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肌肤很白, 奈宁脸蛋烫得厉害, 不敢去看,又无法避免。
萧练凑过来冲他笑道:“你之前不是喜欢……”
奈宁脸蛋要烧起来, 竖起双指堵住他的嘴:“别、别说了……”
萧练握过他的手, 亲了亲低声道:“那我、我们要不要再看会书?”
奈宁:“……不看书,你不行吗?”
这话都丢出来了,他敢说自己不行么, 一声不吭将奈宁放在床上。
这不光对奈宁是巨大的挑战,对他也是。
他比一开始熟悉多了, 知道先让夫郎高兴起来, 还用上了药, 就一点点。
等他指尖越来越潮湿时, 奈宁窝在他怀里直喘不上气。
他偏过头要去看, 被奈宁掰回脸蛋,巍巍颤颤地亲他的唇。
萧练也不着急,慢悠悠地与他亲吻着。
另一只手还有空闲, 轻轻抚摸夫郎的脸蛋,当然在此之前把夫郎的手先摁在紧要处, 低声与他说帮我。
奈宁很快受不住躺到床上。
一切丑陋狰狞在白天无所遁形。
萧练看着自己如何进去, 依然还是紧张,一分一寸慢慢地,还是顺利。
他松了一口气,不动弹,等缓过那一阵。
奈宁也不敢动, 脸蛋绯红,咬住了唇。
萧练看着他的神情痴迷,手伸过来掰开他的唇,奈宁尝到了一点不太好闻的味道,难堪地抿着唇。
男人看着他羞赧的样子低笑了声,含住了自己的手。
情之一事,一开始懵懵懂懂,如风拂柳絮,情到深处,如痴如醉,宛若狂风骤雨。
奈宁指尖抓皱了床单,被抱起时像小猫儿一样,十只手指牢牢抓着床单,铺得板板正正的大红床单被掀起。
被欺负得眼泪直流,手脚并用爬着,男人很快又从身后压下来,大手磨蹭在他纤细的腰肢,在他耳边蛊惑地喊道:“夫郎?”
将人脸蛋掰转过来,奈宁推拒着他的胸膛,颤着声音道:“不、不要了,太多了……”
男人捉着他纤细的手腕,从手肘处一直吻到掌心,手指头也一一含进嘴里,低声哄道:“夫郎,我们再看一会书吧?”
若是忽略他那低哑不像话的嗓音,真是温柔的不像样。
此刻这更像是妖魅在蛊惑人心一般。
奈宁受不住太过汹涌的情事,腿都有些麻了,抽了抽鼻子,说好。
萧练开心地亲了亲他,书本就放在旁边梳妆柜抽屉里,他舍不得出来,摸了摸奈宁小肚子:“不然我们一起去吧?”
奈宁红着脸说:“你快去快回。”
“哈哈哈。”萧练爽朗地笑了两声。
等他离开,好像有什么东西留不住跟着一块走,奈宁羞耻地偏过脸。
萧练踩下床跳着去拿书,奈宁偏头看他这副模样,咬着唇又忍不住笑。
萧练跳回来,捏着他的下巴狠狠亲了亲:“这么好笑吗?”
奈宁垂着眸子瞥了它一眼,话没能说出来又先笑了,忍不住又偏过脸去。
旁人要是笑他,他定是要恨之入骨,但夫郎,却是叫他心肝都软乎,而且这视线是往哪里看呢?
把夫郎脸蛋抬起来,视线却是越来越往下,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萧练心痒得厉害,又进去。
两人一起翻书,萧练神情变得凝重,好像在研究什么天文,要是他不动的话,真有那么一回事。
随着动作加重,奈宁紧紧握着他的手臂,终于忍不住道:“轻点!”
男人不听,他握着他结实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咬得摇摇晃晃的,牙齿印一会落在这,一会落在那。
男人好像跟他刚上的一样,头顶上方传来低低的笑声,性感得叫心脏都要跟着融化。
薄薄的书,他们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翻来覆去,寥寥的动作单调无趣,却是使人沉溺其中。
奈宁累得脱力,不知不觉睡着,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张开眼睛,不知今夕何年,恍恍惚惚,原本黏糊不得劲的身上已经干爽,但依然不得劲。
房间里点着油灯,看他醒了,萧练笑道:“刚好,泡个澡吧。”
拄着拐出去提水,奈宁看着他一身大红衣裳出神,等人消失在视线里,嘴角忍不住弯起来。
扶腰下床时,那点温柔消失,干干爽爽的身体,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要流出,他一低头,淅淅沥沥流了一路。
擦干净了又没擦干净。
等萧练提着热水进来,便是皱着一张苦瓜脸的夫郎。
再看到旁边的痕迹,想笑又不敢笑。
赶紧清理掉。
洗完萧练赶紧端了饭进来,吃完奈宁就睡觉了,身子侧向床里面,借着生气的名义,不给他碰,更不想动弹。
萧练像个犯错的孩子,指尖在他肩臂上走来走去。
奈宁铁了心肠,这会理一下他,吃饱了肚子可再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不过傍晚睡得饱足,这会那么容易睡着,男人轻轻咬着他的耳低声喊夫郎,也不说什么,也不说什么,就一声比一声柔,叫得人心尖直颤。
奈宁不知不觉就被他忽悠着掰过来了。
不知不觉就进去了,不知不觉就又哭上了。
奈宁从来没起过这么晚,肚子咕咕叫,感觉都要前腹贴后背了,起来之时却不敢立刻动弹,立刻往下看,莫名松一口气。
旁边的男人得意地说:“我给你挤过肚子了。”
奈宁立刻听懂他说什么,想踢他,腿脚酸软得,不像自己的。
饿得乏力,下床都没力气走路。
早餐丰盛,满满一桌子的菜,比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更加精致昂贵些。
啊不对,应该说是午餐了。
新婚在甜蜜又煎熬之中度过,奈宁天天扶着腰下床,不由在想,没事做的男人真的好恐怖,得赶紧给他找点事做才行。
奈宁正着脸色把事情跟男人一提。
萧练笑道:“夫郎,我们大婚才三日,你就急不可耐,赶着我出去干活了?”
奈宁脸砸一烫,他日日浑浑噩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不知道过了几天。
萧练觉得也该是出门的时候了,这三日尝足了味,也是干点实事的时候了,他与夫郎之间的自己细水长流。
小两口坐下来讨论以后的计划,蘑菇好久没摘了,肯定要再去摘,这次大婚几乎花光了积蓄又要存钱买地。
奈宁担心捡蘑菇不是长久之计,萧练点了点他鼻头,笑道:“别怕,大不了我去当夫子教人读书写字,总能撑起我们的家。”
要是可以,他其实不想待在乡下,种地不是他的长处。
况且他瘸了一条腿,种地也不方便,要当夫子,还不如到郡城里当夫子。
奈宁迟疑道:“夫君之前说,你爹娘财产都卖光了,就没留点钱?”
