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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薛屿:我苦命的二胎娃啊◎
薛屿胸前火辣辣的疼,先拿纸巾擦掉孩子沾上的口水,才到卫生间找冰块,用毛巾包住冰块敷上去。
重新回到沙发坐下。
周斯衍一手抱孩子,一手扶奶瓶给孩子喂奶,看她神情仍是苦不堪言,问道:“还是很疼?”
薛屿瘪嘴点头。
周斯衍:“我帮你看看,该不会是破皮了吧。”
薛屿当然没给他看。
羞耻心强到天崩地裂。
主要是以前她和周斯衍玩得太花,宿舍的床都被他俩造塌了两次。
周斯衍的指甲永远修剪得圆润整齐,也很注重口腔卫生,随身携带一瓶漱口水。
薛屿甚至怀疑,是因为白塔美食荒漠太严重,周斯衍没什么可以吃的,就老爱吃她。
以前玩得越花,如今为人父母了越是尴尬。
就好像是,一个老油条突然金盆洗手了,决定出家戒色。
等到了寺庙里,却发现素袍裹身、手持佛珠的年轻清冷方丈,是曾经和自己一起玩得毫无下限的炮友。
太羞耻了。
为了清空脑子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薛屿从包里找出周斯衍给她的《精神体初级控制手册》。
要控制精神体来增强自己的体质,整个过程类似于突破极限逼迫自己产生进化。
薛屿仔细看了一会儿,没在书里找到任何关于海马精神体的资料。
她只能先按照水系精神体的训练方法来尝试。
水系精神体,最大的作用是可以让主人进化出水中呼吸的能力。
这个能力需要不断训练,从憋气一分钟,到两分钟,最后完全实现在水中呼吸自由。
“你看一下孩子啊,我去卫生间练习一下憋气。”
薛屿对周斯衍说道,叫上蓝莓往卫生间走。
周斯衍抱着孩子坐在沙发,等薛屿进入卫生间了,他才低头亲孩子,自言自语:“妈妈也是个努力的好宝宝。”
其实他知道,薛屿精神体的能力主要在于繁衍。
与其训练水中憋气,还不如多找几个男人给她生孩子。
薛屿来到卫生间,在洗手池放满水,一头扎进去。
一分钟,两分钟惊讶发觉自己居然可以憋气两分半钟。
她咬牙坚持训练了几次,最长一次达到八分钟。
头晕脑涨得厉害,只好暂时先休息。
等她回到卧室时,孩子都睡了。
周斯衍把孩子放在床中间,盖了一条小棉被。
两人各自躺在孩子身边,这一夜两人都没敢深眠。
暖光灯一直开着,每隔一会儿就要起来看孩子。
到了后半夜,孩子饿醒了,抱着她的小海马哇哇大哭。
薛屿爬起来把孩子抱在怀里哄。
周斯衍下床要去冲奶粉,出卧室前特地叮嘱薛屿:“你可别再自己给孩子喂奶了,她咬合力大,小心再把你咬疼了。”
“我哪里敢喂,那么疼。”
薛屿面红耳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今晚睡觉都没敢脱内衣,就怕她睡着了,孩子会顺着本能拱她怀里找母乳。
薛屿扮鬼脸逗孩子。
奇怪得很,孩子是在周斯衍肚子里长大的,却和她格外亲,对她有种与生俱来的依赖和亲昵。
睡觉时,她和周斯衍都躺在孩子的两侧,孩子总会不自觉靠近她这边,肉粉小脸贴着她的胳膊。
周斯衍冲好奶粉回来。
将孩子喂饱又哄睡了,两人才再次躺下。
第二天,两人打算出去再买点婴儿用品。
他们在南洲只能停留七天,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得抓紧时间。
而且周斯衍在白塔安全司只请到一个月的假。
两人从白塔开车到南洲,就花了十天的时间。现在生完孩子,回去也要十天,时间真的很赶。
薛屿考虑得很多。
把孩子带回白塔了,要怎么养?要把她藏在哪里?
后续孩子的奶粉和尿布等问题,究竟要怎么解决?
她问了周斯衍。
周斯衍看来早已做好打算:
“我会把孩子带在身边,我的办公室隔音很强,外人没经过我的同意也不能进入。我边上班边带孩子,应该没问题。”
薛屿:“那我回去之后,还是继续挖矿吧。”
周斯衍:“白塔里从没人觉醒过海马精神体,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海马的力量源在于繁殖。”
“你先在矿区坚持几天,后面我想办法给你出具一份证明,证明你的精神体只是普通水系精神体,再把你调到曼斯特大厦来。”
薛屿点头:“好,辛苦你了。”
她不得不思考更坏的局面,问道:“如果有一天孩子藏不住了呢?”
周斯衍凝视了怀里的孩子片刻:“真到了那天,我会带着孩子离开白塔。”
来到超市母婴区。
除了买玩具和衣服以外,周斯衍买的最多的是奶粉和尿布,这两样东西都需要大量囤货。
两人的打算是,周斯衍所在曼斯特大厦安检严格,没法一下子携带所有奶粉进入。
而薛屿所在的矿区宿舍,安检形容虚设。
可以先把多余奶粉和尿布藏在她宿舍里,等后面她再分批次悄悄带进去曼斯特大厦给周斯衍。
搬了两大行李箱的奶粉和尿不湿回宿舍,薛屿丝毫没有疲倦,她想,应该是精神力在起作用了。
在南洲的第六天,两人决定走了。
离开前一天晚上,周斯衍再次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周司长,你也不想你怀孕的事被人发现吧?
号码还是上次那个号码。
上次收到这条短信时,周斯衍就没回复过。
这次他考虑很久,回了一个:?
对方很快回复:你在南洲是吧?别担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拿个包裹,你帮我把包裹带回来,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不等周斯衍回复。
对方又发来新的消息:放心,包裹里不是什么杀伤性武器,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而已。
周斯衍编辑消息回复:好。
他没将此事告诉薛屿。
第二天一早,自己按照匿名短信发来的地址,去取了包裹。
包裹很严实,外头密密匝匝套着好几层保护壳,连X射线扫描都扫不到里面的东西。
而且周斯衍认得出,这种保护壳采用的是白塔那边的高密级装置,一旦强行拆开,保护壳会瞬间释放高温,自动焚毁里面的东西。
周斯衍召唤出黑眉,让黑眉通过气味辨认包裹里的东西。
黑眉嗅觉辨认能力很强,炸-药、各类药剂、活物都能嗅得出来。
黑眉告诉周斯衍,包裹里不是活物、也不是危险类物品,似乎是某种甜味食物。
不过具体是什么食物,它无法分辨。
周斯衍决定把这个包裹带回去,到时候顺藤摸瓜将背后的人钓出来,看看到底是谁知道了他怀孕。
到时最好以包裹为诱饵,悄无声息解决掉对方。
*
南洲的天气越来越热,天才亮没多久,空中太阳若张火伞,赫赫炎炎。
薛屿刚把行李搬下楼,就热出一身汗。
好在这次不需要步行去关卡,关汛会开车送他们到关卡出口处。
一路上匆匆忙忙。
关汛开车很快,周斯衍怕孩子会晕车,始终抱在怀里。
到了关卡,周斯衍把孩子交给薛屿,自己到寄存处将之前的越野车开过来。
关汛帮忙搬东西,两个行李箱,外加三个大的编织袋,都是孩子的东西。
分别前,关汛语重心长劝周斯衍:
“我知道在东部的瓦达克安全区有孤儿院,可以接收各个地方的孩子。你要是哪天想通了,就联系我,我帮你把孩子送那边的孤儿院去。”
周斯衍:“我一直就想得很通。”
关汛又看向薛屿,摇摇头:“以后争点气吧,给孩子做个榜样。”
薛屿只是笑,这种环境是她争不争气的问题吗,努力有用的话,她还能去挖矿?
关汛离开后,两人也回到越野车上。
依旧是薛屿开车,周斯衍坐在副驾位抱着孩子。
离开南洲的地界,薛屿心头愈发沉重,有种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的沧桑。
很担心,回到了白塔后,孩子会不会被发现。
反观在副驾的周斯衍。
周斯衍倒是轻松得很,一直在逗孩子,把买的玩具都拿出来,全堆在挡风玻璃前。
孩子的抓握力很强,抓着玩具四处丢,一会儿丢到薛屿身上,一会儿丢周斯衍身上。
蓝莓很调皮,叼着小海马过来和孩子一起玩,时不时抢玩具。
孩子玩具被抢了就哭,周斯衍只好哄她,哄几下孩子又笑了。
薛屿开着车,听着父女俩的声音,不自觉哼起了歌:“时间都去哪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周斯衍听不下去了。
侧过头看她:“薛屿,你到底想暗示什么?”
薛屿愣住,这才发现自己越唱越悲催,她赶紧道:“没有,我瞎唱的。”
周斯衍:“别把孩子给唱哭了。”
下午,即将进入污染区地带时。
周斯衍指向窗外步行的队伍:“那是你前男友吧?”
薛屿看过去,这支步行队伍都是来南洲求医的病人。
全是孤老病残,步履蹒跚,每个人都走得很艰难,在太阳的炙烤下,看起来像是即将融化的雪人在挣扎求生。
在队伍最末尾,一杆瘦削的身影索然寂寥。
默里还是穿着全套的狙击手迷彩装备服,背着两把狙击长枪,戴着头盔,脸上没再涂抹伪装油彩了,不过下半张脸依旧蒙着褐色的面罩。
不等薛屿主动开口,周斯衍自己说:“叫他上来,让他坐我们的车回去吧。”
“谢谢你,周斯衍。”
薛屿很感动,一下子憋不出什么赞誉,只能是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孩子的好榜样!好父亲!”
