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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 南山客卿 7431 字 4天前

第17章 乞丐(倒v开始)

“怎么样?能治吗?”

徐老头左手扒开阮雨的眼皮, 右手拿着手电筒朝她眼球上照。

“你能不能别催了,你数数从进门到现在,你问了多少遍了。”

“纪冰, 你别急呀。”阮雨轻声安抚。

徐老头收回手,关掉手电筒,“你看看人家多乖巧,你再看看你,亏得这丫头上次还夸你人好。”

上次?

下暴雨那次吗?

夸我人好?

我怎么没听见。

“她就是很好呀。”那就再夸一遍。

阮雨说:“我又没说错。”

一句话安抚住纪冰急躁的心,紧抿着嘴角,甚至有些飘。

想笑。

徐老头撇撇嘴,坐到老头椅上剥香蕉吃。

“到底能不能治?”

徐老头咬了口香蕉,摇头,“不能。”

阮雨心中重新燃起的一点小火苗, 又熄灭了。

手指抠着裤子, 没笑,也没说话。

纪冰刚被安抚住, 一句话又拱起了火,拔高嗓门道:“那你说能治。”

“我只是说试一试, 又没说真的能治。”

“能治就说能治, 治不了就说治不了, 开始说治, 现在又说不能治, 耍着人玩呢。”她逐渐暴躁起来。

徐老头自知理亏, 声音都变小了, “我年轻的时候跟着义诊的医生下过乡。”他看着纪冰愤怒的双眼, “真跟过, 没骗你。”

又挪开视线, “不过,是去看白内障的。”

他指着阮雨道:“这丫头眼睛漂亮干净,没有白内障。”????

纪冰咬着后槽牙,太阳穴突突地,“你觉得好玩吗?”

徐老头:“我没玩,你可别瞎说。”他垂了下眼,叹道:“我就是想让你们陪我聊聊你,我要是不这么说,你们肯定不来,哎,儿孙都不在身边,我一个孤寡老人,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

提起这个,他忍不住埋怨起来,“纪老二,你以前可是经常来跟我唠嗑的,现在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喽。”

说着朝阮雨那瞟了一眼。

纪冰噎住,想了下,是很长时间没来了,以前隔三差五就会来溜达一圈,她没有能在一起说话的人,恰好徐老头也是一个人,所以两人经常一起唠嗑,胡说八道。

算了算,上次来还是下暴雨那次,她来还雨伞和拖鞋。

不是不想来,而是她真的忘了。

每天除了忙活铺子里,其他的时候只想着去找阮雨。

室内静谧,阮雨收拾好心情,笑了起来,打破僵局,“没关系的,我的眼睛很难很难治好,几乎不太可能,徐爷爷你也别放在心上,纪冰她只是着急,不是怪你,没来看你是我们的不对,以后一定注意,会经常来找你,陪你聊天解闷的。”

徐老头傲娇地哼了声,“这还差不多。”咬了口香蕉。

纪冰抬眼看他,“对不起。”

徐老头嘴里的香蕉差点吐出来,震惊地瞪大眼,“纪老二,你被下降头啦,这种话都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阮雨听着哈哈大笑。

纪冰也忍俊不禁。

人是会变的,而且还变得很快。她想。

两人坐下,陪着徐老头闲聊起来。

期间,徐老头说了不少纪冰的糗事。

阮雨身板坐得笔直,听得专注。

“她有一回爬树掏鸟窝把腿划伤了,从大腿到小腿,好长一道,血淋淋的,都是我给治好的。”

“还有一回被马蜂蜇的,整张脸肿成了猪头,把巷子里的小孩都吓哭了。”

“还有还有,有个老头掉进了粪池,她跳进去救的,回来之后到我这里洗,我滴个亲娘嘞,那个味道啊,我这屋好几天都没法住。”

……

阮雨又心疼又想笑。

徐老头拍了拍大腿,有些吃味,“你看看她对外面的老头什么样,你再看看她对我,今天让她载我一程都不愿意。”

纪冰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由着他们说,也没插话。

本来想阻拦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但看阮雨笑得开怀。

她就觉得算了,反正已经是过去的事,说一说也没什么要紧。

阮雨抹了下笑出来的眼泪。

徐老头继续道:“还有一次,她捡回来一只三条腿的小狗,没多大,三四个月的样子,她还用木头雕了一条狗腿,花了一个星期呢,那狗也聪明,天天跟在她身后跑,就是喜欢咬人,才养了一年多,她哥哥纪年就被咬了好几次。”

“那狗呢?现在在哪儿?”阮雨问。

“哎,你别……”纪冰敛了神色,出声阻拦。

“被她爸妈炖汤了,她开始不知道,还喝了一碗,最后吐得死去活来。”

可徐老头嘴太快,没拦住。

一首轻缓的钢琴曲适时响起。

阮雨的手机响了,董园打来的,问她们在哪?怎么还没回家?

