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 / 2)

第41章 第 41 章 我们拜堂吧

房门落锁, 咔嚓一声,大少爷偏了下头,并没多说什么。

露出半张侧脸的姿势可美, 奈宁心尖乱颤, 只知道嘿嘿嘿笑着了。

待雾气散去了些,奈宁脑子也没那么膨胀了, 看得清楚了, 大少爷下半身是穿着裤子的。

莫名有点泄气。

真是看错了他,还以为他很勇呢,结果还要遮着。

萧练理了理有些潮湿的头发。

刚出水的男人, 看着更清新可口了。

奈宁只感觉喉头发紧,往那边走去, 喃喃道:“我给你看看脚吧?”

萧练只是摇头, 修长的手指落在裤头, 眼睫低垂, 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看?”

奈宁脸蛋瞬间涨红, 步也停了,说话都吞吞吐吐,说:“胡胡说, 我我哪里想看了?”

对方指尖一动,奈宁赶紧捂住了眼睛, 过了一会又叉开指, 眼睛从指缝里露出。

恰恰跟一直看着他动作的大少爷四目相对,脸蛋瞬间更红了,有点无地自容,低着头,扯着衣摆, 但时不时还要挑起眼帘看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萧练抿了抿唇,指尖轻动。

奈宁咬着唇,忘了动作。

裤带轻轻一扯。

大少爷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大喇喇地垂下了裤子。

别看他盯得多,叫他直视却是不敢,眼睛不知往哪里摆,时而落在大少爷脸上,时而看向别处,只知道傻愣愣的发笑。

大少爷手臂还挽着衣服,迟疑片刻,也一并丢了去。

拄着一根拐,很坦然地面对奈宁。

不知过了多久,伟岸的男人拄着拐走过来,停在咫尺:“现在我们可以谈些别的了吧?”

奈宁有点尴尬,这会看向哪里都觉得有火:“谈、谈什么,要不你先穿上?”

太热情的大少爷叫人害怕呀,他还是适合做高岭之花,长在高不可攀的寒宫,静待人来调戏。

萧练抿唇道:“我都如此了,还能跟你谈什么?”

声音消沉,听着可委屈。

少了那层薄薄的布料遮掩,男人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除了那股不可忽视的暖热,奈宁鼻尖还萦绕着男人沐浴过后的潮湿气息以及香皂的清香。

那赤条条的身姿,在火光摇曳与雾气未散去的房间衬托下,更显暧昧。

奈宁尴尬不已,喃喃道:“你想谈什么?”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住了他的手,奈宁被火烫到一样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手腕太细,男人稍稍用力就能将他牢牢禁锢。

“昨晚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他凑过来,另一只手落在奈宁腰肢,将人拥进怀,在耳边轻轻说:“我们拜堂吧。”

他箍得很紧,奈宁能听到他心脏的鼓动,浑身一个激灵,僵硬道:“拜、拜堂?现现在是七月,你你确定七月拜堂么,这不太吉利吧?之前你不还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萧练抿了抿唇,执拗道:“我那不是想让你深思熟虑么,事实上我并不介意这个。”

奈宁:“呵呵呵呵。”

萧练扶着他的肩,静静注视着他:“那你怎么样才肯,嫁给我?”

奈宁浑身又是一抖,抬头看了看大少爷,恰好对上他黑沉的眼眸,眼眶发热,莫名有什么要溢出来,很快又垂下眼帘。

萧练捧着他脸蛋,垂下头与他额角相抵,不给他闪躲机会,让他看着自己:“宁宁,嫁给我,你若是想要媒妁之言,我这就去请媒人,你若是想要父母之命……”

他顿了顿:“我也可以到父母坟前请命。”

奈宁吓了一跳,忙道:“那那那倒不必,但拜堂总要总要婚服吧,我们先把婚服做了吧?”

说着他眼睛亮起来:“对,我们先把婚服做了!”

他也不敢看萧练,想借此机会挣脱禁锢,把萧练的手从自己脸蛋上扯下来,转身就要出去,口中喃喃着:“对,做婚服做婚服!”

还没走出一步,男人又一把将他圈进怀里。他缩着身子,男人也弓着背,脸蛋贴在他脑袋上,轻轻的蹭着,在他耳边道:“好。”

声音温和低哑:“我们先把婚服给做了。”

说归说,却没有放他走,而且逐渐不对劲儿,耳畔的喘息声一声比一声沉。

奈宁越发紧张,心跳一下比一下沉。

耳边男人喃喃道:“那现在怎么办呢?我都已经……”

牙尖咬了咬奈宁的耳廓,□□道:“受不了了。”

奈宁浑身血液都烧起来。

大少爷一张俊脸也红了,蹭着奈宁:“宁宁,怎么办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住奈宁的手,喉结滚动:“你不是喜欢摸么?”

接着被他掰转了过来。

奈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大少爷躺在床上的,大少爷肯定是拄拐过去的,但是是一边摸一边过去的,还是……他不记得,满脑子混混沌沌,迷迷糊糊地想,这就是羊入虎口吧。

一整晚都不能走,好不容易帮男人泻了火,被男人从身后抱住,后背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

没过多久,又扬眉吐气起来,奈宁指尖紧紧揪着薄被,咬着唇,隔着衣料,它的存在不容忽视。

奈宁被磨得浑身颤颤,喉间溢出轻碎声息。

……

木板压过的糯米团像豆腐一样,手感跟豆腐却完全不同。

萧练卷起袖子,将米袋里的糯米团取出来,都在瓷盘,搓圆按扁,把所有粉团都搓在一起,这便是揉。

两人的手一起伸向一块糯米团,奈宁的手被烫到一样,赶紧又缩了回来,萧练冲他笑了笑。

奈宁低着头,躲避着他的目光。

昨天晚上大少爷挺猛的,奈宁的手被烫得不像是自己的。

后面他自己乱蹭,又把人家的衣服弄脏。

早晨起来奈宁精疲力尽,而大少爷一扫颓靡,眉眼难掩得意,做果子也很积极。

他学着奈宁的样子,揪了一团糯米丢在油锅里,待炸熟后捞起来,撒上点糖。

尝了一口,外酥里软,香香糯糯,好吃得很,萧练眼睛眯了眯,自己吃过了还要送到奈宁嘴边,看他不愿意吃,笑了一下,一口吃完。又捏了一个,先送奈宁嘴边,这回定要喂给他吃。

等人家吃了一口,他又不喂人了,送到自己嘴边,把奈宁咬过的一口咬掉,又贱兮兮的送过去。

对,奈宁在大少爷身上看到了贱兮兮的表情,今天可把他得意坏了!