他很好奇,想问很久了,现在都是夫夫了,问着应该没关系吧。
萧练道:“原本想着方便我读书科举,都存到郡城里去了,要不我们搬到郡城去住?”
奈宁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去了郡城人生地不熟先不说,感觉自己一个乡巴子跟大少爷又远了。
他还是更乐意待在这熟悉的小山村。
当然男人腿脚若是麻利,要科举读书,肯定也是要跟去的,但这不是还跛着吗。
他看了一眼萧练的腿:“等你的腿治好了,咱们再去,也不耽误你读书科举?”
萧练道:“郡上不更好给我找大夫么?”
一句话,好似给了奈宁当头一棍,是这个理。他有点坐立难安,难不成真要立刻去郡上吗?
萧练拍了拍他的手背:“先别想这么多,咱们去摘蘑菇吧。”
谁知还没出门,大门就砰砰砰拍响了,不用开门也知道是谁。
萧家叔伯撕心裂肺的声音吵耳得很:“县城那房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不是萧家的了?你们不是好好的在里面住了十几年了吗?”
“那两间铺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了一群恶徒把我们从房子赶了出来?害我们露宿街头去那商铺讨钱,又被打了一顿!天杀的呀,还有没有天理!我们几百两银子都投进去了,他说我们是流民匪寇上店铺抢钱!”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联合外人,故意来坑蒙拐骗我们的钱!一定是你,那个掌柜的说什么你们已经把铺子卖给他们了,一定是骗我们的!把钱还给我们,几百两银子啊,那可是我们这些年攒的全身家呀!”
“萧练开门,你给我开门,别给我当缩头乌龟!”
萧练冷嗤一声,也不打算开门了,拉着夫郎就要往后门去。
门外的人好像听到了动静,吼道:“再不开门就把你这个破门给撞了!”
萧练冷冷一声:“撞吧,这破门也就几十两银子,有钱赔就赚,没钱赔就吃牢饭去吧!”
说着也不管他们听没听到,拉着奈宁就走了。
奈宁有些好奇,走得远了,忍不住出声道:“这门真的几十两银子呀?”
萧练笑道:“骗他们的!”
他想了想,确实不能现在就到郡城去,不然这个老宅岂不是又便宜了那群无耻之徒。
那些人怎么没把他们弄死呢?
一会去摘蘑菇,不知道他们要不要跟去,跟去就好了,好歹让他们见识一下毒蘑菇。
好久没上山了,八月正是农闲时,好多人上山,奈宁看着这些上山抢着砍柴的人,一棵棵鸡纵菇羊肚菌他们看都没看到一脚踩扁掉,抢着去争那不甚值钱的柴。
他们错过的那些蘑菇不知比柴贵多少!
山里的树林都是有主的,要想砍木就要到深山,砍柴可以砍,但这不是人多么。
奈宁摇了摇头,要是以后他跟大少爷搬到郡上去,那他就教大家采蘑菇,当然信不信由他们。
咦,又或者说他来收购蘑菇,做中间那个商人赚差价!
他双眼一亮,立刻拉着萧练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满山遍野的蘑菇,他跟瘸了腿的萧练摘不过来的。
就像现在都不知道多少天了才出发,不过从这之后他们就有闲工夫了,但是进入八月后,再过没多久,天气冷了,水也干了,蘑菇就不长了。
可以现在就带他们去摘蘑菇。
摘蘑菇都是奈宁教自己的,萧练自然由着他,没有不同意的,还夸他脑瓜子聪明。
把奈宁逗得笑呵呵的,一扫出门时被人找麻烦的沉闷,信步走向秀红婶他们。
“大家都在割草呀!”
“对呀,阿宁也来了。”
奈宁裂开嘴笑了笑:“各位婶子,你们想不想摘蘑菇赚钱?”
几日没见,他笑得越发甜了,眉眼弯弯的,但是村子里的人对蘑菇的惧怕根深蒂固,一听到立刻胆颤,倒吸一口冷气,不敢说话。
想到奈大壮的死,莫名觉得这笑容诡异。
奈宁笑道:“哈哈,我来说个方法,你们看行不行,你们摘蘑菇卖给我,不是让你们自己吃,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摘蘑菇。”
“上次那个,我们确实是故意带他们去摘的毒蘑菇,心里气不过。她平时恨不得我去死,我为何要带她赚钱?再说了,她能不知道我们带她去摘的是毒蘑菇吗?”
奈宁笑眯眯的转向桂芬婶:“桂芳婶,若是她带你去摘蘑菇,你敢不敢带回去吃?”
桂芬婶一脸恶寒:“自然不敢!”
他们跟谭梨花是邻居,矛盾可多,对方怕是巴不得他们死。
有人不敢,但也是有人敢的,秀红婶笑道:“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去摘蘑菇!”
有不少人跟着道:“我也去,我也去!”
之前大少爷都说没钱了,一转眼就办了这么风光的婚事。
奈宁直接捡起旁边被他们踩烂的鸡纵菇羊肚菌:“这两个蘑菇你们先帮我摘着,就是要这种品质的,但是要没坏的,一斤我给你们五文。”
大家一听眼睛都亮了,这种破不值钱的玩意,还能赚这么多钱?
五文钱都赶上一斤猪下水的价钱了。
桂芬婶原本还在犹豫,一听五文钱一斤毫不迟疑跟着走。
奈宁挑了块高处站上去道:“我带你们摘蘑菇赚钱,教你们辨别蘑菇也是要费心思的,也算是把我的技术传给你们,现在教了你们,以后我自己就没办法摘到这么多蘑菇了,懂吗?”
秀红婶满脸激动道:“懂懂懂,你就是我们的师父!原本你愿意教我们赚钱的本事,我们应该不收钱,免费帮你摘才对!”
旁边人也纷纷应是,还囔囔说,今天就不收钱,就是免费给他打工。
“宁哥儿你就说你要什么蘑菇,告诉我们,立刻就帮你摘得满满的,绝不藏私!”
“对对对,绝不藏私不藏私!”
奈宁好满意,那什么如子可教?
“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们钱的!”
奈宁带着大家一起往松茸林那边去,好久没过来了,那些松茸都大得破开泥土出来了。
奈宁乐呵呵地跑上去摘:“这种蘑菇应该很好认,这个给贵些,我给你们二十文一斤!”
大家双眼都蹦出光来,眼睛尖的扭头就看到了好多个。
奈宁喊住蠢蠢欲动的大家:“你们先别急挖吧,我有要求。”
他对蘑菇的要求详细说了一遍。
然后放手让大家去挖。
第57章 第 57 章 夫郎坑我
奈宁说完了, 萧练才从底下爬上来,看大少爷气息不匀,拉着到旁边休息, 吃点瓜果, 喝点水。
看着大家在山林里忙碌,大钱都是自己赚的, 这感觉还挺好。
但莫名又有些愧疚。
他还想留个好名声, 扭头在大少爷身上打主意,大少爷不还说自己能当夫子吗,要不现在就让他当夫子教别人几个字, 那些帮摘蘑菇的人家可以免费送孩子来学习?