说完,她停下车,推开车门跑出去。
朝步行队伍奔去,追上了默里:“默里,坐我们的车吧,我带你回白塔。”
默里转过头,先是注视薛屿片刻,又看向后面的越野车,嗓音因为过度缺水而沙哑:“周斯衍同意吗?”
薛屿一个劲点头:“同意,我们上车吧。”
前面一个老婆婆听到话响,转身看向默里:“小伙子,你要走了呀?”
默里点头。
老婆婆颤巍巍伸手接过默里手里破旧的帆布袋:“小伙子,把我的包给我吧,谢谢你啊,帮我提了这么一路。”
默里把包还给她,依旧没说话。
薛屿看着老婆婆布满皱纹的脸,爱莫能助,车里堆了太多东西,还有孩子,根本坐不下。
再说,这里这么多病残,要帮也帮不过来。
默里和薛屿往回走时,语调很缓:
“你不用自责,那个老人是游民,不属于任何安全区。她一直在各个地方流浪游荡,你就算带她上车,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薛屿点头:“唉,大家都很可怜。”
两人回到车上,默里卸下两把狙击枪,坐到后座。
薛屿则是继续坐到驾驶位。
车子启动后,放在后座的乌龟玩偶掉落,默里捡起来,盯着看了很久。
周斯衍透过后视镜看他:“默里,你做手术了吗?”
默里没回话。
周斯衍继续问:“你真的把孩子打掉了吗?”
默里还是沉默。
薛屿和周斯衍都当他默认了。
薛屿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很难过,很内疚,内疚自己没能陪默里去做手术,也难过一个生命的流逝。
之前薛小海没出生时,她对孩子没有多大的感触。
甚至是害怕的,害怕孩子是一个怪胎,是一个恐怖的寄生物。
可看到薛小海后,她心态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她不能开玩笑脱口而出“杂种”了,她下意识叫孩子“宝宝”,接受了母亲的身份。
她现在是一个母亲,在知道默里打胎后,心里更是难过。
她也很理解默里的选择,默里不像周斯衍在白塔拥有权力。
默里一直是风里来雨里去单兵作战,把孩子处理掉,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薛屿心里涩得慌,表面还是轻松,扶着方向盘说:
“打掉了也挺好,光一个薛小海已经让我心惊胆战了。再来一个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对了,流产也需要坐月子,我昨天买的鸡还放在后备箱的小冰箱里,等一下给你们炖鸡汤补身体!”
又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在路边停下。
薛屿下车做晚饭,用煤矿石生火,从小冰箱取来昨天买的鸡,放进陶锅煮鸡汤。
外面很热,周斯衍一直抱着孩子待在车里。
默里下了车,帮薛屿一起做饭。
他摘了头盔和面罩,这是薛屿头一回真正看清默里的五官。
他头发剪得很短,眉眼优越,鼻梁高挺,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呈现一种原生态的帅气。
因为缺水,嘴唇苍白,还有点干裂,看起来惨兮兮。
薛屿蹲在地上,用勺子搅动锅里的鸡汤,瞄一眼车里,贼头贼脑靠近默里,小声问:“你真的把孩子打掉了吗?”
默里还是装聋作哑。
薛屿舀起一碗鸡汤给他:“你比周斯衍理智多了。唉,周斯衍要生孩子,就跟天要下雨,我拦都拦不住。”
惜字如金的默里总算是出了声:“那你是想要孩子,还是不想?”
薛屿:“我都行呀。反正呢,你们要是把孩子打了,我一定会煮鸡汤给你们补身体。要是生下来了,我咬紧牙关也会养。”
“孩子在你们身体里,我尊重你们的想法。”
她自己匆匆用鸡汤泡面条吃,吃饱了回车上对周斯衍道:
“周斯衍,我吃好了,把薛小海给我,你去吃吧,给你留了一大锅鸡汤呢。”
周斯衍将孩子给她:“我刚给她喂了奶,你别晃她,小心吐奶。”
“我知道我知道。”
周斯衍下车,蹲到陶锅前,和默里一起吃饭。
他看了眼车里,压低声音:“你真的把孩子打掉了?”
默里点头。
周斯衍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没再追问。
“她叫薛小海?”默里没由来问道。
周斯衍:“薛小海是小名,大名还没取,薛屿说要慢慢琢磨。”
默里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如果他的孩子出生了,薛屿会给取什么名字呢?
*
解决好晚饭,周斯衍的意思是继续开两小时,过了前面的荒漠再睡觉。
薛屿把孩子给了周斯衍,大声道:“我去上个野生厕所。”
周斯衍:“我陪你。”
薛屿已经跑远了:“我拉肚子呢,就到前面的石头后面解决,你别来,照顾好薛小海!”
周斯衍和默里在车里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薛屿都没回来。
默里端起狙击枪,道:“我去看看她。”
默里动作很轻,长年累月的狙击手生涯让他习惯性伪装脚步声,神不知鬼不觉绕过前方的巨石。
看到薛屿跪在一个小土堆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土堆上不断垒砂土。
“我苦命的娃啊,你一路走好。”
“妈妈也不知道怎么超度,就随便念几句阿弥陀佛吧。你一路走好啊,有什么想要的就给妈妈托梦,妈妈烧给你。”
“对了,娃啊,你到了下面如果有投胎的机会,记得不要来这个星球,你去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你到了地球呢,可以去吃火锅、麻辣烫、铁板烧、烤鸭、麻辣香锅、小龙虾、烤肉、奶茶”
薛屿说着说着,把自己说馋了。
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来给未出世的二胎立坟超度的。
她抽出纸巾,口水、鼻涕、眼泪一通乱抹。
“娃啊,你就记住妈妈的话,投胎投到地球去。这狗屁白塔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别来了呀。”
“妈妈和你的薛小海姐姐会想你的,你一路走好,记得给妈妈托梦。”
默里没听清薛屿神神叨叨在念什么。
不过,隐约意识到,她好像在做某种奇怪的仪式。
薛屿将自己在路上捡的旧书刊撕成纸钱,从口袋摸出打火机点燃。
一边烧纸一边嘀咕:“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愿我的孩子投个好胎。”
“薛屿,你在干什么?”默里提着枪走来。
薛屿吓得差点栽倒,和默里双目对视时,面色发窘。
在她看来,默里是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才会一个人去堕胎,甚至都不让她陪。
考虑到默里的情绪,她才偷偷出来给孩子超度。
现在被默里当场看到,霎时窘迫,好像偷摸干坏事被抓包了。
默里走过来,凝眸望着双膝跪地的薛屿,和她面前的小土堆,“这是干什么?”
薛屿慌忙起身:“那什么,你不是把孩子打掉了吗。我心想着,怎么着也是一条生命,也是我的亲骨肉,我就想给孩子弄个小葬礼,让宝宝一路走好。”
默里英俊逼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嘴角微微抽动:“孩子我没打。”
薛屿愣住:“真的没有?”
默里:“没有。”
薛屿一脚踩灭还没烧完的纸,又踹塌小土堆:“这事闹的!刚才的不作数啊,我闹着玩的,是为了祭奠我死去的青春!”
薛屿几根手指绞在一起,这哪里是小土堆,是她尬到用脚趾抠出的城堡啊!
【作者有话说】
今晚零点没有更新哦。
明晚十一点多更,过了明晚,以后就都是晚上九点左右更了。
注:女主本章唱的歌出自于《时间都去哪儿了》原唱歌手:王铮亮
(为避免版权争议,特此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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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连吃带拿的周司长◎
刚才双膝跪地拜坟,裤腿全是泥土,薛屿弯身拍打,扬起一层黄尘。
整顿好衣容,薛屿直身对他道:“好了,默里,我们走吧。”
默里站着没动:“我在南洲没找到合适的医院。”
薛屿没反应过来:“什么?”
默里又不回话了。
薛屿脑筋来回轱辘的转,琢磨着他的话。
默里这个性格真的很让她捉急,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每次只说半句,剩下的就让她自己猜。
她真的很想扯着他的衣领:我的哑巴新郎,您开口说话是不是要充话费呀?一个字几毛钱?我充!
薛屿琢磨了一会儿,问道:“意思是你在南洲没找到合适的医院打胎,如果以后找到合适的了,还是会打,对吗?”
默里仍旧沉默以对。
薛屿“哐当”就跪下,重新垒砌被她踹塌的小土堆,继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苦命的娃啊”
默里挺身如松,立在旁侧看她,既不参与也不阻止,只是问道:“你拉肚子了吗,我有带药。”
薛屿抹掉眼泪站起来:“没拉肚子,拉裤-裆了。”
默里脸上波澜不惊,视线下移到她的裤子上。
薛屿拍拍身上的沙土:“开玩笑的,走了,周斯衍说要过了这片荒漠才能停车过夜呢。”
她往越野车的方向走,默里脚步还是不动。
薛屿猜不出他想干什么,可能这冷漠哥也需要解决内急吧。
她小跑着离开了,也没催默里。
默里在原地站了几秒,等薛屿绕过巨石走远,他才蹲下,伸手将薛屿弄的小坟包推平。
又检查了一遍薛屿烧过的纸,确认没有火星了才离开。
他回到越野车边,薛屿和周斯衍准备就绪。
薛屿坐在驾驶位,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周斯衍抱着孩子坐在副驾,孩子怀里还抱着她的小海马。
而后排座椅上,薛屿的海马蓝莓、周斯衍的黑豹黑眉、以及默里的蓝环章鱼小雪,三个家伙挤在一起。
准确来说,应该是黑豹和章鱼分居两侧挤着海马。
薛屿这只精神体海马非常漂亮.