可以油炸也可以蒸。

捏成一团一团,放锅里蒸熟,全部取下来,又放入石臼里锤一锤,一边加水一边翻面,锤到连着棍子取不下来,手沾了油,取一团抹点糖上去,也特别好吃。

这个可费劲。

奈宁看大少爷如此得瑟,非要折腾他一番。

糍粑都丢到石臼里,拿了一根棍让他锤。

萧练满脸是笑,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锤了两下,越锤越沉,他还不能站起来,他得坐着,只有奈宁翻面的时候,稍稍能喘一口气。

等一锅糍粑锤完,萧练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白净的脸蛋染了红晕,唇瓣变得嫣红,薄唇微张,喘着粗气,性感极了。

手上沾油将锤好的糍粑捏成团,沾上糖,便可以吃了。

口感要比刚蒸熟的时候细腻许多。

萧练捏了一块来吃,十分满意,递到奈宁嘴边,奈宁一口吃掉,顺带着他的手都咬了一口,逗得萧练哈哈直笑。

奈宁头疼,大少爷今天也太精神了点。

更可以做汤圆。

手沾了油,再搓糯米团就不会粘手,往糯米团里面塞馅,可以放糖心,也可以炒碟菜塞进去。

奈宁切蘑菇炒猪肉丁,又炒了一盘青菜,分别塞进去当馅。

煮汤圆的水也落了红糖。

他这种做法把只吃过糖心的萧练镇住了,但半句不敢多说,乖乖学着奈宁塞馅儿。

汤圆咕噜咕噜出锅,萧练尝了一颗咸心的汤圆,笑一笑又拧一拧眉,有点怀疑味蕾。

奈宁在旁边偷偷的笑,趁他不注意,把咬了半边的咸味汤圆送他嘴边。

唇红齿白的男人俊得惊人,双眸如秋水,温柔缱绻,把汤圆卷进口腔时,笑容凝滞了。

它并没有消失,只是转到了小哥儿脸上,奈宁抱腹哈哈笑。

接着煮了饭又炒了菜,米果子跟饭菜都装进篮子里,还要带上酒水,得去祭拜先人。

大少爷父母已落叶归根,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奈宁也有所耳闻。

此刻跟着大少爷上山,难免害怕他神伤。

毕竟他爹娘三个月前还是活人。

奈宁带着萧练,先去祭拜了太叔公,这位名义上的爹,斟茶倒水的时候,时不时注意大少爷的神情。

心中忐忑不安。

这边拜完了,奈宁又去拜自己娘,娘亲的坟墓没人扫,就他会来看看,他对娘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低低说了声:“我有夫君了。”

接着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扭头,大少爷已经在行跪拜礼了:“岳母在上,小婿会对宁宁好的。”

奈宁抿着唇,还是抑制不住眼角的泪意,鼻尖一酸,赶紧扭过脸去。

他也走过去,扑通一声跟着跪在大少爷旁边。

两人对着坟包沉沉磕了三个头。

起来的时候奈宁有点头晕眼花,萧练立刻伸手扶他,他摇摇晃晃地却对萧练笑,眼里噙着泪。

第42章 第 42 章 做婚服

萧家祖坟地里, 那两座新坟已跟其余旧坟无甚区别。

萧练看着满坟的杂草,心里说不出滋味,艰难的蹲下来默默地拔草。

奈宁也不知道说什么, 看大少爷这样子, 心里也难过,走过去, 蹲在旁边默默帮他拔草。

两人把两座新坟的草都拔了一遍, 奈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没拨娘坟前的草。

不过他娘坟草已经好多老树根深扎进去了,这边草嫩着, 但也是些锋利的草,一不小心就被割破掌心。

扭头看大少爷的手心都有了血迹。

都不知道痛的吗?

他心里难受, 走过去执拗地握住男人的手, 摊开掌心一看就是大大小小的小割口。

“拔草就拔草, 你也不小心一点!”

说着将他冒血的手指头含进了嘴里。

萧练心绪沉闷堵塞, 手掌被割伤也浑然不觉, 看着小哥儿关切的神情,暗沉的眼底氤氲开一层水雾,眉眼弯弯, 嘴角含着浅笑。

两人对视,脸上都是笑意。

萧练从奈宁伸出了手, 奈宁乖巧地将手心放在大少爷手上。

祭品在坟前铺开, 两人跪在地上。

斟了酒水,一起磕了三个头。

萧练嗓音有点哑:“爹娘,这是宁哥儿,你们见过的,现在他是我夫郎了。”

奈宁乖乖跪着又跟大少爷一块磕了三个头, 以为跪完了就可以起来了,谁知道大少爷扭过头来:“你有什么要跟爹娘说的?”

奈宁一惊,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连连摇头。他不怀好意闯进去,把大少爷生米煮成熟饭了,怎么好意思跟人家爹娘说话。

萧练笑了笑,抬手在他额头上抹了抹,都挂泥了。

又乖巧又可爱,忍不住在他额角轻轻弹了一下,惹来他一阵恼怒的瞪视,萧练心里乐开了花。

奈宁将萧练扶起,萧练宽厚的大手握在他手上,他不舍得分开,就一直握着下山。

鲜少有人踏足的坟地,建在半山腰,绿树成荫,杂草翠绿,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野花,蝴蝶蜜蜂穿梭其中。

此地视野开阔,往下看,可见错落的山村。

他们家就隐在其中一角。

几颗鲜红的野果子探出路来,叫人眼前一亮,口齿生津,奈宁扶着大少爷过去,专挑又大又饱满的,一人嘴里喂了几个。

萧练回头看看身后。

他爹娘说不幸又挺幸运,至少夫妻俩一直在一起。

一扭头,夫郎就不见了,跑到人家坟头上摘那又大又饱满的捻子去了。

萧练:“……”

吃到果子的时候,只能说真甜。

来都来了,奈宁便想多摘一些回去吃,在篮子里腾出个位置,把野莓跟捻子都放进去。

还想再去摘,被大少爷握住了手:“我也摘。”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钻进草丛里。

这一趟不算白走,还碰到几窝鸟蛋,奈宁一窝挑了两个,满载而归。

吃着甜甜的果子,两人挽着手走,有说有笑,主要是奈宁在说,大少爷眉眼温和地听着,不时点头。

坟在另一侧山林,穿过不少人家,看他们笑得甜蜜开心,在门口闲聊的人们打招呼道:“宁哥儿大少爷,祭祖回来了呀?”

