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2 / 2)

“差点忘了。”他抬脚,一脚过去,正中腹部。

狐狸闷哼一声,捂住肚子,看着主教欣然离去的背影:“……”

悬着的心还是死了。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狐狸龇牙咧嘴地揉揉肚子,转身跑去找西西,“西西,继续排练!”

“好!”刚进行完上一场排练的小姑娘擦擦额头上的汗,清脆地回应,“我来啦!”-

舞台最后定在西西和殷驰曾来过的那片平地。

在监狱里所有信徒(除主教外)热火朝天的准备工作中,圣会终于拉开了帷幕。

教廷终究还是想办法搞定了政府,随后在监狱长的放任下,又顺利买通了监狱里的其余科长。

于是中元节当天下午六点,无人机在监狱上空飞起,直播间打开,监狱后山的舞台映入全世界观众的眼里。

弹幕跑得飞快,【第一次看监狱直播,还有点激动!】

【啊啊啊来看我们最年轻的主教大人啦!】

【?等会,我眼花了,这是监狱?我担前段时间的循环演唱会也没这排场啊!】

教廷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财大气粗可见一斑,竟然真的在几天之内硬生生在监狱里搭出了一个巨型舞台。

观众席圆弧状,每张椅子前都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食物,只是全都用盖子盖住了。

刻意空着肚子、准备大吃一场的犯人们已经陆续入场。

犯人们的面庞都被刻意模糊,看不清具体的样貌,但是透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煞气。

【肾上腺素飙升了……这些犯人看着手上都不止一条人命的样子……】

【那肯定,这可是恶龙监狱!全世界最恶劣的战犯都被关在了这里!】

【这些人怎么都不去死啊?直接跳海自杀好了,还好意思开直播!都是因为这群败类才会有的战争!】

当然,无论弹幕如何义愤填膺,犯人们都浑不在意。

这里没有人会在意名声,他们在激烈讨论着食物。

“不知道好不好吃。”

“肯定好吃啦!这可是教廷准备的!”

“三、二、一——”盖子一掀开,所有人都沉默了。

蓝色的派……勉强能接受。

但是派上为什么会露出鱼头啊?在致敬仰望星空派吗?

梵高的星空,艺术价值极高。

但不意味着要将它做成汤啊!

还有紫甘蓝混土豆泥、蓝莓煮豆腐、疑似格格巫煮出的蓝色“毒”粥……

犯人们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捂着嘴想吐,有信徒正打算大声吐槽,主教走了过来。

他看上去显然很愉悦,甚至主动走到面前,问候犯人们,“怎么样?还吃得惯吧?”

坐在前排的犯人都是信徒,看到主教的表情,张了张嘴,硬是没敢说话。

身旁的疣猪憋笑跟了一句,“这可都是主教亲手做的,从早上开始,直到刚刚才结束!”

信徒们:“……”

他们看着桌上的圣汤圣水圣菜,努力催眠一番,一咬牙一闭眼——

很好,没毒,而且只有亿点点难吃!

现在就是考验信仰的时候了!

等后排的犯人们陆续入场,先惊了三次。

第一次当然是因为桌上的菜品。

第二次是看到前排近乎狂热地开展光盘行动。

第三次是听到有人惊呼:“吃这个能转运?”

随后惊呼的人立刻被轮流按了下去,窃窃私语不断响起,过了会,几乎所有犯人都闭着眼拿起筷子。

吃,吃他鸭子的!

这可是能转运、能发财、能让他们早日出狱、能让家人幸福安康的秘制料理啊!

【好无助,我竟然也有点想吃了……】

【看他们……呕……吃得……呕……好香的样子……呕!】

【说好的凶神恶煞恶龙岛呢?我就知道都是吓小孩的!】

等监狱长姗姗来迟,只看到一排排空荡荡的餐盘,和面露菜色的犯人们。

他左边坐着穆斯,这位大名鼎鼎的主教略矜持地朝他点点头,“后排不够吃,我就让他们从前面拿了。”

什么极品料理,竟然能让监狱里的犯人如此痴狂?