它身上拥有普通海马没有的鳞片,背鳍和尾鳍的鳞片是水蓝色,胸鳍则是白色,整体呈现一种蓝渐白的高级审美配色。
它的鳞片还会流淌一层柔和的光,不管远观还是近看,都像只海洋精灵。
不过,这只海洋精灵的行为不是很雅观,左拥右抱,和黑豹吃完嘴,又转头和章鱼卿卿我我。
默里看不下去,想把小雪收回精神图景。
小雪根本不愿意,几根触手缠住蓝莓不放,两眼冒爱心。
“默里,你快上车呀。”薛屿在驾驶位催道。
默里放弃管教自己的章鱼了,款步到薛屿这边的车门前,“我来开车。”
他语气笃定,不是商量。
默里的气质如同他那只蓝环章鱼,淬着剧毒,阴暗潮湿,像爬行在幽海深处的危险生物。
搞得薛屿以为他要劫车,咽了口唾沫问:“默里,咱们还是朋友吗?”
默里意识到自己语气太硬,稍稍温和了点:“你累了,换我来。”
“好嘞,谢谢你啊。”
薛屿痛痛快快下了车,转而坐到后座。
待在驾驶位的周斯衍不知在想什么,抱起薛小海,也转移到后座。
薛屿担心默里会多想,觉得她和周斯衍故意在孤立她,于是捏捏孩子的脸,大声说:“宝宝就应该坐后座,坐前面她老是哭。”
后排座椅本来就被蓝莓、黑眉、小雪三个家伙占据。
薛屿和周斯衍挤进来了,空间更为狭窄。
薛屿捞起蓝莓,往前面的副驾推:“蓝莓,你要么到副驾去,要么我把你收进精神图景了。”
蓝莓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副驾。
旋即,薛屿只感到一阵风,黑豹和章鱼的速度快到掠出残影,也爬到副驾和蓝莓待在一起。
副驾位置就那么一点,三个家伙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画面和谐又诡异。
精神体和主人之间有精神链接,会产生共感。
薛屿如坐针毡,生怕蓝莓这个大流氓,,会搞出什么不堪入目的戏码来。
她可不想和周斯衍、默里同时神交啊,太可怕了!
薛屿手伸过去捶了一下蓝莓:“蓝莓,别乱搞啊,给我好好的。”
蓝莓耀武扬威朝她吐泡泡,你能奈我何的模样,傲娇得很。
薛屿警惕了一路,好在三个家伙只是在玩叠叠乐,没搞出什么人神共愤的羞耻场面来。
*
天彻底黑了,今晚没有月光。
孤独的越野车行驶在荒漠中,像黑夜中落单的萤火虫。
两个小时过去,终于驶离荒漠,前方出现了草地。
草地里中有个营帐,影影绰绰出现十来个人。
那些人不是流民,他们身材高大,穿着全套的作战装备服。
周斯衍认出,那是白塔治安队的装扮。
他把孩子递给薛屿,自己从座椅底下摸出一把手-枪,装上子弹后,对薛屿道:“你和孩子待在车里,我去看看。”
薛屿抱过熟睡的薛小海,朝外看去:“该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你生孩子的事情瞒不住了?”
周斯衍:“我会解决。”
他带着枪下车,把黑眉也叫出来。
在驾驶位的默里,扭过身朝薛屿伸手:“帮我递一下枪。”
薛屿单手抱着孩子,提起他放在座椅下方的狙击枪,很重,她一只手都提不起来,只能把枪上的背带塞默里手里,让他自己拖过去。
默里拿到枪,注意观察外面的情况,做好战斗准备。
周斯衍到了外头,治安队的队员立马认出是周斯衍,上前诧异地打招呼:“周司长,你怎么在这里?”
周斯衍:“出来查恶物的踪迹,你们这是?”
队长从后头出来,迎着他往营帐那边走:“我们是来追捕严晚棠的。”
聊了几句才得知,严晚棠和恶物们混在一起,一直在贩卖器官。
前几天她又和恶物里应外合,进入白塔作案,这次她胆大包天,居然切走了白塔事务部部长的一颗肾。
这下子彻底惹怒白塔全体领导层。
上级给治安队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抓到严晚棠。
队长他们从白塔出来,已经搜了五天了,都没发现严晚棠的任何踪迹。
“来来来,斯衍,我们刚猎到了一头野猪,污染值居然在可食用范围,我们正在烤呢,你也过来吃一点。”几名队员热烈邀请。
周斯衍看了一圈,大部分都是在军校时认识的同学。
他被几人推着走,大家一起围坐火堆,枯柴燃爆,火焰烈跃。
架在火上的野猪肉滋滋冒油,香味叫人口齿生津。
众人聊了起来,还是严晚棠的话题。
严晚棠在学校成绩优异,精神体是一只雕鸮,她和周斯衍几个属于同级学生中的第一梯队,是军校重点培养的好苗子。
毕业后,严晚棠进入空战部,有望成为下一任空战部部长。
结果,她利用工作之便,和恶物勾结在一起贩卖器官,如今被列入白塔黑名单,大家不免唏嘘。
聊完严晚棠,聊着聊着又拐到薛屿身上。
薛屿永远是同学聚会里,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芝麻绿豆的事翻来覆去说,每次都能嚼出不同的笑点。
“唉,薛屿那种窝囊废都没误入歧途,严晚棠怎么就走错路子了呢,大好的前途,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想多了,薛屿背把枪都费劲,她想学人家贩卖器官,也干不了这种事啊,摘个器官怕是都能把她吓晕。”
“薛屿创造了白塔军校有史以来成绩最低的记录,你们记得没,毕业典礼上,校长脸都绿了。”
“对了,薛屿毕业后在干什么呢?”
“去挖矿呗,她还能干什么。”
大家忽然意识到,周斯衍是薛屿的前男友。
众人拍拍嘴,又转移了话题。
“最近白塔怎么这么多事,怀孕的人还没查出来,又得来追捕严晚棠。”
“你们觉得,白塔里到底是谁怀孕了?”
“谁知道呢,这种人就该钉在耻辱柱上!”
“偷偷怀孕,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难道还想在白塔生孩子吗?简直胆大包天,罪该万死啊!!”
周斯衍一言不发。
静静等着,等到烤肉烤好了,他眼波才微微漾动。
野猪肉烤好了,众人分着吃。
队长卸了一大块猪腿肉,用油纸垫着递给周斯衍:“来,斯衍,你也吃,这年头,吃顿新鲜烤肉可不容易。”
周斯衍接住烤肉,没有吃,而是起身道:“你们慢慢吃,我这边任务重,就先走了。”
众人挽留几句,又客气道:“那司长,你再拿点肉吧,很香的。”
难得一顿荤腥,这几人馋得流口水,分都不够分呢,哪里还想再分给周斯衍,客套话罢了。
没成想,这位向来不苟言笑、俨乎其然的周司长,居然假装听不懂他们话里的客套。
他淡定自若点头了!
盯着木架上的烤肉,说出一句让大家目瞪口呆的话:“好,那我再拿点吧,多谢。”
火堆边上一圈人呆若木鸡。
这不对呀。
按照周司长以往的为人处世,应该是把他手里的肉还给他们,说:你们慢吃,我失陪了。
然后潇洒走掉。
他现在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呢?
话都放出去了,众人也不好意思不给。
好的肉吧,就这么点,分多了也舍不得。再说了,都给了周斯衍一块最好的猪腿肉了。
一名老队员握起匕首,忍痛割爱,勉勉强强割了点猪头肉,用油纸包好递给周斯衍:“来,周司长,你拿着。”
周斯衍接过猪头肉:“非常感谢。”
“没事没事。”老队员笑着说。
按正常社交礼仪,应该再问一句:司长,够不够,不够了再要点?
但可不敢再客套了,肉多分出去一块,大家就少吃一口啊!
周斯衍带着肉回到越野车。
他进入车里,好的猪腿肉给了薛屿,猪肉头递给默里。
薛屿打开油*纸,双目放光:“好香呀,你哪里来的?”
周斯衍:“治安队的人在烤肉,分了我一点。”
薛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捧着肉,闻了又闻:“这么好吃的肉,那帮人居然舍得分你。”
周斯衍:“我不要,他们非给。”
薛屿先咬了一口,又怼到周斯衍跟前:“你也吃,好香,太香了!”
周斯衍将她怀里的孩子抱过来:“我不喜欢这个味,太腥了。”
默里坐在前面的驾驶位,把那包肉回递给周斯衍。
周斯衍慢条斯理用湿纸巾擦了擦孩子的脸,声音平平:“你吃吧,你还怀着孕,需要补充营养。”
薛屿咬着肉抬眉:“你知道他没打胎?”
周斯衍:“我是有前车之鉴的,看一眼就知道。”
默里吃着肉,咀嚼声很小,什么也不说。
周斯衍又问:“你费了这么大功夫,千里迢迢从白塔徒步来到南洲,最后孩子也没处理掉,是怎么想的?”
默里咽下嘴里的肉,才说:“我不是去打胎,是去做产检。”
周斯衍:“想好了?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默里:“和你没关系。”
薛屿使着暗劲扯周斯衍的袖子,朝他挤眉弄眼,悄声道:“你管好自己的孩子就行了,管别人的干嘛呢,不要干涉默里的选择。”
“如果默里真要生,那也是薛小海的妹妹或弟弟,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周斯衍有理有据。
默里道:“我自己会养。”
薛屿赶紧举手表明态度:“我也会养的,不抛弃不放弃,生多少我都养!我一定努力赚钱,对你们负责,也对孩子们负责。”
默里没再开口,吃完手里的烤肉,几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整整齐齐折叠好油纸,放进扶手盒的垃圾袋。
周斯衍抱着孩子坐直身子:“继续开车吧,再开一个小时。”
默里启动车子,越野车的车头灯在夜幕中破开一条光路。
薛屿又问周斯衍:“你真的不吃吗?”
周斯衍:“我不喜欢吃这个。”
薛屿大大咬了一口肉:“明天我也试试去打猎,抓只野鸡来给你和默里补身体。”
周斯衍:“你加油。”
【作者有话说】
好了,夹子榜单结束啦,收藏过万了,谢谢大家啦!