奈宁挽着大少爷的臂弯,心情颇好,扭过头来甜甜的应了声嗯。

大家伙一下子激动起来,板凳都搬出来了:“进来坐一坐,喝杯茶,聊会天!”

奈宁摇头笑道:“不了。”

主人家道:“你们有没有买鸭子?没买来我家捉一只呗!”

这家院子有鸡又鸭,一只只正是肥时。

奈宁笑道:“多谢秀红婶,鸭就不用了,我们想买一只鸡。”

秀红婶忙道:“我们家的鸡又肥又大,来看看呢。”

奈宁就抛弃大少爷,进去抓鸡,萧练迟了一步没拉住人,站在门口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进去。

一堆人坐在门口,桌椅板凳都堵着,腿脚不便的大少爷进不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桌椅搬开,恨不得连门槛都拆了。

萧练第一次捉鸡,看着夫郎有点愣。

散养的鸡不好抓,奈宁追在屁股后面,刚扑上去就飞走了,从大少爷脚底下钻过去,大少爷愣愣伸手去抓,抓了一手鸡毛。

秀红婶唤来子女围着帮忙抓鸡。

一群人围堵着,把鸡往角落里赶。

小孩子身姿矫健,完全不顾形象,直接就扑在泥地里,把鸡惊得直挣扎,被牢牢捆住了脚,这会儿才老实。

奈宁掏出荷包:“多少钱?”

秀红婶连忙摆手:“不要钱不要钱,大少爷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秀才公,能光临我们家,那叫什么蓬荜生辉啊?还要什么钱,能踏进我们家门都是福星高照,要是我家娃也能识几个字,那真是比什么都强!”

在自己家里小孩也露怯,一个个钻进娘亲怀里,探出半个头来看大少爷,从来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人到自己家来。

秀红婶满脸慈爱摸着自己子女的脑袋。

奈宁笑了笑,按着镇上的价钱给了三十文,塞到小孩子手里。

“都是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哪里能不要钱呢。”

奈宁提着鸡刚要走,这边秀红婶跟在他们家聊天的几个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都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说。

终于秀红婶开口了:“那个,宁哥儿啊。”

奈宁道:“有什么事吗?”

“明天要一起上山捡蘑菇么?”

“我跟他一起去。”奈宁看了一眼旁边的萧练。

“哦。”

旁边春三婶见她半天没问到正途,忍不住开口道:“宁哥儿,你你家男人,咳,我是说大少爷他他现在腿还能好不了,还能不能考状元了?”

这个问题,憋在整个村子里的人心头一个多月了。

见大少爷的脸色黑了,这位婶子忙道:“哎呀,大少爷,你可是秀才公啊,千万别想不开,我们这些泥腿子看天吃饭,大水把稻谷淹了,养大的猪刚要出栏发瘟疫死了,我们都这么过来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他那个跛脚四,驾驴车掉到沟里,媳妇死了就剩他一个,也是跛了一条腿,不还是一拐一拐的下地种田吗?还要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闺女养大!”

萧练:“……”

“对呀,你学问这么好,听说你考了什么第一,官府又有赏银,家里又这么有钱,肯定不至于没饭吃,若是你嗯……你真掀不开锅了,随便当个夫子,教教学生几个字,十里八乡的谁不急着将孩子送上门来!大少爷,你好歹还是学富五车的大少爷,比我们这些泥腿子可好多了,可千万别想不开!”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爹娘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得多伤心啊,定然希望你好好活着,现在你都跟宁哥儿成夫夫了,更要好好过日子,对宁哥儿好一点,他一个人挺不容易的,摊上那样的爹,你若离了他,说不定又要捉他去卖了!”

萧练道:“多谢关心,不会的,谁也不能从我手上将宁宁抢走!”

“你能想开就好了,婶子这有几个鸡蛋,要不你先带回家吃?”

好一番推辞才能从秀红婶家走出来,虽然知道他们是想让大少爷教小孩读书写字,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奈宁也还是开心,冲大少爷挤眉弄眼:“听到没有,你还可以当夫子!”

“咱们这里没什么夫子,你若是开书塾,怕是十里八乡的人都要跑过来!”

看着满脸是笑的奈宁,萧练心情也放松下来,笑道:“不止,镇上县城的都要过来!”

把奈宁逗得哈哈笑。

萧练捏了捏他脸颊:“你男人可厉害!”

把奈宁羞得脸颊发烫,心脏怦怦乱跳,赶紧走了。

这只鸡没有立刻宰杀,放在圈子里,今天有鸭子吃,先吃完鸭肉猪肉。

奈宁自己炒了一顿鸭,大少爷就会学着他的样子炒,处理好的鸭肉直接下锅爆炒,炒干水分,表面煎至金黄,酱油姜蒜丢进去再放点酒,焖煮快熟之后落入辣椒葱段,大火翻炒,出锅。

奈宁忍不住拿筷子尝了一块,这一碟炒鸭肉原本就酱色鲜艳,尝起来更是肉香浓郁。

他窝在小板凳上,一边烧火一边拿手啃鸭骨头。

萧练看他吃得这么香,舔了舔唇也忍不住夹了一块来吃。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块诱人的鸭肉,奈宁闻着味就过来了,萧练咬了一口,还是被他抢了去,挑衅的看着萧练。

萧练嘴角弯起,俯身下去,都到了奈宁嘴边也被他咬了过来。

嬉笑打闹之中,锅里传出肉香,不一会五花肉出锅了,再炒了点青菜蘑菇。

桌子上满满都是菜,奈宁还倒了点酒,一人桌前一杯。

祭祖用的小小酒杯,一口饮完,辣得奈宁吐出舌头,嘶哈嘶哈,脸蛋涨红。

萧练笑了笑,也仰头一口抿完,红色瞬间在他脸蛋晕染开来。

他自己也觉察到不对劲,笑容都呆了呆,看着酒杯说:“这酒好烈。”

奈宁凑过来,在他嘴角吧唧亲了一口,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探出舌尖舔过大少爷的唇。

萧练只觉得一股热流自下腹涌起,凑过去想亲小哥儿,后者却已退回去,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饭,脸颊微红,乖巧可爱。

萧练舔了舔唇,压住心头邪火,先等他吃饱再说,但还是忍不住又捏了捏他脸蛋,将粉嫩唇瓣扯得变形,才咬着牙放过他。

吃完饭奈宁早早洗完澡,天色还早,鸡鸭都还没有回笼,在地上啄米。

他闲散的地坐在小板凳上乘凉,支着脑袋看着鸡鸭发呆。

里屋传来一阵笃笃声音,刚刚洗完澡的萧练从房里出来,等了好久没见小哥儿入房,到他房走了一圈也没见人,下意识就往后院来,果然一眼看到了他,俊脸立刻绽开笑意。

奈宁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嘴角浅笑压不住,眼底闪着光,有些不意思地放下支着脑袋的手。

沐浴过后的大少爷太好看了,清冷的长相越发美艳,温柔浅笑模样更是让人心里又甜又痒,似有小苗要破土而出。

奈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萧练在旁边坐下,小板凳越拉越近,直到奈宁失笑,控制不住推他,又将板凳往后挪,轻声道:“别凑这么近了,不热么?”

