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0(1 / 2)

22

第22章

◎【三合一】阴湿男鬼师兄是真是假◎

此念头一出,江云萝立刻屏住呼吸:“白赤,怎么办?我们怕是遇到大妖了,他居然变成微生仪的样子来迷惑我?这妖物简直是胆大包天。”

脑海中的白赤还在疑惑:“……等等,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江云萝吸了口气,只见眼前的人以水化形,舒缓的水流流淌过全身,最终被灵气所蒸发,整个人立在水面上,冲着吓得脸色苍白的江云萝懒懒垂下了眼,薄唇轻启道:“怎么这般看着我?不认得我了?”

天,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这么像……

江云萝不敢轻举妄动,一颗心差点要蹦出嗓子眼,但她还是努力沉着气,冲那走过来的人阻止道:“师兄!你先别过来!能不能容我问你几个问题?”

悬于水面上的微生仪淡淡抬眼,因是大比之日,又坐镇仙门,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月白织金的仙袍,袖口和襟衽卷着云边,领口收束于喉底,一丝不苟的寡淡。

开口也是一副禁欲姿态:“何事?”

江云萝含笑:“敢问师兄昨日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

“月白。”

“那前日呢?”

“……玄青。”

“那上个月呢?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师兄可记得你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是什么?”

“……”

微生仪定定看着她,薄唇稍稍抿紧一些:“江云萝,你以为我是这里的妖鬼吗?”

说完的下一刻身影一闪,移至她身前,目光虚虚垂下与她对视,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触碰她唇角的小痣:“夺舍之人,你这张脸还是遮起来得好。”

低哑磁性的声音,还有一触即离的冰凉指尖,瞬间让人心神一震。

被戳到的江云萝先是呆愣眨眼,接着睫毛一抖,心脏差点炸掉。

天哪,这是活生生的呀!

微生仪乌睫轻垂:“怎么样,相信了吗?”

江云萝立刻控制着自己强烈的心跳,心虚地耷眼:“对不起师兄!我还以为、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妖鬼幻化?没关系,你若没有这个警惕心,我怕是要反过来问你了。”

江云萝:“……”那还多亏她机灵喽?

看着挺拔屹立,仙气飘飘出现在这儿的人,江云萝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又狐疑问道:“对了,微生师兄,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该在灵山同其他三个仙门一起坐镇的吗?”

微生仪不疾不徐:“此地太过危险,需要有人在周围护法,以防有弟子遭遇不测,还有,你可还记得施秀秀尸体被盗走之事?”

施秀秀的尸体?

江云萝立马点头:“我记得,有人贪图她的道骨,抢先我们一步把尸体抢走了,师兄当时还说施秀秀魂魄散去,空有道骨也无用,除非用阴河中的怨气来炼化……等等,阴河?”

江云萝看向了脚下死气沉沉的河面,瞬间好似理解了什么。

她玲珑的眼眸睁大:“师兄,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微生仪摇头,目光看着眼前静止的河面,流露丝丝凛然:“未曾确定,只是怀疑而已,正好借此机会调查,若那捣鬼之人就混在其中,我自将其捉拿。”

听罢,江云萝立刻狗腿道:“师兄,我也可以帮你!”

微生仪摇头:“不必了,你不是还要大比吗,为了不妨碍你们比试,我会隐藏身形敛去气息,你也不必对旁人提起在这里见过我,可记住了?”

“师兄放心,我绝不提起。”江云萝乖巧地冲他笑,弯起来的眼睛像月牙儿。

微生仪眼波一动,最终敛去身形:“既然这样,你自去安心比试,若遇危险,不要硬撑……”

说完,挺拔的身形化作一缕风彻底消失。

看着眼前的空荡荡,江云萝忍不住发出感叹:“白赤,你说,我要是跟在微生仪后头,是不是光捡那些妖鬼的尸体就好了?”

白赤毫不留情戳破她的幻想:“首先,你得能追上他,其次,你觉得像他这么恐怖的灵力,能给你留尸体吗?”

江云萝:不能,怕是连灰都不剩。

刚才水面的阴魂就是最好的例子。

“哈哈,那我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说完,本想走远一些,继续实施自己的打野计划,可惜,换了两三个地方,都没有看到阴魂的影子。

河面平静无波,除了飘荡的水草外再没别的了。

就连她的肉烧饼都失去了作用。

白赤:“怕是被刚刚的灵力波动给吓住了,要不,咱们还是进村子里看看?”

江云萝面色颓然:“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一人一菇无奈之下,还是走向了村子的方向。

为了不被人或者隐藏在暗处的妖物察觉,江云萝偷偷地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进了村子。

先是从矮墙上跳下去,接着找了个破破烂烂的房门,准备一脚踹进去,看看有什么妖魔鬼怪。

结果脚刚伸出去,一截耸动的灰褐色的妖藤就猛地拽住了她的脚踝!

呔!上来就给她来这么大的惊喜!

江云萝眉眼一冷,立刻压低身形,直接来了个召火术。

那些耸动的妖藤显然没有之前的花妖厉害,几簇火球炸下来,立刻发出被烧焦的黑烟,剩下的树藤则都立刻往后退散。

江云萝本想乘胜追击,将那妖藤连根拔起,谁知道刚一踹开门,就看到院子里一道持剑的人影如鹰隼般从头顶跃下,一剑刺入了那妖藤的心脏。

失去妖力的妖藤迅速枯萎,干瘪,丧失攻击性,而被刺中的“心脏”则化成绿色的妖丹被来人收入囊中。

眼看到手的猎物飞走,江云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她弯起眼睛假笑:“没想到君不渡君少侠也在这儿?真是好巧。”

君不渡侧身而立,他今日穿了玄色紧束腰身,发丝往后拢起露出清晰的轮廓,那张风流倜傥的脸庞便多了几分意气和锐利。

看到她,他佯装惊讶:“江姑娘,原来是你……”

最后一个字音没落下,陡然身形变幻,一个瞬移之后,直接将剑贴在了她脖子底下。

江云萝:“……”

脚底枯萎的树叶卷过,打着旋儿又飞到了门外。

院子里,江云萝生生被这一剑弄得差点心梗,心想不愧是灵山之犬,这剑可真是耍得漂亮。

脑海中的白赤目瞪口呆,叫嚣着让她上去扇他。

被剑抵喉下的江云萝却并不慌张,甚至是略带调侃地勾起唇角:“怎么,君少侠觉得我也是妖鬼变的?可惜,我们才见了没几面,又是对手,那些妖物就算要迷惑你也不会用我这张脸吧?”

君不渡微微含笑:“谁知道呢?也许那妖物能看穿我的心思,知道我对江姑娘一见如故,心折不已呢?如此,幻化成你的样子也不奇怪,所以,我又怎知眼前的你不是妖邪?”

嘴里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丝毫面对妖物时的警惕和杀气。

江云萝:“……”看出来了,这狗男人就是想故意戏耍她。

她唇角的弧度一收,倒也从容:“看来,你是想试探我?正好,我也想试一试师兄教我的九天惊雷诀,可否让妖魔现行。”

说完,不再同他说废话,而是手指翻转飞快结印。

瞬间,头顶轰隆作响,巨大的雷云陡然笼罩在头顶。

噼里啪啦的闪电好似蕴藏着雷霆万钧,陡然落下,便是神魂俱灭!

这真的是九天惊雷诀?

君不渡神色变换,再看向指结金芒发丝扬起的人时已然没了笑意。

他赶紧将剑撤回,以惊人的速度换上一张如沐春风的笑脸:“江姑娘,我方才同你开玩笑罢了,何必如此当真?快快收了神通,若是惊动了裂隙里的大妖,可就麻烦了!”

江云萝与他对视一眼,僵持了几秒察觉灵力撑不住之后这才垂手收力。

眨眼间,头顶的阴霾散去,轰隆隆的雷声也听不见了。

她表情戏谑:“君少侠这下不怀疑我是妖鬼惑人了?”

君不渡也是脸皮厚:“都说了是玩笑了,江姑娘莫气,这迷雾村雾气森森,半个人影都不见,我能与姑娘在此重逢,也是缘分,本想同你‘亲近’一番,没想到竟然惹恼了姑娘,是在下的罪过。不过江姑娘竟有如此天赋,连九天惊雷诀都已习得,真是叫我自愧不如。”

只会半吊子唬人的江云萝站在那里,淡笑不语。

君不渡见她不答话,又故作担忧地贴上来:“江姑娘,此地危险重重,不如我们一起结伴猎妖,如何?”

江云萝:“哦,你不介意我不会使剑?”

君不渡:“姑娘说笑了,我何曾介意过……”

“可我介意。”不等人说完,江云萝就眉眼弯弯地打断,对着那略显呆愣的脸继续补刀,“师兄说过,不要跟会咬人的玩意儿一起玩,尤其是狗。”

灵山之犬君不渡:“……”

这下,他连嬉笑的表情都僵住了,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一瞬间都要误以为自己这张脸是多么凶神恶煞了。

要不然,怎么每次都在这女人面前吃瘪呢?

就在他自我怀疑不知说什么的时候,江云萝却是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君少侠怎么面色如此难看?莫不是把我的话太过当真?其实,我也是同你开开玩笑罢了。”

此言一出,连脑海中的白赤都忍不住开口:“江云萝,你玩儿狗呢?”

江云萝微笑脸:“我只是喜欢礼尚往来。”

果然,君不渡的脸先是僵硬,接着慢慢缓和下来。

不得不说,这人在脸皮功夫上能甩李横七八条街,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先前那一丝僵硬也荡然无存,反而含混笑道:“哈哈,姑娘果真与我是同道中人,我没有看错。”

他说完,又故作扼腕:“只可惜,像姑娘这般有趣又有天赋的人怎么只是天道宫的外门弟子呢?莫不是他们有眼无珠?与其在那里受人白眼,倒不如来投奔我灵山得好,江姑娘若肯来,我定说服师尊收你为亲传弟子,如何?”

他面容正经,听完这话的江云萝却觉得耳朵发痒:哦豁,这种塑料橄榄枝跟画大饼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没有一口回绝,而是假装思考:“此事怕是得容我想一想了。”

两人在这儿一番拉扯,外面的雾气却忽然之间变得更重了。

下一刻,一声类似野兽的低吼和流着涎水的磨牙声在门外响起。

那声音中还伴随的重重的喘息,好似生锈的镰刀切割着人的神经,而且还越来越近。

君不渡赫然脸色一变:“不好,怕是被阴气蚕食的恶犬,我们出去看看。”

江云萝点头,跟在人身后踏出了破败的院门。

果不其然,看到一只浑身被阴气裹缠,浑身斑秃露出皮肉的恶犬循着气味进了隔壁的院子。

江云萝:“这就是恶犬?怎么变成这样?”