监狱长的头偏向右侧。

褐眸狱警露出个牙疼的表情,“您还是不知道得为好。”

银发美人微微颔首,不再过多询问,时间转向七点。

表演正式开始。

整片平地骤然暗了下来。

“哆啦A梦,”开头是角马粗犷的声音,对比纯真的话语,显得格外突兀,“我想看星星。”

底下有犯人开始绷不住笑了。

【不是,不说小孩子了,能不能换个温柔一点的男声啊?】

【你懂什么,这才是更有监狱特色的表演!铁汉柔情懂不懂?】

讨论声音的弹幕刚刚飘过去不久,女孩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这片天地。

“不就是星星吗?”稚嫩的童声信心满满,“看我的——”

幕布缓缓向两边展开,因为听到孩子声音而骚动的犯人们又渐渐安静下来。

树懒背对着所有人,站在舞台的后部,慢吞吞地洒着什么。

镜头没有往那边移,不过见多识广的观众很快看出了他的节目。

【是沙画?圣会的第一个节目不应该是圣歌吗?】

【为什么镜头不朝那边移动,这个角度谁能看得清啊?】

很快,他们就没有空在意树懒了。

玻璃质地的舞台缓缓升起,站在舞台上的人均着一袭白色长袍,狐狸拿着指挥棒,站在最前面。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吸引观众的全部注意。

毕竟在这个教廷当道的年代,谁没看过几场圣歌演奏?

但问题是……

坐在观众席最前方的监狱长阁下坐直了身子。

演奏圣歌的共十二人,每一个头上都盖了一层白布。

比起圣歌演奏队,倒更像是幽灵演奏队!

“……胡搞!”监狱外的中心教堂里,十位主教之一,一位皱纹满面的老人,脱口而出。

“倒反天罡,天理难容,岂有此理!”

其余人表情也一个个很难看,“下一任教宗如果成天这样乱来,教廷哪还有威信可言?”

“现在信教的人本来就越来越少!眼看我们就要在与政府的斗争中失利,好不容易开一场大型直播,第一场圣歌表演竟然这么儿戏,其他人怎么看我们?”

“沉学峰,这件事是你提议的,”坐在最中间的老人一敲拐杖,“你说怎么办?”

沉学峰向来是不苟言笑的。

他皱眉看着屏幕里四不像的表演,忽然道:“打开弹幕。”

老古董们不明所以,年轻点的神父领命上前。

开关一点,密密麻麻的字立刻占满了屏幕上方。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样的安排竟然引来了一致好评。

【感觉更可爱了怎么破?】

【好好好,本来只是陪父母看(我父母都信教),现在我也来兴趣了。】

【快快快,入股不亏!看到台下金光闪闪那位没?我们主教,一代天骄,还长发及腰!】

教廷里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沉学峰递过平板,“#教廷幽灵演奏团#上了热搜,我们的支持率上升了。”

“……不看了!”最中间的老人一敲拐杖,气冲冲离场。

其余八位主教齐齐跟着起立,摇着头,留下一句“世风日下”的感叹。

教堂里只剩下坐立不安的年轻神父们。

沉学峰闭了闭眼,遮住眼底的锐利。

随后他抬起头,下令,“开着弹幕继续看。”

身处千里之外,轻松引起一场风波的穆斯,靠坐在豪华座椅上。

他身侧放着平板,专门用来欣赏弹幕。

一条弹幕恰好飘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幽灵”,我却总觉得站在中心位的那只最可爱……】

当然可爱。

鼩鼱得意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

也不看是谁的教女。

此时台上的狐狸手一压——

舞台寂静几秒,随后,脆生生的清唱响起。

“不朽的天降星火,”

“照亮前行的道路。”