萧练笑道:“哪里热了,这不挺阴凉的么?”

竹林有风,簌簌颤动,竹叶如蝶飘落,身侧之人满头青丝飘过来,落在脸蛋脖颈,夹着幽香,原本就心痒难耐,此刻越发控制不住,萧练尾指勾了勾奈宁手指:“要不我们先把婚服做了?”

奈宁好似被烫了一下,低声说也好。

做婚服就要量尺寸,奈宁拿出软尺,想到一会要做的事情,脸蛋滚烫,嘴角拢不住。

他的手光明正大地圈过大少爷的腰,腰带将腰肢束得紧紧的,可以摸到上面紧绷的皮肉。他慢吞吞地,量得仔细认真,手掌擦过每一寸腰腹。

萧练忍住那一股痒意,尽量将手张开,让他摸,眼眸嘴角都微微弯着。

接着便是□□,从腿根处开始丈量,奈宁视线总控制不住撇向一旁,之后赶紧合上眼帘,笑容的弧度更大了些。

所以说,这个时候大少爷怎么可能老实。

一般量一边就行了,他磨磨蹭蹭连另一边也量,还是不愿意走,目光定向一处,低声道:“要不要也量量?”

把萧练逗得仰头哈哈笑,道:“好啊!”

奈宁羞答答的,拉着大少爷的手,把他拉进房里,砰的一下,把门关住了。

第43章 第 43 章 不做好衣服,啥也不要想……

奈宁转过头来, 跟大少爷四目相对,两人都不好意思,萧练先笑了笑, 奈宁也跟着傻笑起来, 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舍不得挪开。

萧练轻咳一声:“要我自己脱吗?”

真是羞耻死了, 奈宁紧张得掰着手指头不好意思说话。

看着他乖巧可爱的模样, 萧练莫名喉头发紧,音色温柔嗓音却是哑的:“我脱了,可没那么容易穿上哦。”

奈宁脸蛋爬上红晕, 却是连连点头,眼睛泛出星星:“好啊!”

“哈哈。”萧练失笑。

毕竟是大白天, 萧练还是知道羞耻, 将手放在腰带上, 又收了起来, 忍不住去检查门窗。

那窗子开了又关, 正要转身,一具温软的身体贴了上来,柔软的双手落在腰间, 鲜少被人触碰到的地方一片酥痒,耳边是小哥儿撩人的声音:“大少爷。”

黏黏腻腻的, 好似离不开他一般, 叫人心尖直颤,萧练盖着小哥儿落在自己腰间的手,偏过头来,声音越发温柔:“还叫大少爷?”

奈宁将脸蛋贴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含着绵绵笑意, 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好喜欢这个时候,喜欢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大少爷,心里安宁温暖。

萧练呼吸一凝,不知不觉凑过去,小哥儿下意识往后躲,被他眼疾手快捏住下颌,生怕小哥儿又溜了似地,拉着他的手,转过身来,跟小哥儿额头相抵。

粗沉气息打在脸蛋上,越逼越近,奈宁眼睑一颤一颤,不敢抬眸,好看的唇缓缓压下来,贴在他唇上,先是轻轻地磨蹭碾压,随着呼吸变沉,男人唇吻的力道越来越重。

分明已经吻到了,却怎么都不够,胸膛越发空虚,如有火在烧,萧练将那微凉没什么味道的唇瓣含进口中,舌齿舔咬着,好像是什么美味一样,非要用力吸吮,非要尝出个咸淡。心头的火没有被浇灭,反而越烧越烈,只想做些更加凶残暴力的动作。

他更进一步,将小哥儿抵在床角,卡着小哥儿下颌的手收紧,逼他张开唇,潮湿的舌尖撬开牙关,霸道地钻了进去。

从来没有试过这个动作,触到那份柔软,下意识地去追逐缠绕,双唇牢牢地贴在一起。

奈宁被迫张着嘴,任他吮吸掠夺,鼻尖空气越来越稀薄,男人的身体滚烫得厉害,越发压下来,呼吸也沉重起来,双手推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想要用力又怕他摔倒。

喉间溢出委屈的声音,泪意在眼眸里氤氲开,即将要哭出来的时候,男人终于退了出来,但却还没有放过他。

一口咬在他他尖尖的下颌上,挺拔的鼻尖将他下颌顶起,贪婪地吮吻着纤细的脖颈,舔咬精巧的小喉结。

哥儿长相跟男人所差不多,介于女儿的柔美与男子刚猛之间,比最俊美的男子要更清丽几分,精巧漂亮的脸蛋加上带着男性特征微微凸起的喉结,更是摄人心魄。

萧练呼吸越发粗沉,下腹的燥热越发难以抑制,牢牢地压制着小哥儿,恨不得将他融进血肉里。

眼睛舍不得闭上,喜欢看他被自己欺负得眼眸含泪的模样,越发叫人想将他吞噬殆尽。

奈宁眼尾绯红,浑身微微颤抖,双手无力的推拒,在男人宽阔的胸膛紧窄的腰腹上乱摸。

萧练口干舌燥,心痒难耐,心里渴望又忐忑,不知道小哥儿什么时候就开始突然来一下。

他也不阻挡,反而是鼓励的,动作放的轻缓了些,给留出操作余地。

柔软的手摸到腹引起一阵燥热。

再往下一点,他心里祈祷着,呼吸粗紧。

那只手却又往上摸去,摸到了他的衣襟,探了进去。

萧练闷哼一声,在小哥儿耳畔低喃:“继续!”

