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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捕猎的毒蛇已用尾巴缠住了猎物,此牢笼开始收缩,迫不及待将他囫囵吞下。

星炼持剑挥劈,金光四溅,密集的枝条应声断裂,牢笼的收缩速度放缓。

很快,更多的枝条如潮水般涌来,缠绕着加固牢笼,越来越厚的笼壁势不可挡地收紧着,壁上每一根毒刺的逼近都令星炼感知到死亡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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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无咎将一张焚天符掷向前方的亡灵军团,远处顿时火光冲天。紧接着的一幕令他心头一沉,那些骷髅兵竟带着熊熊烈焰踏火线而出,气势骇人得如同魔鬼临世。

他迅速射出一张泰山压顶符,巨量的土石从天而降,轰然压在燃着烈焰的骷髅军团之上。

他刚松了半口气,骷髅兵便纷纷破土而出。

幸运的是,他们身上的烈焰已被熄灭,不幸的是,在各自抖了几下骨架上的黄土后,骷髅兵重整旗鼓,浩浩荡荡地向他进发。

佘无咎眼看骷髅兵逐渐逼近,急忙射出一张怒海狂涛符,符文闪烁,滔天巨浪瞬间形成,向着骷髅军团奔涌而去。

他心道,这下总该将这些骨头架子统统冲散了吧。

果不其然,巨浪过后,前方干干净净,似乎什么也没留下。

刚松了一口气,下一幕便让佘无咎骇得呼吸一顿。

成群的骷髅从地下同时钻出。原来,在巨浪袭来之前,它们已迅速潜入地下,避开了冲击。

佘无咎平复呼吸后总结出,唯有飓风符效果最佳。

他取出数张飓风符,同时撒向前方,瞬间形成几道凶猛的龙卷。

意外的是,这些骷髅兵这次竟两两成对,紧握彼此的一只骨手,将另一只骨手中的武器深深插入地下。

依靠着彼此相扶,并将风力传导至地下,它们竟没有被风卷走,反而站得笔直,毫骨无损。

风停后,原本步行前进的骷髅兵忽然加快了步伐,转而开始奔跑行军,地面被它们的脚步震得发抖。

更糟的是,几名骷髅将军骑着白骨战马冲向佘无咎。

马蹄声逼近,卷带而来的尘土将周围的空气染得混沌一片,佘无咎的面色愕到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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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宝驮着沐宁飞翔,沐宁服用丹药调息后体能迅速恢复。

此刻,她望着下方汹涌的波涛,眉心紧锁,一筹莫展。

识海中,白珠珠热心安慰道:“宁宁,这阵破不了就不破了。泽子不会抛下咱俩不管,等他料理了轩辕沧澜,定会来救我们出阵。”

沐宁叹了口气:“阿泽必定早已破阵,如今正在迎战轩辕沧澜。我不能一直困在这里,既帮不上忙,又令他担心。况且,若有同伴受伤,我早点出去也能救治伤员。”

白珠珠语气轻快:“你多往好处想想嘛,未必会有咱们的人受伤呢。你别老盯着渊海看了,越看越烦,对不对?你瞧这月色,多美!不如我们暂且忘了烦恼,一起赏月吧。”

沐宁心中一动,抬头望向那轮满月:“珠珠,谢谢你!我知道如何破阵了!”

第77章

“破阵的关键,正是此月!”

“宁宁,我不明白。”

“正是这满月的引力,激发了渊海的狂澜。除去此阵中月,巨浪便会平息,即可破阵。”

白珠珠恍然大悟:“对!”

沐宁轻轻拍了拍大狐狸的背,温声吩咐道:“雪宝,靠近月亮。”

雪宝:“嗷——”

它拍打尾巴,越飞越高,很快接近了高挂的冷月,悬停在其附近。

沐宁抽出云梦翎,从雪宝背上腾跃而起,如离弦之箭刺破夜幕。

她看准时机,持剑的手臂高扬后重重一落,云梦翎剑气如虹,斩向那轮圆月。

升级后的云梦翎蕴有巨大威能,剑气直中月心,空中响起一道清脆的碎裂声。

一瞬间,沐宁回到荒原,雪宝化为玉兽环回到她的左腕。

越桓泽正与段元真迎战轩辕沧澜,沐宁出阵后,与他目光深情一触。

尚有两位同伴未出阵,沐宁心头一紧,当即取出了自己炼成的最强疗愈圣品,仙灵疗愈圣丹。

不久后,奄奄一息的星炼自虚*空中出现,跌落在地。

沐宁见他伤势极重,立刻喂其服下一枚疗愈圣丹,以灵力助其吸收。

命悬一线的星炼在沐宁的治疗下转危为安。

原来,星炼在被囚笼绞杀前终于想出消灭巨木的关键,摧毁它的树根!

