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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心下稍定,自己前面应该没被男人看见,就算匆匆一瞥,应该也没太看懂是在做什么。

林婉安安稳稳躺着,合眼准备睡去,忍着胸口胀痛的异样,想着明天再说

直到,一只宽大手掌钻进自己的睡衣中,带着几丝寒凉的温度贴了上来,轻轻地揉按一下,伴随着傅修怀低沉的嗓音:“身体不舒服,我帮你?”

林婉来不及思考,猛地按住傅修怀的手,试图阻止他可怕的动作。

只可惜适得其反,林婉的阻止反将傅修怀的手掌按压得更厉害,与自己亲密无间,深深陷进去,林婉低眉扫一眼,眼前情景令人心头一颤,像是有白花花的奶油自麦色肌肤的手掌缝隙流出。

第36章 第36章像是每一次心跳都被……

像是每一次心跳都被人攥住,林婉的呼吸粗重起来,轻声拒绝:“不用。”

仔细一听,那轻柔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意。

偏偏傅修怀面无表情,眼神清明,甚至隐隐透着正人君子的微光:“你手劲小,又不好意思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林婉陷入他深邃的眼眸,于深沉中难以寻觅丝毫异样,仿佛他此刻化身一位正直可靠的医生,只是为了帮忙自己这个身体不适的病人。

早知道他的手掌宽大,林婉直到此时才深切体会到究竟有多大,一只手掌像是能抓住所有,包括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林婉渐渐垂下头,面颊的红晕蔓延到耳廓,每次呼吸的频率和心跳的频次都被傅修怀掌握,男人掌心覆着一层薄茧,与自己娇嫩的肌肤相贴,随着他每一次用力的动作,都带来令人震撼的痒。

可奇异的是,那份胀痛的难受劲儿渐渐缓解,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不受控制,是陌生的、怪异的。

***

难得睡了个好觉,林婉醒来时一身轻松,就连身边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模糊的记忆里,半夜起来给豆豆喂了一次奶,自己便又迷迷糊糊睡下。

回忆持续闪回,林婉脑海中闪过某些画面,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到换衣服时,胸前留有浅浅印记,佐证了一切。

林婉皮肤嫩,就是不使多大力道也可能留下印子,此刻,她低眉注视一阵,忙又换好衣服,将昨夜的揉按通通赶出脑海。

傅修怀已经去公司,豆豆早上喝过奶玩了一阵又睡下,林婉优哉游哉在饭厅吃着早餐。

一杯热牛奶和一个面包。

江城牛奶厂每天会有送奶工走街串巷卖牛奶,零散着买,成,每月订购,也成。

翠湖别墅区这块是重点项目,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订购牛奶,别墅门口墙上钉着木板盒子,每天清晨,送奶工会将装着新鲜挤出牛奶的玻璃瓶放进木板盒子,王婶取出盒子加热,家里爱吃面条的、稀饭的和牛奶的,各取所需。

一杯热牛奶下肚,林婉解决完早餐,上楼看会儿书,时不时盯着闺女瞧一瞧,没多久,王婶上楼来通知有自己电话。

客厅的座机电话响起,说是林婉的同学,王婶问过姓名有些印象:“是上回来家里看过你的同学,姓何。”

林婉恍然,下楼接过听筒道:“秋梅。”

何秋梅在电话里长话短说:“大家说这是毕业后第一个春节,还是找机会聚聚,吃个饭什么的,除了去外地的,尽量找齐,估摸有二三十人。”

毕业不久,同学们情谊不浅,想着搞个同学聚会,趁着春节欢乐喜庆的氛围不减,再热闹热闹。

林婉琢磨着自己最近也没什么事做,当即应下:“好,我记住了,金莊大饭店,下星期天下午见。”

蒋月英在外头溜达一圈,回家听说林婉要参加同学聚会,念叨道:“你们年轻人闷家里是难受,多出去玩玩是好事,豆豆我给看着,不用操心。”

林婉点头应下。

三月下旬,趁着还没回厂里上班,林婉准备回趟林家村,过年期间自己还在坐月子,元宵节也没赶上回去,怎么也得踩着冬日尾巴回去一趟。

傅修怀特意挪出两天时间,驱车陪着林婉回家,一同同行的还有豆豆这个小丫头以及星期六请假一天的林红。

大伯伯娘嘴上不说,可心底到底是挂念着林婉和她的闺女的,林婉将孩子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贪吃嗜睡的豆豆在爸爸开得特别平稳的小轿车里酣然大睡,丝毫没有出远门的感觉。

林国有和周桂芳早早张罗好丰盛的饭菜,迎着林婉一家三口进屋,家里人人都围着豆豆转,林成伟这个舅舅给包了个大红包,媳妇儿孩子也盯着漂亮的小丫头瞧,林红春节假期后就返程上工,这才跟着林婉一家的车回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算是弥补了年夜饭的遗憾。

大鱼大肉上桌,热闹得堪比过年,林婉心里欢喜,也多吃了几口,就连豆豆来到陌生环境也没什么不适应,乐呵呵地睁着大眼睛四处瞧,透着十足的好奇。

夜里,林婉看见自己的房间里摆了张婴儿床,一问才知道,这是大伯连夜打的,上山砍树自个儿打磨,紧紧凑凑能放进林婉原本的屋子。

豆豆换个地方也能睡着,丝毫不受影响,林婉回到儿时住了许多年的屋子也适应,甚至不再有上回和傅修怀一道回来时面对一米五小床的窘迫。

三月底,天气仍有几分寒凉,淅淅沥沥的小雨泼洒,深夜更深露重,林婉睡得迷迷糊糊,朝身后的热源贴了贴,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满足地继续入睡。

昨夜睡得早,一夜无梦,林婉醒得也早,睁眼醒来便发觉自己窝在傅修怀怀中,浅浅的呼吸落在男人颈间,轻拂过凸起的喉结。

林婉回忆起半夜时自己寻找热源面上一热,悄悄掀起眼皮看一眼仍闭着眼的男人,试图悄悄退开些距离,转向面对墙面去

“去哪儿?”林婉刚一动作,腰间宽大的手掌便施加力道,紧紧箍在自己腰间,半分不让移动。

“准备起了。”林婉胡乱搪塞个理由,并不太习惯和傅修怀贴得如此近。

男人没再说话,深邃目光望向林婉杏眼,再一寸一寸挪动往下,落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上,意味明显,傅修怀微微起身,歪了歪头,靠近

林婉读懂了男人的心思和动作,本能察觉到两人的距离越发地近,随时都能碰触在一起。

紧张的林婉轻咬一下唇瓣,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得闭紧双眼

——“哇~~~唔~~~”

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打断了床上越贴越近的男女,林婉猛地睁开眼,一把推开男人,望向旁边的婴儿车:“豆豆,醒了,妈妈在呢。”

小丫头醒来总要哭一场,哭着哭着吃上奶便止了哭声,专注地进食,等由妈妈交给爸爸抱着拍嗝时,已经是乐呵呵的模样。

傅修怀轻拍在闺女背部,修长手指点了点她鼻尖,清算道:“还挺会坏你爸的事,真孝顺啊。”

豆豆眼中写满天真无辜,开心地咧嘴。

在林家村待的时间不长,星期天下午就要出发回江城,趁着早上零星时间,林婉抱着裹成个小粽子似的豆豆与大哥二姐上山,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傅修怀在一旁默默跟着,插话的时候不多。

“小时候总觉得这山头好高,现在再看就是个小土坡。”

“以前都爱来这上面割猪草,婉婉念书强,割猪草不行!一群小孩儿来割猪草,就她最慢,偏偏这丫头还不知道找人帮忙,自己急得小脸通红的。”林成伟笑着朝傅修怀揭林婉老底。

傅修怀朝林婉那头一瞥,见她瞪大哥一眼,伸手接过豆豆,让她双臂缓缓:“早知道,我该早点来帮你割猪草的。”

林婉嫌他说胡话:“你倒是会胡说八道。”

可心底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像是平静的湖水冒着泡泡。

山坡上植被覆盖,还有些山洞,基本只能容纳一两人进出,小孩儿最喜欢探险,哪里神秘往哪里走,林婉渐渐回忆起从前的日子,自己也曾经跟着大哥二姐来过这里,也曾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来过。

傅修怀停在山洞口,下巴轻点,低声问林婉:“小时候不会在这儿偷偷躲起来哭过吧?”

“怎么可能!”林婉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反驳傅修怀,几秒后才想起自己确实曾经偷偷上山一个人抹眼泪,正是严肃着小脸纠正傅修怀的猜测,“我才不会。”

反正没人看到,她不会承认的。

要是傅修怀不提,她自己都差不多忘了,想不起来了。

吃过午饭,一行四人又驱车离开,林婉临走时给家里留了红包,都说孩子会对大人有样学样,当她把红包偷偷塞到大伯和伯娘屋子的枕头里时,不禁笑了笑。

小轿车辗转回到江城,先送林红到钢铁厂下车,这才调头往南边的翠湖别墅去。

豆豆跟着出了趟远门,基本不哭不闹,到什么地方就爱睁眼到处看,像是什么都好奇。

等回了家,奶奶忙接过孙女,分开两天已经想得不行。

蒋月英问起小儿子和儿媳去林家村:“你大伯伯娘肯定想了,尤其这还有个小的。”

“是。”林婉回到室内便拉开外套拉链,透透气,“都惦记她,就连村里其他小孩儿也来看热闹,豆豆倒是不认生,再多人都不怕,笑呵呵的。”

得亏傅明惠已经开学住校,不然这时候必定会添一句——就见到我哥要哭。

蒋月英就想到这事儿,不过没逗趣孙子,提到林家村也想到往事:“说起来,好像修怀以前去过你们林家村附近办事,明俊那小子非要跟着他小叔,最后被他小叔送去亲戚家待了一阵。看来这是早就有的缘分,兴许你和修怀以前就见过呢。”

林婉当年可没见过傅修怀,并不好接话:“应该没那么巧。”

傅修怀在一盘打电话,正在寻觅装修商打造精品电梯房,届时需要外包出去装修项目,不少人想和傅修怀合作,想方设法地四处打听。

“装修的事不急,还在考察,毕竟到时候交付给业主的是已经装好的房子,总得好好挑,保质保量。”傅修怀仍在斟酌,手中二十来家想合作的大大小小的装修公司和装修队,几百户电梯房的体量,一两家应该吃不下来,他得挑选好合作对象。

林婉没多过问,转眼回到屋里,却听傅修怀道:“这段时间可能有人要给你送礼。”

“给我送礼?”林婉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因为你盖楼的事?”

“嗯,很多装修公司和私人装修队想和我们合作,谈生意讲究多,除了自身实力,很多人都会投其所好。”傅修怀能预料到各种方式手段,这才提前给林婉打招呼。

林婉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现实中听过八卦,电视上也见到了这样的剧情,当即义正言辞:“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收的,不给你拖后腿,到时候你选合作对象还为难。”

傅修怀:“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婉诧异:“那你什么意思?”

傅修怀唇角微勾,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要有看上的礼,喜欢就收。”

“这种时候不是不应该收吗?不然多给你添麻烦”林婉从大学生到铁饭碗,自然没经历过这些,总琢磨着各种利害关系。

傅修怀却理直气壮:“不用,收不收都没法拿捏我,你要是真的看到喜欢的想收都行。”

林婉严肃着小脸拒绝:“不用,我有喜欢的自己买,才不收。”

任何可能造成麻烦的事,就该在源头斩断。

傅修怀在生意场上浸润多年,自然见识过太多,此刻反倒为林婉绷着小脸,正义凛然的模样弯了弯唇:“好,随你心意来,不过,有没有喜欢的都记着我的衣服。”

林婉疑惑:“什么衣服?”

傅修怀好心提醒:“你闺女给我弄脏的,女债母偿,忘了?”