奈宁浑身一颤,手上动作不自觉的加动,狠狠的抓了两把,硬邦邦又肉乎乎。

萧练啊一声,伸手要抓他,做了坏事的小哥儿逃比谁都跑得快。

萧练:“诶……”

拉也拉不住,人就这么跑了出去。

萧练失神地摸着自己的胸口,有点疼,酥酥麻麻的,触感久挥不去。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都能跑。

奈宁摸着自己脸蛋,烫得很,心跳很快,有一种差点被吃了的感觉。

等萧练出来,奈宁已经低着头开始裁衣服了,眉眼正经得不像刚刚乱摸过人。

“需要我帮你量一下吗?”好听的声音钻入耳膜,伴随着一具温热的声音贴在后背。

萧练从后面将他圈住,失去拐杖的支撑,瘸腿的男人将他牢牢压在桌子上。

纤细的腰肢被他宽大的手掌捏了又捏,萧练喉结攥动:“怎么这么瘦?”

说话就说话,偏要贴着人家的耳朵,粗哑的声音似沙砾磨过耳膜。

敏感的位置被他捏在掌心,奈宁直忍不住笑,推桑之力都变得欲拒还迎。

萧练黑眸深了深,捏了半天忘了拿尺子,等量到□□时,他捏着人家的腿,把人家搞得酥酥麻麻的。

奈宁头皮发麻,双腿微微颤抖,害怕他突袭,紧张又刺激。

大少爷也挺拼的,腿脚不便也要蹲下来给他量腿长。

但很正经,没有乱摸,虽然盯了一会,喉间发出一声低笑。

奈宁只觉一股热意自下腹涌起,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腥气息,越发难堪。

脸蛋烫得要烧起,默默的去裁衣服,好像也不能怪大少爷不行,毕竟大少爷都没碰到他,他就不行了。

奈宁很少做衣服,艰难比划半天,裁好之时沉沉松了一口气,好像要瘫下去。

大少爷一直凑在他身边,虽然没有碰他,但偶尔触到一点衣料都叫他头皮发麻。

看男人谈笑自若,奈宁莫名恼怒,把裁给他的那一套衣服塞到他怀里:“把自己的衣服裁好再说!”又小声嘟囔:“哪有哪有这种的,还没拜堂就动手动脚!”

萧练都乐了,但看他这么凶又不好说,只弱弱道:“布不是已经裁好了吗?”

小哥儿一张肿胀未消的脸蛋越发涨得红,越想越气不过,狠狠锤了他一拳。

萧练哪里会缝衣服,拿着针线不时的探头过来看奈宁。

天色渐暗,天边现出璀璨云霞,堂屋里,抱着大红布匹的两人越靠越近。

萧练已经知道怎么缝了,但还要贴着小哥儿问。

心神不宁,一句话问两遍:“这样缝啊?”

奈宁被他垂下来的头发跟呵出来的气息撩得不行,推道:“你你认真点。”

推了几次,他越发得劲,没有骨头一样挨下来,奈宁恼道:“不做好衣服,啥也不要想!”

萧练含着笑的眼眸都凝了凝,迟疑道:“什么意思?”

奈宁哼道:“就你想的意思,不要以为今天晚上就可以!”

萧练一噎:“今天晚上不可以吗?”

奈宁哼了声不理他。

萧练只感觉天都塌了:“一定要先先把衣服做好吗?”

不停地往这边乱凑的男人坐了回去,一头扎进红布里。

这下子老实了,变得乖乖的,叫人莫名心动。

奈宁笑了笑,也赶紧忙起手中的针线活。

满心期待把衣服穿到身上的大少爷会是什么样子的,从那天起他们就真的是夫夫了。

入夜奈宁要睡了,萧练还撑着灯,修长的手指捏着细针在红艳艳的布上翻飞,这会动作越发娴熟,神情越发专注,眼睛都不眨一下。

喊了几声别绣了,要休息了,他都没听到。

直到奈宁熄了灯,陷入黑暗,他啊了一声扎到了手,这才停下来。

灯再亮起来,大少爷含着手指头,目光呆滞,奈宁嫣然一笑,捏了捏他脸颊:“睡觉了,明日再缝。”

萧练哦了声,奈宁掌灯回房,到房门回头一看,大少爷还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目送他回房。

大少爷半点没有要跟过来的意思。

奈宁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收回来,悻悻的关了门。

所以说书呆子,他真就挺呆的。

一夜相安无事,清晨奈宁看到大少爷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晚没见,大少爷好像被妖怪,吸光了精气。

看到他出来,打着哈欠,将一套衣服递到他跟前:“这一套缝好了。”

说着摇摇晃晃,又去拿另外一套。

奈宁心头一哽:“你、昨晚一夜没睡么?”

看他娴熟地穿针引线,抱着衣服又要开始缝,奈宁一把握住他的手。

“单把衣服缝好了有什么用?乌帽与鞋子,难道就不用准备吗?”

“啊?”

他终于泄了气,一把倒在椅子上。

“还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吧!”

奈宁:“……”

疯了!

“你先去睡一觉,我做完饭叫你。”奈宁心底一片柔软,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担心他不听,走出去又回头看一眼,男人果然又重新拿起针线,正要缝。

奈宁跺脚道:“哼!”

萧练立刻又躺了回去,衣服盖在脑袋上。

奈宁过去把他的针线都收了起来,索性将他扶回房去,出来时把他拐杖带上,房门关上。

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好刺激,感觉藏了金丝雀。

想了想,拐杖还是放在了门角。

正要出去煮朝食,大门传来砰砰砰的声音,非常大声。

奈宁心头一紧,这个时候谁会敲他们的门?

出去之前,先拿了一柄刀。

第44章 第 44 章 找上门来

拍门声越发沉重, 砰砰砰的,招魂似的,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外头人声吵杂, 不止一两个人, 得是一大群人。

奈宁握紧了柴刀,迟疑片刻, 还是拉开了门闩。

锁刚打开, 都没等他拉门,外面的人就直接将门撞开了。

奈宁赶紧退出一步,那些人没料到门突然开了, 踉跄扑进来。

突然撞进来,他们又害怕, 赶紧退出去, 抬头一看, 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个小哥儿, 顿时又羞又怒。

来者不是旁人, 正是萧练的那群堂叔伯兄弟。

奈宁一愣,已经多久没看到他们在村子里活动了,没想到这会突然回来了。

莫名有点害怕。

这些人在他眼里就是另外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不是害怕他们,而是一看到他们就会想到自己跟大少爷与生俱来的阶级天堑。

奈宁很清楚地知道, 如果大少爷父母还健在, 他们俩是绝对不成的。

他趁虚而入了。

如果他已经为大少爷生儿育女,那他面对他们多少会有些底气。

他强压着心头的忐忑,拧眉喝道:“你们想做什么,想要擅闯民宅吗!”

谁知道这群姓萧的看到他尤为火大:“果然是你个不要脸的贱胚!”

