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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阵,乔铃都打算用积分了,系统却开口:【用户任务中并没有推白暮雪这一项。】

乔铃:“哈哈,这就对了……你说什么?我不用推暮雪?!”

系统:【用户任务为:正常过“仙门猎会”这一关键剧情,因任务根据遗愿制定,且用户到此世界并非寄宿关系,人设和人物关系发生了变化,行为无需以原著剧情为准。】

乔铃一听,乐呵了,这系统还挺有人情味儿的,知道她还要在这混下去,不会强逼她做那些原主做过的坏事。

乔铃道:“就过剧情吗?”

系统:【是的,关键剧情:“仙门猎会”,用户需过完这段剧情,任务则完成。】

貌似很简单,乔铃还是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就是她不能试图改变这段剧情发展,但她也确实改变不了,仙门猎会还有一月就要开始了,凭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阻止妖兽发狂事件发生。

这下她放心了,和纪清澜一起写完课业,好说歹说打发走了他,洗漱好躺床上入睡之际,外面下起了大雨。

深夜,系统又叮了一声:【叮—恭喜用户,触发隐藏剧情:“师徒雨夜”,祁夜离、白暮雪羁绊值增加至百分之十五,用户获得奖励积分五,用户积分增加至七十一。】

本来还想吐槽系统大半夜扰民,听到“师徒雨夜”四字,乔铃腾一下坐起来,彻底清醒了。

师徒……雨夜?!听着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只是乔铃清楚,现下师尊还没有喜欢上暮雪,不会做出格有违师德的事,等日后喜欢上了,还有了情敌,就师德败坏了……

她惊讶的是,这是一段隐藏剧情,原著里确实没有这段,也就是说,前面哪件事促使了这段剧情发生,没想竟还有这一出,她要好奇死了!

第47章 偷偷见面傅氏长女傅君思

次日一早,乔铃破天荒比平时早两炷香起,就为了去找白暮雪一起吃早饭,好和她打听昨晚的事。

没成想,她刚打开门,便和纪清澜撞了个满怀,纪清澜扶住她,疑惑道:“师姐,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比平日早两炷香。”

乔铃一惊,心道这孩子怎么连她什么时候起床都记这么清楚?忙端正了姿势,敲他的额头道:“哪里,倒是你,这么早过来干嘛?”

纪清澜有些委屈地眨眨眼,抬手举起买来的早饭,诺声诺气道:“不是师姐说……要我每日送早饭吗?”

乔铃:……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忙笑道:“以后不用送了。”

纪清澜一愣:“为什么。”

乔铃从里面拿了个包子:“以后跟我一起去饭堂吃。”

闻言,纪清澜喜笑颜开,应了一声,和乔铃一样,拿了个包子跟着她一起出去。

两人正好在路上遇到同样早起的白暮雪,一见到她,乔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闲聊几句,她便把问题往昨晚的事情上引,白暮雪全然没有多想,直接告诉了她。

原来自她回来后,心里一直想着末央的事,想自己不分青红皂白险些杀了她,想末央不计前嫌舍身救她,想得晚上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懊恼又不知以后该怎么做,恰好外面下起了大雨,白暮雪干脆地披了件外衫,在雨中练剑,只为让自己好生冷静些,好好想清楚。

乔铃不由感叹:“暮雪,你对自己真狠。”

白暮雪却很淡然,道:“我觉得,在雨中练剑挺好玩的。”

于是,她就冒着大雨练了一个时辰剑,直到师尊从书房中出来,发现她屋子被窗户被风打得啪啪响,过去一瞧,见她不在,凝神一听,后院处传来阵阵剑鸣。

祁夜离赶到时,白暮雪浑然不觉,直到一把伞罩到她头顶,才回过神,收了剑低头认错,但师尊并未责罚她,只是安排下人带她去沐浴换衣,又吩咐人熬了姜汤,让她洗好后去书房等他。

乔铃眼珠子要掉下来了:“暮雪,师尊让你去书房啊!”

白暮雪不太理解她为何这样惊讶,因为她已经去了许多次了。

后来,师尊问她发生了何事,白暮雪一一说了,乔铃忙道:“那冥婚的事?”

白暮雪歉意道:“对不起乔乔,我本想掩饰过去,但是师尊他一眼便看出来了。”

乔铃摆手道:“没事,瞒不过师尊的,他多半不会和冕之叔说什么。然后呢?”

白暮雪点头道:“师尊他确实没有多说什么,听后只是让我不要太过纠结此事,郁结于心,修为会止步不前。”

乔铃语调奇异地“哦”了一声,她就说嘛,就是发生了鬼选亲的事,末央提前出来,引发一系列事情后,白暮雪才会在雨夜练剑,触发这段剧情。

白暮雪道:“乔乔,你怎么了?”

乔铃回过神,哈哈笑道:“无事,该练剑了,一月后仙门猎会,我们冠军不能丢,对了暮雪,你吃早饭没?”

白暮雪诚实回道:“和师尊一起吃过了。”

乔铃一顿,故意道:“看来师尊那里的饭好吃些啊,暮雪,你都多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吃了?”

白暮雪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差别不大。”

乔铃噗嗤笑出来。她觉得白暮雪有一点很有趣,无论对方说什么话,开玩笑也好,冷嘲热讽也好,她总能一本正经的回复,尤其是对于喜欢阴阳怪气的人,听见她的话常常气个半死。

白暮雪眨眨眼,不明所以,又耐心等她笑完,乔铃笑够了,道:“走吧,走吧。”

白暮雪犹豫道:“他们两个……”

方才来时,乔铃和纪清澜在路上遇到关昭,在她和白暮雪说话时,两人就在后面斗法,关昭见她们看过来,大声嚷嚷:“师姐!你给我的手帕不见了!我找了好久。”

乔铃有些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给过他手帕了,问:“在哪丢的记得吗?”

关昭哭丧着脸摇头:“记不得了,从殷山回来后就不见了……”

乔铃安慰道:“丢了就别找了,手帕而已。”

关昭道:“可是……”

纪清澜插嘴道:“可是师姐手帕也不多了,给我的,我都好好放着。”

关昭狠狠瞪了他一眼,乔铃有些懵地夸他:“真棒,真棒。”但她貌似还有一堆手帕。

眼见着关昭又要发作,她急中生智:“对了,内门弟子参赛名额只有六位了,你们不准备竞选吗?不想参加大会啦?”

纪清澜笑眯眯道:“师姐去哪我就去哪。”

关昭呸道:“别抢我的话!”

乔铃挥手道:“那好,你们快去准备吧,别到时候去不了,去吧,去吧。”

纪清澜也担心关昭继续说手帕的事,到时候缠着乔铃,她一定会给他,当即顺坡下驴,勾着关昭脖子走开了,扭头不见两人身影,才一把甩开他。

关昭摸着脖子追上他,怒喊:“你别想去参赛!”

纪清澜无所谓地笑道:“哦,那你试试?”

一月后,仙门猎会如期而至,在此之前,各仙家先把参赛弟子名单交了上去,让关昭极度不服气的是,竞选参赛名额时,他险些没选上,纪清澜却轻松赢了。

猎会前一

日,由该宗宗主或长老带参赛弟子先前往姑苏玉华山,次日其余弟子才前往大会。早上,二十名参赛弟子准时在焚香殿集合,想到明日的比赛,纷纷议论不断,很是兴奋,乔铃却没那么期待,明日不仅有比赛,还有意外啊!

吵吵嚷嚷间,她注意到内门弟子的队伍中,有一位她从未见过的少年,这少年脸若冠玉,五官清俊中带着秀气,很斯文儒雅。他正和其他弟子聊天,面上始终含笑,举止斯文。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师姐,看什么呢?”

乔铃一个哆嗦,回头一看,纪清澜就在她身后,对视上,还很乖巧地笑了笑。

乔铃哦了一声,道:“那位弟子,先前好像没见过,新来的吗?”

这时关昭窜了出来,冷哼道:“他啊,叫楚寒羽,是新来的,我们去殷山时来的,好像是哪位长老安排的,一来就进了内门。”

乔铃道:“不管怎样,进内门都是要考核的,又一起参加比赛,那他实力应该差不了。”

闻言关昭撇了撇嘴,乔铃无奈道:“谁又惹到你了?”

纪清澜笑道:“师姐,你以为他为何对楚寒羽意见这么大,因为他竞选参赛弟子时没有打过他。”

关昭立马不乐意了,又不敢说太大声怕丢脸,压低声音道:“要你管!我后面还不是赢了!”