林婉:QAQ

这大老板一天到晚那么忙,怎么还记得这种小事啊。

次日,林婉约着何秋梅出去逛街,两人有一阵没见,一块儿买点东西的同时,顺便聊聊天。

百货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应接不暇,林婉想想豆豆给他干的好事,只能认命地重新挑选男装。

林婉对男装区不熟,上回是跟着何燕妮来买的,何秋梅没恋爱没结婚,更是一窍不通,只能慢慢转悠慢慢挑选。

“后天同学会我还挺期待的。”毕业后第一次大型同学聚会,何秋梅对好一阵没见过的同学有些想念,“我听邹梅说,在江城和附近城市的都能来,好几十人呢。”

林婉买衣服属于越挑越上瘾的,本来想着“赔”傅修怀一件衬衣,结果看看看着觉得这件也好看,那件也有型,甚至能自动想象傅修怀那高大身材穿上是什么样,一不小心就挑中了四五件。

两人说着话,林婉闻言好奇:“来这么多人,班长组织得够辛苦啊。”

“是啊,毕竟距离我们毕业也差不多快一年了,大伙儿都想见见。”不少同学就在一个城市,毕业后也很少见面,这样的机会难得,“对了,这回班长通知了,有对象的可以带对象,有家属的能带家属,你要不要把你家傅老板叫上?”

“不”林婉顿了顿,脑补了一下傅修怀陪自己参加同学聚会的场面,奇奇怪怪的,他好像该出现在各种生意场上,不该出现在那里,“他很忙,肯定没空。”

“也是。”何秋梅听说江城第一楼正在修建中,别人不一定清楚,可她知道,那是林婉男人在负责的,多厉害啊,“大老板,肯定忙。对了,婉婉,星期天我们到时候约在金莊附近那个公交车站,一起过去?”

“好。”林婉同何秋梅说定,到时候有个伴。

男装区陈列着各类衬衣、西服,数量繁多,穿梭其中的客人也不少,四处传来说话声,林婉惊讶自己给傅修怀挑了五件衣裳,正犹豫是不是疯了,怎么买这么多时,就被何秋梅一把按住。

“你们家傅老板可是大老板,衣裳穿高档些也合适啊,尤其是你挑的,他肯定更喜欢。”只要傅修怀不在,何秋梅便轻松自在,甚至还能打趣这夫妻俩。

林婉:QAQ

也行吧,反正他每个月给的家用实在太多,林婉琢磨借花献佛也是可以的,干脆再去给他挑了两条西裤以及一双皮鞋。

就在林婉坐在换鞋凳上,用自己的脚比皮鞋长度,思考傅修怀的鞋码时,不远处传来几道有些熟悉的声音,甚至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听说没,林婉嫁了个大老板”

“真的假的?”

“知道的人没几个,我也是上回远远看见她坐个桑塔纳才发现的,后来一打听,听”那人提到听谁说时,可以压低了声音,林婉和何秋梅听不真切,“好像嫁了个什么老板,挺有钱的,就是岁数有点大。”

“看不出来啊,林婉读书的时候扑在学习上,竟然这么市侩,毕业就嫁个土老板。”

“指定是个戴大金链子的暴发户,凶神恶煞的。”

“他还说,林婉嫁那暴发户,有钱是有钱,能买桑塔纳,就是又老又矮又丑又秃,林婉也是够能忍的,她长得那么漂亮,鲜花插牛粪上!”

“嘿!他们说什么呢”何秋梅先于林婉反应,立即就要冲出鞋柜去理论,她刚刚多听了几句便听出了是班里几个同学的声音,一男两女,念书时关系就不错。

“段娟、宋强兵、杨珍珍,你们说什么呢?”何秋梅向来随和,这会儿气得脸上发红,“背地里倒是能编排老同学。”

三人出来买东西,没想到随便聊聊天八卦八卦竟然遇上了当事人,原本瞥见和林婉关系好的何秋梅就有些面面相觑,等再看见林婉从鞋柜出来,更是有些难堪。

“我们胡说的,林婉,你别当真啊。”

林婉倒没多生气,就觉得奇怪:“你们听谁说我嫁了个什么人?”

段娟和杨珍珍面皮薄些,对视一眼,支支吾吾起来:“没,没谁。”

宋强兵摆摆手,显出大气姿态:“林婉,我们就瞎听瞎说,开个玩笑,你也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别太小气。”

何秋梅气愤不已:“难不成你还大气了?”

林婉拉住准备骂人的何秋梅,笑了笑:“也是,都是一个班的,*没必要太小气。”

宋强兵听到这话,一下笑开:“林婉,还是你有觉悟啊”

“对了,宋强兵,我前几天听说你晚上去夜总会当男领班了,还被富婆看上,可是要过上好日子了。”林婉不急不缓,甚至带着几分求证的语气,一下让宋强兵旁边的段娟和杨真真都惊讶了。

两女生看向宋强兵:“宋强兵,你还去夜总会上班了?”

宋强兵家里是开装修公司的,日子可是过得不错,班里同学都知道,这人以前在学校时就爱摆谱,没事爱请人喝饮料,有钱人的派头拿得足。

只是最近听闻宋家的装修生意没那么好做,被各种装修队挤压得不行,老同学们问宋强兵,这人自然是梗着脖子否认,现在看来,难不成是真的?!

“还有富婆看上你?哎呀,真的假的?!”

两人信了个七八分,实在是林婉这人在大学时太过好学生,不逃课不撒谎,老师喜欢,同学喜欢,成绩还好,她这样的人,能说假话吗?

不能啊!

一时间,两人看向老同学宋强兵的眼神都变了,一副你小子不得了的架势,背地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宋强兵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简直是受到奇耻大辱,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去夜总会卖唱卖笑卖身,还,还被富婆看上?埋汰谁呢!

“林婉,你,你别胡说八道!我才没有!你上哪儿听的乱七八糟的!”宋强兵气得说话都不利索。

林婉扯了扯嘴角,笑得清甜:“宋强兵,我开个玩笑,别当真,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别太小气嘛。”

说罢,林婉拉着何秋梅离开,没再回头看一眼。

等结完账离开明珠百货商场,何秋梅才反应过来:“婉婉,你故意整他呢哈哈哈,瞧瞧他那样,像是屎盆子扣头上,脸都气红了。”

“看过《天龙八部》吗?”林婉问何秋梅。

何秋梅点头:“我看过书。”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慕容复!”

两姑娘对视一眼,纷纷笑开。

吃饭时,何秋梅仍旧有些愤愤不平:“你说谁传的啊,太缺德了!”

“不知道,不过刚刚问他们三个,都不说。”林婉在心头斟酌一番,没什么头绪,“到时候同学会的时候看看。”

左右不过是其中一人。

“那你怎么不生气?”何秋梅看林婉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甚至吃饭都吃得很香。

“说的又不是真的,倒没多生气。再说了”林婉想了想,仔细算来,自己被造谣嫁了个暴发户,好像还不如傅修怀被骂得惨。

又老又矮又丑又秃

傅修怀好冤!

第37章 第37章再过一天便……

再过一天便是同学会,当晚,林婉想到那日在百货商场意外听见几个老同学谈论的话题,陷入沉思。

很显然,有人在外面嚼舌根,针对的是自己,顺带将素不相识的傅修怀也咒骂一通。

想到这次同学会的提议,林婉在傅修怀打完电话上楼后准备问问他。

“你明天有事吗?”林婉很少主动过问傅修怀的行踪,毕竟这人生意繁忙,加上他回回都主动汇报行程,林婉操不上这心。

傅修怀显然有些意外,迅速回忆了明天的行程安排:“上午倒是没事,下午有个会和饭局,都是建筑和装修方面的。”

林婉眨眨眼:“噢,那你忙。”

傅修怀听出几分言外之意:“有事?你明天下午”

“没有。”林婉笑了笑,“我明天下午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本来准备把豆豆交给你照顾的,那只好麻烦爸妈了。”

傅修怀盯着林婉看了几眼:“嗯。”

江城在冬日尾巴上,天气渐渐回暖,和煦阳光倾洒,林婉穿着单薄的蓝色羊绒大衣,内里是白色内搭刺绣白衫,领口和袖口有一圈细小的蕾丝花边,衬出俏丽中的徐徐风情。

坐车到距离金莊大饭店几百米的公交车站同何秋梅汇合,两人手挽手朝饭店去。

金莊大饭店最大的包间里摆放着两张大圆桌,一张挤挤凑凑能坐下十五人,这次的同学聚会共有二十三人参加,另有六名家属,只除了在外地太远没法赶来的同学,一个班几乎全到齐了。

林婉和大多数同学快一年没见,明明上一面还是大四开学时的青涩学生样,如今早有了不小变化。

工作的工作,做生意的做生意,谈恋爱的,结婚的,生孩子的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往前。

“林婉,好久不见!怎么比读书时候还更漂亮了?”

“听说你生娃了?怎么没带出来看看!”

林婉礼貌微笑:“孩子太小,带出来这聚会可就变成哄孩子会了。”

老同学们纷纷一笑,各自寒暄开来。

林婉和何秋梅在约定时间前十分钟赶到,后面陆续还有同学没到,最后进来的几人中就有前天在百货商场遇到的三人。

何秋梅心里仍旧记仇,见着宋强兵几个没什么好脸色,只不咸不淡地别开眼,反倒是自己身旁的林婉竟然主动和人打起招呼。

“段娟、杨珍珍、宋强兵。”林婉笑起来漂亮又有亲和力,像是冬日里的阳光灿烂,并没有攻击性,“又见面了。”

身旁的班长王凯一听,直觉有什么,追问道:“怎么,你们几个前不久还私下聚了?”

林婉在班里和谁都客客气气,从不与人结仇,但是真正关系好的就一个何秋梅,谁都知道。

班长这话一出,段娟和杨珍珍面色一僵,压根儿没想到林婉会主动提起这事儿。

宋强兵抿了抿嘴打起马虎眼:“在街上碰到了,不是私下聚的。”

王凯恍然:“我就是说嘛,你们几个和林婉关系应该不至于那么好。”

一个班上总有关系亲疏,宋强兵坐下后和其他同学聊了聊天,寒暄近况,转头又同段娟、杨珍珍凑近说话。

何秋梅现在是左右看几人不顺眼:“兴许就是宋强兵到处说你坏话。”

声音压得低,何秋梅也凑近林婉嘀咕。

林婉看着最后赶来的几名同学落座,和宋强兵说着话,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直到班里最腼腆的男生秦轩赶来,宋强兵上前扒拉着人低语,林婉若有所思。

同学们每人交了三十块钱算作今天晚饭和卡拉OK厅消费的活动资金,金莊大饭店的好菜便一盘盘地往上端,很快布满桌。

一双双筷子忙碌,酒杯和饮料杯也叮当相碰,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何秋梅上回来金莊还是参加林婉的喜宴,金莊的饭菜味道好,在江城久负盛名,这次,她不得不感慨同学聚会也是会挑地方。

不过,一个人交三十,更是不得了,要是自己工资还不错,真有些舍不得。

吃着饭菜,何秋梅不时和周围同学聊天,席间却听向来低调的林婉主动提及私事。

“之前来过,我结婚就是在这里办的酒。”林婉吃上一口红烧肉,慢慢咀嚼之际,目光淡淡扫过对面的几人。

“听说金莊饭店接喜宴寿宴可难排队,还得是他们挑人,一般人根本轮不上!”

“林婉,你这婚结得不得了啊。”

“我单位科员儿子结婚想预约金莊办喜酒,压根儿约不上。”

“话说,林婉,你老公谁啊?看看今天都有带对象带家属的,你怎么一个人来?”

有好奇的同学,也有早先听到了一些传闻的同学,这会儿都七嘴八舌起来。

“也没那么玄乎。”林婉的目光落在对面某处,面带笑意,“宋强兵和段娟、杨珍珍他们都知道,对吧?”