从明天起恢复之前的九点更新,有时候我修文了可能会有点延迟,但不会超过十点。
今晚更四千吧,降温突然感冒了,有点难受。
之前说的日六,但我发现强行按照字数来的话,很不好断章,有时候码了六千,修文删删减减又不满六千了。
所以我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先保证质量吧。
谢谢大家啦!
23
第23章
◎和蓝莓搞内卷当好妈妈◎
离开治安队的营帐有一段时间了,周斯衍才让默里停车。
四周灌木丛稀疏,虫鸣喈喈。
夜色黑稠,薛屿也看不清周遭具体状况。
三人都下了车,周斯衍怀里还抱着薛小海。
一时之间,有个难题摆上明面——三个人该怎么睡?
之前薛屿和周斯衍都是放倒后排座椅,垫上软垫,两人一起睡。
现在还有个默里,三个人挤在车里,肯定挤不下。更何况还有个薛小海,车里堆了不少周斯衍给孩子买的玩具和衣服。
薛屿道:“车里有一顶帐篷,我把帐篷搭起来,默里你就睡帐篷里吧。周斯衍带宝宝睡车里。”
默里:“那你睡哪里?”
周斯衍也投过目光。
薛屿摸摸耳垂,周斯衍和默里都是极端性保守派,和她的关系也仅仅是分手已久的前男友。
周斯衍刚生完孩子,她要是和默里睡,肯定不行。
默里还怀着孕,她当着默里的面,去和周斯衍睡车上,也不好。
薛屿低头看看鞋面,又抬头看看透不出半点光的夜空,她干脆睡车底下算了。
默里先开口:“你和他睡车上照顾孩子吧。”
有了台阶,薛屿麻溜溜地下:“也行,还得照顾孩子呢。唉,大环境如此,咱们都得克服。”
她利索去后备箱取来帐篷,和默里一起搭起来。
周斯衍抱着孩子进了车,准备再给她喂一次奶。
薛屿和默里搭好帐篷后,悄悄告诉他:“周斯衍之前怀孕时,薛小海总会在他肚子里闹他,需要我靠近安抚。如果宝宝也在你肚子里闹,你就告诉我。”
默里点头。
薛屿又抱来一瓶水:“这水是用来洗漱的,不够的话,你再和我说。”
“好。”
薛屿也简单刷牙洗脸洗手洗脚,换上新袜子了,回到越野车上。
周斯衍刚从保温器里取出热水,要给孩子冲奶粉,薛屿爬到他身边:“我来吧,你先去洗漱。”
周斯衍冲好奶粉,让薛屿抱着孩子喂奶,他这才下车。
薛小海白天在车里睡了一路,喂好奶后,开始精神抖擞。
她不愿裹在小被子里了,爬出来咿咿呀呀抓着小海马玩。
小海马很喜欢和自己小主人玩,在车里来回飞,尾巴勾着一个乌龟毛绒玩偶,晃来晃去逗薛小海。
薛小海在周斯衍肚里待了两年,一出生就有十斤,发育得很好,才几天的功夫,已经会爬。
她在床垫上爬来爬去,一会儿追小海马,一会儿又爬到薛屿怀里,摸摸妈妈的脸,扯一扯头发。
薛屿抱住她按住,不让她动:“薛小海,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要干嘛?”
周斯衍洗漱回来了,将孩子抱过来轻轻晃动:“我来哄吧。”
自认为是个哄娃高手的周斯衍,这会儿遇到瓶颈期了。
孩子出生后,都很乖,他喂好奶,抱在怀里晃两下,孩子就抱着它的小海马乖乖睡着了,不吵不闹,甚至让他萌生出一种愧疚:越懂事乖巧的孩子越让人心疼。
孩子前几天的乖巧,让他错误判定自己是个天赋异禀的奶爸。
然而现在,他才知道,带娃之路漫长且艰难!
他横着抱,孩子就在他怀里鲤鱼打挺。
他竖着抱,孩子就往他肩上爬,抓他的耳朵,抓他的头发。
他一把孩子放在床垫上,孩子就满地爬,去抓小玩具,去追小海马。
薛屿看了眼腕表,都快十二点了,她困得不行,孩子还没有一丁点睡意,一直在玩。
“薛小海,快点睡觉!”薛屿捞回到处爬的孩子,强行按在怀里。
“觉!”孩子咧嘴笑,学她说话。
薛屿:“白天教你说话,你不搭不理装哑巴。现在大半夜该睡觉了,你又出声了?”
薛小海说话只会一个字一个往外蹦:“哑、了!”
薛屿捏她的脸:“求求你睡觉了,小祖宗。”
薛小海:“宗!”
周斯衍不信邪了,再次抱起孩子,按自己熟悉的抱姿哄孩子。
结果孩子还是不睡,嘴里咿咿呀呀学语乱叫,又挣扎着要去抓玩具。
“前几天一哄就睡,今晚是怎么了。”周斯衍眉宇微蹙,“孩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薛屿抢过孩子塞进嘴里的玩具,“你看她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吗?”
她拖过孩子,平躺放在床垫中间,一只手捂住孩子的眼睛:“薛小海,天黑了哦,快快睡觉。”
孩子小手小脚乱动,不满意地哭嚎,不过很快,她又安静了。
薛屿以为她睡了,松开手,结果孩子眼睛依旧睁着。
薛小海发现了个新的玩法,自己举起小手捂住眼睛,又松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捂住眼,再松开,笑得乐开了花。
她自己玩还不够,爬过来握住薛屿的一根手指,用力拉,要让薛屿蒙她的眼睛。
薛屿只好陪她一起玩。
周斯衍让薛屿休息一会儿,他来陪孩子玩。
就这么一个蒙眼睛的小游戏,孩子居然玩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她觉得没意思了,又到处爬,去找新的玩具。
孩子不睡,薛屿和周斯衍自然也没法睡,打着哈欠陪孩子玩。
薛屿头一回体会到,带孩子是件多难的事。
她看了眼时间,都凌晨一点了,孩子还是在玩,神采奕奕,抱起玩具滚来滚去。
“你睡吧,我陪她玩。”周斯衍说。
“没事,再等等吧。”
薛屿哪里好意思睡,再说,薛小海嗓门还很亮,时不时喊叫,她也没法睡呀。
孩子坐在周斯衍腿上,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
她爬到薛屿身上,扯她的衣领,头往里面钻,似乎是要找奶吃。
薛屿懒得反抗,有气无力道:“你老妈我没有奶,去吃你爸的吧,你爸胸肌大。”
孩子折腾了薛屿片刻,又爬回周斯衍身上。
她发现了新的新奇点,看了看爸爸浓密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咦,为什么我头上什么都没有?
伸出小手抓向爸爸的头发,这里抓一把,那里抓一把。
周斯衍瞬间顶了个鸡窝头。
他只是不断歪头躲避孩子邪恶的双爪,并没有阻止她。
薛屿拉开孩子的手,装模作样打了一下:“调皮鬼,不要折磨爸爸妈妈了!睡觉睡觉,求求你。”
孩子朝薛屿这边伸手,要她抱,还发出一个音:“妈~”
“叫妈也没用,赶紧睡觉!”
又过了一个小时,薛屿和周斯衍熬红了眼睛,孩子还是在玩。
期间周斯衍还给她喂了一次奶,喝完奶,这孩子更有精神了。
薛屿心力交瘁,有一搭没一搭和周斯衍聊天:“就这,你还想要二胎吗?”
周斯衍揉揉通红的眼睛:“还行,她再玩一会估计就睡了。”
这时,车窗传出轻微扣响。
薛屿看过去,是默里,她打开车门:“默里,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默里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我看车里的灯亮了很久,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就过来看看。”
他视线往车里一探。
床垫上各种小玩具丢得到处都是,床单也皱巴巴的,孩子抓着几个玩偶,往小海马身上堆,玩得不亦乐乎。
反观两位大人,一个比一个憔悴,眼里都是红血丝。平日尤为注意形象的周斯衍,头发乱糟糟,边打哈欠边陪孩子玩。
薛屿唉声叹气:“薛小海大半夜不睡,一直在玩,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默里道:“要不要我帮你们带一下,你们先休息?”
薛屿还是挺信任默里,可周斯衍不行,他不可能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周斯衍将孩子抱到腿上:“薛屿,去帐篷睡吧。”
薛屿哪里好意思去:“不用,我还能熬。”
孩子发现车门开了,嘴里哼叫,顿时挠着周斯衍的胳膊,挣扎着想出去玩。
周斯衍没办法,抱着孩子下车,想着在外面转一转,可能孩子就睡了。
孩子看到亮着微黄灯光的帐篷,又来劲儿,伸手往帐篷方向抓,周斯衍只好又带她进入帐篷。
帐篷比车里宽敞很多,底下是充气垫,孩子爬得更加欢。
薛屿和默里也进入帐篷,三人盘腿坐,看着孩子到处爬。
孩子来到薛屿身上,摸着她的脸:“妈。”
也不认生,又往默里身上爬:“爸。”
周斯衍脸都绿了,将孩子捞回来:“叫谁爸爸呢?”
孩子歪着脑袋:“呢。”
薛屿道:“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爸爸妈妈呢,这是在学舌乱说而已。”
周斯衍捏捏孩子的脸:“我才是爸爸,薛小海。”
薛小海好像在认真思索:“海。”
周斯衍:“”
薛屿瘫在一旁偷偷捂嘴笑。
周斯衍继续对孩子说:“爸爸好不好?”
薛小海:“好。”
周斯衍:“妈妈调不调皮?”
薛小海:“皮。”
薛屿:“诶,周斯衍,这就没意思了啊!”