纪清澜笑而不答,不过这眼神分明在说:赢了又如何,站队时他可以站师姐旁边,而他不可以。

关昭气得要冒烟,乔铃隔开两人,心里想了一遍他方才说的那少年的名字。

楚寒羽,这就奇怪了,到现在为止,凡是修真界的人士,她遇到的,除npc外,无一不是书中提过的,哪怕只有一句话,但这位少年,她细细回想了一遍都没想起书中有这样一位人物,不过转念一想,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原来的剧情线都变了,出现其他人物也正常。

对方好像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转身对她微微一笑,为表礼貌,乔铃回以一笑,这时,殿内瞬间安静,是师尊和夏长老来了,弟子们迅速整好队伍,交代了几句,整装上路。

启程后,乔铃才发觉今日二师兄很不一样,时不时就往下张望,好像很着急,往日他出门都是怡然自得的模样,莫非是参加大赛紧张?那更不可能了,二师兄可是这些比赛的主力,向来游刃有余。

她猛然想起昨日傅君行收到一封信,一下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次大会,作为百年大族,峨眉傅氏是缺不了席的,而傅君行的姐姐傅君思是长房长女,想到傅君行收到那封信时的模样,看来今晚傅君思就会来。

说起来,她也很想见见这位二师兄常常挂在嘴边的姐姐。

傍晚,各家车队抵达玉华山蝉冥宫外广场,这种场合,都十分在意外在形象,在一声声通报下,整齐划一地走进场内。

玉华山又和其他二山不同,满山的红枫树,树叶颜色会根据四季交替而变换深浅,蝉冥宫府邸建在这其中,是乔铃迄今为止见过最古色古香的建筑。

一下马车,乔铃便将目光锁定到不远处迎客的蝉冥宫宫主兰若初和她的弟子沈瑜身上,不出她所料,书中有提过兰若初和夏冕之祁夜离曾经是同窗,听见通报后,两人款款走来。

夏冕之率先道:“若初妹子,又见面了。”

乔铃腹诽:冕之叔还是这么没正形,再一看兰若初,果真是书中所描写的冰山美人,眉目如画,面若寒霜,听见夏冕之的话也只是淡淡一笑,倒不是她喜欢冷脸,而是她性子本就冷淡,而她唯一的亲传弟子沈瑜,竟和她气质十分相像,加之五官清冷,虽说年岁和乔铃几人差不多,却不苟言笑,一派冷冰冰的模样。

三人寒暄了一阵,便被请进宫内,一路上乔铃和傅君行一样东张西望,没有看到峨眉傅氏的人,失落了阵,又看到庄琰那家伙,嘴角抽搐,这时,系统提醒她:【用户请注意,关键剧情“仙门猎会”开始。】

话音刚落,蝉冥宫的下属提醒各位晚宴开场,这次不同于上次在九幽门,长辈和晚辈都在主殿,分上下席,一边是宗门,一边是世家,这主殿实在大,乔铃观察了一阵,发现世家肉眼可见比宗门少了不少,可见至今为止还在的,都是一些百年大族。

乔铃正疑惑怎么没有看到傅君行姐姐,肩膀就被人碰了碰,傅君行悄声对他们道:“我先出去一下,要是有人问起,帮我打一下掩护,阿姐在外面等我。”

乔铃看了眼前面,笑道:“二师兄,他们都忙着叙旧喝酒呢,你去吧。”

傅君行看着已经按耐不住了,低声道:“那我走了。”起身悄然离开了席位,乔铃随即跟了上去,萧鹤连拉住她,问:“阿铃,去哪?”

乔铃道:“我想出去透透气,大人们都在喝酒,不管我们。”

萧鹤连左右一瞧,如她所说,长辈们举杯共饮,你一言我一语,哪里注意得到他们,也就放开了,轻声道:“那我和你一起。”

结果……两人走到外面,发现纪清澜白暮雪关昭都出来了,乔铃对他们比划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挥挥手,跟上了傅君行,几人虽不太明白,但还是照做,小心走在乔铃身后,乔铃又把萧鹤连拉在身前当挡箭牌,一串人就这样,保持着距离追了上去。

傅君行一路脚步轻快,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小花园,几人就躲在拐角处的墙后,探出脑袋往前看。

花园内,站着一位身形纤瘦,披着披风的姑娘,听见脚步声,她徐徐转身,几人看清了她的面貌,正是傅君行的姐姐傅君思。

乔铃眨了眨眼,心道:“傅姐姐……和二师兄不是很像。”

两人或许一个像母亲,一个像父亲,傅君行五官张扬俊逸,而傅君思,因为天生体弱多病,脸色苍白,面若芙蓉,眼眸含水,三分婉约,三分柔美,微微蹙眉时,总觉得她要随风而去。

傅君行本是跑着的,见着人了,慢了几步,随即奔上前,喊道:“阿姐!”

他展开双臂,似乎想抱住她,却被傅君思拦住,她手拿绢帕挡在前面,柔声道:“别过了病气给你。”

第48章 仙门猎会大会开始!

傅君行皱眉道:“不会的阿姐,方才在宴席上怎么不见你?”

傅君思柔柔笑道:“阿姐闻不了酒气,还要喝药,干脆就不去了。”

傅君行整理了一下她身前的披风,满眼都是心疼,哽声道:“阿姐,其实……你本不用来的,我有空就会回去看你。”

后面偷听的几人不由瞪大了眼睛,傅君行这种语气说话,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见。

他的手停在傅君思脖颈前,被她轻轻握住,笑着安慰道:“这怎么行,我一直等着这次机会,想好好看看你,你平日里好好修炼,不用经常回来,阿姐在家里也挺好。”

傅君行反握住她的手,关切道:“阿姐,你这次出来一定不容易,大伯他们是怎么同意的?”

大伯?乔铃不解,不是说傅君思是傅家大房的女儿吗?但听傅君行的话,他们父亲应该还有一个哥哥,那傅君思应该是二房或三房的女儿才对。

她想起原书中,介绍傅君思也说她是长房长女,因此还早早取了字,唤作“思

娩”。

傅君思面上浮现出丝丝哀伤,道:“你忘了,过几日就是大哥的忌日,大伯他们要为这事准备,来不了大会,这才让我来了。”

傅君行沉吟道:“对啊……傅君肃那家伙死了七年了,可往年也没有让阿姐你来啊。”

沉默了须臾,傅君思叹了口气,道:“阿行,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大伯母生了一个儿子,叫君宁的。”

傅君行颔首:“记得,阿姐,他生病了?”

傅君思摇头道:“他死了。在他的周岁宴上,大伯母要亲手给君宁做一碗羹汤,可我们不知君宁对山药过敏,这羹汤里加了山药粉,喝了几口,君宁就……大伯大伯母伤心极了,自从大哥死后,他们这么久才有这么一个儿子。”

傅君行忙道:“那阿姐,没有牵连到你吧?”

傅君思道:“没有,自我过继到大伯母房下,他们对我还算不错,只是这一遭过去,不知道两人要多久才能好起来。”

乔铃明白了,原来傅君思是过继到大房下面的,记得傅君行也曾经提过,他们姐弟二人父母双亡,他姐姐送他离开家,想来后面傅君思就被过继了,不过这大房命运多舛啊,两个儿子都死了,小的那个还是死在自己周岁宴上。

傅君行对于傅氏的人没有感情,只担心他姐姐一个,又叮嘱道:“阿姐,你千万不要为此事难过。”

傅君思咳嗽了几声,吓得傅君行忙把披风的帽子给她戴上。傅君思道:“我想伤心,身体也经不起,当时看君宁出事,我想起我们小时候,还好你平安长大了。”

说完,她伸手轻抚傅君行的脸颊,轻声道:“阿行,父母死后,你是我唯一的牵挂了,你千万不要出事,你出事,阿姐也活不下去。”

她的手格外凉,傅君行眼睫颤了颤,再也克制不住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一字一句道:“阿姐放心,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变成鬼陪在你身边,生生世世也不离开你。”

傅君思轻拍他的后背,又是感动又是责备:“别说这些死不死的话,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

傅君行放开她,正色道:“阿姐,我说真的。”

傅君思颔首道:“我知道,但阿行,你要记得,当时我送你出来,就是为了不浪费你的天赋,你要是出事,阿姐怎么办?”

傅君行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了阿姐,以后我不说了。”

傅君思柔柔一笑,将他耳庞的发丝理了理,这时,一个蓝衣姑娘从院墙跑进,低声道:“姑娘,有人往这边来了!”

傅君行道:“谁?!”

这姑娘道:“瘦高瘦高的,好像是九幽门的人,脸颊有颗痣。”

傅君行不屑道:“庄琰?不管他。”

傅君思忙道:“不可,阿行你先走,在外人眼中你和傅氏断绝了关系,被人瞧见难免传出些不好听的。”

傅君行丝毫不情愿,但一想到那些传言对阿姐也有影响,这庄琰又是个麻烦的,还是作罢了,正要道别,乔铃灵机一动,跳了出去,喊道:“那个,二师兄,你们继续,我们过去引开他们。”

两人一扭头,只见几人从拐角处蹦出来,对他们讪讪一笑,去了那姑娘说的地方。

傅君思愣愣地道:“这些是……”

傅君行无奈道:“阿姐,他们是我的同门师兄妹,有两个你还见过的,估计是跟在我身后,看我好不容易和你见面,不想要别人打扰我们。”

傅君思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沉沉地道:“真好啊,要是我没生病……就好了。”

傅君行顿时拧紧了眉:“阿姐别想太多,等我从浮生宗出来,就带你去游山玩水,比看医师有用!”

傅君思笑道:“好,那我等着那日。”

两人又聊了一阵,直到确实太久了,傅君行才依依不舍准备离开,离开前,他对那位姑娘道:“絮蓝,照顾好阿姐,有什么需要的及时写信给我。”

名为絮蓝的姑娘正是傅君思的贴身丫鬟,她应下,傅君行又对傅君思道:“阿姐……我走了,你、你晚上好好休息,明日第一场比赛结束我再来看你。”

傅君思摸摸他的脸,温声道:“去吧,明天阿姐看你比赛。”

傅君行是往乔铃他们的方向去的,没走多久,就在一处凉亭下看到了几人。

他抱胸上前,哼哼道:“好啊,跟着我偷听我和阿姐讲话?”

乔铃捂头道:“对不起二师兄,我们太好奇了。”

傅君行坐下,笑道:“没什么,倒是多亏你们给我争取时间。”

相视一眼,乔铃道:“二师兄,你和傅姐姐断绝关系是怎么一回事啊?”