君不渡:“普通的野犬被裂隙里的阴气蚕食就会变成这样,也叫做阴犬。虽然被阴气蚕食,但还保留了些许神智,喜欢食血腥和腐肉,也会攻击人,更重要的是,这种阴犬通常是成群出现,所以……”

“所以,我们得抓住它。”至今灵囊空空的江云萝眼睛放光,可惜还没进去,眼前的院门被人哐啷一声狠狠撞开。

只见凶神恶煞獠牙毕露的恶犬陡然被踹到了对面的墙上,狠狠砸了一个大坑,簌簌的土落下,掉落不少碎渣。

下一刻,一抹熟悉的人影走出来。

不,准确的说是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正是面色阴沉杀气腾腾的李横七,另一个紧紧抱着他腰身不放的,则是被吓得腿软的蓬莱小师弟善九。

只听李横七痛骂道:“你赶紧给我放开!堂堂蓬莱弟子,竟然被一只狗吓成这样,你丢不丢人?!”

善九死抓着他不放,本就白皙的脸如今血色全无:“可那狗真的很吓人啊!你看它的眼珠子都是白色的……还有那牙齿和嘴都是血……”

他一边说一边两腿打颤,躲在人后头好似胆小的土拨鼠。

半点仙门之人的气概都没有。

李横七已经忍无可忍,天知道他这一路被这厮缠上之后有多憋屈,堂堂四大仙门修士,蓬莱仙首门下弟子,居然出了这么一个胆小怯懦的废物。

若是他,早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心中鄙夷万分,手上也没有丝毫留情。

李横七一把薅住这人衣领,使了一丝灵力将他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地上,正好将人甩到了江云萝的脚底下。

看到此番情景的江云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善小公子,真是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李横七也看到了他们,只是皱着眉头站在那儿不说话。

躺在地上颇为狼狈的善九则红着脸:“……江姑娘?你们也在这儿?”

说完,眼神瞄到旁边同样唇角含笑的君不渡,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支支吾吾道:“我被传送阵送到这里之后,凑巧就遇上了李兄,我、我是跟他结伴一起走的,你们呢?”

君不渡抱剑上前,招桃花似的吊起眼梢儿:“我们也是凑巧遇上的,我跟江姑娘正准备一起结伴猎妖。”

他与她同站在一处,好似关系有多好。

被忽视在一边的李横七终于憋不住横过眼来:“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天道宫的人走在一起?江云萝,你给我过来。”

江云萝站在原地,衣摆轻荡表情无辜:“我也觉得一起结伴猎妖比较好,你说呢,善小公子?”

善九一听,立马整理衣襟拍手叫好:“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李兄,你要是不想跟我们一块儿,你就自己一个人……一个人走吧!反正你也不需要我们!”

顶着李横七要杀人的眼神,善九磕磕绊绊地把这话给说完了。

天知道,这一路上他挨了这位麒麟子的多少白眼,好似自己在他眼里就是条丑陋而又软弱的虫子,恨不能一脚踩死。

如此心高气傲性情残暴,他、他也不屑与之为伍!

善九说完这话,立马就躲到江云萝身后。

于是,李横七犹如实质的眼神便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给我说一遍!”

善九红着脸:“再说一次怎么了?你、你这样的人,我也不想跟你待在一块儿!”

“嘎嘣”一声,李横七两手紧握,脸色铁青。

下一刻就要拔剑砍人了。

江云萝觉得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她出言缓和道:“横七师兄,莫要动怒。这里妖气弥漫,阴魂众多,我们四人结伴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而且,这里的阴犬成群结队出现,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众多妖灵收入囊中,定能拔得头筹,不知横七师兄以为如何?”

君不渡也眯眼笑:“江姑娘所言不错,实不相瞒,在下也是这般想法。”

说完,看向面色阴沉的李横七:“李兄,你该不会意气用事,将这一关的魁首拱手让于我吧?”

李横七直接将剑一甩:“哼,你少在那儿得意,你以为,我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说完,立马将撞在墙上晕死过去的那只恶犬挑了起来,先是渡了一丝灵气,而后掏出了一道捆仙绳栓在了这狗的脖子上。

拿剑柄狠狠一拍:“走吧,好狗儿,带我们去找你的老巢,胆敢不听,就将你的内脏和眼珠子掏出来,再抛到乱葬岗喂鸟!”

说完,别有意味地看了身后某人一眼:“怎么,你们还不快跟上?”

江云萝站那儿不动,君不渡则面带微笑:“我怎么觉得他是在骂我呢?”

江云萝:“不用觉得,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说完,先迈出了脚。

君不渡:“……”

身后的善九立马跟上:“江姑娘,你等等我!”

迷雾村,依旧是迷雾重重阴气森森,虽然是白天,却连日头的轮廓都看不到,五步之外,更是看不清人影。

因此四人团从原地离开之后,就一直谨慎地待在一起。

李横七拴着丧失斗气的阴犬走在前面,江云萝君不渡走在后面,至于善九则紧紧跟着他们,很是不安地左顾右盼。

他忍不住害怕道:“你们说,参加第三关的一共九个人,其他的几个人会在哪?”

君不渡表情松弛:“谁知道呢,兴许……就在你脚底下呢。”

话说完,咔嚓一声,好似骨头被踩断的脆响。

善九一低头,冷不丁对上一只被踩裂的颅骨,登时吓得失色:“啊啊啊!有、有死人骨头!”

被扯住衣袖的江云萝:“……这不是人骨头,君少侠,麻烦你不要老吓他。”

君不渡:“哈哈,抱歉,没有忍住。”

他收起了嬉皮笑脸,被吓到的善九虽然生气,但奈何打不过他,只能瘪了瘪嘴咽下这口气,接着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之后的一路上居然没遇到其他门派的人,街上空空荡荡,几片落叶旋在脚底,往上看,头顶的枝丫扭曲盘旋,长成奇怪的姿势,有的甚至很像是恐怖的人脸。

阴森的气息充斥,不详的感觉越来越重。

忽然,走到迷雾深处时,最前面的李横七停住了脚,他顿在那里,还抬起了手里的剑示意他们止步。

“怎么了?不是去找阴犬的老巢吗?”

“不,它们已经来了。”

“什么?”

话音落地,只见空无一物的街头瞬间出现了无数双幽幽的眼珠子,一个个獠牙毕露,身形健硕的恶犬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不止是几人身前,连身后还有左右的巷子里都给堵满了。

好家伙,本以为是剿灭它们的老巢,结果他们倒成了瓮中之鳖!

显然,最先被他们抓到的这只阴犬只是投石问路的诱饵!

江云萝:没想到,竟被一群狗给耍了。

李横七君不渡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善九更是吓得白了脸色:“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多阴犬,我们怕是闯不出去了……”

李横七冷哼一声:“你怕什么,区区几只阴犬,就能吓破你的胆?!”

说罢,唰的一声凌空而起,只见他衣袍翻飞,手中的长剑气势如虹,锋利的剑光扫过,登时将几只阴犬砍得血肉横飞。

君不渡眼睛一亮:“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真是够嚣张。”

说完,亦抽出了腰间佩剑,迎头而上。

一时间,只见剑光纷飞,血肉四溅,可即使二人砍杀的速度够快,可那阴犬的数量却并不见少。

反而好似被激怒一般,源源不断从四面涌来。

江云萝没有佩剑,只能一边施展术法一边躲避,这会儿善九倒是不唯唯诺诺了,他毕竟是蓬莱弟子,修为虽浅,也有自保之力。

甚至还持剑挡在江云萝跟前,颤巍巍道:“江姑娘别怕,我保护你。”

江云萝看着他不断打颤的腿,心里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好笑,柔声道:“那就多谢善小公子了。”

说完,就躲在他后面停下手来,略作喘息。

因为没有佩剑,江云萝只能空耗灵力,可要是再这么消耗下去,怕是妖丹还没弄够,就真的要无路可退了。

她平复呼吸,在三人对抗之时静静扫视着围攻他们的阴犬,而后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将目光锁定在其中体型壮硕酷似狼形的黑色恶犬上。

对上那双不同于其他阴犬的眼神,江云萝立刻喊道:“横七师兄,擒贼先擒王!”

话音落,衣摆飒然一动,一道灵光打入那头犬的额头。

李横七反应极快,看到标记的下一刻,迅速将剑柄倒握,横扫眼前的障碍,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噗嗤”一声刺入那头犬的心脏。

头犬喉中“嗷呜”,悲鸣几声后,发号施令的头颅最终垂下。

沉重的身躯倒地,激起尘土飞扬,其它龇牙咧嘴的阴犬见状,纷纷露出慌张的神情。

它们本就只有微弱的神智,先前不要命似的攻击也是听从头犬的号令,如今头犬倒地,攻击的气势便肉眼可见地迅速溃散。

君不渡见此情形,当即赞了一声:“好一个‘擒贼先擒王’,剩下的不如就交给我了?”

李横七压低声音:“哼,你想占便宜,门都没有!”

两人又迅速在半空中展开了一场拼杀,没有华丽的招式,全是逞凶斗狠。

江云萝善九这边也没闲着,毕竟第三关的要求就是猎杀足够多的妖物。

所以,为了不被刷下去,她也是十分卖力了。

最后,等所有的阴犬被剿灭,她大致估算,已经猎杀了二十多只。

“差不多应该够了。”

嘀咕完,李横七一甩剑上的污血,大步走过来问:“哦,你猎了多少只?”

江云萝:“咳,也不多,二十多只……”

“才二十多只?!”李横七面色阴沉,少年气的脸都皱了起来,看她的眼神像嗖嗖的冷刀子。

“江云萝,你好歹是我天道宫弟子,跟姓君的混在一起也就罢了,还如此不思进取,我看你回去如何跟师兄交代!”

疾言厉色,显然是将之前憋的那股子气也撒了出来。

江云萝笑眯眯:“可猎杀妖物也不是我的强项,就算微生师兄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的……”

“哦,天道宫可不养废人,若是师兄知道,定会骂你不知进取!”

江云萝忍不住为他辩解几句:“师兄说了,遇到危险不要硬撑……”

“你说什么?”李横七怀疑自己的耳朵。

江云萝立刻装傻道“啊?我没说什么啊。”

面上镇定,心中却咯噔一声。

为了防止说漏嘴,江云萝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

李横七简直要气死,而这时,一旁努力扒拉尸体捡妖丹的善九忽然大叫一声:“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几人纷纷扭头,以为他又大惊小怪,可当目光落在那抹沾染血污的仙门弟子服时,众人都惊呆了。

“这是……洛玉仙宗弟子的血衣?”

“怕不止是血衣。”君不渡蹲下来,扯过那血衣的背面,瞬间,无数阴邪而又诡谲的符文楔入眼底。

李横七立刻寒下脸来,江云萝则被其中充斥的阴邪之气刺得眼花。

尤其是感受到那股邪恶的气息,让人脚底发寒。

她不禁问:“这是什么?”

李横七冷笑:“这是能将阴犬引入此处的血煞,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了。没想到,竟有人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耍这种手段,真以为我们天道宫好欺负吗?”

君不渡向来玩笑的眼睛也敛了起来:“如此下作手段,我灵山向来不耻。”

善九哆哆嗦嗦:“会不会是洛玉仙宗的人?”

