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61章
◎恐怖残暴的薛屿,白塔第一刽子手!◎
周斯衍太了解薛屿了,看一眼薛屿被水意润浸的那双眼睛,就知道封启洲在干什么。
可他能怎么办,难道还能掀桌吗?
除了忍还能怎么办,总得顾全薛屿的面子。
牧师的吟讲在黑色调的教堂里格外肃穆,周斯衍余光观察四周,写了张字条塞给薛屿。
薛屿紧抿紧嘴打开纸条,上头写着:我和你换位置。
薛屿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个残忍的真相,原来执事长测试的数据是真的,她真的是个大色魔——她此刻居然不是很想换位置。
这么久以来,终究是捶错了蓝莓。
原来,蓝莓都是随她的。
薛屿在纸上艰难写了几个字:不用换了,太招摇了。
周斯衍收过纸条,没再有多余的动作。
薛屿一只手拿笔,另一只手托着腮帮,装作若无其事。
封启洲不愧是白塔里最顶级的医生,对手部的精准控制力堪称登峰造极。他没有用力过猛,没有三波六折的炫技,而是很轻柔,像是在按摩,润物细无声。
薛屿很少有这样悠缓的体验,以前都是大开大合,现在来这样一次表浅的蜻蜓点水,反而趣味无穷。
封启洲的确充分把控了她的注意力,她不再下意识乱看教堂里那些颜值逆天的教徒了。
而是始终低着头,“全神贯注”在盯着面前的教规手册,始终不动如钟。
长达一个小时的诵念教规,薛屿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这得到了牧师的表扬:
“薛屿第一次来参加集会,就能如此专注,非常值得夸奖。”
“不管她之前测定的数值如何,只要她有诚心加入保守派,大家都应该帮助她摆脱之前的性格。”
底下响起掌声。
掌声迭起那一刻,封启洲也把手收回来,有节奏地和大家一起抚掌,朝薛屿笑了笑。
散会后,薛屿没有立即被植入芯片。
需要等一个月后,教会这边的新一代芯片产出了,再统一给新成员植入。
执事长对薛屿说:“薛屿,看你资质不错。我这边还缺个执事员,你好好表现,以后来我身边做事吧。”
保守派的管理层由女性主导,教徒以男性为主。
薛屿是今年来第二个入教的女性,很难得,执事长有心想栽培她。
“谢谢执事长,我会努力的。”
薛屿心头暗自捏一把汗,要是执事长知道她和周斯衍、封启洲、默里生了个那么多娃,不知道该有多震怒。
薛屿走得很慢,担心自己裤子上会不会有什么水迹。
周斯衍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穿她的心思,道:“什么都没有,走吧。”
封启洲一只手插兜走在一旁,桃花眼水波流转:“我有分寸,轻重自然拿捏得清楚。”
周斯衍表情冷漠倨傲地走了。
薛屿在后面看他离去的背影,身板挺正,黑色端方的制服恰到好处包裹着颀修的身子,头发全部梳上去用发胶固定好,一看就是个对自我要求很高的男人。
谁能想象,这样的男人居然给她生了个孩子?
“看什么?”封启洲道。
薛屿:“封启洲,你以后不要总是嘲讽周斯衍了。”
“胳膊肘往外拐了?”封启洲皱眉,怫然不悦,“他阴阳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薛屿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处理不了这些家事,两只手背在身后,脑袋仰起来乱看:“今天天气真不错呀。”
封启洲跟上来,嘴角缀着笑:“你说,刚才周斯衍发现了没?”
薛屿假装听不懂:“发现什么?”
封启洲沉了脸:“你说发现什么?”
薛屿:“什么发现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薛屿,你不老实啊,这就不认账了?”封启洲一咬牙,感觉不对,“你该不会以为刚才是周斯衍在伺候你吧?”
“啊,不是吗?”薛屿故意逗他。
封启洲脸都绿了:“你别太过分。”
“手法那么好,我以为是周斯衍呢,哈哈哈!”薛屿大笑一声,快速跑了。
封启洲站在原地,心里不是滋味:“他那个老古董懂什么手法?”
*
薛屿一回海战队,拿着船长申请书和极端性保守派的教徒证去找了蒙巫,让他给自己签字。
蒙巫看到薛屿的教徒证那一刻,愣了好几秒,难以置信:“你加入了极端性保守派?”
“对呀!”
蒙巫:“为什么?”
薛屿表现得刚正不阿:“因为我要努力,我要升职,我要成为人上人!”
“说人话。”蒙巫摆摆手。
薛屿:“就是这样呀,我总不能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吧。”
蒙巫又问:“谁介绍你入会的?”
薛屿:“周斯衍。”
蒙巫:“你们是打算在保守派里偷偷谈恋爱吗?”
薛屿:“不是的长官,我们现在是革命战友。”
蒙巫没再多问了,给薛屿带来的申请船长资料上签名,稠密的眼睫垂着:“薛屿,我有点失落。”
薛屿:“为什么?”
蒙巫很坦诚:“和你接触这些日子以来,我的状态变好了不少。”
“现在你加入保守派了,而我是开放派,以后我们交流时都得时刻注意尺度,所以我很失落。”
“那要不你也加入保守派?”薛屿诚挚邀请,“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
蒙巫摇头:“算了,我不喜欢保守派的氛围,太压抑。”
“压抑吗?”
薛屿没这么觉得,保守派那么多美女帅哥,分明是快乐天堂啊!
拿到蒙巫的签字,薛屿又去了事务部找严晚棠,说自己要申请当船长。
严晚棠摇摇头:“你怎么老喜欢往这种苦哈哈的地方钻呢,好好的正经水兵不当,非要当佣兵。现在还有兼职船长,脑子坏了吧?”
船长是个苦差,很少人有愿意干,大家更愿意留在白塔安全区内工作。
薛屿:“因为我要为白塔做贡献,没人干的事情我去干,吃苦耐劳才能进步!”
严晚棠一边给她做职位录入,一边说:“要是吃苦耐劳能进步,你挖矿这么久早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
薛屿顺利拿到了船长入职证。
按照严晚棠的指示,薛屿来到安全区南侧的护城河边上。
这里是整条护城河最宽阔的水域,水面宽度在一百米以上。
不过码头很简陋,水面上零零散散停着十来艘锈迹斑斑的轮船。
这是薛屿在白塔生活这么久以来,见到最粗糙的交通工具了。可见白塔对水系领域有多不重视。
目前做水运的船长只有五名,都是水系兵种。
薛屿的加入,让几个船长很兴奋,纷纷过来问她:“你是来代替谁的?你来了,我是不是可以调回安全区内上班了?”
薛屿很难过地告诉大家:“我不是来和谁替换的,我是来当新的船长。”
一个大姐又问:“你是不是犯错了,被贬职到这里来的?”
薛屿:“不是,我自愿来的。”
大姐摇头叹气:“真没出息啊!”
*
薛屿在码头上接受了很简单的入职培训,就拿到船长证了。
开船除了需要船长外,还需要轮机员、水手、机工等。
薛屿担任船长,剩下的轮机员、水手和机工的工作,全部有五个机械狗担任。
说是机械狗,实际上一点狗样都没有,机械外形看起来更像是蜘蛛。
五个机械狗来到薛屿面前,让薛屿对它们进行指纹认证,发出清晰的金属声:“你好,薛船长,以后将由我们为您保驾护航。”
薛屿摸摸为首机械狗的头:“请多多指教。”
机械狗:“我小M,我不是真的狗,请船长不要用撸狗的方式来摸我。”
薛屿收回手,水系战士还真是被人瞧不起,连机械狗都能和她提意见了。
薛屿登上轮船,船很大,总长四十米,宽十米。单甲板设计,载重五千吨,适用于内河和近海运输。
她按照船长操作指南的提示一步步看过去。
开船并不复杂,这些船只全都配置了自动航行,只要设定好目的地,就可以睡大觉。
唯一的难题是,得小心沿途的水匪和海盗。
薛屿接到的第一个水运任务是在五天后,运送一批精铁去南洲。
薛屿浑身紧绷,有条不紊悄悄开展自己的计划。
第一天,她在码头蹲守装货,看着吊车不断将一块块铁板装到船上。
同时,她和严晚棠讲好,这两天她要接佣兵任务了。
严晚棠道:“先接螳螂人任务吧,一共三十名工人,手法干净点。”
薛屿道:“清理尸体的活儿也一起交给我吧,一条龙服务。”
“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这种血腥场面。”
严晚棠撇嘴,同意了,是和薛屿说了处理尸体的方法,烧了埋了都行。
薛屿问道:“我把他们全都扔水里喂鱼行不?”
严晚棠两只手交叠放在桌上,一挑眉:
“随便你,过程上头不在乎,上头只在乎结果。上面要的结果就是,不能让这帮废物再回到白塔了,白塔压力够大了。”
她认真提醒薛屿:“记住了,如果你不处理好,后续让这帮人重新出现在白塔,那你可要承担后果的。”
“后果是什么?”薛屿谨慎地问。
严晚棠:“后果就是,需要你当着上级的面重新杀死这帮人,然后再给你判刑”
薛屿:“判刑严重不?”
严晚棠:“看你的实力了,如果你对白塔还有用,那就判普通监禁。如果没用,那就判死刑。”
薛屿敬礼:“明白了长官,我一定争取做个对白塔有用的人!”
“但愿如此。”严晚棠笑了笑。
薛屿接的第一个任务,是螳螂人任务。
她已经执行过一次消杀蚁人任务了,这次不需要有战友,她一个人就可以接任务。
依旧是在矿区,看得出来矿区的矿工太多了,上层这是要清理掉一部分矿工,才好彻底开展机械化采矿。
这种任务毕竟太血腥,安排时间都是在晚上。
薛屿穿上作战装备服,挎着冲锋枪,腰间挂一堆手雷,来到矿区。
这里不是她之前工作的弗安采铁矿区,而是另一个开采锰矿的地方。
为了让薛屿顺利执行任务,事务部早早给矿长下命令,今晚停止夜班,让矿工们都下班回宿舍休息。
只留那群所谓的“螳螂人”在矿洞中。
薛屿开着一辆货车来到矿区,这辆货车是事务部派给她的,用来处理尸体的车。
来到矿洞,那群“螳螂人”的服装不如上次的蚁人那么正规,仅仅是衣服袖子有一些利刃一样的金属体,看起来像是螳螂的手臂。
这次人数不多,只有三十名。
上头估计也是担心一次性杀太多,会引起民愤。
矿工们还在工作,看到薛屿进来了,问道:“你是哪个部队的兵?来这里干什么,有任务吗?”
薛屿说:“我是来处理恶物的。”
“这里有恶物?”矿工们很疑惑。
薛屿再没和他们交流,自己戴好防毒面罩,丢了一枚封启洲给她自制的迷药弹进去。
十秒钟后,所有人晕倒在地。
薛屿把子弹打在墙上,再用自制血包撒在矿工们的身上。
用腕表拍了一张照片,录入自己的声音:“三十名螳螂人已消杀完毕,正在准备清理尸体,佣兵薛屿上报。”
她用带来的裹尸袋,一个个把这些矿工装起来,全部扛出矿洞。
外头的矿长在接应她,见到她出来了,问道:“这就是螳螂人的尸体呀?”
薛屿点头:“你离远点,螳螂人身上有感染因子,小心被感染了。”
矿长捂着鼻子后退。
薛屿把扛着的螳螂人放进货车后备箱,出来了又锁上货车的门,说:“你在这里看着车就好,不要靠近车厢,小心被感染。我继续回去背尸体。”
“好的好的。”
薛屿这次干脆一次性扛两具“尸体”,来来回回十几趟,累得够呛,总算是把所有的“尸体”都背出来。
又清扫了一下矿洞,用腕表拍照,录入自己的声音:“螳螂人尸体已全部转移出矿洞,矿洞已打扫完毕,佣兵薛屿上报。”
她扛着最后一个螳螂人出来,装进货车。
拿出任务执行证,让矿长签字,表示她已经杀完了矿区里的螳螂人。
之后开着货车前往码头,再次扛着这些“尸体”放入船箱里。
这些迷药的作用可以普通人保持昏迷状态三天,不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
现在才三十名矿工,薛屿感觉不够。
她出海一趟不容易,起码给救够一百个人才行。
她让周斯衍在船上帮她看着昏迷的矿工们,自己则是快速去找了严晚棠。
这种杀戮型佣兵任务还有很多,但考虑到佣兵们杀人后的心理承受能力,事务部都会把任务排开,一个月才放一次这样的杀戮任务。
薛屿找严晚棠谈了,说她昨晚上杀得不过瘾,还想再接两个任务。
“变态了?”严晚棠摸着怀里的小土狗,露出诧然。
薛屿:“我太想进步了,姐,求你了。而且我接任务,你不是也能从中抽取佣金吗?”