萧练喝了两口水,就发现奈宁看着自己眼睛都亮亮的, 有什么诡计在闪烁, 差点没呛到:“怎么了?”
奈宁商量道:“反正闲来也没事, 要不你现在就开始当夫子吧?”
萧练脑瓜子嗡了很久:“……我们大婚才三天?”
是要找点事做, 但不必如此着急。
奈宁轻轻扯了扯他衣袖:“我也想学字。”
萧练心弦被轻轻撩动, 看着他认真期待的表情,笑道:“好!”
奈宁看了眼萧练的腿:“那你可得紧着些教我,我有空还要出去帮你找大夫!”
萧练的手不安分地伸了过来, 把奈宁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摸着:“自然!”
奈宁立刻跳下来, 拉着萧练:“走, 咱们也去摘!”
太久没来,摘了好多蘑菇都大了烂了,奈宁可惜又不可惜,因为大少爷说过这些长烂了的蘑菇,将来会长出更多更大的蘑菇。
不过有可能就跟他没关系了。
好多人在林间穿梭寻找蘑菇, 但还是没有长年挖蘑菇的奈宁眼尖。
大家聊天说话,一片欢快。
奈宁时不时应两声,心思还是在蘑菇上。
萧练悄悄拉他的手,又发现一簇松茸窝。
其他人看到蘑菇还要拼一下手脚,发现他们这边有,却是不敢抢的。
下午,大家一块下山,背篓都是满的。
奈宁笑道:“大家帮我们摘蘑菇,我让大少爷教大家的娃娃学几个字。”
大家都没想到好事来得这么快,不由得庆幸,幸好与人和善,不然这么好的事哪里能轮得到他们呢?
又有钱赚又能教娃儿读书写字。
对他们这些住在山沟沟里面的人来说,山里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就有些柴,木还是别人家的,不能乱伐。
奈宁带着大家往自己家里去,打开前门,想不到萧大伯他们还守在这里,不过还有好多村民在,两拨人僵侍着谁也不让。
看到萧练回来了,一家子怒气压不住,又冲了上来,萧大伯咆哮道:“萧练你个死小子,给我个说法!”
萧练看也不看一眼,偏头看向族长:“族长,我打算当夫子了,你看看谁家孩童要过来学字,明日一早可到我家来。”
“好好好,我我现在就去问问,不是,通通通知各家!”
一句话把老族长激动得乱了分寸,着急走了两步,又回头冲萧练那些个亲戚喝道:“不要再来惹事,否则将你们全族逐出村外!”
萧大伯咬牙切齿道:“还有没有皇法?骗人钱财还有理了!我要报官,把你们这群刁民都捉进牢里去!”
他咆哮怒吼也没有见个人搭理他,族长一个眼色,一群壮汉拿着锄头扁担过来将他们轰走了。
“之前不是挺嚣张,现在夹着尾巴回来了就要有个当狗的样,别到村子里四处乱吠,还给你们留个屋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萧练不言不语,冷眼看着他们像狗一般被赶走,顶着他们怨毒愤恨的目光,嘴角慢慢弯起一点笑来。
萧大伯心中莫名发寒,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堂侄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阴森狠毒的跛脚!
但转念又想想他都跛脚了,不能科举了,又能奈他们何!
他自甘堕落入赘奈家,这一支只配窝在山沟沟里的破落族。
他们只需请萧家宗族出手,稍稍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们捏死。
那些人走了,屋子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萧练转身摸进灶房。
各个妇人一阵唏嘘,那什么君子远灶房,家里男人做饭的少,这位大少爷竟然自己亲自下厨。
大家将蘑菇摊在屋檐下,跟着奈宁一块分拣,辨别哪些蘑菇是好的,哪些蘑菇是坏的。
奈宁带他们摘的都是些比较好区分的蘑菇,那羊肠菌都不太敢带他们摘了,毕竟有一些毒蘑菇长得像羊肠菌,但一开始已经摘了,只能教他们细细辨认。
还是反复提醒道:“见个蘑菇保存三分怀疑,不熟切勿乱摘,我都不敢说熟。”
想想那摘蘑菇口口声声说熟悉却死去的那一家,大家谨慎地点头。
桂芬婶道:“总之咱们摘了蘑菇都带来给宁哥儿看一看!”
秀红婶道:“本来就是给宁哥儿摘的,就是宁哥儿挑蘑菇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来学习学习,看看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能要的。”
桂芬婶忙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
奈宁道:“可以的。”
他原本就没打算太昧良心,松茸二十文一斤还是要给的,毕竟这满地的蘑菇换成钱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能赚多少,粗略估算一下,十两是有的。
他带着大家挑了蘑菇就开始称重给钱,少的有一百多近两百,多的两三百。
一开始都说不要,但真收到这么多钱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一日进账过百文,一亩地水稻一季才多少钱?五百文!
这什么意思,一天就能赚半亩地水稻钱!
这简直不敢想啊!
之前奈宁跟他们说二十文一斤,他们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计算,但是真收到钱又是另一回事。
“这这烂山上的破蘑菇真有这么赚钱?宁哥儿你不会把你自己的钱都亏给我们了吧?这么多钱,我们怎么敢收?我我我只要个十文就够了!”
说着还真只捡了十文,要把剩下的钱退回给奈宁。
奈宁:“……”
他能跟他们说一斤松茸一百二十文么?
以后他们知道这价钱会不会把他砸死?
桂芬婶眼有泪花:“亏我还怀疑你,我真该死真该死!这次我不要钱,我家娃也要来读书,这这就当是他们的束脩吧?以后我来帮你摘蘑菇,你要什么蘑菇我们都给你摘!我全家老小都给你摘!”
秀红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收到最多钱,嘴唇一直在发抖,喃喃道:“给我们分这么多钱,宁哥儿真的不会亏吗?我说过不要钱的,这这你收回去吧?”
奈宁莫名尴尬:“给你们的就拿下吧。”
还是萧练过来帮他解围:“给的钱就收下,大家先回去,明日把孩子叫过来便可。”
奈宁也道:“快回去吧,以后闲暇多多帮我捡蘑菇。”
好不容易把人劝走了,一个个差点没给他跪下。
这时正是傍晚,卖猪肉的屠夫响亮的声音响彻山间。
一群妇人围过来的时候,屠夫吓了一跳。
再听她们一人要切两三斤肉的时候,更是吓得不轻,还以为是来抢钱呢。
真收到钱了,还愣了一会。
一担子猪肉很快卖了出去,不少婶子还折返,把猪肉提到奈宁家丢下就跑。
秀红婶觉得大家都给猪肉肯定吃不完,提着猪肉直接回家。
她家汉子看到又有骨头又有五花肉,还以为自家婆娘不想过日子了,谁知婆娘转头又去鸡圈捉了两只鸡,满脸春风出了门。
愁啊,这日子还怎么过?
再回来的时候把他喊到房里,一大堆铜板丢到桌上,突然来了一句:“今天赚的!”
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楚,但怎么合一起他就听不懂了:“什什么今天赚的?你是不是干什么缺德冒烟的事了!”