最后一句落地,悠扬空灵的背景音轻轻响起,最前方的幽灵伸手摸了摸前方的白布,又飞快地缩了回来。

弹幕此时才稀稀拉拉地开始流动。

【是开场那个孩子的声音?】

【好好听哦!一听就是超可爱的小女孩!】

【是声优吗?不会白布底下是个彪形大汉吧?所以才要装扮成幽灵的样子?】

【不许这么说!我倒觉得是个真的小可爱,你看她刚刚还伸出手悄悄撑了一下白布!超可爱的小手印!】

【监狱里怎么可能会有小孩?你以为拍电影呢?】

弹幕还未完全争执起来,就被齐唱的圣歌打断,一身黑色牧师袍的狐狸站在前方,却并不去指挥演奏。

他闭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台下线上的人全都沉浸在圣歌的洗涤中,尤其是其中那道清脆的童声,所有的纠纷与烦恼通通远去,只剩下感动与平和。

连雾气流动的速度都变缓,似乎也被歌声吸引。

监狱长看着中心位置的影子,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个踩着高跷的孩子。

或许不是高跷,而是直接站在高台上。

她努力地挺直胸膛,声音清甜而昂扬,哪怕混在一群大人中间,也丝毫不落下风。

歌声通过麦克风,传到恶龙岛的每个角落,就连阴暗潮湿的禁闭区,也能听到隐隐的歌声。

殷驰耳朵一动,顺着风辨认出熟悉的声音,他一跃,坐到窗台上。

从不听宗教歌曲的青年金眸浮起淡淡的笑意,黑色短发被风吹起,他望向窗外,似乎透过歌声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

歌声更清晰了。

警卫一边抱怨着不能去现场看圣会,一边打开二号牢房的门,随后被里面密密麻麻的符号吓了一大跳。

红发青年的头发已经重新恢复成了银色。

他还在低头算着定律,门忽然被打开,风吹了进来,灰尘立刻被吹散了。

边璞:“……”

他缓缓抬起头,正要发疯,因为过度专注而被下意识屏蔽的歌声在此时流入耳中。

里头混着小女孩的声音。

青年立刻直起身,淡淡地瞥了眼警卫,看得他后背升起寒气,才移开了视线。

“你、你可以出去了,”警卫结结巴巴,“我、我给你开大门!”

边璞彻底忽视了警卫,他顺着歌声响起的方向走去。

差点忘了。还有人欠了他一笔债。

一笔很重要、很重要的债。

边璞迈出铁栅栏,与此同时,歌曲恰好唱到高潮处。

台上的其他人又都安静下来,只有最中间的幽灵张开了双臂——

“伟大、美丽、正直的圣洁之父啊,”

“请用你的光照耀我们!”

“让我们灵魂也亮起璀璨的星火!”

最后一个尾音尚未落地,狐狸终于动了。

他面向观众,举起指挥棒。

在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监狱长抬头,目光投向密林处。

起风了。

不,那不是风。

是萤火虫扇动翅膀的声音。

舞台渐渐暗下去,镜头转向舞台前方,唯一的一束光打在狐狸身上。

站在中心位的小幽灵悄悄地掀起头上的白布。

“看好了,”狐狸说话总是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味。

他尾音微扬,若有所指,“这是我送你的星空!”

众人还未想清楚这个“你”究竟是谁,忽地,漩涡涌来。

成千上万只萤火虫飞了出来。

聚拢成漩涡,螺旋着从密林里飞了出来。

它们的光照亮了平地、照亮了山坡、也照亮了海洋。

犯人们全都失声,就连弹幕都停了。

万籁俱寂中,西西站在高高的台上,两手举起白布一角,灰蓝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看着半空。

雾气被照亮了。

星光闪闪的。落在西西的眼底。

于是灵魂好像也被照亮了。

在萤火虫变作的星空里。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萤火虫吸引,只有监狱长下意识望向台上。

黑暗中,他隐约看到了模糊的小半张脸,正要皱眉细看,萤火虫忽然成群划来,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伟大、美丽、正直的圣洁之父啊,”

狐狸收回看向监狱长的视线,指挥着萤火虫们在空中飞舞旋转,穿过每一位犯人,最后落到舞台上。

“感谢您赐予我们,”