严晚棠答应了,将后续的任务提前排出来给薛屿。
这次的任务是杀二十名电工,事务部那边都懒得伪装了,任务信息卡直接写这二十名电工是恶物,需要直接消灭。
薛屿如法炮制,第二天天亮前,就完成了任务,把电工们迷晕了扛到船上。
还是感觉不太够,薛屿打算再接一个任务。
又去找了严晚棠,严晚棠表情复杂,再次安排一个任务——
这次是杀三十名蔬菜切割师和水果切割师,这些工作当初是为了解决就业工位才硬挤出来的,上头早就想清除这些没用的人了。
任务信息卡上写的是:消杀菜虫。
上头把这些没用的蔬菜切割师和水果切割师,称之为菜虫。
薛屿接下任务,在内部食材冷库中,把这些人迷晕扛出来。
她扛着用裹尸袋包裹的“尸体”出来时,没人怀疑,见到她时,还会问:“薛屿,这些就是菜虫吗?”
“对呀对呀,我正在处理呢,你们躲远点。”薛屿满头大汗扛着“菜虫”放到货车车厢。
再次将他们转移到轮船上。
她这次的船运任务是明天晚上才出发,薛屿琢磨着,是不是该再接一个任务呢?
再接一个就不接了,薛屿心里这样想。
她再次回到事务部时,严晚棠的办公室站了几名医生,其中还有封启洲,各个面容严肃,眉宇凝重,办公室弥漫着不容乐观的气息。
薛屿心惊胆战,害怕自己暴露了:“怎么了这是?”
严晚棠缓缓起身说:“你太变态了,太残暴了,上头说要给你做个心理治疗。”
“我?变态?”薛屿没明白,手指指着自己。
薛屿问了这才知道,她一下子接的任务太多。
在其他人眼里,她一直在杀人,属于是心理扭曲,极端变态,极端残暴,需要做心理辅导了。
白塔内部军官都知道这些杀戮任务的内幕。
现在薛屿是【白塔第一刽子手】的外号都传开了。
一堆马甲让薛屿有点郁闷,白塔第一废材、白塔第一色魔、白塔第一刽子手。
上级也在研究,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薛屿在短短半年内,从【白塔第一废材】进阶到【白塔第一色魔】,再进阶到【白塔第一刽子手】。
薛屿不得不被几名心理医生,带到高级军官会议室。
严晚棠、周斯衍也都在。
会议室最前方的屏幕上有张屏幕,上面不少数据,薛屿看到了她的名字,她就排在第一位;第二位是严晚棠;第三位是周斯衍。
“我怎么成第一了,这到底是什么?”薛屿偷偷问封启洲。
封启洲轻声道:“别慌,不会影响你的计划呢,就是给你说教一下。”
心理医生站到屏幕前,对大家说:“这个数据大家想必都知道,这是军官的内部数据,属于是杀人速度的排名。”
“以前,杀人速度最快的,最冷漠的是严晚棠,其次是周斯衍。现在这个排名终于有所松动了,薛屿,你成为了第一名。”
薛屿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薛屿,你这么下去可不行。我们不是在培养杀人机器,也不是想让白塔成为一个血腥之地。你这个杀人速度,让大家都感到震惊。”
“而且,在杀人如麻之下,你的心理状态丝毫不受到影响,让我们都感到变态。”
薛屿站起来,两只手捂住眼睛:“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变态了。我再也不杀人了,我忏悔,我改过自新,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
心理医生对她摆摆手说道:“你不用忏悔,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只是在担忧你的心理状态,这才让你过来开会。”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不要再接任务了,到心理辅导室呆一阵,好好冷静冷静。”
薛屿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望着对方:“那我的船运任务怎么办,我还需要运送铁板到南洲呢。这是我的任务,我没办法接受不工作。”
船长这个职位很多人都不想干,现在薛屿如此积极要干活,上头也不能浪费了这个人才。
心理医生安慰她:“你不要担心,这个任务你还是可以去执行的。只是现在我们要求你去心理治疗室冷静冷静,等明天晚上再开船去南洲。”
“谢谢你们,太感谢了。”薛屿假装痛哭流涕。
她不能表现得太过麻木,张开两只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我怎么会这样子呢?我怎么会杀了这么多人!可恶,我现在感觉很后悔,就是后悔。”
“有点夸张了啊。”严晚棠在一旁笑着说。
心理医生吩咐道:“严晚棠、周斯衍,你们两个需要轮流去心理治疗室给薛屿开导一下。不能让她这么血腥,这么变态了。”
“收到。”
这个楼层是高级军官的工作地,所有人都知道杀戮任务的内幕。
同时,也得到了关于薛屿的最新消息。
跟着心理医生在前往心理治疗室的路上,薛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敬佩和恐惧的目光,甚至能听到旁人的窃窃私语。
“这就是白塔第一刽子手的薛屿啊?”
“薛屿以前那么窝囊,现在这么恐怖吗?”
“不要靠近她,小心被给杀了。”
“真是太可怕了,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把她变成这个样子啊!”
“以后不要叫她废材了,叫她杀神吧。”
薛屿走着走着,不自觉笑了起来,腰板挺得很直,再也不用被人瞧不起了,这个新的外号似乎也不错呢。
62
第62章
◎出海一趟,又搞大男人的肚子了◎
薛屿嘴角翘起,眉飞色舞,两只手背于后腰,走路时脚跟着地再向前踏,气焰算不上嚣张,但属实也不低调。
她这一笑,看热闹的路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你看,她居然在笑,好变态。”
“杀了这么多人,还能笑得如此嚣张,顶级变态呀!”
“别看她,不要和她对视,快走快走。”
一路走过去,只要有人看她,薛屿全都狠狠瞪回去,那些人不约而同避开脸一哄而散。
进入心理治疗室,还是上次那个封启洲给她做电击治疗的地方。
这次,白塔上层不敢给薛屿电击了,生怕刺激到她扭曲的心理状态。
首先进来给她做心理疏导的是严晚棠。
严晚棠可没什么耐心,光明正大牵着藏獒进来了。两根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捏着数据平板,照本宣科对着念。
“薛屿,你上个月杀了五百名蚁人,这个月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又杀了三十名螳螂人、二十名恶物、三十名菜虫。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薛屿坐在金属椅上,手肘撑在桌面,两只手捂住脸:“后悔,非常后悔,追悔莫及。我抢了你的第一名,我真该死!”
“你只是后悔抢了我的第一名?看来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心理问题。”
薛屿忙道:“认识到了认识到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如此残暴,我后悔了。”
严晚棠继续念平板上的字:“杀生不虐生,弱肉强食但不能以杀生来取乐。每一条生命都有自己的归宿,你要尊重生命,哪怕是杀也要尊重,要心怀愧疚,记住了。”
薛屿扯着袖子抹眼泪:“记住了姐。”
严晚棠又待了几分钟,摸摸藏獒的脸,下巴抬起朝薛屿道:“我走了,和你姐夫说句再见吧。”
薛屿斜睨藏獒的前肢,才发现端倪,原来不是狗,是真的姐夫。怪不得这狗从进来到现在都不会叫呢。
“姐夫真敬业呀,和真的狗一模一样。”薛屿起身夸赞道。
披着狗皮的男人,结结实实对她翻了个白眼。
严晚棠牵着“藏獒”往门口走。
薛屿期期艾艾追上去:“姐,那个嘿嘿。”
严晚棠转过身:“怎么,杀人瘾又犯了?想杀我?”
薛屿腆着笑,两只手慌促摆动否认:“不是,我现在已经学乖了。”
“我的意思是,您别忘了给我结工资。螳螂人、恶物、菜虫这三个任务的赏金,还有尸体清理费我都还没拿。”
“知道了,回去就给你结。”
薛屿又道:“我要现金可以吗?”
等离开了白塔,她需要到南洲购买各种物资,到时用现金兑换南洲的洲元比较方便。
严晚棠:“行,做完心理辅导记得来领钱。”
严晚棠走后,周斯衍进来。
他穿戴整齐,坐到薛屿面前,将手里的纸质笔记本放到桌上:“你好,第一名。”
薛屿:“你好,第三名。”
周斯衍问:“杀人好玩吗?”
“不好玩。”薛屿止不住笑,在桌子底下悄悄勾他的腿。
周斯衍低声说:“有监控。”
薛屿只好正经起来。
两人静静对视,都没再说什么,许久后周斯衍才道:“必须要这么做吗?这很冒险。”
他不是很清楚白塔最高层的命令,可是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够建立起自己的安全区。
也没有人想过要建立安全区,所有人都很依赖自己所在的安全区。
这个星球上,目前正式的大型安全区只有五个。
其中白塔是拥有绝对统治力的安全区,在白塔的带领下,五个安全区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
为了保持微妙的权力平衡,一旦有新的种族和安全区出现,五个安全区都会过来干预。
要么是挑起战争,要么是瓦解安全区内部的权力架构,让其沦为像亚加安全区那样的贫民窟。
薛屿语气坚定:“必须要,你相信我。”
在心理治疗室待了一个小时,两人的交流不算多,薛屿被周斯衍看得心里发毛:“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想问你一件事。”
薛屿:“你说。”
周斯衍:“这次出去了,如果你打算玩新人,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吗?”
薛屿玩弄指甲上的纹路:“怎么这么想我,我是出去修建家园,又不是出去播种,哪能干这种事。”
*
薛屿这样的人才正是白塔所需要,杀人如麻又没有心理负担,还愿意接脏活累活去当船长。
心理医生也没为难她,过来随便交代几句就让她走了。
薛屿和周斯衍匆忙告别,小手都没来及碰一下,就去了事务部拿钱。
扛着一大包现金回宿舍,她需要收拾一下行李,明晚上就得开船起航了。
简单收拾过后,薛屿前往超市购买基本生活物资。
她带了那么多工人,压缩干粮、能量补充剂等都得备上。
一出门,不少人眼神怪异,见到她就绕道走。
她展开云音匣的屏幕查看论坛。
白塔人是真的很喜欢关注她的八卦,或许因为是她是地球人,天生和他们不太一样,每次她发生点什么事,立马被添油加醋传播开来。
不管是【白塔第一废材】,还是【白塔第一色魔】,再到现在的【白塔第一刽子手】
这帮人娱乐方式太少,没事干就喜欢拿她当话题。
薛屿略微翻了几条帖子。
什么#杀人狂魔#、#极端变态#、#心理扭曲#这类词不停往外冒。
内容很夸张,甚至还有人说她已经杀了一万个人了,先前去平蓝湖作战杀蛙人同样跟切菜似的。
还有人有模有样串联起故事线。
说她当初在学校回回考试倒数第一,是因为纵欲过度,被几个前男朋友掏空了身体。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本身就是色魔。色魔加入保守派后,过于压抑,造成心理扭曲这才演变成杀人狂魔。
薛屿摇摇头,收*起云音匣,趾高气扬走在路上。
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目中无人的感觉,所有人见到她都绕道走,被她一瞪,更是夹着尾巴跑了。
来到超市,薛屿下巴高高抬起,推着购物车去挑选压缩干粮,买了一大堆物资。
期间,还碰到鹿森和白棋。这两人一碰到她,掉头就要走。
薛屿叫住他们:“你们两个,过来!”
鹿森率先来到她面前:“你好,薛屿,好久不见。”
薛屿拧眉盯他,凶神恶煞,什么也不说。
鹿森慌促点开自己的腕表,给薛屿结账。结果薛屿买的东西太多,账户的钱不够。
他对白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低头道:“凑一凑吧,别惹到她了。”
白棋挺硬气:“没钱。”
“嗯?”薛屿发出冷哼。
白棋心不甘情不愿找出另外的银行卡,两人东拼西凑,总算是给薛屿结清了账。
薛屿把所有东西放到是事务部派给她用来运送尸体的货车,一路开往码头,一趟一趟扛着物资送进船舱。
这里人很少,只有一个引水员在这里值班,见到薛屿不停扛物资,问道:“你这都是什么呢?”
薛屿擦着汗道:“生活物资,我明晚上要运一批铁板去南洲,得备一点吃的。”
“来回一趟最多也就一个月,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薛屿:“我胃口大。”
引水员打着哈欠,没再多问。
薛屿再次检查船舱里那些昏迷的工人,一个个仔细查看过去。
还好,生命特征都很平稳,睡到明晚上应该不是问题。
整理好物资,薛屿出来把船舱门锁上,开货车返回市区,把货车交给事务部的人。
忙活了这么久,天都黑了。
打算去食堂找点吃,再去看孩子。
在食堂又碰到鹿森和白棋,薛屿彻底堕落,人的素质一旦变差一次,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端着餐盘,主动来到鹿森和白棋的餐桌前,什么也不说,板脸横眉凝瞧他们。
鹿森识趣地接过薛屿的餐盘,去打了一份饭菜回来给她。
薛屿坐下,若无其事吃起来。
白棋问道:“你是把我们两个当成你的私人取款机了吗?”