周斯衍笑了笑,继续逗孩子玩。
默里从角落的背包里,找出小号瓶装水,放在垫子上滚。
薛小海立马被吸引注意力,爬着去追瓶子。
瓶子滚到薛屿这边,孩子马上要追上了,薛屿匆匆将瓶子往周斯衍那边滚。
孩子继续追。
周斯衍又将瓶子滚到默里那边去。
谁都没开口,三人默契地将位置成为调整为最大限度的三角形,一个接一个滚瓶子,让孩子去追。
玩了几圈,眼见孩子要快腻了。
三人加上语言刺激,笑呵呵逗她,鼓励她继续追水瓶。
默里那张万年不变的冷漠脸,不太熟练绽放出友好笑容,拿着水瓶在指尖不停转动,他的手指比一般人要长一点,也更为灵活,宛如章鱼触须。
水瓶在他指尖翻出各种花样,他朝孩子招手,鼓励她:“小海,快来叔叔这里,来呀。”
孩子乐乐陶陶朝默里爬去。
默里又将水瓶往薛屿那边滚。
薛屿这边接住水瓶,在水里抛了抛:“薛小海,这里这里,快来妈妈这里,追到了就是你的了。”
马上追到了,水瓶又到了周斯衍手里。
周斯衍拿着水瓶摇晃出声响:“宝宝,玩具在爸爸这里呢,快来。”
三人配合着和孩子玩了半小时,终于是把这小家伙的精力磨得差不多。
孩子眼皮开始打架,不愿意追水瓶了。
周斯衍立马将孩子抱到怀里,轻轻晃动,朝薛屿和默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别出声。
薛屿抓住一直飘来飘去的小海马,放到孩子怀中。
孩子咂吧着嘴,呼吸逐渐均匀,总算是睡了过去。
三个人肉眼可见如释重负,上班都没这么累过。
确认薛小海睡了,周斯衍抱着她,蹑手蹑足离开帐篷,往车上走。
薛屿低声对默里说:“辛苦你了,你也快休息吧,明天不用起得太早,咱们缓一缓再出发。”
回到越野车里,周斯衍把孩子放在中间。
薛屿也躺了上去,两人格外小心,生怕会惊醒孩子,一句话没说把灯关了。
*
第二天,薛屿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孩子还趴她怀里睡觉。
周斯衍也起了,头发还很乱,动作很轻地摆弄角落的袋子,翻出孩子的新衣服。
薛屿碰了碰孩子的脸:“薛小海,起床了,白天不能睡觉,留着晚上睡。”
孩子不满意地动了一下,往薛屿怀里拱,继续睡。
薛屿只好先起来出去洗漱。
默里也起了,他早已洗漱完毕,帐篷都收好了。
两人对上视线,轻轻点个头,又各自忙活。
简单解决了早饭,周斯衍要去收后座的床垫,薛小海居然还在睡。
薛屿进去强行把孩子摇醒:“薛小海,你是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是吧?快醒醒,起来喝奶了。”
周斯衍表现得很溺爱:“她要睡,你就让她睡吧。”
薛屿坚决不让:“白天睡太多,晚上她又该闹我们了,不能养成这种坏习惯。”
她干脆把孩子抱到外面走一圈,让孩子清醒。
薛小海瘪着嘴,抱住自己的小海马哇哇大哭,起床气还挺重。
默里走过来,他穿的是白塔军装的常服,没穿外套,显得人更加瘦削挺拔,如竹如松。
他道:“我来抱吧,你去给她冲奶粉。”
低头看孩子,又解释:“我还没怎么学会冲奶粉。”
薛屿把孩子交给他,自己跑到车的后备箱,取出保温器的水,麻利地冲奶粉。
周斯衍收拾好床垫,将座椅调好,出来看到默里抱着孩子,快步过去接到自己怀里。
给孩子喂好奶,这才继续出发。
默里打算自己来开车,薛屿道:“我先开,下午再换你,咱们轮流来。”
依旧是周斯衍抱孩子在副驾,默里坐后座,薛屿来开车。
薛小海吃饱了,在爸爸怀里哼哼唧唧,又开始想睡觉。
薛屿喊道:“薛小海,你别睡啊,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呀!趁着还小,赶紧起来玩,玩你的玩具,快点。”
默里在后头不声不响,递过来薛小海最爱的那只毛茸小乌龟。
薛小海玩了没几分钟,无精打采打哈欠。
薛屿干脆大声唱歌:“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周斯衍:“换一首吧。”
薛屿:“大哥,你当是KTV点歌呢,我会的可不多。”
她清了清嗓子,如其所愿换了一首:“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把你摘下”
周斯衍:“这首歌和默里有什么关系?”
薛屿没明白:“这首歌叫茉莉花啊。”
周斯衍:“茉莉,默里?”
灾变后,植物种类锐减,周斯衍不知道茉莉花是什么花。
薛屿这才意识到,茉莉和默里是谐音,她没好意思唱了,重新哼起《时间都去哪儿了》。
越唱越心酸,好在把薛小海唱精神了,孩子玩起了玩具,没再犯困。
中午,停下吃饭。
蓝莓没经过召唤,自己从薛屿的精神图景出来,它一出来,黑豹和章鱼也紧随其后。
蓝莓各自亲了一下黑豹和章鱼,迅速飘走了。
薛屿还没喊话,蓝莓通过心理感应告诉她:“我还会回来的!”
半小时后,薛屿这边解决好午饭。
蓝莓就回来了,嘴里叼一块陨石晶回来了,耀武扬威,头抬得高高,像个凯旋归来的战士。
它一回来,趴在车顶的章鱼立马下来绕着它转,黑豹也叼着小海马从车里出来。
蓝莓尾巴末端的鳞片锋利尖锐,它用尾鳍将陨石晶切割成三块,一块给了小海马、一块给黑豹、一块给章鱼。
章鱼和黑豹匍匐在它身边,仿佛在拜见女王。
蓝莓往薛屿身上吐泡泡,非常得意。
看着蓝莓圆溜溜的眼睛,薛屿暗自牙疼,被刺激到了。
蓝莓都能自己去找陨石晶给老公孩子补身体。
而她呢,穷困潦倒,前前前男友刚生了她的孩子,前男友还怀着孕,她都没能补偿他们。
唉,没有物质上的补充,她只能尽量提供情绪价值。
这么想着,薛屿在旁边转悠一圈。
看到默里在擦拭狙击枪,她跑过去帮忙:“来来来,我帮你。”
看到周斯衍抱着孩子晃悠,她抽出纸巾去给周斯衍擦汗:“出汗了吧,累不累呀,你太辛苦了。”
蓝莓飞到空中,尾巴卷起来,让黑豹抓着它的尾巴打秋千。
很挑衅地看向薛屿:我可以让我老公飞起来哦,你可以吗?
薛屿咬咬牙,你个死蓝莓!
她转而看向默里,继续提供情绪价值:“默里,你这身衣服可真好看,不对不对,是你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感受到周斯衍的目光,薛屿又对周斯衍说:“周司长,你这气质可真好,人长得又高又帅。”
大家上了车,出发没多久,蓝莓又跑出去。
二十分钟后,它又带了一块陨石晶回来,继续分给孩子和老公们,把黑豹和章鱼迷得晕头转向,眼里全是感动。
薛屿又被蓝莓给内卷到了。
笑着对周斯衍和默里说:“你们两个都是好人,以后我有钱了,肯定给你们买好吃。”
*
日落之时,前方有一片芦苇荡。
这里地形地貌很奇怪,今早上还是峡谷,现在看起来又像是北方的平原。
默里把车停下,三人准备今晚在这里过夜。
蓝莓又往芦苇荡飞去。
薛屿能从精神图景里知道蓝莓的具体位置。她想去看看,蓝莓到底在哪里找的那么多陨石晶。
陨石晶在白塔卖得很贵,要是她能和蓝莓合作找陨石晶,或许以后孩子的奶粉钱就有了。
“我去看看蓝莓,它就在前面,很快回来的啊!”薛屿说完,向着芦苇荡的方向跑去。
跑步速度与日俱增,薛屿感觉两条腿都能抡出火花,却丝毫没有发喘。
顺着精神上的感应,薛屿在低洼的芦苇滩上找到蓝莓。
却看到,蓝莓面前有五块琥珀色的陨石晶,这家伙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注意到薛屿的靠近。
薛屿从后头冲来吓它:“好你个蓝莓,我还以为你天天无私奉献,全分给老公孩子呢!原来你是在外面吃饱了才回去!”
蓝莓吓得嘴里的陨石晶都吐了出来,转过来看薛屿,脸上露出尴尬,咧嘴似乎在笑。
飞起来往薛屿怀里拱,撒娇让她别戳穿自己。
薛屿摸摸它的头:“你搞得我一整天都在内耗,觉得自己对孩子和前男友太不负责了,真想捶死你。”
蓝莓连续咬开三块陨石晶,终于找到找到一枚陨石晶的晶核。
这种晶核,对人来说是大补,效果相当于体能增强剂的十倍。
蓝莓尾巴卷起晶核,递到薛屿嘴边,示意她吃。
薛屿张开嘴,把晶核吞下,揉揉蓝莓的脑袋:“你对我好,我也要捶你的。”
蓝莓在她脖颈间蹭来蹭去,撒着娇。
芦苇荡的日落美不胜收,薛屿很久没这样宁静地看日落了。
她穿越后,忙忙碌碌又浑浑噩噩地过着,在军校当差生,到矿区当最不起眼的小矿工,就这么过去了三年。
她抱着蓝莓,静静望向天边斜阳。
孩子、周斯衍、默里都不在身边,她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肆无忌惮大声呐喊了。
“妈妈,我也当妈妈了,我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听到了吗?”
“妈妈,我在这里很好,我有努力生活,也会努力带孩子的,我会像你和姥姥一样,做一个好妈妈,做一个负责的妈妈!”