纪冰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到九点了。

她忙带着阮雨回去。

徐老头追到门口喊:“虽然没治好,但我看诊了,就得给看诊费,纪老二,记得给钱。”

纪冰无所谓地摆摆手,头都没回:“记在账上。”

拉着阮雨的胳膊,两人并排走入黑夜,往家的方向去。

徐老头揉着大光头,转身回屋,拿出账本,翻到纪冰的那一页。

不知不觉,已经写了两页纸,她欠的第一条账目还是在五年前。

如今又新添了一条,他拿着笔写道:纪冰携好友治眼,未治,欠看诊费二十元钱。

董园站在门口等,纪冰把人送到,她给纪冰塞了个柚子。

“我买得多,你拿一个回家吃。”

纪冰抱着柚子,点头说好。

然后跟阮雨说再见。

一进家门,王春梅刚好洗完澡出来,看见她,先是瞪了一眼。

接着看见她怀里抱着的柚子,停下脚步,“你买的?”

“不是。”纪冰说:“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卖柚子的大爷,还剩最后一个,他急着回家,送给我了。”

王春梅走过来,想把她怀里的柚子拿走。

纪冰微微侧身躲过。

“锅里给你留的饭,吃完了记得刷。”

纪冰身子一僵,松了手。

王春梅抱着柚子进屋去了。

对她来说,什么理由根本就不重要,哪个卖柚子的大爷剩最后一个不拿家吃去,还送人?

她只是要把纪冰的东西抢过来,再分给她的儿子。

纪冰走进厨房,打开锅盖,里面有一碗米饭,上面盖了茄子烧肉,还有几根小青菜。

触手温热。

她侧过头,一旁的水盆里堆着没刷的碗筷。

收回视线,她看着眼前的这一碗饭,突然开心不起来了。

如果放在以前,她已经开心地狼吞虎咽。

这可是妈妈特意给她留的。

一碗饭,她就可以为他们做任何事情。

这一刻,她又想到了阮雨,大概这段时间被阮雨家喂的,嘴都叼了。

她竟然不觉得面前的这碗茄子烧肉有多好吃。

但她还是吃了。

吃完了,把水盆里的碗都刷干净。

然后去洗澡间洗澡,洗完了把自己的衣服洗了,大塑料盆里堆的脏衣服。

她没动。

*

过了几天,纪冰跟着王春梅在店里忙活,纪永华带着纪夏去市区医院复诊去了。

纪夏的哮喘虽然是轻微的,但每年都会去医院复诊两次。

“给我拿条鲫鱼。”

纪冰一抬头,笑着叫了声,“董阿姨。”

又看向旁边微微笑着的阮雨。

“要哪条?”王春梅没好气的声音传过来。

董园收了笑脸,伸手指了一条。

王春梅捞起来,杀好冲洗干净。

董园把钱递过去,拿过鱼,就准备走了。

她看不惯王春梅,当然也能感觉到对方看她也不爽。

“纪冰呀……”

阮雨刚叫了声,就被董园拉走了。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王春梅剜着纪冰,说话都带着怒气。

纪冰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干活。

王春梅却喋喋不休,“人家上次背你去医院,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感激人家,刚才笑成那样,怎么也不见你对我笑笑。”

纪冰叹了口气,站起来,直视着她,“人家背我去医院,我难道不应该感激吗?如果不是董阿姨,我可能就死了。”

王春梅拧眉怒道:“你要搞搞清楚,救你命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去警局闹,你哪有钱治,还什么董阿姨,既然叫的这么亲,怎么没见人家给你出钱治。”

“哦,外面的人随便做点什么你就感恩戴德,老娘生了你,养你这么多年,给你吃给你喝,到头来还比不上刚认识没几天的外人了是吗?”