薛屿埋头吃饭,不回。
鹿森示意白棋别说话,转而低声问薛屿:“你真的杀了很多人吗?上头都不管你?”
薛屿吃着饭说:“管啊,让我去做心理辅导了。”
白棋:“那没给你判刑?”
薛屿:“判了。”
鹿森:“那你怎么还到处乱逛?”
薛屿:“狱长被我杀了呀,我都和事务部报备好了,下一任狱长的位置归我。”
鹿森眼睛亮了,慢慢凑近了薛屿:“薛屿,有个大便宜你占不占?”
薛屿:“什么便宜?”
鹿森眼睛亮了,撩了撩自己的金发:“帮我和白棋破处。”
薛屿:“你们不是保守派吗?”
鹿森:“咱们偷偷来,万一被发现了大不了就判刑呗。反正你都要当狱长了,要是我和白棋被判刑了,那不正好我们俩可以在监狱里陪你玩。”
白棋在一旁喝着饮料,黑色指甲和他漆黑的瞳孔一样魅惑,剑眉一扬:“狱长和囚犯的游戏,听起来不错呢。”
薛屿此刻心无旁骛。
呵呵,还狱长和囚犯的游戏,有本事跟我去荒岛上玩一玩包工头和农民工的游戏,那才叫刺激。
“怎么样,考虑一下?”鹿森对薛屿眨眼睛,“自从上次和你接触了,我们两个突然就骚.动了,很奇怪。”
“你还挺诚实。”薛屿吃好了饭,端起餐盘起来,“我不玩,你们再这样小心我举报。”
“色魔说这种话还真搞笑。”白棋接过她的餐盘,帮她拿去放到清洗区。
回来说道:“带你去吃点饭后甜点,怎么样?”
薛屿犹豫不定。
鹿森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不会让你出钱的,走吧。”
薛屿半推半就,被他俩带到食堂后方的小餐厅,说是餐厅,更像是个慢酒吧。
也不能说是酒吧,这里没有酒,白塔禁止饮酒。
这里算是保守派的聚会场所,教徒们偶尔会在这里集体打性.欲抑制剂,再一起朗诵教规,场面很诡异。
薛屿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很干净,音乐舒缓,钢琴声和小提琴声交织。
鹿森给大家介绍:“这是薛屿,保守派的新成员。”
众人对她露出笑容,有看热闹的,也有恐惧的。
在鹿森和白棋的带领下,薛屿坐到黑色沙发上,白棋给她倒了饮料,说是果汁。
薛屿看到大家都在喝,自己实在是馋,抿了几口。
很上头,喝了几口,她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不少帅哥围在她身边问:“薛屿,你真的杀了很多人吗?”
薛屿脑子有点晕乎,神经瞬时兴奋,声量拔高:“对呀,都是我杀的。”
她再次抿了一口饮料:“我杀人这事,说实话,分分钟杀得出来。不用一分钟,就三秒。杀人简单,太简单了。”
“为什么我现在不杀了?”薛屿拍拍自己的脸:“姐们儿要脸,咱是一白塔孩子,首先得对得起自己”
几个人都在看着她笑,相互对视,这个杀人魔头挺好玩。
白棋又给她倒饮料:“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薛屿意识这饮料太上头了,生怕耽误事,站起来就要走:“谢谢你们的饮料,我走了。”
她刚走了几步,鹿森过来拉她:“哎,你别走啊,还没打抑制剂呢,你等下出去了难受。”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不要诱惑我。”薛屿推开他的手。
蒙巫在外路过,透过玻璃看到薛屿在里面,进去问道:“怎么了?”
白棋握起一支注射剂,也过来扶薛屿,冷冷对蒙巫道:“这是我们保守派的地盘,长官,请您出去。”
“哎,蒙少校,我正好找你有事呢。”薛屿顶着红彤彤一张脸跑来。
蒙巫拉起薛屿的手腕,大步离开。
薛屿挣开他的手:“长官,我想申请一套新的装备,可以吗?”
“要新装备干什么?”蒙巫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薛屿:“我这不是要去运货去南洲吗,这一路上可能会遇上海盗,我之前的装备磨损得厉害,所以想再申请一套新的。”
蒙巫没说话,薛屿当他是默认,一直跟在他后面。
越走越热,来到了蒙巫的办公室,薛屿扯了扯衣领,怀疑自己是发情期到了。
她在沙发上等待,蒙巫自己到库房给她弄了一套新装备过来:“不用给钱,这是我的装备配额,给你了。”
“谢谢长官。”
蒙巫看她彻底红透了的脸,蹙眉问:“鹿森他们给你喝饮料了?”
“是啊,奇怪,怎么跟喝了假酒一样。”薛屿摸摸自己滚烫的脸。
蒙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立柜取出一盒针剂,冷声道:“那些饮料有催.情效果。保守派的人经常这样玩,先喝饮料,等兴奋了再一起打抑制素压制性.欲。”
“怎么比我还变态!”薛屿咬咬牙,“又被做局了。”
蒙巫拎着针剂盒过来,走到她身边蹲下:“没事,打一针抑制剂就好了。”
薛屿攥拳,伸出手背让他打针:“谢谢你啊。”
药水缓慢注射进去,薛屿困得不行,眼皮很沉重。
蒙巫拍拍她的脸:“薛屿,你怎么了?”
他抱起薛屿到同楼层的医务室,医生简单检查过后,说没事,这是正常现象,喝了保守派的饮料再打抑制剂就会催眠,睡半个小时就自己醒了。
蒙巫只好把薛屿抱回办公室的休息间,让她睡着。
薛屿醒来,恰好过了半小时。
她掀开被子一看,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全都堆在床尾。
完蛋,刚答应了周斯衍不乱来,下一秒就这样了!
她匆忙起来穿衣服,在床底下找到正和蒙巫的精神体蜥蜴玩闹的蓝莓,把蓝莓抱出来:“你呀你,真的没法说你了!”
听到卫生间传出淋漓水声,薛屿直接推开磨砂玻璃门进去看。
看到蒙巫赤袒上身,手握一把锋利匕首,正在剔除手臂长出的鳞片。
“你打算一直这样看吗?”蒙巫一直在低头忙活自己的事。
薛屿红着脸移开目光:“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会不穿衣服躺在这里?”
蒙巫很镇定:“你喝了保守派的饮料,再打抑制素就会睡着。衣服应该是你睡着后自己脱的,我没注意过。”
“那就好那就好。”薛屿抱起蓝莓,“那我走了啊,长官,还有一堆事儿呢。”
“祝你一路平安。”蒙巫声音很冷漠。
薛屿对他敬军礼:“谢谢长官!也希望您过得愉快,等我从南洲回来,给你带好吃,请务必等着我。”
她之前听周斯衍说,蒙巫心理状态很不好,抑郁很严重。
蒙巫剔除了手上的鳞片,鲜血淋漓的手臂放到水龙下头冲洗,回过头对她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能调解好自己。”
“那就好,请一定要等我回来。”薛屿带上装备离开了海战中心。
天都黑透了,她去看了周斯衍和薛小海。
周斯衍在帮她收拾她放在这里的衣服。
薛屿抱着薛小海坐在海绵垫上:“小海,妈妈明天晚上就要走了。可能要一个月后才回来,你好好听爸爸的话,乖乖等妈妈好不好?”
薛小海似乎感受到离别的气息,抱住薛屿的手臂,圆滚滚的脸仰着看薛屿:“妈妈,妈妈”
薛屿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
“妈妈出去是为了建我们自己的家。等妈妈把家建好了,小海就可以和妈妈一起去新家住了。”
“可以在沙滩上跑,可以爬树,可以看到蓝天白云和大海,不用每天关在家里了。”
薛小海歪着头,学薛屿说话:“树,天,大海。”
薛屿揉她的脸:“小海太聪明了,说话也来越利索了。小海喜不喜欢大海?”
“喜欢。”薛小海脑袋转悠,像是在思考,而后说出完整的话,“喜欢妈妈。”
“小海好聪明。”薛屿偷偷背过身擦拭酸涩的眼:“大环境太难了,小海和妈妈一起努力好不好?”
薛小海嘴巴长得大大,发出一个字正腔圆的“好”。
周斯衍衣服和洗漱用品都装进行李箱,立在一旁,走过来坐到薛屿身侧。
薛屿问道:“都收拾好了?”
“嗯。”
很快,封启洲把小北小南也带过来了。
薛屿抱着三个娃,真挚地看着两个男人:“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封启洲大拇指擦掉她的眼泪:“搞得这么可怜干什么。”
“就是很可怜呀,我没房没车就这么多个孩子,压力大呀。”薛屿又吸了吸鼻子。
她亲一下小北,又亲一下小南:“都是妈妈的好宝贝,等着啊,妈妈一定给你们建一个漂漂亮亮的大房子!”
封启洲搂着她的肩:“别莫名其妙又搞出别的孩子来就行。”
“不会的,我保证。”薛屿满脸坚决。
即使孩子出生对她具有精神力的反馈,但她可不会乱生。至少在这么困难的时期,不能再搞出新的孩子了。
向来不管娃的蓝莓,此刻也察觉到离别的气息。
它不再和黑豹,还有北极狐乱玩。而是把小海马,和两只小水母带到角落,用尾巴卷着它们,似乎在告别。
薛屿看向蓝莓,心头酸涩涌上:“蓝莓,你也是个好妈妈,和我一样。”
蓝莓朝她吐过来一连串泡泡。
薛屿在这里陪了孩子和男人们一晚上。
第二天天还没来亮,她就起来,得去码头帮助吊车装货。
薛屿不打算偷偷离开,不想让孩子们起来就找不到她。
她把孩子们都叫醒,一个个亲她们,明明白白告诉她们:“宝贝们,妈妈要走了,等妈妈回来了就给你们买玩具,在家乖乖的啊。”
孩子好像听懂了,哭了几声就停下,不停摸薛屿的脸。
薛屿最后还是狠心离开。
周斯衍和封启洲在客厅,手上很忙,但也看不出在忙什么。
她走过去亲在周斯衍脸上:“我走了啊。”
又亲了一下封启洲:“照顾好孩子们,我一个月后应该能回来。”
说完,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这个时间段天还没亮,走廊一个人都没有,她用不着遮遮掩掩,不停歇跑着。
无人驾驶的自动悬浮列车一直在运转。
薛屿上了列车,一路来到码头。
先去去查看内部船舱昏迷的工人们,一切生命特征都正常。
等到中午,她把船往上游的矿区开,来到装货泊位。
她这次需要运送五千吨精铁板前往南洲,和她一起装货的,只有一名吊车司机,是个年轻的女生。
吊车装货都是自动化,薛屿设定好程序后,和司机女生蹲在岸边看吊车装置自动装货。
女生问薛屿:“你是因为杀了太多人,才被降职来开船吗?”
薛屿笑了两声。
女生又问:“你真的是杀人狂魔吗?我看论坛上都在说。”
薛屿手里拿了根铁丝在地上画圈:“没杀多少,就杀了一点点。”
女生:“一点点是多少?”
薛屿数了数手指:“不多,也就是十来万吧。”
“哦。”女生往旁边挪,和她拉开距离。
装好铁板,薛屿又把船往下游开,在出发泊位等待出发指令。
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
薛屿用解药把昏迷的工人们都弄醒,众人晕晕乎乎睁开眼睛。
薛屿对他们道:
“各位各位,不要着急!你们是白塔选中的开创者。”
“白塔现在有个秘密工作,是要去一座岛上建立新的军事基地。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是海战队的战士,薛屿。”
众人愣了好几秒:“去岛上建立新基地,我们怎么不知道?”
“我不去,我不想离开白塔。”不少人急了,起来要走。
薛屿去打开旁侧的小门,让周斯衍进来,介绍道:“这位是安全司的司长周斯衍,你们都知道吧?他也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周斯衍给他们一人分发一张白塔工作证:“你们是白塔选中的幸运儿,属于第一批开创者。这是白塔的秘密项目,暂时不要声张。”
随后,薛屿又给大家发放了工资,一人六千:
“这是你们第一个月的工资,去到了基地里还包吃住,等我们建设好基地就回来。”
在矿区工作一个月才三千,现在薛屿一下子给六千,这些人的抵触情绪没那么严重了。
有个电工提问:“但是,离开了白塔我会生病的,我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薛屿:“不会的,这个基地是白珑女士找到的新安全区,和白塔一模一样,它可以庇护所有人。”
她站在大家面前说:
“大家都知道,现在白塔人口压力越来越大。如果不开辟新的安全区,那只有死路一条。”
“咱们是第一批开创者,我们去开辟新的基地,以后就是管理层了!”