宋强兵三人被当中点名,一时愣住,几人都不敢置信,林婉怎么还能当众说这话些!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面色有些许僵硬。

林婉没再多提,这一顿同学聚会的晚饭吃了近三个小时,傍晚七点半,一行人转战卡拉OK厅,总要娱乐娱乐,不负青春。

上大学时,班级聚会也不少,不过能上卡拉OK厅的不多,偶尔三三两两来,人这么齐的倒是从未有过。

包下四个卡座,同学们各据一方,点啤酒的、威士忌的、红酒的、饮料的,各种瓜子花生糖果没多久,卡座中央的玻璃桌面便满满当当。

近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令从大学到社会的学生们改变良多。

何秋梅喝着饮料朝林婉嘀咕:“看看王军,这抽烟架势多熟练啊,以前读书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会抽烟。”

“还有魏良,以前挺活泼一小伙儿,现在说起话来油腔滑调的,在单位里真是被污染透了。”

林婉用牙签叉了块水果喂到何秋梅口中:“你真是火眼金睛,一个个的都逃不过。”

“那是。”何秋梅不无感慨,时间带给人的改变不少,谁也无力阻止。

酒水下肚,不时有人往卫生间去,来来回回,人潮翻涌,林婉瞥见道清瘦身影离座,附到何秋梅耳边:“我去趟卫生间。”

彼时,何秋梅正和老同学畅聊,闻言下意识问:“我陪你?”

“不用,你们聊。”

学生时代留下的习惯,上个厕所也爱约着一起,这是关系好的表现。

林婉去卫生间洗了手,再出来时,迎面碰见同学秦轩。

秦轩生性腼腆,大二那年曾经给林婉写过情书,本来是一次寻常的表白和拒绝,意外却出现在班里几个男生翻出秦轩未送出的第二封情书,还大肆阅读一番,闹得秦轩面红耳赤,林婉也有些尴尬。

尴尬归尴尬,林婉倒是面上不显,清冷的声音往外砸,有着浸润人心的力量:“闹够了就把东西物归原主。”

林婉这个当事人脸不红不白,平静地看向闹腾的几人,反倒是把几人给看得不好意思,挠挠头,将情书归还给秦轩。

秦轩红着一张脸,攥着情书逃离,直到上课铃响才回来。

时隔几年,林婉再次和秦轩面对面:“秦轩,好久不见。”

秦轩半垂着眼皮:“好久不见。”

“也不是好久不见,你最近是不是在哪里碰见过我?”

秦轩听林婉这话,眼底生出几分诧异:“我你怎么这么说?”

“你不是跟宋强兵他们几个提过我嘛,见到我坐了一辆桑塔纳,还说”林婉面带笑意,“你当时怎么不叫我一声,好歹是老同学。”

“没有。”秦轩面上青一阵,红一阵,“我什么都没说。”

“是吗?”林婉笑了笑,往卡座回的路上与秦轩擦肩而过,“我以为到处说我嫁了个暴发户,还说那暴发户又老又丑的人就是你,害我被好多同学误会。”

“没有,我没有!”秦轩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向来腼腆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只是眼神飘忽,带着些不坚定。

林婉点点头:“我也觉得宋强兵是在胡说八道,你是个好人,怎么可能在背后造谣我。我相信你。”

说罢,林婉先行离开。

回到卡拉OK厅,老同学相聚八卦不断,自然地互相关心起工作上能不能有帮助,关心终身大事,谁谈对象,谁要结婚。

话题再次落到林婉身上时,秦轩也回到了卡座。

“林婉,就你老公最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样,带出来见见啊。”

“就是,班长都提前通知大家带家属了,这星期天又不上班,怎么还忙呢?”

曾经听到过风言风语的个别同学语带深意:“可别是藏着掖着不敢带出来见人吧。”

这话一出,其他同学觉出些奇奇怪怪的味道:“说什么呢,林婉怎么可能不敢带出来见人。”

林婉仰头饮下一口饮料,是自己不大喜欢的橘子味果汁,柳叶眉微蹙,转瞬笑盈盈道:“是不好意思带出来见人。”

林婉这话可像是落实了什么传闻,近三十名同学里,听说过传闻的一多半人登时一惊,本有大部分不信的,现在不得不怀疑,难不成是真的!

何秋梅同样惊讶,忙伸手拽了拽林婉,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说。

林婉举着装满饮料的玻璃杯在空中晃了晃,似碰杯:“你们听宋强兵说的吧,说我嫁了个暴发户,又老又丑又秃。”

直面谣言,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果不其然,听过传闻的老同学听林婉亲口说出这话,顿时面面相觑,更觉得是有人在胡说八道。

“林婉,别搭理他们,一天到晚瞎说。”

“我看就是嫉妒!”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宋强兵面色僵硬,背后嚼舌根被当事人抓包就算了,现在还当着全班的面点出来,他一张脸没地方放。

“不是,林婉,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林婉扯了扯嘴角:“宋强兵,我知道是开玩笑,放心,我没放在心上。不过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刚秦轩就跟我说了,就你传出来的。”

“呸!”宋强兵立马看向秦轩,恶狠狠盯着他,却见他没敢看向自己,顿时火冒三丈,“怎么成我传的了?就是秦轩跟我说的,上个月撞见你两回,都坐了辆桑塔纳,还往翠湖别墅去了,他说你嫁的是个又老又丑的暴发户,说你不洁身自好,看不上念书的文化人,竟然掉进钱袋子里!”

“宋强兵!”秦轩读书时便喜欢林婉,后来被她婉拒,又被班上同学翻到情书嘲笑一番,始终如鲠在喉,毕业后听说林婉结婚生子,还坐上了桑塔纳车接车送,同宋强兵吃饭喝酒时,便如毒蛇吐信般说了好些醉话,“我,我没说过那些,你少血口喷人。”

“秦轩!我之前还给你打掩护,现在你倒是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宋强兵嘴上没个把门的,最受不了被冤枉,当即口不择言,“你别不是真还惦记林婉,因为人没看上你,就这么诋毁人吧?半个月前在明华饭馆,我们一起喝酒,要不要去问问那里的服务员,你说没说那些话!”

秦轩面皮薄,一张脸涨得通红,加上被戳中心事的窘迫,当下酒也不喝,聚会也不参加了,立刻就往外跑

好好的同学聚会竟然还闹出事,班长王凯有些懵,几秒后立刻出来打圆场:“看看这事儿闹的,秦轩以前在班里挺斯文的,怎么还干这种事儿啊!林婉同学,别跟这帮人一般见识。宋强兵,还不给人道歉。”

宋强兵梗在那里,还没给出反应,林婉淡淡开口:“班长,我没放在心上,道歉不道歉的没什么意思,总归不是我被人当枪使了。”

啪一巴掌,无形地扇在宋强兵脸上,让人牙痒痒。

宋强兵低声咒骂:“秦轩这个鬼孙儿!”

同学们纷纷出来数落几句,这才接过这茬,重新活跃现场氛围。

不少人安慰林婉几句,却见她云淡风轻,就跟着起哄。

“那你干脆把你老公叫来,气死他们!”

“指定是秦轩舍不得你这个系花,听说谁娶了你,恼羞成怒呢。”

林婉也曾经幼稚地想过真把傅修怀叫来,不过转念一想,真像小孩儿过家家了。

“他这会儿估计正在谈生意。”

不管是谁,经过刚刚那一茬,本就对系花加学霸林婉的丈夫好奇的探究欲达到顶点,这会儿顿感失望。

何秋梅忍不住,必须为林婉证明眼光:“婉婉老公可帅,可有型,更港城的影星似的。”

段娟和杨珍珍听到这话直想翻白眼:“何秋梅,我们是信了秦轩的话,说了些不好的,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编吧?”

还港城的影星,实在是太离谱了。

在场众人深以为然,毕竟做生意的有钱大老板什么样,大伙儿不是没见过,大多是暴发户,粗鄙不堪,往往还肥头大耳,或是长得吓人。

虽说秦轩编造的又老又丑又秃不存在,可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大学出来的,穿着长衫的文化人,总归是对暴发户带着几分鄙夷。

何秋梅气急,自己说得是真话:“婉婉什么眼光,你们还不信?”

段娟瞧何秋梅这样,还真是差点就信了:“哎呀,算了算了,喝酒吧,别聊这些了,反正林婉老公也不出来见人。”

林婉一再回绝,段娟只觉得她是在硬撑罢了。

场内纷纷扰扰,林婉却专心地吃着果盘,听着音乐,不时想起今天豆豆闹腾没有抬表看看时间,再待会儿就要提前回家了。

只是,不待林婉离开,刚刚羞愤离席的秦轩却回来了,步子迈得不情不愿。

“秦轩,你怎么回来了?”众人都以为他跑出去便回家了,毕竟刚刚被人拆穿编瞎话,这人脸皮没那么厚的。

秦轩的嗓音低沉,有些郁闷:“他们不准我走。”

“谁?”

“为什么不准走!”

众人来卡拉OK厅消费也不是一两次,虽说知道这里鱼龙混杂,可老板也会维持基本秩序,不会太乱。

秦轩这话却如砸下湖泊的炸弹,激起阵阵浪花,难不成他遇到黑/色/会了?

秦轩老老实实坐下,片刻后清晰有力的皮鞋落在地面的声音响起,一道颀长身影于黑暗中袭来,卡拉OK厅顶端绚烂的霓虹灯球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足以窥其高大。

阴影在卡座周围散去,众人望向渐渐显出真容的陌生男人,一时惊诧。

男人看他的气势,高大挺拔,气势沉沉,像是不好惹的。

女人看他的容貌,剑眉星目,线条锋利,眼眸深邃。

突然出现的男人不像黑/色/会,西装革履的,倒像是个大老板,还是特别不暴发户的那种。

场子里瞬间安静,班长王凯担起责任,刚要问一句这是谁的朋友,就见男人径直走到自己面前。

王凯脑子一懵,自己认识他吗?

男人:“能挪个位置吗?我陪我太太一起。”

王凯稀里糊涂地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待见男人坐下,坐在了自己和林婉中间,这才恍然!

“林婉,这是你老公?!!!”

林婉也没想到傅修怀怎么会突然过来,他不是今晚有饭局,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聚会的?

最关键的是,这人居然还坐下了,俨然一副要加入同学聚会的架势。

傅修怀身材高大,挤在卡座中有些拥挤,抬手招来服务生,他淡淡点了几样酒,再扫一眼林婉面前的饮料:“再拿几瓶椰子汁来。”

“傅总,我们厅没有椰子汁卖。”

傅修怀失笑:“告诉你们老板,以后可以添上。”

“是。”

面对周遭投射而来的好奇目光,林婉礼貌微笑介绍道:“这是我丈夫傅修怀,这是我大学同学们。”

“林婉,你老公这也太”不少同学惊诧,纷纷扭头看向秦轩,不禁窃窃私语。

“秦轩那些话怎么说得出口!”

“真要相信林婉的眼光。”

“何秋梅的话一点儿没错啊。”

秦轩垂着头,绞着手,没敢再抬头,他哪里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

毕业是学生中有些关注建筑方面居多的不敢相信,试探着开口:“傅先生,你不会是凯华的傅修怀吧?”

凯华建筑赫赫有名,有人不关心其老板,有人则如雷贯耳。

“确实在凯华上班。”傅修怀难得幽默一回,令林婉侧目。

凯华的老板=在凯华上班,好像也没错。

知道凯华老板傅修怀的激动不已,没想到今天还能坐一块儿喝酒聊天,不知道的听旁边人科普一番,眼睛也不由瞪大。

傅修怀举酒杯朝众人示意:“今天确实有生意要谈,没陪婉婉过来参加同学聚会,这会儿也算迟到了,我自罚一杯,大家随意,待会儿再喝点酒和饮料,我请。”

凯华的老板如此给面子,众人哪有不激动的,见傅修怀客气随和,顿时放松了几分,再想着这人再大也是自己同学老公,更是和人谈笑起来。

林婉确实没见傅修怀这般健谈过,对着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的自己的同学,几乎是知无不言,甚至有人来探听江城这两年的发展趋势,傅修怀还会点评几句。

几个女同学在林婉右手边,越过何秋梅朝她嘀咕:“林婉,你这老公真帅!你福气不小啊!”