狐狸眼微眯,他笑着唱完了最后一句。

“——灵魂的星光。”

幕布落下。

掌声久久没有响起。

只有断断续续的弹幕:

【感觉心灵都被洗涤了。】

【……说起来,我们到底有没看到过星空了?】

【不择手段的战争早就毁了环境,自从战争开始后,你见过哪天没有雾气的吗?】

空气里弥漫着感动与难过,甚至有犯人眼角挂起了小珍珠,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第二个节目猛烈地砸了过来。

先是绚烂的彩灯。

随后是一群彪形大汉上台。

紧接着变速的圣曲响起。

角马激动地站在最前方,“底下的观众们,线上的观众们!”

“都跟我一起嗨起来!”

犯人们,眼泪瞬间蒸发:“?……嗨,嗨起来?”

圣曲变调成的舞曲格外带劲,五颜六色的彩灯闪烁着光芒,将屏幕外沉学峰的脸也照得五彩斑斓。

他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紧。

表情难看地看着屏幕里已经开始群魔乱舞、集体蹦迪的犯人们。

和安稳地坐在其间,视线直直望向镜头的穆斯。

‘你们不是想壮大声势吗?’

镜头里的穆斯故意放慢了嘴型,笑意盎然,‘怎么样?够不够?’

“咔嚓——!”

看得正起劲的年轻神父们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只剩下一面黑屏。

中心教堂内,沉学峰拳头紧握,黑袍一挥,转身就走。

监狱后山处,边璞侧身避开值守的信徒,成功绕到舞台后方。

教廷手笔之大,就连后台都大张旗鼓地搭了数个棚。

边璞一个个找过去,直到最里一间。

他掀起厚重的门帘,一眼就捕捉到了人群中最矮的那个。

找到了。我的债务人。

雪白的青年抬手遮住半只眼,露出一个无声且扭曲的笑。

随后像条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宝在问,再贴个小指南:

【关于日更】:一般日三或者日四,每晚零点定时更新,其余时间都是捉虫或简单修文,大修我会标注提醒的!

【关于加更】:营养液每满五百加更一章,不一定是当天加更,更大可能是放到周末加更;后续如果能进入“成长逆袭”比赛第二轮,会再更新加更机制,感谢支持!

【关于妇女节】:本章评论发红包,祝所有女同志节日快乐!

感谢在2024-03-0700:00:00~2024-03-08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巧克力脆脆鲨10瓶;檬落柠知6瓶;跳洽洽洽恰恰恰5瓶;千葉、费费、!、期待ing、我是一只小废物、沐司、悠璇、离殇(づ●─●)づ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监狱里的礼物(10)

◎西西颜控属性大暴露!◎

西西正在舞台侧后方看角马为她准备的表演。

她脑袋上顶着幕布一角,眼底的世界五光十色。

几十个犯人一起蹦迪,说实话,画面实在有些震撼。

但西西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辣眼睛,她只觉得很热闹。

小姑娘不自觉地往前两步,轻轻伸出手,像是寒冬里烤火的人,只敢隔着一道空气,感受那抹热烈。

然后她忽然感到背后一寒。

小姑娘没有回头,此刻角马的表演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他将麦克风往人群一丢,手高高举起,浑厚的声音震得每个人脑袋嗡嗡作响。

“雾气,”他扬声高喊,“给我散!”

鼓点声更重,沉迷蹦迪的犯人们还未反应过来,舞台上的表演者已经全都跳了下来。

宛若摩天轮般的鼓风机从舞台底下缓缓升起,鼓风机启动,角马背对着舞台一跃:“接住我!”