“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去,我会带着薛小海回去,到时候你可别吓到了!”
薛屿一直有预感,有一天她可以回地球。
她是身穿来到这里,不是玄乎的魂穿。只要她找到了那扇时空之门,一定可以回去。
余晖一点点坠入云层,天空和寥廓平原好像两片平行纸片。
默里在准备晚饭,周斯衍在带孩子,他们都在等薛屿回去。
两个男人之间气氛微妙,唯一的关系纽带就是薛屿。
薛屿不在了,两人相处得很不自然,形容陌路。
默里点燃煤矿石要煮面条,冷不丁开口:“周司长,可以问一下,您做剖腹产取出孩子,花了多少钱吗?”
周斯衍:“八十二万洲元。”
默里目光黯淡下来。
周斯衍意识到,默里作为狙击手,接的任务都很艰巨,可是工资并不高。
在白塔,只有管理层才能获得绝对高薪。
“如果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出钱。”周斯衍道。
默里低头继续摆弄煤矿石:“不用,我可以自己攒。”
【作者有话说】
薛屿和妈妈的母女线不会虐,作者已经有了皆大欢喜的设定,大家不用担心哦,这文的基调不走虐线。
24
第24章
◎又香又白人人夸◎
默里垂着头,在心里盘算。
在南洲生一个孩子要八十二万洲元,那双胞胎呢,不知道价格会不会翻倍。
他去做产检时,照了B超,医生说他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很健康。
医生也有建议,要是养不了两个孩子,可以趁孩子还小做减胎手术,流掉一个,另一个留在肚子里。
他想了又想,一个都舍不得打掉。
在南洲那几天,他走遍城内所有母婴区,对比每种牌子的奶粉价格、了解儿童玩具的种类、摸过所有婴儿衣服的布料。
奶粉很贵,不过他仔细算过账,只要自己多接任务,应该能负担得起。
主要问题是,他外出做任务时,孩子该由谁来带呢?
至于衣服和玩具。
听说孩子出生后一天一个个头,衣服隔三差五就得买新的。
他自己可以给孩子做衣服和玩具,他的精神体小雪有八只灵活触手,穿针引线不在话下。
周斯衍坐在折叠椅上给孩子喂奶,他始终低着头,嘴里的叙述音调平平,像是在自说自话。
“我问过医生,刚怀孕时,胚胎很脆弱,胎儿分泌一种激素来保护自己,这种激素会降低父亲的性-欲,等到胎儿成型了,这种激素会消失,父亲的性-欲也会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另外,怀孕时,身体里会生成一个育儿囊,胎儿就是在育儿囊里发育。等到生孩子时,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摘除育儿囊。”
默里静静听着周斯衍的前车之鉴,没有插话。
周斯衍继续说:“还有,精神体也会怀孕,怀的是蓝莓的孩子。等你的小雪把小精神体生下来,那个小精神体就是你孩子的精神体。”
听到这里。
默里才诧然抬头:“那只小海马,就是薛小海的精神体?”
他还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那只小海马一直跟在薛小海身边,起初还以为是周斯衍给孩子买的什么宠物玩具。
“是的,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有精神体了。”
周斯衍回道,方才的语调平平忽然扬高,骄傲劲儿完全掩盖不住。
他又接着道:“这些是我的经验,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默里看向他,郑重而认真:“谢谢你,周司长。”
周斯衍:“不客气。”
陶锅里的水烧开了,咕噜咕噜沸出泡泡,薛屿还是没回来。
周斯衍说:“面条等薛屿回来了再下吧,我问一下她在哪里。”
他用云音匣呼叫薛屿,薛屿很快接听,说是让他们先吃,她在芦苇荡里发现了鱼,要捞几条回去给他们补身体。
周斯衍收起云音匣,说:“她在捞鱼,我们再等她一会儿吧。”
默里起身:“我去帮她。”
*
薛屿这边,她还真在水里发现了芦花鱼,个头很大,很笨,在水中慢吞吞摆尾。
水很清澈,她测了污染值,在可接触范围内。
薛屿干脆扒了衣服和裤子,只穿运动内衣和内裤,一猛子扎下水。
蓝莓也跟着下水。
一抓住鱼,薛屿用水草串住鱼嘴,再绑到蓝莓尾巴上。
没多久,蓝莓尾巴就绑了五条鱼,很滑稽。
蓝莓不太满意自己漂亮的尾巴被这样子搞,一直催薛屿上岸。
薛屿道:“再抓两条,这里的鱼好笨呢,不抓可惜了。”
薛屿发现自己在水中的憋气时间越来越长,她没认真数过时间,但肯定超过了二十分钟。
在水中,她对身体的操纵能力也越来越强,摸鱼一个摸一个准。
这时,水中闪过一条很大阴影,薛屿吓了一跳。
她猛地浮出水面,正要拔刀。
一条触手惊悚的章鱼朝她游来,默里就在章鱼的身后。
他过来时,手里还捏着一条鱼。
他的指力强得可怕,滑溜溜的鱼在他指间毫无挣扎之力,仿佛被他的指腹吸附住。
“默里,你怎么跟个水鬼一样,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薛屿大声说。
默里在水里游刃有余,靠近了薛屿:“你抓了几条?”
薛屿指向蓝莓的尾巴:“一大串呢,今晚我们可以吃烤鱼了。”
默里将手里的鱼丢给小雪,让小雪用触手卷住,说:“你很厉害,这里的鱼很聪明。”
薛屿:“聪明吗,我觉得它们很笨的!”
默里:“不是它们笨,是你比以前更灵活,更聪明。”
薛屿嘿嘿笑着,这家伙怎么还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呢?蓝莓的内卷影响力这么大吗?
“那我们再抓两条?”薛屿提议。
“好。”
两人再次潜入水中,抓着抓着鱼,薛屿察觉不对了。
咦,怎么这么愉悦呢,这么舒服呢——好像是多巴胺分泌过猛了,整个人飘飘然在云端。
薛屿正疑惑,旁边水花剧烈破开,泛出白浪。
默里不抓鱼了,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岸,甚至都不通知薛屿一声。
薛屿也快速上岸,看到默里背对她,捡起放在草滩上的外套,他头发很短,露出耳朵像是烧起来了。
薛屿朝他走过去,默里听到脚步声,却道:“别看我。”
“哦。”薛屿只好停下。
人就是这样,对方越是不让看,越是忍不住看。
薛屿目光不受控制瞟过去,看到默里从外套的内兜里,摸出一个金属针剂盒。
他打开针剂盒,取出针筒和一管玻璃瓶药剂,手指颤抖得厉害,针筒抽出药液,近乎是迫切而焦虑地扎进了手臂。
薛屿认得出,这药剂的玻璃瓶和周斯衍用的一样,这药是极端性保守派的内部药物——性-欲抑制素。
她又往他身上瞟一眼。
默里下水时,只脱了外套,他身上是墨绿色的速干贴身衣,料子很薄,浸水后服帖地黏在身上,勾勒出宽阔背脊,精悍腰线。
他始终背着身,薛屿也没能看清他腹部的情况,不过好像还没显怀。
“薛屿,不要看我。”默里再次出声,他能感受到薛屿的视线。
薛屿拍拍自己涨红的脸,匆匆移开目光。
她后退几步,往清澈的水里一看。
看到蓝莓和蓝环章鱼在水中缠得很紧,章鱼的触手完全缠在蓝莓身上,几乎要把蓝莓完全包裹住。
原来是这个始作俑者!
怪不得她感受到一阵阵快慰冲击着神经,原来是蓝莓和小雪在水里相濡以沫!
“蓝莓,看到我沙包大的拳头了吗,我捶死你!”
薛屿再一头扎进水里,不等她上手,两个家伙自己分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薛屿,没羞没臊。
她捞起蓝莓上岸,取下绑在它尾鳍上的鱼,装模作样捶了它两下:“光天化日,成何体统,伤风败俗,大逆不道!”
蓝莓朝她吹泡泡:你不也一起快乐吗,爽完了就捶我?
薛屿捏捏它的尾鳍,声音压低不让默里听到,“这样搞得我很尴尬的,默里都打抑制素了,可想而知他的反应有多激烈,下不为例哦。”
蓝莓:“哦。”
收拾好蓝莓,薛屿也快速穿上自己的衣服。
默里打完抑制素,针剂盒收好,穿起外套,扣子扣到最后一颗,抵在凸起的喉结下。
两人很默契地不提这事,薛屿一手提着鱼,一手紧紧抱住蓝莓,对默里道:“这鱼可真大,走了,我们回去弄烤鱼吃。”
默里低着头,走在她后面。
为了避免再发生刚才的事,他把小雪收入精神图景中,不让它出来和蓝莓一起玩了。
两人沿着芦苇滩往回走,沉默良久,耳边只有芦苇随风晃动的呼声。
薛屿感受到气氛太怪异,想开口调解一下,又不知该说什么。
默里却自己先出声了,没头没尾问一句:“那首歌是你自己编的吗?”
薛屿脚步放慢,改为和他并肩走:“哪首歌?”
默里:“你在车上唱的那首。”
薛屿不当文抄公,诚然道:“不是,这是别人的歌。”
默里:“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
薛屿笑了:“有*品位!我以前体会不到这首歌的意境,这段时间算是感受到了,越唱越琢磨出里头的味道,很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默里斜眸看她的侧脸:“很符合你的心境?”
薛屿:“对呀,太符合了!”
默里唇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我很喜欢,你可以再唱一遍吗?”
“当然可以呀!”
薛屿清清嗓子,放声大唱:“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歌声刚出,默里皱了眉:“我说的不是这首。”
薛屿摸不着头脑:“那是哪首?”