“要换成是我也结,毕业就结婚是有道理的!”

林婉:QAQ

“那秦轩真是神经,还能说你掉钱眼的,你老公这么帅,就算是个穷光蛋也值了啊!”

林婉:“?”

低眉扫一眼秦轩,林婉不知道傅修怀怎么得知今晚发生的事,难不成这卡拉OK厅还有他的人,不论如何,这人竟然拦着秦轩不让人出去,非得坐这儿看着他来风生水起地寒暄,实在是够绝的。

“秦轩同学是吧?”

就在林婉替秦轩默哀时,就听身旁的男人发话:“听说你对我很好奇?也对我和婉婉的婚姻很好奇?”

秦轩一张脸涨成猪肝色,耻辱、窘迫、难堪在卡座头顶昏暗的灯光下无所遁形,他举着酒杯低语:“没,没有,我,我敬你们。”

说不出更多,秦轩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闷。

傅修怀深邃的眼眸在他身上扫过,仅仅一眼,又收回视线:“婉婉不能喝酒,我也没什么兴趣,自便吧。”

秦轩被无声地打了个巴掌,傅修怀连回酒都没兴趣,众人扫向秦轩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同情。

秒杀,彻底的秒杀。

傅修怀对秦轩和宋强兵几人不咸不淡,他们也识趣没敢往跟前再凑,倒是其他人,感受到的只有傅修怀这个大老板的随和。

等渐渐聊熟了,众人八卦起来:“傅老板,你和林婉怎么认识的啊?”

“我们系花可就这么被你毕业就娶走了,你也是有能耐。”

“你们谁追的谁啊?”

没人不喜欢八卦,尤其还是自己身边的人!

林婉听到一连串的八卦问题,不由发愁,这些同学不过要是自己不是当事人,这会儿应该也会好奇。

人啊,人性如此。

“你们别八卦了。”当事人林婉可不想成为话题中心,立刻出来敷衍,毕竟连她都不知道内情,“真要八卦,去八卦班长,他可马上要结婚了。”

班长王凯乐呵:“我和我女朋友工作中认识的,我追的她,下个月结婚。多简单哪,八卦我有什么意思,林婉同学,你别偏袒家属啊,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让你老公见识见识我们三班的威力!”

“就是就是,家属来了别想逃。”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婉:QAQ

林婉侧目看向傅修怀,头一回觉得这人此刻像误入狼群的小白兔,要被吃干抹净。

就是这小白兔的块头大了点。

傅修怀似乎不甚在意,回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面向众人:“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当然是我追的她。”

在众人八卦的此起彼伏的呼声中,傅修怀再看向林婉:“林婉同学,很不好追。”

第38章 第38章卡拉OK厅……

卡拉OK厅内光线昏暗,仅有周遭五彩的霓虹灯球发出暗淡微弱的光,一道道轮转,在卡座间分割出明灭光影。

林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八卦心思被诱到顶点的同学们继续追问:“傅老板,有多难追?你又是怎么追到的?快详细说说啊!”

傅修怀骨节分明的手端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乌沉沉的黑眸淬着点点亮光,将男人沉沉的气势柔和了几分:“这当然是秘密。”

“哎~~~”众人失望地长叹一声,个个想听八卦爱情故事,偏偏没成功,转头就将火力对准了林婉。

“林婉,你可不能装神秘,快说说啊!”一晚上的时间,不少带来家属和对象的同学都大大方方地讲过恋爱史,这会儿,林婉是赶鸭子上架,面对着一双双八卦的眼睛。

可是她哪里知道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一年前的事情对她来说陌生至极。

众人见林婉说不出半个字,姣好面容在灯光下添上丝丝红晕,纷纷表示:“害羞了!”

林婉:“”

怎么看出来害羞的,自己分明是迷茫!

“算了算了,别打趣林婉了,大家喝酒。”

傅修怀请客,包下大家在卡拉OK厅的所有消费,众人自然道谢,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不少林婉的同学向傅修怀敬酒,大老板也给面子,多少会沾一口,到底是涉世深浅不同,毕业不到一年的大学生们也没在意,更没觉得被怠慢,只想着人能喝上一口已经是给面子,毕竟那可是凯华的老板!

宋强兵在一旁冷汗涔涔,谁能想到,林婉嫁的男人竟然是凯华建筑的老板傅修怀!

自家是干装修的,规模比装修队大点,过去十来年起步早,日子自然不错,可这几年,装修队越来越多,正规的大型装修公司也冒出名头,生意被抢了不少,最近听说凯华要搞精品房楼盘,盖好楼直接装修,这里头的生意就大了,不是一两户那可是大几百户。

宋强兵家的装修是家族生意,宋父和宋强兵二叔三叔合伙干,最近就在走凯华的关系,想着是送送礼还是托关系走人脉,争取也能分上一杯羹。

前几天,宋强兵还听他爸和三叔聊到凯华的老板油盐不进,不贪外头的油水,也不好女色,送什么都送不进去,倒不如打打他周围人的主意。

低调的凯华老板好像是结婚了,不知道能不能走他老婆那边,送到心头好,这是最妙的。

现在礼没送成,自己先把傅修怀老婆给得罪了,宋强兵心头一阵发慌,像是在海上溺水,寻不到踏实的落脚点,不知道该怎么给亲爹解释。

“傅”宋强兵到底跟亲爹跑过些生意,努力镇定下来,怎么也得搞好关系,“傅老板,林婉,我也敬你们一杯。”

宋强兵硬着头皮将满满一杯喜力一饮而尽,想着好歹是同学,表面功夫总要维持吧,自己这也是服软了。

谁知道,傅修怀冷冷扫自己一眼,凤眼垂下,带着几分蔑视与不屑,竟然是没分面子没给,转头对着班长王凯继续道:“江城如今发展迅速,不过方向把控需要到位”

竟然是完全无视了自己!

宋强兵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又看向林婉,林婉向来好说话,那大老板脾气大,他忍了,可林婉应该不至于

“我不喝酒,你随意吧。”林婉同样婉拒,继续和何秋梅说话。

宋强兵脑子都快冒烟,偏又发作不得,只能狠狠瞪着罪魁祸首秦轩,这人真是坑苦了自己!

同学聚会一片欢声笑语,结束时,班长王凯同几个班委小声商量着不好真让林婉老公全付钱,不然自己这帮老同学真是给林婉拖后腿,准备去找服务生问询:“我们四个卡座一共消费多少?”

服务生当即回答:“一千八百三十五。”

“嘶!”几个班委眼睛都瞪圆了几分,卡拉OK厅消费一般人均在十多二十,这是怎么消费出来的总数,都奔着人均五六十去了。

服务生心知肚明,主动解疑答惑:“今晚你们主要点了我们卡拉OK厅最贵的威士忌,一瓶二百八。”

“嘶!”

“一共三瓶。”

“嘶!”

班长王凯有点站不住,那是傅修怀来了后点的,味道确实好,自己都喝了好几杯,能这么贵啊?!

攥着大家交的拼伙费用,王凯想着承担一部分:“这个钱你先拿着”

服务生没接:“傅老板已经让记他账上了。”

散场时,众人纷纷打着的士回家,这个点儿,公交车基本已经收车,何秋梅被林婉邀着跟着上了傅修怀的桑塔纳,由司机刘叔驱车离开。

何秋梅心情不错,尤其是看着秦轩和宋强兵那样就想笑:“你见着没,你老公一出来,秦轩和宋强兵都呆了。”

喝了不少饮料,又馋着喝了一杯酒,何秋梅酒壮怂人胆,也敢在傅修怀坐在副驾驶的情况下,在后座和林婉说悄悄话。

“你倒是挺高兴。”林婉笑她。

“那当然!听听他们之前说的什么话!”何秋梅有几分醉意,当下也不记得自己有些怕傅修怀,什么话都往外倒,“他们还说你掉钱眼儿里*,说你嫁了个又老又丑又矮又秃的暴发户!埋汰谁呢,你怎么可能嫁这样的!”

林婉瞥一眼前座的倒后视镜,直直和同样望向镜子的傅修怀视线相遇,读懂男人乌沉的黑瞳中隐有笑意,林婉垂下眼睑,忙阻止喝醉的何秋梅。

“秋梅,别说了,不行睡一觉吧。”

“哎呀!婉婉,你放心,我懂你!你肯定是看上了傅老板的人才答应嫁他的!”何秋梅拍拍好姐妹的手,一副了然模样,“不是个帅哥有什么用,对吧?”

林婉忙捂上好姐妹的嘴,物理劝阻她继续语出惊人。

将何秋梅送到家,林婉一行人再出发翠湖别墅,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豆豆已经喝了奶粉睡下,林婉从公婆屋里接过孩子,看着闺女沉静的睡颜,心头不禁一软。

转移阵地没有打扰豆豆呼呼大睡,林婉轻轻给孩子盖上小被子,没多久,喝了酒的傅修怀从浴室出来,清清爽爽,消散酒气。

“你怎么突然来我们同学聚会了?”林婉问出早就好奇的问题。

傅修怀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短发干得快,水珠转瞬即逝:“我和金凤凰卡拉OK厅老板认识,听说你们那儿有人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我这个又老又丑又矮又秃的暴发户,总该来看看。”

林婉听傅修怀一本正经地调侃自个儿,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别听他们瞎说,秦轩倒是心理”

没好背地里说同学坏话,林婉安慰男人:“纯粹是对你的造谣。”

傅修怀剑眉微挑:“噢?这么说,我在你心里不是这个形象?”

“当然不是。”坦白讲,傅修怀长什么样,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林婉自觉是自己同学编排他,心里多有歉疚,当即脱口而出,“你当然很”是英俊。

差点说出心里话,林婉立即止住话头,抿嘴微笑。

“我很怎么?”傅修怀倾身靠近,舒展的双臂撑在床上,躬身低语,“何秋梅那话是真的?”

