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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乱中。

薛屿被水流冲到湖底最深处,一群蛙人追上来围住她,但没有攻击她。它们露出怪异的眼神,随后绕开她往更深的水域游去。

薛屿这个新兵蛋子懵了,她找不到方向了。

从她身边经过的蛙人越来越多,可是都没有攻击她。

她不敢轻易开枪,生怕会被蛙人群殴。

蒙巫来了,拉起薛屿的手跟在蛙人的队伍后方:“你干什么了?”

薛屿已经学会了在水里说话:“我没干什么啊。”

游了十分钟左右,薛屿看到前方的蛙人们聚成一圈,相互交叠,相互簇拥,一个挤着一个形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球形。

“它们在干什么?”薛屿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集体准备繁殖后代。”蒙巫紧紧抓着薛屿的手,“它们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产生了繁殖焦虑才会在这种危机情况下做这种事。”

薛屿心虚,她的精神力核心力量源是繁殖力。

该不会是受了她精神力的影响吧,

“我们在这里看着,会不会不太好?”薛屿说。

蒙巫拉着她继续向前游。

薛屿心慌不安:“长官,你到底要干嘛呀!”

蒙巫:“加入它们。”

“?!!!”薛屿差点想逃,“长官,要不您自己加入吧,我接受不了这个!我其实是保守派,真的,我很保守的!”

蒙巫抓住她的手不放,强行带她继续往前游:“现在是它们最脆弱的时刻,我们加入它们,然后团灭。”

【作者有话说】

我来晚了,心虚ing,给大家鞠躬道歉[爆哭][爆哭]

另外,祝大家五一快乐,出去游玩的玩得快快乐乐,在家躺的躺得舒舒服服!

五一期间应该会有加更的,营养液过两万了,总是要加更的,谢谢大家的浇灌!

47

第47章

◎失控的蒙巫,封启洲要生了!◎

平蓝湖是个很干净的湖泊。

没有淤泥堆积的浑浊,没有人造垃圾的污染。阳光穿透水面,在干净的湖床上落下光斑,能清楚看到各类沉水植物轻微摇曳。

聚集在一起的蛙人越来越多,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层层叠叠如同过河的蚁球。

它们乱中有序,在亲吻,在抚摸,在交.配。

薛屿脑子出现轻微宕机,被蒙巫拽着向前。

蒙巫在她耳边对她说:“我们得加入它们,和它们做一样的事,不让它们觉得我们是异类,再慢慢引导它们进入水.雷区。”

见薛屿面露难色,蒙巫也不为难她。

“你自己选择,如果你做不到,我们现在就离开。不然等它们结束了,反过来攻击我们,我们俩怕是够呛。”

“请快点告诉我你的选择。”蒙巫催促道。

薛屿强忍恶心,坚定点头:“好!白塔必胜,为了人民,为了白塔!”

“很久没见到你这么纯正的兵了,看来我的选择没错。”蒙巫笑了声,搂住她的腰继续朝蛙人们游去。

薛屿:“你选择了什么?”

“我选择要把你培养成兵王。”

“我,兵王?”薛屿受宠若惊。

不等她作反应,蒙巫拉着她彻底靠近了在水中滚成一团的蛙人。

两人一靠近,几只蛙人凸起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他俩,眼底的攻击性呼之欲出。

而当蒙巫吻住薛屿时,那几只蛙人眼里的攻击性渐渐散退了。

蒙巫放开薛屿的唇,转而亲吻她的脸,游移着啃咬她的耳垂,贴着她的耳廓低语:“很好,我们*已经融入它们了,继续。”

薛屿和蒙巫不断亲吻,拥抱,脱下身上的装备,让水系作战服在水中完全贴合皮肤。

薛屿触摸到蒙巫身上的某种勃然,猛地移开手。

和蒙巫亲吻抚摸,她本身没有什么生理上的反应。

这团蛙人过于变态,她排斥都来不及,根本不会受它们的蛊惑。

她和蒙巫的身体相贴相缠,姿势和这些蛙人差不多。他们转移到蛙人群体前面,相互亲吻,带有引导性地前往游动。

果不其然,蛙人们相互缠绕交叠的球形在跟着他们。

两人小心翼翼,终于是把蛙人们引到了水.雷区。

蒙巫在薛屿耳边道:“A08区的水.雷,我给你开了起爆权限。”

“我倒数五个数,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五秒钟后你引爆水.雷。”

“好。”

“五、四、三、二、走!”

两人不约而同推开对方,竭尽全力推得最远,把对方推开水.雷区。

薛屿一离开,蛙人们感受到力量源的减弱,纷纷扭头看她。

薛屿以最快的速度在手腕的潜水表操作,启动这片水.雷区的起爆装置。

她用尽全力往外游动,躲到一块巨型湖床沉石后方。

三秒钟后,听到剧烈爆响,密匝匝的水泡如银针般四处散开,冲击波向四周横扫,巨大的爆炸使得水面隆起,泛开无数白沫。

等一切稍微平静,薛屿朝水.雷区看去。

水流变得浑浊,红色的血和灰色的湖底泥沙混在一起,一切变得模糊。

她改为使用护目镜的热成像仪查看,看到远处的蒙巫过来了,捡起他自己的装备就要离开。

薛屿朝他游过去,欣喜大喊:“长官,它们都死了!”

她正要靠近,却被蒙巫厉声呵斥:“离我远一点!”

薛屿木在原地,满头雾水。

她跟在蒙巫身边这么久了,大家都说蒙巫脾气不好,阴晴不定,可她从没真正感受到过。

蒙巫偶尔会调侃几句,可从没对她说过重话。

薛屿搞不明白,她刚立了这么大的功,蒙巫干嘛还要对她发脾气?

难道是自己太过优秀了,让蒙巫有危机感?

怕她会干掉他,抢他的位置?

蓝莓感受到薛屿的情绪。

蹿出来用心灵感应回答她:是的,是的!是我们太优秀了,让他有危机感了!

薛屿揉了蓝莓一把,不给自己内耗的机会:对,就是这样,唉,实在是太优秀了。

水.雷区经过爆炸后,一片浑色,水里全是血腥味。

薛屿撇去杂乱的思绪,继续自己的工作,收割成果!

每个战士的头盔上都有一个特殊的扫描仪,杀了敌人之后,需要用扫描仪扫描敌人的尸体,做好数据记录。

等回到了白塔,就可以按照扫描仪的数据,去作战中心兑换钱或者装备物资。

薛屿按下头盔右侧的扫描仪开关,设定好扫描区域,把水.雷区域蛙人的尸体信息全部扫描记录。

84个蛙人!

她这一炸,就炸死了84个蛙人。

按照白塔的规定,杀死一个蛙人就可以兑换两千新币。

她现在炸死了84个蛙人,可以获得16万8千新币!

孩子们的奶粉钱不用愁了。

薛屿喜不自胜,她捡起自己方才脱下的装备,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游出水面。

四周枪声和炮声依旧,不过围绕平蓝湖的战火稍有平息。

蛙人们有意把战场转移到山坳深处,那里是陆系战士的活儿,和水系没关系。

水系这边只需要守住平蓝湖就可以了。

湖边一大片浪蚀台地,全是被湖水长期磨蚀过的砂岩,岩面有细小的蜂窝孔洞。

不少蛙人的尸体被打得千疮百孔,随意丢弃在砂岩上。

也有一些白塔士兵的尸体,从装备上来看,老兵新兵都有。这些士兵尸体面目全非,几乎都被蛙人开膛破肚。

不管是蛙人还是士兵的尸体,都没有人收拾,就这样四仰八叉留在湖边。

白塔向来没有打扫战场的习惯,也不会处理士兵的遗体。

薛屿顺着湖边走过去。

听到不少士兵在议论。

“刚才那水.雷是谁干的?炸得那么厉害,几十具蛙人尸体都浮出来了,厉害啊。”

“不知道,我猜是乌贼男吧,他一直以来都比较厉害。”

“厉害个屁,上次升职赛还不是败在薛屿手里,败给倒数第一,比倒数第一还不如,呵呵。”

薛屿一路走,一路整理那些面目全非的士兵尸体。

把他们被撕开的衣服都拢好,扣上衣扣遮盖住被开膛破肚的血腥,又取下他们的头盔,盖住他们的脸。

看到蛙人的尸体了,也会整理一下,帮它们阖上死不瞑目的眼睛,至少让它们的死状体面一些。

“嘿,薛屿,你在干嘛呢?”之前姐妹团的队长宁梃喊道。

薛屿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他们挡着路了,我给挪开。”

“你费那劲儿干嘛,直接踩过去不就行了。”

宁梃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走过来:“我今早上杀了八个蛙人呢,你呢?”

薛屿:“我还没统计,等会儿再看看。”

宁梃提醒她:“可得注意统计,这都是钱呢。你要是不及时扫描统计好,这仗可就白打了。”

“好嘞。”

薛屿看到蒙巫一个人坐在在远处的湖滩上,一条长腿屈着,又在咬他那根自制雪茄。

从姿势来看,似乎是生气了,周身散发着两个字“不爽”。

宁梃特地提醒薛屿:“不知道是谁惹了蒙巫少校,出水后就摆着一张脸,跟大家欠他钱似的,你还是躲远点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

宁梃走后,薛屿一路顺着湖滩整理士兵和蛙人的尸体,徐徐来到蒙巫身边。

她有注意到,蒙巫换了衣服,从之前贴身的水系作战服,换成了普通军式便服。

蒙巫似乎一直在听她的动静,她一靠近,他就扭头望了她一眼,视线瞬间移开,什么也没说。

“长官,你在生我的气吗?”薛屿问道。

蒙巫沉默着目视前方,湖里刚经过恶战,像是被人在里面洗了衣服,水面漂浮着血沫、蛙人的尸体、士兵的尸体

“蒙巫少校,您这样子让我也很不舒服。”

薛屿站到他面前,挡住他没有聚点的视线。

她继续说:“我是您手下的兵,但是我没有义务承受您的负面情绪。你这样莫名其妙对我发火,让我感觉我没有被尊重。”

蒙巫终于将目光转移到她脸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片刻后才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很抱歉,薛屿。”

薛屿:“我接受您的道歉,不过我想问,是我的原因让您生气吗?”

如果不是,那我可就走了啊。

蒙巫不知道在想什么,蹲了几秒才说:“你希望我坦诚吗?”

薛屿颔首:“是的,蒙巫少校。”

蒙巫的头发湿漉漉,像犬类一样甩甩头,飞溅出一片水珠。

他是坐着,薛屿是站着,他和薛屿说话时需要抬头仰面:“是的,我负面情绪确实和你有关。”

“为什么?”