默里不说话了,已经出了芦苇滩。越野车就在前方,他加快脚步,走在薛屿前面,和她拉开距离。
薛屿提着鱼在后面追他:“你说的是茉莉花呀,我可以唱给你听呀。”
她继续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周斯衍抱着孩子坐在折叠椅上,听到薛屿那豪迈的歌声,抬起头看去,眯起了眼。
默里先回到越野车边上,他直直走到车的后备箱,从自己行囊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又绕到车里的另一侧,避开薛屿和周斯衍,花了二十秒钟换上了。
薛屿提着鱼回来:“周斯衍,你看,好多芦花鱼,等一下我们弄烤鱼吃。”
周斯衍颔首:“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的,你带孩子才辛苦呢。”
她到后备箱找出之前的折叠桶,展开后,鱼放进去,又倒了水。
随后跑进车里,也快速换了干净的衣服。
默里拿着匕首负责处理鱼,薛屿用捡来的树枝做烤鱼架,周斯衍则是负责带孩子。
烤鱼架做好了,薛屿点燃煤矿石,开始烤鱼。
周斯衍往她身边挪了一下,捏捏孩子的脸,像是在和孩子说话,声音却是阴阳怪气:“又香又白人人夸,哼。”
薛屿抬头看他:“你说什么呢?”
周斯衍冷哼一声,不言语。
烤了三条鱼,三人各自吃一条,氛围很奇怪,大家都没开口。
薛屿看一眼默里,默里总是刻意回避和她对视;看一眼周斯衍,周斯衍唇角悬着一股淡讽,不知想表达什么。
解决好晚饭,继续搭帐篷。
三人分别尽可能节约水,各自擦拭了一遍身体。
薛屿穿着周斯衍之前在南洲给她买的一套印满卡通图案的睡衣,回到车里和他交替带娃。
她觉得这睡衣很幼稚,但周斯衍觉得很适合她。
她当时没法反驳,因为她没钱。
“我做一下运动,你陪宝宝玩一下,等我上来再给她喂奶。”周斯衍道。
薛屿:“好,你忙去吧。”
她抱着薛小海玩玩具,透出车玻璃,看到周斯衍在外面做俯卧撑。
周斯衍一直很注重健身,对自我要求严格,格外追求肌肉线条的完美,体型保持到最完美的形态。
“你爸也是个辣爸呢,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就做产后训练咯。”薛屿把薛小海举起来,晃了晃,“喜欢妈妈,还是喜欢爸爸?”
薛小海:“爸。”
薛屿:“狗屁,你连爸爸是谁都认不出,昨晚还把默里当爸爸呢。”
薛小海:“呢。”
薛屿无聊了,自娱自乐玩起孩子:“薛小海,你爸骚不骚?”
薛小海:“骚。”
薛屿:“你爸辣不辣?”
薛小海:“辣。”
薛屿:“你爸酸不酸?”
薛小海:“酸。”
薛屿笑个不停,继续问:“你妈好不好?”
薛小海:“好。”
薛屿:“你妈强不强?”
薛小海:“强。”
周斯衍抓紧时间锻炼了一下,擦洗了身体,换好衣服回到车里,看到薛屿还在和孩子玩问答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说她幼稚,她还反驳。
薛小海白天只要一睡就被薛屿强制开机,精力耗尽了。现在一喝完奶,都不用哄,自己乖乖睡着。
薛屿也躺下,小声道:“周斯衍,你真的有办法隐瞒蓝莓拥有超绝繁衍力的事吗?”
周斯衍用消毒纸巾轻轻擦拭孩子的脸:
“嗯,回去后,我会把精神体档案库里海马的资料修改为普通水系精神体。白塔还没出现过海马精神体,应该没人深究。”
薛屿:“谢谢你。”
薛屿知道,再过半个月,白塔有一项选拔比赛,包括力量、速度、反应力等项目。
在比赛中取得一定成绩,就有机会调到比较好的岗位。
她先前也参加过,毫无意外,比赛成绩倒数第一。
心怀壮志到比赛现场,窝窝囊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回家去。
这次她打算再去参加比赛,但不想告诉周斯衍。
偷偷去就好,免得到时候丢脸丢大发了。
她可不想让娃她爹看到自己在赛场上,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狼狈样。
薛屿在心里琢磨着赛前训练的事,耳边响起周斯衍阴阳怪气的声音:“又香又白人人夸。”
薛屿:“你到底想暗示什么?”
周斯衍面无表情关了灯,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受周斯衍的影响,薛屿睡着了,脑子里还在魔性播放《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又香又白人人夸~~
次日,三人七点就起了,继续匆忙赶路。
吃午饭时,蓝莓又跑了,估计是又去找陨石晶来哄老公孩子。
薛屿想偷偷锻炼,以去找蓝莓为借口,拔腿跑出去。
蓝莓在一块大石头下挖陨石晶,它没有爪子,但嘴部有一条长管状的吻管,这条吻管坚硬有力,它靠吻管和尾鳍,灵活地挖土找陨石晶。
薛屿站在石头边上,脱下外衣抱住拳头,狠击在石头上。
白塔的选拔赛第一场是拳力赛,一拳击弯一块十厘米厚的钢板,就能获得一分。
薛屿不停击打石头,练皮、练肉、练骨,这是军校里的一套训练拳力方式。
越打越用力,薛屿将巨石打碎了,碎石砸到正在挖陨石晶的蓝莓。
蓝莓幽怨抬起头:你有事吗?
“我练习拳力呢,我感觉我的拳力达到D级了,等我回去参加比赛,你就跟着我光宗耀祖吧!”薛屿绕到石头另一侧,继续打。
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笑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那年十八我站如蝼蚁,今天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薛屿训练得太入迷,不仅没转身查看情况,反而被这话激励到,击打得更为猛烈,不自觉把这话当成了燃烧的bgm。
几秒钟后,惊觉不对,扭头一看。
严晚棠牵着一条很大的藏獒站在她身后,笑出她一口标志性的八颗白齿。
薛屿和严晚棠是同班同学,不过两人没什么交集,一个学渣和一个天之骄女又能有什么接触。
上一次见到严晚棠,还是严晚棠和恶物们在亚加安全区附近出现时。
那时候严晚棠半边脸的皮肤恶化得厉害,还被默里撕掉了。
但是现在,她脸上的皮肤又恢复了正常,不知道是不是新移植了谁的皮肤上去。
薛屿很警惕,她昨天听周斯衍说,严晚棠和恶物们勾结在一起贩卖器官,正在被白塔的治安大队追捕。
“薛屿,这海马是你的精神体吗?”
严晚棠很轻松,她身上的衣服略显脏破,估计是流浪太久了。但她看起来并不狼狈,反而神色轻松,像是社畜回归到大自然,身上毫无压抑的班味。
薛屿抱起蓝莓,往后退了一步:“是的。”
严晚棠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怎么会有人的精神体是海马!”
薛屿看了眼她手上牵着的藏獒:“你来干嘛的?”
严晚棠摸摸藏獒的头:“我来散步呀,还有嗯,遛一下我老公,这是我老公,可爱吧。”
薛屿后背冒冷汗,严晚棠的笑容太明亮了,让她不好得露出苦瓜脸,干巴巴扯起嘴角和她一起笑:“呵呵,姐夫看着不像本地人啊。”
严晚棠再次笑声爽朗:“就是本地人呀,白塔的。”
薛屿注意到,那条藏獒的眼睛很奇怪,像是人眼。
不等她细瞧,那“藏獒”猛烈直立站起来,居然是一个披着狗皮的男人。
严晚棠拉着手里的皮绳,让男人重新四肢朝地趴下。
又对薛屿说:“我让封启洲来给你姐夫做手术,可怜哦,你姐夫被污染太严重,再不治疗就变成彻底的恶物了。”
“等一下封启洲来了,你可以帮我讲价吗,这家伙最近做手术疯狂涨价,想钱想疯了。”
25
第25章
◎你的精神体比你诚实多了◎
薛屿抱起蓝莓后退几步:“我就先走了,那个呃,姐你慢慢遛姐夫,祝姐夫身体健康哈。”
严晚棠道:“都说了让你帮我讲价,你这么快走干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薛屿摆摆手:“我哪里会讲价,再说我和封启洲也不熟呀,我的话他也不会听。”
严晚棠摸着“藏獒”的脑袋:“封启洲不是你前男友吗,你们还不熟?”
薛屿正义凛然否认:
“不熟的不熟的,我们只在一起两个多月,根本不熟。”
“再说了,好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而且封启洲那个人嘛,嘴巴很坏,我都不想见到他,他肯定也不想见到我,多尴尬呀这是。”
她边说边后退,只想着快些离开,不然真怕严晚棠的藏獒老公来咬自己。
严晚棠歪头笑了笑:“有这么严重吗,我和我老公们就算是分手了,也是相处得很好呀。”
薛屿怀里的海马飞了出去,她也没管,继续倒退着走应付严晚棠。
“我这种废材和你这样的天才当然不一样了,我对待前任的态度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见面!”
严晚棠莫名其妙捧腹大笑,她笑得厉害,眼泪都出来了。
薛屿被她笑得发瘆。
奇怪的是,心里腾升的恐惧和紧张,却被某一种强烈的欣悦快感给强制压住,心跳加速,脸皮耳垂发烫,熟悉的飘飘然来势汹汹。
察觉到不对劲,薛屿扭头一看。
好家伙,又是蓝莓!
转眼的功夫,蓝莓已经和一团毛茸茸、白蓬蓬的东西如胶似漆了。
薛屿定睛看去,那一团白绒绒的东西正是一只血瞳北极狐,封启洲的精神体!
封启洲身穿白大褂,衣服下摆随风扬起。即便是外出行医,还很骚包地穿着精致皮鞋,手里提一个很大的医药箱。
“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见面?好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
封启洲步伐款款走来,站到薛屿面前,下巴指了指两位耳鬓厮磨的精神体,“薛屿,你的精神体可不是这样哦。”
薛屿面皮滚烫,如坐针毡:“蓝莓,好朋友不能这样!你还给我松开!”