犯人们手忙脚乱地将他接住,没心没肺的角马大笑,“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话音未落,巨大的吸力袭来,犯人们的衣服全部被吸起,他们不得不闭上眼,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关系好的和有仇的,全都下意识抱作一团。

就连穆斯都被风力拖着往前几步,好在几位忠实信徒立刻赶来,将他挡在了人墙之后。

一副世界名画缓缓展开。

一片混乱中,唯有最中间的监狱长依旧平静地坐在椅子上。

他银发微扬,垂眸,观察起自己被吸起的衣角。

【好震撼的画面……一群犯人抱在一起,只为共同抵抗大风的力量……】

【最前方那人是这幅画的点睛之笔,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鼓点越发激烈,过分耍帅的监狱长抬眸,只见雾气被卷成了冰淇淋状的云,一圈一圈,白茫茫的,顺着天边一路勾到鼓风机内。

西西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小手紧张地攥紧,屏住呼吸,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时刻。

背上的寒意越来越重,似乎有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西西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侧头。

鼓风机恰好开到最高档,雾气被吸走,竟然真的硬生生吸出了一小片星空!

星光露出来了。

“看!”角马躺在人群上,大笑着,在风中喊出了回响,“这是我送你的星空!”

西西镇在了原地。

她的眼底倒映出星空,又不仅仅是星空。

还有一位从雪里走出来的青年,和他脖子上挂着的黑玉般的蛇。

蛇顺着他的脖颈流动到手臂,黑与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雪白的青年在星光里伸出手,“还债。”

鼓风机停下了。

雾气又重新占领了天空。

星光被遮挡住,世界又恢复到一片漆黑,西西下意识把手搭了上去,“爸爸!”

雪白色的青年:“???”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的小姑娘猛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嘀咕,“不对,西西已经有爸爸了……哥哥?”

她又摇头,“哥哥也有了……”

小姑娘为难地抬头看了眼青年,又偷偷瞥了眼帅气的黑蛇,双颊微粉,灵光一闪,“叔叔!”

“叔叔,”确定了称呼的小姑娘甜甜地仰起脑袋,“你找我还什么债啊?”

雪白色的青年——边璞——怎么也没想到西西会是这个反应。

他沉默片刻,冰凉的手伸出,捏了捏西西微红的脸蛋,“殷驰是爸爸?”

西西的视线一直跟着黑蛇,点了点头。

边璞又捏了捏,“叫老师。”

西西艰难地将视线从黑蛇上移开,困惑地看向边璞。

边璞手下微微用力,“叫老师*!”

脸上没有丝毫疼痛。但是漂亮的黑蛇眼底泄出几分哀求。

于是馋黑蛇身子的西西乖乖喊了声,“老师。”

这句称呼一出,青年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他嘴角裂开,瞳仁微缩,舌尖微颤着吐出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老师。”

这局打平,他没输!他没输哈哈哈哈!

边璞兴奋到战栗,西西趁机偷偷伸手,摸了摸黑蛇的脑袋。

随后边璞忽地垂眸看了过来。

西西吓了一跳,还以为被发现了,飞快地将手揣回白袍里。

然后她看到这位有着超帅气超凶猛超霸气灵魂兽的奇怪老师,再次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用非常、非常严肃的表情低声说道:“亲师徒也要明算账。”

“你还欠我一朵……两朵、不……三朵花!”黑蛇在身上爬动,青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渺小的女孩,语气凶狠,“交出花来,饶你不死。”-

“西西,快来!”

“好哦!”西西应了声,张了张空荡荡的小手。

就在刚刚,她见到了一条梦中情兽;

也在刚刚,她认了一位奇怪的老师;

还在刚刚,她跑到草坪里,抓了一把花,递给奇怪的老师。

奇怪的老师先是一朵一朵的数了一遍:“……八朵,八朵半!”

随后他近乎癫狂地笑了一会。

然后丢下一句:“很快会再见。”飞速地消失在了后台。

这一整件事都太过荒诞,西西换好新节目的服装,眨了眨眼,又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后台。

难道黑蛇其实是星光化作的精灵,星空一消失,它也会慢慢消散?

想到再也见不到黑蛇,另类颜控的小姑娘难过地瘪瘪嘴,在催促声中加快了步伐,“来啦!”