蒙巫将指尖那根自制雪茄碾成两截,随便塞进口袋里。

“因为我失控了,我在水下时失控了。失控的感觉让我很不安,我控制不住情绪,所以对你语气很重,真的非常抱歉。”

“失控?”薛屿皱眉,往他露出的半截白皙脖颈上看,他脖子上还有几片没有完全褪去的鳞片。

“是因为受污染的原因吗,您的身体还好吗?”她又问。

蒙巫摇摇头:“不是这个,是别的原因。”

他仰视薛屿那双干净乌亮的眼睛,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艰难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你想听真话吗?这个真话或许不太礼貌,但如果你决定要听,我愿意坦白。”

薛屿拒绝不了好奇心,干脆利落道:“我要听!”

蒙巫微微垂下头,唇角抽动,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身体欲望反应剧烈,剧烈到超出我的预料。”

“啊?”

“就是你想的那样,生理上的失控。”蒙巫声色淡淡:“我们在水下拥抱接吻的时候,我对自己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感到很失望,所以情绪上来了,才发了脾气。”

“我是对自己发脾气,不是对你。”他再次看向她的眼睛,“我很抱歉,薛屿。”

薛屿左顾右盼,她干嘛非要听这玩意儿呀,好奇心害死猫。

好了,弄得现在两人都很尴尬了。

以后该怎么相处?

她假装轻松,看向蒙巫的裤子,嘿嘿笑着:“哈哈!原来如此,我还奇怪呢,你怎么这么快就换了裤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很抱歉,薛屿。”

薛屿从没在蒙巫嘴里听到过这么多次“抱歉”,她摆摆手:“没事,理解。嗯,我理解的,年轻人火气比较大嘛。”

“那我就先走了啊。今天这天气真不错呀,呵呵。”

薛屿咳嗽两声,摆弄两下挎在胸前的冲锋枪,两只手背在身后吹着口哨走了。

水里都没有蛙人了,所有水系战士都从水里出来,大家坐在湖边等待下一步指示。

薛屿没事干,继续整理岸边的尸体。

她把所有士兵的尸体拖过来,摆在一处。

蛙人的尸体也拖过来,摆在另一处。蛙人的皮肤有毒,她需要戴着手套小心翼翼搬动。

其他战士们在一旁看着她,喊道:“薛屿,你不累吗,在干嘛呢?”

“我玩呢!”薛屿继续搬尸体。

尤克恩来了,没有问原因,薛屿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做,两人把不仅把岸上的尸体都搬过来,整理仪容放在一处。

湖里漂浮的尸体也都拖上岸来。

没多久,姐妹团的成员也加入了薛屿一起搬尸体。

蒙巫也加入了。

不断有战士加入这场清理尸体的行动中,大家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原因。

之前横七竖八的尸体被搬过来,整整齐齐排列成方阵。

蛙人的尸体也被整理成另一处方阵。

薛屿找来几根干枯树枝,在撕开几张纸巾。

干树枝当香插,纸巾当纸钱,按照地球的习俗,简简单单做了个超度仪式。

随后,蒙巫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尸体?”

薛屿:“烧了,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蒙巫往远处看了眼,“等明天再烧吧,明天估计还有不少尸体,到时候一起烧。”

“好。”

接下来就没事做了。

战场都转移到山坳深处,陆系战士和蛙人们正在灌木林里激战。

不少水系战士也想要杀蛙人换钱,征得上级的同意后,纷纷带着枪前往山坳的方向跑去。

*

一直到下午,薛屿和蒙巫都没交流过。

默里回来了,拉着薛屿看了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薛屿想借着这次机会多杀几个蛙人,她还是个新兵,经验不足,想要和默里合作。

把默里拉到角落里,贴近他的耳朵说话:“默里,我有个小外挂,我们要不要一起合作。”

“外挂?”默里没听懂。

薛屿往他身上靠近了些,掌心虚掩着嘴,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也是看在咱俩有了孩子的份上,我才好意思和你说这些,别人我都不好意思讲,太变态太羞耻了。”

“有多变态?”

默里皮肤很白,光是听到这些话,脸和耳朵连着脖子都一块儿红起来。

看着默里英俊的红脸,薛屿话到嘴边又咽下。

默里这么纯洁,让他和自己去看蛙人的群.交,是不是太邪恶了点?

会不会对孩子他爹的心灵造成伤害呢?

“怎么不说了呢?”默里又问。

薛屿坐正身子,扯起一根枯草不断卷在指尖:“哎呀,太那什么了,我担心说出来你以后会对我有偏见。”

“怎么会呢。”

薛屿眨巴眨巴眼睛:“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哦,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不堪入耳。”

“你说。”默里很从容。

薛屿再次贴近他耳朵道:“我在使用精神力时,会散出很强的繁殖力。那些蛙人收到我的繁殖力影响,会产生生殖焦虑,它们就会群.交。”

“那时候是它们最脆弱,最没有攻击力的时候,我们可以趁机团灭它们,我早上在水里试过了,效果很好。”

默里没反应过来:“群.交?”

薛屿挤眉弄眼:“就是集体交.配。一群蛙人这样那样,非常辣眼睛。”

默里沉默了

薛屿拍拍自己的嘴:“我就是随便这么一建议。咱们不用这个方法也成,那场面确实辣眼睛,我也不想让你看到。”

默里站起来:“走吧。”

“去哪里?”

默里:“杀蛙人。”

“好嘞!”薛屿兴高采烈背起装备。

她来到蒙巫面前:“长官,我想和我的战友去杀蛙人,可以吗?”

“和谁?”蒙巫抬起眼。

“默里,我的好朋友。”

蒙巫看向不远处的默里,又道:“很想去?”

薛屿:“是的,我想要挣钱,我很穷的。”

“一起吧。”蒙巫捡起自己的装备也起身。

薛屿:“您也去吗?”

“我答应了周斯衍,要把你活着带回去。”蒙巫利索穿戴起装备,“放心吧,我只是跟着你,不会抢你的功劳。”

“谢谢长官!”

薛屿、默里、蒙巫三人往狭长的石路走去。

进入灌木丛,这里战况很激烈,树干、石头、草丛中全是子弹擦过的痕迹。

默里作战经验丰富,带薛屿逐渐靠近一处蛙人的战壕。蒙巫并没有和他们一起作战,只是远远跟着。

默里和薛屿伏在草丛里,默里问道:“怎么做?”

薛屿:“先在这里等着,我发动一下精神力看看有没有效果。”

十几分钟后,默里透过望远镜,看到蛙人们在战壕里聚集起来。

薛屿侧目看向默里:“看到什么了,蛙人们来了吗?”

“嗯。”

薛屿:“多少个?”

默里:“十二个。”

薛屿:“它们在干什么?”

“在在玩。”默里洁白的耳廓再次红透,脸也红了。

“给我看看。”薛屿抢过望远镜,透过圆形镜片,看到了战壕里那群叠成一团的蛙人,“咦,辣眼睛。”

蒙巫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蹲在薛屿身边。

他也拿起望远镜观察局势,轻声道:“不要着急进攻,再等一会儿,等到南面那几个蛙人也来了再动手。”

“好。”

薛屿细心等待,她不自觉看了看默里,又看了看蒙巫。

三人之间弥漫一股窘迫古怪的气氛。

尤其是默里,薛屿头一回见到默里的小动作如此多。

他一会儿喝喝水,一会儿扯了扯面前的草;原本敏锐如刀锋一样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偶尔还干呕了一下,不过动作很轻,看得出他在极力克制。

真是好纯洁的默里,薛屿在心里感叹。

她悄悄摸了一下默里的腹部,对他眨眨眼睛:“默里,你辛苦了。”

默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

蒙巫始终在用望远镜观察战壕里的蛙人。

等到时机成熟了,他才开口:“好了,差不多了,它们完全沉溺于交.配,你们上吧。”

“兵分两路,薛屿从左面绕过去,扔两枚K8式手雷就差不多了。默里从右面进攻,用冲锋枪扫射,尽量爆头。”

“是,长官!”薛屿小声回应。

她和默里相互配合,一个左,一个右,就把这群蛙人包抄了。

蛙人此刻最为脆弱,没有攻击力,身上的皮革鳞片处于打开状态,薛屿连续扔了两颗手雷进去,它们就死伤大半。

默里从另一侧用冲锋枪扫射,轻而易举团灭。

两人各自打开头盔的扫描仪扫描尸体。

扫描仪很智能,可以对武器进行追踪,通过精细数据分析武器动向、使用者的动作和方向等,从而判断哪些尸体该归属于哪位战士。

薛屿用手雷炸死的蛙人。才会记录到她的数据里。

而默里使用冲锋枪射击的,也会相对应记录到默里的数据中。

薛屿的手雷杀伤力比较大。

一共18个蛙人,她这边炸死了13个,默里通过射击杀了5个。

一下午的时间。

薛屿和默里这样子合作,不断寻找合适的地点,引导蛙人聚集在一起。

两人都拿到了相当不错的成绩。

回来的路上,蒙巫走在前面,薛屿和默里走在后面。

薛屿总不自觉看向蒙巫的裤子。

蒙巫背对她也能感受到她的凝视,头也不回说:“别看了,我裤子没脏。”加快步伐走了。

默里不明其意,看向薛屿:“什么意思?”

薛屿假装不知道:“不懂,可能他比较爱干净吧。”

*

晚上回到湖边,他们今晚不回营地,需要一直驻守在湖边,以防蛙人偷偷潜水越过平蓝湖。

默里也属于水系,可以和薛屿一起在湖边驻守。

晚上八点钟,白塔的作战中心会进行一次数据刷新。

数据包括战士阵亡名单、以及每位战士的杀敌数量,并且进行一个排名。

薛屿坐在石头边上,用腕表查看数据。

看到她居然排名在第一名,她单日杀敌数量217名,暂时位列第一。

论坛里都在谈论这件事。

#逆袭#

#菜鸟变兵王#

#白塔第一废材的蛰伏之路#

各种话题不断窜出。

封启洲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好厉害的兵王,进步这么快,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薛屿如其所愿回复他:多亏了封医生喂的奶。

周斯衍也给她发消息:有时间说一说作战过程吗?

周斯衍:在忙吗?

周斯衍:理我一下。

周斯衍:好吧,小海很想你。

薛屿退出和封启洲的聊天界面,点进周斯衍的头像。

她没有保留,一五一十把自己这羞耻的小外挂告诉了周斯衍。

周斯衍:很厉害。不过有点担心,你过于突出的话,会有人注意到繁殖力的事。

薛屿也在忧愁这件事,给他回复:我接下来收敛一点,不像今天这么张扬了,先苟住。

周斯衍:很棒。

*

接下来几天,大家一直在平蓝湖驻守,时不时和蛙人打游击战。

薛屿有意隐藏外挂,偶尔才用一次。

她不得不思考自己今后的路。

这个外挂好用,可是一旦表现过于突出,可能会被上面的人调查。

万一发现她拥有超绝繁殖力,再顺藤摸瓜搜查到薛小海,那可就遭了。

薛屿心里谋划着,打算这次回去后,转职为自由雇佣兵。

自由雇佣兵是白塔里为数不多的自由职业。

不归属任何一个兵种,可以自由接任务,单人出去执行,只要每个月完成一定的任务量就可以。

这样她不跟着大部队一起作战,就没人会发现她的外挂了。

她暂时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里,准备等回白塔了再和周斯衍商量具体如何操作。

在平蓝湖的第八天。

薛屿感到不安,她看到繁育树那朵代表薛小南的花正在发生变化,花瓣掉落,显现要结果的趋势。

这个迹象有可能代表着——封启洲要生了。

她夜里给封启洲打电话:“封启洲,你是不是要生了?”