拿到了白塔的工作证和工资,众人勉强能够接受现实。
薛屿又给大家分发了生活物资包,还有充气床垫。
她和周斯衍回到驾驶舱,这次没有老夫老妻的尴尬。
一把抱住周斯衍:“谢谢你支持我,等我的安全区建成了,我一定会接你和孩子去过好日子。”
周斯衍吻在她额间:“不要放弃我,薛屿。”
“不会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薛屿摸着他的脸,“帮我稳住后方好吗,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好。”
还有十分钟,她就要开船离开。
红着脸,别别扭扭试探着问:“周斯衍,你要不喝点水再走?”
见到周斯衍没什么反应,薛屿尬笑两声,看来是自作多情了,她老老实实给周斯衍倒了一杯水:“来,喝水。”
周斯衍接过水杯,灌进口中,没有咽下,而是漱了口又吐在纸杯里。
把纸杯放一旁,单膝跪下,指尖解开薛屿的腰间武器带。
“嗯,这个习惯不错,还是要注意卫生呀。”薛屿低声道。
她往后靠,靠在冰冷的金属舱板内壁,被周斯衍啃得想哭。平日不善言辞的男人,这个时候终于是巧舌如簧,舌灿生花。
没能吃太久,薛屿收到了水运中心发出的通知。
“2号码头,KM98d33号船,B6号航线,任务:运送五千吨铁板前往南洲。五分钟后出发,请船长开始收锚脱钩,船长薛屿,收到请确认通知。”
薛屿对着对讲机回话:“2号码头,KM98d33号船船长薛屿已经收到通知。”
周斯衍起身,唇面泛着水津,捧着薛屿的脸和她额头相抵:“一路平安,薛屿。”
“我会打拼出我们的家,我和你保证。”薛屿很坚定。
周斯衍亲了亲她:“谢谢你。”
薛屿嫌弃地用力抹嘴:“呸呸呸,都没漱口就来亲我,咦”
他笑了:“自己的味道还嫌弃。”
周斯衍下了船,站在昏暗的码头,看着轮船缓慢顺着南下的方向离开。
他回到曼斯特大厦,来到封启洲家里,薛小海暂时被放在这里照顾。
三个孩子早就睡了,封启洲还在整理孩子们的衣服,低着头问:“走了?”
周斯衍:“嗯。”
封启洲揉了一把眼睛:“她有她的决定,我们总得支持。”
他假装轻松,叹气笑道:“就是有点担心,等哪天我们上岛了,她在岛上又有一堆娃。”
封启洲是真的很担心这个。
周斯衍默默回卧室,把熟睡的薛小海抱起来放进保险箱。
*
船速很快,薛屿一夜没敢睡,设好了自动航行模式后,就一直在船舱里和大家待着。
她把文英也带来了,文英的保洁职位是和严晚棠买的,在白塔里总是心惊胆战,一旦被发现就会判死刑或者赶走。
文英想了又想,最后相信了薛屿的这趟“秘密建岛工作”。
主要有工作,还是白塔给的工作,那就有安全感了。
文英问薛屿:“咱们多久能到啊?”
薛屿:“十天。”
文英:“那还挺远。”
薛屿让大家安心:“船上都是包吃包住,大家放心,我之前也是矿工,相当清楚大家的辛苦。这次肯定会给大家最好的福利!”
天亮后,彻底离开白塔安全区。
薛屿让大家到甲板上走动,透透气,尽可能让他们放松。
船开了四天,薛屿经常下水捞鱼带回来给大家改善伙食。
船上有充气求生艇,薛屿把气垫小快艇放下去。下水捞鱼,一网兜一网兜的鱼放到充气艇上。
这个星球的气候条件很奇怪,动植物都会变异,这样湍急而宽大的河面,居然有大朵大朵的荷花。
薛屿捞完了鱼,打算摘一朵荷花上来检测污染值。如果污染值低的话,还可以拿去煲汤。
她划着充气艇靠近荷花区,拨开一张荷叶,见到水中有张比荷花还要漂亮的脸,是默里。
薛屿激动得跳入水中。
自从她在南洲被逮捕回白塔后,这都一个月没见到默里了。
默里说他在执行任务,具体什么任务也不说。只是每晚上给薛屿发一个小爱心,代表他还活着。
“默里,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我好想你。”薛屿抱住他。
默里拽起她,带她跃回充气艇,给她擦拭脸上的水,这才说:“去北海那边执行任务了。”
他仅仅是轻描淡写,可薛屿能猜到,任务大概很凶险,他颧骨和手臂都有还没完全愈合的疤。
默里摘下重重的防水行囊包,从里面取出两个蛋糕,卖相很好,上面点缀不少水果。
“很抱歉,那次在南洲时,我的账户被冻结了,没能给你买蛋糕。”
薛屿搂住他:“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默里,只要你活着就好。”
默里:“我在北海受了点伤,当时很内疚。很担心如果回不来,就再也不能给你买蛋糕了。”
“你都受什么伤了,快给我说说。”薛屿上下摸他。
“都好了,不用担心。”默里轻笑,又补充:“还好孩子没事,都好好的。”
薛屿捧住他的脸:“默里,你以后不要总是神出鬼没了,我很担心的。”
“好。”
两人从充气艇转移到货船上,默里这才告诉薛屿。
他在北海太忙了,没注意看群消息。都不知道薛屿也加入了极端性保守派一事,更不知道她申请成为船长要接水运任务。
前晚上回来了,从周斯衍那里知道薛屿都开船出发运货了,这才匆忙来追她的船。
起初他还以为船上那些人是水手,一想又觉得不对,白塔的船只不会配备这么多水手。
现在听了薛屿的解释,才知道这些都是她救出来的矿工。
“默里,我真的要去建岛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的。”薛屿再次郑重承诺。
默里点头:“好。”
经得默里的同意后,薛屿把蛋糕分给大家一起吃。
一再和大家保证:“我是这次开辟新安全区计划的负责人,咱们同吃同住,一定能完成这次任务!”
众人有点焦虑,这些天都无所事事,不工作的状态让他们很不安。
薛屿无可奈何,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上班呢。
没办法,她只好制定了工作表,让大家都去敲锈补漆。
船上有很多锈,这些锈薛屿本来不想管。现在只好都安排众人敲锈,再给船体补漆,不断清洗甲板收拾各种杂物。
这么一通安排,众人反而不焦虑了,开开心心工作。
“真是天生的牛马啊,怪不得这么离不开白塔。”薛屿双手叉腰说道。
默里站在她身边:“我最近有空,和你去岛上待一段时间吧。”
“这可太好了!”
又航行了五天,正式进入海域。
薛屿琢磨着航线图,先把矿工们送到岛上,安顿好一切,她再开船把这批铁板送去南洲。
时间很紧急,登岛后,薛屿和大家把所有生活物资和工具都搬上岛屿。
她在岛上规划出一块地方,让大家先砍树,清理出一片空地,修建一排木屋当宿舍。
她这边则是要先开船送铁板去南洲,再从南洲购买发电设备、水管等工具。
为了安抚工人们的心,薛屿还在岛上插了一张白塔旗帜,让工人们以为建岛真的是白塔的计划。
“我和大家保证!等岛屿建成了,在座的各位,都能分到一套房子!不是像白塔那边的出租屋,而是真正属于你们的宅基地!”
“房子会有的,车子会有的,权利会有的,工作会有的!我们一起努力!”
工人们很满意薛屿的大饼:“房子会有的,车子会有的,权利会有的,工作会有的!”
薛屿点点头,感觉自己如果进了传销窝,高低也是个人才。
*
安排好一切,薛屿准备开船去南洲。
她到锚链舱刚收好锚,一直在海里帮薛屿做巡逻任务的蓝莓从水里冲出来,告诉薛屿:有外来的精神体靠近了这边海域。
“你能感觉到是谁吗?”薛屿心提到嗓子眼,握起了枪。
蓝莓:是白塔的人。
薛屿带着枪跃进水中,在蓝莓的带领下,来到深海区。
看到一个身穿白塔水系作战服的人,对方全副武装,薛屿看不清面容。
她子弹已经上膛了,悄悄游过去,猛地勒住那人的脖子,枪支抵在他的后颈。
那人实力不小,转过来和薛屿打了一个回合,又游向另一侧。
薛屿带上蓝莓去追。
看到那人摘下了面罩,居然是蒙巫,蒙巫一动不动盯着一对正在交.配的海马。
他忽然笑了,自言自语:“想起来了”
终于是恍然大悟,他之前分明记得,海马精神体不仅是普通水系那么简单。可海马具体有什么特长,他一直没记起。
现在终于想起来了——是繁殖力,是雌性把卵子放进雄性身体里的繁殖力。
薛屿趁他不注意,拿起腰间的钢绳,瞬间把他捆起来,干净利落拖上了轮船的甲板。
她脸上全是水滴,握紧轻型冲锋枪抵在他额间:“是谁派你来的?”
蒙巫抬起手:“薛屿,你不要着急。”
薛屿一手握枪,一手将他身上的武器和装备服全部扒下来,丢在甲板上:“长官,你是来干涉我的吗?”
“你要建立自己的安全区?”
蒙巫看向对面的岛屿,看到有人在岛屿上忙碌,又问薛屿:“你是怎么骗那些人过来的?”
薛屿没回话。
蒙巫继续说:“你这样很冒险,薛屿,如果让白塔那边知道了,一定会派兵过来。”
他凝视薛屿的眼睛:“你这是在挑战白塔的权威,后果很严重。”
薛屿擦掉脸上的水珠:“所以你是白塔派过来阻止我的吗?”
蒙巫:“不是,我只是想见见你,才一路找过来。”
“不要和我打感情牌。我是色魔,又不是恋爱脑。”
薛屿把他绑得很严实:“对不起长官,既然你发现了我的秘密,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你要杀我?”蒙巫忽然即将解脱了的释然,他歪了歪头鼓励她:“嗯,那也不错,动手吧。”
“你认为我真的是杀人狂魔?我才不杀呢,只不过我是不可能让你回白塔了。对不起,我现在只能把你囚禁在岛上了。”
薛屿拖着五花大绑的蒙巫,跳入水中,又拖上了岸。
蒙巫看了眼岛屿,说道:“或许我可以留下来帮你建设岛屿呢?”
薛屿心坚如铁:“我不相信你,我觉得你是个间谍。”
“我要做什么才能向你表明我的诚意?”蒙巫尽量保持稳重。
薛屿摇头:“在我的安全区建好之前,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蒙巫眼前晃过刚才在海里看到的海马交.配的画面,他下了最大的赌注:“薛屿,如果我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呢?”
他眼神如电,不放过薛屿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果然,他赌对了,薛屿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蒙巫继续道:“那天你喝了鹿森给的饮料,然后和我回了办公室。醒来时你不是也发现了吗,你当时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
薛屿脑子乱成一锅粥:“不可能,你别赖上我!”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找你呢?”
蒙巫从容不迫,似笑非笑:“你的海马精神体的最大能力,就是让男人怀孕吧?我一直都知道。”
见薛屿不出声,他又道:“薛屿,我怀了你的孩子,现在你还怀疑我是白塔派来的间谍吗?”
薛屿差点哭了,背过身跑到船上,用固定路线给周斯衍打电话。
“薛屿,怎么了?”即便是固定线路,信号还是不太好,周斯衍的声音带着沙沙的干扰音。
薛屿一听到周斯衍的声音就控制不住,哽咽道:“小海爸爸,对不起,我犯错了”
周斯衍心口一紧,这是犯了什么大错,才会叫他小海爸爸?
他深呼吸,尽可能镇定:“不怕,慢慢讲,不管你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薛屿更委屈了:“我,我又搞大男人的肚子了,呜呜呜。”
周斯衍眼前一片黑:“”
【作者有话说】
一万字,属于是双更合一(含三万营养液的加更)[撒花][撒花]
63
第63章
◎晴天霹雳,蒙巫好像真的怀了◎
没得到周斯衍的回应,听筒里只传来沙沙电杂音,薛屿以为是电路信号断了,拔高声音喊道:“喂,小海爸爸,你听到了吗?我说我又搞大男人的肚子了。”
“喂!你到了没,我说我搞大男人的肚子了!”薛屿语气焦急重复着。
周斯衍梗滞卡壳的意识终于回笼,咽了口唾沫稳住心神:“嗯,我听到了,是谁?”
薛屿瘪着嘴,可怜楚楚:“是蒙巫,他来岛上找我了,说自己怀孕了。”
周斯衍理智再次倾塌,脑海中被一阵白蒙蒙的光直直劈开:“蒙巫?你睡了他吗,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和我说?”