他迅速从空间玉中取出烈焰狂弩,垂直向下射出弩箭。

火焰弩箭瞬间击穿牢笼底部,钻入地下,猛烈焚烧巨木的根部。

与此同时,剧烈的痛楚袭来,数根毒刺扎进了他的血肉。

幸而树根很快焚烧殆尽,他在生死边缘回到荒原,第一时间接受到沐宁的救治。

沐宁见越桓泽和段元真已对轩辕沧澜呈压制之势,便未入战局,继续助星炼疗伤。

段元真见佘无咎仍未出阵,示意越桓泽自己需撤出战局,前去救助。

越桓泽点头,他顶得住。

此时,荒原中忽然凭空出现新的一人。

看清楚来人之后,段元真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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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无咎尚在阵中阵。

他脚下散落着一地符箓,虽又拖延了片刻,但此时一名骷髅将军骑乘战马已至,大刀寒光一闪,他闭上了眼睛。

在这最后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变得寂静无声。

无数记忆碎片在他心头闪过,他的妻子在婚礼上冲他笑,他握着新生儿子胖乎乎的小脚丫,他们一家三口给彼此画定身符……

他虽爱过二表妹,可生死一线时,他心中唯有自己的家庭。

他意识到,自己最珍视的原来是妻儿。

爱,也包括珍惜眼前人。

可惜,他明白这个道理时,又一次晚了。

佘无咎心中默叹,自己名字取得不好,其中那“咎”字,成了命运的写照,一切悲剧,皆是“咎”由自取。

又过了一会儿,他心道:不对劲儿,时间好像真凝固了,周围亦是真寂静无声。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前方,他夫人那张宽宽的脸庞占满了他的全部视线。

佘夫人与他对视一瞬,将目光扫向掉落满地的符箓,疑惑地问道:“夫君,何故如此慌乱?用万里冰封符不就解决了吗?”

他侧头避开夫人,向前望去,只见所有骷髅皆已被封入坚冰,一动不动。

他依稀记得,颈上的灵瞳符器先前闪耀良久。只是当时自己过于慌乱,未曾料想夫人会寻到此地。

“柳儿,你怎么来了?”

“前日,你从家中悄悄拿走了一张神级封禁符,我便料想此事不小。今日步入喜堂,纵使段阁主的阵法精妙绝伦,我却不会感知不到自己亲手所制的神符。我本想留下守着你,却也不能不先安置好咱家儿子,你说是吧?”

佘无咎赶紧点头。

“没想到段阁主的阵法如此难解,而你竟还进了阵中阵,我险些就来晚了。”佘夫人边说边擦眼泪,“若你出了事,让我和儿子往后可怎么活?”

佘无咎红了眼眶,沉默良久,低声说道:“柳儿,对不起。”

“对不起?”佘夫人止住泪水,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是说你制了几张瘦月的显像符之事吧?前阵子你还在段府芍药园里用过一张。”

佘无咎也愣了一下,随后满怀愧疚地说道:“我先前一直辜负你的深情,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不会惦记旁人,我一心一意对你好!”

“过去的事不提了,夫君对我和儿子最好了!”

佘夫人说罢,“啪嗒”一口亲在佘无咎脸上。

佘无咎满心欢喜,暗道自己的名字果然取得好,其中的“咎”字,可不正说明了既往不“咎”。

佘夫人温柔地说道:“夫君,要不咱俩先出了此阵吧,方才我见段阁主显得极为担心你。”

佘无咎点了点头,拭目以待。

佘夫人挥手将一张金色符箓掷于脚下,瞬间化为一只巨狮。

大狮子用两只厚厚的前爪轻轻捂住佘无咎的双耳,随后冲着四周发出雄浑的狮吼。

所有坚冰连同封入其中的骷髅在震天动地的狮吼中统统化为齑粉,此阵随之崩碎。

佘无咎与夫人回到荒原,段元真和其他同伴放下心来。

本就勉强支撑的轩辕沧澜见局势对自己愈发不利,露出孤注一掷的狠戾之色,不再犹豫,使出了杀手锏。

他再次献祭十年阳寿,凝为血煞之障,挡住接踵而至的攻击。

随后,他诵读邪咒,周身气息巨变,肌肉猛然膨胀,瞬间撕裂衣裳,露出胸膛上一条狰狞的黑龙纹身。

他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孤卜算出三日后方是启动圣阵的黄道吉日,届时,本应由芸芸众生跪贺孤成为九州至尊。”他目光阴鸷,“如今看来,不得不提前至今日,在此肮脏污秽之地启阵!这一切,皆因你等蝼蚁破坏所致!孤定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狞笑声回荡在荒原上,他忽然高举双手,掌心冲天,血煞之力如同无数条赤红的锁链向上空直贯而去。

他口中念着繁复的咒语,随着音调渐渐升高,他胸前的黑龙纹身开始颤动。

一双猩红的龙眼骤然大亮,龙爪猛地伸展,似乎要破肤而出。

“九州封天阵,启阵!”

轩辕沧澜的吼声如万鬼同嚎,令人毛骨悚然。

声音落下的瞬间,他胸前的黑龙纹身剧烈一震,一个巨大的黑龙虚影从他的身体中腾脱而出。

那龙影盘踞于他身后,高昂龙首,张开龙口,发出刺耳的龙啸,冲天而去。

外界,龙脉能量被此邪阵强行抽取,不断自上空的边界层渗入,将阵内的天空染成血海。

这些能量在空中翻涌咆哮,随后向下倾泻,被龙影之口贪婪地吞入。

随着能量的持续注入,龙影的头部被染为猩红色,紧接着,血色向龙身漫延。

轩辕沧澜胸前的黑龙纹身与龙影同步变化,自头部率先变色,很快,龙身上的龙鳞燃烧起了血火。

摄取自龙脉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轩辕沧澜的体内,他已背生虚翼,气息非人。

轩辕沧澜仰天狂笑,笑声裂帛碎玉,充满了极致的疯狂与暴戾。

忽然,他察觉到对面的几人也在笑,段元真还不停振动着左腕上的阵石手串。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涌入体内的强悍能量毫无章法,横冲直撞,无法压制。