君不渡:“也有可能是别的门派故意为之,可惜,现在是在迷雾村里,想要查清是谁怕是没可能了。”

说完,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色,面色多了一丝凝重:“走吧,既然不敢正面跟我们硬碰,说明是个不足为虑的小货色,此地危险,我们得在天黑之前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几人便一路往回走,最终在靠近村尾的地方找了间还算能下脚的宽敞院子。

只见是红木漆,青砖瓦,比起用墙垣颓败荒凉落魄的茅草屋,这里还算是气派,应当是村子里还算重要的人物居住的地方。

不止气派,风水上也还不错,背山面水,阴阳协调,很有格调,笼罩的雾气似乎都淡了许多。

一进来,江云萝就呼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李横七手握剑柄,压着下巴:“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这里是阴阳交界之地,到了晚上,裂隙里的妖物和妖鬼会力量大增,到时候,凭我们几个怕是难以应付,所以今天晚上我们要轮流守夜,等白天的时候再出去。”

四个人轮流守夜,倒也不会太累。

江云萝表示赞同,君不渡自然也没意见。

只是站在角落里的善九忽然弱弱地抬起了头:“我有个疑问,要是晚上的时候,那些妖物闯进这里怎么办?”

李横七没好气:“我们提前设好结界,不会有妖物不长眼睛,若是真有大妖闯进来……哼,就把你扔出去填饱它们的肚子!”

“什么?你怎么能……”

“你什么?杀妖杀了一天,还带着你这么个废物,不知道感激也就罢了还傻站在这儿跟本少爷瞪眼儿?去!到院子里捡些柴,把火给生了!”

居高临下说完,很是冷傲地扭头,徒留善九在那儿脸红支吾。

可怜的蓬莱小公子,就这么被他们天道宫的麒麟子一损再损,被欺负得都要哭出来了。

又因为脸皮薄,连句骂人的话都憋不出来,看得江云萝都忍不住要同情他了。

她在脑海中叹气:“唉,微生仪不在,都没人能拦住他了。”

脑海中的白赤:“不是还有你吗?你把微生仪叫来,有他在这里坐镇,谁还敢放肆?怕是妖魔鬼怪都不敢来!”

它自以为这是好主意,江云萝却道:“还是算了,这可是大比,像他那样风光霁月湛然出尘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插手比赛之事?那不就成了徇私舞弊了吗?你觉得他是这种人?”

脑海中的蘑菇忧愁地摇了摇头:“他当然不是。”

江云萝:“所以说,凡事还是得靠自己,没关系,只要撑过这一晚上,明天一早这场比试就结束了。”

想到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江云萝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她拍了拍衣摆站起身,对着蔫头耷脑的善九道:“走吧,我帮你一起生火。”

善九立马感激连连:“多谢江姑娘。”

没多久,两人生完了火,又把布满蛛网的地方收拾了一番,这才有了下脚的地方。

江云萝一屁股坐下,接着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烧饼分给他们。

君不渡的表情隐隐变幻:“江姑娘,这是特意带了吃的?”

江云萝:“啊,不是说要在这里待十二个时辰吗?总不能饿肚子吧?”

君不渡一秒钟呆愣,接着盯着她笑了:“是啊,只是我们仙门弟子,并不重口腹之欲,一两天不吃东西也无所谓,可我观江姑娘举止……跟我们仙门人似乎并不太像。”

这话说完,江云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怎么这么敏锐?

于是,稍稍后撤:“哦,可能是我习惯了吧。”

她装得若无其事,君不渡的眼神却越发幽暗,忽然,他叫了她一声:“江姑娘?”

“怎么了?”江云萝生出不好的预感,准确的说是有些毛毛的。

火光噼啪炸响,君不渡含笑的桃花眼闪烁:“实不相瞒,我虽师承灵山,但也同原来的师父学过几分相面之术,仙门之人大都灵台清明,骨骼俊秀,虽有实力强悍者窥探不出,但一般的弟子却大都如此,可我观江姑娘,似与此面相不合,且你灵台笼罩一团迷雾,竟像是有什么东西困在里面……”

话说完,窥探一般慢慢欺近她。

江云萝瞬间一个激灵,下意识去捂自己的额头,生怕被他看出什么。

可谁知道此人下一刻却忽的转移了视线,眸光一暗,竟然伸手按在了她唇角的小痣上。

那一刻,一人一菇同时在心里尖叫。

江云萝:“擦!他竟然摸我!”

白赤:“啊啊啊啊!江云萝,他该不会是发现了吧?他发现我藏在你脑子里了?”

因为惊吓,蘑菇自恋一样斑斓的伞盖陡然黯淡。

江云萝呼吸起伏:“你别叫,他发现的不是你,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不能被他发现异样。”

白赤:“……”它立马闭上嘴,整个圆润的身体僵住,好似一捧枯萎凋零的植物。

江云萝则强忍住没慌,任由君不渡在她的唇角摩挲了两下,谁知那小痣非但没有擦掉,反而还越发艳红。

灼人的眼。

“咦,真是奇怪?”仙门之中的障眼法,君不渡自问从不会看错,可谁知这竟是真的。

他怔愣地嘀咕,眼神由审视到疑惑不解。

江云萝面带微笑:“君少侠这是做什么?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入V啦!肯定会多更哒!

宝子们积极评论鸭,入V前三天红包掉落~

哈哈哈,下一章是真男鬼出场,可怜的女宝要认错人啦

23

第23章

◎冰冷的手指落在皮肤上,湿滑又粘腻◎

“啊,没什么,我只是……”

话没说完,身后一凉,只见李横七不知什么时候一脸阴沉地站在了身后,还用看登徒子的满含杀气的眼神看他。

“哼,说什么灵山弟子向来不耻下作之事,君不渡,你真是好生不要脸!先前在仙阶之上就极尽勾引,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地调戏我天道宫的人!仙门败类,看我不砍了你的手!”

说完,竟毫不犹豫地拔剑,直冲他面门劈了过来。

哐啷一声,剑气扫在了不远处的桌腿上,爆发出惨烈声响,接着,整个桌子都支离破碎。

堪堪躲过这一剑的君不渡立刻示弱笑道:“是我无礼,李兄莫要动怒!”

“谁是你李兄!”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善九一时慌张:“怎么办,他们两个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去劝一劝?”

经历一场惊吓的江云萝心如止水,两腿一摊继续坐在那里:“劝什么?还是算了,我可劝不了,而且你放心,只是打架而已,死不了人的。”

……死不了人?

脸庞清瘦且惨白的善九抿着嘴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江云萝叹了口气,把自己准备的吃食分给他:“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打起来又不关我们的事,而且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说不定大比的名次还能往上升一升。”

善九听完,表情一度僵硬:“江姑娘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江云萝想说,她不爱开玩笑,不过看着他俊秀且惨白的脸,到底没再刺激他,只说:“好了,赶紧吃完早点休息,下半夜我们还要守夜。”

没多久,填饱肚子的江云萝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伴着院外嗡嗡的剑鸣声入睡了。

本以为在这种阴森荒凉的地方很难睡得安稳,谁知道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沉睡,还意外地做了个关于上辈子的梦。

她梦到自己毕业之后拼命地面试找工作,做流水线上的打字工,或者每天接各种投诉电话,她学着穿西装打领带,学着画浓艳的妆。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脖子上的领带变成了生锈的铁链,紧紧地勒进她的皮肉。

喘气儿都成了奢望。

没一会儿,又突然出现在散发轰鸣声的马路边,于是,脖子上的链子又变成了箍在头上的沉重的头盔。

路灯明明灭灭,闪烁着鬼影,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破开了一个大洞,一颗颗丑陋的犹如怪物一般的脑袋扭曲着挤进来,硕大的眼珠儿向下扫视,而后捕捉猎物一样猛地盯在了她的身上!

“吼——”

怒吼震天,破烂的天空隐隐倾颓,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猩红色,好似灾难电影中的世界末日。

人群耸动,传来尖叫,江云萝也一路跑一*路跑,跑到双腿酸痛胸口要裂开,也始终没停。

身后的怪物紧追不舍,她却渐渐没了力气,而这时,头顶传来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砸了下来……

“江姑娘,江姑娘!”

耳边传来急促的声音,从噩梦中惊醒的江云萝赫然睁开眼。

她面色隐隐惨白,鼻尖上沁着冷汗,涣散的瞳孔定了片刻,这才看向蹲在那里的人。

“善公子?”

善九脸上流露担忧:“是我,我在外面守夜,看到你做噩梦,就过来叫你。”

江云萝定定神,恍然一瞬从梦中抽离,想起自己如今还在大比,立马问:“哦,现在什么时辰了?”

善九估摸着:“应该到丑时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江云萝抹了把冷汗站起来:“不了,做了噩梦,不想睡了,你来休息吧,换我去守夜。”

善九还有些担心:“你自己真的可以吗?要不然,我陪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困得眼皮都睁不动了,却还坚持跟她站在这儿,江云萝笑笑:“放心,有动静我会叫你们的,你去睡吧。”

“那好吧。”说完,忽然就这么坐在了一旁,歪在破旧的板凳上不动了。

江云萝:“……”这就睡了?

再扭头一看,李横七君不渡隔着八米远,同样屈着长腿抱剑靠墙,闭着眼睛陷入沉睡。

两人的衣服上还有不同程度的剑痕,显然是之前昏天黑地打了一场。

“真稀奇,打完架还能这么快睡着,真的科学吗?”

脑海中的白赤:“在这个世界,没有科学这个说法。”

“但是有会说话的蘑菇是吗?”

“都说了我是神物!”圆润的蘑菇跳脚,江云萝不再逗它,而是慢悠悠地走到了房间外面的台阶上。

只见夜色浓重,一片黑压压,无声的寂静笼罩,让人寒毛直竖。

忽然,一丝细微的声响打破了寂静。

江云萝立刻凝神:“白赤,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白赤:“什么啊……我没听到,我好困……”

它斑斓的伞盖蔫蔫的,说完,竟然昏昏地打起了鼾。

江云萝:“……”

这蘑菇,不是神物吗?怎么说睡就睡?

等等……说睡就睡?

善九也就罢了,李横七和君不渡这两个人,彼此戒备,怎么可能睡得如此昏沉?难道就不怕趁着昏睡将对方的灵囊给偷走吗?

这分明是哪里不对。

江云萝心头一紧,嗅到空气中莫名其妙的味道,直觉这雾气中有鬼。

她立刻屏气凝神,警惕着看着外面。

因为结界阻挠,之前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此时,紧闭的院门外却忽然响起不同寻常的动静!

“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门上,接着木门发出震动,好像无数只手在不断拍打。

与此同时,还传来尖锐的指甲划入木板时发出的恐怖声音。

一瞬间,江云萝想到了在村头的石碑上看到的抓痕。

没错,这是妖鬼,还不止一只!

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大,江云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掉脚,想要拽着人把屋里的三人喊醒,可惜不管怎么喊,甚至巴掌落下去把李横七的脸扇红,都没能成功。

扇得手疼的江云萝只好放弃,接着深吸一口气。

“好吧,这种独属于主角的高光时刻要落到我身上了吗?”

“身为半个天道宫弟子,我总不能一直躲在他们身后。”

“没错,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怕什么。”

想完,江云萝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决定去会一会外面的魑魅魍魉。

临走之前,还抽出了李横七的配剑,表情紧绷地走了出去,谁知道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却忽然之间全都消失不见。

更加诡异的气息在空气里蔓延。

凭借多年的追剧经验,通常在这种极度安静的时候,往往会有更厉害的东西藏在暗处。

难道……是裂隙里出来的大妖?