第三个节目是一个小品,西西套上哆啦A梦的壳子,乖乖躲在抽屉里。

帷幕拉开,众人第一眼看到的是依旧站在后面画沙画的树懒,直到聚光灯缓缓亮起,才注意到侧边的一张书桌。

哆啦A梦的主题曲响起,正当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抽屉忽地被推开,矮墩墩的哆啦A梦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四处看了一圈,惊呼:“哎呀,走错地方啦!”

【啊啊可爱死了,这哆啦A梦真的好像小孩子扮演的啊!】

【都说了监狱里不可能有小孩子,我估计是真的机器猫,找了个监狱里的声优大佬配音而已。】

【嘿嘿,机器猫,嘿嘿,可爱,嘿嘿,我啃啃啃啃!】

眼看着弹幕逐渐朝着痴汉的方向一路狂奔,另一侧,门缓缓打开,胡子拉碴的角马走了进来。

他耷拉着脑袋,将公文包往地上一丢,正准备坐下,耳畔响起清脆的童声,“大雄!你都这么大了?”

角马缓缓抬头,被吓了一大跳,他猛地跳到书架前,反抱着书架,“你,你是什么东西!”

机器猫眼底难过地亮起蓝色的光,过了会,她恍然大悟,“哦,这里是没有我的平行时空!”

于是矮墩墩的机器猫晃晃悠悠地从抽屉里爬出来,站在桌子上,“你好,我是来自另一个时空,22世纪的猫型机器人——哆啦A梦,很高兴认识你!”

大雄才不信呢!

他早就过了看动画片的年纪,双手紧紧反抱着书架,“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我的幻觉吗?我的精神终于出问题了吗?”

“该死的,”他悲痛欲绝,“我要申请工伤!”

哆啦A梦:“……”

“看来不动用道具不行了,”她低头在白色口袋里掏啊掏,变戏法般,掏出一套奇怪的金属物件,“当当当~测谎仪!”

小小的哆啦A梦顺着抽屉,在所有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中,慢吞吞地爬了下来,顺利落地。

大雄才发现,这个自称来自二十二世纪的奇怪机器猫,竟然才堪堪到自己膝盖处!

紧绷的心弦稍松,甚至当机器猫摇摇晃晃走过来,艰难地踮起脚,往他手指上套金属手环时,大雄还配合地伸了伸手。

反正大不了就是死嘛。背景音响起大雄的心声。他连当废物都不怕,还怕死?

哆啦A梦往自己手腕上也套上了手环,她决定测试一下测谎仪,“你喜欢什么?”

大雄不假思索,“赚钱!”

“哔——!”

“成名!”“哔——!”“权力!”“哔——!”

大雄气急败坏:“……你这测谎仪坏了吧?”

哆啦A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道:“我最喜欢大雄和铜锣烧了!”

机器没响。

大雄羞红了脸,闭上了嘴。

于是哆啦A梦又问:“你喜欢看动画片吗?”

“……幼稚,我早八百年就不看这些东西了。”

“哔——!”

“好吧,我喜欢。”大雄自暴自弃地滑下来,坐到地板上,“我三十岁了依旧没有半点长进,还是喜欢看动画片,行了吧?”

机器猫眼睛里亮起代表快乐的橙光,她突兀地发问:“你会飞吗?”

“啊?”大雄一愣,下意识,“开什么玩笑,我当然不会!”

于是哆啦A梦换了一个问法,“你觉得你会飞吗?”

“……不会。”

“哔——!”

“就算我觉得我会飞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带我飞起来?”大雄情绪激动地抬头,随后视线被几乎贴到眼前的竹蜻蜓占满。

“走吧,”机器猫头顶着竹蜻蜓缓缓升空,脆生生道:“一起去看星星吗?”

大雄鬼迷心窍地接过竹蜻蜓,鬼迷心窍地安在脑子上,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真的飞了起来!