随着这种无序的能量从最初的刻意收敛到撕去伪装后的肆意奔虐,一道道剧烈的扭曲与致命的抽搐袭来,爆裂般的剧痛令他无法承受,跪倒在地。

轩辕沧澜心道不好,想要立即停止吸收能量,却在绝望中发现根本停不下来。

能量仍在持续涌进他的体内,直到上空的最后一丝红光纳入龙口。

他目眦尽裂,死死盯着段元真,咬牙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自然是做了好事。”

段元真已将此阵玄机与自己的同盟互通,此刻,他极有耐心地单独向轩辕沧澜解释道,“当年,褚弟与我利用最后的时间共同修改了褚家阵法图册中天地吞灵阵的阵图,令该阵专门吸收各种能量中的异动。基于此阵而成的九州封天阵,吸收的能量自然是龙脉中的湍流。经你此次全力摄取,龙脉中的异常波动已被去除,可保九州未来数百年中风调雨顺。实乃一件福泽苍生的大好事!”

轩辕沧澜双目赤红,声音嘶哑:“此阵为何无法中止?吸收了龙脉中的湍流,孤会怎样?”

段元真微笑着说道:“若你在外启动九州封天阵,尚有机会中止,而你身陷我的虚空囚禁夺灵阵,我自然早有安排,令你一旦启阵,必奔终结。你可知,我先前最担心的便是引不来你,或引来了你,你却不在此启阵。”

“至于你会怎样,自然是爆体而亡。而那些湍流,多亏了有你这个上佳的容器,会在爆炸中彼此消抵。对了,再提醒你一声,你亡于我的阵中,魂魄将被湮灭,永无重生之机!”

轩辕沧澜愤怒地咆哮着,咆哮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嘶哑。

少顷,一声巨响,他消失在一片浓烈的血雾中。

第78章

段元真与轩辕景曜暗中结盟多年,出阵后,他托佘无咎收拾府中残局,自己立刻赶往东宫。

轩辕景曜韬光养晦,政治手腕高超,早已为今日之局做了周密准备。

他以雷霆手段剪除轩辕沧澜的主要党羽,平稳接管下王朝的权柄。

当晚,沐宁与越桓泽肩并肩坐在段府荷塘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越桓泽望着月亮,明月轮番化作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父亲,母亲,张嬷嬷,赵叔,柳姨,马婶、邹大哥……

一个个冲着他笑。

越桓泽也笑了,不知笑了多久,忽觉温热的液体淌过脸颊,终于哑声道:“你们可以安息了!”

沐宁抬手为他拭泪,越桓泽握住柔荑,低声问道,“宁宁,我出了阵中阵后便迎战轩辕沧澜,未去助你,你可怨我?”

沐宁浅笑:“那是你对我有信心,知晓我定能破阵。”

越桓泽轻吻她的手,“我家宁宁最了不得!不仅破了阵,还救了我师父,让我如何谢你才好?”

沐宁思索片刻,“若要谢我,你便答应我一件事。”

越桓泽正色道:“你说。”

沐宁:“今日你以大局为重,做得极好。往后,若有一日临万难抉择,你当以我、以家为轻,以苍生、以大义为重!”

越桓泽:“宁宁……”

沐宁从他掌心抽出手,“阿泽,我要你亲口答应我。”

越桓泽喉头滚动,伸手欲再握她的手:“我答应你……可若失了你,我必随你而去!”

沐宁抬手抚上他的脸:“若失了你……我却不会随你而去。”

越桓泽心中一叹,正应如此,如若自己有一日不在了,惟愿沐宁能好好活着。

他将那柔柔的身子搂进怀里:“若我身陨道消,陆师兄可以照顾你……”

沐宁本有话要接着说,因他这样煞风景,便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伸手拧他。

越桓泽擒住她做乱的小手,低头吻了下去。

“我怎舍得,” 他吮着她的唇瓣,“让别人替我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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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星炼飞剑传书,将京中之事呈禀元澄,祈准与越桓泽、沐宁多驻留旬日,以协善后。

元澄当即应允星炼所请。

越桓泽随沐宁住进大学士府,沐父沐母提出要为一对小儿女操办婚事。

二人婉拒,言说回宗门后愿请星炼真人与容焰真人主持他俩缔结道侣之典。

沐大学士夫妇点头应允,携沐昭送上祝福。

当日,雪宝未现身。

在阵中阵,它不用降落蓄力便可持续飞翔,竟是以耗燃兽识为能量。

沐宁探查方知小狐狸将休眠数载,心中充满了对它的感激与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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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段元真与星炼联手剿灭了数名追随轩辕沧澜的邪修,于黄昏时分返回段府。

途中,段元真告知星炼自己要外出寻女,请他代为统领清剿邪修的行动。

星炼当即应允。

二人回到段府后,得知段甜儿已归,正与一家人聚于花厅。

段元真怒气冲冲赶去,见段甜儿与母亲和哥嫂笑语盈盈,云澈气度从容地陪伴在一旁。

星炼上前向云澈行礼,心中暗自惊讶。

此前,他听越桓泽说起沐宁与段甜儿互换身份一事,并未深究段甜儿的去向。

此刻,听众人交谈,方知段甜儿是被云澈师尊接走的,而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

段元真命下人退去,对云澈恶语相向:“真没想到,堂堂天剑宗副宗主,德高望重的云澈前辈,竟做出拐带我段家幼女这等令人不齿的行径!我夫人担心女儿,昨晚彻夜垂泪,本公正要找你算账,你既然自己送上门,今日若不给个交代,休想出段府!”

