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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练怒喝:“仗势欺人又如何,你自己就没有仗势欺人么?欺我夫郎是哥儿,欺我腿瘸,那位大老爷带着那么漂亮的妻妾,怎么不见你去多看两眼!”

说着越想越气,举拐又要打。

瘦子赶紧跑了。

萧练垂眸,见夫郎笑着看自己,刚要回笑却听他说:“刚才你说什么?谁带着漂亮的妻妾?”

萧练一噎:“若我说我都没看清他们的脸,你信么?”

奈宁哼了的一声走到前面去了,萧练在后面直追,解释了一路,着急地赶到夫郎跟前去,发现他捂嘴笑个不停。

“逗你玩呢。”奈宁道。

萧练伸手来拉奈宁的手道:“在我心里,夫郎永远是最好看的。”

奈宁对上男人的眼眸,男人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没有再看到其他。

奈宁轻轻笑道:“好啊。”

院子里有好多奴隶,男女老少,美的丑的都有。

大多数出挑的都被大户人家挑去了,零星一两个姿色出众的哥儿姑娘。

奈宁看到他们有些恍惚,所以一开始自己没逃出去,现在就是这个命运,甚至比这个命运还要更惨些。

他们走向一个哥儿,那个被萧练敲了一棍的瘦子,好像天上掉元宝不抢就没了那般饿狼扑食扑了过来:“这小哥儿是我先看上的!”

说着就去拉那小哥儿的手。

那小哥儿长相出众了些,但也不过十三四岁,满脸惶恐,突然跪下来冲萧练奈宁磕头:“老爷夫郎,求求你们买了我吧,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来报答!”

奈宁道:“多少银两?”

二顺子道:“三十两。”

三十两,很贵了,那小哥儿心里直咯噔,赶紧又磕了两个头。

瘦子道:“我先看上的,老子有钱!”

说着掏出了一个鼓囊囊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两枚银子。

但没有人看他,大家都看着奈宁。

奈宁说:“留着。”

扭头跟那小哥儿说:“先别磕了,我们还要再看看。”

“谢夫郎谢夫郎!”说着又磕了两个。

奈宁摇摇头。

瘦子见这个被买了,咬了咬牙,他原本想来买姑娘的,看到别人的夫郎突然起了邪念,于是中途想改买哥儿。

这会再看其余的哥儿都一般,怎么看都不满意,便开始看起姑娘。

奈宁拧眉看着这人,光感受到他的视线就觉得恶心,那些被他买回去的人,该怎么恶心呢!

他不想多看一眼,偏过了脸。

他想先去看个厨娘,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扑通一声在他跟前跪倒:“这位夫郎,奴来自青平县桂花村,丈夫死后,因为无后,被夫家卖做奴,田里田外我都会,家务活也是把好手。”

奈宁道:“厨技如何?”

“厨技、厨技……”她一时有些僵住了。

奈宁静静的等她回答。

“……只、只会点家常饭菜。”

以为就要落选,结果奈宁笑道:“好,就你了。”

二顺子小声提醒道:“萧夫郎,她可能不太会做饭。”

“没事,我也缺一个粗使婆子。”

那女子大喜,磕头道:“谢萧夫郎,谢萧老爷。”

都决定要买下她了,她脑袋还磕得很沉,磕个不止,奈宁拧眉,此事并没有这么容易。

果然她说:“我有不情之请,请两位主子也买了我闺女吧,做牛做马我们母女都……”

还没说完,旁边立刻有看守的打手打断她的话:“住口你在说什么,萧夫郎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怎么还敢……”

奈宁摆了摆手:“你女儿又会什么?”

那女子一听,感觉有戏,连连磕头:“她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平常饭菜都做的比我好吃,也勤快,不偷懒,跟我一样,田里田外都是一把好手!”

奈宁道:“那也就是说做饭平平咯。”

那女子不说话了,看着一个方向,眼泪啪嗒啪嗒的流,大家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那瘦子这回又看上了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看着才十二三岁,拽着就往外走,嘴里嚷嚷着:“就她了,就她了。”

奈宁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那女子颓然坐在地上,突然疯了一样扑过去,好几个打手扑过去都没能拦住她,她一脚踹翻了那个瘦子:“放开她,放开她。”

瘦子嗷嗷叫着放开了那小姑娘,小姑娘刚喊了一声娘,她娘突然插住她的脖子:“大丫,娘对不起你……”

打手扑过来,想拉开她的手,然而她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箍在小姑娘脖子上,小姑娘的脸蛋不一会就变得青紫。

奈宁突然说:“我只能买一个。”

刚才谁都撼动不了的手,这会骤然松了,那女子再次磕头:“多谢萧夫郎,多谢萧老爷!”