江云萝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握紧了过于沉重的剑。

她瘦削的脊背僵硬而笔挺,静静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可是没想到的是,并没有什么妖物,空空如也的水缸在一瞬间蓄满水后,再次化成一道熟悉的人影。

玉冠仙衣,高鼻深目,沾染的水汽笼罩在身上,好似散落的银光,淡漠眼眸微微挑起,锐利中透着阴郁,宛若鬼火丛生出幻化的妖邪。

只看那么一眼,就足以勾魂夺魄。

“微生师兄?”

看到微生仪的那张脸,江云萝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她提着不属于自己的剑快步走过去,冷风吹拂着她的额发,眼睛亮亮的:“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外面的那些妖鬼是你赶跑的吗?”

面前的“微生仪”没说话,只是目光浓稠地锁住她。

周围的空气变得湿润,江云萝在那一瞬间好似闻到了阴河里散发的腥气,又湿又黏。

奇怪……师兄的衣袍怎么还湿漉漉的?

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好像也变得不一样了……

心里的疑惑刚冒出来,那只冰凉的过于苍白的手便摸上了她的脸:“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冰冷的手指落在皮肤上,那感觉湿滑又黏.腻,好像某种蛇类冲她吐信子。

江云萝脖子上的寒毛炸开,直觉哪里不对,可当抬头,猛地对上那双宛若漩涡的眼睛,便好似被蛊惑一般再也无法思考。

“师兄……”

她怔怔的,原本擅长伪装的玲珑眼也变得涣散呆滞,乖乖地站在那里任由自己的脸颊被掐出糜艳的指痕。

“嗬嗬……没错,我在这里,别怕……”

江云萝看不见的地方,那张与微生仪一模一样的脸好似变得扭曲。

“他”喉中发颤,幽深的眸中散发极致的邪恶之气。

察觉到那股邪恶,脑海中本来的昏昏欲睡的白赤立马苏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当即大叫:“江云萝!你快醒醒!你要被恶鬼吃了!”

“江云萝,你快点给我醒过来——”

可惜,任由它怎么踢打喊叫,它的声音也始终隔着一层罩子,江云萝只觉得脑袋嗡嗡,有苍蝇在叫。

晃了晃脑袋,接着继续呆滞地站在那里。

直到她的衣领被带着凉意的手指勾开,接着,耳边传来野兽进食时因为忍不住饥饿而发出的牙齿战战之音。

“嗬嗬,好香……好想吃!”

江云萝迷蒙的眼睫一颤:“不……”

“别怕,我不会让你感觉到痛的,我会留着你慢慢吃……”

那张幻化的面容扭曲,流露出癫狂和狰狞,下一刻,一口咬进少女白皙的皮肤。

鲜红的血灌进饥渴的喉咙,发出贪婪的滚咽声。

可就当“他”沉溺在品尝这无与伦比的甘甜时,忽然,原本失神的人瞳孔骤然恢复清明,眼皮眨了两下,接着迅速抬手一剑贯穿了它的胸腹。

江云萝脖子还在淌血,呼吸并不怎么沉稳,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刺了这一剑。

她冷汗淋漓:“你不是师兄……”

被刺的妖鬼面容痛苦,几近扭曲,可依然维持着“微生仪”的脸:“你竟然没受我的蛊惑?嗬,就算你识破又如何,还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食了她的血,妖鬼腹部的血洞竟然肉眼可见地愈合。

感受到强悍妖力的江云萝心里咯噔一下,面容苍白却镇定不减:“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本门大师兄微生仪就在这里,你若敢造次,定叫你魂飞魄散,死于湛月剑之下!”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这里根本没有微生仪的气息,只有你们几个小崽子!待我吃了你功力大涨,再将里面几个捉回去剥了人皮做成夜游的灯笼!看你们还敢不敢嚣张!”

江云萝佯装恼怒:“你敢!我……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她忽然眼神一顿,惊喜地看向身后的墙头。

那妖鬼一惊,立刻扭头,谁知身后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再回过头,哪还有江云萝的影子?

“可恶……狡猾的女人,竟然敢骗我!你给我站住!”

江云萝当然不会站住,她在妖鬼转过头的下一瞬,就立刻瞄准门口的方向马不停蹄地往外跑。

“呼……嗬!”胸口急剧喘息,喉咙好似撕裂。

这下好了,梦里的场景变成真的了!

难不成,她今日就要葬身妖口之下?

脑海中的白赤焦急道:“江云萝,你跑不过它的!还是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江云萝捂着鲜血直流的脖子:“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往哪儿躲?”

“那怎么办?再这样跑下去,就要被追上了!”

江云萝呼哧喘气:“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呼,实在不行,我就自爆金丹,跟它同归于尽……”

“什么?你疯啦?”神物白赤一听,恨不能立刻从她脑袋里跳出来。

江云萝自然没真的自暴自弃,她一边跑一边试图调动灵力,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脖子上被咬了一口,竟一次都没有成功。

而没过多久,恢复原本模样足足有三米高的恶鬼陡然追了上来!

只见它身形骤然拔高数倍,硕大的身躯黑滚滚,好似三头六臂拼凑在一起,悍然如铁塔。五官模糊看不清脸,只露出咧到耳后根的猩红的嘴。

江云萝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扭头,往靠近河边的地方跑。脖子上的血珠滴落,引得暗处的阴魂蠢蠢欲动。

四面危机之下,江云萝反倒不怎么紧张了,她仰着鼻子,竭力喘息。

河面的风远远地吹过来,带来一丝熟悉的气息。

江云萝不受控制地晃了下神,逃跑的脚步慢了下来。

身后的恶鬼伸出利爪,猛地掏向她的后背,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传来凄厉的惨叫。

那是一道快得几乎看不清踪迹的剑光,剑光斩断了妖鬼的头颅,亦让闻着血气蠢蠢欲动的阴魂闻声四散。

而后,半空中隐匿的人影现了形。

男子宛若镀了霜雪般的仙衣岿然不动,脊背坚.挺神态肃然,好似从天而降的俊美神祇,强大威严,凛然不可犯。

一如当日斩下花妖头颅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师……师兄?”一见到他,江云萝的心脏骤然一缩。

微生仪持剑而立,明明是同样的面容,却无半点的阴暗和黏稠,反而是面如寒霜,目似冷剑,所及之处,一片杀意。

光是周身散发的气息,就让所有阴邪之物瑟瑟不已。

当然,也包括江云萝。

微生仪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吐了两个字:“过来。”

江云萝不是不想过去,只是她如今狼狈地脸全是冷汗,嘴唇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甚至因为颈间的伤口糊了满身的血。

半点仙门弟子的仪态都没有。

如此狼狈,让她抬头对视之时,竟生出针扎一般的刺痒,连嘴边的笑意都有些僵硬。

唉,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真是没脸见人了。

于是她磨磨蹭蹭,不肯挪脚。

半空中的微生仪皱起眉头,看她不动便飘然而落,不沾俗的衣袍轻荡,似霜花拂雪落瑶台,正好扫在她的膝头,泠泠询问道:“愣在这里做什么,吓傻了吗?”

【作者有话说】

呜呜女宝被咬了,不过放心,男主来救了。

妖化前:仙风道骨,清冷绝尘

妖化后:阴湿沉郁,占有欲爆棚

哈哈哈,还没写到这儿,先过过瘾~

感谢宝子们的评论和灌溉!明晚也是零点更新哦

24

第24章

◎禁欲系男主,好难搞◎

跟预料中的冷脸训斥不一样,对方的声音虽寡淡,却也透着温和之意。

江云萝不敢置信,毕竟李横七被疾言厉色训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堂堂的无生道君,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江云萝低着头,不敢大声喘气儿,只嬉皮笑脸问:“师兄,你怎么会来?我还以为你不在附近……”

微生仪面无表情:“我不来,难道看着你葬身鬼腹吗?我不是说了,遇到危险不要硬撑,给你的传送符为何不用?”

压根忘了这茬儿的江云萝喉头一紧,接着一本正经地解释:“是因为当时情况危急,横七师兄和君少侠,还有那位蓬莱的善公子中了迷雾陷入沉睡,我叫不醒他们又怕他们遭妖物毒手,就想着先把这妖鬼引出来……”

微生仪听罢一愣,面色稍缓:“原来如此,不过,就算这样也还是太过危险了,若是我没有及时赶来,你又该如何?”

江云萝心虚道:“师兄这不是赶过来了吗?哈哈……”

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师兄,这妖鬼是死了吗?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妖鬼,都快赶上一堵墙了,而且他逮着我就要下嘴吃我……”

微生仪稍稍凝神:“这不是普通的恶鬼,而是从阴阳裂隙里爬出来的妖鬼,擅长幻化成别人的模样来蛊惑猎物,之所以选中你,也是因为你体内的神物之力,所以……你方才,可是被它给蛊惑了?”

冷不丁的一问,江云萝差点噎得脸色通红。

她要是说眼前的妖鬼是幻化成他的模样来引诱自己,微生仪应该会当场翻脸的吧?

不,说不定,还会拿剑来削自己。

于是江云萝很是坚定地摇头:“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被蛊惑呢?我如今可是天道宫的弟子,秉持正心坚守正道,绝不可能会被此等妖邪动摇!”

她说得正气凛然,微生仪却好似唇角轻动,闪过怀疑之色,但到底没有跟她计较。

“哦,是吗?没有便没有吧,走,带我去你们落脚的地方。”

“啊,好……”

江云萝呼了一口气,只是看着那明月清风纤尘不染的人影时,又不由羞愧脸热。

没错,如此风光霁月湛然出尘的人物,怎么会跟方才阴暗扭曲的人是同一个人?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玷污。

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赝品蛊惑,江云萝简直无地自容,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不过好在,还没到完全社死的地步,毕竟这件糗事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唯二知道此事的妖鬼已经死透了。

重新回到落脚的院子前,江云萝脸上的滚烫总算平复。她在前引路:“师兄,就是这里。”

深色的木门布满抓痕,笼罩在外的结界已然趋于透明。微生仪抬头,恍然看到了什么:“如此阴宅,你们都敢在这里住?”

“什么?”江云萝抬头,这才赫然发现不对。

只见原本光滑的墙壁上突然多了一连串的血手印,密密麻麻,几乎布满整个墙壁,甚至连屋顶和台阶上都有。

而且看那血迹,并不是新的,而是早已干涸的乌黑色。

江云萝瞬间发毛:“可是白天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还有,这里为什么是阴宅,明明是个风水绝佳之处啊?”

微生仪则道:“你忘了这里是阴阳交界之地了?到了晚上,这里的一切都会颠倒过来,白天鬼邪不侵,过了夜半子时,就会变成厉鬼横行的聚鬼窟,要不是你们有些警惕,在外面设置了结界,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听到这里,江云萝心中生出后怕,心想好在他们命大。

不过,能跟在主角身边的,应该也不至于轻易死翘翘了吧?

她缓缓神跟着走进去,又问:“师兄,那横七师兄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中了这里的迷障,没有那么容易醒。”

说完,忽然在几人落脚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一只裹成团的包袱露出来,正是血衣的一角。

微生仪眸色一变,指尖挑起来:“这是什么?”