云澈神色不动,平和地说道:“段荣公,你有所误会。这段时日,本座携甜儿造访了蓬莱岛岛主广成子,期间并无不妥之举,还望明察。”

段甜儿见父亲对云澈发难,顿时火冒三丈。

她对着段元真毫不示弱地说道:“父亲,你不讲道理!当初是你逼得我走投无路,我才央求云轩带我离开。他护我周全,对我照顾有加。你非但不感谢他,反要为难他,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段元真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段甜儿怒道:“听听……听听……你个臭丫头,对我失望?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敢不敢当着一家人的面,把你和云澈的关系说清楚!”

段甜儿挺直了腰:“说清楚就说清楚!云轩乃我的心上人,我乃他的爱人。我们之间的感情光明磊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星炼刚才已猜到了三分,听段甜儿不惧父亲威压,果决承认,不禁为她的率真与勇气动容。

段夫人看向云澈的目光顿时又热络了几分。

“你还真有脸说出口!”

段元真气得发抖,瞬移到云澈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我女儿年纪轻,任性不懂事,你这么大岁数还欺骗一个小姑娘的感情,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云澈默叹,自己早已被天雷劈了多少次了。

他心平气和地说道:“你的确误会了,本座从未欺骗过甜儿的感情。”

段甜儿冲过去,愤怒地向下拽父亲抓着云澈前襟的手,“云轩何时欺骗我感情了?我们是两情相悦!你再不松手,我这就随他离开,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星炼惊叹,居然还能看见云澈师尊被人揪住衣襟质问的场面。

他将此事视为云澈与段家的家事,便没有上前干涉。

段夫人走上前去,一把拍开了段元真抓着云澈的手。

或者说,段元真看见夫人出面,不得不赶紧松手。

段夫人埋怨道:“家主,你这是发的哪门子无名火?有话好好说。云轩虽比甜儿大了那么一丁点,但我看他俩挺登对的。”

段元真一惊,想不到自己的夫人竟也开始称呼云澈为云轩,听口气是要接受甜儿与此人的关系。

他内心几近崩溃,“我担心傻丫头知晓自己遭受如此卑劣的伤害后内心留下阴影,从此再不敢相信情爱,本不欲道出真相。如今看来,是不得不说了!”

众人看向他,不明就里。

段元真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道出了一年多前的一桩旧事。

彼时,他发现女儿与一位先祖奶奶越长越像,便起了兴趣,翻看了先祖奶奶的遗物,竟发现了其与云澈的隐秘情事。

此事毕竟已过去五百年,他先前并未想要计较什么。

没曾想,云澈竟找上了甜儿。他绝不允许!

段元真心疼地看着女儿,“甜儿,你现在明白了吧?云澈曾是咱家先祖奶奶的枕边人,不论先祖奶奶婚后是否仍与其有私,依人伦,你都不能和祖宗共侍同一男子。更何况,云澈接近你,显然是因你与他曾经的情人容貌相似。他拿你当替身,借着你重温旧梦!”

段甜儿忽然明白了,为何那册子上的阵法与父亲的风格如此相似,原来正是父亲看过之后,重新封印的手笔。

她终于知晓了父亲阻止她和云轩在一起的原因,也理解了父亲先前逼她入绮罗居的苦衷。

她感受到如山般深沉的父爱。

段甜儿猛地扑向段元真,紧紧地搂住了父亲的脖颈。

松开手后,她含泪低语:“父亲,您这样保护我……可您真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

听女儿讲完,段元真愣了半响。

回过神来后,他看向云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眯着眼细细听其答复。

之后,他要云澈召出命剑。细观之下,此剑虽与画中相似,却有差异,非亲见之人,难以画出。

一番思量后,心思缜密的段元真已有定论。

他爽朗地对着云澈笑道:“我就将宝贝女儿交给你了,待你娶了她,凡是跪拜父母的场合,就叫她一个人磕头。到时候,你喊我岳丈,我喊你前辈,咱们两人各论各的!”

云澈颔首。

段少夫人嘴角抽搐,忍不住问道:“阿翁,这样也可以吗?”

段元真大手一挥:“这有什么,我们段家人一向不拘泥于世俗礼法。你既是段家的媳妇,理应见怪不怪。”

段北辰凑近云澈说道:“到时候,你喊我大舅哥,我喊你前辈,咱们两人也各论各的!”

云澈颔首。

段夫人笑道:“云轩,不用待到你和甜儿成婚后,你现在就可改口,奴家小字海棠。”

云澈一笑:“海棠。”

段甜儿:“……”

段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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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褚家冤案昭雪天下,沐宁着素衣麻服,随越桓泽至褚氏宗祠祭祀,青烟中恍若见公婆含笑受拜。

当晚,沐宁回房后,白珠珠窜出她的识海,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宁宁,你就这样跟了泽子!”

沐宁点了点头:“入京这段时间风云变幻,一些事情就像做梦一样。”

白珠珠:“我问你,姓陆的小子对你那样好,你为何不动心?泽子多次惹你生气,你却一直给他机会,你为何对他如此偏爱?”