她把她闺女推了出去:“还不多谢萧夫郎萧老爷救命之恩!”

小姑娘呛得死去活来,咳个不停,但跪着连连磕头:“……谢、谢!”

这就是娘吗?

奈宁歪着脑袋,记忆空白,心脏好像缺了一口。

他没有继续看,直接走了,苦命人千千万,他救不了这么多,只愿天下太平,没那么多人受罪。

接下来选个护院,再要一个厨娘,这两个都是寻常人家的,护院是个年轻汉子,刚娶了媳妇,有个孩子。

厨娘近四十岁模样,面目和善。

这两个月钱都是八百文。

接下来就是谈价钱了,那小哥儿跟小丫头的身价。

奈宁道:“我们也是老客户了,掌柜的要给个好价钱才是。”

那掌柜的道:“自然自然,这小哥儿三十两,那小丫头二十五两,萧夫郎给五十两便能带走,这是相当诚意的价钱,希望萧夫郎将来多多光顾小店。”

奈宁道:“四十两。”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萧夫郎这……”

“这丫头若不是我喊停,这二十五两你们还能赚到吗?”

掌柜的赔笑道:“话虽如此,她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奈宁笑道:“五十两也行。”

掌柜的刚想笑,又笑不出来,什么叫也行:“萧夫郎还有什么要求?”

“把这丫头的娘送给我吧。”

那小姑娘猛的抬头看着他。

掌柜的道:“萧夫郎可太为难小人了,那妇人平时至少卖十五两。”

“掌柜的你也说了是平时,要是买她的人家知道她差一点杀了人?”

……

出门两个人,回来七个人,一个丫头,叫大丫,一个哥儿,叫青莲,还有两个厨娘,大丫她娘叫菜花,另一个厨娘叫田婶,一个护院叫光子。

下午起床,大丫青莲守在院子外,看到主子出来了,纷纷欠身:“老爷夫郎,灶房熬了红豆汤。”

下午正是没精打采的时候,在凉亭喝一碗红豆汤,看着秀丽的风景,一下子回了精神。奈宁心里美滋滋,自己也是当上太太了。

就是有点费钱呀。

不免又发愁起来,家里就这么点钱,是怎么心安理得当太太的?

莫名为生计发起愁来。

萧练笑了笑,拉着奈宁出门,去了一趟钱庄。

大少爷之前的银票都是加密的,这回换成通用的银票,奈宁看着上面的字呆了呆,每个字他都认得,加起来他怎么就不认得了!

“一千两,十张,共一万两?”

“嗯!”

不光取出了一万两银子,还取出了许多箱子。

这是他们一家离开县城时,托银庄搬运的财物。

光看银票,奈宁就有些头晕,一百两他就觉得好多了,突然又砸来近千两,现在更是万两,有点飘飘然的。

第75章 第 75 章 喊萧练也成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去了趟书店,书店服务很周到,奈宁在旁边喝茶看书, 萧练在挑书。

等付钱时, 奈宁瞬间清醒。

他夫君买了什么,一摞书, 几根毛笔, 几块墨条,付账时一百多两银子。

看他看向自己,萧练还冲他笑笑。

书店恭恭敬敬地帮他们把书送上府去。

出了书店, 萧练很开心地跟奈宁说有几本书是珍藏,可遇不可求。

奈宁问多少钱一本?

萧练笑容凝固了好一阵, 有点不敢说:“嗯, 十两?”

奈宁有点头疼起来, 这样花钱, 除非大少爷三年内就能考中举人, 否则大少爷一个月买几次书,他们就成穷光蛋了。

萧练轻轻扯了扯奈宁衣袖:“许久没买书了才买多一点,下次就用不着这么多。”

奈宁摇摇头:“大少爷,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 做点什么赚钱才行。”

萧练不可置信道:“你叫我什么?”

奈宁也愣了愣, 很快理直气壮道:“大少爷啊,买一次书就花一百多两银子,不是大少爷是什么,普通人家哪里养得起你呀!”