于是,江云萝便把之前在巷子里遇到阴犬之事还有有人想要利用血衣谋害他们之事简单讲了一遍。

微生仪听完,气息瞬间冷了:“虽然大比不禁武斗,可如此阴邪之术,我天道宫断不能容。”

江云萝立刻点头附和,接着又想到什么:“师兄,这留下血衣之人会不会跟之前盗走施秀秀尸体的是同一个人,我好像在血衣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微生仪声音寡淡:“八九不离十,我巡遍整条阴河,暂未寻到背后之人的踪迹,不过……十二个时辰就快到了,他也该按捺不住了。”

负手说完,将一瓶丹药给了她:“把这些给他们几人服下,还有你,你身上的伤口被恶鬼所伤,不宜动气,先服了丹药等回到灵山之后再行调养。”

江云萝没想到他居然还担心自己,当即眼神灿灿道:“多谢师兄!师兄,你真好!”

她接过了药瓶,还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微生仪整个脊背一僵,常年覆雪平静无波的眼眸不经意颤了下,尤其是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一时手背灼烫。

“江云萝。”他压低声音警告。

在天道宫成为道君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敢这般放肆。

他一直清心寡欲,淡漠隐忍,平日里从不喜人近身,就算有人不小心扯了他的袖子都要皱起眉头,唯一的师弟都不敢轻易冒犯。

可眼前这个夺人躯壳的少女……好似过于大胆了些。

“怎么了,师兄?”江云萝眨巴眼,很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狐狸崽子,难得露出呆蠢模样。

微生仪目光定了定,神情淡淡地将手抽了回来,叹气道:“罢了,你且回去,勿要踏出结界。”

说完,抬手将散发微弱光芒的结界再次加固,而后迅速消失在半空。

站在原地的江云萝握着自己的手,回味着方才的触感:“果然是禁欲系男主,他的手好冷,没有温度似的……唉,这样的人最难搞了。”

白赤激动的小眼一惊:“怎么?你终于想要搞他了?”

江云萝翻白眼:“不是你让我抱大腿的吗?大腿是抱不上了,手估计以后也没机会再摸了,你都不知道,方才我拉着他的时候,差点以为他要打我呢。”

“可他不是没打你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救了你!”

江云萝扯着自己狼狈的衣衫哂笑:“这有什么,换了旁人他也会救的,而且,我现在这模样在他眼里就跟路边的落水狗差不多,你说他会对我产生兴趣吗?”

花里胡哨且爱干净的自恋蘑菇:“……”

好吧,她这样子确实狼狈了些,落水狗都比她强。

于是,它诚恳建议:“要不,你先别搞他了,试着先从泥腿子做起,赢了这次大比,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身心俱疲的江云萝:“……”

下一刻,耳边传来隐忍的咳嗽声,江云萝一个激灵,露出一抹危险的笑:“你说,我趁着他们睡着偷了他们的灵囊,这次大比的魁首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说完,还真的去摸人腰间的织金囊袋。

可随即,就被人一把抓住,李横七赫然抬眼:“你做什么?”

江云萝丝毫不心虚道:“哟,小师兄醒了?这是给你的丹药,哝。”

李横七警惕:“什么丹药,我不吃……唔……”

可惜他绵软无力,江云萝硬是掰着他的嘴给他塞了进去。

之后,又用同样的方式给另外两人喂了药。

不多时,几人便都醒了。

陡然睁眼的君不渡发觉不对,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灵囊,发现没有被动过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抬头,冷不丁对上李横七臭着的脸,乐了:“哟,李少侠的脸怎么肿了?莫不是梦中遇到了什么女鬼,被打了一巴掌?”

李横七反唇相讥:“我看你的脸才是被挠了?风流成性招蜂引蝶的浪荡子,怕是连鬼都看不下去了!”

两人刚一醒就呲火,江云萝习以为常,她面无表情地咳了声:“那什么,你们都没事吧?”

善九清醒过来:“江姑娘,你这是……”

三人看着她狼狈又沾染血迹的衣裳,纷纷皱起眉头。

李横七:“你跟鬼打架了?”

君不渡:“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会昏睡至此?莫不是有妖邪作祟?”

经历一番恶斗的江云萝:“唉……此事说来话长。”

说完,就把他们被雾气所迷陷入沉睡,水缸里幻化成人形的妖鬼闯进门,以及门外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血手印子的事告诉了他们。

本就胆小的善九一听,当即吓得腿软:“什么?血手印?还有妖鬼?”

君不渡若有所思:“竟然有妖鬼能闯进这里,可见是十分厉害的大妖,可我观江姑娘除了脖子被咬伤之外,并无其他伤痕,敢问你是如何从那妖鬼的手里逃脱的?”

江云萝不失礼貌地一笑:“我自然是先把它引出去,趁其以为我被迷惑之际拿剑刺穿了它的心脏,这才逃过一劫。”

“哦,等等……你说你用剑刺了它的心脏,你哪来的剑?”李横七问完,面色骤然一变,一摸腰际,空空如也。

他立刻急红了眼:“江云萝!我的剑呢?你居然敢偷我的剑!”

江云萝解释:“当时妖物闯入一时情急,我不过是借你的剑一用,又没给你弄丢,哝。你的剑就在院子里,你自己去拿……”

李横七气呼呼到院子里,看到大喇喇躺在地上的剑,怒红的脸终是一黑:“你竟然能拔出我的剑?!”

江云萝:“不是,怎么了?你的剑虽然沉了一些,但不至于拔不出来吧?我不拔出来,怎么自保,怎么救你们啊?”

“你、你……”李横七几欲仰倒,几乎是用愤恨的眼神戳在她身后,而后兜头提剑直奔水井。

“不是……他这是怎么了?”江云萝不明所以,觉得这人又开始泛癫。

君不渡也是一脸好笑,他好心解释:“天道宫以剑证道,看自己的配剑就跟眼珠子似的,而且按理说,本命剑应当只有自己能拔出来才对,可你却轻而易举地把他的剑给拔了出来,所以……”

江云萝明白过来:“所以,他觉得自己脏了?”

君不渡:“……也可以这么说。”

因为拔剑这事儿,李横七愣是没往屋里踏进一步,也没再开口说半句话,而是憋红着脸哼哧哼哧地在院子里洗了两个时辰的剑。

那充满怨气的声音,好似半夜磨杀猪刀,连结界外面的妖魔鬼怪都不敢上前。

不过好在,江云萝疲惫不已,加上失血,倒头就昏睡过去,勉强睡了个好觉。

等再睁眼,天已经大亮。

君不渡早已收拾齐整,劲瘦的黑色束腰衣袍更显俊俏,转身便冲她眨眼一笑:“十二时辰快到了,走吧,我们出去。”

“……好。”终于,要离开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江云萝抹了把脸,跟着走了出去。

院外的李横七早就等了多时,看见江云萝远远走过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似跟她有什么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江云萝厚着脸皮笑:“哈哈,我这是彻底把他惹毛了吗?”

君不渡:“别管他,有些人就是脾气大,心眼儿小。”

李横七猝然瞠目:“君不渡,你狗嘴说什么呢?”

“谁跟我搭话我就说谁喽。”

“你!”

几人正说着,忽然头顶气息骤变,一片云气攒动,不远处的河岸上出现巨大的传送阵法。

阵法的旁边,则站着一道清冷出尘的人影,周身灵气肆虐,似在跟人交手。

善九惊讶:“那不是无生道君吗?他怎么会在那儿?”

“师兄?”李横七一咬牙,准备提剑冲过去。

刚一动,就被冷冷呵斥:“不许过来。”

话音落地,微生仪身形变幻,眸光一凝,准确无误地将那道漆黑的影子狠狠按在地上。

几人迅速赶过来,看见那黑影扭曲了一下,接着吐出一具女子的尸体。

李横七当即认出:“那是……施秀秀?”

“什么?施姑娘?”善九立刻扑上去,却被江云萝给拉住,“先别过去,让师兄审问。”

微生仪衣袍轻荡,带着居高临下的威压,踩着那团黑影的脖子泠泠问:“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看不清面目的黑影发出“嗬嗬”的声音,江云萝等人走过来,听它说道:“高高在上的无生道君,怎么会记得我等蝼蚁?你既然这么厉害,不如自己来猜啊?”

微生仪并不被惹怒,飒飒衣袍随着灵气动荡而鼓起:“再问你一遍,到底意欲何为?”

那黑影发出咯咯的笑声,下一刻忽然伸出利爪试图反扑,离得最近的江云萝只听到清晰的撕拉声,一只鬼爪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她倒吸一口气,差点吓得腿软。

而下一刻,眼前的鬼爪和试图反扑的鬼影被一剑散去了魂魄。黑影彻底消失,只留下一张迅速干瘪的“人皮”。

说是人皮,更像是某种被涂抹拼凑成的傀儡,而这张人皮上所画的符咒明显跟那件血衣上的符咒出自同一人之手。

也就是说,背后之人比他们想象得还要狡猾。

“师兄,我们……”话刚开头,传送阵法发出嗡嗡的声响,参加大比的其他弟子也都纷纷跳了进去。

微生仪眼睫垂落,将地上施秀秀的尸骨一收,平静转身道:“走吧,先回去。”

最终,几人站上传送阵,被重新带回了灵山。

除了他们四人,其他的几个弟子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要么苍白没有血色,要么瞳孔涣散神智失常,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的。

而最终的结果,是有四个人被刷下去了,善九本以为自己无缘第四关的比试,可没想到正好高出一个名次。

他激动地抓着江云萝的胳膊:“太好了江姑娘!下一关咱们还能见面了!”

江云萝被晃得头晕,她虚弱道:“善公子,恭喜……”

一旁的李横七露出倨傲之色:“哼,那还不是我带着你们,而且我说过,这一关的魁首一定是我!”

君不渡厚脸皮地凑上来:“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李兄,我们猎得妖鬼的数量可是一样的……”

李横七:“谁跟你一样?要不是我杀了头犬,轮得到你在这儿招摇?”

君不渡面不改色:“照你这么说,这主意还是江姑娘想出来的,她的功劳才是最大。”

“哦,是吗?那你怎么不把自己的猎物拱手让给她呢?”

看着幼稚到又要吵起来的两人,江云萝干笑两声,诚恳地建议:“要不,你俩当着四大仙门中人的面,再打一架?”

此话一出,两人都不说话了。

而此时的微生仪,从传送阵旁若无人地走回了座上。

性情古怪的戚行当即阴阳怪气:“难怪一直不见无生道君的人影,原来竟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迷雾村,旁人都被吓破了胆,独独你们天道宫的弟子分毫未损,该不会是道君做了什么吧?”

微生仪平静道:“我说了,是有正事要办。”

“什么正事?能劳动道君大驾?”

他语带讥讽,作为灵山之主的孟照渊当即圆话:“是我让微生小友暗中保护参赛弟子的,毕竟那里妖物横行,魑魅众多,怎能没有修为高强之人坐镇?而且,微生小友说的那只偷尸的老鼠……可有抓到?”