傅君行道:“我八岁那年,父母因意外去世,阿姐觉得这个家待不得,可她又没办法走,只好送走了我,让我凭能力加入其他宗门。”

而这种百年大族,对家族子弟管教尤其严格,除非他们主动送出去,否则是不会让后代子孙去其他宗门的,哪怕日后还会从那个宗门出来回归家族,也不允许,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教案,自己的规矩,十分排外,认为沾染上外面学来的,屹立百年的府邸,就会因此坍塌。

傅君行天赋了得,傅君思不肯让他被埋没,年仅十岁的她趁父母去世,全家忙碌之际,偷偷送走了傅君行,在傅君行加入浮生宗的消息传出后,再以他不孝出逃为由,宣布他与傅氏再无瓜葛,切断了和他的关系,这样,傅氏的人就没有办法去浮生宗要人。

几人听得惊住了,很难想象当时傅君思才十岁,本身体弱多病,居然还能在父母双亡的悲痛中挺起精神,为弟弟的前途谋算,而她自己,失去双亲,送走血亲,独自待在古老又封闭的家族十来年,只能偶尔见一见弟弟,往后,又不知还有多少个十年。

乔铃踌躇道:“二师兄,你父母……因何亡故啊?”

傅君行神色淡然,似乎对这事不再过多难过,回道:“我也不知,当时我被罚跪祠堂,阿姐求了许久都没用,后面就传出我爹娘因误食了东西,中毒去世了,族内的人忙着准备葬礼,没人管我,直到阿姐来找我,说要送我走,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纵使傅君行有百般不舍,哭天喊地,求傅君思和他一起走,傅君思都不愿,只说他们一起走,迟早会被抓回来,让傅君行去外面好好修炼,他们总有再见的那日,姐姐不会忘记他,于是,傅君行一咬牙,发誓学成归来接走阿姐,冲下了山,离开了这如泥潭的地方。

萧鹤连道:“难怪方才听你们说还有个大伯,傅姑娘却是长房长女。”

傅君行道:“嗯,阿姐过继到大房门下了,不然,这种场合她都不能出席。”

几人咂舌,感叹这家族规矩还真多,又说起了明日比赛的事,正激动着,不远处走来乌泱泱一群人,这群人穿着墨灰印松叶的衣服,一瞧便知是九幽门的人,而为首的那个满脸的谄媚,和他旁边那位穿粉衣的姑娘说话。

这粉衣姑娘本来一门心思和他说说笑笑,忽然余光一瞟,提着裙子就跑来,嘴里喊:“萧哥哥萧哥哥!好巧呀!还有暮雪!”

几人看仔细了,这不是墨菀菀和庄琰吗!

墨菀菀跑了两步,见庄琰没有要一起来的意思,停在了凉亭外,疑惑道:“过来呀,怎么啦?”

傅君行轻笑道:“恐怕他不敢过来呢。”

墨菀菀听见他说话,有些发怵,小声问:“为什么啊?”

关昭哼道:“还能为什么,怕被打呗。”

他声量很高,被九幽门的人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不乐意了,一边朝这边走来一边喊:“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有大家在,关昭根本不怕,扬着下巴道:“什么意思?哼,你笨不笨,什么话都要问一句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庄琰指着他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关昭喊道:“好啊,我说你怕打,咋了?还要我再!再!再说几遍啊?”

一群人猛地往亭子里跨了一步,似乎想拿人,乔铃几人霍然起身,两方对峙,谁也不服谁,气氛竟有几分紧张。

墨菀菀夹在中间,一脸的懵,她不知道几人有矛盾的事,茫然道:“大家怎么了……别打架啊,都是朋友嘛。”

傅君行嗤道:“和谁是朋友?”

墨菀菀不敢吭声了,默默低着头往庄琰身边走,庄

琰把她拉过来,皱眉道:“傅君行,别给脸不要脸啊。”

白暮雪淡声道:“其实,要你的脸没有用。”

乔铃噗嗤一笑,庄琰没想到他一直想搭讪的白暮雪会忽然说这话,愣了一愣,萧鹤连及时道:“大家别吵,明日就比赛了,别浪费力气。”

关昭嘁声道:“大师兄说得对,明日就比赛,某些人还是省着点力气,免得又是四大宗门里的垫底!”

这话说了一个事实,往年猎会中,因为前四总是四个宗门包揽,自然他们就会争谁是第一,可偏偏只有第二第三变动,第一雷打不动是浮生宗,第四则是九幽门了。

九幽门的弟子一听,当即不爽到了极点,手都摸到剑柄上了,乔铃摆手笑道:“这不妥吧,赛前动手是要被取消比赛资格的。”

他们动作顿住,庄琰低声道:“都别冲动。”他又扫视几人:“那我们明日就来比比,看第一花落谁家。”

乔铃心想,这花是落不下来了。她注意到这次九幽门参赛的弟子有几个看着修为不错,难怪庄琰语气这么大。

傅君行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对方发出阵阵冷哼声,同庄琰一同离开了,墨菀菀犹豫片刻,还是和他们一同走了。

放完狠话,关昭险些蹦起来,比划着手嚷嚷:“哼哼,等明天,我要把他们全打爆打爆打爆!”

乔铃把他按到石凳上,好笑地说:“又不是和他们对打。”

关昭嘻嘻道:“那也要把他们远远甩在后面啊师姐!”

乔铃笑了笑,没有要扫他兴的意思,萧鹤连作为大师兄,开始叮嘱明日比赛时要注意的事,直到夜幕降临,一行人才回到客房。

猎会当日,参赛弟子早早的在广场上集合,站得整整齐齐,穿着自家统一的服饰,前面有人拿着宗门旗帜。此次站位是按上次大会比赛结果来站的,等会儿到了玉华仙宫,也是按这个顺序入场。

所谓仙宫,共有四个,由四大宗门在他们所驻扎的群山中选一座山单独建造仙宫,专用于各仙家议事、观看比赛用,能容纳上万人,仙宫上方放有能投射比赛现场的镜石,在参赛弟子比赛时,其余人就在仙宫内下注喝彩助威。

而各仙家其他人员,已经陆续前往仙宫等他们来了。

从蝉冥宫到玉华仙宫需要御剑,这种场合,大家都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条不絮到了玉华仙宫,又在通报下陆续入场,浮生宗是第一个入场,进入仙宫的一刹,扑面而来便是飞扬的花瓣和花朵,欢呼声此起彼伏,这种盛大的场合乔铃也是第一次经历,情绪跟着激动起来,一路跟着领队到指定位置,抬头瞧见夏冕之,对他挥了挥手,夏冕之笑笑,颇为欣慰的望着他们。

这时,乔铃忽然发现傅君行腰间的荷包换了,上面绣着淡紫色的小花,她奇道:“二师兄,你怎么换荷包了?”

傅君行对她一眨左眼,笑道:“昨晚阿姐给我的。”

乔铃道:“绣工好好,这是什么花呢?”

傅君行道:“丁香花,我特意告诉阿姐,绣她喜欢的样式。”

说完,两人终于在一片热闹中看到了傅君思,她端坐在座位上,和昨日一样,披着披风,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看见他们,轻轻挥了挥手。看得出她也想和其他弟子一样,到站台边缘来,给自己弟弟抛下花瓣,不过身为傅氏长女,出门要格外注重仪表气质,旁边又有人看着,两人不能表现的很亲密。

等所有参赛弟子入场后,在由蝉冥宫一长老宣读完规则后,在众弟子的欢呼下,参赛弟子御剑齐齐飞离仙宫,朝比赛场所,玉林山去。

四大宗门所驻扎的四山,其实是群山,当初四位先祖选在这四座群山,是因为群山中灵气旺盛,能猎杀的妖兽多,方便修炼,才在此开宗立派,除了主山,其余副山为了方便辨认,也取了名字。

大赛为期三日,第一日,就在玉林山。

仙宫内,上方的镜石已经开始投射玉林山内的场景,只见众弟子们进入山中,大多都是二十人一起,迫不及待开始找妖兽。

镜石绕仙宫一圈,投射不同地方的场景,弟子们不允许下注,在台下来回跑想看自己同门,各宗主长老则坐在上席,有人拿着托盘让他们下注。

下注不是下宗门,而是个人,虽说最终排名是按总分排,但记分是按个人记,也有个人排名,大多数人下的都是一些较为出名的弟子,如萧鹤连傅君行,到祁夜离这里,对方以为他和往常一样不会参与,没想他直接下了白暮雪。

兰若初看见他这一举动,没有说话,和祁夜离一同看向拿着扇子出神的夏冕之。

这种活动他是一定要参加的,可不知怎么,人走到他面前也没反应,须臾,祁夜离轻咳了一声,夏冕之回过神,忙下了乔铃。

他瞥了眼,讶然道:“咦,祁夜你也下了?暮雪啊。”

祁夜离淡然道:“阿铃如今比先前稳重,你无需担心。”

夏冕之“啪”一下合上扇子,唉声道:“是比先前稳重,可也比先前冲动,没有把握的事总想拼一拼试一试,先前可不会如此。”

祁夜离道:“她长大了。”

夏冕之不同意:“再怎么都是孩子。”

祁夜离不予置评,在旁边听见他们谈话的墨临宸笑道:“我能理解冕之兄,祁夜宗主,乔姑娘可是你当初带回来的,怎么看着他比你要上心的多?”

夏冕之道:“闭嘴吧你。”

墨临宸是不会闭嘴的,他眯眼笑着,又道:“对了,说起来,祁夜宗主新收的亲传弟子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难道你不担心?”

祁夜离道:“暮雪是我弟子,我清楚她的实力,似乎,你才最应该担心。”

夏冕之在旁边笑出了声,墨临宸表情一僵,扭过了头。因为他真的很担心墨菀菀,本来不想要她去,耐不住墨菀菀一直求他,没办法才让她去参赛,在参赛弟子当中,她的修为可以说是垫底的存在。

若他们父母还在,这时他会和墨菀菀一同参赛,可惜,他身为一宗之主,必须坐在这里。

兰若初忽道:“祁夜,你那位弟子,叫白暮雪?”

祁夜离颔首,兰若初又道:“白?”