风吹起,将两人送到半空中,书架上藏起的稿纸被吹了出来,纸上画着一格格漫画。

哆啦A梦抓到一张,上面画着一只机器猫,和一个小男孩。

她惊呼:“这是你画的?”

正在新奇地四处张望的大雄闻言回头,看清哆啦A梦手中的纸,脸涨得通红,“乱画的,还给我!”

哆啦A梦才不听呢,她抓着漫画飞远,直接飞到了舞台最高处。

大雄也追了上来。

“这里明明是没有我的平行时空,”哆啦A梦纳闷,“你的画里怎么会有我?”

“因为你本来就是我幻想出来的!”大雄一把夺过稿纸,恶狠狠道:“你是假的!”

“哔——!”

测谎仪响了。大雄怔忪,“你是真的?”

“我当然是真的。”哆啦A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大雄还想追问,哆啦A梦忽然伸出圆圆的小手,“快看!”

下一秒,观众席响起惊呼,座椅旁贴着的灯一盏盏亮起,荧白的光连成一片,化作最璀璨的星海。

数颗穿着黄色大五角星点缀其中,为首的是疣猪,他滑稽地站在人群之中,跟其他的星星一起,跳了一支猩猩舞。

所有人:“……”

梦幻的氛围瞬间远去,背景音变得滑稽,黄色的五角星捶胸顿足、抓耳挠腮,就连真正的猩猩来了,都绝无法表现得这般活灵活现。

大雄:“……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星星?”

“这是地上的猩猩,”哆啦A梦一本正经道:“还有天上的。”

“天上哪里有星星?”

大雄嗤笑,他落寞地喃喃:“这个时空早就没有星星了。”

哆啦A梦轻声:“你回头。”

大雄不抱任何希望地回首一顾,随后整个人僵在空中。

不止是他,台下几十名犯人,线上成千上万名观众,甚至包括一直情绪平静的监狱长阁下,都瞳仁轻颤了颤。

那是一副怎样的盛世沙画。

瑰丽的星空占据了大片篇幅,蜿蜒下流。星空下方,刚刚的每一帧都被留在了沙画之上。

背景再次响起圣歌。

原来是沙画最左侧的幽灵团又开始了演奏。

沙画中央的犯人们开始跟着节奏跳舞,再往右,强烈的吸力起,众人惊慌失措的抱作一团,唯有监狱长稳如泰山。

沙画的最末,落笔于七大一小几道背影之上。

中间的青年一头金发,肩上扛着一个小女孩,他们一齐仰头,仰望画里的漫天星空。

“……这只是画里的星空。”大雄艰难地将自己的灵魂从欣赏中抽离出来。

“牵住我的手,”哆啦A梦将圆嘟嘟的手伸过去,“闭上眼睛。”

大雄下意识照做,台下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监狱长身体不自觉前倾。

——哆啦A梦竟然拉着大雄,一头朝画里撞了过去!

剧烈的金光自台上亮起,所有人被迫闭上双眼,短暂的失明过后,台上已经换了副光景。

上下颠倒。沙画的上半部分,变成了亮起荧光的观众席。

抱成一团的犯人们在画中变做流动的星河,一圈又一圈,仿若梵高的《星空》再现。

沙画的下半部分,坐着大雄和哆啦A梦。

他们坐在草坪上,手撑在后方,望向天上由人群组成的星光。

“……你真的是真实的?”大雄不敢相信。

哆啦A梦依旧毫不犹豫:“我当然是。”

测谎仪还是没有响。

“那就好。”大雄大大地松了口气,他躺倒在草坪上。

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大雄忽然想到什么,开玩笑般地问道:“那我是真实的吗?”

帷幕缓缓落下,纯然的黑暗中,清脆的童声慢了半拍才响起:“……你是。”

“哔——!”