薛屿面红耳赤,她到底是个地球人,这种事情一下放不开拉到台面上赏析,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确定睡没睡”
“这种事情还能不确定?”周斯衍不明白。
薛屿把之前被鹿森和白棋带去餐厅,喝了他们给的饮料后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周斯衍:“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薛屿心虚,声音也小了些:“我是真的不清楚。当时我醒来了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蓝莓还和蒙巫的蜥蜴在床底下乱搞,我真想捶死它。”
周斯衍脑子在飞速运转
这事到底要怎么处理,他今后该如何和蒙巫相处?
他和蒙巫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这么多年来也算是情同手足。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蒙巫?他是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有没有可能只是假孕,或者是他在诈我们呢?”周斯衍说。
薛屿这会儿冷静下来,脑子也清晰了:“对了,我真是太老实了,看一下图景里的繁育树不就行了吗!”
周斯衍:“嗯,你快看吧。”
薛屿屏息凝神进入精神图景中,繁育树上的花果数量并没有变化。
依旧是三枚亮闪闪的晶果,代表的是薛小海,还有小北小南姐妹俩;另外还有两朵花,代表的是默里肚子里还没出生的两个孩子。
“没有,周斯衍,繁育树上没有多余的花。”
周斯衍绷紧的心弦有所缓懈:“那就好。既然没有孩子,不管那次有没有发生实质性关系,你都不要认,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别让他赖着你。”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渣了呢”薛屿迟疑不决。
周斯衍沉声道:“对,这样确实不好。那把他收了吧,也好多个人照顾孩子,人多了也热闹。我和他认识那么久,也知道他很干净,你要把他留在身边,我当然没意见,玩我的好兄弟总比玩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要强得多。”
“只是不知道封启洲和默里会不会有意见,封启洲脾气不好,他知道了肯定要闹。默里估计不会说什么,但他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好说了。”
一连串密集的话,薛屿听*着像是老和尚在念经。
她赶紧表明态度:“嗯,小海爸爸,你说得太对了,我还是少和他接触吧。”
周斯衍声线温和不少:“好,先忍一忍,等你回来了我再好好让你舒服。”
薛屿笑得忸怩:“好呀好呀。”
她又交代让周斯衍帮忙查一下,是不是白塔上层发现了她要建岛的计划,这才派蒙巫过来当间谍。
和周斯衍通完话,薛屿浑身轻松很多。
她离开驾驶舱,来到外面的甲板,投身跃进水中,再次游上岸来。
蒙巫还被她五花大绑着放在沙滩上,薛屿走到他面前,拿起枪再次对准他:“蒙少校,不管你怀的是什么鬼胎,你都不可能再回白塔了。”
蒙巫直白地和她对视:“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就是怀了你的孩子。”
他笑了笑,身体向前撑,自己用额头抵住薛屿黑漆漆的枪口:“而且,我还打算生下来。”
薛屿承认自己还是太年轻,心思不够沉稳老练。
看到蒙巫这个样子,她心中那杆秤又在摇晃。或许是蒙巫刚受了她的卵,胚胎还没开始正式发育,所以繁育树才没开出新的花呢?
毕竟她开启精神图景,正式看到繁育树时,小海和小北都生下来了,默里也开始显怀了。
她能确定是,孩子一旦出生,繁育树上的花就会结成晶果。
但是,繁育树上的花是什么时候会冒出?她暂时也摸不透。是她的卵子一进入男人体内就有,还是说要等显怀了才会出现呢?
看薛屿胡乱转动的黑亮眼珠子,蒙巫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薛屿收起枪,将他扯起来:“那我就把你关在身边,如果后面你生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蒙巫五官英俊而偏硬朗,染了点颓丧的痞气,笑起来有自暴自弃的厌世:“薛屿,别对我这么凶,当心把我弄流产了。”
薛屿连拉带拽,推着他来到正东面的沙滩,默里正带领工人们在这里安营扎寨。
“默里,你快过来!”薛屿大喊。
默里放下手中的铁锤,看到被薛屿五花大绑的蒙巫时,眉棱微蹙走过来。
薛屿做贼心虚,迎上去握住默里的手,从口袋掏出一块破布料子给他擦汗:“亲爱的,累不累呀,瞧你出了这么多的汗,我给你擦擦。”
她心眼儿浅得没边,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默里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猜出了个大概:“他是你的新男朋友吗?”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薛屿手上不停给默里擦汗。
默里天生冷白皮,加之又是水系战士,皮肤更加莹白嫩润,被薛屿献殷勤不停擦汗,脸上硬生生被擦出红印子。
他又问:“你和他有私情?”
薛屿眼睛乱瞟:“不算是私情,只是有点不太一般的情谊。”
默里:“发生关系了?”
薛屿一昧给他擦汗,唇线阖实装哑巴。
默里看了看蒙巫,又问薛屿:“是意外吗?”
薛屿用力点头。
默里没有立场说什么,他当初和薛屿的一夜情也算是“意外”,正要顺条顺理讨伐,他又比蒙巫高尚到哪里去呢。
“所以到底是什么回事?”默里握住薛屿的手腕,拿走她手中用来擦汗的破布。
薛屿靠近他,垫起脚凑近他的耳朵,半捂嘴和他私语:“比意外还更加意外一点。”
默里偏脸和她对视,表示自己不明白。
薛屿又和他咬耳朵:“他说他怀了我的孩子。”
确实够意外的,默里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难得显露出稍微外放的情绪,看向蒙巫,视线从他的脸再到他的腹部,眼神带着浓重的审判意味。
薛屿和默里手拉手,又道:“你比较有经验,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怀了?”
默里看不出来,且不说白塔的教育体系里几乎没有关于怀孕的知识。
再者,薛屿能让男人怀孕的繁殖力也是世间罕见,他也无法分辨自己具体的怀孕时间。
当初,如果不是肚子出现了弧度,他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还有孕激素是什么时候会出现,他也不是很确定,但能肯定,应该是胚胎开始发育了才会有。
“你确定你和他发生关系了吗?”默里再次问薛屿。
薛屿摇头:“不是很确定。”
她长话短说,又讲了和蒙巫的那次“意外。”
默里确实有点小情绪,到底还是无可奈何。
反正都那么多男人了,多一个少一个,似乎也没多大变化。
默里目光转回薛屿脸上:“你打算怎么办?”
薛屿说:“我怀疑他是白塔派来的间谍,反正是不能轻易放走他了。正好我要去南洲送铁板,干脆我一块儿带他过去,找个医生好好给他检查,看他是不是真的怀了。”
“要不我陪你去南洲?”
薛屿按住他的手:“不行,你得留在岛上和工人们待在一起,免得他们乱了军心。”
正说着话,文英和几个工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过来问道:“薛屿,这不是海战中心的蒙少校吗,我之前见过呢,怎么把他绑起来了?”
几个工人眼底闪过异样,相互看向对方,似乎在思考什么。
薛屿匆促剪开蒙巫身上的钢绳,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说道:
“对,这位就是海战队的蒙巫少校!”
“他是白塔派来协助我们建设岛屿的,让我们热烈欢迎蒙巫少校莅临指导山海安全区的工作!”
【山海安全区】是薛屿给这座岛屿取的名字。
她戏很足,用力拍手鼓掌,又对不远处的工人们喊话:“各位各位,大家先过来一下,这位是白塔中央军派来视察工作的领导,让我们热烈欢迎!”
在薛屿的带动下,工人们也鼓起了掌,上岛的茫然也驱散不少。
一个工人问:“薛队长,你刚才怎么把蒙少校绑起来呢?”
薛屿哈哈大笑:“我在和他玩呢。你们也知道,我们蒙少校是个开放派,特别开放,他就喜欢这些小游戏。”
工人:“是这样吗,蒙少校?”
蒙巫唇角抽了抽:“是的。大家好好听薛屿的话,好好工作,白塔一定不会亏待大家。”
有了蒙巫这个海战队的军官做背书,还有之前安全司司长周斯衍给颁发的工作证,工人们对建立【山海安全区】项目再没了存疑。
时间紧急,薛屿匆匆和默里告别。
再次带上蒙巫上了货船,她不能再拖,必须赶快把铁板送到南洲。
一上了船,薛屿找来手铐把蒙巫双手拷住,靠在甲板的桅杆上。
她自己则是快速前往锚链舱收锚,再回到驾驶舱操纵船舵。把船头方向调整好,设定好自动驾驶后,才又回到甲板上看蒙巫。
蒙巫很安静,背靠桅杆坐在甲板上,眼神宁静得不像是被俘虏了。
薛屿蹲在他面前,开启自己的游说:“长官,你应该要理解我。我建立安全区是为了长远起见,白塔装不下那么多人,难道还不允许我出来单干吗?”
“我不是间谍,也不会告发你,你不用给我做思想工作。”
薛屿拧开一瓶水,自己喝了一口,又问:“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间谍?”
蒙巫不紧不慢开口:“我说了,我是因为怀了你的孩子才来找你,不是过来揭发你的。”
薛屿假装硬气:“真是荒谬!我怎么会让男人怀孕呢,我都从来不知道这事,你说怀就怀呀?”
蒙巫如旧淡定:“我到海战队任职第一天,就完整看过所有水系精神体的资料,当时看到过海马精神体的特质拥有超强繁殖力。”
他顿了顿,继续说:“只不过,后续我想重新查看海马精神体资料时,发现这项特质被删除了。是谁删的呢,好难猜呢。”
薛屿没辙了:“先去南洲吧。”
她站到前方栏杆前,凝眸遥视远处,只能开解自己,算了,多子多福吧。
轮船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顶级水系战士的游动速度。
她当初和默里从岛上游到南洲,昼夜不停游了两天。现在,这艘船同样日夜不停歇全速开动,航行了四天四夜才抵达南洲。
距离原本交货时间,迟了将近十天。
白塔水运中心不停给薛屿打电话:“薛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迟到三四天情有可原,你居然迟了十天,南洲那边都在催了。”
薛屿连声道歉:“姐,实在是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出海,过于谨慎所以不敢全速行驶。前几天遇到了大浪,我又不太会看导航图,搞错了方向这才耽误了时间。”
水运中心的工作人员道:“下不为例啊,以后再这样就要扣工资了。”
薛屿:“好的好的,姐,我能不能晚两天回去呀?”
“对了,姐,我现在已经到南洲的港口了,我听说南洲的人说,这几天海上有海盗出没。我想等过几天海盗走了我再开船回去,不然我担心海盗来劫船,我打不过他们。”
招来一个船长不容易,水运中心没多为难她:“可以,但别拖太久啊。”
“知道了。”
薛屿从船上下来,和南洲港口的引水员做好交接工作。
没一会儿,两台吊车开过来了,有条不紊卸货船上的铁板。
薛屿拉着蒙巫下船,盯完卸货,确认南洲这边给白塔水运中心结尾款后,她才上船锁好驾驶舱、锚链舱、轮机舱等舱门。
随后,急匆匆拖着蒙巫,花了大价钱打车去找南洲这边的地下医院。
她留有上次给周斯衍接生的那位林医生的号码,给林医生打了电话说想要做个孕检,林医生说可以。
薛屿带着蒙巫来到林医生指示的小巷子,有个十六七岁女生在等她们,她肩头站一只很漂亮的鹦鹉。
薛屿记得这女生,这女生是专门给患者带路去找地下黑医院的二道贩。
上次她和周斯衍来生薛小海,也是这个女生给他们带路。
女生神采飞扬,记忆力很好,也认出了薛屿:“哈哈哈,你又来了!上次也是我给你带路呢!”
她歪头打量薛屿身边的蒙巫,说:“诶,不是上次那个男人了。他是你的新老公吗?”
薛屿笑笑,应付着点头。
女生抱起自己的精神体鹦鹉走在前面,对薛屿露出很佩服的表情:“你也太好了吧。老公生病了你还专门带过来看病,现在像你这样的好女人可不多了。”
她又看向蒙巫:“你可真幸运哦,遇到这么负责任的伴侣。”
蒙巫回以礼貌微笑:“谢谢,我也觉得我很幸运。”
找到了林医生,薛屿急匆匆让林医生给蒙巫做检查。
晴天霹雳的“惊喜”把薛屿砸得晕头转向,林医生说:“是的,确实是怀孕的症状。不过胎儿还没发育,暂时还拍不出片子。”
林医生对薛屿竖起大拇指:“你很厉害哦。”
这个消息,和林医生身边那条阴森森的精神体眼镜蛇一样,让薛屿两腿发软。
尤其是,眼镜蛇也随着自己的主人,对薛屿表示赞扬,赞扬的方式是嘶嘶朝薛屿吐信子。
薛屿后脊发凉,差点晕过去。
蒙巫眼疾手快扶起她:“薛屿,你没事吧?”
林医生笑着对薛屿道:“如果不想要孩子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你们做人流哦。”
薛屿看了看蒙巫,小心翼翼试探:“要不流掉?”