夏冕之笑道:“若初妹子,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都清楚当年慕容的妻子只有一个儿子,她们只是长得像。”

听他这么解释,兰若初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比赛进行了有五柱香,下面负责记分的人不断喊:“浮生宗加三!”“九幽门加一!”“璇玑岛加二!”“梨花岛加二!”

听见最后这个,兰若初瞥一眼祁夜离,淡声道:“芷嫣没有来。”

夏冕之往梨花岛的方向看了眼,道:“兴许还在闭关,不过祁夜。”他转了个方向,“我们有多少年没见过鹤连爹娘了?”

祁夜离道:“二老还在云游。”

夏冕之叹道:“这么多年竟一点都不想?”

他想起萧鹤连曾经说过,他爹娘是意外有了他,因为责任还是选择生了下来,带到五岁,丢给好友跑去云游了,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看来是真的不想。

与此同时,玉林山内,浮生宗弟子在萧鹤连的带领下一路顺畅,猎了不少妖兽,收了不少邪祟,气氛轻松,一路走走笑笑。

萧鹤连提醒大家:“诸位小心,这山中不止有妖兽,还有陷阱。”

众弟子忙收敛了笑意,认真注意脚下。一起行动安全性高,效率却低,傅君行提议道:“不然我们分开,我带一队,鹤连带一队,如何?”

乔铃心道:“这可不妥呀!等会儿有大事发生,大家还是在一起吧。”

正想找个借口,前面忽冒出一群人,为首的是墨菀菀庄琰和慕容烨,墨菀菀已经挥手打招呼跑来了,边跑边喊:“你们在这啊!我们一起呀!”

庄琰立马反对:“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

关昭一瞧,发现九幽门少了三人,哈哈笑道:“你还是找个靠山吧,不然一会儿九幽门只剩你一个了!”

庄琰一顿,脸色时青时红,恶狠狠地道:“死矮子你得意什么?!”

关昭做了个鬼脸:“就得意怎么了?!”

庄琰怒声道:“你……”

慕容烨打断他们:“行了,吵什么吵。菀菀,你想跟着他们就去吧,我走了。”

说着,他就要带璇玑岛的弟

子走,墨菀菀忙道:“阿烨,别啊。”

慕容烨没理,转身之际,整个山林倏然震动起来,众弟子纷纷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乔铃心道:“来了!”

纪清澜稳稳扶住她,乔铃扬声喊:“大家小心!”话音刚落,这震动渐弱,可不知从哪里冒出阵阵浓雾,从树林间迅速蔓延,霎时,众人只觉得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见了,甚至佩剑发出的光亮都十分微弱。

这雾来得十分不寻常,往年比赛从没有这一出,起初弟子们还以为是什么新花样,陷阱之类的,直到萧鹤连惊道:“这是一种妖兽产出的雾,大家快走,在这雾中灵力会消弱,也不能御剑!”

有人不信,试了试,真不能御剑了,可在这雾中又看不清路,大家都不熟悉地形,担心有妖兽忽然袭击,一时慌乱不堪,左右乱跑,惊叫不断,乔铃喊道:“别急!浮生宗的人过来,围成一团走。”

一弟子道:“师姐,看不见啊!”

乔铃道:“别乱走!这种雾应该是一种毒蝎喷出的,那种毒蝎只有发狂了才会喷雾气,千万别乱。”

傅君行道:“可这山中的妖兽都是人养的,怎么会发狂?”

乔铃语塞,这怎么说,反正就是发狂了!

萧鹤连道:“总之大家小心!”

这时,白暮雪身后有人轻呼了一声,她想起好几个弟子在自己后面,举起剑缓缓到了他们旁边,萧鹤连道:“我们慢慢退出去。”

话间有数道悉悉索索之声,再细听,众人都听出是无数只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胆小的立马叫了起来,庄琰大喊:“快跑!跑!”

是毒蝎群来了!乔铃所说的毒蝎,但凡是看过书的都知道,被刺中了不会有致命危险,但毒素会在体内蛰伏,伤口红肿不易愈合,反而容易溃烂,十分折磨人,庄琰一喊,好些弟子手忙脚乱的胡乱跑,几道理智的声音也被淹没了。

毒蝎群已经离他们不远了,踏步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嘶嘶声,众弟子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拔腿便跑,乔铃只觉得双臂都被抓住,她忙道:“谁?谁抓着我?”

纪清澜道:“师姐,是我。”

傅君行道:“还有我。”

乔铃才放下心,又觉不好,大声道:“暮雪!暮雪!”

白暮雪就在她不远,回道:“乔乔,我没事!”

在这浓雾中,伸手五指都看不见,大多数都凭直接跑,乔铃被拉着,一路冲到雾气稍微淡些的地方才停下,这里应该离毒蝎群有些距离了,雾气才没有那么浓,勉强能看清周围人,傅君行举着剑道:“都过来!”

他手中的剑发出强烈的紫色流光,众弟子聚了过来,围成一圈,乔铃一个一个点,点到最后,她瞳孔骤缩,愕然道:“大师兄,暮雪,还有其他师弟妹呢?!”

傅君行忙道:“浮生宗的都在这吗?!”

除开他们四人,只有五六位浮生宗弟子在这里,其余人应该是都跑散了。

乔铃顿感不妙,要去找白暮雪和萧鹤连,纪清澜拦住她,道:“师姐等等,大师兄他们应该没事,我们最好不要乱走。”

乔铃立即停下,道:“你说得对,只是我担心……”

担心即使没有她,白暮雪这里还是会有一遭。

忽然,稀里糊涂和他们跑在一起的庄琰嫌晦气地呸了一声:“什么情况,蝉冥宫怎么办事的!”

他说完,往树上用力踢了一脚,不知踢到了什么,轰隆一声,众人掉进了一个数丈高的深坑!

他们掉进陷阱了!

第49章 仙门猎会2矛盾不断啊矛盾不断

这坑有数米之高,像个圆桶,且坑面光滑垂直,爬不上去,本来众人以为远离毒蝎群了,就可以御剑,没想还是不行,至于不行的原因,乔铃也猜到了,对众人解释:“大家别费力了,这座山里的妖兽应该都和毒蝎群一样发了狂,是御不了剑的。”

闻言,众人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只要是修真界人士都知道,在妖兽成群的地方,或者妖兽发狂,浑身妖气释放时,会对修士形成一股重力压制,使其不能御剑。

众弟子害怕的是,这座山上的妖兽都发了狂!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情况,这些妖兽都是人为圈养的,有攻击性但不高,妖兽嗜血,这里妖兽又多,要是一起发狂,又不能御剑,那还了得?!

现下他们在洞内,能看出上面雾气渐渐散了,应当是毒蝎群去了其他地方,他们在这洞中,只要不是妖兽主动跳下来,只要等待救援即可。

在乔铃的安慰下,弟子们不再唉声载道,而是坐下休整,她再次确认了一遍,现场除开她,傅君行,纪清澜,关昭,还有六位浮生宗弟子,九幽门包括庄琰有五个,璇玑岛三个,长歌殿三个,墨菀菀和慕容烨都不在这里,应该是在雾中跑散了。

傅君行试了几次,还是不能上去,他一细想,方才貌似是谁触发了机关,庄琰那一脚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火气顿起,用剑指着他道:“庄琰,你是个能人,一人害我们十几人,真有你的。”

庄琰还不知道是自己那一脚的锅,被这么一责备,蹦起来喊道:“傅君行你几个意思,我招你惹你了?掉进陷阱全怪我一人头上?”

傅君行冷笑道:“你但凡有点脑子,就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他目光扫到他腿上,“你这腿有什么用?”

庄琰愣了一愣,忽想起自己好像是踢了个什么东西,但他怎么能承认是自己的错,有失他的威严不说,左右还有人看着,随即哼道:“你说是我就是我啊,少血口喷人了!”

傅君行点着头低低笑了两声,道:“不承认是吧。”他猛然上前,剑气直逼他的大腿,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呆在原地,好在乔铃及时上前拦住他,情急之下,手掌欲按向他的剑锋,傅君行立马收回剑,皱眉道:“阿铃?!”

乔铃舒了口气,低声道:“二师兄,别冲动,这家伙和他爹娘如何会胡搅蛮缠颠倒是非,我们不是不知道,真伤了他,宗门也不好办。”

傅君行冷静了些,道:“阿铃,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伤到你没有?”

乔铃摇了摇头,傅君行横了庄琰一眼,心里盘算着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把他打一顿。

傅君行作罢了,庄琰却来劲了,他原本和乔铃关系不错,这些日子总和她搭不上话,也不见她来找自己,心里正疑惑着是不是哪里惹到她了,现下乔铃阻止傅君行,他自以为乔铃是为了维护他,上前揽住乔铃肩膀,咧嘴笑道:“还是乔妹妹会说话,你懂什么啊你。”

乔铃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他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吗?就这样说?

没成想话音刚落,傅君行一脚把他踹飞到了墙上,怒道:“滚远点!”

关昭立即附和:“就是就是,离我师姐远点!”

庄琰捂住胸口,恶狠狠地道:“傅君行你完了!你给我等着!”他使劲动了动,谁想竟他直接在泥墙上砸出一个坑,屁股似乎焊上了,动了半晌下不来,好些弟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恼羞成怒地怒吼:“快帮老子下来!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睛挖了!”

其余几个九幽门修士连忙去帮他,关昭略略略地做了个鄙视的动作,讥笑道:“你来啊,我们怕你啊!”

庄琰何时被这样侮辱过,带着几人就奔上来,浮生宗的人也毫不示弱,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若不是乔铃在中间拦着,几乎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乔铃被吵得耳朵发麻,纪清澜在她身后护着她

,眼见着几人开始撸袖子了,乔铃忍无可忍,大喝一声:“都闭嘴!”

双方安静了半晌,又吵了起来,乔铃心想,好,好啊,将好说不听,那她就动手了!