萧练伸手要拉他,他闪身躲过了, 回头冲萧练做了个鬼脸,每次萧练追上他,刚拉上手又被他打开了,两人追逐打闹着回了府。

没注意到后面有一道身影看着他们出神。

护院喊老爷夫郎回来了,两人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等走过了,又闹了一路。

两人检查银庄搬过来的箱子,奈宁一样一样翻出里面的东西,贵重的东西有之,寻常的东西也有之,最多的还要数大少爷的东西,主要是书本,还有不少玩具,后者还很新,一看就没怎么玩过。

但可以看出来,大少爷的爹娘都很疼他,儿子不玩,还买这么多。

奈宁以为在乡下大少爷的旧衣服都算多了,这里还要更多一些。

青莲大丫也跟着过来帮忙收拾,从早到晚收拾了一天。

大少爷是正经读书人,在他之前没有看什么奇怪的书,这一点让他很满意,不过让他发现了一叠厚厚的书信。

“我可以看吗?”

萧练大方道:“可以。”

奈宁字还没识完,难看懂的信先放着,最后被他翻出一大叠跟一个人有关的书信,其他所有人合起来都没有这个人多。

开头是练哥哥,落笔是舒文。

奈宁脑子瞬间跃起一个小哥儿的形象,大少爷的未婚夫,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个人了,不对,应该说从这个人消失之后,他就没有再想起这个人。

现在看到他跟大少爷往来的这么多书信,心里莫名有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些书信之中还夹杂着许多他没见过的东西,纸鹤纸星星纸青蛙纸蝴蝶。

萧练还是看到夫郎发呆,才发现这边的异样。他看到一堆信,奇形怪状的折纸,还没有什么反应,等看到信中内容,心里咯噔一下。

他把折纸从奈宁手中抽离,低声道:“都过去了。”

奈宁躲过他的手:“这是什么?”

萧练好像踩在刀山火海,小心翼翼回答:“纸鹤?”

奈宁漫不经心道:“很漂亮,教我折吧。”

“我不会啊。”话音刚落,萧练立刻又补充:“把它拆了再按痕迹折回去,应该便是了。”

“也是,他给你折了这么多,不怕折不回去。”

“……”

萧练默默拆了纸鹤,看着折痕,看如何折回来,低声道:“这都是爹娘订的亲事。”

奈宁不给他躲避的机会,把纸鹤抽走了:“你跟他不是青梅竹马么,怎么写这么多信?”

萧练道:“青梅竹马?”他们俩是邻居,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我五岁便上学堂了,不太在家,即使回去也是读书写字,没注意这个。”

奈宁看着夫君的神情,没看到他有丝毫留恋,甚至不时瞥两眼蜡烛,看着想把信烧了。

郎无情,妾有意,没心没肝的男人。

奈宁走过去,坐在萧练身上:“没有怪你。”怕他不信,亲了亲他嘴角。

萧练迟疑:“那这纸?”

“算了,留下吧,我想学折纸。”

萧练试探:“夫郎想要,我可以给你折?”

奈宁挑了挑眉:“你不是不会吗?”

“我可以学。”

奈宁勾起他下颌:“好,那我恩准你给我折!”

两人都笑了,亲吻一会,萧练将奈宁抱回房。

奈宁包容着男人。

等终于完事,奈宁彻底软倒在夫君怀里,萧练吻着他嘴角,将他紧紧拥入怀里,喘息粗沉,嗓音染上纵欲过后的性感,低声喊:“夫郎。”

奈宁心脏咯噔一下,他的声音喊得太黏糊了,像孩童撒娇,又好像终于找到主心骨,又或者是抓到救命稻草。

他像小狗一般将脑袋埋进奈宁颈窝,闷闷地说:“不管你怎么想我,我在雪中快被冻死,他送来的不是炭,是一盘冷水。我宁愿他没有出现过,他带着一群强盗强闯进我的家门,跟所有人一样,看尽我的落魄,轻飘飘地给我砸来了一张纸。他很温柔很善良的,但那张纸他是砸过来的。”

奈宁脑中浮现当日情景,那时大少爷分明乖乖的,被他撸到大腿.根还会脸红。

多么纯情美好的一个少年,还瘸了腿,破碎凄凉。

也就是那些人进来了,他突然变得好癫狂。

萧练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他跟那些想要我死的人站在一侧,只有你在我身后。”

他又在奈宁颈窝处蹭了蹭:“只有夫郎不是那样子。”

奈宁心里默默想,那种时候是个正常的人都会站在他的对面。

只能说没有那么爱。

萧练道:“我跟他往来,从未有分毫逾矩。”

“我知道我知道,”这次奈宁有话说,竖着手指说:“一二……嗯好像第三次才行?”

萧练缓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夫郎!”