封启洲道:“没有,孩子很安静,你在那边好好打仗,等你回来了我再生,别担心。”

薛屿不放心,又给周斯衍打。

周斯衍的话和封启洲差不多:“没有,你别担心,还没生呢。就算是要生,也有我在,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挂了电话,薛屿躺在睡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去找了默里:“默里,怎么办,我心好慌,封启洲肯定是要生了!”

默里道:“你要不打电话问问?”

薛屿哭丧着脸:“我问了,他和周斯衍都说没有。但我能感觉到今晚就要生了。”

默里在她后背轻抚,尽可能让她平静:“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回去一趟。”薛屿很诚实,捏着默里的手,“封启洲生薛小北的时候我就不在,这次生妹妹了,他肯定很希望我陪在他身边。”

“真的很想回去吗?”默里再次问。

薛屿点头:“嗯,很想。”

默里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整。

他带薛屿来到平蓝湖最南侧的角落。

“湖底有一条暗河,暗河出去了就是芬纳河。芬纳河直通白塔安全区内的护城河。”

“体能好的水系战士顺着河流一路游,不停歇的话,四个小时就能到达白塔。”

他握紧薛屿的手:“我不能陪你。逃兵后果很严重,我需要在这里帮你打掩护。”

“你如果真要回去,必须在明天早上九点之前回来。”

薛屿眼眶湿润,一把抱住他:“默里,我一定会回来的。”

48

第48章

◎封启洲,我这辈子定不负你◎

这种切要关头,薛屿不可能搞什么——战场上的妻子突然回家,给丈夫一个惊喜的戏码。

自己要是一声不吭回去,万一把封启洲和肚里的孩子吓出个好歹就不好了。

入水前,薛屿给周斯衍打了电话,说她要回去。不是在商量,而是坚决告诉他,自己必须要回去陪产。

周斯衍听出她的决绝,没有阻拦。

他太了解薛屿了,她表面像个软包子,等真遇上事了,那执拗性谁都动不了。

他只是问她,要怎么回来。

薛屿说:“默里说平蓝湖底下有一条暗河,从暗河游过去就能到达芬纳河,可以一直游到白塔的护城河里。”

“时间呢?”周斯衍又问。

薛屿:“四个小时就能到。我过去陪封启洲生完孩子再回来,明早九点之前回。”

周斯衍:“来回得游一共八个小时,值得吗?”

薛屿:“值得,我必须回去。”

“好。”

时间紧急,和默里简单告别,薛屿跳入湖中。

她没带太多装备,只戴了头盔,腰间枪套装了一把手.枪。

进入水下,打开头盔上的智能头灯来照明。

在湖底大片石灰岩中,有不少因岩溶作用形成的水洞。

薛屿按照默里的指示,找到一个侧面拥有锯状石貌的洞口,这个洞口狭窄,薛屿钻进去都得尽力缩着身体。

大半夜一个人在水下钻这种暗洞,她也很害怕。

脑子里跳出各种盗墓恐怖小说,很担心前面突然来一个水猴子,或者长发垂地的老婆婆。

薛屿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

你男人在家生娃呢,你不能害怕。

这么多男人,这么多孩子,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呢,千万不能怂!

蓝莓察觉到薛屿的情绪,自己从精神图景出来。

它游到薛屿面前,鳞片发出淡淡蓝光,像一盏蓝色的指明灯。

薛屿伸出手摸蓝莓的尾鳍:“还好有你,蓝莓,咱俩是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我以后再也不捶你了。”

蓝莓傲娇地用尾鳍扫了一下薛屿的脸。

暗河很长,也很狭窄。

水流湍急,两侧壁面石头险峻,稍有不慎就可能撞上去。

不过水流湍急也有个好处,她不需要花大力气去游,只要水流往下漂,把注意力放在侧面凸起的险石上就好。

一直游了四十分钟,这条狭长的暗河伏流终于到了尽头。

薛屿从紧窄的水洞被冲出,洞口就是一道流势凶猛的瀑布。

虽然默里和她说过这里有道瀑布,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但被冲出来时,她防不胜防,和蓝莓一起被落下十来米高的飞瀑。

薛屿脑子都快被激流打晕,一骨碌滚到瀑布下方的宽大河面,缓了几分钟才得以浮出水面。

往四周看去,没见到蓝莓,也不知道这家伙被冲到哪里去了。

“蓝莓,你在哪里啊!”

她和蓝莓有心灵感应,能感知到蓝莓的方向。

顺着心灵感应一路往东面游,在一团水草中找到了蓝莓。

估计是被猛烈的水流打晕了,蓝莓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吐出几个泡泡。

薛屿从水草中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浮出水面查看它有没有受伤:“蓝莓!你快醒醒,你别出事啊,我只有你了!蓝莓!”

蓝莓那双漂亮的大圆眼缓慢睁大,鳞片也发出蓝色光芒。

薛屿喜极而泣,抱着它脸贴脸:“蓝莓,我的好蓝莓,你要吓死我了,我再也不捶你了。”

蓝莓使坏地往她脸上吐出一股激流,挣开她的怀抱,贼兮兮跑了。

薛屿抹了一把脸,旋即追上去:“你个臭海马,等我追上了,看我不捶死你!”

进入芬纳河流域,水流平缓许多。

薛屿一刻也不敢放松,卯足了劲儿在水里游。

她担心蓝莓会累,想把它收进精神图景中。但蓝莓不愿意,一直在陪着她游。

期间蓝莓还在水里找到了一块陨石晶,它没吃,而是把陨石晶给了薛屿,让薛屿帮它收好。

*

离开芬纳河进入护城河后,蓝莓游得比薛屿还快,似乎是要急着回去做什么。

整整四个小时,薛屿游了四个小时,总算回到白塔。

她顺着河道侧面的石壁爬上来,周斯衍就在岸上等她,把她给拉上岸。

“封启洲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薛屿迫不及待问。

周斯衍攥紧她的手,带她往小路上走,说:“应该是。”

薛屿:“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周斯衍:“不清楚。他把薛小北交给我,就自己进手术室了,说他自己能解决,让我不要管。”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在纵横交错的小巷小道里奔跑,紧赶慢赶回到曼斯特大厦。

周斯衍从腕表上查看监控时,发现薛小海和薛小北都在哭。

薛屿道:“你去看孩子,我先去手术室,封启洲现在需要我。”

“好。”

薛屿自己乘电梯来到手术室楼层,这里一间又一间手术室,她不清楚封启洲具体在哪一间。

尝试给他打电话,没人接,薛屿更是心急如焚。

几分钟后,周斯衍也上来了。

薛小海和薛小北都在哭,一直哄不好,他只能把两个孩子一起装进保险箱里提了上来。

“封启洲在哪里?”薛屿跑过来问。

周斯衍:“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让我别管,说他一个人就可以生。”

薛屿心急如焚:“我们找一找吧,对了,这里的监控会不会拍到我们?”

周斯衍让她放心:“我刚上来的时候,把这条走廊的监控关了。”

孩子在箱子里闹,周斯衍把箱子抱在胸前,移开箱盖一角。薛小海一只小手急不可耐伸了出来,肉乎乎的,攀着箱沿想要钻出来,很有劲儿。

薛屿握住孩子的手,脸贴近了箱盖看里面的情况。

“小海,是妈妈回来了。你乖一点,和妹妹在里面好好玩啊。”

“妈妈,妈妈!”薛小海开心叫喊。

“大半夜还这么嗨,你白天又睡大觉了吧。”

薛屿手伸进去摸她的脸,也摸了摸一旁的薛小北,薛小北抱着姐姐一条腿睡得正香。

“小海乖乖的,妈妈现在有事要做,不能陪你玩了。”薛屿又道。

薛小海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话,她不再往外攀爬了,缩着脑袋坐在箱子里,抱住自己的小海马闭上眼睛装睡觉。

薛屿一个手术室一个手术室地找,她能感应到孩子的存在。

两分钟后,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手术室停下,她感应到,她的第三个孩子就在里面。

周斯衍也提着孩子来到了手术室前。

薛屿确定地告诉他:“在里面,封启洲就在里面。”

两人都无法决定要不要敲门。

如果封启洲正在里面做手术,敲门影响到了他,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周斯衍安慰薛屿:“不用太担心了,封启洲的医术很好,而且他也有过一次自己做剖腹产的经验了。”

薛屿眼睛又酸又涩,咬住牙让自己别哭。

她不仅是心疼封启洲,也心疼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只要是她的孩子,她都要一样疼爱,就像疼爱薛小海和薛小北一样。

终于,周斯衍腕表响了一下,是封启洲打来的电话。

周斯衍按下接听。

封启洲夹杂着痛苦的声音传出:“薛屿是不是回来了?”

周斯衍:“是的,她回来了,我们就在你的手术室门口。”

封启洲发出轻微痛苦的闷哼,艰难道:“我给你们开门,你们进来后先进入右侧的消毒室,穿上隔离服,做好全身消毒再进来。”

“好。”

薛屿在一旁没敢出声,生怕封启洲太激动会切错器官。

很快,手术室的门自动打开了。

薛屿和周斯衍快步进去,刚一进去,手术们的门再次自动关闭。

两人按照封启洲的吩咐,进入右侧的消毒室,套上绿色隔离衣。周斯衍还找了隔离布,把保险箱也给包起来。

走出消毒间,两人再次进入一道紫外线消毒门,最后才来到里面的手术间。

一看到手术台上的封启洲,薛屿就想掉眼泪,她捏紧拳头强忍住不哭,生怕会影响到封启洲。

封启洲穿着手术服,半坐半躺在手术台上,肚子已经剖开一半了,血淋淋一片。

他右手拿手术刀,左手上是一把组织钳。

前面放一张巨大的智能可视镜子,他就是靠镜子的反视,和一旁的机械仪器来给自己做手术。

“回来了。”

他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薛屿,额间冒着细汗,脸色和唇色分外苍白。

他很想想逗一下薛屿,说几句下流情话,可实在没那个力气。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气息很弱:“对不起,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很可怕?吓到你了吧。”

“怎么会,你太棒了封启洲。”薛屿走到他身边,瞥一眼他剖开了的腹部,“你这样对我掏心掏肺,我感动都来不及。”

“别逗我笑。”封启洲唇线抿得平直,眼角流光荡漾。

周斯衍把装着薛小海和薛小北的保险箱放到一旁的器械台上,走过来问封启洲:“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取出孩子?”