她转过身,看准人,毫不犹豫地踹了上去,踹的还是庄琰,众人眼睁睁看着他又被踹进刚刚那个坑里。

庄琰方才被踹的是左边,现在是右边,只觉得两边都痛死了,更痛的是,踹他的人竟是乔铃!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众弟子也愣住了。

乔铃道:“都安静,别吵了。”

庄琰被人从那个坑里扒出来,痛心疾首道:“你……你踹我?!”

乔铃淡淡笑道:“嗯,毕竟庄公子是你们那边的主心骨,说不要吵了,不听,我只好出此下策,以儆效尤了,看,这不就安静了吗。”

庄琰怒声喊:“我记住你们了,等我出去,你们等着瞧吧!”

关昭道:“羞不羞啊,这么大人了还告家长。”他手指在脸颊上滑动,唱起了一首歌谣:“羞羞羞,打地沟,打到外婆那……”

庄琰脸色时青时红,狠狠地啐了一声,再一看自己身上一大一小两个脚印,没办法,他又打不过,只好先压着火气,哎呦哎呦地被扶着坐了下来,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但其他人好歹是不敢吵了,生怕也被踹墙上去,忽然,庄琰整个人弹射了起来,失声叫道:“有……有蛇!有蛇!”

其余弟子忙起身,喊道:“哪啊!哪啊!”

庄琰不停抖动着衣服:“在我身上!!!”

几人顿时乱作一团,其他人也警惕地看着四周,怕钻出来一条蛇,傅君行道:“大家小心,恐怕有蛇妖。”

乔铃不由自主往身后看了眼,正好见纪清澜神色平淡,甚至隐含笑意,比起其他人脸上的惊恐之色,他好像全然不害怕,乔铃道:“清澜?”

纪清澜看向她,回道:“师姐。”

见其没有异常,乔铃松了口气,前面庄琰发出惊天灭地的一声惨叫,身体抽搐了下,浑身瘫软在了地上,几个弟子吓坏了,只见地上有一条摆动着的花皮小蛇,一下钻进了泥土里。

乔铃上前想看看,纪清澜握住她手腕,道“师姐,你去做什么。”

乔铃道:“我去看看,万一出事怕他们赖我们身上。”

纪清澜轻声道:“没事的,那条蛇没有什么毒,被咬中只是会浑身发麻不能说话。”他笑了笑:“你不是想要他安静吗?”

恰巧那边的人也发觉庄琰无大碍,乔铃便不再过去,关昭得意道:“哈哈!这就是报应!”

这下确实安静了。

休整了片刻,乔铃试图用云袖缠住上面的东西,借力上去,试了几次,云袖都收了回来,想着白暮雪还在上面,担心她出事,乔铃还要再试时,上方洞口探出一人,对下面喊:“乔师姐,是你们吗?”

乔铃惊愕抬头,眯眼看了看,关昭倒比她先认出来,叫道:“楚寒羽!”

这人果真是楚寒羽,他略为惊奇地看着下面,道:“乔师姐,我救你们上来!”

乔铃忙道:“你在那别动!等会儿云袖飞上来,你抓住带一下我!”

楚寒羽先前就听说过乔铃擅用云袖,当即表示明白,云袖飞来,他一把抓住,自然而然绕住了他的手,轻轻一用力,乔铃顺势飞身而上,终于出来了。

楚寒羽将她看了看,小心地道:“乔师姐,你们没事吧?”

乔铃道:“没事,多亏你来了。”说着,她再附身将下面的人一个一个拉上来,完事后,乔铃问:“你怎么一个人,其他人呢?有没有看到暮雪和大师兄?”

楚寒羽回答道:“我和他们跑散了,不清楚白师姐大师兄在哪,但他们应该没事,方才我看到各宗宗主来了。”

乔铃这才放心了些,拍拍身上站了起来,既然长辈们来了,那这山中应该没有多大危险了,纷纷准备去找其他同门,乔铃也着急忙慌想去找白暮雪,忽见不远处有个极为熟悉的人影,还未看清,这人影闪现到她面前,握住她肩膀急切又担忧地道:“阿铃,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乔铃一见是夏冕之,语气比他更急:“冕之叔!暮雪呢?!大师兄呢?!”

夏冕之听她说话中气十足,想来是没事了,道:“暮雪她无碍,鹤连也无碍,你怎么样?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听见他们没事,乔铃终于放心了,道:“突发情况嘛,怎么能怪你,不过还得多谢楚师弟,不是他来了,我们现在还在洞下面。”

楚寒羽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忙谦逊地道:“大家没事就好。”

于是,夏冕之带着一行人去找各宗宗主所在的位置,为确保弟子们都无恙,先在一块草坪上集合,一到地方,弟子们都惊住了。萧鹤连身上背着一位姑娘!

这姑娘还有三条尾巴!

乔铃连忙跑上前,先注意到萧鹤连背上的末央,又注意到旁边面色煞白的白暮雪,忙问:“大家没事吧?末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末央怎么在这?!

白暮雪摇了摇头,萧鹤连无奈道:“说来话长。”

几炷香前,萧鹤连带着一众弟子走在了一条溪边。

在躲避毒蝎群时,几只形似狼的妖兽窜了出来,还好一众弟子反应及时,边退边打,因此跑到了这里,离毒蝎群有段距离了,雾气散了些,萧鹤连才得空清点人数,才发现同门师弟妹只有三个,其余全是别家的人,包括墨菀菀。

一行人被那几只狼妖弄得气喘吁吁,也反应过来这山中妖兽都发狂了,不过萧鹤连在这里,倒也没有那么担心。萧鹤连在修真界素有美名,都知他性情好,不用说,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墨菀菀紧跟在他身后,挽住他手臂,小脸雪白,害怕地道:“萧哥哥,我们不会有事吧……”

萧鹤连温声道:“不会,各家宗主发现不对,会赶来救援的。”

墨菀菀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吗?”

萧鹤连观察了一下四周,道:“就在这吧,尽量别乱走,小心四周。”

他其实想自己带浮生宗的弟子去找乔铃他们,可这些弟子显然要跟着他,到时候遇到危险,恐怕他顾及不了这么多。

墨菀菀蹲下身,抱住双膝,眼圈微微泛红,她本来是想来玩的,谁知道遇到这种事,和同门又跑散了,抬头憋着哭腔道:“萧哥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从前都没有这样过。”

萧鹤连也不知为何,安抚道:“我也不知,别怕,只要人没事就好。”

墨菀菀点了点头,起身想离他近些,突然,一只雪白的团子扑了出来,撞到了她肚子上,墨菀菀尖叫了声,连连后退摔在了地上,几人忙去扶她,墨菀菀惊慌失措道:“妖……妖啊!”

弟子们定睛一看,确实见那雪白的团子是只三尾狐妖,不知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对着地上踩什么东西,再一看,竟是只长条水蛭怪!应当是从小溪里悄无声息上来的,这水蛭外表形似蛇,喜吸人血,一旦被它缠上,该部位会迅速麻木。弟子们面色大变,举剑就要将水蛭和白狐一同解决掉,萧鹤连认出这是末央,忙道:“都退后!”

他伸手将末央提了起来,没想这水蛭方向一转,朝他的腿飞去,“嘭”的一声,末央化为人形,那水蛭一下缠绕到了她腿上!

众弟子都看呆了,谁能想到突然冒出来的狐妖一下就变成了一位杏眼桃腮的姑娘。那水蛭绕着她的小腿,似乎开始吸血了,末央不会说话,面露痛苦之色,好在萧鹤连及时用剑将其斩成几半,只是这水蛭生命力顽强,这样了还在扭动身躯试图找人血。墨菀菀实在是受不了了,尖叫着双手抱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水蛭上,一下又一下,砸成烂泥才肯停手,喘了几口气,哇的哭了出来。

她边哭边道:“萧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是谁啊!”

萧鹤连道:“她是……我朋友。”

弟子们愣住了,修士怎么可能和妖做朋友?这姑娘变成人身后还有三条尾巴,一看就是纯种狐妖,萧鹤连又是怎么和她认识的?

萧鹤连没有注意这些带有异样的目光,他俯下身把末央拦腰抱起,离小溪远了些,才查看她腿上的伤势。

末央白皙的小腿上,有一道红色的痕迹,是被水蛭缠绕过留下的伤口,这水蛭极其凶狠,末央小腿已然开始麻

木,萧鹤连拿出药敷在被缠绕过的地方,轻声问:“能站起来吗?”

末央摇了摇头,那些弟子还拿着剑看她,一下缩起肩膀,萧鹤连柔声道:“别怕,别怕。”他转向众弟子:“大家先把剑放下。”弟子们面面相觑,还是放下了剑,去安慰被吓坏了的墨菀菀。

萧鹤连问:“末姑娘,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还有刚刚是?”

末央小心翼翼看了眼墨菀菀,虽然一句话也无,萧鹤连也懂了她意思。方才她应该是见水蛭盯上了墨菀菀,才现身帮忙。

萧鹤连道:“你跟着我们来的,那你知道这山中的情况吗?”

末央想了想,还是摇头,她确实不知,本身她也是偷偷来的。

墨菀菀哭够了,起身问:“萧哥哥,我们走吧,不要待在这里了。”

她明白了,她这辈子都和水犯冲,以后再也不会靠近这种地方了!

这时,萧鹤连听见数道强悍的剑鸣,知道是救援来了,再看末央伤口需要好好处理,问她:“末姑娘,你愿意的话,先和我回去,我再帮你处理伤口,好吗?”

一弟子道:“大师兄,你不会要带她回宗门吧!她是妖啊!”