秀红婶一屁股坐在椅上,倒茶喝:“胡说什么,老娘今天跟宁哥儿一块上山捡蘑菇了,可累死我了,还不快来给老娘揉肩按腿!”
男人揉肩按背,看着桌子上的铜子喃喃道:“什么金子做的蘑菇值这么多钱?”
秀红婶眉眼都是得意:“你出去可别乱捡,这里头可大有学问,别忘了奈大壮是怎么死的,等我学成出来,再教你们怎么捡!”
男人缓过劲来,嘿嘿笑道:“你不知道我今天多机智,就知道他们婚事办了要出门定有正事干,萧大少爷腿脚不便,定是要当夫子教娃儿读书写字,我一看到萧家那些人过来闹事,立刻把族长喊来了!这次入学名额,咱们几个娃都有份,就是不知束脩要多少,唉。”
秀红婶得意道:“你这个算什么,我早就给咱们娃儿交了束脩!”
听她把话一说。
男人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好久才道:“这生活可真是越发有盼头了,先别说将来能不能科举当官吧,就多识几个字去当个掌柜的,或者又像宁哥儿知道什么蘑菇能卖钱,那也是顶好的!”
……
奈宁看着送完肉就跑的大家,无语失笑。
萧练不管这些,提着猪肉提着鸡,问夫郎要吃什么。
奈宁之前在镇上看到过那种用泥土裹着的鸡肉,敲开泥土香得很,现在也想试一试。
萧练笑道:“应该是叫花鸡。”
小两口一起忙碌,烧水拔鸡毛,奈宁生怕腥味重毁掉整个鸡肉,有些拿不准放什么调料。
萧练拄着拐回书房翻书,搬出个食谱,照着上面做调料,将鸡肉里里外外抹一遍,再裹上荷包,又在院子里挖泥土,冲水和匀,糊在荷叶上。
叫花鸡耗时长久,奈宁在火堆里丢了两个红薯,又熬了些绿豆汤吃,等待的过程萧练在奈宁掌心打圈儿。
“夫郎不会怪我乱出主意吧?”
奈宁抱着食谱,一心扑在叫花鸡上,一时不知夫君所云:“什么啊?”
“我跟族长说,明日可以将孩童叫来咱们家学字之事。”
奈宁笑道:“怎么会怪你呢?还是你想得周到,以后他们都会感激咱们的,咱们去了郡城他们也会好好帮咱们看管房子。”
“嗯。”萧练露出个灿烂笑容,没什么比夫夫同心更来得舒心。
叫花鸡熟时天都黑了,拿棍子将泥土敲开,香气溢出之时,奈宁顿时觉得折腾再久都值得,浓郁鸡肉香里透着荷叶清香,等剥开荷包,蒸腾香味溢出,更是将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奈宁抹了抹嘴角的哈喇子,真是没闻过的香味。
鸡肉原本就香滑,加上泥土荷叶将它的味道牢牢锁在肉的本身,蒸汽也溢不出去,肉质嫩滑还鲜美多汁。
奈宁吃完一个鸡腿的肉也不觉得腻,跟鸡汤的鸡腿一样嫩滑,肉味却更浓郁些,真是好吃得叫人难以忘怀。
两只小狗子也跟着饱足了口腹之欲。
新婚不久的男人情欲之事要重些,把奈宁圈在怀里,翻书学习,怕动作幅度过大泼了油,还点上了蜡烛。
奈宁不由怀疑,若不是大少爷腿脚不便,估计要将他按在桌上。
莫名脸蛋羞红,心里蠢蠢欲动,低声说:“靠床太近了,一会烧了床怎么办?咱们到那边桌上去吧?”
萧练摁着他的腰,眸光深沉也不拒绝。
等去了才发现不对劲,性感的声音杂着一缕幽怨:“夫郎坑我!”
奈宁想起他推磨,时不时发笑,现在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只是好歹没摔倒。
不过萧练也不蠢,搞了两下就知道怎么办了,将奈宁牢牢压在桌上,莫名还让他情绪高涨了些。
第58章 第 58 章 为夫教你写字
奈宁脸颊烫烫的, 这桌子的动静不对劲呀,吱呀吱呀,闹腾得厉害。
萧练牢牢压在他身上, 好像更喜欢这般, 咬着他耳畔低声说:“我教夫郎认字吧。”
他也不用手,在紧要处碾写, 奈宁能感觉到, 浑身烫得要烧起来,难堪得偏过脸去:“哪有这么教认字的。”
根本就不可能认出来!
萧练颇有耐心道:“没关系,我慢慢教。”
慢是慢了, 却是沉。
握着一本书,一本正经, 又一点不正经。
忽略他勾人夺魄的容颜, 蛊人心魄的嗓音, 真真是个有耐心的夫子, 这一教便到了夜深。
被他用来“写字”的地方阵阵发麻。
清晨萧练神清气爽地磨墨写字, 将纸装到信封里,回房看看夫郎,这会才醒, 温声笑道:“夫郎昨晚教的字,学会没有?”
奈宁脸蛋瞬间红透, 将他推开:“别说了。”
萧练拉着他的手出去:“我再教你写一次。”
奈宁一个颤栗, 感觉全身又要烧起来。
昨晚他写过之后让他跟着写一遍,他怎么写,他都不知道他怎么动的!
他胡乱动弹,男人一本正经地说不对,笔画不对。
这还能看出笔画吗?
萧练将他圈过来, 禁锢在书桌前,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撑在桌上:“为夫教你写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他还要再往下写,奈宁浑身发烫地推开他:“够了够了。”
前三个字都迷迷糊糊,不知所言。
“没关系,晚上为夫会陪夫郎慢慢温习。”
每一个字奈宁都觉得烫耳得很,艰难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在写什么……”
那狠狠地压着他的动作,粗暴的横撇竖勾,根本分不清楚!
萧练很有耐心:“没关系,我们慢慢练,总有一日能分出来。”
看着他舒朗正经的眉眼,奈宁羞得无地自容,这种不正经的话,怎么如此轻易说出口?