“定是你上床勾引他,不然他怎么会……”后面的话也不说, 觑一眼屋里面再没有其他人,喝道:“抓住他,将这种不要脸、上门乱勾搭男人的的浪蹄子浸猪笼!”

说着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拉奈宁,一下子拽住了他瘦弱的手腕,直接就要将他拽出门来,好几个人男男女女一起过来拖奈宁。

奈宁惊恐叫道:“啊,救命啊,大少爷救命!”

死死扒拉着门沿,从屋里大喊着。

现在他万分后悔把大少爷的拐拿出去了。

大少爷走得那么慢,等他赶出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沉塘了。

这些人一听他在喊,比他还害怕,七手八脚过来捂他的嘴。

奈宁被他们拽离,手指一点一点离开门沿,口鼻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甚至要窒息了。

“诶,你们在干什么?放开他!他已经是大少爷的夫郎了!你们不能带他去浸猪笼!”

“这是我们萧家的事,闲杂人等少来管!”

几个男的甚至暴跳如雷:“滚开,给我滚开!”

他们只想把人进了猪笼赶紧逃离,可别让里面那位主出来。

突然一块砖头夹着泥土砸了出来,擦着边砸中跳得最高的那位堂伯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钻头力都还没消,继续往后砸,又中肩膀又中胸,一连又砸到好几个人。

一道清淡愤怒的声音喝道:“放开他!”

堂伯啊一声惨叫,捂着额头,鲜血染红了手。

大家既被那鲜血震住,又被突然冒出来白衣的男子震慑到,好几个跌倒在地。

青天白日,萧练却不太像人,满头乌发披散,脸色阴深,眼下发青,走到门檐下,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更加没有了光,死气沉沉地逼视在场的人。

他分明瘸了一条腿,行走的速度却很快,眨眼就到了眼前。

众人满脸惊愕,就像看着鬼突然瞬移到眼前一样。

奈宁的手被松开了一些,趁此机会,赶紧挣脱开来,狠狠踹了几脚困住他的人,立刻就往萧练这边跑,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大少爷!”

有人反应过来想要回手掏,已经迟了,抬头对上了萧练那双森寒的眼眸。

萧练把手放在奈宁后背轻轻拍了拍:“没事。”

又把人拉到了身后,面无表情地将拐杖横到跟前,忽然像拔剑那样拔出了拐杖,里面真藏着一柄寒光逼人的剑。

另一边是个剑鞘的模样,依然可以当拐杖。

他就这么拄着拐,飞奔过去砍人。

非常怪异的动作,常人不可能如此走路,如此诡异的行径,更叫人心惊胆战,那寒刃逼到眼前,众人才反应过来,头皮阵阵发麻,四处开溜,跑得慢的,当场被划破了衣服血肉。

一群人欺负他腿脚不便,远远地躲在一旁。

奈宁那一个恨,捡起地上的柴刀也冲过去砍。

眼眶酸涩,有眼泪从里面溢出来,这一群黑了心的,总是不让人安宁过日子!

他手脚麻利得多,跑上去一个真能砍人,但那些人明显没那么怕他,堂哥反应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反手抢他的柴刀,萧练一剑逼下来砍到了他的手。

一道刀伤翻开血肉,可惜没砍断。

萧大伯的血跟这位萧堂哥的血流了满地,一个老妇人哭天腔地,想出来找萧练对峙,面对那深寒的冷刃,咬了牙目光发狠却骂不出来,拉着自个男人儿子像老鼠一样夹着尾巴跑远了。

被人群阻挡住,这会才记得骂人天杀的狗娘养的。

萧大伯骂骂咧咧,额上青筋暴起:“连大伯都打,连大伯都打,真是目无尊长,他爹的他娘的,白白费钱读这么多书,礼仪尊卑都一点都不知道了!”

他骂得正起劲,口水四喷,旁人帮他压头上的伤口都压不及,青筋一暴,伤口又裂开,继续往下淌血。

旁边给他按伤口的人七手八脚,着急忙慌,而他瞥到一道身影后,话音戛然而止,瞬间化为一个宽厚良善的老农。

萧练握着刀,出现在他眼前,咫尺之地,刀刃一砍就下来了。

奈宁在后头拉着萧练,怕他杀了人要以命赔命。

他是恨透了这些人,想要他们死,但可不想大少爷因此丧命。

曾经村子里人人夸赞的好阿伯跟好阿侄四目相对,真是叫人唏嘘。

萧堂伯一行挣扎着又要逃,萧练出声了:“跑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脏了我的手!”

萧堂伯的身影一下子僵在那里,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之前他在村子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如此狼狈,旁边一群人指指点点。

“既然你们都来了,今日就把话说清楚。”

所有人都看向他,只见他身姿笔直,面容冷肃,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不知不觉大家都凝神屏息,竖起耳朵细听。

“我萧练并非娶了奈宁!”

“嗯?”众人瞪大了眼睛。

奈宁心头一颤,眼眶瞬间溢出泪来,看着大少爷,一脸不可置信。

昨天晚上还圈着他,卿卿我我的男人,这么快就变了心!

“乃是我入赘,萧练携带身家入赘,嫁给奈宁,以后我名下所有财产,都归我妻所有!”

现场安静下来,奈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愣愣的看着大少爷。

萧练也看着他,冲他一笑,将手上一串钥匙塞到他手中,声音都变得温柔了:“我爹娘生前最看重祖宅,总说落叶归根,人不要忘本,这套钥匙向来是我娘保管,现在归你了。”

萧练握着奈宁的手将钥匙牢牢禁锢在他手掌心,钥匙冰冰凉凉的,奈宁却觉得又沉重又烫人,脑子乱糟糟的,大少爷说的话让他脑子都卡住了。

“不可以!”萧唐伯的伤口刚刚包扎好,一声暴喝,立刻又涌出血来:“你既然去入赘,就不是萧家的人,萧家的家产由不得你来分!”

萧练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呵呵冷笑了几声,最后是仰头大笑。

“你如此有本事,那就到我手上来抢,先把我杀了,从我尸体上跨过去,来啊!”