萧鹤连道:“妖也分好坏的。”

墨菀菀惊声道:“可是,可是狐妖都很狡诈啊!他们天生自带魅术和魅毒的,你不怕吗……”

萧鹤连语重心长道:“可方才,末姑娘是为了救你我才受的伤。”

墨菀菀想起那水蛭恶心的模样,身上泛起鸡皮疙瘩,再见末央连站也站不起来了,一下有些许愧疚,歉意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

末央连连摆手,萧鹤连蹲在她身前,示意她上来,末央这次比先前胆子大了不少,没有过多犹豫,趴了上去,双臂轻挽着他脖颈,萧鹤连垂眸一看,发现她穿着上次买给她的那身衣服。

弟子们跟上他,因为刚刚那一遭,也不敢议论什么,加上救援又来了,迫不及待想找到自家宗主。萧鹤连忽然发觉雾气散了不少,猜测是毒蝎群走远了,脚下步伐加快了些。如他所想,毒蝎群是走远了,不过,是追着白暮雪一行人去的。

这群毒蝎不知怎么,忽然调转了方向,直追另一群人去,白暮雪一路掩护,毒蝎发动攻击,从它们体内冒出的雾气减少,勉强能看清几步之外的事物。白暮雪见熟悉的人都没有在身边,并不着急,打算自己留下拖住这些毒蝎,让他们先走,还未开口,余光瞥见侧面飞来一只毒蝎,那毒蝎尾部的尖刺高高举起,就要刺中前面那人了!

白暮雪飞身把那人往旁边一拉,又一剑将毒蝎斩成两半,这举动貌似激怒了毒蝎群,一阵嘈杂的吱吱声,毒蝎群蜂拥而至,白暮雪高声道:“快走!”说罢,她抓着旁边那人的手便跑。

跑一半,身后的毒蝎群紧追不舍,白暮雪果断转身独对这群毒蝎,没想有几人跟着她一同反击,几道鲜血淋漓的剑光后,毒蝎群的数量少了些许,当即又跑,直到身后声音小了才停下。

这时,方才被白暮雪带着跑的那位弟子猛一甩开她,怒声道:“滚开别碰我!”

白暮雪愣了一愣,不明就里,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是慕容烨,但在她印象中,她和此人并无纠葛,甚至没有说过话,她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生气了。

其余围上来的浮生宗弟子替白暮雪打抱不平,冲他喊:“你什么意思啊!白师姐刚刚在后面帮忙拖延,怎么就把你惹到了?!”

慕容烨眉头抽了抽,重重冷哼了声,走到一旁,忽然,白暮雪一把拉开他,用力往地上一斩!

血肉飞溅,弟子们忙提剑戒备,白暮雪道:“小心,这些毒蝎会隐藏气息偷袭!”

慕容烨被她拉得一个趔趄,刚要发怒,却见那毒蝎离他方才站的地方十分近,若不是白暮雪,他恐怕就被刺中了,登时表情僵硬了瞬。

众弟子凝神戒备,雾气又变得浓郁,好在毒蝎喷雾时便会隐藏不住气息,几道冰蓝的剑光,白暮雪绕弟子一圈解决了不少,这些毒蝎又隐了下去,她低声道:“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弟子们有些犹豫,白暮雪又重复了一遍才走,正在此时,那群毒蝎竟从四周冒了出来,并且是从空中!数量一点没有减少,直朝她一人来,她举剑想挡,背后撞到一人,慕容烨他没走!

这种时候,白暮雪顾不得太多,斩杀掉前面的毒蝎之时,猛力将慕容烨推出了毒蝎的包围圈,两人在雾气中待太久,头脑渐渐发昏,身体变得沉重,慕容烨被推出去,竟直接摔到了地上,晃了晃头,视线模糊不清,才想起这雾气中也有毒素。

那群毒蝎死了一批又来一批,白暮雪独自应对,勉力保持举剑的姿势,为了清醒,死咬着舌尖,在她想离开之际,毒蝎群再次袭来,这次隐藏了气息,等白暮雪反应过来时,已经要到她面前了!

白暮雪瞳孔骤缩,这时,一道淡青的法阵出现在她脚下,闪烁了下,那些即将扑面而来的毒蝎瞬间化为灰烬。

白暮雪心神未定,忽觉有人将手搭在她肩上,一回头,看清来人,惊喜道:“师尊!”

祁夜离低头看了眼她,见她脸色煞白,但无退缩害怕之意,轻轻将她揽过,准备带她离开,白暮雪忙道:“师尊,等等。”

她还没有忘记慕容烨,跑上前想扶他起来,没想刚走两步,侧边突然冒出一只几乎有她半个身子那么大的毒蝎,尾部的尖刺泛着红,对着她刺下!

这是毒蝎王,往往毒蝎群死光了才会出来,被它刺中,后果就不是简单的中毒了。

这时雾气散了许多,慕容烨和白暮雪同时看到了这只巨大的毒蝎,但两人中了毒,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扑来。白暮雪下意识闭上眼,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再睁眼时,面前一片青绿,那毒蝎的尾巴刺进了师尊的手臂上!

白暮雪惊恐地道:“师尊!你的手……?!”

祁夜离表情未变分毫,连一点痛苦之色都未流露出,好像被刺中的不是他。在被刺中的一刻,他手指一扬,这毒蝎王灰飞烟灭。

白暮雪连忙想查看他伤口的情况,有些手足无措,祁夜离拦着她,见她脚步不稳,反手托住她,道:“无碍。”

白暮雪满面自责,心有余悸道:“师尊,你、你应该推开我啊!”

但两人都知,推开她还是会刺中师尊,只是白暮雪怎么也不想要师尊为她受伤,一时心里乱了思绪。

祁夜离并未过多解释,只道:“有没有事?”

白暮雪摇头道:“没有。”

话虽如此,她面上毫无血色,祁夜离轻拍了下她的头,还想再安抚几句,一个人影冲了上来,拉着白暮雪紧张地把她整个人都看了一遍,白暮雪全然懵了,疑惑道:“慕容岛主?”

慕容庭一顿,收敛了神色,仍担忧道:“没有……没有受伤吧。”

他这么关切白暮雪,已是叫人心生疑惑,这样的语气说话,连祁夜离都是第一次听,在他还是少年时,就听说过这位铁面岛主的事迹了。

慕容庭是当年捉拿那位魔界之人的主力,是他先发现了那人,和其缠斗,其他人才得以将那人封印,这件事过后,慕容庭受许多修士的敬仰,本来是发展壮大璇玑岛的好时候,他却待在岛上,除非大事,否则不轻易抛头露面,他的形象也愈加严肃,平日里,连笑也不笑一下。

也有人说是因为封印了那人后,过了不久,慕容庭的妻子就去世了,他因此悲伤至极,终日怀念亡妻才无心管那么多事,人也更加寡言少语。

如今,他却对一个小姑娘如此关心,偏偏这个小姑娘还和他亡妻长得十分相像,很难叫人不有疑心。

白暮雪道:“多谢慕容岛主关心,您儿子还在那边。”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慕容烨还呆坐在地上,慕容庭态度大转变,冷着脸走去,像拎鸡仔一样把他拎了起来,大掌将他背后一拍,慕容烨猝不及防往前一个踉跄,好容易才站稳,慕容庭却觉得他无大碍,对祁夜离道:“既然弟子们都无事,那我们快赶去会和吧。”

祁夜离颔首,白暮雪还担心他的伤口,或许是为了让她看这点伤确无大碍,他俯身直接将白暮雪抱了起来。白暮雪身形娇小,就这样稳稳坐在他臂弯中,愣了愣,瞠目结舌,祁夜离清浅的眸子和她对视了片刻,足尖轻点,带弟子前往集结地,又和慕容庭去处理剩余的妖兽。

现下,各宗长辈全在这块草坪上清点自家弟子人数,所幸并没有弟子有性命危险,只是有几位受了伤。兰若初亲传弟子沈瑜神色肃穆,正和兰若初说着什么,两人皆是面若寒霜,蝉冥宫操办的大会,却发生如此意外,还得给各宗交代才行。

乔铃心道:“还是蝉冥宫背了这个黑锅,关键书里也没有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唉……”

夏冕之安顿好弟子们,刚一转身,就看见祁夜离回来了,咦了声,道:“祁夜,你的手臂?”

白暮雪忙到他身边,一瞧,原来是他被毒蝎刺中的地方流了些血,染红了青衫,登时颤着手,撩起他袖子,那伤口是暗红色的,在他白皙的手臂上分外明显。白暮雪蹙着眉道:“师尊,你当真没事吗?我找大师兄来看看!”

萧鹤连此时在帮其他受伤的弟子包扎伤口。祁夜离拦住她,面无表情道:“无事。”

乔铃见白暮雪这么慌张,也要安慰她,夏冕之却凝重地道:“不,有事,暮雪,你师尊估计……挺不过今晚了。”

白暮雪喃喃道:“什么?”

祁夜离淡声道:“别吓唬她。”说着,收回了手,乔铃无语道:“冕之叔!你幼不幼稚,师尊怎么可能有事,暮雪,你别信。”

夏冕之展开扇子挡脸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乔铃嘟囔道:“还没长大啊冕之叔?”

她可还记得原书中,众仙家讨伐白暮雪时,师尊为护她周全,硬生生挨了数剑,还能击退众人,抱着白暮雪到安全地界,这一点点小小的蝎毒怎么能让他倒下。

白暮雪勉强放下心,和乔铃一起要去看看末央的情况,一道雷霆般暴怒的喝声忽然在身后响起:“我怎么教你的?!”

这声音把众人都吓得一抖,一看,是慕容庭在教育他儿子,慕容烨很怕他父亲,咬着唇低着头,肩膀颤抖个不停,乔铃随便问了个弟子:“怎么回事?”