封启洲决绝道:“不用,我自己来,我怕你手不稳会划到孩子。等我取出来,你帮我缝合就行。”

薛屿和周斯衍分两侧站在手术台旁边,都很自觉不再开口。

两人默默站着,听从封启洲的吩咐,偶尔帮他递一下手术器械和药物,或帮他擦汗。

封启洲将伤口又切开一些,而后放下手术刀,徒手将肌肉层向两侧撕开。

薛屿看得不敢大出气。

她在南洲陪周斯衍生薛小海时,当时医生也是切开一小道切口后,再*徒手撕开。

这种手术方法叫做钝性分离,是剖腹产的常见流程。

撕开切口可以防止血管和神经被损伤,有利于手术后伤口的愈合。

封启洲对剖腹产手术没什么经验,不过精湛的医术还是让他能很快把孩子取出来,并且自己剪了孩子的脐带,再把孩子递给周斯衍。

他顾不上缝合伤口,而是催周斯衍道:“那里有个秤,快称一下孩子多少斤。”

周斯衍两只手托着哇哇大哭的孩子,放到医用电子秤上,转头说:“3.75千克,正好七斤半。”

封启洲满脸失望:“才七斤半?没有十斤吗,你把数据清零,再重新称一遍。”

周斯衍又称了一次:“就是七斤半。”

“凭什么薛小海一出生就十斤啊!”封启洲很不甘心。

薛屿给他擦汗安慰他:“七斤半很厉害了,不算是大胖妞,那也是个小胖妞呢。”

她止不住看封启洲血淋淋的腹部,也不敢催他,暗暗在心里焦急得很,你可别说过了,快点把肚子缝上吧,我都替你着急。

周斯衍快速用温水清洗孩子,检查孩子的鼻腔口腔没有异物后,用封启洲自己准备好的小棉被将孩子包裹起来,递给薛屿。

“你来抱孩子,我给他缝合。”

薛屿接过孩子,长得和薛小北一模一样。

孩子哭声很响亮,一听就是个和薛小海一样的大壮宝宝。

哭了好几声,等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薛屿后,孩子忽然就笑了,使劲抽出被裹在棉被里的小手,想要摸薛屿的脸。

薛屿低下头让她摸:“薛小南,妈妈在这里,是妈妈呀。”

孩子摸着薛屿的脸,咿呀呀笑得脸皱巴巴的。

这边,周斯衍在给封启洲缝合伤口,看到腹腔里的育儿囊还在,问道:“育儿囊不取出来吗?”

“不取,万一哪天我还想生呢。”他狐疑地看向周斯衍,“你的取了没?”

周斯衍不言语,默默给他缝针。

白塔的手术简单粗暴,白塔人的体质也很强。

从薛屿和周斯衍进来,到给封启洲缝合好伤口,注射好伤口愈合剂,总共就半个小时。

伤口愈合剂效果很强,可毕竟是这么大的伤口,封启洲还是不好受。

他艰难坐起来,让周斯衍背过身去,说他要换衣服。

薛屿将孩子递给周斯衍让他抱,她来帮封启洲穿衣服。

周斯衍背对手术台,抱起孩子来到保险箱前,打开箱子看里面的薛小海和薛小北。

薛屿扶着封启洲穿衣服,凝视他腹部那条还没愈合的、狰狞的伤口,咽了口唾沫问道:“现在好了吗,手术彻底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穿好衣服就可以出去了。”封启洲手部轻微发抖扣着扣子。

薛屿再也忍不住了,搂住封启洲的脑袋,一下子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封启洲,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发誓,我以后负你,就让天打雷劈!”

从刚进手术室,看到封启洲躺在手术台自己剖腹的时候,她就想哭了。

一直忍到现在,再也控制不住。

一口气把自己一路游过暗河、游过瀑布的惊险、对封启洲的心疼、对新生儿的喜悦一并哭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没见过薛屿哭得这么厉害。

封启洲阵脚大乱,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不哭了哦,来,老公给你吃奶。”

他把薛屿的头往怀里按。

薛屿一哭,周斯衍怀里的薛小南也一起哭,连同保险箱里的薛小海和薛小北也哇哇大哭。

整个手术室哭声一片,孩子们哭声一个赛一个。

周斯衍将薛小南放下,将薛小海和薛小北从保险箱里抱起来,左右哄着,来到薛屿身边。

以前封启洲总说薛屿也是个小孩,是个小朋友,周斯衍还没那么大感触。

现在他听着孩子们的哭声,再听薛屿的哭声,真正意识到,薛屿真的也只是个孩子,她才二十三岁,她今年才第一次上战场。

她什么都不懂,就在他们几个男人的裹挟中,不得已成为了三个孩子的母亲。

他之前总是想生二胎,带有一种幼稚的竞意。

觉得封启洲生两个,默里也生两个,只有他才生了一个,心中隐隐感到不平。

现在,这份不平骤然消散。

他不只有薛小海一个孩子,还有薛屿,薛屿也是个孩子。

他有两个孩子,一个薛小海,一个薛屿。

“哎哟,我的天,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难产死了呢。”封启洲掐了一下薛屿的耳朵。

薛屿吸吸鼻子,遏制哭腔,两只手用力搓了一把脸。

先去哄周斯衍怀里的薛小海和薛小北:“不哭了哦,怎么跟学人精一样,妈妈哭你们也哭?”

她朝孩子们大大摆出笑脸:“好啦好啦,妈妈现在笑了,你们也得学妈妈笑!快点笑,不然打你们屁股!”

孩子们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薛屿转过身,去抱被周斯衍放在置物台上的薛小南:“好了好了,宝宝不哭了哦。一个个都得哄,你们老妈要累死咯。”

把几个孩子都哄好,封启洲从手术台上下来。

他左看右看,环顾四周:“蛋糕呢,看见蛋糕了没?”

“你还买个蛋糕奖励自己呢?”薛屿抱着孩子说。

封启洲:“我是说我的精神体!”

“哦,那只狐狸精是吧。”薛屿转得像陀螺一样,到处找。

最后在手术台底下找到封启洲的北极狐和蓝莓。

北极狐腹部被它自己划开一个口子,伤口不算大。

蓝莓就趴在北极狐身边,它怀里还多了两只蓝色伞状水母。水母不算大,只有拳头大小,很漂亮。

蓝莓用尾鳍卷起两只小水母给薛屿看,骄傲地告诉薛屿:这是我的宝宝!

薛屿:“薛小北和薛小南的精神体?”

蓝莓:是的!

蓝莓又让薛屿把之前它在路上找到的那颗陨石晶拿出来,喂给了北极狐。

两只小水母飘呀飘,一只飘到薛小北怀里,一只飘到薛小南怀里。

周斯衍陷入沉思:“薛小海的精神体也是海马,完全是继承了母亲的精神。为什么薛小北和薛小南姐妹俩没有继承母亲的特质,精神体反而是两只水母呢?”

封启洲来气了:“你在怀疑小北和小南的血统吗,怀疑她们不是薛屿的孩子?”

“我没这么说,只是好奇。”周斯衍从容淡定把薛小海和薛小北放进保险箱里。

封启洲:“我只和薛屿发生过关系,你要是有所怀疑,我明天可以给孩子做DNA鉴定证明清白。”

薛屿搂着他,轻拍他的背:“别生气别生气,我能确定孩子是我的。我和孩子有心灵感应,能感觉到这姐妹俩就是我的骨肉。”

周斯衍不动声色:“我只是想表达,只有我的女儿完整继承了母亲的精神特质。”

封启洲双眉拧紧:“然后呢,你很骄傲吗?”

周斯衍:“嗯。”

“等薛小海长大了到处播种,让你一把年纪了还得赚钱养孙子就活该了。”封启洲去取来提前准备好的恒温箱,把薛小南放进去。

收拾好手术室,三人带着孩子回到封启洲的家里。

薛小海和薛小北都不睡觉,从箱子里爬出来黏在薛屿身上,摸摸薛屿的脸,拉拉她的耳朵。

薛小海一个劲叫妈妈,薛小北也跟着叫,不过她还不会发出正确的音,只是牙牙学语叫喊。

封启洲伤口还在疼,只能让周斯衍帮忙喂薛小南。他坐到薛屿身边,询问薛屿怎么回来的。

薛屿一五一十说出来。

她看向腕表,四点了,焦急道:“不行了,我得回去了,得九点前回到平蓝湖。我现在回去还是逆游,更加费时呢。”

“薛屿。”封启洲摸着她的脸,眼眶通红,吻住薛屿。

含着她两片嘴唇,来回唇齿相依,吻得无声无息。

周斯衍在一旁抱着薛小南喂奶,转过身去不看,宽阔背影像是一堵墙,冷冽而严厉,带有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和封启洲亲了片刻,薛屿推开他:“哎呀,你怎么亲我呀,专门趁我不注意就乱来。我现在繁殖力很强大,万一亲一下就怀上怎么办。”

封启洲大拇指指腹擦她的唇:“是谁说的,若是负我就天打雷劈?”

薛屿站起来:“我真的要回去了。逃兵是要判死刑的,我要是死了,你们几个都成了单亲爸爸怎么办。”

“让你这么辛苦,我内疚,薛屿。”封启洲也起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

“大家都辛苦了,别再矫情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周斯衍将薛小南还给封启洲。

薛屿不认识白塔城区的小路,他需要出去给薛屿带路,送她到护城河。

没时间依依惜别,三个孩子都放在封启洲这里让他照顾。

*

薛屿和周斯衍迅速离开曼斯特大厦,两人疾如风奔跑在钢铁城市的阴暗小巷中。

来到了护城河边上,薛屿准备跳进去,又转过来看向周斯衍:“帮我照顾好封启洲和孩子们,好吗?”

“嗯。”周斯衍站在黑夜里,身形修长如一杆废墟中的旗杆,孤独寂寥,屹立不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薛屿和周斯衍总有点老夫老妻的深沉。

在各种事上她会毫无保留告诉周斯衍,做决定前也会先征求周斯衍的意见。

可是到了情感方面,却流露出道不明的尴尬,不太好意思直白地表达情绪。

像是中年夫妻在一起久了,孩子有了,什么都有了,偶然间亲个嘴总是怪怪的,感觉半夜要做噩梦。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薛屿别别扭扭地问。

周斯衍嘴唇动了动:“注意安全。”

薛屿几根手指绞在一起:“那什么,要是薛小海不听话,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教育她。”

周斯衍:“嗯。”

薛屿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飞奔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动作很快,亲完就跑了,如一条鱼利落跳进水中。

蓝莓优哉游哉躲在角落,和黑豹难舍难分。

猛然间听到水声巨响,回头一看,薛屿不见了。蓝莓两只眼珠子一瞪,放开黑豹去追薛屿:你干嘛去了,等等我!