听着她尖锐的嗓音,咄咄逼人的架势,纪冰脑袋胀痛,闭了闭眼,脱口而出,“我让你生我了吗?你当初把我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掐死我。”

王春梅一瞬间有些愣神,随即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觉得人家家里好,比咱家里有钱,羡慕了。”

纪冰也气,“我是羡慕,但不是羡慕他们家有钱,我是羡慕他们家对自己的孩子很公平,不会偏心谁,不会重男轻女。”

一句话烧到王春梅的神经,当即炸了,“你翅膀硬了是吧,跟老娘谈公平,你哥哥是名牌大学生,你弟弟将来也会是名牌大学生,你是什么东西?屁都不会,就是个在家里吃白食的,我养你这么大,不说功劳也有苦劳,不给你吃不给你喝,你早就饿死了,现在来跟我谈公平?我就是养条狗,养这么多年也会摇尾巴了。”

“当初要是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我就该掐死你,养条狗也比你强。”

“你跟我横什么横,你不就是看人家穿戴好,城里来的,想上杆子巴结人家嘛,跟哈巴狗一样往上舔,你也不瞅瞅你这样,人家看得起你吗?有钱人眼睛都长到头顶上。”

“这叫什么你知道吗?你这叫要饭的,笑呵呵地凑上去跪着舔人家,人家心情好了,手丫子漏个三瓜两枣地给你,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还觉得人家对你多好多好。”

“纪冰,你就是个乞丐。”

话落,王春梅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带着浓重的鱼腥味,赫然涌入纪冰的鼻腔,口腔里也像是咬了一口腐烂的鱼肉一样。

腥臭味遍布全身。

倏忽间,她也觉得自己很贱,还不如一条哈巴狗。

第18章 鱼肉

纪冰还是跟往常一样来接阮雨放学。

因为接得次数多, 现在已经默认是她来接人。

如果她来不了,就会给董园打电话,董园再来接。

今天中午, 纪冰特意把三轮车刷了一遍,翘起来的铁皮钻了一个洞,用铁丝缠住。

骑起来的声音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把车停好,她等了一会儿,阮雨才出来。

“阮雨,这里。”叫了声。

听见声音,阮雨笑着应。

纪冰迎上去。

阮雨单手背在身后,笑着说:“纪冰,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

“呕——”

走近了, 阮雨身上淡淡的香味和她鼻腔中挥之不去的鱼腥味相冲。

一瞬间, 纪冰突然呕出了声。

迅速跑到不远处的树下吐。

阮雨脸色一变,担忧道:“纪冰, 你怎么了?”

无人回应。

门口人声嘈杂,她听不见纪冰的声音。

只能闭上眼, 靠着感觉往前摸索。

“纪冰。”她又叫了声。

纪冰吐完, 摸到口袋的纸巾, 拿出来, 又塞回去。

抬起袖子擦了擦嘴。

她侧过头, 看见阮雨手持盲杖, 慢步走着。

嘴里叫着她的名字。

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一边厌恶王春梅刺耳的话语。

又一边赞同。

阮雨的家庭是她可望不可即的, 她羡慕, 实在太羡慕了。

所以一尝到甜头, 就想离得近点,再近点。

但她不赞同王春梅说她是乞丐,也不认为阮雨家对她是一种施舍。

董园不是这样的人,阮雨更不是。

相处中,纪冰甚至能感觉到阮雨对她的讨好。

她就想,如果她是阮雨,有疼爱她的妈妈,护着她的弟弟,和谐的家庭。

她不会去讨好任何人。

到哪里都能抬头挺胸,不用羡慕别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卑微。

但阮雨不是,她虽然很爱笑,说话也很讨喜,但时常低着头,怕别人会因为她不高兴,怕惹麻烦……

甚至,怕被嫌弃……

嫌弃?

纪冰讽刺地笑了下,这两个字应该是烙在她身上的。

阮雨跟这两个字根本就不会沾边。

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生活得很好。

衣柜里很多漂亮的裙子,房间都被布置成了粉红色,床单上面印着一个戴着皇冠的小公主。

每天可以得到家人的夸赞和拥抱。

纪冰啊,你太贪恋这种温暖了。

如果一旦消失,你是不是就无法再去过原来的生活了。

吃不下去剩饭,会嫌弃茄子烧肉不好吃……

然后呢?你要怎么活?

阮雨拿着盲杖,离她还有几步远。

“纪冰。”

“在呢。”她轻声应道。

阮雨笑了下,脚步加快。

纪冰刚想把脏外套脱下来,阮雨就把盲杖扔到地上,用手去摸她。

“别碰我,脏。”

纪冰条件反射般,不想她碰脏衣服,挥了下手。

‘嘭——’

阮雨没站稳,往后倒,摔在地上,怔楞着。

纪冰慌了神,忙去扶她。

阮雨却先她一步站起身。

把手中已经捏碎的东西,迅速塞进书包侧边。

笑了笑,“我没事,没摔疼。”

纪冰垂下眼,遮住泛红的眼眶,把脱下的外套团成一团,抱在怀里。

阮雨弯腰摸着盲杖,抬起来,“今天车子停得远吗?”