那弟子小声说了他知道的,原来是慕容庭知道了慕容烨在被毒蝎群追时,对白暮雪态度极其不好,还骂她的事,当场勃然大怒,不顾众人在场要教训他。

乔铃皱眉道:“暮雪,他骂了你啊。”

白暮雪平淡地道:“他叫我滚,但我没有。”

第50章 浮生宗内师弟小心眼,师尊好身体……

乔铃“哈”了一声,道:“他凭什么说这种话?”

白暮雪移开眼,不再去看前面:“或许对我有意见吧。”

乔铃悻悻之余又觉愤怒,慕容烨确实对白暮雪有意见,但她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他被白暮雪保护着,居然分不清时候,还对她发脾气。他又有何资格对白暮雪发脾气?明面上,暮雪可是连话都没和他说一句,被这样对待,她都没有说一句委屈。

不知那边又说了什么,被哥哥安抚了好一阵,终于恢复情绪的墨菀菀跑来展臂挡在慕容烨面前,祈求道:“慕容伯伯,阿烨他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骂他了。”

慕容庭冷道:“他哪里像知错了?!我们璇玑岛何时出过忘恩负义之辈?!慕容烨,你现在马上去给白姑娘赔不是,否则,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再回家门了!我可以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好些人来劝,慕容庭始终冷着脸,双目定定地横着慕容烨,而慕容烨身体微微颤抖,手抓着衣服不吭声。

墨菀菀怕慕容庭又要发火,连忙来求白暮雪,抓着她的衣袖道:“暮雪,求求你了,原谅阿烨吧,他人很好的,你们可能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了,原谅他吧!”

白暮雪不语,乔铃摊手道:“这简单,慕容公子来给我们暮雪道个歉就是了,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他都没认错,何来的原谅?”

墨菀菀咬了咬唇,再次给白暮雪投去可怜的目光,实则,白暮雪并不在乎他道不道歉,认不认错,她根本不会把这种事放心上,况且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本想敷衍过去,慕容庭却走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白暮雪颔首,跟着他到了慕容烨面前。

慕容庭冷声道:“你应该说什么。”

慕容烨艰难地抬头,白暮雪神色尤其平淡地看着他,他眼珠动了动,瞥见慕容庭搭在她肩上的手,强压下心中火气,咬牙切齿道:“对—不—起。”

白暮雪点了点头,道:“无事。”转身便走。

乔铃远远看着,呵呵了声,等白暮雪回来,同她一起去看末央,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慌慌张张跑来,险些撞进傅君行怀中,傅君行稳稳扶住她,惊讶又惊喜道:“阿姐,你怎么来了?!”

傅君思眼眶红红的,蹙着眉道:“我听说山中妖兽发狂,怕你出事。”她不顾周围这么多人,仔仔细细看了看他,傅君行双眸亮亮的,笑道:“阿姐,我没事,你别担心。”

傅君思手紧紧抓着他腰间的衣服,深深松了口气,不少人注意到他们,乔铃和白暮雪对视一眼,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两人在外人眼中是断绝了关系的,不宜这么亲密,可傅君行又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好像浑然不觉,压根不在乎,还是傅君思的婢女低声道:“姑娘,傅家长辈还在后面。”

傅君思一听,只得放开手,轻声道:“那我先走了,阿行,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看医师。”

傅君行依依不舍,抬手想拉住她,还是忍住了,手缓缓成拳,勉强笑道:“阿姐,去吧。”

傅君思便去了傅氏那边,傅氏的人虽看见两人互动,却只有眼神告诫了她一番,一是怕姐弟两人关系好,傅君行又是浮生宗的人,怕他做些什么,二是还有受伤的弟子要照顾,暂时无暇顾及。

萧鹤连忙完回来,第一时间和师尊及夏长老解释了末央的情况,两人都没说什么,只让他看着办,不是小孩了,要有自己的主见。

因他们还在蝉冥宫,不方便让末央进去,于是,萧鹤连独自带末央去山下的小城疗伤。他背着末央走时,众人纷纷露出奇异的眼神,墨菀菀扯了扯墨临宸的衣服,有些激动地道:“哥哥,今日就是那个小狐妖救了我。”

墨临宸今日被吓得不轻,得知山中情况不对,赶来后发疯般到处找她,好在是没事,心中发誓再也不会让她来参加什么比赛。摸了摸她的头,眯眼看着萧鹤连带着末央消失在林间,低声道:“浮生宗的弟子怎么和妖扯上关系的?”

墨菀菀没听清,仰着头问:“哥哥,你说什么?”

墨临宸牵起她的手,幽幽叹道:“没事,该走了,待会估计还得看出戏。”

一干人等去了仙宫。发生了如此大的意外,众仙家现在都等着要一个说法。

如书中所写,众

说纷纭了半日,得出有魔界之人作乱这一说法,但无论如何,蝉冥宫都有失职之罪,哪怕他们知道兰若初最是冰清玉洁,蝉冥宫最是不喜争执,还有其他三大宗门监督协助,这罪名都扣到了蝉冥宫头上。

兰若初脸色冷到极点,先说明她蝉冥宫内绝不可能有魔界之人,更不可能与魔界之人勾结,再做出承诺,会彻查到底,给各位一个交代,众人才安静下来。

乔铃在台下听着,心中疑虑不断:这件事当真是魔界所为?如此阴暗卑鄙的做法,若有哪家的弟子丧命,那必定激起众怒,蝉冥宫信誉受损,也会遭受其他宗门打击,而现在没有太大伤亡,等彻查此事,蝉冥宫宫主带其弟子静修,不再多管修真界事宜——是因为魔界想让这个修真界标杆倒下?

可书中明确写了,魔界之人虽天生暴戾,但最恨背后扎小刀,他们没有太多心眼子,要是真想打修真界,会正大光明的递战贴,让各仙家迎战。等后面查出山中妖兽是中了魔界的毒才会发狂,大家确定是魔界从中作祟,本身两族就有矛盾,如此一来,矛盾将更大。

思来想去,乔铃觉得,背后之人做这事,百利无一害。没有大伤亡,身为四大宗门之一的蝉冥宫要担责,其他三家也会受大大小小的影响,且会激起各家对魔界的厌恶;有大伤亡,同上,蝉冥宫被污蔑,更会深受其害,无论是不是魔界之人所为,做这事的人,绝对和魔界有关系,也就代表负责大会的蝉冥宫极有可能和魔族勾结。

商议后,兰若初提出会安排受伤的弟子在蝉冥宫好好养伤,一切事由她来安排,却被一些宗主驳回了,理由是怕还有人动什么手脚,蝉冥宫只好咽下这口气,除四大宗门外,派人送其余各仙家回府。

蝉冥宫主殿内,兰若初坐在主位,其余几位宗主坐在侧边,夏冕之道:“若初,这事你打算怎么做?”

兰若初道:“彻查到底。”

夏冕之收起扇子,道:“自然要彻查,可若查出是魔界搞得鬼,该如何?”

若是魔界搞得鬼,就不是蝉冥宫一家的事了,对此,兰若初也还在想。

长辈议事,晚辈也不好参与,乔铃几人准备下山去找末央萧鹤连,白暮雪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师尊手臂处的伤口,见包扎好了才放下心。

出了主殿,几人在外面遇到庄琰,一见到他们,庄琰瘪了瘪嘴,高傲地哼了声,甩袖离去,在一群人簇拥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因为他被咬中的是屁股,连带着腿一起疼,还没有恢复好。

乔铃忍俊不禁,白暮雪问她笑什么,乔铃便将在陷阱下面的事告诉了她。

原本庄琰上来是想告状的,可傅君行眼神恶狠狠地警告他,又那么多人看着,要是被大家知道他被踹了两脚,还被蛇咬了屁股,那面子丢得太大了。

还未到校场,却听庄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别挡道!”

随即是一道清润的男声:“对不住,只是这路很宽,哪怕我们一起走,也是走得过去的。”

庄琰嘿了一声,提高了音量:“绕道走!不会吗?!”

乔铃踮脚一瞧,和庄琰掰扯那人是楚寒羽,当即火气就冒了起来,想想要不是楚寒羽,庄琰那家伙还要在洞里躺多久,他心里没点数?上来就这副嘴脸。

她大步走上前,扬声道:“我们浮生宗的弟子怎么惹到你,庄公子?”

一行人望去,只见乔铃站姿端庄,微笑着,眼神却有质问之意,再一看身后,傅君行等人神色同样,庄琰反驳的话咽了下去,带着他的小弟溜了。

楚寒羽犹豫道:“这位庄公子,当真是庄宗主的儿子吗?”

关昭不屑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跟他爹一个样。”

楚寒羽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乔师姐解围。”

乔铃道:“没事,不过你没有和其他弟子一起回去吗?”

楚寒羽道:“我这月还未游历,夏长老说让我游历完再回宗门。”

乔铃恍然道:“对啊,这个月就剩几天了。”

楚寒羽笑道:“师兄师姐是要下山吗?”

关昭道:“我们去找大师兄,做什么?”

楚寒羽道:“我可以一起吗?正好有些事情想请教师兄师姐。”

关昭被他这几声师兄喊得有些飘忽了,平日里因为年龄小,宗门内都没多少弟子认真喊他师兄,哪怕这不是在叫他一个人,都够他得意了,甚至忘了上次输在楚寒羽手下的事,对他神气地摆了摆手,于是,楚寒羽同几人一起下山了。

楚寒羽看着温润斯文,实际并不腼腆,只是说话礼貌得体,问了他们不少宗门的事,看他这样的样貌气质,乔铃有些好奇他是哪家的公子了,问了一嘴,楚寒羽却笑道:“哪家都不是,我爹娘是商人,我先前一直在书院学习。”

乔铃讶然道:“那你天赋很不错呀。”

楚寒羽谦逊地道:“和师姐师兄比起来,还差远了。”

几人到了地方,是一座小城,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两人去了哪里,最终进了一家客栈,屋内一股子药味,末央坐在榻上,萧鹤连正在一旁配药,闻声抬起头,末央看见乔铃,本要笑的,见有陌生人,忙直起腰,坐得笔直,如果不是她腿有伤,一定站起来了。

楚寒羽愕然道:“这位姑娘是……三尾狐妖啊。”

乔铃嘻嘻道:“是啊。大师兄,末姑娘怎么样?”