周斯衍站在高高的堤坝上,摸向被薛屿亲过的脸,薛屿的嘴唇很润,脸颊上还有湿湿的水迹。

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脸上被薛屿亲过的水意彻底消失,才转身离开。

49

第49章

◎这一夜,很长很长(双更合一)◎

回去的路要比来时路难了太多。

尤其是过了护城河,回到芬纳河上游时,这里水势急猛,激浪奔泻。薛屿只好放弃水路,沿着河岸边往上跑,等跑到水流平缓处再下水。

一路过来没敢停歇过。

天亮了,曦色微明,岸边抽穗的芒草沾满沉甸甸的露珠,薛屿踏过去时,草叶左右摇曳,露珠飞溅像下了场小雨。

薛屿一直向前跑,向前游,体能并没有消耗得太厉害。抽空瞧一眼精神图景里的繁育树数据。

非常可观!

薛小海和薛小北给她回馈了不少精神力。

尤其是薛小海——

孩子爬行+105m,母亲速度+228;

孩子翻身47次,母亲反应力+102;

孩子体重+0.015kg,母亲力量+5;

这大胖妞一大早上就这么兴奋,难道是周斯衍在鸡娃了?

薛屿心酸无奈,小海呀,你是长女就辛苦点,等老妈打完仗回去了,一定好好陪你玩。

时间到九点了,薛屿在暗河里才游了一半,就算她拼尽全力,最快也是九点十五到达。

只能是期望默里能够给她拖延一点时间了。

历经万险,薛屿艰难爬出暗河洞口。

她看到一条蓝环章鱼趴在石壁上,她一出来,章鱼卷起她的手腕就将她向上捞,以诡异的速度把她捞出水面。

蒙巫正到处找她,各个小分队都在核对人数。

薛屿浑身滴着水跑到蒙巫面前:“长官,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蒙巫手里拿一根伸缩信号杆,来回缓慢地摆弄,擦拭得净亮的军靴站到薛屿面前:“集合时间是几点?”

“九点,长官。”

蒙巫沉着脸:“现在是几点?”

薛屿悄悄看一眼腕表:“九点十六分。”

蒙巫用信号杆指了指她脚下积成一小片的水滩,薄唇轻启,只有两个字:“理由。”

薛屿:“报告长官,我昨晚上太热了,就跑到湖里面睡觉。不小心被水冲到湖底的溶洞里,这才错过了集合时间。”

蒙巫蹙眉:“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说服我吗?”

薛屿:“我觉得可以。”

蒙巫点开腕表,在表盘屏幕上按了按,找到昨晚的气象数据:“昨晚上的气温最低12.3度,最高15.6度。你说你太热了,跑湖里睡觉?”

薛屿脸不红心不跳:“是的。”

蒙巫刚想按军规处罚她,正欲开口又想到了什么,转而问:“你是升职赛前才觉醒的精神体,对吧?”

薛屿:“是的。”

“等会儿来我营帐一趟。”蒙巫收好信号杆插在腰间,转身走了。

薛屿一头雾水,等到点完名解散了,她跑向不远处的默里面前,惴惴不安:“蒙巫该不会扣我的工资吧?”

“应该不是,他可能是以为你发情期到了。”默里缓声告诉她:“精神体觉醒后一两个月内会有发情期,体温会剧增。”

“那好,这也个不错的理由!他要是追根问底,我就说我发情期到了,太热了才跑湖里睡觉的。”

薛屿还挺高兴。

默里又问:“你这一路来回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还挺顺利的。”

薛屿朝他走近了一步,探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封启洲已经生了,是个妹妹,和薛小北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我给她取的小名叫薛小南,一个北一个南,好玩吧?”

默里点头,带她顺着岩块嶙峋的湖滩上走,侧目看她的脸:“为什么哭?”

“啊,很明显吗?”薛屿揉揉眼睛。

“别这样揉,不卫生。”默里握住她的手腕按下,“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吗。”

他稍微转身,改为和薛屿面对面,看着她还没消肿的眼睛:“我很想知道。”

薛屿笑了起来:“我是激动哭的,回去看到封启洲在手术室里自己做剖腹产,我一下子就心疼了,等他缝好伤口好,我就忍不住哭了。”

默里干净的眉眼放松了些,两人继续往前走,他又道:“封启洲很幸运。”

“啊?”

默里:“因为你很负责,跑那么远也要回去陪产。”

薛屿握住他的手:“不用羡慕他们,你也很幸运。我和你保证,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也会陪在你身边。”

她又摸向默里的腹部:“你放心,孩子出生了我肯定是一碗水端平。不管是谁生的,都是我的孩子,我一样疼爱,绝对不会偏心。”

默里问她:“对我们也是一碗水端平吗?”

“什么?”

默里似乎感觉自己这个问题不合适,撇开头拉她继续往前走。

薛屿明白了他的意思,绕到他面前说:“默里,我肯定会偏心的,这是人之常情。”

默里眼神黯淡:“我能理解,周斯衍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肯定对他感情更深。”

薛屿笑了出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陨石晶给他,这陨石晶是早上在路上时蓝莓去找到的。

“这陨石晶给小雪。”她真诚地说,“默里,我指的偏心是偏心你。咱俩都是穷光蛋,不像周斯衍和封启洲挣钱比较容易,以后我有钱了,肯定第一个顾着你。”

默里:“我也会努力挣钱的。”

蒙巫手下的哨兵过来朝薛屿喊话:“薛屿,少校叫你过去!”

“来了!”

薛屿拉起默里的手,在白皙手背快速亲了一下:“默里,你不要多愁善感了。你要相信我,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她来到蒙巫的营帐里。

蒙巫站在折叠桌前看地形图,见到她来了,朝她丢过去一个医疗包:“之前确实是我疏忽了,关于发情期的注意事项没和你讲过。”

薛屿打开医疗包,里面是不少一次性针筒和注射药剂,这些注射药剂她认识,是周斯衍和封启洲常用的性.欲抑制素。

蒙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发情期确实有点难受,体温会剧烈升高,身体也变得敏感,会影响到日常生活和工作。”

“不过呢,也不是那么难以控制,要记得及时注射抑制素。如果你实在是难受,可以和我说一声,给你放一天的假。”

薛屿捧着医药包问道:“这些抑制素多少钱?”

蒙巫:“市面上是一千新币一支。不过我和你前男友周斯衍是好朋友,他是保守派的,保守派内部的抑制素是免费发放,我是直接从他那里拿的,没花钱。”

“谢谢长官。”

薛屿翻看了一下医疗包,除了抑制素,还有不少营养补充剂。她开开心心提着医疗包走了,来找到默里,两人躲在石头后方谈话。

她打开医疗包,欢呼雀跃:“默里,你看这是什么!”

“谁给你的?”

薛屿:“蒙巫给的,他以为我发情期到了,就给了我这个。我用不着,就都给你了。”

她捡起几支营养剂和能量棒:“这些营养剂很贵的,好像是军官特供,我之前去超市想买,售货员都不卖给我。”

她拧开营养剂的塑料帽盖,递到默里嘴边:“来,你喝,你还怀着孩子,需要多补充营养。”

默里喝了一口,确实很甜。

薛屿眼巴巴看着他:“好喝吗?”

默里看她咽口水的样子,将剩下给她:“好喝,你也喝。”

薛屿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摸摸头:“你别老是想着我,你现在都显怀了,比我更需要营养。你快喝吧,我就不爱喝这玩意儿,甜不拉几的。”

她看到,尤克恩站在不远处盯向这边。

她完完全全了解和掌控尤克恩的思想,能明白尤克恩没有恶意,只是有点厌烦默里罢了。

这种厌烦怎么说呢,类似于自己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一样。

不过,薛屿可不这么觉得。

她感觉自己才是那头猪,把好端端的一朵纯洁茉莉花给拱了。

*

没多久,水系部队这边接到消息,蛙人将要对平蓝湖发起总攻。

默里属于先锋分队,是最先去抵抗的一支分队。

看到默里背起狙击枪的背影,薛屿心里不是滋味,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薛屿跟在蒙巫身边,属于第二批次的队伍。

这次战况比薛屿想象的要惨烈得太多,她的繁殖力对蛙人来说已经不起作用了。

蛙人们不再焦虑于繁殖,夺取平蓝湖才是它们最大的决心。

薛屿蛰伏在水中,没多久打完了子弹。

她悄悄浮出水面,想要到岸上去拿自己的弹药箱,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一拉起弹药箱,箱子就爆炸了,里面被蛙人放了触发式手雷。

训练服的防御力很强,她没被炸伤,但也被剧烈的冲击波轰出三米远。

从地上爬起来时,薛屿彻底懵圈,来回晃动脑袋晃了很久才重新听到声音。

她搜寻了一会儿,重新找到一箱新的弹药。

这次她不打算参与战斗,只求保住命就好。

拖着弹药箱再次下水,薛屿找到那条湖底暗河。

反向先将脚钻进洞里,只露出头在洞口,像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模样。

她就苟在这个地方,看到有蛙人靠近了再开枪,任凭队长在传呼机叫怎么叫喊,她也不出去。

坚持了一个小时,头盔里的传呼装备收到蒙巫的呼叫:“你在哪里?”

“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在湖底的石洞里。”

“你可真能藏。”蒙巫笑了笑,“我现在去找你。”

蒙巫顺着定位信息,在湖底找到薛屿,潜游的身子停在她面前,伸手拨开缠在她头盔上的水草:“兵王不去打仗,猫在这里?”

“能活下来的才是兵王。”

“有道理。”蒙巫敲敲她的头盔,“那就在这里守住你的阵地,我会一直在你周围,有应付不了的情况记得叫我。”

“好。”

蒙巫正要走,薛屿拉住他的手问:“对了,长官,有看到默里和尤克恩吗?”

“他们是你的小男仆吗?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

薛屿:“不说就算了。”

蒙巫:“没事,我这边的数据系统能看到所有水系士兵的生命迹象值,刚帮你看了下,他们还活着。”

“谢谢你。”

*

这场战役来来回回地打,平蓝湖四面的山丘都被炸秃了。

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大家精疲力竭,薛屿没什么心思作战,脑子混混沌沌,白天黑夜都分不清,能活一天算一天。

直到空战部队来支援,严晚棠带领六十架战机过来作战。

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严晚棠是最出色的空系战士,她带领空军组来支援,这场战役估计能结束了。

水系和陆系的士兵集体撤回营地,把战场丢给严晚棠。

薛屿爬上营地后方的大石头,抬头看着一架又一架战斗机飞了过去,像是一群大雁。

空战部队连续火力全开炸了两天,蛙人们终于撤退回到它们原来的栖息地。

大家收到了战役结束,可以返回白塔的消息。

薛屿激动得抱起蓝莓往空中抛了好几次,气得蓝莓拿尾鳍抽她。

严晚棠从战斗机上下来,看到薛屿一直被一只海马用尾鳍抽脸,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薛屿,你和你的小海马居然还活着,真是很意外呢。”

“你们空战组怎么这么久才来?”