“没有,但是我发现了这个。”微生仪说完,将那件血衣拿了出来。

“这是横七他们在迷雾里发现的,是有人想用此物吸引阴犬来攻击他们,巧的是,方才我在阴河边上也抓到了一个人皮傀儡,应该是同一人所为,可惜……我没能问出什么。”

又是人皮傀儡,又是血煞,蓬莱仙首云中子不敢置信:“如此阴邪之人,竟然混进了我们四大仙门,我们还全无察觉?”

几人心生凉意,只觉得暗中被一条毒蛇窥伺。

忽然,孟照渊仔细盯着那件血衣,道:“这不是洛玉仙宗的弟子服吗?戚宗主,你可有想到什么?”

戚行则脸色一变,方才阴阳怪气的讥讽之态荡然无存,而是阴沉着脸,当即召来了一旁的属下:“把这血衣带回去,顺便看看此次参加大比的弟子,可有少了谁?”

“是,宗主。”

交代完,又冲几人拱手:“这血衣既然出自我洛玉仙宗,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诸位,在下先行一步。”

说完,扬长而去。

而当天下午,朔方便从外面带回来了消息:“那件血衣确实是洛玉仙宗弟子所有,只是,那个弟子如今下落不明,怕是知道我们察觉,已经躲起来了。”

李横七眉头蹙紧:“没想到四大仙门竟还出了这种阴邪之辈!”

江云萝一边吃着朔方送来的糕点盘子一边想:这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在修真小说的世界里,有主角就有反派。

当然,也有她这种倒霉的三线女配。

李横七在骂完,紧接着就收回心思:“不过,师兄说了,此间事不需我们担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赢得灵山大比!”

朔方笑了,他总是温温柔柔的性子:“师弟,胜败乃常事,尽力就好,无需太过苛求。”

李横七听完,唰的站起来,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不行,若不能压灵山一头,我就不配当天道宫弟子!”

说完,猛地看向这边:“江云萝,你听到了吗?!”

“什么什么?刚才你叫我吗?”江云萝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抬起无辜面容,差点被他的大嗓门给噎住。

李横七却被她鼓着腮帮子提不起劲的样子气到了,直接抬脚走过去,猛晃她的肩膀:“我说,你能不能给我打起精神!别总是吃东西!之前在迷雾村,君不渡可是差点怀疑了你的身份……”

“那不是最终没怀疑吗,而且我饿啊……”

“饿也得听我把话说完!”

江云萝只觉得头晕脑胀:“师兄,你别……”

“别”字没说完,咣当一声,猝不及防地晕了过去。

李横七直接傻眼:“江云萝?江云萝!”

【作者有话说】

要上夹子啦!所以更新可能会推迟,可以等下午或晚上再看~

下一本预收《捡来的夫君是魔头》求收藏~

预收简介:

【1v1,脑洞+日常流】

三年前,灵姝捡了个奇怪的夫君,夫君生得仙姿玉*貌,且谈吐不俗,却经常说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附在阿婆身上的妖鬼,他一眼就能识破。

仙碑上所刻的灵文,只有他能看懂。

灶里没柴却从没饿过肚子,院子里的鸡时不时下两个金元宝,够人花一整年。

村里人都道他是仙神转世,他却窝在她怀里哼笑:“仙神吗?可惜。”

*

直到那日,天柱崩塌,天穹碎裂,她从一个世界踏入另一个世界,才残忍得知,先前的一切不过都是假的。

没有村民,更没有村落,一切都是幻梦。

而她那本该死去的夫君,正骑着三头鸟,头戴紫金魔冠,带着万千魔兵于战场厮杀。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个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

心灰意冷的灵姝决定将他忘掉,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

可谁知,一日魔兵忽然找上门,将她压着跪到他面前:“禀魔尊,就是这女人私藏尊主画像!还满口胡言!”

“哦,让她抬起头来。”

灵姝屈辱地抬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下一刻,座上人冷锐的视线陡然一滞。

接着,眸光心惊地一步步走过来,冰凉的手捏起她的下巴:“吾妻阿姝,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句话简介:修真版w两个世界

●女主开始是凡人,后面会有金手指。男主真魔头,冷酷无情,只喜欢女主。

●日常向+脑洞剧情,欢迎收藏~

25

第25章

◎手指抵着她的舌:“听话,吃下去。”◎

江云萝觉得,上辈子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孽,所以这辈子才这么倒霉。

晕过去之后,她的脑海便一直昏昏沉沉,连什么时候被抬进房间里的都不知道。

颈间的伤口蔓延疼痛,拉扯出灼烧般的烫意,整个人似被浸在滚水里煮了一遍,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在痛苦煎熬。

唯有鼻间的一丝冷香能让她稍稍缓解燥热。

可还是太热了,而且她浑身的骨髓像是正在被虫子啃噬……

江云萝浑浑噩噩地拉扯衣领,想要抓挠被咬伤的地方,可还没碰到,便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不由分说地按住:“不能碰。”

那声音清清冷冷的,好似油锅里落进来的水花,带着磁性在耳边炸开。

江云萝认出了那道声音,她迷迷糊糊睁眼,看到了熟悉的人影。眉头痛苦地纠结之后,忽然恶向胆边生,死死地抓住了他。

坐在那儿的人僵了僵,接着似叹了口气,手指掰开她的唇,将一片凉凉的花瓣一样的东西塞了进来。

昏睡中的江云萝很是警惕,不肯张嘴往下咽。

那人一顿,手指抵着她的舌进得更深:“听话,把它吃下去。”

舌根被刺激,江云萝不由得呜咽一声。

花瓣化成了水,从她喘息的喉咙流进去,瞬间平息了干涸的经脉。

品尝到甘甜和沁人心脾的滋味,江云萝当即一口咬住正想缩回去的手指。

像磨牙的狐狸崽子一样近乎贪婪地舔.食。

而后,她感觉拽着的人影彻底僵住,他的手指半天没动,深凝的目光在那一刻紧紧缩了起来,冷得吓人。

但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要不是看在你受伤……”

模糊的一句,江云萝没有听清,她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好似在冰天雪地和滚水里来回切换。

但总算能有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没多久,脖间的伤口同样传来一阵沁凉,纯澈的灵力如同水里的游鱼,慢慢抚平被恶鬼咬伤的地方。

江云萝能感觉出那温柔的动作,她甚至傻傻地弯起唇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笑得太丑,坐在榻边的人似乎又叹了口气,接着竟然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了。

浑浑噩噩意识尚不清醒的江云萝感到一丝遗憾,但这并不妨碍她能睡个好觉。

因为,方才发生的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一闪而逝的梦而已。

于是,在睡了将近五个时辰后,江云萝终于心满意足地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帐子顶,还有古朴雅致的摆设,没错了,还是在危险重重的修真界。

“唉,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疼……”

她扶着脑门,拖着还未清醒的身体走出去,先是在院子里洗了把脸,接着想去找点吃的填一下肚子。

结果一回头,冷不丁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在树底下练剑的人忽然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目光炯炯,脸带煞气,吓得江云萝差点抻到脖子。

“横七师兄,你这是……”

“你醒了?”走到跟前的人别别扭扭,少年气的脸纠结着,想说什么却又憋着,最后干巴巴问了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江云萝:“……”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活祖宗居然跑过来关心她?

显然,昨天昏昏沉沉那一觉,江云萝忘了不少事,包括自己是如何被李横七给晃晕的。

她笑笑:“多谢小师兄记挂,我身体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李横七明显松了口气,他虽然目中无人,但心性不坏,这会儿因为愧疚,连嗓门都刻意压低了。

“咳,这件事还是得说清楚,昨天你是被妖鬼咬伤了脖子,才忽然晕倒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我知道,这当然跟你没关系。”

江云萝好脾气地冲他笑,因为脸色太过苍白,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竟然生出几分“弱不经风”之感。

于是,李横七的表情更纠结了,她这么说,好似显得自己很小心眼儿。

他当即咳了一声:“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忙,但你可以跟我说说,那妖鬼是何等模样,若是以后再遇见,我定然帮你打跑它!”

“啊,这个嘛……”

说起这个,江云萝脑海中再次掠过惊心动魄的画面。

从水缸里幻化出人形的妖冶面孔,砸入耳畔的蛊惑人心的声音,还有刺入皮肤紧贴着的微凉的唇,以及手指……

等等,手指?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脑海中的某根神经隐隐跳动,不明白她的记忆中为何会突然出现本该没有的画面?

“江云萝?江云萝?”

看着她呆滞的样子,李横七干脆放弃追问:“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说完,将盛饭的木桶递给她:“哝,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还有,师兄说了,让你暂且休息一日,等明日再修习术法。”

此话一出,江云萝眼前一亮,又立刻收敛:“什么?不用修炼了?师兄他可还说什么了?”

看她骤然灿烂的模样,李横七还以为她是因为不用修炼而惊喜,便微微蹙眉:“只是看你有伤,让你稍作休息罢了。江云萝,你要记住我们是天道宫弟子,需刻苦修炼时时勤勉,方能求得大道,似你这般,什么时候才能……”

话没说完,江云萝赶忙打断:“知道了小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半途而废,我是说,微生师兄除了跟你说这个之外,可还有什么话交代?”

李横七逐渐失去耐心:“能有什么话?师兄肯为你疗伤就不错了,江云萝,你还想让师兄天天惦记你?哼,赶紧回去,不要随便打扰师兄练功。”

话说完,一把将她搡进门内。

失魂落魄的江云萝:“……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他真的来过?”

她摸着自己的脖子,慢吞吞走到铜镜前,发现上面的伤痕已经愈合,仔细看,还有淡蓝色的光晕缠绕。

江云萝依旧恍惚:“白赤,你说,昨天晚上微生仪是不是来过我房间,是他为我疗伤的吗?还有,我有没有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被折磨得一头扎进识海中装死的蘑菇抖了抖身上的菌丝:“你终于问我这个问题了……”

江云萝:“……”

听这语气,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白赤深吸一口气,满是批判的眼神:“你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吗?你不仅死死拽着微生仪的衣襟像条鱼一样饥.渴地打滚儿,还在他喂你吃药的时候一口咬上了他的手指!糊了他一手的口水不说,还留下了一圈牙印子!更关键的是,你咬完他之后,还在那里不停地傻笑!”

江云萝五雷轰顶,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不,这不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白赤愤愤道:“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是假的吗?我要是微生仪,怕是这会儿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唉,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本来你可以循序渐进抱上他的大腿,现在好了,怕是以后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江云萝听完,一瞬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或者,她干脆自爆金丹,从这个对她满是恶意的世界里消失……

但现实是,她只能勉强装得淡定:“哈哈,就算我不小心做了什么,那也不是有意,似微生师兄这般风光霁月的正道魁首,应该不会跟我这个刚入门的弟子计较的吧?”

白赤翻白眼:“江云萝,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吗?”

于是,它便扯开了嗓子,将微生仪之前如何不近人情践踏少女芳心的事迹通通讲了一遍。

什么同门女弟子因爱慕他偷看他沐浴,被他当成贼子一剑险些废去修为,还有几年前蓬莱论道,有一邪修女子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甚至猖狂扬言要把他收作炉鼎,结果竟被毫不留情踢进了炼丹炉里,差点容貌尽毁!

“此番事迹一出,再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女子敢靠近他,更别说是拉拉扯扯还在他手上留下口水!”