“才不是。”林婉忙下床去浴室,“我要洗洗睡了。”

***

同学聚会的事很快过去,林婉没放在心上,准备着产假后回单位复工。

四月初,春意正浓,江城天气回暖,林婉收拾好东西,将跟随自己多年的笔记本、钢笔、搪瓷水杯一一装进布包,重新走入服装厂大门。

阔别几个月,服装厂有了不小的变化,林婉像是看热闹般四处观望,在厂办听到不少打趣。

“小林,这怎么生了跟没生似的。”

“完全看不出来。”

“年轻就是好,恢复得跟之前一样。”

林婉笑着一一应下,给同事们发了糖,又听众人隔空夸赞几句自己闺女,一时相谈甚欢。

秦芳见饭搭子终于回来,差点喜极而泣,当天中午就拉着林婉在食堂打菜,饱餐一顿。

“我今儿吃饭都要更香些。”秦芳感慨。

单位食堂的饭菜吃多了挺腻的,可久不吃一顿,现在冷不丁又觉得想念,林婉吃得也挺香:“让我看看瘦了没?真要少了二两肉,还是我的罪过。”

“那是。”秦芳同林婉笑闹几句,忙道出近来一件大事,“听说没,那假港商抓着了。”

“啊?”林婉确实还没来得及听说,一时又惊又喜,“那个王元忠?不对,应该是王天威。”

“没错!”秦芳道出个距离江城距离遥远的城市名,“他跑得还挺远,听说换了个名儿和身份又在那边骗,幸好我们厂往外报备的范围大,那边有人发现不对劲,一合计,确定就是同一个,这才抓了。”

林婉想想几个月前还曾接触过的“港商”如今被逮捕,不胜唏嘘:“这下是终于不能再骗人了。不知道我们厂被骗的两千多能不能要回来。”

“哈哈哈哈,我估计王副厂长也最关心这个。”秦芳深表赞同。

林婉回归,又负责起和投资的港商联络的工作,毕竟当初相处过一段时间,关系也处得不错。

得知林婉产女归来,当初来江城服装厂技术指导的港城人贺敏在电话里惊喜:“恭喜呀,下回要是过来,我得带点礼物。”

林婉不好打着高昂的国际长途聊私事,匆匆道谢后忙和贺敏确认细节:“上个月的资金报表已经传真过去,你们看了如果有疑问尽管提,还有,我们春装生产第一批已经陆续上市,反响还不错。”

贺敏在电话里同林婉询问细节,后续主要用传真和电话的形式沟通,这才结束了高价的国际长途。

服装厂春装生产的一批开衫毛衣和轻薄外套以及绸缎衬衣,在各大百货商场卖得不错,连带着,厂里工人的工资也应声上涨。

林婉回到厂里上班第一天,很快融入了工作,上手起来没什么难度,就是等下班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等杨大姐进屋,林婉随口一问,这知道厂里新一批分房名单张贴出来了。

房子是大事,事关一家数口,谁能不关心?有房没房的都去凑热闹,几家欢喜,几家愁。

林婉在厂办门口远远望一眼,就见人群中央的林国富和陈秋红失望愤恨地跺脚,看样子是没轮到他们。

与自己无关,林婉耸耸肩,一脸轻松地下班。

回厂里上班,林婉每天中午回一趟家,有傅修怀包月的的士倒是挺方便,家里奶粉够够的,不过只在应急的时候代替母乳,大多数时间,林婉还是自己来喂。

下午到家,豆豆中午那顿吃完后跟奶奶大眼瞪小眼地玩了一阵,睡下后还没醒,这一觉睡到了晚饭后,林婉给孩子喂了奶,同傅修怀讲起假港商王天威被抓的事。

“我记得那位杨先生还挺关心这事,要不要通知一声?”林婉还记得几个月前通电话,杨明辉先生提及他的老板对此相当关心,指着下文当八卦听。

傅修怀倒是没想到这茬:“那打个电话过去。”

林婉摇头:“你打吧,正好你和人多搞好关系。”

林婉起身离开,将听到的消息尽数告知傅修怀,继续去客厅逗豆豆了。

傅修怀的一个电话打了二十来分钟,林婉抱着小奶团子默默估算时间,心想这大老板真是不心疼钱,国际长途当本地电话打。

由王天威被抓的八卦展开,林婉耳畔飘进傅修怀和电话那头的杨先生谈论起喜天商厦修建的进度,以及后续的一些合作项目。

电话挂断,傅修怀踏着皮鞋走近,就听林婉打趣他:“国际长途打得够久的,看来你没少为国家的通信事业做出贡献。”

傅修怀浅笑:“傅太太用心良苦让我和杨明辉抓住机会交流,我肯定不能浪费这片心意。”

“我才没有。”林婉转身背对着傅修怀,马尾一甩,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

林婉回到服装厂快一个星期,产后工作适应良好,看着厂子越来越好,心头也松快起来。

工人们加班加点生产,一车车原材料往里运,一车车衣服往外运,林婉清点好熟练和规格,找人签字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

厂办门口有人拉拉扯扯,负责登记分房需求名单的严淑琴被陈秋红拽着,两人身上的工装都被扯得歪七扭八,闹得很是不好看。

旁边几个工友帮着劝劝,一边几个拉一个,好说歹说才劝住。

陈秋红不满地咧咧:“严淑琴你可拿了我们家东西,分房咋没我们!”

严淑琴面色难看,粗黑的眉毛拧得弯弯曲曲:“陈秋红,我们什么时候跟你们家说过铁定能帮忙分房?真是眼皮子浅!”

林婉听了一耳朵,再想到上回秦芳看到的一幕,这还真是因为房子闹出问题。

等陈秋红被拽走,林婉和严淑琴前后脚回到厂办办公室,严淑琴突然一转身停下,林婉差点撞人身上去。

“淑琴姐?”林婉见人盯着自己,有些好奇。

“林婉同志,你二叔二婶这事办得可不地道。”严淑琴把林婉和林国富陈秋红当成是一边的,大吐苦水,“非往我手里塞点乱七八糟的吃的就想分大房子,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林婉艰难地扯出个笑:“确实。”

严淑琴没想到林婉这么不帮着她二叔二婶,当即暗示:“要是真能帮我儿子找个工作我倒能多考虑考虑,向领导反应你二叔二婶一家住房上的困难。”

严淑琴实在是发愁,儿子高中毕业后找不到体面的工作,正经的政府单位进不去,国营大厂进不去,至于什么摆摊做生意,那是不可能的,太不体面。

身边没门路,左看右看也就林婉婆家厉害,她可是听凤主任提过的,那是凯华的。

林婉但凡有一丝想帮她二叔二婶,都该表示表示。

“淑琴姐。”林婉的笑容弧度越发大,“那你得坚守住,要是他们不给你解决儿子的工作问题,千万不能松口。”

严淑琴没想到林婉丝毫不顾念亲情,走得洒脱又决绝:“林婉同志,你真就一点儿不管你二叔二婶?”

“我们不熟。”林婉发觉自己的心越发地硬了。

小时候还多有期待,现在早没了。

下班时,林婉又瞥见严淑琴被林国富叫去说话,懒得搭理这一家人再闹出什么事,林婉快步往外,的士司机李梅正停车在外等候。

红色夏利鲜艳醒目,正正停在厂子门口墙边,林婉朝那头走去,却被迎面而来的两个女人拦下。

衣着华丽的女人富态,像是哪家富家太太,手上的金戒指晃得人眼晕眩。

“这位就是傅太太吧?”

林婉听着这话,一时警铃大作,想到傅修怀之前的叮嘱,有了心理准备。

“我叫赵红莲,我男人是青山装修公司的老板宋建国,和你老公熟得很。”

旁边另一个女人同样是穿金戴银,看着不似寻常,介绍一番是赵红莲的妯娌。

林婉朝两人点点头:“有事吗?我急着”

赵红莲直接打断林婉的话:“你这是刚下班吧,我们请你吃个饭,吃了饭咱们再去打个牌或者卡拉OK唱个歌。”

林婉头有些疼,这还是准备一套流程找上自己呢:“不用了,我家里有事,赶着回家,再见啊。”

“哎!”赵红莲眼睁睁看着林婉钻进路边听着的的士,到底不如年轻人手脚快,压根儿没撵上,就看着人这么跑了,包里的一条金项链都没来得及送出。

一旁的同伴傻眼:“这傅修怀老婆跑得也太快了吧,红莲姐,咱们这礼都没送出去啊。”

“改天再试试。”赵红莲有心帮自己男人走门路,女人更好对付女人,自己男人去找傅修怀寻求合作,自己就来吹枕边风,傅修怀老婆要是能帮忙说说,肯定有戏!

林婉还是头一回面对这种情况,傅修怀这人做生意,不可避免把自己拉扯进来了,当真是要送礼送到自己头上。

尚不适应的林婉等夜里傅修怀回到家,原原本本将这事一提:“我没答应,赶紧就走了。”

傅修怀刚从浴室出来,见妻子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怪物追着落荒而逃,不禁轻笑:“是她们有求于你,怎么成了你落荒而逃。”

那副小脸上写满正义凛然,拒绝收礼的模样,实在是可爱。

林婉还有着大学生未被复杂社会污染的纯粹,当即义正言辞:“我可不能犯错。”

傅修怀勾了勾唇,躺到林婉身旁,豆豆今晚跟着爷爷奶奶,没在这边,一张大床终于宽敞了些:“那要是有一天我去和人谈生意,你要替我去跟对方太太送礼交际吗?”

林婉拿不准送礼的度:“这算不算行贿?”

修长手指捏着正陷入沉思的女人下巴往上一托,傅修怀俯身轻吮:“你倒是会琢磨。”

林婉是认真的,她接触那些生意不多,却也听说过各种交际手段,送礼也许都是轻的,当即忧虑起来:“你不会要坐牢吧?”

傅修怀闷笑两声,捧着林婉的脸又亲了两下,眼中笑意点点:“担心我?”

林婉摇头又点头:“我不想豆豆的爸爸去坐牢。”

“放心。”傅修怀信誓旦旦,“我可舍不得你们母女俩。”

话锋一转,傅修怀紧盯着林婉,循循善诱:“你现在是开始关心我,担心我,舍不得我了?”

林婉有些受不住男人眼中的火,移开视线:“你别想太多了我是替豆豆,还有爸妈,大哥大嫂考虑”

“嗯。”傅修怀缓缓靠近,高挺的鼻尖贴着林婉的鼻尖,“就是没考虑你。”

“我要睡了。”林婉心跳如擂,第一反应便是逃

只是人在床上能逃到哪里去,林婉盖着的薄被又闯入一人,以前不熟悉的亲吻似乎变得寻常,林婉学会了怎么在傅修怀强势的亲吻中呼吸,也会无师自通地用浅浅的回应满足他,早点得到喘息的机会。

傅修怀手贴上这阵子揉弄过的地方,低声问:“还难受吗?”

林婉一手移开男人的手,学聪明了直接拒绝:“没,不难受。”

每次生产后正常的身体难受劲在男人手掌下得到纾解,身体却会生出其他的陌生的难受劲,她觉得是傅修怀的问题。

就比如此刻,傅修怀的亲吻也会让人难受。

林婉面颊爬上红晕,白嫩的肌肤像是染着春色,杏眼迷蒙,看得傅修怀浑身紧绷。忍得太久的身体灼烧起来,吞噬着意志与定力。

男人修长的手指自林婉身前移开,倒是没再攀上雪顶,只朝着相反的方向去

“那这样呢?难受吗?”

林婉杏眼瞪大,记忆中未经人事的女人对此并不了解,却能察觉危险逼近,笔直的双腿下意识绷紧,嗓音微哑:“你”

“乖。”傅修怀手上动作,薄唇也含上林婉红唇,低语轻哄,“这是正常的,我帮你。”

林婉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薄汗,浸湿额前碎发,面颊的红潮一路蔓延到眼尾,如摄人心魄的小狐狸,无措又晕眩般失神。

林婉早就知道傅修怀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只是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他修长的手指修长,灵活,有力。

第39章 第39章傅修怀手指……

傅修怀手指修长,指骨根根分明,指节弯曲时能感受到强硬的力道,带着层薄茧的指腹灵活,所到之处激起阵阵战栗。

林婉难耐地轻咬红唇,原本自身体内涌出的陌生难抑感受在这番动作下越发汹涌,记忆中未经人事的女人对此感到羞窘又难堪只得拼命压抑着。

偏偏身上的男人“作恶多端”,凤眼紧盯着林婉,眼尾微微上扬,眸中微亮,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只眼底欲望重重,欺身靠近时,嗓音低哑,似是诱人沉沦:“别忍着,这是正常的,人之常情。”

林婉哪里经受过这些,双臂撑在床面半直起身,刚要使力推开男人,却感受到他手指用力,仿佛有酥酥麻麻的电流自他指尖过渡,流遍自己全身。

力道尽卸,林婉重重摔回床上,被陌生且汹涌的情潮淹没,飞云染颊,吐气如兰

浴室传来哗啦水声,林婉用被子蒙着头,却无法隔绝扰人的声响。

几分钟前,林婉实在难以再面对傅修怀,别过脸,红着眼尾没吭声。

男人却好似心情不错,慢悠悠抽出纸巾擦拭干净手指,笑意染得向来低沉的嗓音都清亮几分:“婉婉,食色性也,这是人生常事,我帮你的忙,你还生我的气?”

林婉听不得这些,转头乜男人一眼:“你傅修怀,你无耻!谁要你帮忙!”

傅修怀瞧着林婉面颊红红,眼尾红红,黑瞳盈盈如水的模样,从身到心都有些发痒,难得地不正经起来:“那你帮帮我的忙?”