严晚棠牵着“藏獒”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一只海马和一只北极狐,居然还会看对眼,哈哈哈哈!”
薛屿跑去要将蓝莓从北极狐松软的怀抱里掏出来,却见它俩泪眼婆娑,情意绵绵,被薛屿分开了,依旧藕丝难割,痴情地望着对方。
完了,我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薛屿俯身说:“想想黑眉,想想小雪,想想你的孩子,你都忘了它们吗?”
蓝莓眼神坚毅看着薛屿:我全都要!
封启洲这边急着给严晚棠的男朋友做手术,他喊了一声:“蛋糕,过来,干活儿了。”
北极狐依依不舍,和蓝莓蹭了蹭脸,才跑向封启洲这边。
薛屿不敢轻举妄动,她暂时不敢回周斯衍那边,生怕把严晚棠和封启洲给引过去,让他们发现薛小海的存在,那就糟了。
她带着蓝莓慢吞吞过来,站到封启洲身边。
见到封启洲掀开“藏獒”身上的狗皮,里面是一个瘦削的男人,男人浑身皮肤溃烂,有一部分已经兽化,皮肉里长出棕色毛发。
严晚棠唉声叹气:“他受感染后就这样了,皮肤全烂了。我没办法,才剖了一张狗皮披在他身上,他的精神体是犬系,狗皮披在他身上可以延迟恶化。”
封启洲问:“他的精神体还能召唤出来吗?”
严晚棠:“不能了,精神力都耗尽了。”
封启洲打开医药箱,戴上胶质手套:“我先给他做清创,做完清创,你带他找个地方休养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尽快找到合适的皮肤,我再来帮他植皮。”
严晚棠:“好吧,那要多少钱呀?”
封启洲:“清创是二十六万,植皮是七十万。你先给我付清创的费用,植皮费等你找到合适的皮肤,我给他做了手术再给。”
严晚棠声音很大:“这么贵!清创不都是十八万吗,怎么涨到二十六万了?”
封启洲头也不抬,手部很稳地处理男人身上的溃烂皮肤,道:“我是开直升机来的,油费、误工费不得算在里面?”
他特地提醒:“而且严小姐,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白塔的A级通缉犯,我要是把你扣回白塔,可以拿到一百万赏金哦。”
严晚棠往地上踹了一下:“可恶的白塔,赶紧灭绝吧!”
薛屿在一旁缩头缩脑像只鹌鹑,眼睛悄悄来回偷瞄两人。
这两人看起来很熟,封启洲该不会也参与了器官贩卖吧,全员恶人啊。
严晚棠手指戳了戳薛屿脑门:“嘿,看我干什么,别妄想把我当致富路子,你打不过我的,一百万赏金和你没关系。”
薛屿摸摸头:“这种福分我哪里敢想。”
她悄悄云音匣给周斯衍发消息:我遇到封启洲和严晚棠了,你快把薛小海藏好,和默里先离开这里吧,我等下去追你们,不用担心我。
周斯衍:我让默里照顾薛小海,我去找你。
周斯衍不给薛屿商量的余地,关了云音匣,将怀里熟睡的孩子递给默里:“薛屿遇到严晚棠了,你帮我们看着孩子,我去接应她。”
这一刻,其实他很害怕。
这是他头一回把孩子交到除了薛屿以外的人手里。
他道:“默里,你也即将成为父亲,薛小海也是你腹中孩子的姐姐,希望你”
默里不是很熟练地抱着孩子,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照顾好她的。”
周斯衍:“多谢。”
*
封启洲做清创手术很奇怪,每隔十分钟就离开,说要去直升机上拿药,他的直升机就停在三十米远的平地上。
进入直升机内,待了不到十秒,又很快下来。
来回了两次,严晚棠不耐烦了:“有什么药你就不能一次性拿完?”
封启洲笑了笑:“最近熬夜比较辛苦,记性变差了,谅解一下。”
薛屿看着封启洲眼底的乌青,很熟悉,那晚上薛小海大半夜不睡觉,她和周斯衍、默里熬夜带娃,第二天也是顶着熊猫眼。
想到这里,薛屿不自觉看向封启洲的腹部,默里一夜情都怀上了,封启洲该不会也
薛屿越想越心慌,旋即又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中招!
再说了,看封启洲走路时还骚包耍帅的模样,完全不像怀了孕、或者生了孩子的模样。
退一万步说,封启洲这样的精致利己主义,要是真的怀了她的孩子,他不得暴跳如雷过来找她,让她出打胎费呀!
封启洲做手术很熟练,也很快,半小时就结束了。
躺在医用手术垫布上的男人,明显有所好转,闭着眼,没那么狂躁了。
严晚棠暗里推了一下薛屿,朝她用唇语道:“讲价呀!”
薛屿哪里会讲价,没穿越前去菜市买菜,磕磕绊绊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她硬着头皮道:“启洲呀,你们这行,来钱挺容易哈。”
封启洲收拾着医药箱:“你想说什么?”
薛屿:“就是很羡慕啊,出来接个活儿,动动手十几二十万就到手了。”
封启洲斜眼:“你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薛屿:“所以,能不能给严晚棠便宜点?”
封启洲冷酷无情:“不能。”
最终,封启洲也不让价,严晚棠这样看起来很变态的人,竟也乖乖付了钱。
薛屿站在原地不敢动。
封启洲提着医药箱上了直升机,在里面待了一分钟左右,探出头喊道:“想不想坐直升机?”
薛屿婉拒:“不用了,这么贵的东西我坐不来,还是跑步吧。”
她话音刚落,蓝莓已经和北极狐一起上了直升机。
封启洲继续喊:“蓝莓可比你诚实多了,上来吧,我送你去找周斯衍,顺便和你聊点事。”
薛屿先给周斯衍发了消息,告知他此事,让他把薛小海藏在车里别出来。
这是薛屿第一次坐直升机。
以前在军校也有直升机演练项目,她成绩太差,没资格上机,只能在训练场赶鸟。
薛屿坐在副驾,看到后面的位置放了一个很大隔音恒温玻璃箱。
箱面被封启洲设置了不可视功能,薛屿看不到恒温箱里面是什么东西。
薛屿先开话匣子:
“我听说严晚棠在做器官贩卖,好可怕,怎么就误入歧途了呢,还是趁早回头是岸呀。”
言下之意,封启洲,你可别沾手这些事啊,我害怕。
封启洲启动直升机。
这种直升机性能高端,旋翼桨叶转动时,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淡定道:“白塔里关于器官贩卖,是一直都有的事,上层从没管过。因为之前贩卖的都是底层平民的器官,上头权当看不到。”
“这次,严晚棠一下子摘了好几名领导层的器官,上级才下令严查器官贩卖的事。她应该是想要逼迫上级重视此事,才这么干的。据我所知,她没贩卖过平民的器官。”
薛屿暗自愧疚,倒是她狭隘了。
封启洲继续说:“严晚棠很变态,但她不一定是坏人。”
他瞥眼薛屿:“就像你,你看起来很废物,其实说不定蕴藏着很强大的力量,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让所有人震惊的。”
全校混得最差劲的倒数第一,干大了前男友的肚子,这么爆炸的新闻。
薛屿:“谢你吉言。”
直升机在距离越野车二十米的位置降落。
薛屿解开安全带,也不好得直接跑下去,坐着等封启洲吱声。
封启洲玩弄着紫罗兰勋章:“你要劫机啊?”
薛屿赧颜汗下:“那我走了呀,谢谢你让我这个穷鬼体会了一次坐直升机。”
封启洲按下开启舱门的按钮:“我这是为了激励你,让你更有动力去奋斗。”
“我会努力挖矿的,谢谢你!”
薛屿假惺惺喊完,带着蓝莓跳下了直升机。
她一走,封启洲极速关闭舱门,移身到后头的恒温箱旁,打开盖子。
孩子的脸趴在玻璃壁上,嘴里咿呀呀叫着,脸上都贴出红印。
他将孩子抱出来,亲亲她的脸:“见到妈妈就开心了是不是,小可怜,想妈妈了是不是,爸爸也一样。”
孩子拼命探头,往舱窗外看去,圆溜溜的眼睛始终追随薛屿的声音。
封启洲又抱了孩子一会儿:“见到了妈妈,今晚要乖乖早点睡好不好,把你爸熬成老头了,变丑了,以后你妈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孩子最近喜欢白天睡觉,晚上闹。白天孩子睡时,他总忍不下心叫醒她。
晚上孩子睡不着,精力十足玩闹,他只能一直陪着,熬瘦了好几斤。
“好了,爸爸去打探一下,你的妹妹或弟弟有没有被打掉,乖乖的,等爸爸一会儿。”
他在孩子脸上亲了又亲,重新放入恒温箱,调节好温度和氧气。
整理衣领,对镜子弄了一下头发,这才走下直升机。
越野车边上,周斯衍和薛屿相对而立,低头不知道在讲什么。
封启洲莲步生花走过去,他注意观察周斯衍的肚子。
周斯衍没再穿之前那件宽大风衣了,只穿着黑色衬衫,风吹来时,衣料贴身,腹部平坦,没有任何凸显。
这是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吗?
封启洲这么想。
他不觉得周斯衍会生孩子,周斯衍才毕业一年就爬到安全司司长的位置,过程并不容易,这样的人不可能冒险生孩子。
打掉了也好,以后没人和他的两个小宝贝争母爱了。
“斯衍,好久不见,黑眉好了吗?”封启洲走到二人面前。
周斯衍:“痊愈了,谢谢。”
车里传出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拍车窗。
封启洲心下凝虑,想要确认车里有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周斯衍真把孩子生下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