还脸不红心不跳。
要不是他顶不住,旁人或真要以为萧大少爷就是单纯地在教他读书写字而已。
这边刚吃完朝食,门外就有声音。
奈宁回房休息去,脸颊还在阵阵发烫,根本不能直视大少爷教人读书写字。
不过萧练出去并没多久,他只教了三个字:人之初。
拿了根树枝,在门口侧边大大地写着,写完棍子一丢,让族长在这里铺一层沙,方便写字。
今日他跟奈宁要到镇上去,卖蘑菇,昨天摘的蘑菇太多了,请族长帮忙租了牛车,学童的爹娘七手八脚帮着把蘑菇扛上车。
萧练回去把夫郎拉出来,这会儿的奈宁比新婚时还要羞涩,萧练往他脑袋上扣了个斗笠,系好带子,帽檐往下压了压,挡住大半张脸,心情愉悦的,给自己也带了个,拉着夫郎要去架牛车。
族长还想让大孙子跟着去,教了两下萧练自己就懂驱车,大言不惭地说:“就不麻烦大侄子了。”
那大孙子比他们两个年纪都见长,但确实该叫他们声叔,谁叫辈分升上去了呢。
一时哭笑不得。
奈宁见好多个妇人眼巴巴看着自己,不光有昨日跟着一起摘蘑菇的,还有新来的。
剪了几个蘑菇出去:“你们可以继续摘这几种蘑菇,千万别乱吃,等我回来再检查。”
大家有了事情干,笑得眼尾都起了皱纹,连声说好的好的。
萧练回头看看夫郎,又看看满车的货物,心中畅快,扬鞭启程。
出了村子道路变得宽阔,日头有些晒,一道阴影迎上来,偏头,入目是羞涩但眼睛明亮的夫郎,撑着一柄大红伞,头发衣袂随风飘扬,一缕香气钻入鼻间。
奈宁将萧练脑袋上的斗笠也除了开,萧练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清爽起来,斗笠戴在头顶上又沉又闷的。
奈宁坐在萧练身侧,不怎么说话,身子随着牛车的晃动挤在一起,心里灌了蜜似的。
路上有人喊,是不是到镇上。
萧练当没听到,一鞭子下去,牛跑得更快了些。
奈宁直止不住笑。
镇上的道路不算窄,牛车可以直接驶进去,伙计一看到他们,喊了声老板立刻冲出来,大家卷起袖子七手八脚地搬货。
老板一个劲地笑呵:“这一趟这么多,看着还挺新鲜!”
奈宁笑笑也不多说。
这一趟比想象中赚得多一些,有十七两,当然没除成本。
奈宁拉着夫君在街道上游走,难得这么开心悠闲,到处都要走走逛逛,还停下来买不少东西吃,路边摊子的钵仔糕,压榨出来的玉米汁,还有香喷喷的烤鸡腿,见个都买。
吃不完往大少爷嘴里塞,大少爷化身老黄牛,任劳任怨。
萧练拉着他往乡县衙那边走,投了一封信。
奈宁道:“上次你的信怎么寄出去的?”
萧练道:“找族长寄的。”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张贴告示的墙边,奈宁盯着上面的字看,夫君教了他几个字,看了半天没看到认识的,疑惑道:“这是什么?”
回头才发现夫君脸色不太好。
与夫郎目光对视上,萧练略微窘迫:“这是本届考上秀才名单。”
忽然又有些恍惚,喃喃道:“现在也该是考乡试的时候了。”
奈宁反应了好一阵才明白,乡试应该就是考举人,把手伸过来,悄悄捏了捏夫君的手:“没事的。”
他笑容明媚,萧练心中那点郁结不知不觉消散,也笑了出来:“我就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快么?这才多久,你我都已经成夫夫了。”
“哈哈,那倒是。”
寻常人家提亲下聘到成亲,怎么说也要半年。
看到夫君笑出来,奈宁心里松了一口气。
萧练拉着奈宁坦然念上面的名字。
旁边有个摊贩笑道:“这都张贴好久了,你们才来看呀,有亲戚在榜上么?”
奈宁胆子莫名大起来,竖着拇指,朗声道:“我夫君早是秀才了,还是第一名,要不是他腿脚不好,这回就该是举人老爷了!”
萧练看着夫郎眉宇间的那点得意骄傲,心里不由得暖暖的。
就算现在这样子,依然还是夫郎的骄傲。
闻言,旁人都没有挖苦的反而是惊讶:“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萧大少爷?”
说完奈宁也脸烫,悄悄看了眼夫君,见夫君对自己笑,勇气莫名又鼓起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夫君正是萧练!”
萧练脸颊烫起来,但还是开心,低咳一声道:“正是我。”
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奈宁笑道:“我夫君打算在家里开一年半载的书塾,若是有愿意的,可以上门来跟我夫君学习!”
说完他拉着萧练就跑了,从人群里挤出去,一直跑到偏僻处才停歇,止不住哈哈哈笑。
“这不是没能考吗?先吹个牛!”
看着夫郎肆意飞扬的笑容,萧练忍俊不禁:“好的!”
莫名畅快。
谁知没走两步,前面又有一出好戏,竟然遇到萧得金,被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拿着棍子从屋子里赶出去:“有钱才有爱,没钱谈什么爱,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滚,下次再来,见一次打一次!”
萧得金愤愤道:“果然是婊子无情,我在你身上投了多少钱,你就这么对我!”
那女子啐了声:“没钱谁愿伺候你!”
一转眼就看到这边的奈宁萧练,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要是那位哥哥,让我贴钱我都愿意!”
萧得金回头看到萧练,眼底的愤恨几乎要喷出火来。
萧练拉着奈宁扭身就走,以前在学堂读书,不少同窗相约寻花问柳,他嫌索性连学堂都不去了。
风流才子柳花巷里遇佳人,他不懂也无法理解,更不想让自个夫郎知道这之间的肮脏。
萧得金追在后头骂:“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小白脸,瘸腿残疾!”
谁知转出转角,就一个群人迎过来,看到萧练满脸喜气:“在这里在这里,萧大少爷在这里!”
看到这么多人来,萧得金双腿立刻抖若筛糠,贴在墙壁不敢动弹。
“萧大少爷,你倒是说一声你的书塾开在哪里才是啊!”
“萧大少爷,你们怎么跑来这边来了?哎哟,这旮旯很多赌鬼酒鬼跑来,脏臭的很!可不兴来呀!”
坐着牛车回家奈宁心情还是愉悦的,哼着不知名的曲。
“你有没有看到刚才你堂哥的表情?哈哈,太精彩了!谁才是无用之人,还用说吗,哼!”
气得他哼哼,神情太精彩了,萧练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
这会拉的是空车,路边好多人招手问他们拉不拉客呢。
奈宁推开人,脸蛋红扑扑的,低声说拉。
萧练瘪了嘴。
上来好多人,围在后面坐,还有人把买到的东西分着一起吃。
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奈宁心情颇好,看到有孩童教了他们早上夫君教的字:人之初。
奈宁担心教错了,跟夫君确认。
萧练掌心痒痒的点了头,夸夫郎有慧根,一教就会。
字写在手掌心看不到,但是小孩子有模有样地写出来,奈宁转头就把夫君夸自己的话夸到小孩子身上。
大家都乐了。
车里充满欢声笑语。
等到下车了,客人一定要给钱,笑道:“你们都什么时候出车,以后我们还要坐。”
奈宁就笑着挥挥手。
回家之后要给他发现一件稀奇的事,他看到牛二进了奈家,更让人稀奇的是,还有别的男人,不止一个两个,一个个眼眶凹陷,脚部虚浮。
奈大壮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有这种不三不四的男人进奈家。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跟着夫君开开心心走了。
第59章 第 59 章 谭梨花杀人了
看到他们回来, 大人小孩都很兴奋。
倒在院子里的蘑菇比奈宁想象中还多,竟然还有松茸,就是没有那么多。
奈宁正忙着挑蘑菇, 把一些毒蘑菇以及他不认识的蘑菇挑出来, 不认识的蘑菇他也不打算丢掉,到时候一块问问能不能卖。
陆陆续续有人背着蘑菇过来。
一直忙到傍晚。
这时忽然有人慌慌张张闯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没等他喘匀气, 一个惊天骇人的消息被丢了出来:“奈大壮家又又又死人了,谭梨花杀人了!”