沐宁:“珩宸师兄再好,我却从未生过旁的心意。对于阿泽,我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过往之事。”

白珠珠:“你被泽子迷了心窍,有些事情你知不知道也不会有多大差别,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答应过泽子,不能主动说……这样吧,关于他,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问我答。”

在沐宁的询问下,白珠珠抖出了不少事。

沐宁这才知晓,白家那场悲剧中,越桓泽所说该死的两人是白千仞与白昊,而他在噬蚕幽域,因为陆珩宸的一席话险些道心崩溃,在滂沱大雨中独自悲泣了整夜,却不愿与她说个明白!

沐宁的泪珠掉了下来。

白珠珠煽风点火:“看看,泽子又把你惹哭了,找他算账去!”

沐宁闯进越桓泽的房间,二话不说将他按在墙上。

越桓泽见沐宁像是来兴师问罪,有些莫名其妙。

她娇小玲珑,踮起脚尖也不过将将够到他下巴,像只小奶猫,一副炸了毛的样子,叫人忍不住想揉揉她的脑袋。

越桓泽抓住沐宁的手腕,一个转身就将她反压在墙上,“宁宁,找我有事吗?”

沐宁尝试挣脱未果,有些郁闷地命令道:“低头……再低一些……偏一点……再过来一点……对了!”

她一口咬住他送来的唇,牙齿骤然收紧,刺破他的唇瓣,嫣红瞬间渗出。

她轻噬他的伤口,舌尖辗转,细细吮吸着不断渗出的血珠。

越桓泽微微喘息着问道:“宁宁,你饿了吗?”

有嘴不会用,要嘴干什么?咬掉算了!

沐宁又咬了他一口,“嗯,我来找找有没有大猪蹄子可吃。”

越桓泽明白了,她这是真饿了。

“我给你做些宵夜吧?”

沐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被他牵着小手去了沐府后厨。

越桓泽挽起袖子,娴熟地洗菜、切菜、烧菜,一会儿功夫做好了一荤一素,热气腾腾地摆上了桌。

沐宁对识海中的白珠珠悄声说道:“我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过往之事。”

白珠珠笑道:“我可算搞明白了,你是看上了泽子的人夫感!你就好这口,对不对?”

沐宁赞道:“珠珠,你这一万年没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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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云澈与段家人相处得甚是融洽。海棠一日三次为他煲汤,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段甜儿与家人达成一致,她将入天剑宗修仙,拜星炼真人为师。

段夫人虽已应允,却与女儿难分难舍。

段甜儿主动提出再陪伴家人一段时日,约定半载后,由云澈与星炼一同前来接她入宗。

十日后,沐宁、越桓泽、云澈和星炼同返天剑宗。

目送四人的身影消失于云端,段夫人携子女回了内堂,段元真独自立于庭院中。

上空白鹤飞掠,鸣于九天,他心中甚是惘然。

佘无咎于此时步入,行至他身侧,与他并肩而立,举目苍穹,共看云卷云舒。

第79章

返回宗门的次日,沐宁前去拜见容焰真人,讲述了京中发生的诸事,恳请师父同星炼真人主持她与越桓泽缔结道侣之仪。

容焰一向粗枝大叶,曾想过与珏玉亲上加亲,却未料到自己的爱徒竟会与星炼的弟子搅在一起。

他连忙问道:“宁儿,你是否购买了越桓泽锻造的昂贵法器,支付不起账单,故而以身抵债?若当真如此,为师与你珏玉师叔这三百余年的积蓄共有一万两灵金,可为你赎身!”

沐宁莞尔一笑,“师父明鉴,弟子哪里会欠阿泽的钱,是他欠了我的情债,将自己赔给了我。星炼真人已卜过天机,下月十六正是吉日!”

容焰一叹,他再怎么讨厌星炼,沐宁可是自己的宝贝徒儿,既然越桓泽是爱徒相中的男子,还管他是谁的弟子呢!

容焰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下月十六,为师便与星炼老儿为你二人主持典礼!”

沐宁走后,容焰钻进小厨房,锅铲在铁锅中一阵噼里啪啦,之后,他胡吃海喝一通,郁闷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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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间,宋梨和赵景来到静宁殿,沐宁与越桓泽共同下厨,已备好了一桌酒菜。

四人围坐,品味佳肴。

赵景笑言自己错点鸳鸯,未曾识出这对真正的伉俪。

宋梨感慨万千,一路走来,她见证了沐宁与越桓泽的情路,其间的种种波折使二人的感情更加坚定,也更加成熟。

沐宁这次没有邀请陆珩宸,她不知其为何要对阿泽说那些话,害得阿泽误会她,更害得阿泽那样伤心。

可毕竟陆珩宸对她呵护备至,更有救命之恩,她对他难生怨怼,只心道一句“往后只作寻常师兄妹”。

越桓泽报了家仇,得了朝思暮想的女子,心中快意,对赵景说道:“下月十六,我与宁儿将缔结道侣之契,你和宋师妹的事同我和宁儿的事一并办了吧!”

赵景动心,看向宋梨。

“阿景,咱们还是先为越师兄和宁儿筹备道侣契典吧,”宋梨眼中漾着暖暖的笑,“待他们礼成之后,咱们便开始卜算吉日。”

赵景乐得合不拢嘴。

搬回越桓泽识海的白珠珠突然窜出,兴奋地在空中蹦跳:“赵景、宋梨,你俩这么决定就对了!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要不是有我帮着出主意,泽子恐怕就被阿紫带上了终身无妻之路!”