萧家亲戚纠结了好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眼前的这个少年,从小就天资过人,不但是个秀才公,更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大少爷。

在他们眼前从来都是天堑一般的存在,即使平时有些不屑,看到他动怒,瞬间压制不住心头的那点卑微。

以往他爹娘还在的时候,萧家亲戚谁不找借口往县城走,在他们家借宿。

亲眼看到县令大人都到他们家坐。

这回出事,县令大人第一时间上门了,听说他腿脚不能好了,摇摇头,吩咐他好生养伤,这才离开。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要下跪叩首的人物,萧练爹娘在时不知接待了多少。

一开始出事那段时间,频频有人上来问,请了不少大夫,直到确认怕是不能好好走路了,来的人骤然减少。

他们才后知后觉明白一件事,哦,这怕是科举之路中断了。

本地的达官富贵觉得在他身上投资无望了,不会再管他了。

他们家在心底的那股恶念这才得以滋长。

他们倒是想斩草除根,但是县令大人临走之前说了什么,叫他好生养伤。

只要他腿脚一天不好,他就都是那个没有用的人。

他们就可以把他的财产占为己有,之前以好好养伤为名,把他送回老家,原本想就此将他蹉跎死,谁知中间蹦出个浪蹄子,上门去勾引他,又让他死灰复燃!

他们只恨这么迟才得到消息,这个时候才过来阻止,什么都迟了。

他们占了萧练在县城的房子,但是很奇怪,这个房子空空如也,不是说什么都没有,锅碗瓢盘还是有的。

但名贵的字画陶瓷,一件不见!

倒是还有两家店铺,其余说是都卖出去了,剩的这两家店铺的掌柜的也换了个人,一开始的两个月还给他们十两几两银子,但现在就是说资金周转不过来,要他们投钱进去。

他们投了一笔二十两,回报得了五十两,现在又要他们继续投一百两进去。

生意是挺有赚头,但他们钱没那么多呀!

刚刚搬到县城,幻想自己也是那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变本加厉的花钱,刚给到的几两银子早就花出去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钱投进去。

这会儿又记起老宅子了,原本想问萧练死了没有,谁知他不光没死,还有了个夫郎!

更过分的是,他们听说这老宅子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所以是把县城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回老宅子了么?

别看他们敢嚷嚷着要把奈宁浸猪笼,把萧练弄死,却是没有人敢。

萧练目光落在这些人身上,满脸嫌恶,以前爹娘说看开点,不要揪着旁人的一点不好不放。

这些叔伯虽然贪财了些,但也是最亲的血缘了,以后凡事有个帮衬。

殊不知是这样帮衬的,恨不得他早点死。

现在看到这些人就讨厌,恨不得割清跟他们的一点点联系。

一扭头,奈家的族长刚好就在现场。

第45章 第 45 章 入赘

萧练走到奈氏族长面前:“我要入族谱!”

“我一切都是奈宁的, 我带着我所有的家产,嫁给奈宁,我不光要入赘, 我还要进奈族族谱!”

奈宁瞪大了眼睛, 这什么惊天言论?

族长尴尬道:“呃,可是外嫁女外嫁夫郎不入奈家族谱啊。”

旁边奈家的人连忙扯族长的衣袖:“族长, 这个是秀才公啊, 秀才公!”

族长万分为难道:“也没地儿写啊!”

他们的族谱呈树状,父亲之下是子女,完全没给配偶留位置。

一边说没地儿写, 另一边族长早差人回去将族谱拿了过来。

萧练翻开族谱,指着奈宁名字的旁边道:“这不是还有挺大一块地儿吗?我的名字写在宁宁旁边即可。”

奈宁惊回了神, 赶紧过来扯大少爷的衣袖:“你疯了, 你不认你爹娘了么!”

萧练迟钝片刻, 又毅然决绝在上面落自己的名字:“我不是不认爹娘, 我是绝不给他们抢夺你财产的机会!宁宁, 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谁也不能抢!”

奈宁:“呃……”

事情发展怎么跟他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大少爷把自己跟家产一块打包卖给他了,还分文不取!

萧家堂哥道:“你你已经不是萧家的人, 不能带着萧家的东西……”

萧练冷然一眼扫过去:“今日来光临寒舍的各位,我记住了。”

他冷冰冰的眼眸没什么表情:“以后定会一一奉还。”

说罢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 拉着奈宁回去, 离开之前跟族长说了声:“之后我会到萧族宗祠消名。”

回到家里,奈宁还是懵懵的,想不到就这么解决了。

可能以后他们还会上来捣乱,但现在至少是没事了。

奈宁把萧练推回房,让他继续睡觉去。

大少爷看着他, 几次欲言又止。

奈宁将他放倒在床上,盖上薄被,想想天气还热又掀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哄小孩那般低声道:“快点睡吧。”

萧练拉住了他的手,终还是开口了:“之前,我们原本打算搬进郡城,不再住在县城。”

奈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里的我们应该就是他跟他爹娘。

“却在路中出了事。”他沉默了一会又道:“爹娘不善于经营,每每都是亏钱,是以将县城里的产业都卖光了,只剩一个空房子在那里,那房子的房契就在家里,明日我修书一封将空房子也卖掉。”

“你要上县城吗?”

“不必,届时到镇上送个信便好。”

奈宁眉眼弯弯笑起来,大少爷这是借他人之手将驻虫赶出房子。

待大少爷安分闭眼,奈宁转身回灶房做朝食,今日定要好好奖励大少爷。

那些人的到来打搅了他们的生活,不过也不算是一桩坏事,以后他会硬气起来,毕竟大少爷把自己跟财产都一并入赘给他了。

想想就很快乐,一边淘米下锅一边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等米洗到一半要下锅,他才想起要通灶灰了,锅底的黑炭最好也刮一刮。

不过现在米都下锅了,锅底的黑炭只能等下次刮了。

他们烧的是山上割下来的柴草,一个月了,没出几次灰。

山上割的柴草就是火旺灰少,不知为何如此。

乡下人都喜欢烧稻草,稻草烧出来的灰多,可以用来堆肥,许多菜种下去的时候都需要落灰,特别是番薯在快要结出果实时在雨天撒一把灰,给出的果实会更好更大。

奈宁想在来年种块地,倒也想烧稻草堆些肥,奈何没有。

一灶肚的灰看起来多,拿小铲子压一压就没了,一个簸箕都装不满。

灶肚里面通得干干净净的,也叫人心情舒畅,大少爷第一次通灶肚的时候还挺开心,使劲地掏了半天,把边边角角的灰都给挖出来,差一点没将扫把伸进去扫。

灶肚通畅,火都烧得旺了。

烧柴炖了粥,又洗了把绿豆,另外起锅熬绿豆汤,还到后院把鸡抓回来宰了。

撸起袖子一个人拔鸡毛,比昨日跟大少爷一起拔鸭毛快多了。

鸡毛一般没什么用,村里人都直接倒在外面的大路上,踩踩变成泥。

奈宁从里面挑出几根漂亮鲜艳的羽毛,扫了倒进堆肥的坑里。

又去翻翻昨日晒的鸭毛。

早就干了,立刻拿麻袋收起来,一只鸭子的鸭毛太少了,要想用来做些什么,不知道得吃多少只鸭子。

忙完又赶紧去剁鸡肉。

一半炖了鸡汤,洗些红枣枸杞放进去,再放些党参人参什么的,另一半鸡肉暂且先留着,晚上蘑菇炖小鸡,可香。

奈宁美滋滋地想。

做完一切,蹑手蹑脚地去寻大少爷。

不知挑灯奋战了多久的男人,此刻睡得正酣,奈宁悄然躺在旁边,侧身而卧,看着男人俊美的容颜,止不住发笑。

另一边,萧家堂叔伯兄弟被围观的村民被指指点点。

“真是狼心狗肺,以前大少爷爹娘不知道帮助了他们多少,现在这样来对大少爷!”