大家赶过去,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谭梨花就在门口, 拿着柴刀浑身鲜血,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人一样, 看着双手浑身都在颤抖。
门口躺着的人早就没动静了, 可以看出是往外逃跑的时候被砍死的, 细看正是牛二。
从门口往里面看, 院子里不只躺了一个人, 横七纵八,还有三个男人!
即使是看惯了杀猪的村人都觉得头皮发麻,那小孩子更是哇哇大哭。
不小妇人喊着作孽作孽, 赶紧把小孩拉走了。
更多的人还挺大胆在旁边看着,议论纷纷。
“今天晌午谭梨花将她几个孩子都赶到了外祖家, 她自己鬼鬼祟祟出来换酒, 我看她那样子,哎哟,可怜的哦,人不人鬼不鬼的,瘦巴巴的, 看着人都不太精神,也不太正常了!我瞧着就心里直嘀咕,果然出事了!”
“她怎么会跟牛二在一起了?”
“你不知道吧,牛二想做拉皮条生意,这种人之前一开始就有这种想法了,见个穷苦人家就劝人将哥儿姐儿卖窑里去!”
“难怪他之前要买宁哥儿,还肯出十两银子这么多!”
“这谭梨花也真是的,想把宁哥儿卖过去,就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歹毒心肠吗!”
“她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不在乎!”
“幸好宁哥儿跑了,轮到他们一家摊上这祸害,现在好了,家破人亡。以后她那三个孩子就有好日子过了,嘿嘿,这就叫做报应!”
桂芳婶说:“不瞒你们说,我早就见牛二进她了,还拿了几个不知哪里偷来的柿子跟我们家打招呼,说以后都是邻里邻居了,我男人直接拿柴刀来将他赶了出去!之后这一家子就没得安宁过,天天能听到她家传出哭声打骂声,我都不好意思说,经常三更半夜能听到,从她家传出那些不三不四的声音,那听着可凶残。牛二这发瘟半点不知道捡点,三更半夜闹那么大动静。哎呀,这日子过得可惨了,以前恨她又恨得入骨,之后看她又觉得怪可怜的。”
“这种人你还敢可怜她?你别忘了奈大壮怎么死的,我怀疑就是她故意毒死的。”
“把怀疑去掉!就是她毒死的,不然她怎么会跟牛二勾搭在一起,定是被牛二抓住了把柄!”
谭梨花也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的,最后跟了牛二这种猪憎狗嫌的老鳏夫,后者自己一个人享受不够,还拉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上门。
估计谭梨花自己也恶心得不轻,冲着牛二那张脸狠狠又踩了几脚,拿菜刀将他砍的面目全非,突然开始吐起来,但她一日长长没什么东西落肚,吐出来的都是苦水。
那天被牛二握住了把柄,她太害怕了,在惊惧颤抖之中被牛二得了逞,之后牛二直接躺在她家,让三个儿子叫他爹。
一开始得了乐趣,牛二还有点人样,说会将她三个儿子视为己出,她咬咬就将就了。从来没跟过这么丑的男人,晚间做事的时候都要把脸深深埋在枕头里,看都不想看一眼。
奈大壮虽然不是人了些,年轻时也是有个好相貌的。谭梨花嫉妒奈宁他娘嫁了个好看的男人,后来奈宁他娘死了,她就迫不及待贴上门来,对奈宁非打即骂,把曾经对那个女人的怨恨嫉妒都撒到了奈宁身上。
她没有想到同一幕发生在她三个儿子身上。
一次两次牛二自己能寻到乐趣,后来嫌弃她像条死鱼,使着劲儿折腾她,还对她三个儿子非打即骂,恨他们是奈大壮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牛二连奈大壮都不如,猪狗不如,骗她说有赚钱快的法子,一问竟然是那种娼妓才做的事,她以为拒绝了就没有这种事了,日子还能忍着,结果今天牛二就把男人带上门来了,不是一个两个,还都是又丑又恶心的臭男人。
一个就够她恶心了,还有几个,完全不把她当人看,她能杀一个男人就能杀第二个……
那些毒蘑菇她从来没丢掉,牛二真以为她是用砒霜将那死男人给杀死了,砒霜只不过是担心他死的不够透。
等将他们全部毒倒后,她森森冷笑,先把那些肮脏的东西通通砍了,之前动手动脚这会知道跑了,一个个手脚都剁了干净。
……
周边人还在唏嘘:“所以说什么想要什么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不是,做人可不能太缺德了。”
萧练看得头皮发麻,默默挡在夫郎身前。
奈宁看了一眼,看到斑驳鲜血就没有多看,一点也不伤心难过。
谭玲花打他骂他恨不得他的那张嘴脸,他没有那么大肚量可以原谅她。
如果不是他逃了出来,这个命运就该是他的。
现在只不过是轮流回施暴者身上。
他转身拉着夫君要走。
谁知这时人群突然响起惊慌失措的声音:“宁哥儿小心!”
一扭头,谭梨花疯了似地向他冲过来:“都是你都是你,你个狗杂种,你个狗杂种,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破落成这个样子,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他逃跑,他们把他卖了,拿了钱干净了事,怎么会染上牛二这种瘟腥!
但她根本够不到奈宁,一村子汉子拿着扁担锄头赶过来架着她。
“我都说了,这种人值不得可怜,一点都不懂得反思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
“还不是因为自己黑了心肝,自己生的就当人,别人生的就不当人看!杀人偿命,等你死后你那几个孩子也要不被当人看了,到时候你等着在黄泉里乐呵!”
即使这么多人挡着她,她依然发疯,拿着柴刀乱砍,见个人都砍,眼睛红得要滴血,一定要冲到奈宁跟前去,一定要杀了奈宁。
组长跺脚喝道:“疯了疯了!你们这么多人还捉不住她一个疯婆娘吗,把她绑了,浸猪笼!”
大家都忌惮谭梨花手上还淌着鲜血的柴刀,好几个人被砍伤了,再迟疑不知道要伤多少人,围上来拦着她的人越来越多,不知谁把她手上的柴刀打掉,大家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她压到了地上。
这女人如此大能耐,大家都吓得脸色发白,额角流汗,这会儿压着她,她还像野猪一样挣扎咆哮不已。
“真疯了,真疯了,浸猪笼浸猪笼!”
一群人将她五花八绑,装进猪笼里去,拿竹篾将猪笼□□叉锁住,大头绳捆着猪笼几个汉子抬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河边去。
她歹毒的目光依然牢牢锁在奈宁身上:“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做了鬼也要上来把你拖下去,以后你到河边小心点,千万不要被我抓住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萧练在奈宁跟前挡了挡道:“别怕,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奈宁将大少爷挡在自己身前的手掰开,笑道:“我知道,放心,我不怕,我要亲眼来看着她怎么死,看她以后怎么把我缠下去!”