奈宁丝毫不惧,凑过来贴贴他脸蛋,软软笑道:“我一直与夫君在一侧!”

萧练心脏也跟着软,柔声喊:“夫郎。”

心里痒痒,又把人放到床上去。

奈宁推着他,他反手拉着人的手摁在自己胸膛上,哑声道:“我必不负你!”

伴着他声音沉沉落下的,还有他的。

早晨奈宁醒来,骨头都有点酥了。

萧练道:“昨日你叫我大少爷,怪伤心的。”

太黏人的,奈宁都怕他了,推着他胸膛道:“我骨头都松了,还不够给你赔罪?”

萧练拉着他的手亲一亲,奈宁身子都跟着颤一颤。

萧练道:“夫郎,你这真叫我难过,我就亲你一口!”

奈宁脸颊发烫,强行移开话题:“我饿了。”

萧练摸摸他肚子,瘪瘪的,忍不住手贱按了一下,还是能有点东西露出来,奈宁羞愤欲死:“你!”

萧练道:“我去让他们备吃的,顺便打来热水。”在奈宁脸颊上亲了一口,赶紧跑出门去。

奈宁吃完饭泡完澡出去,到书房没看到夫君,出来,在凉亭处发现了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烧什么。

一扭头就跟他视线对上了,萧练忙将剩下的一股脑丢进火盆,站直身来,轻咳一声:“夫郎。”

奈宁挑眉:“可以呀,萧大少爷!”

萧练莫名心虚:“夫郎,我绝对没有不给你看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们不要再……”

“那也应该是我烧!”奈宁绕着他转了半圈:“哦,我懂了,不想让我看到你的舒文弟弟喊你练哥哥,不想让我看到你们浓情蜜意!”

萧练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奈宁继续道:“或者那些信根本就没烧,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忽悠我的,偷偷留存起来,自己缅怀去了!”

萧练转身就去捡那快要被烧成灰烬的纸,纸上浅浅一角被他救了出来,打开一看,上面还残留着练哥哥字样。

他递到奈宁眼前,控诉道:“真的烧了!”

奈宁原本就是逗逗他,结果他直接徒手去抓火,又心疼又气,越发阴阳怪气:“宁愿手被烫到,也要把练哥哥捡回来,真的好爱呀!”

“夫郎,”他巴巴的缠上来:“我就算真的要将练哥哥捡起来,那也是想要夫郎这般喊我,喊声给哥哥听听。”

那声音挺蛊惑人,奈宁浑身一颤,忘了逗他,被他拉着坐到他腿上。

萧练将额头抵着奈宁额头,吻着他的嘴角,哄着他道:“叫声哥哥听听?”

奈宁心脏跟着砰砰乱跳,偏向一旁又被拽了回来,好不容易挣扎着转过身去,男人牢牢将他禁锢在怀里,坚硬的胸膛抵着他的后背。

下颌蹭着他的肩膀,稍稍偏过脸就看到他俊俏的脸蛋。

四目对上,萧练道:“叫哥哥。”

奈宁道:“有没有可能,我比你大,应该你叫我哥哥?”

快音未落,萧练道:“哥哥,宁哥哥,奈哥哥,奈宁哥哥,夫郎哥哥,到你了。”

奈宁噗嗤一声笑了,他喊一声,奈宁的笑容就要更灿烂一些,他也越逼越近,蹭上了奈宁的嘴唇。

奈宁凑到萧练耳边低低喊了一声,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起身跑了。

声音低柔俏皮,带着些蛊惑的味道,像玉珠落在心间,他喊:“萧、练。”

“不对,你坑我,不是应该还有吗!”

“哈哈哈……”

“再喊一声,喊萧练也成!”

院子里充斥着欢乐声。

第76章 第 76 章 买地

奈宁不是爱拖延的性子, 要买田,当即遣人差了二顺子来。

在村子里就鲜少有人卖地,屋地有卖的, 田地长这么大没见过。

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谁会将田地卖,至于萧家之前卖田地, 奈宁也不敢多说, 许是两位从未耕种,不知田地重要。

二顺子来得快,满脸笑容:“萧夫郎, 您是个有福的,想买地的人多, 却没几个能买到, 今早上恰有个地主老爷前来卖地, 说是父亲生了重病, 他自己又要读书, 这才想着把地卖了。”

奈宁萧练跟着二顺子前去那地主家,坐的马车,出了城到了村子, 一路摇摇晃晃才到。

奈宁左看右看,这地主家跟周边农家并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要落魄些, 人家好歹有些青砖,他们没有,只是泥砖瓦顶,白墙大片脱落。

二顺子感慨道:“这陈地主一家前两年才从城里搬出来。”

奈宁不由讶异:“为何沦落至此?”