有点没话找话。

纪冰掀开眼皮,看着抬起的盲杖,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了阮雨一眼,伸手握住。

“不远。”

纪冰带着阮雨往车边走,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冰冷的盲杖。

一路上,阮雨还是跟以前一样说着话,说今天班上谁谁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惹老师生气了。

又说谁谁带了什么好吃的,分给我吃,但有点难吃,我没说。

她没说今天中午食堂吃了什么,也没说自己今天做了什么。

纪冰始终沉默着,她需要好好想想。

想想怎么维系这段薄弱又不对等的友谊。

把阮雨送到家门口,纪冰跟董园打了声招呼,就骑车走了。

阮雨听车声远了,才抬起双手,问:“妈妈,我有没有哪里脏脏的?”

董园疑惑,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啊,很干净。”

阮雨哦了声,笑说:“那我今天想先洗澡再吃饭。”

晚饭期间,王春梅端了一盆鱼汤上桌。

纪冰坐在桌边,屏住呼吸,总觉得今天的鱼汤特别腥。

令她难以忍受。

她盯着那条鱼发白的眼珠和微张的嘴,脑中一闪,倏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条鱼。

王春梅用筷子捅进了‘她’的肚子,挑起一大块肉放到纪夏碗里,纪夏笑着把‘她’的肉吃进嘴里。

纪永华用筷子夹断‘她’的尾巴,把肉吃干净,骨头扔进垃圾桶里。

王春梅舀了一勺汤,是把‘她’的身体炖到腐烂才炖出来的。

没多久,‘她’的身体被瓜分干净,只留下一个头,嘴巴比刚才张得更大了。

她看着王春梅把‘她’的头夹起来,往她碗里夹。

纪冰跟那双无声无息的死鱼眼对视了几秒——吐了出来。

耳边响起王春梅和纪永华的骂声,还有纪夏的嫌弃声。

她脑袋嗡嗡作响,起身回了房间。

晚上十一点,她透过小窗,看着外面月色。

想到阮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索性开门出去。

在院子里助跑了几步,翻上墙头,跳了下去。

她从阮雨家的大门缝隙朝里面看,发现屋内还亮着灯。

隐隐约约传来阮雨的笑声。

她心里的烦躁慢慢散去——

趴在墙头上,想听得更清楚些。

“你都不知道,今天中午吃面的时候,姜果吸溜的声音特别大,我说吃面发出声音不好,她吸溜的声音更大了。”

董园笑着说:“谁说吃面发出声音不好的。”

“纪冰说的呀。”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呀?”

“那当然了,她很厉害,懂得特别多。”

……

纪冰笑了。

她又想到了晚上的那条鱼,好像也没那么恶心了。

鱼是鱼,她是她。

鱼没有阮雨,她有。

她们之间的友谊,貌似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脆弱。

从墙头下来,顶着月色回家。

一夜好梦。

大清早,董园给阮雨整理书包的时候,发现侧面口袋用包装纸包裹的碎屑。

嫌弃道:“哎呀,你这装的都是什么?”她凑近闻了闻,“好像是红豆的,都碎在里面了。”

阮雨喝粥的动作一顿,眼睫轻颤。

然后抬起头,笑着说:“可能是我不小心塞进去的,扔了吧。”

第19章 活过

接连几天, 阮雨都没让纪冰接。

嘟囔着说是老师加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放学。

纪冰淡淡应下,没有戳穿她拙劣的谎言。

每天还是按时去学校, 躲远一些,陪着她。

一直到董园来。

这天,她跟在董园的自行车后面,骑快了,离得比平时近。

董园停下车,去旁边超市买了瓶水出来,看见了她。

“纪冰。”她扬声挥手。

阮雨听罢,转着圈地看。

等听到纪冰的车声,才确定方位,站着不动。

董园拧开瓶盖, 递给阮雨。

阮雨微仰着头, 喝了口。

“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董园笑着问:“去办事啊。”

纪冰看向阮雨,见她喝完水, 还在咂巴嘴,像是在品品味道。

跟小孩子似的, 她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不是, 想来接阮雨的。”她说。

阮雨动作停了, 嘴巴微张。

董园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 也明白这几天应该是闹别扭了, “那让小雨坐你的车吧, 三轮的比我这个两轮的要稳当。”

纪冰看向阮雨, 心里默默准备着被拒绝后的措辞。

就见阮雨点了点头, 说:“好。”

一路无话。

到家后, 董园邀请纪冰进来坐坐。

纪冰把三轮车停在门口,看向阮雨,等着她发话。

阮雨说:“那就进卧室里坐吧,妈妈,我今天想晚点再吃饭。”

董园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