薛屿死死抱住蓝莓,看了一眼站在严晚棠肩头的雕鸮,体羽是黄褐色,有黑色纵斑,爪子看起来非常锋利。

严晚棠背着手,脚步一晃一晃,毫无顾忌地说:

“还不是因为你们死得太慢了。上级的指示是这次战役得死三千人,我们空战才会出手。你们要是死快点,这场战役早就能结束了。”

薛屿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白塔这个畸形的制度。

严晚棠张开手,笑声爽朗。

“死了三千人了,开不开心?又有三千人的食物配额空出来了,以后你这个大馋猫去食堂多拿两个罐头,估计不会被骂了。”

“呵呵。”薛屿配合着她笑了几声。

严晚棠在原地转了个圈,感受山里的新鲜空气:“哇,死人的味道真好!多死一个人,白塔就少一分压力,白塔必胜!”

一个身材颀修、五官俊朗的年轻空战兵从远处跑了过来:“晚棠,你怎么在这里,找你好久了。”

“我来看薛屿呀,你看她的海马,搞不搞笑?”

严晚棠手肘搭在薛屿肩头,扯了一下蓝莓的头冠:“这海马到底有啥用?”

空战兵了无兴趣扫了一眼海马,又把注意力放到严晚棠身上:“晚棠,这次回去后我搬去你那里住好不好,我那宿舍太小了,干什么都不方便。”

“再说吧。”

又一个男人走过来,拉着严晚棠的手:“晚棠,我也想去你那里住,以后也方便我照顾你。”

薛屿眼睛到处瞄。

她从尤克恩那里知道不少八卦,据说严晚棠在曼斯特大厦买到了一套豪宅。

白塔百分之九十的住宅区不能买卖,只能租,就连周斯衍和封启洲的房子也是租的,没有永久居住权。

不过严晚棠作为白塔头号战争机器,战绩十分惊人,她破例得到了一套豪宅的永久居住权。

这下子,她那一堆男友彻底坐不住了,每天打得头破血流,想要搬去和严晚棠一起住。

严晚棠一手拉起一个男人,对薛屿眨眨眼睛。

“要不分一个姐夫给你玩玩?可怜的小薛屿,作为一个开放派,连个男人都玩不到,唉。”

“不用不用,我不好这口。”

薛屿心说,我不仅玩,还把他们的肚子给玩大了。

严晚棠又背起手,大步往前走了。

两个男人在后面追她。

“晚棠,我到底能不能搬到你那里住嘛。”

“晚棠,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同居,以后让我照顾你。”

严晚棠头也不回:“都滚一边去,姐现在是保守派,金盆洗手了。”

薛屿抱着蓝莓往回走,又碰见了魏庄肃,治安队的队长,也就是严晚棠的前未婚夫。

魏庄肃走过来,给了薛屿一个物资包:“这是周司长让我给你的。”

“谢谢。”薛屿提着物资包,还挺沉。

魏庄肃和她并肩往前走,问道:“刚才严晚棠和你说什么了?”

薛屿:“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几句。”

魏庄肃:“那两个男的,是她什么人吗?”

薛屿:“不知道呀。”

“晚棠是个很厉害的人,你们水系和陆系打了半个多月都没结束的战役,她过来两天就结束了。”

魏庄肃非常丝滑地开启话痨模式:“其实刚才那两个男的,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她现在已经加入保守派了,她和我说过,以后不再玩感情。”

薛屿点头:“嗯,我知道这事。”

魏庄肃看了眼她身上的装备:“水系战士的装备越来越不行了,我之前给军工厂那边提出申请,要求改善一下水系的装备,但至今也没消息。”

“嗯,对了,刚才那两个男的,真的不是晚棠的前男友,希望你不要误会。”

薛屿顶不住这位治安队队长的脑回路:“我没误会,我也没在意过。”

“我只是随口一说。”

魏庄肃继续道:“营地出去的那条路被炸坏了,这次你们应该是要坐直升机回去,不需要再转大巴车了。”

薛屿:“那可太好了。”

“对,这样确实方便很多。”魏庄肃抿抿嘴,语气很自然,“对了,晚棠真的没有再交男朋友了,她现在稳重了很多,希望你不要对她有刻板印象。”

薛屿一个头两个大,看到远处的默里后,匆匆对魏庄肃道:“队长,我先走了!我朋友在等我!”

她一溜烟地跑了。

魏庄肃在后面摇摇头,奇怪了,怎么找个人聊天这么难呢,每次逮着人聊不到几句,对方就慌不择路跑了,奇怪得很。

薛屿跑到默里跟前。

默里告诉她,这次可以坐直升机回去,不过水系部队要排在最后,应该要等两三天才能回。

薛屿一手提着方才魏庄肃给的物资包,一手牵着默里的手:“没关系,等就等吧,我们正好聊聊天散散步。”

两人顺着营地后方的山路走,来到小山包上坐着。

薛屿打开物资包,都是周斯衍给的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她像只小松鼠一样翻了一会儿,把吃的都拿出来,和默里一起分享。

两人在山上坐了很久,默里带薛屿来到后方的一片草甸,开了不少野花,红的,白的,紫的,黄的,薛屿很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的风景了。

她用野花编了一个花环,放到默里头上。默里的笑容总是很浅,摸了摸花环,什么也没说。

薛屿还编了两个草戒指,和默里交换着戴上。

白塔没有戴戒指的习惯,默里不明白戒指的含义。

薛屿给他解释:“我在书上看到,如果两个人结婚了想要永远在一起,就要交换戒指。”

默里抬起手看这枚草戒指,问道:“婚戒是只给我一个人,还是他们也有?”

“只给你的。”薛屿认真地说,“默里,以后有条件了,我一定给你弄一个真正的戒指。”

看着默里毫无城府的脸,薛屿感觉自己是个大流氓,用廉价的草戒指就把一个大小伙子给骗了。

默里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薛屿,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

等了两天,终于轮到水系战士坐直升机了。

薛屿早早就起来收帐篷,和默里,还有尤克恩一起排队。

当天下午回到白塔。

蒙巫自己拎着薛屿来到周斯衍的办公室:“好了,人活着带回来了。等我回去挑个升职的好日子,你别食言。”

“嗯。”

蒙巫离开,周斯衍站到薛屿面前,过了好几秒才开口:“瘦了。”

薛屿揉揉脸:“打仗嘛,哪有不辛苦的,小海呢?”

周斯衍去打开休息室,薛小海在里面睡觉,他把孩子摇醒:“小海,妈妈回来了。”

薛小海动了动,呜呜叫了两声,眼睛也不睁。

薛屿也摇她:“薛小海,你又在大白天睡大觉,晚上嗨翻天是不是?快起来和妈妈玩!”

在薛屿的摧残下,薛小海总算是醒了,先是哭了两声,继而爬起来抱住薛屿的手:“妈妈!妈妈!”

“唉,我的大胖闺女,妈妈好想你,你想不想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薛小海往薛屿脸上不停地亲,蒲公英一样的吻落满她的脸。

和薛小海玩了一会儿,薛屿又去封启洲那里看薛小北薛小南姐妹俩,薛小南长得很快,都快和她姐姐一个个头,看起来非常活泼,很有力量。

薛屿一手抱一个娃,各自亲了一下:“都是妈妈的好宝贝,妈妈这次赚了不少钱了,回头给你们买好多玩具!”

封启洲的伤口已经痊愈,从背后搭着薛屿的肩,脸凑过去自己贴在薛屿嘴上:“亲完了孩子,也亲一下爸爸吧。”

他玩弄薛屿的耳垂:“上次说好的,生完妹妹,要奖励我一个礼物。”

“肯定呀!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这条命都给你。”一想到封启洲生薛小南的场面,薛屿脱口而出。

封启洲:“上次已经说好了,这个礼物就是做一次,完完整整做一次,做一整夜。”

薛屿不太好意思:“在孩子面前说这个”

封启洲掐她的脸,咬牙切齿:“命都给我?若是负我就天打雷劈?嗯?”

薛屿:“好了好了,你想要,我豁出这条老命也得陪你呀。只是,我担心你被电嘛。”

封启洲:“我等一下自己取出芯片,明早上再放进去。”

薛屿啧啧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呀,你真的是唉。”

“到底谁色,我一个纯情处男被你搞大了肚子,你还好意思说?”封启洲继续捏她的脸。

薛屿没办法再*拒绝。

晚上,封启洲把两个孩子给了周斯衍,让他帮忙照顾,说自己今晚有事,让双胞胎姐妹俩都和薛小海一起睡。

周斯衍点头,把比较爱哭的薛小北抱到怀里。

周斯衍给薛屿发了消息,让她今晚过来吃饭,他给她做了点吃。

薛屿很快给他回复:抱歉抱歉,我明天再去吧,我们海战队有事情,要开会很久呢。

晚上八点时,保守派突然要开集会。

周斯衍把尤克恩叫过来,让他照看三个孩子。

尤克恩当然乐意,照顾薛屿的三个孩子,对他来说是享受。

周斯衍换上保守派的教服,黑色西装,黑领带,黑皮鞋,将头发全部梳上去,前往了教堂开会。

封启洲也在教堂,他弄了个花里胡哨的发型,挑染了几缕灰色,被教主严厉批评了很久。

集会没开太久。

散会后,周斯衍要走了,发现封启洲一直坐在位置上,并没有要起身的准备。

周斯衍随口叫他:“不回吗?”

封启洲低头看腕表的屏幕:“我有事,你先回吧,今晚拜托帮我照顾一下两个小崽子了。”

周斯衍没有走,他来到走廊站了片刻。

终于看到封启洲从教堂里出来,把鬼鬼祟祟的薛屿拉进去。

他来到教堂后面的小窗,顺着缝隙看去。

看到封启洲一把将薛屿抱到会议圆桌上,伏在她身上:“在这里做,是不是很刺激?”

薛屿很紧张:“这里的监控呢,会不会有人进来?”

“监控我关了,我是教堂的管理员,这里的钥匙只有我有,没人能进来。”封启洲低头吻她,“我好想你,快要爆炸了。”

随后,窗帘被拉上,周斯衍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站在原地,仿佛能听到喘息声。

教堂旁侧有一间琴房,他走了进去关上厚重的隔音门。坐到一架黑色钢琴前,修长有力的五指按下去,急促而有序的琴音随着指关节的跳动而响起。

他弹了一首又一首曲子,上一次弹钢琴还是两年前。

那时候军校里没什么娱乐设施。

他带薛屿偷偷溜进学校为数不多的琴房玩,两人不小心被监管员关在琴房里了,那晚上他弹了一整夜的琴给薛屿听。

薛屿也喜欢听,她靠在他身上,说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

*

薛屿回应着封启洲的吻,情到浓时,忽然叹气:“唉,今夜又多了两个伤心人了。”

“谁?”