越桓泽识海中,紫煌帝剑翻了个面,不屑搭理它。

越桓泽和沐宁倒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了它一番。

白珠珠被赞得心花怒放,蹦得更高了,一脸欢快地对越桓泽说道:“阿泽,是时候把咱俩制作的好东西拿出来了!让宁宁看看你的心意!也让赵景和宋梨开开眼!”

越桓泽点了点头,带众人出了静宁殿,寻了一片开阔的空地。

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只半人高的金筒,放在空地中央。

这筒中装的应是焰火吧?

沐宁看着金筒,忆起落星峰星落林中那如梦似幻的一夜,心中满溢着期待。

越桓泽布置好场地后走到了沐宁身旁,修长的手指轻轻拢握她柔软的小手,“宁宁,看好了。”

话音一落,一道道璀璨的光流自金筒中源源不断地冲上夜空,伴随着阵阵轻响,一簇簇花火在空中接连绽放。

这些绽射的辉彩并非等闲灵焰,而是朵朵粉蓝色的莲花灵影,每一朵花皆带有亭亭的茎秆与轻漾的莲叶,瑰丽无双。

有的花瓣完全舒展,绽放得美轮美奂,有的半开半合,如美人欲语还休,有些还是娇嫩的菡萏,蕴着勃勃生机。

中央更有一只并蒂莲两心相依,交颈缠绵,诉不尽温柔缱绻。

待筒中的光流停止后,这些莲影并未像寻常焰花般转瞬即逝,而是轻盈地飘浮在夜空中,交相辉映,汇作一片绮丽的莲海。

夜风中,每一朵莲花都在轻轻摇曳着,微微旋转着,呈现出灵动之美。

天幕上,高悬的皓月与璀璨的银河宛若浸入了莲海,月华与星辉轻柔地晕染着每一朵莲瓣和每一片莲叶。

此情此景令人恍惚,究竟是天在水,还是水在天?

沐宁满目沉醉,轻轻倚靠在越桓泽肩头,她发间簪戴的蓝莲发簪与夜空中的莲海奇景相得益彰。

宋梨和赵景也牵起了手,紧紧依偎在了一起。

白珠珠分外懂事,未去打扰这两对恋人,它安静地浮在一旁,独自绽放自己的美丽。

这一夜,静宁峰上空的莲海足足维持了一个时辰,方才缓缓散入夜幕。

天剑宗众人观赏到了这宛若瑶池的胜景。

近两日,两位新晋长老即将结为道侣的消息已在宗内传开,众人心下了然,这漫天莲海,正是越桓泽对沐宁情感的宣言。

同一片苍穹下,青辰殿的庭院中,陆珩宸面色苍白,静静伫立着,身形如同被夜风吹动的孤枝。

猛然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轰然碎裂,一阵剧痛自心脏蔓延开来,痛得几乎令他失去了全部力气。

他捂住心口,弯下腰来。

在这场焰火开始时,天剑群山一座无名山的天池中,夜宸正若有所思地泡汤。

待焰火散去,原本接近沸腾的天池水已被冻成坚冰,冰块中还冻入了一只魔君。

倏然间,夜宸破冰而出,一池冰块随之崩碎,整个天池也在一声轰鸣中被彻底炸毁。

表情凛冽的魔君站在乱石之上,冷笑一声,心中暗想:泡热水毫无趣味,还是泡岩浆更适合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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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沐宁于午前步出静宁殿,一眼望见了小山。

这几日她忙于炼制丹药,今日出门正是要拜访青玄真人,商讨收小山为徒之事。

沐宁告诉小山自己的打算,却见小山表情严肃。

他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家中有一项重要任务交由我执行,我必须离开一段时日。这次来,是与你道别。”

沐宁听说是小山家中安排的重任,自然不便阻拦,忙问道:“待你归来,可否马上来寻我?”

小山点头:“等我办妥了事情,以后不会让你离开我。”

沐宁觉得这话怪怪的,不过听意思他是诚心追随自己,便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夜宸抬眸看向沐宁,目光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沐宁见他眼中有话,温柔地问道:“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小山闷闷地说道:“我饿了,你给我做些吃的吧。”

沐宁笑道:“你这般年纪的孩子,就像是天天都吃不饱。随我来吧。”

她牵着小山的手走进小厨房。

“想吃些什么呢?”

小山声音微凉:“有什么是你没有为越桓泽做过的?”

沐宁微微一愣,心中暗道:这孩子称呼阿泽未免有些不够客气。待他日后拜入自己门下,还是要提醒他注意礼节。

她回忆与越桓泽同住沐府的时光,他俩每日一起下厨,变着花样为家人们烹饪,几乎做遍了所有的拿手菜肴。她还与阿泽一同包饺子,做包子。

想了一会儿,被她想到了,“我尚未给你师公蒸过馒头,你可愿第一个尝尝?”