二顺子说他们有百亩良田要卖,分明颇有家资, 怎么会落魄至此?

二顺子低声道:“听说陈少爷吃喝嫖赌样样精,家里不敢露富,但这次赌坊找上门说欠了几千两没还,给了几日期限,不然砍了陈少爷手脚。”

奈宁沉默不语。

酒鬼就恐怖,赌鬼更别提,五毒俱全,这日子没法过。

二顺子在门口高喊两声,院子里有个三岁小孩童玩耍,看到陌生人来,赶紧躲进了房里,没多久出来一个面容枯黄憔悴的老妇人。

二顺子与奈宁介绍道:“这位便是陈夫人。”

看到这一行人,那陈夫人并不意外,将人请了进来。

陈家尚有百多亩地,但也不舍得卖完,只卖百亩,零头留下,算是给后人一条活路。

在奈宁家乡那山沟沟里头的田地,大约七两一亩,而这里,那陈夫人开口便是二十五两一亩。

奈宁下意识就觉得不值,但转念一想,他们能以这个价钱买进,定然也能以这个价钱卖出。

虽说这么多钱在乡下能买到更多的地,但这不是没有人卖地吗。

不过有开价,自然有压价,二顺子能来,自是知道行情,帮着从中周旋。

“陈夫人,咱们这田地一亩成交价都是二十两出头,这二十五两怕是贵了。”

陈夫人嘴一扁:“那我们不卖了!”

奈宁萧练对视一眼,没有开口。

二顺子道:“陈夫人价钱不好,咱们可以好好商议,可不好开口就说不卖了,萧公子萧夫郎如此有诚意,都亲自上门来了,茶水都没得一杯凭白赶人走,下回我们可不敢把人往你这边领了。”

陈夫人脸色很难看:“能少些,但也不能太少。”

奈宁起身道:“先看看地。”

陈夫人嘀咕道:“地有什么好看的。”

奈宁不理她,说这话,要不地不好,要不就是地还没种明白。

来到田野,陈夫人指着大片的田地:“从河流开始,一路到竹林那边,再到另一条田埂,这一片都是我们的。”

奈宁看向二顺子,后者点了点头。

陈夫人转头看看他们背后的那一片地,脸色不好,小声道:“原本这一片也是我们的。”

奈宁好奇道:“谁家买了?”

陈夫人道:“说是钟大人家。”

奈宁脸上露出个笑:“那感情好,我夫君与钟三公子相识。”

陈夫人讶异地看了奈宁萧练一眼,看回自己的田,道:“咱们水稻都种下了,价钱不得贵些。”

二顺子道:“陈夫人,您这话说的,请人种一亩水稻才多少钱。”

陈夫人脸更黑了。

早春水稻泡种育苗再到插秧,这确实不费劲,请一个妇人,三十文都不用,一天就能插一亩多地。

费劲的是犁地,但犁地请牛一亩也不过百文。

谷种再贵,也不过几斤,还是去岁自留的好种,说白了不过是谷子,谷价不过一文二三。

每日在田里干得腰酸背疼,到头来就是轻飘飘的一句,才多少钱。

陈夫人顿时心酸得想坐地痛哭,后面的良地原是他们家的,前面这良地眼看也要卖出去了,然后这钱还不能进他们荷包,早被那逆子给赌输出去了。

突然她脸色一狠:“若你们能帮我家改户籍,帮我们保密,这一百多亩地全部卖了,二十一两一亩给你们!”

看来又要麻烦钟三公子一回,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回到陈家,奈宁萧练也不再进去,一个三十出头穿着不错醉醺醺的汉子看到他们一行,脸色狂喜,酒醒了大半:“娘,钱是不是已经筹到了?”

陈夫人依然是一张黑脸:“没有,价钱没谈拢。”

上了马车,萧练道:“买这些地,恐怕不得安宁。”

那陈夫人看样子是不打算在此久留了,甚至那个儿子,她也想抛弃了。

奈宁道:“他敢!”

萧练笑道:“夫郎威武!”

说着亲了亲奈宁嘴角,心里其实也不怕。

一听说有地,夫郎直接就过来了,可以想象这地有多金贵。

回去正要找钟三,谁知道他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钟三喝了杯茶就迫不及待道:“不知萧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萧练慢条斯理道:“没甚打算,就闲赋在家与夫郎喝茶吃酒,再耕种两亩薄田。”

钟三一哽:“不会吧?”