他原本都要走了,这个女人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肯放过他,还要对他发如此恶毒的誓,他心情反而变得好起来,想要看看她怎么死。
上次浸猪笼萧练说官府会问责,这会却没挡,冷眼看着谭梨花被进冰冷的水,沉重的猪笼慢慢沉了下去。
谭梨花咆哮挣扎:“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们两个,不要以为你们有好日子过,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像你们爹娘一样早死,妻离子散,永世不得安宁!”
萧练磨着后槽牙,突然出声:“死了这么多人,官府定然会来问责,不如把她放了,等官府秋后处死。”
谭梨花人都没进去了,咕噜咕噜就要一命呜呼了,又被提了上来,正大口大口喘着气,一看到奈宁又要骂,那些人看她恶毒的样子,又浸下去淹了几回。
再提上来时半条命都没了,这回总算说不出话来了。
这种人真是恶毒得叫人难以想象。
组长派人去报官,萧练拉着奈宁回去了,任谭梨花咒骂。
萧练捏捏奈宁的手,提高声音说:“回去吃饭了,我做好吃的给夫郎吃!”
“好。”奈宁嘴角露出个笑来,心情没那般沉重了。
萧练一直想方设法吸引夫郎注意力,伤心地跟他说自己今天回到家差点没气死。
奈宁笑道:“怎么了?”
萧练道:“我出门不是教他们人之初么?回来检查功课,他们说人蜘蛛!”
“我教不了,让他们另请高明吧!”
大少爷直接就想撂挑子。
他真想,要不是被谭梨花那档子事扰乱,他早跟夫郎娇上了。
奈宁哭笑不得把人哄了回来:“你才教一遍,他们自然没这么好记性,你看你都教我好多遍!”
“那怎么同,你可是我夫郎,千遍万遍我都愿意教,再说,晚上我有的是时间教你慢慢学。”
说着,他脸上又扬起笑来,拉着奈宁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夫郎,今晚要不要学几个字啊?”
第60章 第 60 章 奈家灭绝
奈宁今天哪有这个心情啊, 摇了摇头。
萧练捏了捏他脸颊:“想什么呢?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真学字!”
说着将笔墨纸砚摆出来,有模有样地磨墨执笔, 嘴角含着一点浅笑, 一派风流书生模样:“夫郎?”
奈宁接过笔,大少爷的笔看着就很漂亮, 心情都换了换, 莫名有一股庄重感。
萧练另外拿了个笔,沾了墨在纸上写字,让夫郎跟着自己写。
第一次看到夫郎自己写成的字, 歪歪扭扭粗重不一,萧练笑道:“多练练就好。”
“嗯!”
别管写得好歹, 一路练下来, 奈宁心情是舒畅了。
萧练抱过来亲了亲奈宁脖子:“以后我每天都陪夫郎练一会字。”
奈宁笑道:“好!”
晚上大少爷体贴地将他圈在怀里。
奈宁蹭蹭大少爷,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皂香, 叫人舒心。
说不乱动的人, 却是蠢蠢欲动,当做别人不知道那样,挤在缝间。
呼吸被压制着却越发沉, 趁别人不注意还是要动一动。
乖巧又可怜兮兮。
奈宁想了想奈家跟他有什么关系?身后的人才与自己息息相关,他们新婚, 没必要因为谁而终止了他们之间的幸福。
他忍着羞涩转过身来, 解开大少爷的衣襟。
萧练的嘴角立刻扬了起来。
熄了的灯又点起来,奈宁也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这种喜好,偏在这种时候点灯,还怂恿他扶着桌子。
“夫郎,我们温习一下刚学的字吧。”
奈宁脸涨得通红, 提高了声量:“别说话!”
“哦。”听声音还有些委屈。
奈宁心脏一片酸软,转过身来,男人像失去什么一样,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低低喊了声夫郎,叫得人浑身发软,奈宁很快贴上去,紧密相触,又被萧练搂的更紧了些,奈宁红着脸说:“我写给你看。”
“好。”萧练高兴得嘴角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奈宁一动,没有支撑的他差点要摔倒,只能牢牢的摁着桌子。
牙关咬紧,呼吸深沉,他的力道几乎都用在桌子上,手臂上的青筋爆起来,被牢牢禁锢在他身体里以及桌椅间的哥儿,身子柔柔的,力道也是软软的,像羽毛撩在心间,又像隔靴子止痒,舒服却也叫人越发难以忍受,忍得痛苦,额筋都跟着跳起来,忍不住出声道:“夫郎,能不能重一点?”
说着他自己示范了遍,沉沉地往前面一顶。
奈宁羞涩的将他推到桌上,他拧了拧眉,这不太对。
“咳,夫郎?”他拉着奈宁的手,不知怎么办,奈宁将他推倒在桌子上,随即自己也坐了上来,慢慢躺下去。
这时候的大少爷很好看,桌子略短,大少爷,半边脑袋无处着力,头发如布披散在桌沿,放弃挣扎的时候,脑袋搁在桌沿,露出明晰漂亮的下颌线,还有更加勾人夺魄的颈部线条。
奈宁亲了亲他漂亮的喉结,闻着萦绕在鼻尖的幽香,忘情不已。
夫郎再剧烈的动作都是轻描淡写的,但有别有滋味,萧练闭着眼睛,享受其中清甜酸涩。
舒服得头皮发麻,又难受得牙关紧咬。
夫郎蹭到他耳边,柔软的唇像湿漉漉的小动物一样蹭着他的耳廓,低声说:“夫君,你教我的字是这样写吗?”
突如其来一记重锤,萧练差点没失守。
第二天官府就来了,近些年太平盛世已经很久没出过死这么多人的案子了,还有很多被害人的家属,哭的没几个,有些还巴不得早些死,倒是有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哭得那一个可怜,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儿,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要我怎么活呀?”
在场的人没一个动容,大家麻目地看着,能跟牛二混在一起的,会是什么好人。
有的默默去收尸,有的说等一把火烧了吧。
族长令人把谭梨花押出来,她昨夜被关在猪圈,两个大汉看守着,浑身都臭烘烘的,这会刚出来,一看到奈宁,疯了似地往这边扑。
几个大汉扑上来牢牢架住她,萧练张开手护在奈宁跟前。
而奈宁,从大少爷身后露出半个身影,嘴角勾出一缕浅笑,眼眸弯弯看着谭梨花。
手放在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慢慢往下,撩开自己的衣襟,上面是早晨男人留在自己锁骨处的吻痕,娇红鲜艳,像一朵刚绽开的梅花,在一片雪白的肌肤上。
微风吹拂他柔软的乌发,红艳的嘴唇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消瘦的手抓了抓身前男人的手,萧练以为他害怕,靠得更近了些,偏过头说别怕。
他嘴角含着笑,在男人后脖梗轻轻印下一吻。
谭梨花看着他,脑子被无边的嫉妒烧疯了,啊啊啊啊啊叫个不停,疯狂地要冲过去。
捕快以为她要袭击,当机立断拔刀捅进她肚子里。
偏就是这个时候,在她嫉妒得要发疯的时候,一片聒噪声中,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阿娘,阿娘!”她那三个孩子。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低头先看到了没进肚子里的刀子,接着就是红色的。
等她转身看到三个奔跑而来的孩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手伸向那边,再没有了声息,眼睛没有闭上,那一刻,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都要死了,也不想点好!都是当娘的人了,也不对别人的孩子好一点,现在好了!”