蒙巫保持沉默。
薛屿又问林医生:“做流产手术是怎么收费呢?”
林医生保持职业微笑:“给雄性做人流技术难度很高,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我给你打个折吧,九十五万洲元。”
薛屿差点又晕倒,上次给周斯衍做剖腹产花费了八十二万洲元,怎么做流产手术比做剖腹产还贵呢!
林医生看出她的心思,解释说:“因为你们这个情况很特殊嘛。男性又没有产道,做流产也需要剖腹的,而且手术流程更为精细,所以贵了点。”
“我们再考虑考虑吧。”
蒙巫要给林医生付检查费用。
薛屿假装拦了几下,抓耳挠腮:“哎呀,我都说了我来开钱,你非要抢着来。唉,算了,抢不过你,你自便吧。”
薛屿不信邪,又带蒙巫去找了另一家地下黑医院。做了检查,同样显示是怀孕的症状。
如果周斯衍、封启洲、默里都没怀过她的孩子的话,薛屿铁定是不信。
可如今,周斯衍和封启洲连孩子都生了,薛屿就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你等我一下,我得问医生几句。”蒙巫对薛屿说。
他让薛屿留在走廊,自己进了门诊室,反锁上门,问道:“医生,会不会有人的繁殖力强大到不发生实质性关系,也能让人怀孕呢?”
老医生扶着眼镜,想了片刻,只给出一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蒙巫只好离开了门诊室,自己也纳闷了。
他本来只是想骗骗薛屿,难道还真的怀上了?
莫非,那天他真的和薛屿发生了关系?他抑郁很久了,偶尔会出现幻觉,或者是健忘——难不成自己的精神状态差到被薛屿破了处,都记不住的地步?
他知晓自己的症状,健忘主要针对于痛苦片段。
他这些年吃很多抗抑郁的药,这些药会让他把经历过的挣扎和痛苦都忘掉。
蒙巫现在开始怀疑,会不会是那天薛屿以强迫的手段要了他,给他造成了痛苦,他才会忘掉这些痛苦记忆?
有这个可能,大家都在传薛屿是个极端变态的大色魔。
顺着走廊一直走,蒙巫脑子一片混乱。
薛屿看到了她,从走廊那头跑过来:“你问医生什么了?”
蒙巫:“没什么,就问了点保胎的事。”
两人离开地下医院。
薛屿其实还想带蒙巫去正规医院再看看,可她和蒙巫不是南洲本地人,进不了正规医院,只能来找这些黑医。
她打算等过几天自己回白塔时,把蒙巫也给绑回去,再让封启洲给他详细做一次检查。
封启洲医术比这些黑医要高,肯定能验明正身。
薛屿又去找了关汛,以周斯衍的名义问关汛借了一辆货车。
关汛在薛屿和蒙巫之间来回看,眉头越皱越深。
他、周斯衍、蒙巫三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算不上无话不说,但情谊很深。
他不知道蒙巫和薛屿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起来,隐情颇深啊。
给蒙巫倒了杯饮料,关汛呵呵笑着:“你们的私事我不打听,只是哥们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啊。”
蒙巫:“我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薛屿不敢让蒙巫自己待着,她依旧担心蒙巫是白塔派来的间谍。
于是把蒙巫塞进货车,带他到处奔波购买物资和工具。
除了食物和衣物,还有太阳能发电的光伏板、电线、水管、屋顶遮光板加上各种生活电器,能买的都买。
结账时拖泥带水,等蒙巫主动拿出自己的钱包。
薛屿微微噘嘴:“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都说了我来开钱,你非要抢着来。”
一夜没睡,来来回回买货,店家不愿意帮她送到港口的,她就自己开车运。
一晚上跑了八趟,物资总算是背得差不多。
薛屿一口气都没缓,再次开船驶向岛屿。
蒙巫发现薛屿对他态度改变了不少,不再冷着脸了,也不再用手铐拷着他。只不过偶尔警告他几句,让他不要动歪心思,否则她就杀了他扔进海里喂鱼。
再次回到岛上,工人们过来帮忙卸货。
薛屿闷声不出气,一直在干活,扛着各种电器从船上下来,忙得脚不沾地,满头大汗。
直到卸完了货,默里牵着她进了帐篷,轻声问:“到底怎么了?”
“默里,我对不起你。”薛屿用力揉眼睛,拼命挤出眼泪。
默里抱住她:“不怕,慢慢说。”
薛屿:“蒙巫好像真的怀孕了,我带他去看了好几个医生,都说是怀孕的症状。”
默里这些天已经把自己调节好了,轻抚薛屿的背,把她搂进怀里:“没事的,这不是错误,只是一个意外,意外不是错误。”
他把薛屿的脸抬起来,用纸巾给她擦眼泪:“你不用道歉,薛屿。你应该相信我,如果我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离开你,那当初在知道周斯衍和封启洲的存在时,我早就离开了。”
薛屿也回抱他:“默里,花言巧语我不会说。我就告诉你一句话,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默里又给她擦脸:“怎么总是说这种话,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为了让你回报我。”
64
第64章
◎瞪谁就能让谁怀孕◎
大家一起吃过饭,薛屿和默里回帐篷里谈话。
须臾,蒙巫掀开帘子,手里还拎着手铐,朝薛屿晃了晃:“你今晚要把我锁在哪个地方?”
“就你事多。”薛屿过去抢过手铐,又把他拷起来。
左想右想放心不下,万一蒙巫真的是白塔派来的卧底,趁她一不留神溜回去给白塔通风报信怎么办?
想了想,薛屿解开蒙巫右手的铐圈,拷到自己的左手,把自己和蒙巫拷在一起。
默里垂眉淡瞧她这一套动作,问道:“不至于这么做吧?”
薛屿擦了把汗:“怎么不至于,我现在是如履薄冰,万事都得谨慎。”
默里态度认真给出建议:“真要谨慎的话,杀了他才是万无一失。”
他望向薛屿,目光柔和淡定,是真的在给薛屿提意见,眼神里表示他可以帮忙动手。
“你觉得呢?”薛屿问蒙巫。
蒙巫从容不迫:“你要是下不去手,我可以自杀。”
薛屿撇撇嘴:“先留你一条狗命,记住了,如果后面你生不出孩子,那就等着吧。”
晚上,薛屿真的只能和默里单纯盖被子聊天。
她把蒙巫和自己拷在一起,导致蒙巫也只能和她一起睡。睡姿变成薛屿躺在中间,蒙巫和默里各自躺在她的两侧。
薛屿在被子底下拉默里的手,悄声轻言:“虽然他和我一起睡,但不代表他在我心里有位置,你别多想。”
默里:“嗯,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薛屿就怕默里暗自在心里难受。
默里:“你床上有他的位置,但心里不一定有。”
这话薛屿听得挺别扭,探头凑脸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没有的,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能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等以后问题解决了,我绝对不会带他一起睡。”
次日,薛屿醒来,默里早就起了,他正在沙滩上给工人们准备早饭。
蒙巫也醒得很早,只是他的手和薛屿拷在一起,没法出去,只能坐在充气床垫上等薛屿醒来。
见到薛屿醒了,他道:“我能去上个卫生间吗?”
薛屿带他来到工人们临时搭建的厕所,解开手铐让让他进去解决。
之后,她没把蒙巫和自己拷在一起了,改为把蒙巫两只手都拷住。
薛屿实在是太忙,她不能慢悠悠和工人们在岛上停留,得抓紧时间带领工人们建好基本生活设施,安排好大家的工作,她才能回白塔一趟。
她设定好云音匣的测绘地形拍照模式。
把云音匣屏幕开着,绑在蓝莓身上。让蓝莓飞高,绕着岛屿转一圈,拍下岛屿的整座地形图。
整座岛屿,面积足有3.7万平方公里。
从整体植被来看,气候像是热带到亚热带的过渡区。
山峰不算高,属于是小丘陵形态,有三个大湖泊,还有五条贯穿整个岛屿的淡水河。
薛屿选定了一条淡水河,带领工人们挖了简单的蓄水池。
安装上南洲买来的水质过滤器,接上水管,干净的水引到营帐区。
她自己干活是片刻都不敢停下,不能让工人们觉得她光吃白饭使唤他们。
她得让工人们知道,她是和大家拧成一条心,在尽心尽力建立新的安全区。
蓝莓都不能出去玩了,被薛屿叫来拉水管。
它用尾鳍卷住水管,咬紧牙关从山上拖下来,和自己的主人一样辛勤劳作。
薛屿抱住它亲了又亲,不停夸它:“我的好蓝莓,你可真棒!”
蓝莓经不起夸,越夸越勤奋,最后还去把蒙巫的蜥蜴,还有默里蓝环章鱼也忽悠来一起干活。
早上拉好水管,解决好用水问题。
薛屿片刻不停歇,马不停蹄着手开始安装发电光伏板。
工人们在一旁歇息,忍不住道:“薛队,你也太拼命了吧,休息一会儿吧。”
薛屿扛起一百斤的多晶硅光伏板,不停往山上运:“没事,你们休息吧,我不累。”
薛屿自己干活很起劲,却没舍得让默里过来受苦。
默里肚子已经有弧度了,和寻常孕妇三四个月的孕肚差不多。她只是让默里在营地给大家准备饭菜,和看着蒙巫,重活累活都不让他干。
默里在处理着一条很大的银鲳鱼,蒙巫被薛屿双手拷在旗杆下,【山海安全区】的旗帜随风鼓动。
“你和薛屿说一下,别老是拷着我,我也可以帮忙干活的。”蒙巫对默里说。
默里自做事,不回话。
蒙巫看向他的腹部,天气很热,加之默里没有穿作战服刻意遮掩,风一吹来,他腹部凸起得很明显。
蒙巫只知道薛屿和周斯衍、封启洲、默里来往密切,至于是个什么具体情况,薛屿没和他说,他也不清楚。
“你也怀了薛屿的孩子吗?”蒙巫又问,“你看起来很年轻,怎么会想到要生孩子?”
默里还是不说话。
两人相处得很尴尬,默里几乎不开口,问什么么也不好说。
终于等到薛屿带着工人们从山上回来了,凝结的氛围才微有漾动。
薛屿先给蒙巫解了手铐。
满头大汗跑过来从后头搂着默里,告诉他:“按照这个进度,明天应该就能通电了,到时候就可以开空调了。”
“好。”默里摸了摸她的手。
在默里忙着煮鱼时,薛屿一直靠在他后背,两只手搂他的脖子看他做饭,俨然一对如胶似漆的少年小夫妻。
蒙巫能察觉得到,薛屿应该很喜欢默里。
今天的主食终于不是压缩干粮,而是蒸米饭,是薛屿从南洲买来的大米,粒大饱满,闻着很香。
主菜是海鲜,默里不太会炒菜,这里的条件也不适合炒菜,只能是鱼肉、花甲、鲜虾等加上大白菜一锅煮了。
薛屿招呼着工人们一起吃饭:“大家都辛苦了!过来咱们一起吃,我们就是一大家子。等把岛屿建成了,大家都是管理层!”
文英先舀了一碗汤,喝了一口琢磨味道,点点头:“可以,感觉比在矿区的鱼肉罐头要好吃得多。”
薛屿大手一挥:“白塔那些玩意儿哪里是人吃的,全是陈年冻肉,嚼起来和塑料差不多。大家跟我在这里,以后鲜肉鲜菜管够,其它的不说,反正吃这方面肯定不会亏待大家!”
她打了一份饭菜递给蒙巫:“给你的,我都是挑好肉好菜。”
蒙巫道:“我刚才吃了干粮。”
薛屿强行把碗筷塞他手里:“你就算是不顾及自己,也得为肚里的孩子考虑。”
说到这里,薛屿歪头打量他:“你该不会是根本就没怀孕,一直在诓我吧?”
蒙巫这才接过碗。
吃过午饭,薛屿继续带工人们去安装光伏发电板,还搭起了电线杆,接上电线。
这方面她不是很熟悉,好在她救下的工人里,正好有一批电工。电工们干活很熟练,有模有样架起电线。
忙活了两天,成功通起了电。
水电解决了,剩下就不愁了。
薛屿很兴奋,哼着小曲儿给小空调充电。她买的空调是南洲那边充电式的移动小空调,充好电就可以制冷,和电风扇一样。
一台台小空调充好电,薛屿一个一个帐篷里送过去给工人们。
忙到半夜十二点,薛屿终于抱着最后一台小空调回到默里的帐篷,蒙巫也在这里。
两人离得很远,默里在整理薛屿的衣服,蒙巫在另一个角落看书——《新手父母育儿手册》
薛屿放下小空调,开了开关对着默里吹,又过来看了眼蒙巫手里的书:“你这书哪里来的?”
“默里给的。”蒙巫看得很认真,回薛屿的话时眼皮都不抬。
薛屿又问:“看出什么名堂了?”