激动说完,江云萝心如死灰:“所以说,我是该收拾收拾赶紧跑路吗?”

她说完这话,却莫名想起昨晚零碎的片段。

视线里,模糊的人影冷了神色:“要不是看在你受伤……”

当时,记忆里的微生仪确实脸色很难看,但他却并没有扔下自己不管,而是帮她治完伤之后才离开的。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打算跟自己计较。

江云萝暗暗庆幸。

还好还好,毕竟是男主配置,再怎么不近人情也不会滥杀无辜,更何况她也不是有意的……

“所以呢?你觉得他还能像之前一样那么对你?”这个女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江云萝毫无压力地表示:“他怎么对我是他的事,只要我装傻什么都不记得,他又能怎么样呢?”

想说什么又无法反驳的白赤:“……”

于是,调整好心态之后,江云萝便提着李横七送她的饭桶踏出了房门,准备溜达一圈借花献佛。

谁知刚走到门前,就被一道结界拦住。

“何事?”里面传来寡淡的声音,立马让江云萝想到了昨晚记忆中的某个片段,不可避免地耳廓一红。

只是她打定主意要装傻,因此表现得倒也淡定,站在门外行礼道:“师兄,是我,师妹有事想说,师兄可否容我进去?”

声音含笑,不疾不徐,除了心跳有些快,应该察觉不出什么。

只是饶是这样,里面也半晌没有动静。

直到江云萝以为自己要吃闭门羹时,才听到一声:“进来吧。”

看着眼前的结界消失,江云萝悬着的心落了一半。

她微微含笑地推门而入,冲着盘腿静坐的人喊道:“师兄。”

微生仪淡淡抬眼,如霜眸色扫过她的面容:“找我何事?”

不冷不淡,眼神无波。

唉,终究是生分了。

江云萝暗暗吸了一口气,接着装傻:“昨日我失血晕倒,听闻是师兄帮我疗伤的,师妹感激不尽,想拿些吃食来与师兄同享。”

微生仪不愧是光风霁月高岭之花,对昨夜的事是半个字都没提,更不曾给她脸色看,只道:“既如此,你便放下吧。”

“多谢师兄!”弯着眼角笑完,江云萝接着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案桌前。

微生仪:“……”

白赤:“这就是你的战术?比脸皮厚吗?”

江云萝厚颜无耻道:“是啊,除了脸皮,我想不出哪里比他强。”

神物白赤:“……”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过好在,微生仪似乎并不打算向她发难,见她坐下,也就只抿了抿唇,接着就端起了师兄架子。

“你的伤虽然已经愈合,但也要注意休息,这两日,你不必跟着修炼,待你伤好些,我再教你结界阵法。”

“多谢师兄体恤,只是师兄,我这样会不会耽误了第四关的比试,给你丢脸啊……”

她故意表现得失落,是想试探,谁知端坐案前,清冷出尘的男子却摇头道:“不会,你是天道宫弟子,也是我选中的人,就算赢不了,也不会输,况且之前的比试你表现得很好,无论天赋或心性都无人能胜过你,因此无需计较这一次的成败。”

从来言语吝啬的人,如今却一脸淡然地说其他人都不如她?

江云萝觉得心口发热,不怎么相信地问:“师兄说的可是真的?”

微生仪漆黑的眸色扫过来:“怎么,你以为我会故意说好听的话来哄你?”

江云萝赶紧道:“当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师兄不是说过,要我拿到魁首登上剑阁才肯教我学剑吗?我若是输了,岂不是学不了剑了?”

说完,微生仪似有笑意:“我随口一说,你倒是信了,天道宫不止我一人习剑,你就没想过让旁人教你吗?”

略带笑意的话,江云萝愣住。

以至于什么时候走出房门的都不知道。

只是胸口砰砰跳个不停,习惯于伪装的眼底闪烁着亮光。

白赤同样激动:“江云萝,你看到微生仪手指上的牙印儿了吧?你看,都这样了他居然都没把你拒之门外?他还夸你!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在他眼里是不一样的!哈哈哈哈,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

脑海中的蘑菇骄傲地撑起自己斑斓的伞盖,很是滑稽。

紧接着,又叹道:“不过可惜了!刚刚那么好的气氛,你就该跟他多待一会儿,多说几句漂亮话来哄他,虽然他性情冷淡,可终究是肉体凡胎,时间一久说不定就被你的糖衣炮弹给拿下了!到时候你想让他当炉鼎就当炉鼎,想抱大腿就抱大腿,嘿嘿,得道飞升指日可待!”

身材圆润的蘑菇沉浸在美好的幻想当中,江云萝却好似一句都没听见。

她脑海中还回荡着方才的话:“之前的比试你表现得很好,无论天赋或心性都无人能胜过你。”

还有那句:“天道宫不止我一人习剑,你就没想过让旁人教你吗?”

事实上,江云萝还真想过。

之前,她觉得朔方师兄的剑法就很不错,婉转飘逸,好似飞花踏叶。

一会儿又觉得李横七也还好,剑法凌厉,只攻不退,可以拿气势唬人。

直到看到微生仪出剑之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可偏偏她看到了。

似流光回雪,似明月湛然,强势地破开黑夜,直取那花妖的脑袋。如此的惊心动魄,叫人心跳隆隆,再也移不开眼。

绝世的剑法,绝世的神剑。

还有何人能与之相比呢?

江云萝胸口颤颤,向来玩笑的眸子多了一丝认真,喃喃说道:“看来,我是非要登上剑阁不可了。”

苦口婆心了半天的白赤怀疑耳朵出了问题:“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江云萝昂首浅笑,单薄的脊背韧性而笔直:“既然来这修真界走一遭,当然是要挣个魁首当当。”

此话一出,白赤大为震惊:“……”这还是那个一门心思想要躺平的人吗?

看来,这女人终究还是疯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疯,江云萝只休息了一日就再次出现在微生仪面前:“师兄,我想跟你学结界和阵法。”

微生仪缓缓抬眼:“不是让你多休息一日吗?”

江云萝微笑脸:“回禀师兄,我身体已经无恙,不需要再休息了。”

微生仪看她片刻,最终点头:“好,既然你要学,那就先回去。”

这下,轮到江云萝诧异了:“回去做什么?”

微生仪神情寡淡:“回去沐浴焚香,再换身干净的衣服过来。”

以为听错了的江云萝:“……”

走出门外,她假装淡定地问白赤:“沐浴焚香是干什么?该不会,他是想跟我……”

白赤立刻咆哮:“绝不可能!微生仪不是那种人,他肯定是想传授你什么厉害的功法!”

江云萝:“无所谓了,要是他真想同我双修,我也不是不可以。”

白赤:“……记住你说的话。”

沐浴焚香后,江云萝先把头发烘干,接着就换上了一袭普通的少女衣裳,淡青色的春袍,不似罗裙,袖口和裙摆都是简单的样式,走动之间行云流水。

头发用木簪简单挽着,露出修长的颈和清秀的脸盘。

这样的容貌,并不具有攻击性,可偏偏有一双并不安分的眼睛。

时时刻刻都在伪装和欺骗。

江云萝享受伪装,毕竟在现实世界中,哪个在外打拼的成年人不伪装呢?

唉,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思绪一岔开,又迅速收拢,没多久,江云萝再次推开了微生仪的房间。

只见里面放置书卷的案桌上多了一方棋盘,香炉袅袅升着烟雾,微生仪换了一身雪色的仙袍,袖口有卷云纹饰,衣襟处纹着一只鹤,坐姿笔挺,气质孤绝。

而他的身后,则站着温柔含笑的朔方。

江云萝扫了他一眼,也笑了笑,接着就乖乖站到一边。

微生仪示意她坐下,先是递给她一杯茶,而后问:“可曾下过棋?”

江云萝实话实说:“只下过简单的围棋,并不精通。”

微生仪:“无妨,找你过来并不是单纯下棋,只是因为阵法之玄妙与这棋盘纵横乃异曲同工。你看这纵线和横线,一曰乾线,一曰坤线,乾坤两线交叉之处,便得无数点阵,其中阵眼便是‘天元’,围绕‘天元’的几点称作‘飞星’。当然,要想成阵,执棋之人需以黑子白子连接成气,各自行阵,或绞杀或吞噬,最终以气数定生死。”

江云萝听得云里雾里,但多少懂了一些:“师兄,是要我在棋盘之中悟得阵法的玄妙?”

微生仪点头:“不错。”

“可是这里没有棋子啊……”

这话说完,朔方先笑了:“这钧天棋盘乃是师兄用先天陨石打造,内有乾坤,甚为玄妙,无需外物,凝气皆可落子,师妹不妨一试?”

说着,他自己先坐了下来。

江云萝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和微生仪一起下,否则她怕是要手抖了。

一面又想,什么天外陨石做的棋盘,真有这么玄乎?

谁知凝气落子的一瞬间,仿佛灵魂被扯入一个混沌的空间,脚下是硕大无朋纵横交错的线,当脚下的点落下时,所在的乾线和坤线也相继被点亮。

而后,一团如同白色雾气一样的东西充斥周身。

江云萝心生感叹:“竟果真如此玄妙。”

说完,执黑子的朔方微微一笑:“师妹,阵法杀人于无形,亦可将人束缚,你可要小心了。”

说完,手中凝气,幻化成一枚黑子落下。

瞬间,混沌世界中的江云萝感受到轻微的震动,原本舒适充盈的气息也骤然感觉到威胁。

但她并没有心生胆怯,反而跃跃欲试:“师兄,不必让我,如此有意思的棋局,应当尽兴才是。”

说完,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追击和绞杀。

就这样,在这一来一往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大半,江云萝从一开始的跃跃欲试到沉下心来努力享受其中的意趣。

越战越勇,连时辰都忘了。

直到日影西斜,坐于一旁的微生仪抬手敲打她的手背:“好了,钧天棋盘极耗精力,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江云萝抬起一双明亮眼眸:“啊,可我不累啊。”

微生仪:“你不累,难道朔方要一直陪你下吗?”

江云萝一愣,这才脸一红:“对不起啊朔方师兄,差点把你忘了。”

陪了她一下午的朔方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倒好脾气地笑:“没事江师妹,钧天棋盘极其耗费精神,没想到你一开始便能坚持这么久……看来,师妹确实天赋惊人。”

江云萝讪笑两声:“什么天赋惊人,兴许只是体质特殊罢了。”

“什么?”

“啊,没什么,我是说多谢朔方师兄,今日麻烦你,改日师妹定会送上谢礼。”

“谢礼倒是不必,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朔方看向微生仪,似乎是知道他还有话要交代,便起身告退了。

“师兄。”人一走,江云萝立刻目光炯炯,仰着泛红的脸看他。

微生仪侧脸如寒玉:“怎么,还没下够?要不然我陪你下?”

江云萝赶忙摇头:“不了不了,我只是觉得这棋盘太过神奇,跟我之前下过的都不一样。”

“哦,如何不一样?”微生仪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你不是说你先前以采药为生,怎么,竟还通晓下棋之术?”

江云萝心里一咯噔:糟了,一时不慎,竟然不小心说漏嘴了!