村子里的人对着地上的谭梨花议论纷纷。
能在这里站着的,昨日都见过大世面了,这点血腥也没什么了。
最大那个孩子看着村子里的人,看着奈宁满眼露出恨意。
族长找了上来,狠狠一棍敲在他身上:“你还在看什么?你娘咎由自取,你若是还把恨意挂在别人身上,你此生就毁了!”
看着眼泡着泪珠胸膛起伏不停的小孩,族长摇摇头挥了挥手:“本村容不下你们,回你们外祖家去吧。”
那些没有人收拾的尸体都被丢进了奈家,村里人堆起柴草,一把火将奈家烧光了。
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一把扑到奈家三个小孩身上:“还我儿子,都是你们娘那□□,你们去跟她陪葬去。”
奈宁拉着萧练走了。
后来听说奈家大娃拉着那两个老人谢罪去了,奈家就剩下两个小的,一个八岁一个六岁。
他们说等那外祖家找人来领那两个小孩离开的时候,天都黑了,也不知饿了哭了多久的两个小孩,眼神都清澈了。
早晨,偏僻的屋子响起翠亮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
在门前沙地写下几个字之后,萧练愣是要跟着奈宁一块进山。
山里的松茸捡的人太多不太好捡了,不过奈宁也没有伤心难过,反而是开心,因为大钱都进了他口袋,想想又很不好意思。
反正不用一年,他就要跟大少爷走了,到时候满山遍野的山货蘑菇都是大家的。
那些学徒出去拜师十几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学到技术,如此想想自己应该不算很坑吧。
也不知道收他蘑菇的那位大老板把蘑菇卖给谁,又卖多少钱?
等他跟大少爷离开的时候,定要带好多蘑菇,看郡城行情怎么样!
他甩甩脑袋,很快把这件事情甩到脑后,之后每捡到一颗好蘑菇都觉得是捡到宝。
自己捡的跟别人捡的,心情还是不一样的。
莫名又有些苦恼,果然自己还是不是赚大钱的料,要是大老板肯定心安理得了。
大家都知道蘑菇值钱,摘的人多了,很容易为一窝蘑菇吵起来。
于是就形成了一些默契。
大少爷发现了一窝大松茸,满脸笑容,一扭头却没看着奈宁,怕被别人摘了去,只能在旁边蹲守。
喊了几声也没听到有人应。
等得花都谢了,眉眼蔫蔫的,奈宁才姗姗来迟。
萧练道:“去哪里了,喊好久都没应我。”
看到大少爷为自己扒开草丛,露出满满一片松茸,在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奈宁心情激动上去捧着大少爷的脸颊亲了亲:“乖。”
又给他摸了摸头,就用手背蹭蹭他柔软的额发。
大少爷又开心起来了,道:“快撬吧。”
松茸长得深,撬起来的时候吧唧一声。
有一朵很漂亮,肥肥大大的,奈宁拍了拍伞,举到大少爷嘴边,不用他说,萧练张口就咬。
奈宁笑得眉眼弯弯:“什么味道?”
“中药味香脆微甜。”
奈宁看了几眼大少爷,越看越忍不住笑:“你就不怕有毒啊?”
“怎么会呢。”
“好多蘑菇没煮熟都会有毒哦!”
“你给我吃的,怎么会有毒。”
奈宁嘴角都合不拢:“这么相信我啊?”
萧练捏捏他发烫的耳垂,在他脸颊上迅速亲了一口:“相信你!”
大家笑容满满,几乎都是满载而归,就算蘑菇没摘满,也要捡点柴火。
一路有说有笑。
下还没到家就遇到张寡妇张阿婆两人,一个背着背篓,一个挑着扁担。
奈宁还没打招呼,张寡妇就先笑了起来,一把掀开盖在箩筐上的叶子:“宁哥儿,这些蘑菇收不收?”
奈宁走近一看,眼睛都睁大了。
“这么多松茸?”
“哈哈,我才知道这蘑菇值钱,我跟我婆婆天天在那里逛都不知道,带着小孩上山,小孩不懂事还往嘴里塞,吓死我们了!”
张阿婆也笑盈盈的:“以前都不知道踩烂了多少,直到看到大家说采蘑菇,一看采的还是这种蘑菇,我们婆媳俩一大早就上山去摘,摘了这么多。”
奈宁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嘴角扬着,眉头却是拧着,完了怎么办,现在跟她说二十文一斤是不是有点坑?
张寡妇把两个小孩推到跟前,笑道:“大家都帮摘蘑菇送小孩去秀才公那边读书,我们也想让小孩识两个字,不知小姑娘收不收?”
奈宁松了一口气笑道:“都来呗。”
别说两个小孩,两个大人来都没关系!
到家里一看,就数张寡妇这里的松茸最好,一个扁担两个箩筐,还有一个背篓。
不开玩笑,这要有一百斤,真是两个能干的女人,其他人眼睛都看直了。
奈宁给她数钱,多少钱来着?二两银子!
不对,一百二十文一斤多少钱来着?十二两银子!
他很不好意思,脸都羞红了,其他人还以为他是兴奋,他就是单纯的不好意思,羞羞答答的给了张寡妇二两银子,都没脸看人了,把张寡妇的两个孩子拉过来说:“练叔叔这两日教了人之初,性本善,六个字,你们好好学!”
萧练眉心突突直跳,什么练叔叔?
那边张寡妇捧着二两银子,手都在发抖,完全不敢相信这烂大山的玩意儿,一下子就给他赚了这么多钱,耕着那两亩薄地,一年到头都赚不到那么多。
她把钱捧给她婆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娘。”
婆媳俩抱头痛哭。
家里没个顶梁柱,其间的辛苦只有她们知道。
奈宁心脏越发不是滋味。
等其他人都走后,特意留下张寡妇,他不敢加太多,就加了二两银子,塞到张寡妇手中。
张寡妇一脸愣怔:“宁哥儿,这是什么意思?”
奈宁尴尬道:“你们日子过得不容易。”
张寡妇爽朗笑道:“以前不容易,以后就容易了,宁哥儿要不是你教大家摘蘑菇,我又怎么赚得到这么多钱?”
说着把钱塞回他手中,坚决不要,挑着空担子拉着两个小孩就走。
“大家都交束脩,我们也要交,一会夫子不肯好好教我们怎么办,哼!”
奈宁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