蒙巫慢条斯理翻书:“我和你都不算是好父母。”
薛屿一下子跳脚:“你不知道是不是好爸爸,但我肯定是好妈妈!我这么深情又负责的女人,全白塔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说着,她看向默里,默里眨眨眼睛表示赞许,轻声说:“白塔第一深情。”
“你怎么也给我取外号了。”薛屿坐下,往他身上靠。
蒙巫还在聚精会神翻阅手册,声色毫无波澜像是在科普:“手册上说,父母相爱是孩子获得幸福的基础。你不爱我,所以我们之间不算相爱,自然不是好父母。”
他阖上了书,又说:“当然,这不是你的错。没能让你爱上我,是我自身不具备足够的魅力,是我的问题。”
薛屿听不太明白:“那你打算怎么办?”
“为了孩子的幸福。我会尽力让我们两个相爱。”他略作思忖,“这应该不是很难,我打算和周斯衍取取经,毕竟他以前很爱你。”
薛屿:“长官,那你加油哦。”
今晚有了空调,睡起来舒服不少。
到了后半夜,薛屿感受一只手正在摸她,她马上能反应到这是默里的手,指纹上的吸附性很明显。
默里从她裸露的胳膊摸到脖子,又摸她的脸。
薛屿装睡一动不动,直到默里即将收手时。薛屿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在他手心猛亲好几下。
默里抱住她,嘴唇贴在她耳畔:“薛屿,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薛屿回搂他的腰身:“可以,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默里像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斟酌好久才开口:“薛屿,按照蒙巫的定义,我们两个算是好的父母吗?”
薛屿又亲在他的脸上:“肯定是呀,我们两个相亲相爱,一直在为孩子的未来努力,怎么不算是好父母呢。”
蒙巫也在帐篷里。
可默里似乎并不介意,到底是真的不介意,还是故意让蒙巫看到,薛屿也不是很清楚。
默里抱着她接吻,亲得停不下来,薛屿根本无法抗拒,默里一钓她就上钩了。
两人的嘴唇胶合了似的,算起来,薛屿和默里接吻次数并不多,偶尔的亲昵不过是蜻蜓点水。
她都不知道,默里会有这样强势而热烈的吻法,她魂都要被吸走,失神而陶醉地在黑暗中凝望默里的眉眼。
默里感受到她的注视,手抬起来,掌心捂住她的眼,继续亲她。
继而,他感受到掌心润湿,有眼泪从她眼角滑落。默里吻掉她的眼泪,嗓音涩哑:“薛屿,你在难过吗?”
“没有。”薛屿吸了吸鼻子。
默里:“那为什么哭?”
薛屿在他左右脸各亲了一下:“是太舒服了,所以激动哭了,是开心的眼泪。”
默里把她完整抱在怀里:“我也很开心,薛屿。”
蒙巫躺在帐篷的最侧面,始终不动。
翌日,天一亮薛屿又起来干活。
她认真规划整座岛屿,现在水电有了,大家也不能一直住在帐篷。
这里森林丰富,薛屿打算砍一些树清理出空地,同时修出简易的路。
还需要建立一个污水处理池,她对新家园格外珍惜,不能轻易糟蹋。垃圾得认真分类处理,污水也得经过彻底净化后,才能排放到海中。
薛屿一点点在纸上做笔记,污水处理器她得买一个带过来。还需要再搞几辆车、和一批防卫武器。
仔细算了一笔账,车辆、武器、污水处理器在南洲买太贵了,不如直接回白塔里买。
说不定到了白塔,她还能靠着自己是【白塔第一刽子手】的名头,随机找鹿森或白棋之类的怨种割点韭菜。
水运中心又给她发通知,催她快回去,有下一批货要运了,让她别耽误时间。
薛屿开启两头骗模式。
面对白塔那边,她可以借着船运的名头,偷偷运自己的东西上岛搞建设。
面对岛屿这边的工人,她则是告诉大家:
“各位,白塔的领导刚给我发通知,说基建物资都准备好了,让我开船回去运过来。”
“白塔上层对这个项目很重视,资源是少不了的,大家好好干,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白塔所有人都是光杆司令,没有家庭没有子女,没有任何负担,这倒是方便了薛屿的忽悠。
她又道:“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有需要的就写在纸条上给我,大家放心,只要价格表不是很贵,白塔那边全部给我们报销!”
众人先前是被薛屿迷晕了带过来,基本生活用品都没带,只能用薛屿统一发放的。
这会儿写了不少清单,让薛屿回去后买点换洗衣服之类的过来。
薛屿拍拍胸脯:“都包在我身上,我很快就回来啊,大家都先听默里的安排。”
是临走前,薛屿做好工作规划。
哪里该修路,哪里该挖坑,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得不启航返回了,她先把蒙巫弄到船上,手铐拷起来,才下来和默里告别。
“默里,太谢谢你了,我回去之后把尤克恩带过来,让他过来帮你。”
“我不辛苦的,路上注意安全。”默里把她散乱的头发拢到脑后。
薛屿和他抱了又抱:“我会想你的,你在这里好好的,不要干重活,也不要催工人们,大家一边生活一边工作,能干多少是多少。”
“好,你不用担心这里。”
轮船再次启航,螺旋桨飞速转动,在平静海面破开一条白色浪线。
蓝莓一直在水里玩,它跃出水面过来叫薛屿:要帮忙,快下来!
薛屿跳下了水,看到蓝莓带过来一匹海洋生物,有座头鲸、海龟、海豚等。
它们身上或多或少有点麻烦,有被渔网缠住的,有被铁丝勾住嘴巴,还有身上长满藤壶的。
薛屿在水中打开折叠军刀,一点点帮这些动物们清理麻烦。
鲸鱼们离开时,对薛屿发出呼啸,好像在和她传达某种信息。
薛屿听不懂,蓝莓告诉她:小六十三说,你帮了它们,以后我们有困*难,它们也会来帮我们的。
薛屿:小六十三是谁?
蓝莓两只圆溜溜的眼珠转动,骄傲地绕薛屿游了一圈:小六十三是我的第六十三个男朋友啦。
薛屿拍它的脑袋:海王。
她又问蓝莓:你怎么听得懂鲸鱼的话?
蓝莓:我的第一百八十二个男朋友是座头鲸,我和它学的啦!
薛屿感叹:大海王。
蓝莓看到远处游来一头巨齿鲨,旋即飞奔过去,还告诉薛屿:这是我的第八百八十八个男朋友啦!
薛屿目瞪口呆:海中之王。
离开【山海安全区】第五天,回到了正式折返白塔的航线。
薛屿这才把五条机械狗给开机,让它们陪自己在甲板上打牌。
蒙巫很少和薛屿说话,一直在看那本《新手父母育儿手册》,翻来覆去地看,都快翻烂。
继续航行了七天,薛屿终于回到白塔护城河的码头,将船驶进泊位,抛锚停船,这才出来和引水员做确认。
自然是挨了一通批评,水运中心给她的计划是二十天内来回。
而她这一趟出去就花了一个月半的时间。
薛屿不停道歉:“我这又是遇到台风,又是迷路,又是遇到海盗的。我这一路上是如履薄冰啊,生怕回不来了。”
引水员给她结算了工资:“好了,知道了薄冰姐。回去休整一下吧,再过几天又得给你安排新任务了。”
“好的,谢谢!”
薛屿马不停蹄,当天就押着蒙巫回到曼斯特大厦找周斯衍和封启洲。
对于蒙巫怀孕一事,薛屿只是在最初和周斯衍打了个电话,后续去南洲医院做的检查,她都没告诉周斯衍,更没告诉封启洲。
而周斯衍这人嘴巴很严,此事再没有确认前,也没和封启洲提过。
得知薛屿今晚到,封启洲带着小北小南来到周斯衍家,帮忙着一起带薛小海,让周斯衍能够抽空给薛屿做一顿接风宴。
一个多月过去,薛小海居然会走路了,说话也逐渐口齿清晰,都会管封启洲叫启洲叔叔。
薛屿把蒙巫关在门外,自己先进来。
她一进门,薛小海脚步很稳跑来:“妈妈!”
薛屿抱起她转了圈:“妈妈的好宝贝,都能走路了,薛览山也太棒了吧。”
“太棒了吧!”薛小海学薛屿说话,她不再只会一个字一个词地学了,而是开始学短句。
“妈妈,妈妈”小北和小南也在往薛屿这边爬。
薛屿抱紧抱着薛小海过去,坐在海绵垫上,抱住三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好宝贝,妈妈爱你们。”
封启洲摸了一下她的脸:“沧桑了好多,是不是很辛苦。”
“当然辛苦,日夜兼程,风里来雨里去的。”薛屿丝毫不遮掩的辛苦,摊开破皮的手给封启洲看。
封启洲握起她的手,在掌心落吻:“真的好辛苦,等一下好好给你补一补。”
他拽着薛屿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暗示意味很明显。
薛屿装得不好意思:“干什么呢,还有孩子在呢。”
毕竟很有可能搞大了蒙巫的肚子,而且蒙巫这几天孕吐明显。再次见到在家苦等的周斯衍和封启洲,薛屿心虚得打鼓。
主动到厨房帮忙,给周斯衍擦汗:“小海爸爸,你辛苦啦!”
又给封启洲倒了杯水:“小北小南爸爸,你也辛苦了。”
封启洲心思敏锐,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喝了水,直勾勾盯她:“你比较辛苦,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薛屿抱着三个孩子,可怜兮兮挤出两滴泪,一手捶胸一手揉眼睛:“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我那天就不该出门,如果我不出门也不会遇到鹿森他们,没遇到鹿森我也不会和他们去餐厅。”
她痛哭流涕哗啦啦诉苦:“没和他们去餐厅,我也就不会喝那杯饮料,没喝饮料,我也就不会和蒙巫回办公室睡觉,不睡觉的话我也不会醒来一件衣服都没有穿”
封启洲好看的桃花眼眯起,发出危险气息:“说人话。”
薛屿握住封启洲的手:“启洲呀。”
又握住周斯衍的手:“斯衍呀。”
“蒙巫好像怀了我的孩子,那天在他办公室发生了个意外,然后就这样了。”
“我带他去南洲的医院检查了,那里的黑医都说怀了。”
周斯衍在一旁沉默。
封启洲太阳穴突突跳动:“你到底睡没睡他,自己都不知道?”
薛屿抽抽搭搭:“就是不知道,所以我才着急啊。启洲,能不能麻烦你帮他好好检查一下,还我个清白?”
封启洲拉开她揉眼睛的手:“别干嚎了,半天也没见你挤出一滴泪。”
“蒙巫在哪里?”封启洲又问。
“就在门外。”
封启洲拉起她,气势汹汹:“走,现在去做检查,他要是敢骗你,我打断他的腿!”
薛屿小声问:“那他要是没骗人,真的怀了呢?”
封启洲咬牙切齿:“那就连手也打断,荡夫勾引老实人,罪加一等!”
两人打开门的一条缝,跻身出去,封启洲对蒙巫冷哼:“你和周斯衍不愧是情同手足,真让人刮目相看呢。”
蒙巫缄口不言,他也需要答案。
他这段时间从头到尾把事情捋了一遍,觉得自己不可能怀,他和薛屿根本没发生关系。
封启洲带着蒙巫进入检查室时,薛屿在外面望风。
有个士兵来找到薛屿,气喘吁吁递给薛屿一个信封:“一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赶紧来找你了。对了,这是蒙巫少校让我交给你的。”
“交给我?什么时候的事?”薛屿接过信封,沉甸甸的。
“上个月,具体日期我忘了,上面有落款你自己看。反正上个月他给了我这个,让我帮忙转交给你,之后就走了。”士兵急匆匆道,随后离开。
薛屿打开信封,落款确实是上个月,居然是一封诀别信。
寥寥几个字:薛屿,遇到你很开心,想了很久,我还有点东西也不知道该留给谁,就给你吧。
信里有银行卡账户密码、保险箱钥匙、以及一封做了公证的遗嘱。
薛屿看了又看,才明白过来,蒙巫这是要自杀,打算把遗产都留给她。
可能他一路前往南洲,就是想找个地方自杀,然后被她给当成间谍抓起来了。
薛屿匆忙把周斯衍也叫过来,对周斯衍道:“周斯衍,我们给蒙巫一点盼头吧。”
周斯衍表情凝重。
刚好,封启洲从检查室出来了,神色轻松不少:“没怀,就是假孕严重,严重到血检都出现混乱了。南洲那帮黑医技术不精,误诊了。”
“下不为例啊。”他手指点了点薛屿的额头。
周斯衍看向薛屿:“决定了要救他,是吗?”