夜宸听到“师公”一词,皱起了眉头,听到“第一个”时,眉心舒展了些。

他点了点头:“那就蒸馒头吧。”

沐宁决定多做一些,让小山带着归家途中食用,便揉了一大盆面。

她心道小山有重要任务,不能让他久等,便用灵力将面团快速醒发。

她熟练地揉出了一只馒头,示意小山也照着做一只。

夜宸取了一团面,一瞬间便揉好了放在面板上。

沐宁看去,面团被揉成了一只奇形怪状的动物模样。

龙头、鹿角、凤翅、马身、牛尾,身上披覆着鳞片,周身带火纹。

尽管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灵兽与妖兽,这种神秘的生物却别具一格,其鳞片与火纹的样式极为独特,仿佛来自于另外一届。

她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小山淡淡答道:“这是赤焰麒麟,战斗时,以它作为先锋,其火焰足以摧毁一座城池。”

沐宁心中暗道,这孩子倒是蛮擅长幻想。

就在她思索间,夜宸又揉好了三只馒头。

他指向一只形状像雄狮,身上长出一对鹰翅,头上伸出许多尖锐骨刺的动物馒头,“这是炼魂狮,骑上它,光速飞驰亦如履平地。”

他指向一只形状像披着鳞片的犀牛,头上有一根扭曲长角的动物馒头,“这是骨角犀兽,骑着多少会有点晃,但它的防御力和耐力还不错。”

他指向一只形状像蜘蛛,却有着二十只脚、八只眼睛、五张嘴,还带有三条蝎尾的动物馒头,“这是毒蛛皇。它喷出的毒液可以瞬间溶解铠甲,将整支军队化为脓血。此外,可用魔蛛丝制做悬榻,躺进去冬日寒、夏日热,更带有淬了巨毒的粘黏感,极为舒适。”

沐宁:“……”

小山:“喜欢吗?”

沐宁:“……要不还是我来揉吧。”

蒸好馒头后,沐宁*默默将四只丑丑的动物推到小山面前。

夜宸没有多言,一口一个吃进肚里,心中尤自惦记着,沐宁尚未答复。

她究竟喜不喜欢?

第80章

送走闷闷不乐的小山后,沐宁在房中翻了半日书。

目光尚在书上,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件事。

自从出了绮罗居后,越桓泽似乎就没表现出过想要继续尝试的意思。

图上诸式,两人远未一一践行。

七日前,观赏灵焰后,宋梨和赵景体贴地早早离开。

她想着气氛烘托到了那种程度,接下来总该顺理成章做些什么。

那日,越桓泽确实打算再做点什么,“宁宁,我还不想走,我想与你……”

她娇羞地打断道:“想做什么就做吧。”

越桓泽点了点头,召出紫煌帝剑,搂着她踏上剑身,飞上夜空。

那一夜,他们在渺渺星河间互诉绵绵爱意,她在越桓泽怀中悄然入睡,次日衣衫周正地在自己的云榻上醒来。

前日,沐宁又去了天桓峰,侍者说越道君住进玄匠堂通宵炼器,她没有进入打扰。

此刻,她越发看不进去书,索性起身散步。

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夜幕降临,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天桓峰。

当她悠游到天桓殿前时,恰巧遇上越桓泽自玄匠堂归来。

越桓泽刚结束数日的锻造,身上带着一股铁火气息。

他牵起沐宁的手,温柔地问道:“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沐宁随口说道:“来找你下棋。”

越桓泽握着她的手,“好。我为你做了件东西,先送给你。”

沐宁眼睛一亮,“今夜还有焰火看吗?”

“这次是实用一些的,一会儿就知道了。”

越桓泽牵着沐宁的手入了天桓殿,吩咐侍从备膳,自己则快速沐浴更衣后复出。

他递上一只锦盒,沐宁打开,里面是一双浅紫色罗袜。

“在京城时,我在家中老宅取到了一块祖传的九天云罗,此罗看似普通,却是无上仙品。其材质绝缘,可抵御一切伤害。虽然只有一小块,为你做双袜子还是够的。”

他请沐宁坐下,俯身为纤纤玉足脱靴除袜,换上新袜,“上次你在阵中阵伤了双足,”他隔着罗袜揉捏了起来,“是我未护好你。”

玉足在他掌心轻颤,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沐宁只觉一道道酥麻感到了腿心,身子软得险些从扶手椅中滑下。

她脸上浮起了化不开的胭脂红,暗道,他还挺会的。

越桓泽心无旁骛地专心捏脚,伺候一番后,将纤足送入云靴。

沐宁本以为他会摘了亲手为她穿的袜,没想到却是为她重穿了靴,穿着靴又如何上榻?

若不是见识过他的能耐,她还真当他不会!

膳毕,两人一同前往棋室,室中窗敞,窗外山峦连绵起伏,晚风送入松涛的低吟。

第一局,越桓泽胜五目,第二局,他胜了十五目。

见沐宁神色渐显不耐,他关切问道:“宁宁,累了吧?要不咱们先到这里吧?”

沐宁不甘心只到这里,示意继续。

越桓泽精神为之振奋,第三局,他以二十目获胜。

他的识海中,白珠珠相当无语,本有心提醒,可一想到这二人若是换种方式下棋,又要拿雾蒙它眼睛,索性自己玩自己的。

沐宁打了个哈欠,越桓泽又关切问道:“要不咱们先到这里吧?”

沐宁瞪了他一眼,示意再来一局,越桓泽神采飞扬,第四局胜了二十五目。

这一次,他福至心灵地没有再提“先到这里”,而是从善如流地表了决心:“我陪你下到天亮!”

沐宁忍无可忍,一推棋子,站起身来,“先到这里吧。”

越桓泽随之起身,目光中透着关切,“宁宁,尽兴了吗?”

沐宁“嗯”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忽然,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正是越桓泽快步跟上,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我怕你嫌弃我满脑子都是那种事,这段日子一直忍着,这几日更是每早需捏清心诀,”越桓泽有些赧然,“今日捏诀都要压不住了……总要先陪你下棋,你尽兴了,可轮到我了吗?”