林婉觉得自己真是被傅修怀带坏了,此刻竟然第一时间听懂了他的话,忙掀起被子盖过头:“不要!”

傅修怀没多为难她,没多久浴室便传来水声,水流拍打在瓷砖上,搅得人心乱如麻。

这一遭在浴室,傅修怀耽误的时间久些,久到林婉难以克制思绪。

相处得越久,林婉觉得傅修怀这人越坏。

***

“坏人”傅修怀没逼着林婉,自己忍着憋着难受太久,到头来什么没享受着,倒是先把人伺候了。

不过到底心情不错,傅修怀出门时薄唇微扬,隔着棉被揉了揉林婉的脑袋,这才离开。

今天一早有会,要考察商定新楼盘的各项细节,他开着桑塔纳匆匆赶到凯华建筑,刚走进大厅便听前台汇报。

“傅总,有几家建筑公司的人想见您。”

前台工作人员将登记名单递上,只见自家老板的目光匆匆扫过一眼,无情回绝道:“今天事多,不见等会儿,青山装修公司,宋建国、宋强兵?”

“是,这家父子俩一起来的。”

“让这家公司的上来。”傅修怀雷厉风行,转身上楼,“会前五分钟,我见他们一面。”

今早一共来了五家寻求合作的装修公司,只有青山装修公司收到通知,前去会面。

宋建国穿着宽大的西服,颇为激动,这是有戏啊!当即昂首挺胸,得意往外,只是走出几步不见被自己硬抓来见世面的儿子宋强兵跟上,忙虎着脸低吼:“强兵,还不跟上?!”

宋强兵不情不愿跟上宋父的脚步,心道自己去了不一定是好事。

不过,傅修怀这么大个老板,不至于那么小气吧,做生意讲究的是赚钱,他不至于为了自己开了个林婉的玩笑,迁怒到生意场上吧。

不会的!

宋强兵在心里安慰自己。

怕什么来什么,宋强兵的心理安慰失效,随着父亲宋建国凯华顶层会客室见到傅修怀的第一眼,宋强兵心里便突突的。

傅修怀礼数周全,请秘书上了茶水,可却言简意赅,在宋建国刚打完招呼后便直接给出评判:“青山装修公司成立十数年,在江城也算有些资历,不过做工粗糙,经常延误工期,甚至还有不少偷工减料,贪用款项的情况。宋老板,贵公司这种情况,凯华确实不敢合作。”

做生意讲究给个脸面,宋建国小心思挺多,出来混的在这里贪点钱,那里贪点钱都很正常,这一行没谁不这么干,油水捞足才是正理儿,可傅修怀这么不给情面地当面点出来,实在是打脸。

“傅老板,你这”宋建国第一反应便是,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凯华了,不应该啊!

“我还有会,你们自便。”傅修怀淡淡一句话后起身离开,说是耽误五分钟便是五分钟,一秒钟都没多留。

宋建国灰溜溜走出凯华,抓耳挠腮琢磨不透:“这傅修怀摆明了对我们不满,不然就算合作不成也不至于这么说!我肯定没得罪他,难不成是你二叔三叔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人?”

宋强兵默默无言,不敢开口。

等父子俩回到二层自建房改的青山装修公司,宋家三兄弟一合计,肯定是谁得罪人了,个个努力回忆,偏偏没回忆出个所以然来。

宋强兵见自己爸和二叔三叔开始互相指责起来,实在忍不住煎熬,大吼一声:“爸,二叔,三叔,其实是我得罪了傅修怀!”

三人齐齐看向宋强兵:“你怎么会得罪他?你之前见过他?”

“是我得罪他老婆了!”宋强兵弱弱说出实情,转瞬又愤恨道,“谁能想到傅修怀那么小气,还一个大老板,竟然为了个女人公报私仇!简直不要脸!”

宋建国一个大逼斗拍在儿子脑门:“你还有理了!你,你真是会给我得罪人!”

宋家人一合计,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还得从傅修怀老婆那块入手,可上回宋建国老婆亲自去攀关系就吃了闭门羹,人再去就难办了,只能送点贵重的礼表示表示

林婉在两天后收到个包裹,东西寄到服装厂,门卫大爷托人给送到厂办。

略显陌生的寄件人在林婉脑海中盘旋,片刻后,林婉这才想起来寄件地址青山装修公司是何方神圣。

上回这公司老板娘上门想请吃饭,林婉给婉拒了,没想到这人还挺锲而不舍,人不到,强行送礼了。

林婉没拆包裹,就这么完整带回家去,夜里和豆豆玩儿时对傅修怀提起这事。

豆豆能在妈妈的帮助下咕隆着翻个身,藕节般的腿儿白白胖胖,还挺有力,小丫头喜欢和妈妈这么玩儿,使出吃奶的劲儿翻来又翻去,听着爸爸妈妈在一旁说话。

“宋家还知道送礼给你?东西没拆?”傅修怀低眉扫一眼松开领带,坏心眼地将快要借着林婉手掌力道侧翻成功的豆豆给挡住,一根手指暗暗巧用力,小丫头便咕隆一下躺了回去。

大胖丫头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到底翻身成功没有呢?黑溜溜的眼瞳像宝石,亮晶晶的,闪烁着呆呆的微光。

林婉昵男人一眼,看着闺女发懵的眼神乐得不行,真是可爱极了,一把抱着豆豆,抓着她的小手去拍打一下傅修怀:“真是太坏了!”

豆豆没弄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不管了,当即沉浸在和妈妈一起打爸爸的快乐中,咧嘴笑起来。

傅修怀宽大的手掌握着闺女小小的手,一下就全部给包裹着:“还挺有劲儿,随我。”

林婉:“这东西怎么办?你让你送回去吧,我都没拆,免得以后说不清楚。”

傅修怀看林婉严防死守到如此地步,小脸写满了正义与凛然,心头一动:“为了不给我的生意造成麻烦?”

林婉别开脸,低头看着豆豆:“才不是,我这是洁身自好,坚决不收唔!”

突然凑近的亲吻打断了林婉一番慷慨陈词,想到豆豆还在两人中间,林婉刚要推开男人,便感觉他退开了去。

只留下躺在妈妈怀里的豆豆睁着黑亮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

“豆豆在呢,你别太过分!”林婉给豆豆捂一下眼睛,担心教坏小孩儿。

傅修怀轻笑两声:“几个月大,哪懂什么。”

次日,在林婉的催促下,傅修怀让人将青山装修公司送的礼原封不动寄了回去,宋建国看包裹竟然拆都没拆,不禁气愤,转头就对着儿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倒好,没事儿惹傅修怀老婆做什么?这可是把人得罪狠了!”

宋强兵委屈至极:“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林婉嫁的傅修怀啊,都是秦轩坑的!”

转头,宋强兵上秦轩单位找人,将秦轩骂了一场,勉强出了一口气。

++++

烫手山芋被扔回去,林婉乐得轻松自在,在厂办核对这个月销售数目时,看着服装厂蒸蒸日上,对比去年同期有不小进步,心情大好。

月底发工资时,林婉拿到五百二十一块,荷包鼓鼓,乐开怀。

发工资总是令人心情愉悦,林婉和邻居何燕妮约着去江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购物时,二人穿梭在街头巷尾各类冒出的门面店铺,不禁咋舌:“好像去年都没有,今年倒是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头了。”

一条街,面对面两排临街店铺,全是做生意的,以服装店、奶茶店和小饭馆、理发店为主。

服装店里的衣裳时髦漂亮,价格也不贵,穿个新鲜,生意客户基本全是青春靓丽的女性,奶茶店则主要是年轻男女和附近的中学生,五毛钱一杯的珍珠奶茶源自宝岛,甜甜的奶茶混着绵软又富有嚼劲的黑色珍珠,简直是快乐水。

林婉和何燕妮也买了一杯,吸管一吸,快乐无边。

“怪不得那么多学生喜欢喝,确实甜甜的,挺够味儿。”从林婉小时候起,甜的东西就是珍贵的,不论是白糖、红糖还是各类糖果,又贵又不好买。

何燕妮咕隆喝着珍珠奶茶,深表赞同:“连我都喜欢,更别提小孩儿。”

两人在街边服装店挑了几件衣服,都是些清凉的夏装,吊带、牛仔短裤、短袖T恤,准备迎接不久将至的盛夏。

何燕妮瞧着试装的林婉白白嫩嫩,一件红色吊带配着蓝色牛仔裤,两条细细的手臂纤长,笔直的双腿又长又匀称,简直美的没边了:“这身材真是好,怪不得傅老板喜欢。”

“燕妮姐,你说什么呢。”林婉瞥一眼旁边的服装店老板,暗忖这人真是什么都敢说,丝毫不在意有没有旁人在。

“我可没说错,我是个女的也喜欢看啊。”何燕妮试穿的夏装也不错,就是这头发不满意,“我准备去剪个头发,夏天要到了热得慌。”

服装店隔壁就是发廊,两人买好衣服拐个弯儿就到了。

林婉看着何燕妮剪头发,抬手摸了摸自己长长的卷发,应该是去年烫的卷发,经过近一年时间已经不太卷翘,只头发留得长,大概有点大波浪的形。

“我也剪个。”林婉坐到发廊的皮椅上,想着新年新气象。

齐腰长发变成齐肩的秀发,林婉想着傅修怀这样的男人兴许压根儿发现不了自己的变化,毕竟何燕妮就是这么吐槽她男人的。

何燕妮满脸不屑:“我们家老孙眼睛长着是个摆设,我长发变短发回去,他也发现不了,回回都这样。”

林婉也这么想,不过内心似乎隐隐有期待,夜里听到房间门动静时,便立刻抬头望去,不说话,就这么望着。

傅修怀看向屋里女人的第一眼便顿了顿:“剪头发了?”

竟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林婉琢磨傅修怀还真是细心。

“嗯。”抬手摸了摸肩头的卷发,“夏天要到了,剪短些凉快点,这叫梨花烫,说是最近最时兴的。”

剪短了头发的林婉似乎少了些累赘,大波浪卷发的风情转瞬化为清清爽爽的俏丽,傅修怀黑瞳深邃:“挺好看,不过有一点不好。”

“哪里不好?”林婉还挺喜欢的,转念想到自己剪头发,这男人哪里有发言权,横竖剪的不是他的。

“更显小了,不太好。”以前的大波浪卷发略微成熟风情一点,如今这模样,像是十八.九似的,傅修怀琢磨着自己和林婉站在一块儿,可别再被人搞混,“你们村狗蛋见了,可别又叫我叔叔,叫你姐姐。”

林婉噗嗤笑出声来,天花板上昏黄的水晶灯饰晶莹璀璨,微光照映在男人如深潭的眼眸,林婉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头一回觉得,这男人竟然也有几分可爱。

***

春末夏初,江城街头巷尾嫩绿的枝丫生长,花苞朵朵,繁茂枝叶层叠,服装厂的夏装陆续面世,主打港城货的款式和质量,其中不乏这两年港城电影电视剧中的经典搭配。

林婉整理着资料,准备将生产批次核对清楚,顺便协助申请下一批次的生产所需原材料清单。

国营厂规章制度严苛,一份申请需要经过重重流程,一级一级往上签字确认,没有一个星期基本拿不下来,要是赶上领导出差,这单子再一积压,没准儿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

“林婉同志,何书记还没回来?”二车间急着原材料补齐,抓紧生产,眼巴巴望了好些天都没动静,又来问一趟。

林婉无奈:“何书记去邻市出差,还没回来。”

申请单子到了最后一步,就差书记签字确认,才能下发给财务部批款,进而由厂办联系采购部采购原材料。

“这操蛋的。”黄主任没忍住低声咒骂一句,“何书记什么时候回来?”