“周斯衍和默里呀。”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不过,如果让他们知道的话,感觉更加刺激呢。”封启洲在她脸上亲了亲,“好了,别心疼他们,也心疼心疼我,我生两个宝宝那么痛苦呢。”

这夜很长,很长

薛屿总是隐隐约约听到钢琴声,可仔细一听,又好像没听到,耳边只有封启洲的沉喘。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战场上被炸坏耳膜了,出现了幻听。

她摸着封启洲汗湿的肩背,看向顶端的水晶灯,光晕晃花了眼睛。

心里头一会儿心疼周斯衍,一会儿心疼默里,一会儿也心疼封启洲。

猛然又惊醒,咦,心疼这么多男人,我该不会倒霉一辈子吧?

【作者有话说】

双更合一

50

第50章

◎周斯衍的反思,他像个无趣的大家长◎

周斯衍一整夜都待在琴房。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也确实有这一方面的考量——

封启洲胆大妄为,薛屿又是个软性子,这两人凑在一起总归是警惕性不足。他守在这里也是为了望风,以免有人闯进来导致这两人的奸情败露,那时谁都不好过。

琴房庄重肃穆,阴沉岑寂,周斯衍肃然危坐于钢琴前,手指精准敲击琴键。

他还在保育院时就练习钢琴了,保育院的院长是一名钢琴老师,致力于教孩子们学艺术。

她告诉孩子们,白塔不该只有杀戮和争夺,还应该有音乐,有绘画,有文学。

周斯衍的手似乎天生属于钢琴。

出色的钢琴家手一定是有力的,修长的。

指骨灵活才能控制击键的速度和力度,手指力量一定要强大,才能在复杂的琴音中做到真正的强弱分明。

普通成年人弹钢琴手指跨度通常在8度到10度,而周斯衍的手指能轻而易举跨到13度,弹奏时能轻松驾驭从低音到高音的极端音域。

保育院的院长说,他是天生的钢琴家。

只不过,进入军校后,他很少有机会弹钢琴了。

这双弹琴时跨度能达到13度的手,成为了拿枪杀人的好利器,指尖流泄的不再是琴音,而是血腥。

他和保育院的所有学生一样,丢弃了院长教的艺术,不可避免卷进白塔的资源争夺战里。

得到了新的生存之道:一双强有力的手是用来杀戮,不是用来弹钢琴,也不是用来画画。

但是,遇到了薛屿后,他这双天赋异禀的手也有了某些隐秘的用途。

仅仅是两根手指,就能给薛屿做很多事。

他很爱这样欺负薛屿。

在教室里,两人坐在最后一排,他一只手若无其事写字做笔记,另一只手放到桌下,没多久薛屿就捂着嘴趴在桌上。

这时,他歪头笑着看薛屿,报复她昨晚上假装玩游戏然后狂扇他耳光的事。

周斯衍一边弹琴,一边抽空在腕表上查看卧室的监控。

尤克恩确实是个不错的保姆,他将三个孩子都哄睡了,将她们放在婴儿床上摆得整齐,盖上小被子。

他自己则是盘腿坐在海绵垫上织毛衣,时不时在薛小海头上比划,应该是要给薛小海织个小帽子。

薛小海只有一个棕色羊羔帽,她很喜欢玩帽子,扯下来又戴上,经常这样反复玩,她劲儿又大,羊羔帽都被她扯得脱线了。

尤克恩打来电话说:“你们都干嘛去了,孩子们都睡了。”

周斯衍:“保守派这边有事,麻烦你今晚照顾一下孩子们,侧卧有床,你可以去睡那里。”

尤克恩打了个哈欠:“算了,我不睡,还得给小海织帽子呢。”

这三个孩子中,尤克恩最喜欢最疼爱的还是薛小海。

薛小海长得和薛屿最像,鼻子眼睛一模一样,性格也随她妈,嘴馋,天塌下来都不影响她干饭。

冲好奶粉,拿奶瓶逗一逗她,她还会叫他爸爸。

*

薛屿趴在封启洲怀里,身上披着封启洲那件保守派的会服黑色西装外套,她摸了摸封启洲胸口的纹身,是一只海马图案。

白塔人好像都很爱纹身。

她以前和周斯衍约会时,周斯衍带她去了纹身店,打算在两人身上纹点情侣图案。

那时周斯衍确实纹了,在小腹往上的位置纹了一座小岛屿,代表她名字里的屿。

薛屿当时情窦初开,满腔热血,在地球上没来得及施展的青春叛逆情一下子释放,打算在胳膊上纹一个:周斯衍,我爱你一生一世。

周斯衍当时鄙夷地问:你确定要纹这个吗,感觉有点俗。

薛屿信誓旦旦:就是要纹这个,代表我对你轰轰烈烈的爱,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周斯衍笑得无奈,和纹身师设计了半个多小时,琢磨怎么把这串字弄成艺术字体,显得没那么俗气。

结果上了纹身台时,薛屿才发现,白塔人纹身都不打麻药的!她吓得当场就跑。

轰轰烈烈的真爱一世情,被一句“纹身不打麻药”给瞬间干碎。

薛屿这会儿摸着封启洲胸口的海马图案,问道:“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之前我吃奶的时候还没有呢。”

封启洲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背,低沉嗓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上个星期才纹的。”

“谁给你纹的?”

封启洲捧住她的脸用力亲一口:“我自己纹的。我可是保守派,身体不能随便给人看。”

薛屿不满意了:“我不是人?”

“老实人不算人。”封启洲托起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下次开会时,一想到我们在这里约会,就很想笑。”

他一寸寸触碰薛屿的身体,薛屿看起来要比正常人瘦削一圈,可肌肉线条很紧实凌厉。比当初两人在一起时强壮了很多,可能是觉醒精神体的原因。

他通过触摸她皮肉,来分析骨骼走向,觉得有点奇怪:“小老实人,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因为我基因缺陷呀。”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吧。

封启洲又摸向她的小腹:“而且你为什么没有绝育?这不应该呀,绝育运动那些年,每隔一段时间就巡检一次,怎么会有你这个漏网之鱼?”

“我做过绝育手术的,可能是因为海马精神体的繁殖力太强了,绝育手术也阻挡不了我的力量。”

说到这个话题,薛屿慌了。

“封启洲,我好担心,你要是又怀上了怎么办?”

白塔所有人都做了绝育,加之这片安全区做了病毒灭绝装置,任何对人体有害的病菌都无法在这里生存。

白塔人的体抗力超强,几乎不会生病,这里没有什么妇科男科病,所以很少会有安全套。

封启洲一脸无所谓:“怀上了还怎么办,生下来呗。”

薛屿噌一下起来,着急了:“胡闹,一点儿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再说了,生那么多孩子哪有钱养,我现在压力大得很。薛小海和小北小南,这都三个了,默里肚子里还有两个,我想想都头大。”

封启洲安慰她:“我这边刚生了小南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怀上,放宽心。”

薛屿无话可说,心累,身体也累,养孩子实在也太苦了,更何况她还是个正直大学生!做不到抛夫弃子的事来,只能老老实实养着。

封启洲凑上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薛屿,和我在一起好玩吗?”

“好玩。”

封启洲不明白什么是爱情,爱情这个词只存在遥远的书籍里。

白塔只讲究吸引力和刺激,对上眼了睡过觉了就能在一起。

靠吸引力来维持一段关系,等哪天不痴迷于对方,那就应该分开,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谈恋爱”。

他无法定义自己和薛屿之间是什么感情,但“好玩”两个字就足够了。

他觉得薛屿好玩,薛屿也觉得他好玩。

两人做的时候也很好玩,他愿意为了和薛屿一起玩而给她生孩子。反正就是玩,他很愿意做薛屿的玩具,并乐在其中。

早上六点时,薛屿听到稀稀疏疏的声响。

封启洲穿好衣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湿毛巾在给她擦身体,擦完了捡起衣服帮她穿,带她到卫生间简单洗漱。

之后让她到门口等着,他要收拾一下这里,还要把监控给恢复。

薛屿来到走廊,才发现紧挨着教堂有一间琴房。

琴房的门没有锁,一推就推进去了,里面空无一人。

她走到距离最近的黑色钢琴前,无聊地随便按起琴键。

很快,封启洲进来了,他头发梳得整齐,挑染的那几缕灰色掺在黑发中,显得痞气。

“要弹琴?”他走过来,自然而然搂住她,从后面紧贴她的后背。

“我昨晚好像有听到琴声。”薛屿扭过头说。

封启洲捏起她的下巴亲了亲:“我好像也听到了。”

薛屿发慌:“不会有人看到了吧?”

封启洲从口袋摸出湿纸巾擦她的脸:“看到了就看到了,最好举报我,让他们把我赶出保守派。反正按我的医术,就算不能当副院,也不至于混得太差。”

趁着现在没人,两人回到住宅区周斯衍的房子前。

薛屿按了密码和指纹打开门,尤克恩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丢了一堆毛线团和织了半成品的帽子。

薛屿过去摇尤克恩:“尤克恩,你怎么在这里,周斯衍呢?”

尤克恩坐起来揉眼睛:“周斯衍没回来啊,不知道干嘛去。”

“什么意思?”封启洲问。

“他昨晚说保守派有事情,让我过来照顾孩子,就一直没回来过。”尤克恩在薛屿和封启洲之间来回看,意识到了什么,“你们?”

他重重捏了一下拳,恨铁不成钢,将薛屿拉到落地窗前谈话。

“薛屿,你怎么能和保守派的人约会呢!还一次约两个,你还年轻,受不了诱惑这是正常,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和保守派的人约啊!”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如果他们知道了,心里该有多担心。”

薛屿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尤克恩,你又在发神经了,你不是我爹,我也不是你的女儿。”

尤克恩被噎住,脸色缓和了些:

“我没有发神经,我也不是以父亲的身份在劝你,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话的。保守派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不该再和他们接触了。”

封启洲到卧室里,把睡醒了的薛小北抱出来:“孩子都搞出来了,谈这些有必要吗?”

尤克恩翻了个白眼,自己回屋里看薛小海去了。

十分钟后,周斯衍才回来。

他身上还是昨晚那套教会的黑西装,面色疲惫,看到薛屿和封启洲都在,只微微点了个头,连招呼也没打。

尤克恩抱着薛小海从屋里出来,察觉到气氛怪异,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视,找到一个共同点:三人的黑眼圈都很重。

他坐到沙发上,把薛小海举高了些:“你爸妈和你叔叔昨晚一起玩了一夜,只有我在照顾你,以后我给你当爸爸算了。”

“说什么呢。”

薛屿走过去扯了扯薛小海不太合身的睡衣:“我可怜的娃,衣服都小了,妈妈会想办法给你弄新衣服的!”