“不然钟兄有何建议?”

钟三顿时来了精神:“既然萧兄现在腿脚已经好了,不如与我一同读书考功名。”

“唉,钟兄不知,我太久没看书,恐有生疏。”

奈宁偷偷的笑,借着喝茶掩唇。

他与夫君早有商议,以后夫君还是上学堂念书去吧,在家里总不能安心。

是奈宁不能安心,早上起来竟见满桌折纸,萧大少爷一脸笑容仰头等夸。

奈宁故作生气道:“你可知玩物丧志,我嫁与你就是看你玩折纸的么!”

萧练嘴里说着知错了,错认得好好的,奈宁语气稍稍放松些,他就把人抱怀里问喜欢么,但凡露出一点笑容,薄唇就亲上了。

……

钟三笑道:“我在松山学堂读书,萧兄若愿意,我可以举荐。”

松山学堂可是本郡最好的学堂了,萧练原本就能进去,不过有人帮忙,自然轻松许多。

“那便劳烦钟兄了。”

钟三眉开眼笑道:“不烦不烦,我也有个伴!”

“钟兄不是应该许多伴么?”

“呃,一言难尽。”

萧练也没多问,钟三连秀才都还没考过就能进松山学堂,围在他身边的能是什么好人。

“还有一事要劳烦钟兄。”

钟三顿时来了神气:“但说无妨。”

萧练便把自己家要买田地,那陈夫人说要改户籍之事与钟三一说。

这年头不算盛世但也太平,官府不允许随便改户籍迁移,自个儿去办,得好一顿折腾。

与钟三认识,这事情自然好办。

钟三拍着胸膛说:“放心,这点小事!”

他反而更好奇萧练什么时候去上学堂。

萧练说:“不急,等我们把地买下来再说。”

钟三立刻站起来,拱手道:“我现在就去办户籍之事!”

火撩眉毛般急急跑了。

奈宁跟萧练对视而笑,刚端起茶盏再放下,男人就坐过来了,像个不愿意上学堂的小孩,低声磨折奈宁说:“夫郎,我就要去上学了。”

奈宁憋着笑,淡定地放下茶盏道:“嗯,好好读书,给我考个功名回来。”

“好!”说着萧练立刻笑起来,又缠了上来:“夫郎亲亲。”

奈宁:“……”

他躲着他,进了房。

萧练紧随其后,进来就把门关上。

奈宁站在桌边,心慌得直喝茶。

男人从后面一下子将他抱入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昨晚说叫哥哥还没叫呢!”

男人轻轻咬着他耳廓,叫他喝茶都不得安心,伸手去推,被握住了手,心头一跳,赶紧将手收回,哪里还来得及。

手按在坚实的中堂上,耳根敏感的地方被男人探出的舌尖轻轻舔吻着,低哑的声音钻进耳膜:“叫练哥哥。”

奈宁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无力地推着他:“大白天的……”

萧练道:“之后我进学堂了,再想跟夫郎亲亲都没这么多功夫。”

心一软就被他逮到了空子,抱着坐到椅子上。

磨了一会萧练又说:“叫啊。”

奈宁脸蛋红仆仆,紧咬着牙关:“等田地买到再说。”

萧练出门就去寻钟三,陈家那片地很快敲定下来了,共一百五十亩,三十多亩是山地。

山地价钱不能跟水田比,便宜一大半。

花出去三千两银子,奈宁还是很开心。

陈夫人借口出来卖菜,跟奈宁交换了田契钱财,银票往身上一藏,低头走了。

奈宁进村时,陈家不光空了,还被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

再看那陈少爷,气急败坏的在空空如也的家里又砸又踹,嘴里骂骂咧咧:“死老鬼,死老太婆,不要让我抓到你们,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之后疯疯癫癫跑出村去了。

路过的村民说:“这人如此歹毒,连家里人都喊死喊杀,也难怪一家抛弃他跑了,希望跑得远些,如此才能解脱!”

“他家人倒是幸福了,咱们村多了颗毒瘤!”

“是啊,自从他们一家搬来之后,天天有流氓成群结队进村!”

“以后不许他进村了,看到他进来咱们团结些,把他挡在外头!”

“放心吧,他回不来了,欠了堵坊那么多债,全家都跑路了,就剩他一个,不死也要脱层皮。”

萧练握紧了奈宁的手,说:“以后你来这边得多带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