薛屿坚决点头:“嗯,我们先给他一点希望吧,让他先活下去。”
封启洲听完薛屿讲的来龙去脉,无奈叹气:“随你们吧,反正报告我还没和他说。”
三人一起回到检查室,蒙巫正在查看一本医生手册。
封启洲道:“蒙巫,你怀孕了。”
蒙巫诧异皱眉:“你搞错了吧,我没和薛屿发生过关系。”
封启洲说得认真:“薛屿已经进化到,瞪谁就能让谁怀孕的地步了。”
薛屿附和道:“是的,就是这样!”
周斯衍也点头。
蒙巫觉得这三个人很莫名其妙,放下手册打算离开:“有病吧你们。”
65
第65章
◎长官,请你和我结婚吧!◎
薛屿殷勤过去扶住蒙巫的胳膊,和颜悦色:“孩子爸爸,你小心点,可别摔着了。”
封启洲在一旁郑重其事嘱咐:“你现在是怀孕初期,得慎之又慎,万一出什么意外了,也不能像女性孕妇一样流产,只能剖腹取出死胎,很麻烦的。”
蒙巫再看向周斯衍,封启洲这人不靠谱惯会满嘴跑火车,薛屿是老实人容易被忽悠,那周斯衍总不至于也跟着玩恶作剧吧?
他试图用眼神在周斯衍这边寻探答案,可周斯衍竟也是俨乎其然,一板一眼说:“确实如此。”
蒙巫焦躁地摸了摸后颈的刺青,转而深深朝薛屿鞠了一躬。
“薛屿,对不起,之前在岛上我确实骗了你。我是担心你真的把我当成间谍了,才对你撒谎的。”
“我在这里郑重和你道歉,同时也和你坦明,那天在办公室我们没有发生过关系。衣服是你睡着了自己脱的,具体怎么脱的,我从没注意过,我当时一直在卫生间处理鳞片。没去看过你。”
薛屿道:“那你也是怀孕了呀,我的繁殖力很恐怖的。”
“你还记得吗,之前我们的平蓝湖打仗,那帮蛙人突然群.交,就是被我的繁殖力给影响的。”
封启洲也说:“木已成舟,那就生下来吧。”
周斯衍声色淡淡,也在劝他:“蒙巫,如果你愿意把孩子生下来,我也会帮忙一起照顾。”
蒙巫两条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他拉过就诊椅坐下,头深深垂着,不知在思考什么。
封启洲慢悠悠拿起医用手套戴上:“如果你不愿意留下孩子,那现在我就给你做手术吧。不然后面肚子越大,手术风险也越大。”
说着,对薛屿挑眉:“你播的种,你自己负责堕胎费,给你打个折吧,六十二万,记得打我账上。”
薛屿“哇”一声哭了,干嚎着抱住周斯衍,用力捶他胸口:“周斯衍,我命好苦呀!孩子没了,钱也没了。我苦命的娃呀,都没能来得及看这个世界。”
周斯衍轻抚她的背,有模有样安慰她:“节哀顺变,不哭了,以后我给你生,生好多,生一个军队。”
薛屿趴在周斯衍怀里,嚎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怜的孩子,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封启洲用医用湿纸巾给薛屿擦脸:“好了,不哭了。人家不愿意给你生,这能有什么办法?身体是人家的,我们得尊重他,就是可怜了那个小生命。”
蒙巫深深垂着的脑袋终于抬起来,环视三人一圈:“你们演够了没。我是抑郁,不是智障。”
封启洲:“那就去做手术吧。”
对薛屿打了个响指:“记得准备钱。”
蒙巫还真的起身了,跟着封启洲走出检查室,来到隔壁的手术室。
薛屿和周斯衍也一起进去,蒙巫扭头问:“我来做手术,你们两个跟着进来干什么?”
薛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来和我的宝宝告别。”
周斯衍不苟言笑:“我来帮你盯着,免得封启洲偷摘你的器官。”
封启洲已经在手术台上铺好消毒布了,各种手术器械都准备齐全:“来吧,蒙少校,速战速决。”
蒙巫一个个观察这三个人的表情,脱了外套,躺上手术台。
封启洲戴上口罩:“海马精神体能够让雄性怀孕,主要是雌性的卵子进入雄性体内后,会促使雄性身体里发育出一个育儿囊。我现在需要给你剖腹,取出育儿囊里的胚胎。”
他亮起手术刀,又道:“对了,育儿囊很难发育第二次。你好好考虑一下,育儿囊要不要保留在身体里呢?”
蒙巫坐起来问:“保留在身体里干什么?”
薛屿握住他的手:“保留下来给我生孩子呀,万一哪天你又想生了呢。”
周斯衍默默拉回薛屿握蒙巫的手:“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吧。”
蒙巫再次躺下,盯着旁边复杂的医用数据显示屏,眼珠闪过异色,又坐起来:“你们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指的是育儿囊这些。”
周斯衍先是看了眼薛屿,决定不瞒着了:“因为我们都生过了。”
“都生过了?!”蒙巫瞳孔骤缩。
他只大概猜出岛上那个默里处于怀孕状态,没想到,周斯衍和封启洲都生了!
他先前有注意过,周斯衍经常关着办公室的门,还以为是为了和薛屿约会,原来是为了藏孩子。
蒙巫几经犹豫,眼风再次瞥向封启洲:“我真的怀孕了?你们真的不是在玩我?”
“我闲得慌来这里陪你演戏?我家里还有两个宝宝要照顾呢,忙死了。”
封启洲不经意间露出嘚瑟:“我生了两个呢,累死了。”
蒙巫又看向周斯衍:“那你呢,你生了几个?”
周斯衍:“一个,已经会走路了。”
蒙巫视线转投至薛屿脸上:“都是你的孩子?”
薛屿憨笑着点头:“嘿嘿。”
蒙巫想了想,再次问:“都是被她瞪了就怀上的?”
周斯衍:“那时候薛屿的繁殖力还不是很强,我们都是发生了关系才怀上的。”
蒙巫掌心抚在腹部,神情复杂难辨,从病床上下来,捡起外套穿上,紧紧捏攥口袋里那本被他翻烂的育儿手册。
“我回去考虑几天再给你们答案。”说完,他离开了手术室。
屋内只剩下薛屿、周斯衍、封启洲。
封启洲摘下口罩,一耸肩:“这家伙该不会是去自杀吧?”
周斯衍牵着薛屿的手:“不会的。”
封启洲对薛屿使了个眼色,而后朝周斯衍道:“你回去照顾一下孩子们,我和薛屿聊点私事。”
周斯衍:“什么事?”
封启洲:“都说了是私事了。你回去带孩子,别管那么多。”
周斯衍又看向薛屿,薛屿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眼神乱瞟,给了周斯衍一点点小暗示:“哎呀,我这段时间出去好累,都饿了,好像有点营养不良呢。”
周斯衍明白了,面上欺霜赛雪,冷脸离开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阖上那一瞬间,封启洲给手术台换了一张新的消毒布,脱下白大褂,解开外衣坐到手术台上:“过来吧,今早上刚打的药,就等着喂你呢。”
薛屿发现,自己真是堕落了,出去奔波这么一段时间,居然还挺想念这个味道。
说实话,封启洲的奶水确实能给她补充很大的精神力。
薛屿靠在他怀里吃了两口,抬起头笑容灿烂:“是家的味道。”
“是老公的味道。”封启洲揉揉她的头顶,海上风吹日晒,薛屿头发干枯不少,还很毛躁。
薛屿吃着吃着,忽然听到轻微抽噎从头顶传来,她慌忙松开嘴:“我咬疼你了?”
“没有,你继续吃吧。”封启洲用手背捂住眼睛。
薛屿拉开他的手,贴近了脸去看,封启洲眼圈通红,瞳面蒙水意,泪珠悬在眼尾要落不落,她不可置信:“封启洲,你哭了?”
“没有。”封启洲别过脸不让她看。
薛屿掰他下巴,强行让他转过来:“封启洲,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要和我说呀!”
封启洲挤出笑意:“我只是很感动,薛屿,我真的很感动。”
“我都没感动你喂我,你感动个什么?”薛屿又埋头猛吃。
封启洲摸摸她的脸:“我真的很感动,你真的有勇气去给孩子们创造一个家。”
“你终于说了句人话。”薛屿口齿含糊。
喂饱了薛屿,封启洲把她拖进怀里,一脸邪恶:“现在是不是该换我吃你了?”
他把薛屿放在手术台上,手法得当:“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结节。”
“封大夫,可不可以换个女医生过来给我检查呀,我害羞。”薛屿戏瘾又犯了,眼巴巴盯着他。
“过来看病还这么多要求,医生怎么安排你就怎么配合,不要嬉皮笑脸的。”封启洲指力柔腻,像是在揉面团,“我听说你白塔第一色魔,这是真的吗?”
薛屿老实点头:“是的,医生,他们都这么说,还总是给我取外号,这样我很不舒服,求您让我舒服一下吧。”
封启洲笑倒在她胸口:“信不信我只玩这里,就能让你上天?”
“真的吗,医生你太厉害啦。”薛屿眼露期待。
封启洲捏捏她的脸,起先还以为执事长那边的数据是乱测。如今看来,那数据简直真实得可怕,这人真是色得没边了。
两人在手术室待了近一个小时才回来。
薛屿打算去周斯衍家看孩子的,路上却遇到了保守派的监督员。监督员正在巡逻,而且对薛屿格外关注,幽深目光如毒蛇一样粘着她不放。
监督员走过来,神情冷得和走廊的铁板融为一体:“薛屿,你在干什么?”
“我来看病呀。”
薛屿有礼貌地和封启洲告别道谢:“谢谢你封医生,我刚才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舒服多了,太谢谢你了。”
封启洲挂出职业性微笑:“不客气,以后再有不舒服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会让你舒服的。”
监督员眉头越皱越深,这两人的交流听起来那么堂而“黄”之,十分不对味,可他们的对话又挑不出错来。
封启洲对监督员挑眉:“有问题吗?患者不舒服,我作为医生难道不应该让她舒服一下吗?”
监管员满脑子都是“舒服”二字,冷声道:“既然看病结束,还请二位各自回家吧。夜已深,孤男寡女单独在一起,对保守派的名声不好。”
“那医生,我就先走了。”薛屿别扭地走开。
她本想到楼道里躲一躲,甩开监管员再偷偷过去找周斯衍的。结果这监管员一直跟着她,满脸生怕她去偷情坏规矩一样。
没办法,薛屿只好离开曼斯特大厦,回到海战队宿舍大楼,到自己的宿舍躺着。
她给周斯衍发消息:小海爸爸,对不起,监管员一直在盯我,我没法去你那里了。明天再想办法去找你吧,唉,白塔,唉,资本,唉保守派
周斯衍给她秒回:早点睡吧,明早我去叫你起床。
薛屿觉得“叫你起床”这话术莫名熟悉,暂时想不起来这背后的哲学,自己舟车劳顿累得不行,只好不去想了。
给他回复:好的,晚安。
周斯衍:晚安(爱心),宝宝很想你,我也是。
薛屿这一夜睡得很香,第二天她也没工作,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薛屿总算是幡然醒悟,昨晚周斯衍那句“明早我去叫你起床”的真谛了。
这是两人以前谈恋爱时,周斯衍最常做的事,早上把她口醒。
薛屿在酣睡中惊醒,被这嘴巴闹钟吓得不轻。
她现在身体素质大有长进,下意识两腿一绞,差点绞断周斯衍的脖子。
周斯衍按住她的膝盖才得以挣脱,猛烈咳起来。
薛屿这才发现是他,坐起来查看:“你怎么样,没事吧?”
周斯衍缓过些许,道:“没事,被水呛到了。”
薛屿帮他顺背:“你怎么进来的,撬锁吗,可得小心点,现在我是监管员的重点关注对象,可别让他们发现了。”
周斯衍两手握住她的肩,让她继续躺下:“不是撬锁,我从窗口爬进来的。”
“这么高的楼层,就为了这一口?”薛屿摸着他的头发,“太感动了。”
周斯衍没空再回应她。
“白塔有善口技者,从此老实人不起床。”薛屿思绪放空,眼神涣散望着天花板,而后她猛烈颤抖,身体重重蜷缩,“周斯衍,你要谋杀我啊,这到底是什么!”
薛屿推开他,缩着身体靠到角落。
遮光窗帘拉得严实,薛屿摸索着打开灯,屋子亮堂起来。发现周斯衍有轻微兽化迹象,眼睛从平日丝毫不显山露水的黑眸,变成极具野性的兽类金瞳。
“别慌,只是先给你试点新花样而已。”
他舔舔嘴唇,朝薛屿凑过来,把她抱在怀里,伸出殷红舌头给她看。
周斯衍的舌面很健康,干干净净的鲜红色。
薛屿细瞧端详,才发现了端倪,周斯衍舌面有一层细细的小刺钩,刚才就是这些细密的刺钩在刮她,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