今天是白塔难得的战后休假日。

薛屿一直都待在周斯衍这里,封启洲也带着自己的两个娃跟在薛屿身边,让两个孩子和薛屿多玩一会儿。

刚刚发生过关系,总是会下意识变得亲密,无意识之间碰碰对方的手,喝对方剩下的水。

周斯衍给几人倒水,一次性水杯没了,他这里只有两个杯子,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薛屿的。

封启洲说:“没事,我不喝。”

没多久,他又很自然地端起薛屿用过的水杯喝了一口,薛屿也没当回事。封启洲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面包递给她时,她也直接塞嘴里。

周斯衍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表现得很淡定,按照自己的计划,波澜不惊准备给薛小海办个简单的满月酒。这个满月酒很迟了,从薛小海出生到现在,都三个月了。

默里也来了,带来了薛小海的满月酒礼物,两套新衣服,他说这是小雪做的。

薛屿翻来覆去看新衣服,针脚整齐,版型很好,布料也很柔软。

脑子里实在想象不出来,那只蓝环章鱼用八指触手穿针引线的画面。

薛屿听周斯衍念叨这个满月酒很久了,她不想扫兴,积极地和他一起准备。

周斯衍洗菜时,她就帮他开水龙头。

周斯衍切菜时,她帮忙装碗。

周斯衍炒菜时,她在一旁帮他擦汗。

周斯衍看她一眼,她笑容灿烂甜蜜,情绪价值拉满:“小海爸爸,你辛苦啦!”

可周斯衍并无回应她。

薛屿察觉到周斯衍的异常,这男人今天格外沉默,沉默着洗菜做饭,用背带把薛小海背在背上,冷着脸收拾房间。

薛屿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

琢磨了一圈,又觉得周斯衍好像不是在针对她,因为周斯衍还在帮她洗衣服。

这次她去平蓝湖打仗,攒了不少脏衣服。因为不想用宿舍楼的公共洗衣机,她把脏衣服在行囊包里带到周斯衍家里,想借用他这里的洗衣机来洗。

周斯衍把她的脏衣服都拿出来,贴身衣物、作战服分开,一部分手洗,一部分机洗。

看到周斯衍在卫生间刷她的军靴时,薛屿笑呵呵蹲在他身边:“小海爸爸,你辛苦了,还是让我来吧。”

他没给她回应。

薛屿真是弄不清楚了,“小海爸爸”这个称呼不起作用了吗?

她以为是封启洲惹了周斯衍,去问了,封启洲道:“关我什么事?”

她又去问尤克恩,尤克恩道:“发神经吧,有病。”

她把默里拉到角落:“默里,周斯衍心情很不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默里在帮忙修补被薛小海玩坏的皮球,听到薛屿的话,抬起头疑惑道:“他有心情不好吗,没看出来。”

“啊,你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他不高兴呀?”薛屿真是服了默里这个钝感力了。

默里让她放宽心:“你别多想了。我也经常不说话,但我心情一直都很好。”

薛屿对他竖起大拇指。

周斯衍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每个军官每个月只有一定份量的新鲜食材配额。他今天把所有配额都用完了,去食堂拿了不少新鲜肉类和蔬菜。

没有喝酒,而是用牛奶代替。

开饭前,周斯衍给薛小海换了身新衣服,本来想要喜庆的红色,但条件不足,只能穿了一套粉色。

他抱着孩子坐在位置上,也没招呼大家吃,只是扶着奶瓶给孩子喂奶。

封启洲怀里抱薛小南,薛小北由尤克恩抱着,默里就坐在桌边角落。

没有周斯衍的开话,大家也不好动筷。

薛屿挠挠头,硬着头皮起身端起一杯牛奶。

“来,今天是小海的满月酒,我这个做妈妈的,敬你们一杯。来,大家都对我们小海一人说一句祝福话吧。”

封启洲很捧场,和薛屿碰了杯,而后伸手去摸摸薛小海的胳膊。

“薛小海,你是白塔二十年来第一个孩子,启洲叔叔祝你健康长大,和你妈妈一样聪明,一样勇敢。”

薛小海抱着奶瓶,以为封启洲要来抢她的奶,吸得很猛。

尤克恩给薛小海送了一张银行卡:“这是叔叔给你的,里面的钱都给你买奶粉用,祝你快快长大。”

默里给薛小海是两套衣服,他对孩子笑了笑:“快快长大。”

薛屿道:“薛小海还没有大名呢,今天周斯衍做了这么一道红烧鱼,那干脆就叫做薛红烧吧。”

周斯衍朝她递过来一个眼神。

封启洲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

尤克恩皱起眉,也没发表意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默里愣了愣,而后道:“嗯,可以。”

薛屿朝大家看了一圈:“哈哈,我开玩笑的!”

“主要是这气氛太沉重了,就想逗一下大家。其实我早就取好了,叫薛览山,取自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多气派。”

周斯衍的脸终于缓和下来,出声了:“谢谢大家。”

周斯衍不再板脸,大家总算是能轻轻松松吃完饭。

简简单单的满月酒结束,周斯衍自己背起薛小海,去厨房洗碗。

默里和尤克恩都走了,封启洲也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放在保险箱里带了回去。

薛屿过来帮他,解开背带抱下来薛小海:“你干嘛弄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可以帮你带孩子呀,你不至于背着孩子来洗碗吧。”

薛屿抱起薛小海回客厅了。

周斯衍一个人在厨房,金属材质的洗碗槽倒映着他的脸。

赫然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得无聊,无趣了。

他以为自己和薛屿在一起那么久,不管怎么样,感情的底子还在,薛屿不可能会放弃他。

可今天看到封启洲和默里时,他意识到自己太可笑了。

他把自己放在高于封启洲和默里的位置,确实,薛屿也承认他的位置,什么事情都过问他。

他也愿意担起这个位置的责任,愿意帮忙照顾封启洲的孩子,愿意给默里提供生产经验。

可这个位置,让他变成了一个无聊的大家长,沉闷,刻板,没有激情。

但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和薛屿在一起时,他会笑,会和薛屿玩情.趣。他和薛屿也有过像封启洲一样的激情,有过像默里一样的纯情。

而现在,他成为他们这一圈人里最无聊的一个,像个扫兴的家长,像个索然无味的老父亲。

薛屿叫他“小海爸爸”更让他就感到惶恐,他不再是和薛屿谈恋爱的周斯衍了,他在薛屿眼里不再具备性魅力,他的价值仅仅是孩子的爸爸。

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一晚上,同样像白开水的中年夫妇一样,薛屿陪到薛小海睡觉就走了。

她只陪小孩,不再陪他。

第二天,薛屿从宿舍起床。

第一时间是去作战中心兑换钱,她这次在平蓝湖战场上杀了681个蛙人,每个蛙人值两千新币,她全部兑换成钱。

蒙巫对她做法不是很满意:“你应该兑换一些升职积分,我这边本来给你提拔为分组小组长的,你这么做让我很难办。”

薛屿道:“长官,我想转职为自由佣兵,之后接外派任务。”

白塔的升职机制是需要杀掉上级来获得升职,薛屿自己不太能接受这个制度。

而且当了组长之后,更加得心惊胆战,时刻需要提防会被下一个竞争者给杀掉。

而当自由佣兵就没这个烦恼了,只需要接任务,完成任务就可以,不参与白塔内部的职场争斗。

“外派任务很辛苦,希望你好好考虑。”

蒙巫拿起桌上的文件丢给她:“你就算是当了自由佣兵,也还是归我管。看看吧,这些是佣兵们的外派任务,你觉得你能完成吗?”

薛屿粗略翻看,这些任务五花八门。

第一个,前方亚加安全区抓拿恶物。

第二个,捣毁蚁人窝。

第三个,到南洲安全区追击逃犯。

薛屿一拍脑门,这些任务很合适她啊!

她正愁着要给孩子们买奶粉和衣服呢,如果接了去南洲追击逃犯的任务,她这不是正好可以去南洲买儿童用品吗?

“长官,我决定了我要转职为自由佣兵。”薛屿坚定地说。

“你先去精神体中心做个体能测试,佣兵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蒙巫收起文件。

“长官,我来你的办公室前就做好了,我的体能达到了B+,精神力达到了A,可以的。”薛屿递上自己最新体质报告。

蒙巫拧眉又叹气:“怎么会有人想去当佣兵呢,白塔里每个人都卯足劲要升职当管理层,为此不惜阉割自己。”

“佣兵是最底层的兵种,没有权力没有上升空间。你难道不知道,在白塔没有权力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吗?”

薛屿想要权力,可白塔的权力土壤让她望而止步,

靠杀上级升职。

靠发动战争减员。

靠滥用药物获取利益

她暂时没办法进入这个权力漩涡。

她选择当佣兵,是想着哪天发展出自己的佣兵队伍,在外面建立起一个新的安全区,有个自己的小小家园,那样就可以带她的孩子们出来了。

她其实认为,白塔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只有金属建筑,花草树木少得可怜,天空也是灰蒙蒙,连菜都种不出来。

薛屿都怀疑,白塔安全区其实是个阴谋。

去和蛙人打仗时,她看到不少绿草盈盈的平原,还偷偷测试过了,那些地方的污染值并不严重,为什么那些地方不能成为一个新的安全区呢。

“你再回去考虑一天,明天再来给我答案。”蒙巫道。

“好吧。”

薛屿从蒙巫办公室走出来,在走廊里看到个眼前一亮的年轻帅哥,那帅哥肩宽腿长,头发松散搭在额间,穿着一套白色套装,很亮眼。

薛屿被这人帅到心脏击鼓,都没敢正眼看,只是偷偷瞄了一下背影。帅哥从身边经过时,她还能闻到一股令人心动的淡淡香味。

和帅哥擦身而过几步,薛屿一歪头,不太对劲。

她紧急倒退着走,走到帅哥侧面,歪着身体看过去,这不是薛小海她爹吗!整得这么焕然一新的帅气,完全认不出来。

“周斯衍?”薛屿小声喊道。

周斯衍停下脚步:“怎么了”

薛屿生平就这点爱好,一看到帅哥就挪不动步,她羞红了脸:“你,你换风格了?嘿嘿,真帅呀,我都没认出你。”

“我一直都是这个风格。”周斯衍大步往前走。

薛屿在后头看得差点咽口水,这家伙弄得也太帅了吧。右侧耳垂还戴了黑色耳钉,都当爹的人了还搞得这么风骚,害她心怦怦乱跳回到了初恋时期,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