萧鹤连道:“腿这两日不能走路,否则水蛭留下的毒会扩散,好在没有大问题。”

乔铃捂嘴道:“水蛭?!”

不是她想的那个水蛭吧,那着实太恶心了!末央胆子也实在大!

萧鹤连把当时的情况给大家简单说了遍,又问起了这次妖兽发狂的处理结果,白暮雪道:“没有定论,还在查。”

萧鹤连沉声道:“这次事情……恐怕不简单。”

几人面色也不由沉重了几分,这次参加大赛的,都是各家实力不俗的弟子,要是有人因此丧命,蝉冥宫恐怕很难办。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太多也无用,刚坐下没多久,关昭就嚷着喊着要去玩,乔铃看他一眼,他一愣,马上明白什么意思,诺诺地道:“师姐我错了。大师兄,末姑娘……你打算怎么安排啊?”

沉默片刻,萧鹤连正色道:“我打算带末姑娘回宗门。”

众人:……!!!

乔铃道:“大师兄你……开窍了?”

萧鹤连不解:“什么?”

乔铃哈哈道:“不是,呃,为何?”

萧鹤连道:“一是末姑娘她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得负责,二是在外她一人不方便。”

乔铃余光瞥见末央又要拒绝了,忙道:“可以的,师尊也不是刻板之人,末姑娘这伤还得好好养。”

末央怯生生地眨眨眼,放下了手,乔铃脑中过了一遍原著剧情,心想这局势好,原著这里萧鹤连已经喜欢上白暮雪了,也没有带末央回宗门,现下完全扭转,她磕的cp要he了!

拿定好主意,等几位宗主商量完事,今晚几人打道回府,对于末央,师尊并未多说什么,只叫萧鹤连自己看顾好,考虑到狐妖有天生的魅毒和魅术,怕一些弟子多言,萧鹤连便把她安排在自己隔壁的院子。

末央是被他背回去的,路上被弟子们追着看,叽叽喳喳不停问大师兄为何要背一只狐妖回来,到了院子门口还堵在那里,虽没有恶意,但末央被人注视着,有些害怕不安。

乔铃再看关昭一眼,他立刻会意,喊道:“大家别看了,这位末姑娘可是救了咱大师兄的救命恩人,不准来偷看!”

众弟子更好奇了,不停问:“她在哪里救得大师兄啊!”

“大师兄要一只小狐妖救?我不信!”

“怎么救得呀!怎么救得呀!”

关昭被问烦了,一溜烟跑了,弟子们不依不饶,追了上去,终于不堵门口了,乔铃本含笑看着,忽听背后有人道:“师姐,关师兄真听话,对吧。”

乔铃随口道:“是啊,先前倒还有些讨人烦,不过现在也懂事好多了。”

纪清澜笑了笑,道:“师姐觉得他之前讨人烦吗?”

乔铃扭头,对视上他笑眯眯的双眸,颇有些无奈:“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样,他才十三岁,有些跳脱很正常,现在长大了些,也是个乖孩子了。”

纪清澜沉吟道:“那也是师姐的功劳啊。”

乔铃有些洋洋得意,跟着她确实不会做坏事了,纪清澜凝视着她,轻声道:“师姐,那我呢?”

乔铃道:“你怎么了?”

纪清澜认真地道:“我听话吗?”

乔铃愣了愣,拍拍他的头,夸道:“听话听话,最听话了。”

要是黑化值不上升,要她说他全天下第一听话都可以。

再站了会儿,确定没人来打扰末央,乔铃才带着纪清澜离开,本来想让他回自己院子去,但纪清澜说要和她一起写课业,乔铃当真拒绝不了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就答应了。纪清澜欣然搬着板凳坐到了她旁边。

说是一起写,实际上,课业基本是纪清澜一人完成,他要完成两份,写的时候会问乔铃许多问题,乔铃耐心解答,心中疑惑:“清澜平时懂得东西挺多的,怎么一写课业就老是问这问那的。”

正想着,纪清澜又把课业推到她这边,又问了一嘴,乔铃靠近他,因为只有两人在,说话不由自主更加轻声细语,丝丝缕缕的,萦绕在纪清澜耳畔,牵绕他看过去。乔铃柔美的侧脸在暖色的烛光下,温柔又恬静,这样的神色,他从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乔铃会在面对他时显露出。

他自然明白那是因为师姐不是从前的师姐了,那张眉宇间带着天真之色,笑容却总是暗含轻蔑的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纪清澜不由想,若是一切还像先前那样,那他如今在哪?

或许会被冻死在柴房,或许因为灵力停滞被逐出宗门,或许一咬牙跟着一直找他的族人走,这五年的辗转,昏暗的屋子和湿冷的夜,他所有的忍耐,全都毁于一旦,他走向深渊,她站在高处,阴笑着俯视他。

不过,现在一切都变了,纪清澜也只是想着玩玩,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师姐在一起就对了,现在师姐只会告诉他要乖,那他乖就是了。

待他回过神时,和乔铃对上眼。

乔铃用笔杆敲了敲他的额头,悄声责备:“不认真听我讲话,在想什么?”

纪清澜笑道:“师姐,我在想你呀。”

乔铃道:“想我什么?”

不会是在心里说她坏话吧?

纪清澜微微笑道:“在想师姐会永远是我师姐吗?”

虽然是很幼稚的问题,乔铃还是真诚回答:“当然。”

纪清澜看起来很高兴:“太好了!”只是一瞬,他忽想到什么,神色黯淡了些,乔铃皱了皱眉,不明所以,纪清澜却低下头,又开始写课业了。

乔铃心道:“青春期小朋友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

忽然,系统滋了声:【叮—祁夜离,白暮雪羁绊值上升至百分之二十五,用户积分增加至八十一。】

乔铃呆住了,又是晚上?

师尊你……注意师德!!

一炷香前,白暮雪因为担心师尊伤势,正要准备去书房找他,和下属撞上,对方告诉她,师尊让她去药池宫一趟。

对于药池宫,白暮雪只是听说过,药池的水是流动的,据说汇聚了天山中的灵气,平日里不许弟子随意进出,除了孟长老偶尔去舀一瓢药池水外,基本没人踏足。

但她知道,这里是用于疗伤的,据说在此疗伤效果极好……所以师尊伤很严重?!

白暮雪拔腿往药池宫跑,要是师尊为了救她出什么事,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一路上,白暮雪都想好了,要是师尊真的出事了,那她报完仇就自裁,以命抵命!

药池宫内,果然除了门口负责守卫的下属,就没有其他人了,白暮雪进去才发觉忘记询问师尊具体位置,只好边往里走边喊师尊两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进来后白暮雪呆了呆,她没想到这里如此大,一眼望去,全是四四方方的药池子,水流淅淅,每排每列间垂挂着纱幔,轻轻摇晃。

白暮雪四处张望,哪里有人影,她想师尊应该会在一个单独的房间,赶紧往里走,用力推开中间的大门,岂料里面和外面布局差不多,只是雾气弥漫,药味更加浓烈,纱幔的颜色几乎和雾气相融,叫人看不清路。

白暮雪扬声喊:“师尊!师尊!”

没人回应,她小跑着往前,忽看到一帘纱幔后,若隐若现有个人影,好似坐着,定就是师尊了,加快步伐过去,一把撩开纱幔,急道:“师尊!”

她往前一跨,扑通一声,掉进了药池中。

这池水到她胸口下方,她水性不错,只是猝不及防掉下来,一时反应不过来,扑腾了几下,背后有人把她提了起来。

白暮雪趴在岸边咳嗽了几声,回头一看,这人不就是师尊吗!他目光仍然浅淡,墨黑柔顺的长发被放下,披散在身后,身上衣物尽数脱去,或许是因为雾气的原因,祁夜离冷漠疏离的五官看着柔和了不少。

白暮雪甩了甩头发,二话不说抓起他手一看,却见他白皙的手臂上,根根青筋明显,哪里有半点伤口的痕迹。

白暮雪愣愣地道:“师尊你……你没事啊!”

祁夜离没答,不过这眼神分明在说:“为师能有何事。”

白暮雪长舒口气,道:“太好了,师尊你没事。”随即拱手道:“不知师尊换我来所为何事。”

祁夜离道:“驱毒。”

白暮雪歪头道:“驱毒?”

她知道了,虽然她没有被毒蝎蛰中,但在雾气中待了太久,还是中毒了,只是没那么严重,驱散就好了。

但她还是觉得和师尊在一个药池不太好,一面往上爬,一面道:“师尊,我去旁边。”

祁夜离按住她肩膀,淡声道:“不必,只这里有功效。”

白暮雪听了,便不再动了,师尊的话她从来不会问为什么。药池的水温和,就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全身疲惫烟消云散,不由得活动了一下肩膀,想了想,问:“师尊,我可以游吗?”

祁夜离:“……可以。”

于是,白暮雪干脆利落地扑到水中,来来回回游了几圈,觉得很是畅快,头往上一扬,冒了出来,恰好祁夜离就站在边上看她,白暮雪呆呆地望过去,视线不由自主停在他上半身,男人的身体她是看过的,也不觉得稀奇,但是像师尊这样赏心悦目的,她也是第一次见。

她看见祁夜离恰到好处的腹肌下方,两条线优美的线条延伸上来,这是她先前从未看过的,一时好奇,走上前看,祁夜离就见着她微拧着眉,眼里除了疑惑之色便无其他,一直走到他面前。

忽然,白暮雪仰头道:“师尊,你没穿裤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