沐宁想到他早起捏诀是发生了何事,压不住的又是什么,脸瞬间红透了,轻轻点了点头,探臂环住他的脖颈。

越桓泽软玉温香抱满怀,大步流星走向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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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室外的一座山丘上,陆珩宸与夜宸并肩而立,目睹了棋室中方才发生之事。

至于越桓泽的卧房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俩皆无兴趣继续观看。

他们之所以碰到一处,倒不是事先约好的,说起来算是巧遇。

黄昏十分,夜宸再次化作小山的模样前往静宁峰,意在追问沐宁是否会喜爱他的魔兽宠物。

陆珩宸则是因为过于思念心上人,故而到了她的驻峰,想远远望她一眼。

发现沐宁不在静宁殿,他俩不约而同寻上了天桓峰。

心痛与心碎之词不足以形容陆珩宸此刻的样子。

准确的说法是,他的心已死,思维也已停滞。

他对任何人和任何事皆已不再关注,他认为自己已不再是活人。

此时,从他口中传出的声音,竟替他答应了夜宸提出的合体要求。

他应该算是行尸走肉了吧?

否则,怎又能迈开腿,随着夜宸去了无名山,配合完成一套复杂的合体契约。

很快,他的意识昏沉,行将入睡。

死去之人不正是应当长眠吗?

于是,他安心地闭上眼睛,任由一切沉寂。

合体后的夜宸四仰八叉地躺在一棵古木干枯的大树杈上。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真相:自己未曾告诉珩宸神君和陆珩宸,合体后他们的记忆将被封存,可他俩在合体前,亦从未问及此般细节。

以他们深沉的心思,断不会犯下此等疏漏。

如此看来,他俩最后皆是陷入了深深的厌世情绪,所行之举,实为自戕!

而其最后的要求,皆是要他不得伤害宁儿。

回想上一回执行纪元大劫时,他对宁妃并无感情,可他最初也想做个守信之魔。

在七日神魔大战中,被他亲手杀死并湮灭神魂的神族将领不在少数,他却未对宁妃下死手。

魔族与神族战至最后,只剩下他、天帝天泽和宁妃,而他与天帝战得难分上下。

他虽不是阴险狡诈之魔,但在非常时刻,需用非常手段。

于是,他擒住宁妃,以她的性命威胁天帝,并在天帝面前对她施刑,一节一节捏断了她的指骨。

他尤记得,宁妃在受刑时冷汗涔涔,生生忍住,未有一声呼痛,更无一声求饶。

天帝为了留存实力以保护人界,咬碎牙齿,眼睁睁看着宁妃受刑。

当他行将以魔力爆掉宁妃的双目时,天帝心神大乱,不顾一切地冲上前营救,被他重创。

天帝散尽神力救回宁妃,又以神魂破碎为代价将他困入一只封魔坛。

当他被塞进坛口的瞬间,珩宸神君的神魂带着他统御魔军的魔哨从他的魔魂中分离,这一刻,封魔坛口生成了一个哨形印记。

随即,珩宸神君的神魂破碎,消散于天际。

天帝神魂破碎后,夜宸本欲破坛而出,不曾想宁妃生祭周身蓝血,为封魔坛加上了永恒的圣血封印。

宁妃滴尽最后一滴蓝血,神魂破碎,飘散于四海。

夜宸无法破圣血封印,只好无奈地在坛中定居下来。

除夜宸外,神魔皆殒,封魔坛坠落人界。

之后,他在坛中感知到天剑宗的崛起。第一代剑修在魔域岭修建封魔殿,存放封魔坛。

千载后,第一代剑修飞升前得闻天谕,隐匿封魔坛的存在,严令后世徒子徒孙不得踏入魔域岭半步。

沧海桑田,岁月如梭,夜宸在坛中思考魔生,又睡了几场,便来到了万载之后。

这次执行纪元大劫,夜宸断然不会再做折磨沐宁之事。

回想当年,他不禁叹息自己那时还真是年轻,做事竟那样莽撞。

要是沐宁留有前世记忆,他少不得捏碎自己的指骨求她原谅。

他不由得想要看看沐宁。

合体后无比强大的魔识瞬间进入了天桓殿越桓泽的卧房。

云榻上纱幔轻摇,幔帐中隐约透出交叠的人影,居于上方的竟是长发垂腰的女子。

堂堂魔君,岂会有听墙角的趣味?

夜宸立刻收回魔识,转而凝视高悬于夜空的明月。

魔族非滥交之族,夜宸更是洁身自好。他视为未来魔后的女子正与别人鏖战,他心中极不痛快。

不过,他很快安慰自己,越桓泽中看不中用,后半段还要辛苦女人……自己的体力定然超越他。

若沐宁不喜……地点也不一定要在魔蛛网织就的悬榻上。

天色渐明,夜宸感知到亲力亲为、劳累不已的沐宁回了静宁殿补眠。

他召来沈雪凝。

沈雪凝得知陆珩宸已与夜宸合体,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她自觉心神恍若被忽然抽离,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任由夜宸将澎湃的魔力灌注进她的体内。

强大的魔力汹涌而入,几乎将她的身体撕裂。她的意识一片混沌,唯有剧烈的抽搐现出她正经受着巨大的痛苦。

抽搐停止的刹那,她的发色骤然化作与夜宸发色无异的月光银,漆黑如夜的魔袍赫然披覆于身。

夜宸冷冽地说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