“具体时间没说,那边开会是明天结束,至于结束后有没有其他行程,暂时不清楚。”

“不行,我得找王副厂长说道说道,哪儿能这么干等。”

时间就是效率,时间就是金钱,车间还指着多生产多挣钱呢。

林婉望着黄主任离去的背影,心生赞同,真是瞎耽误事儿。

车间主任找上王副厂长,一番陈情才得了副厂长发话,先绕开书记的流程,直接拨款采购,林婉自财务室出来,从旁协助开具了采购单,等一层层流程走下来,实属不易。

从前不觉得,自打服装厂销路好起来,这才觉得各项流程沉疴繁杂。

下午五点,林婉忙活完准时下班,西坠金乌染红天际,落日晚霞醉人,林婉却在厂子门口遇上个不大乐意见到的人。

宋强兵被亲爸数落得不轻,左思右想只能来给林婉赔不是,大家好歹是老同学,总不至于太小气。

算着服装厂下班的时间,宋强兵在下班的人群中敏锐捕捉到最靓的一抹存在:“林婉,下班啦?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林婉听宋强兵说起他和*宋父去凯华谈合作被拒的事,这事儿他倒是不知道,傅修怀没提过。

“你觉得和我有关?”林婉不禁诧异。

“当然。你”宋强兵原本想说,是不是你在傅修怀旁边吹枕头风,害自己没了合作,不过瞧林婉这样,再想到她上学时淡然的范儿,应当是做不出这种事的,“总之,我真是被秦轩坑了,说你和傅修怀那不是我不知道嘛,你大人有大量,就给个面子?”

林婉莞尔:“宋强兵,我没那么无聊把这种事情一直放在心上。再说了,那晚同学聚会已经说开,我早忘了。”

看宋强兵一脸挣扎,林婉又道:“傅修怀是个成熟的生意人,怎么可能因为我们的一点小打小闹的问题迁怒到合作上。”

宋强兵不信:“那你既然原谅我了,就帮忙在你男人面前替我们多说两句好话吧。”

他看得出来,林婉和她男人感情不错,不然那晚,傅修怀不至于特意赶来撑场。

林婉颇有原则:“宋强兵,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到处说我的情况不对,我已经当面解决,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至于你们家装修公司和凯华的生意,与我无关,你放心,我不会说你们的坏话,也不会特意说好话。”

“你”宋强兵见林婉原则至极,不禁头疼,这人倒真是油盐不进啊,“你不说,傅修怀针对我们怎么办?”

林婉拎着包,赶时间回家见豆豆,略一沉吟:“那你们找找自身原因,傅修怀说的那些缺点,不是你们家装修公司的?”

宋强兵:“”

这两公婆真是一样毒!尽会往人身上插刀子。

林婉甩了宋强兵,赶着下班回家奶孩子,豆豆像是每天一个样,体重增了些,身量也长了些,不变的是白白胖胖,越发可爱。

今儿傅修怀下班也早,刚刚敲定了四家装修公司分摊楼盘几百户的装修项目,其余布局开展,这才得了几分空闲。

晚饭后,傅修怀推着婴儿车,豆豆躺在里头,跟着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出去散步溜达。

张梅英瞧着这一家子和和美美,眼一热,突发奇想,要是当初林婉没和自己儿子分手,兴许现在就是自家这般和和美美了。

想到儿子,同龄的林婉孩子都五个月大了,他呢,现在女朋友都没一个!愁人!

“修同,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张梅英眼馋啊。

傅修同向来不操心儿子恋爱的事:“明惠还在念大学,就指望明俊了,不过明俊谈恋爱没有?这大小伙儿不该啊,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张梅英哪里好说,大学时和林婉谈过,后头就成这样了

“不行,等这小子谈恋爱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还是得我给他张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张梅英匆匆下楼,往别墅区里自己长久的牌友那儿去,得广撒网,找人留意合适的对象。

傅明俊不知自己被母亲惦记上,这会儿刚和兄弟们吃了饭回来,原本要去卡拉OK厅娱乐消遣一番,可临了突然觉得没意思,以前最爱的吃喝玩乐黯然失色,全因为他今天在凯华下班时,听公司副总与几名骨干打趣老板傅修怀,说今儿难得早点下班,这新手父亲拒绝了吃吃喝喝的提议,直接回家了。

眼前可不就是新手父亲。

傅明俊下了的士,眼见向来醉心工作的小叔傅修怀西装革履推着婴儿车,那画面实在是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一旁的林婉剪短了些头发,齐肩卷发随意散落,像是电影里闪闪发光的影星,正俯身逗着婴儿车里的小孩儿。

不知怎的,夕阳垂落,却有些刺眼,傅明俊眨眨眼,与把着婴儿车的小叔视线相遇。

张梅英从邻居家出来,心里到底踏实不少,此刻见这叔侄俩又对上,忙扬声道:“明俊,妈给你张罗着对象,星期天你去见见,保准喜欢!”

傅明俊眉头紧蹙,自己可不想找什么女朋友,只是不待他开口,就听小叔傅明俊抢白。

傅修怀一派正义凛然,像是很为侄子着想的小叔:“大嫂的眼光肯定好,是该为明俊张罗了,男人成家立业该着手,要是大嫂没寻到合适的,我和婉婉也好好替明俊看看,早点恋爱结婚是好事。”

傅家老太太欣慰:“明俊,看你小叔多为你着想,还不谢谢你小叔?”

傅明俊:“”

第40章 第40章傅明俊天天……

傅明俊天天在眼前晃,傅修怀有些烦,定时炸弹总得扔出去不是。

慈爱的小叔大方表示:“明俊结婚,我送一套房,就当贺新婚。”

傅修同看向亲弟,不免感动:“明俊,看看你小叔多疼你!”

傅明俊咬着腮帮子,没有言语。

张梅英要不是知道内情,估摸也要激动一回,不过就算知道内情,她也有几分动容,傅修怀再是想让明俊搬出去,那也是真给东西啊。

“还是他小叔心善。”张梅英可清楚一套房的分量,先替儿子应下再说。

傅明俊看小叔假惺惺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偏又发作不得:“不用,我结婚也不要你的房子。”

傅修怀不急不恼:“行,有志气,既然明俊有意向结婚了,家里是得抓紧给你安排,大嫂辛苦辛苦。”

傅明俊:“???”

自己怎么被绕进去了!

林婉瞥见傅明俊的神色,只暗道他哪里是他小叔的对手。

不过前尘往事随风,他要真恋爱结婚定下来,兴许也是好事

傅家老两口同张梅英对这事最上心,稍稍打听一番,介绍对象的便络绎不绝。

傅明俊人高大帅气,又是富豪家庭出身,怎么都没得挑,愿意和他相看的能排起长龙。

星期天,张梅英拽着儿子出门相亲,一副雷厉风行要解决难题的架势,看得在家逗弄闺女的林婉都多看了两眼,这位大嫂是真急了。

推着婴儿车在别墅区转悠,林婉刚想着时不时带豆豆看看外面的世界,才走出几步,就遇上邻居何燕妮。

“哎呀,豆豆又长开了些,好可爱哦!”何燕妮说话最是夸张,每回见着孩子都要好好夸一番,俯身逗得孩子咧嘴笑,又夸上林婉两句,“这当妈的也不一样,满江城都找不出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妈。”

林婉嗔她两句,见何燕妮风风火火回来的架势,面上热得发红,浑身散发着热气似的,随口道:“燕妮姐,这是从公司还是逛街回来?”

何燕妮一爱守着运输公司算账,二爱逛街,一大爱好是赚钱,一大爱好是花钱,左右跟钱脱不了关系。

只是,何燕妮接下来回她一句话,倒是差点令林婉惊掉下巴。

何燕妮:“不是,逛街没意思,我去捉奸了。”

“咳咳”林婉瞪圆杏眼,“捉,捉奸?”

何燕妮看林婉吓得那模样就知道她想岔了:“不是我们家老孙哈哈哈哈。”

“呵呵”林婉尴尬地笑了笑,这燕妮姐倒是说话说一半,让人瞎想。

原来,何燕妮是陪她娘家妹子去捉奸,何燕妮妹夫受了孙鸿波提携,在运输队开大货车,钱挣得多了,日子好了,最近被发现在外头不检点,何燕妮姐妹俩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当下就查出来情况,要去捉奸!

何燕妮带着几分气性:“我是抡圆了膀子准备上去干架的,直接把我妹夫呸,那个瘪三儿踹了两脚,再扇了那二奶两巴掌!给我整累了都!偏我妹不争气,进屋前说话要给那俩好看,结果进屋见着那奸夫□□光着搂一块儿只知道骂人!还得我上!”

林婉听得目瞪口呆,这何燕妮可是个能耐的。

何燕妮还没气完,这回捉奸还听那妹夫提到,原来孙鸿波早知道这事儿,竟然没跟何燕妮提过,气得何燕妮赶忙回来找人算账。

“这帮臭男人倒是知道互相遮掩。”何燕妮自己老公还算干净,不去外面招三惹四,可替自己妹夫遮掩就让人来气。

林婉推着婴儿车目送何燕妮气愤离去,等回到傅家别墅,就见傅修怀坐在客厅,刚放下听筒。

“刚和隔壁孙太太聊了会儿?”傅修怀眼听六路耳观八方,打电话聊着生意,目光照样落在远处。

“嗯。”林婉想起自己刚刚闹的乌龙,有些想笑,“燕妮姐说要去捉奸,我还差点以为是”

傅修怀勾着唇:“孙哥这人瞧着比谁都高壮,其实最怕老婆,这点倒是放心。”

“是。”林婉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她陪别人去捉奸。”

提了两回捉奸,林婉猛然想起什么,自己在丢失的记忆里也经历过这种事。

思绪放飞片刻,林婉瞧傅修怀的眼神异动,两人显然是想到一处去了。

林婉眨眨眼,不禁好奇:“那回我去见到傅明俊和宋玉珍是什么反应?”

不怪林婉心生好奇,实在是忘了许多重要的事,自己身为当事人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想到傅明俊之前匆匆提过,林婉又道:“听说那会儿你也在现场。难不成是我得了消息,找你去的?”

想想又不对,要真按自己的性子,这种事情必定独自解决,不至于去请傅明俊的小叔来主持公道,像小学生告状似的。

傅修怀默了默,看着林婉低语:“是我通知你去的。”

林婉震惊地抬头,望向傅修怀尤不敢相信,这傅明俊小叔倒是大义灭亲。

她原本以为,这种事情,又是男人,真要提前知道了肯定会互相帮着遮掩,就如何燕妮的老公替她妹夫遮掩那般。

“你,你还挺正义的。”林婉憋了半天,只得出这个结论。

傅修怀不置可否:“我倒是为了私心。”

简简单单一句话,令林婉心头一震,可怕的猜测涌入脑海,转瞬被她扔出,不可能!