她赶紧补救:“不是,哈哈……我之前只是看村里的教书先生下过几次,这才记住了。”

如此蹩脚的借口,微生仪似乎懒得戳破,他一拂袖,将棋盘收起来,而后道:“你资质并非愚钝,想必遨游这半日,已领悟许多,回去好生琢磨,有何参悟,明日说与我听。”

好似被安排课后作业的江云萝:“……好,那我明日再来,师妹告退。”

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等脚步声走远,困在鱼缸里的小黑鱼立马挣扎着跳出来,吐了大大泡泡:“微生仪,你说你干嘛老是冷着脸吓人?别以为我猜不出你为什么留着她,是因为她的血对不对?”

微生仪瞳孔笼罩阴影,并没有反驳:“哦,你又知道了?”

小黑鱼哼唧一声:“这有什么的,她身上的气味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到,本来就胆小,摊上你这么个师兄,还不是避而远之?万一以后跑了也说不定呢!”

“哦,她胆小吗?”微生仪看着手指上未消退的齿痕印儿,淡淡地抿了下唇。

敢咬他的人,她可是第一个。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和支持!从今天开始都是早九点更新~

后面几章都是又爽又甜哒,女宝一举夺魁成为关门弟子啦!甜蜜的师兄妹生活也将正式开启~(所以大家千万不要养肥好吗[抱抱])

最后,宝子们戳戳下面的预收《魔宫生存记事》

咸鱼女主vs大魔王,脑洞甜爽文,快来收藏呀~

26

第26章

◎要不,你给我哭一个。◎

之后两天,江云萝多少有些战战兢兢,担心自己祸从口出,惹得微生仪察觉到什么。

不过,微生仪的神色倒与往常无异,除了指导她阵法结界之外,就再也没有问多余的话。

慢慢的,江云萝放下心来,待阵法研究完了,又开始坐在院子的浓荫树下琢磨那几片菩提叶子。

也许是在钧天棋盘中感悟到什么,眼前的叶子在她眼里也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咦,竟是这样的吗?”某一刻的江云萝发出了惊奇的感叹。

下一秒,李横七忽然抱着鱼缸窜到她面前,面无表情问:“什么这样那样的?你还在研究这几片破叶子?”

江云萝从斑驳摇晃的树影中抬起了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我好像参悟了什么。”

李横七撇嘴:“哼,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师尊每年都往外送叶子,那菩提树都快秃了都没见有人能参悟,你以为你能参透?”

江云萝不答反问:“哦,也包括微生师兄和你吗?你们既然都是道祖的徒弟,应该也能破解其中的玄妙吧?”

李横七倨傲道:“微生师兄当然不必说,只是当年收徒的时候师尊还没有撒叶子的习惯,而且师兄可是天生道骨,当年一眼就被师尊相中抢来的!至于我,那是本少爷命好!”

说着,继续眉飞色舞:“说出来怕你不信,本少爷可是麒麟入命的命格,扛着整个天道宫的气运,师尊说过,若有一日修真界出了变故,只要有我在,天道宫就绝不会倒!”

江云萝:“……”哦豁,原来这厮是靠锦鲤体质当上的亲传弟子啊。

呵呵,这天大的好事竟然叫他给摊上了。

江云萝心中燃起一丝不平,面上却干笑两声:“难怪横七师兄的外号叫做‘麒麟子’,竟有这番缘故,只是不知道师兄能不能帮我看看,这菩提叶中的玄妙?”

李横七一听,立马咳了一声,将头缩了回去:“那什么,师兄让我出来晒鱼,顺便给鱼缸换换水,我就不跟你说了!”

说完,抱着鱼缸跑了。

江云萝:“……”

脑海中的白赤:“你也不用感到心里不平衡,那什么,菩提道祖不是说了,他命中注定有三个徒弟,说不定第三个徒弟就是你呢!”

江云萝:“所以说,为什么偏偏第三个徒弟需要考验呢?第一个徒弟看眼缘和天赋,第二个徒弟靠自身的气运,唯有第三个徒弟要有所参悟,多加刁难。如此偏心的师父,实在让我喜欢不起来……”

话说完,将手里的叶子随手碾碎。

白赤瞪大眼睛:“呔!你这是干什么?你疯啦?!”

于此同时,远在天道宫内闭关打坐的菩提道祖硬生生打了个喷嚏,他一个激灵:“怎么回事?哪个小兔崽子在骂我?”

小兔崽子江云萝丝毫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还因为气不顺,故意走到鱼缸里的小黑鱼面前,对它说:“听说龙乃司雨之灵兽,只要掉眼泪就会下雨,正好,我最喜欢下雨天,要不,你给我哭一个看看?”

在水里游得好好的小黑鱼目瞪口呆:“……”

女人,要不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它企图用自己的凶恶将她赶走:“告诉你,我可是微生仪的爱宠,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他定然……”

话没说完,忽然整个尾巴被拎了起来。

江云萝:“不是要给你晒晒太阳吗,来,在我手心里晒。”

被下了禁制无法恢复原身的五爪:“……”

嘤,这个女人是个变态!微生仪快来救我!

可惜,此时的微生仪并不在院子里,没办法救它,于是,堂堂的神龙便在一个肉体凡胎的女人手里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没一会儿,整个灵山头顶便被乌云笼罩,淅淅沥沥的雨声自窗棂外响起。

此时,灵山议事堂,本来端坐于茶案前的微生仪抬起了头,似乎猜到什么,唇角牵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坐在对面的孟照渊奇怪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微生仪眸光温和:“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向来不苟言笑的无生道君竟也有思之发笑的趣事?”

微生仪随意敲打的手指一顿,唇角的笑意也敛了去。

孟照渊见状,赶紧道:“唉,微生小友,你也没必要时时刻刻端着一张脸,我等虽是仙门中人,但到底也是肉体凡胎,总不能真的断绝七情六欲吧?”

微生仪没有应声,而是转移话题:“洛玉仙宗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说起这个,孟照渊脸上也没了笑:“没有,不过你之前在迷雾村杀了那个傀儡,背后之人应该有所察觉,短期之内不会再露面了,不如待大比结束之后我们再着手调查此事?”

微生仪眸光一暗:“也只能如此了。”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两日,到了第三天早上,头顶终于放晴。

而最后一关比试的日子也如期而至。

因为是最后一场,江云萝一行人非但没有紧绷之感,反而还有种马上结束的解脱感。

君不渡眨动眼角的笑褶:“唉,灵山大比马上就要结束了,想想与诸位分开在下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江姑娘,不知道先前我提议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他特意穿了一袭招摇惹眼的牙绯色,腰间悬挂白玉腰坠,厚着脸皮往这一凑,江云萝立刻察觉到人群中戳过来的几道视线。

好像还是几个漂亮的女修。

江云萝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微笑脸:“君少侠说的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君不渡一愣:“你当真不记得了?之前在迷雾村,我问你可有想过投奔我灵山,姑娘说可以考虑,怎么,难不成江姑娘是在故意诓我?”

呵,故意诓你怎么了,难不成只准你诓别人?

江云萝很想这么怼过去,不过想着大比到底还没有结束,暂且不能得罪他,于是笑了笑:“哪有,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这样,等大比一结束我定然给出答复。”

话一说完,立马离他八米远。

这边,善九正坐在地上敲木鱼,他闭着眼睛,很紧张的样子,脑门上都出了汗。

李横七见状立刻生出怒气:“我说,你在这里敲什么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蓬莱是和尚庙呢?”

善九立马仰头:“都说了,这是祖传的法器……”

“一个破木鱼能有什么用?能捉妖还是能驱邪?你再敲下去我脑壳都要炸了!”

善九憋红了脸:“反正你不懂,我这是在算我们此行的吉凶……李兄,你若是不想听就到旁边去,莫要从中干扰我。”

李横七脸绿了:“什么?你说我干扰?我还没说你晦气呢!”

话音落地,耳边咔嚓一声,敲打的木鱼忽然发出一声脆响。

低头,只见龟壳的表面瞬间裂开,数道裂痕贯穿,真是连拼都拼不起来了。

李横七吓了一跳,像是诧异:“这是……直接碎了?”

江云萝君不渡也齐刷刷凑上来,当然,还有另一位同是参加大比的五行门弟子。

看着此番情景,那人思索道:“龟壳碎裂,明显是血光降临之兆啊。”

李横七下意识道:“什么血光之灾,凭这破木鱼就能看出来?”

那人尴尬道:“可这不是普通的木鱼,而是千年龟甲,占卜最灵了……”

李横七不说话了,善九脸上血色*褪尽,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肉眼可见的恐慌:“坏了……这下坏了……”

身后的江云萝咳了一声,不走心地安慰道:“就算这是千年龟甲,可你这祖传的法器年岁久远,方才使的力气又大,这才那么容易就碎了,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多想。”

谁知这话说完,善九欲哭无泪:“可是,最后那一下我还没来得及敲啊……它自己碎的!”

听闻此言的江云萝:“……”阿弥陀佛,保佑这血光之灾千万别落到她的头上。

脑海中的白赤:“你这样真的好吗?”

江云萝心硬如铁:“呵呵,你别忘了,魁首只有一个,我当然希望倒霉的是别人了。”

白赤:“……”好吧,早该知道这才是她的本性。

几人还沉浸在紧张的气氛中,下一刻,一旁的人群安静下来,四大仙门纷纷到场。

作为这一关的掌试之人,微生仪从容冷然挺身而立,开口寡淡说道:“诸位,灵山大比意在挑选天赋卓然且心性坚定之人,且天道宫素来以剑问道——剑,便是你们的心。持剑之人需无坚不摧,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绝不退缩,因而这最后一关,便是要战胜你们内心的恐惧。”

“战胜内心的恐惧,该不会是……”

“不错,最后一关是要你们穿过千佛洞,从数千洞口中找到正确的出口。洞中错综复杂,一片漆黑,且能让你看到平生最恐惧的东西,若是心性不坚或犹豫不决,就会被永远困在那里,因此,谁能第一个从里面走出来,谁就是这次灵山大比的魁首。”

此话一落,众人面色各异,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只有江云萝面露狐疑,暗中嘀咕:“千佛洞是在什么地方?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蘑菇白赤身体僵硬:“千佛洞在千佛山,就是一开始欺骗微生仪说你失足坠亡的地方。”

江云萝:“……”这该死的运道。

一旁的善九早就吓得战战兢兢:“竟然是千佛洞?那里可是很多高阶修士都难以走出来的啊,无生道君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个地方,这下真的完了……”

君不渡故作淡定:“不是说了,心性不坚之人才会被心中的恐惧困住吗?既然如此,不害怕不就好了?”

李横七冷哼:“说得容易,你要是心性够坚定,又怎么会到处沾花惹草践踏少女芳心?还有你曾经杀过的那些妖或是鬼魂,好好想想,自己的手上到底干不干净。”

此言一出,君不渡笑不出来了。

三人面色不好看,唯有江云萝表情怔怔的,好似魂飞天外。

善九不免疑惑:“江姑娘,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江云萝淡定地吸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自己最恐惧的是什么——我自己的尸体。”

听完这话,善九脸色更加惨白,他欲言又止,末了往旁边靠了靠:“李兄,江姑娘不会是被妖鬼咬伤了,还没好吧?”

李横七:“……”

因着这次比试的危险性,每个人不止发了传送符,还在外点了命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