“难道我们没眼睛看吗?之前大少爷回来之前都想死了,现在活蹦乱跳的,他们肯定看不下去,想弄死宁宁,让大少爷继续想不开去死吧!”

“怎么有人这么毒啊,白眼狼!”

“怎么没有?天天看人家穿金戴银眼红的,早就巴不得人家死了,好把一屋子财产都夺过来!所以我跟你说呀,做人一定不要太大方,今日支援了邻居一顿,下一次你不给就恨不得你死,人的野心就是撑大的。若大老爷大太太一开始就像狗一样溜他们,高高在上地踩他们,说不定他们现在还知道乞尾求怜!就是对他们太好了,太敬重了,觉得自己可以爬到人家大少爷头上去!”

“上次我脚不小心拐到了,遇到他们的马车,让我上去坐,我是记一世他们的好!有些人又吃又拿,就是不知道记人家的好,跟这种人住一个村子,不知几时就要在井里落毒,早些滚出村去吧!”

惹了众怒,一群人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

出了村子,萧堂伯又开始骂起来:“都是那个贱货,要不是他,萧练早就死了!”

萧堂兄笑道:“爹别急,那贱货不是有一个好爹吗?”

他们没有立刻回县城,堂兄弟几个跑镇上一趟,蹲到了彻夜未归的奈大壮。

奈大壮输了钱,颓靡地走在大街上,忽然就被几个壮汉挡住了去路,捂着口鼻拖到了小巷上。

牛二今日也输得精光,原本想找奈大壮合计一二,忽然目睹奈大壮强行被拐走。

他吓得腿脚发软,想直接离开,转念又觉得这是可以捞钱的机会,悄悄地跟在后面。

奈大壮吓得屎尿直流,双腿发软,直往地上跪去,额头磕得砰砰响:“各位好汉饶命饶命啊,你们想要什么我这就给你,只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萧家几个堂兄平素在村子最瞧不起这一家子,好整以暇看着他磕到额头都破了,这才笑着将人扶起:“大壮叔,你看看咱们是谁?”

奈大壮几日没睡,熬得老眼昏花,此时定睛一看,原来是村里认识的,正是萧练那些堂兄弟,登时脸色一□□:“得金得银,有财招宝,找死啊,连你大壮叔都敢吓!”

得金得银是堂伯的两个儿子,有财招宝是堂叔的两个儿子。

今日不光是儿子回来,女儿女婿也跟着回来,一大家子浩浩荡荡,谁也不愿落了份子钱。

得金也不想跟他多说,只问:“大壮叔,你想不想赚大钱?”

说着拿出了一吊铜板。

奈大壮输了几天,早就没钱赌了,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看得眼睛发红,叫人借点钱没一个借,叫旁人压注也没一个听,只恨没一个识趣的,眼睁睁看着看中的好几注就这么落了空,心神皆疲地出来,结果就遇了这一遭。

正要发脾气,看到这钱,眼都绿了,伸手就要掏。

得金嘿嘿笑着往后面放:“要钱可没这么容易,得帮我办一件事。”

奈大壮看着那一吊钱,口水直流:“什么事?”

得金面色一狠:“杀了你那个好儿子!”

奈宁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七月天气再凉爽也是有些热的,但他却是越睡越靠近萧练,慢慢埋到男人怀里。

睡醒时两人都是迷迷糊糊,萧练看清躺在自己怀里的人,笑逐颜开,靠得更近些,蹭了蹭奈宁的脸蛋。

奈宁脸颊一烫,将人推开,小声道:“先吃饭。”

汤炖得有点久了,一打开锅盖浓郁肉香扑鼻而来,这味道非常清新开胃,早晨胃口不好,吃着也香。

萧练吃了碗粥垫肚子才去喝汤,汤鲜肉美,胃口佳,心情也变好,一连灌了两碗汤。

虽是只炖了半边鸡,奈宁却是将两个鸡腿都剁了进去,自己碗里一个,大少爷碗里一个,一人捧一个大鸡腿吃,炖得软烂很容易脱骨,一口下去满满都是肉,吃得太美了。

煮开的红枣也是甜甜的,党参煮久了,里面没什么味道,他也一起吃了,除了骨头跟核,汁都不剩。

绿豆汤却还得再熬一阵,奈宁加了把柴进去,带大少爷刮锅底。

即使只是烧草,日长天久,黑炭积在锅底,积成厚厚一层,柴火烧得再旺,锅也没有那么容易烧热,隔段日子就要将锅拿出来刮一刮灰。

萧练竖起袖子,提了口锅出来刮,拿竹篾柴刀来刮都行,竹篾费劲还是柴刀方便,但得放轻点手脚。

奈宁拿柴刀,萧练拿竹篾,奈宁特意给大少爷削的竹篾,把手那一端还是圆的,另一端才是削成竹篾模样。

刮炭灰的声音不算悦耳,但也不算难听,两人目光对视上,总要愉悦笑一笑。

奈宁发现大少爷很喜欢干这种活,就是掏灶肚刮炭灰,一刀一刀刮过去,把它刮得干干净净,他就笑得可灿烂。

奈宁便留着给大少爷刮了,自己去洗灶台。

绿豆汤总算熬熟了,落些糖进去清清甜甜。

就是有些烫,若放凉了会更好吃。

奈宁将绿豆汤倒盘中,放在桶里,把桶悬在水井,等等就能吃到冰冰凉凉的绿豆汤。

忙完一切,萧练下意识就要回去缝衣服,奈宁拉住了他:“咱们出去放放鸭子。”

萧练还不想去:“那婚服……”

奈宁冲他微微一笑:“我要是不乐意,那婚服做得再怎么快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