男人回答林婉另一个问题:“你那天反应平平淡淡的,不哭不闹,甚至没骂人,冷静地让他们把衣服穿好,再说了一句分手,就下楼了。”

林婉点点头,倒像是自己的反应。

傅修怀轻轻落下一句:“眼泪都没掉一滴,完全不需要人安慰的样子。”

林婉咂摸咂摸这话,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听出了一丝遗憾。

星期天休息,家里少了出去相亲的张梅英和傅明俊以及在钢铁厂加班的傅修同,难得傅修怀在家,吃饭也算热闹。

蒋月英担心小儿子做生意不顾身体,催着他多吃些菜,又道:“明俊确实老大不小了,不知道这相亲能不能成,总之别学你三十才结婚就好。”

傅修怀朗笑:“妈,您放心,他想,大嫂也不会同意,再不济,我也会盯着。”

老爷子老太太听着这话稍稍安心。

林婉却听出几分不怀好意,这小叔当真是想早点把傅明俊打发了。

傅修怀前阵子太忙,这日也难得闲在家里,推了各种饭局,同闺女大眼对小眼,看豆豆乐呵呵。

“你今天真不去谈生意?”林婉早就习惯了傅大老板的忙碌,公司项目多,江城小一半的建筑项目都在傅修怀手中,真要闲了才不正常。

今天在家待了大半天,林婉抬头看墙上挂钟,已是下午三点多。

傅修怀剑眉微挑:“都推了,几个项目大概定下,剩下的饭局全推了,跟一帮大老爷们吃吃喝喝,没意思。”

林婉才不信,她可听过不少老板们寻欢作乐的事儿,当即脱口而出:“哪儿没意思,听说越是大老板越是不老实,最会找乐子。”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不一样。”傅修怀坚决划清界限。

“那倒不一定。”林婉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今天中午碰见何燕妮听到的消息,“兴许你们还会互相打掩护呢。”

靠在沙发靠背上的男人一派闲适:“那你来凯华,天天盯着我。”

“不要。”林婉想着自己有铁饭碗,懒得去凯华和人大眼瞪小眼的,“要是真需要靠天天盯着,没气死就先累死了。”

她向来不是个多相信情情爱爱的人,以前处理傅明俊和宋玉珍的事便快刀斩乱麻,真要遇到需要自己时时猜忌,日日盯防的人,那不要也罢。

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这么说。

话一出口,林婉有些懊恼,自己这话听着怎么听不对劲。

偏偏傅修怀却听得仔细,听着听着唇角笑意渐大:“那我得好好表现,可别被林婉同志扔了。”

林婉面上一红,懒得再搭理他。

傅明俊的相亲持续了好几日,可没把张梅英气死,儿子条件好是不假,可她张罗的相亲对象也是精挑细选的,模样出挑,家庭也好,儿子也不领情,见着人倒还算有礼节,背地里就只道不合适,不喜欢,不愿意,差点把张梅英气倒。

等傅修同在钢铁厂的工作稍稍松快些,张梅英忙不迭告状:“你天天忙工作,好歹也管管儿子!再这么耗下去,真要成光棍了。”

傅修同说急也急,盼着混小子早点收心成家,说不急也不急,毕竟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总不能绑着人结婚。

“慢慢相吧,你总不能指望三四天就一眼看上,立马结婚,现在可不是我们那时候,都讲究个自由恋爱。再说了,看看他小叔,三十说结就结,兴许明俊以后也突然给你个惊喜,领个姑娘回来。”

傅修同宽慰妻子,却没想宽慰到马蹄子上,把张梅英再气得头更痛了些。

张梅英心中暗道:还惊喜,抢了你儿子的女朋友,惊喜个什么惊喜!

***

林婉在傅家听到些傅明俊相亲的事,婆婆蒋月英最是操心,隔三差五就念叨,林婉自然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参与其中,毕竟这身份尴尬。

待星期一上班,见服装厂各大车间运转,工人们来来往往忙碌,又想到昨日同傅修怀聊天时提到的事。

铁饭碗是生长在这片土地上人多少年来的梦想,念初中时,林婉便想着有个铁饭碗,如今也算心愿达成。

想想现在,日子好像没什么缺憾,有个不错的铁饭碗,有个可爱的女儿,还有个稀里糊涂得来的丈夫,虽说开始的过于奇异,可平心而论,傅修怀成熟稳重,处处体贴周到,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处。

回到厂里,林婉频繁同投资的港商代表联系,传真、电话甚至还上bbs交流,贺敏那边知道江城服装厂没有正儿八经的设计岗,不时会针对服装厂设计的样式提出意见,实在觉得太土气了,会自己出手。

时间久了,她爱和林婉聊天,顺便一同参谋设计的服装,一来二去,贺敏倒是发现林婉这个坐办公室的颇有想法。

“林婉,你提的腰线和肩线挪动的位置挺好,确实一下显得衣服高挑了许多。”

“颜色搭配也不错。”

“这波点数量和位置提得不错。”

贺敏本就是偶尔管管老板投资大陆的生意,不贪功,后来给江城服装厂递交服装款式时便明明白白将林婉也点了出来,说是林婉和自己一起设计的。

红色波点长裙,特意设计了高腰线,再结合了时下流行的宽吊带,带着前凸后翘,显腰显肩的效果,很有一番风情。

江城服装厂本担心这裙子能不能被老百姓接受,瞧着实在是有些太过,厂里开会就开了几遭,厂长、书记、副厂长以及各大车间主任与优秀老工人代表,翻来覆去地讨论,差点让贺敏翻白眼。

林婉下班后回家用计算机上bbs,同贺敏聊天,就听她吐槽。

贺敏:“你们厂别的都先不提,就这个规章制度太可怕了,决定个什么事儿能开会五六七八次的,回回这么做,真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贺敏普通话不算太好,家里爷奶是当年从大陆逃到港城的,可孙辈在港城土生土长,普通话便没打好基础,现在跟着林婉学学,什么成语歇后语都爱用。

林婉在这头回复:悄悄说,确实是这样。

好在,这款红色波点长裙最终通过惊险通过会议举手投票,听说是9:8险胜。车间运转,新衣服上架各大百货商场和大楼,一下就卖得火爆。

秦芳急匆匆冲进厂办办公室:“那裙子,听说挂上一两天就卖空了,好几个商场都没货了。”

杨大姐有些羞涩:“那裙子看着这儿露一块,那儿露一块的,还卖得很好?”

毕竟是经历过以前严抓严打时期的,杨大姐思想转变不过来,总觉得太暴露了,也太显腰身了。

秦芳狠狠点头:“那裙子多好看啊!电视上都没这么好看的!我就等着抢厂里的员工内购名额了!听说之前开会,何书记还拍着桌子说有伤风化,还是王副厂长力排众议提议生产。”

说罢,秦芳朝林婉竖个大拇指:“还是我们婉婉设计得好!你怎么还会设计衣服啊!”

林婉笑了笑:“人贺敏设计的,我就提了小意见。”

“你别谦虚!”秦芳激动起来,什么话都往外倒,“贺敏传真里都说了是你俩一起设计的,还说林婉女士给出了许多关键建议,听听,夸你呢!再说了,她干多久了,你才进厂多久,太有天赋了。”

林婉被秦芳夸出一朵花似的,心潮也有些澎湃,没想到自己参与设计的一条裙子真卖得红火。

那裙子岂止是红火,几乎是要席卷江城,乃至周边城市。

江城服装厂这亮点满满的红裙巧思设计在各个细节,比市面上的红裙更精致,都是红裙,可穿上身就觉得不一样,江城服装厂这条更显高挑,更显腰身,甚至胖些的人穿着也只觉丰腴,不现臃肿,真真儿是扬长避短。

附近城市的百货商场闻风而动,竟然也来进货,可把江城服装厂惊喜到,这名号迅速传开,声名鹊起。

林婉被厂里大喇叭表扬一通,盛赞她同港商代表的技术人才合作设计,最后给发了一笔一百块的奖金。

得了奖金总是高兴,林婉当即买了糖散给同事们,秦芳们也高兴,不过仍旧嘀咕:“厂里忒小气了,那裙子卖得多好啊,才给你发一百!”

严淑琴又看一眼林婉发的糖,都是商场里贵价的好糖,仍旧揣兜里准备给孙子带回去,闻言道:“秦芳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可不行,厂里表扬就是最大的褒奖,你还嫌一百块奖金不够?”

秦芳噘嘴反对:“淑琴姐,现在什么年代了,什么褒奖都不如奖金实在,对吧?”

最后两字朝厂办众人一问,大伙儿纷纷笑开。

林婉拿着奖金仍旧满意,厂里还是第一回奖励设计衣服的人,已经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当晚,她上饭馆买了几个好菜回家,添置在王婶做的晚饭中,也一起高兴了阵。

红色波点长裙生产了一批又一批,供应江城,同时首次打开了全省市场,销往其余各个城市,一时风头无两。

林婉本想掏钱买厂里内购名额,却不成想白得了一条,厂里嘉奖功臣,这几十块钱倒是没让林婉出。

长裙晾洗后挂进衣柜,林婉准备挑个星期日出门的时候穿,何燕妮约着自己逛街呢。

只是星期五临近下班时,林婉手头工作搞定,看着书等五点到,却被凤主任叫进办公室。

“凤主任。”林婉进屋后瞧凤主任神色不对,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厂里卖的衣服出事了,外头好多地方跟着我们卖衣服,我们出什么样儿的,他们就出什么样儿的,乍一看简直一模一样。”

林婉心中咯噔一声,那确实大事不好:“我们卖的是款式和质量,就是放到港城比也不输,可外头的地摊卖出来一样,价钱少一大半,谁还来买我们的。”

“就是这个理儿!”凤主任刚听厂长提了这事儿,总归是受了影响,厂子好不容易起来的销量也短了一截,“这事儿不能在厂里公开说,担心影响工人们的生产热情,不过得找机灵点儿的一起想想办法,你也跟着琢磨琢磨。”

江城初夏雨水多,林婉从凤天娇办公室出来便瞥见风雨欲来,只是这雨一直没落下,下班后,林婉在附近地摊转悠一圈,果然见到服装厂近来精心设计生产的衣服被仿了去,红色波点裙不同于市面上的,林婉同港商代表反复商量的设计细节,90%的相似度,也就有些腰线设计有细微差别,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

服装厂的这件红色波点裙在百货商场售价六十五,而地摊上这件只要十五块,价格差距显而易见,因此生意相当不错。

不过仔细辨别,二者的质量差距非常大,服装厂用的最好的料子,柔软亲肤,地摊上的摸着便刺肤,更别提穿上身的感受,想想便扎得慌。

在地摊上买了一条回家研究,林婉到家后打开自己的衣柜,看着里面挂着在厂里买的红色波点裙,两条红裙挂在一处,显出殷红风情,乍一看确实像一模一样。

傅修怀到家见林婉捧着两条红裙,随口道:“这是太喜欢了,一口气买两条一样的?”

等他说完这话,立刻又发觉些不对劲:“不过这料子看着天差地别。”

林婉欣喜抬头:“你看出来了?”

“乍一看没注意,多看两眼就看出来了。”傅修怀还没见林婉穿过这裙子,却先见她抻开裙子,让自己仔细看,不禁发笑,“不如你穿上来看看,这样看得清楚。”

林婉:“”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上身最方便发觉差异,林婉立刻去浴室换了衣服。

林婉本就生得白,白白嫩嫩的被大红色长裙这么一衬,更先娇俏,宽条束带自脖颈间环绕一圈,显出漂亮的肩颈线条,宛如振翅蝴蝶,高高束起的腰线将颀长身形拉长,身姿窈窕动人。

傅修怀眼神微动,望着如红色蝴蝶般蹁跹的女人,没有言语。

林婉转了个身,给他看细节:“你看看,觉得这两条裙子差距大不大?要是拿出去卖,差价多少以内能接受?”

总归这人是个浸润生意场多年的老江湖,听听意见准没错。

傅修怀深沉的目光在触及到裙子背面时暗淡下来:“这裙子倒是不用穿了,看着太过那背后是什么?”

林婉转身时露出后面大片露背的设计,这分明是港城最时髦清凉的服装设计!

林婉第一次知道,傅修怀真是个老古板!

“港城也不怎么样,倒真是搞些乱七八糟的。”男人难以想象林婉穿着这样大片露背的衣服在街上走,会招致多少目光。

“你不懂就算了。”林婉乜傅修怀一眼,抱着那条地摊上的劣质裙子准备去隔壁找何燕妮做参考,“你们男人懂什么,还是女人懂女人!燕妮姐肯定喜欢!”

“何燕妮更是个可怕的,再说她正忙着处理家务事。”傅修怀大刀金马坐在椅背,闻言忙倾身一把拽住林婉,拉着她胳膊往回带。

“也是。”林婉差点忘了她忙着捉奸呢。

只是傅修怀这一带的劲儿太足,直直将林婉带到自己怀中,露出大片美背的林婉贴着男人温热的胸膛,柔软的红裙下是男人的西装裤,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