还沉浸在沙画震撼中没回过神来的观众:【啊???什么意思!测谎仪响了,大雄是假的?!】

【导演,你出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啊啊啊!今晚要睡不着了!】

【要不要那么卷啊?一个小品,有童年,有成长,有遗憾,有猩猩舞,有绝美沙画……竟然还有悬疑剧情?!】

帷幕早已落下,但线上线下的观众依旧沉浸在热烈的讨论中。

小品导演兼沙画作者树懒侧头,望向一旁。

视野中,穆斯缓缓地阖上双眸。

与此同时,恶龙岛的另一侧,鲨鱼沉戟也闭上了双眼。

边璞得意洋洋地将自己手中的花又炫耀般地数了一遍:“……八朵、八朵半!”

“唉,怎么这么多啊,这么多怎么养啊,万一不小心养死了半朵怎么办?”

然而无论他怎么说,沉戟始终秉持着不听、不看、不搭理的态度,坚决不上他的当。

边璞于是跳到一号牢房,咳咳两声,“我新收了个学生。”

殷驰没理他。

“就是之前救的那个小女孩。”

殷驰眼皮动了动。

“你听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殷驰缓缓将视线移向他,在边璞即将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架纸飞机。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清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念了一遍:“爸爸,我好想你。”

边璞:“……”

殷驰看着他,“老师?你有吗?”

边璞:“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3-0723:49:03~2024-03-0900:4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棽予、拖把粘屎,谁来谁死20瓶;千葉16瓶;Z.15瓶;winghaan、今天拥有毛茸茸了吗、陈、璟鱼10瓶;野啊,仙女9瓶;大大今天日万了吗?8瓶;崔哒嘟REO6瓶;乱步猫猫5瓶;忘川4瓶;靳白3瓶;三月折耳猫2瓶;离殇(づ●─●)づ、杳杳归月吟、啊啊啊甜死我了、我是一只小废物、kukii、时归、!、木虞酱ww、微雨燕双飞、费费、朝霧、happy、baekhpcyyy、琉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监狱里的礼物(11)

◎“喜欢,超喜欢,喜欢死了!”◎

边璞气冲冲地走出禁闭区,躲在桌子后面的警卫长舒口气。

等这位魔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道上,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圣会卡点结束,远处亮起一簇簇火光,是中元节的例行活动。

警卫从桌子底下拖出纸箱,里头盛满了各种纸做的金银财宝,他翻了翻,翘首以盼同僚祭奠完回来换班。

还没到时间,小道上就出现了一道身影。

警卫一喜,走出两步,随后脸上的表情全然僵住。

——又是边璞。

“差点忘了今天是中元节……”他抬眼,刚好看到站起来的警卫,自然地伸手,“有纸钱吗?”

半分钟后,边璞抱着大半箱挑好的纸车纸房纸手机等,走了。

警卫抱着剩下的部分,劫后余生,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竟然没有全部抢走!

他人还怪好的嘞!

“十佳犯人”边璞挑剔地翻了翻箱子里的东西。

这个太不精致、这个都要散架了……这个手机竟然不是最新型号!

他往年都是准备几货车纸制的庄园车行家具城电器厂等,一车一车烧的!

边璞委屈地抱着这一箱破烂,迈上山坡,远处的原野尽头,满是漫天火光和纸灰。

圣会已经结束,但直播还未停止。

【这是圣会的特别节目吗?】

【很明显不是啊,你看教廷那几位都没参与。】

【我查了一下之前的日历,今天好像是中元节……】

【现在竟然还有地方在过中元节?政府不是不许祭奠……战争期间死去的人吗?】

【……你们忘了,恶龙监狱是中立势力,一定程度上拥有律法豁免权。】

全世界大一统后,此国的战犯,很可能是彼国的烈士。

因此为了政权的稳定,联合政府特此下令:凡是因为战争死去的人,都不允许祭奠。

但那场战争死去的又何止几人,而是千千万万个家庭。

于是律令到了执行阶段,为了避免麻烦,也为了规避纠纷,变成了干脆利落的“一刀切”。

烧纸钱被视作晦气,祭奠先人被看做怀念战争,中元节清明节等节日逐渐淡去,与之相关的,历史等课程也受到同等待遇,已经彻底除出主科行列。

以前的人常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但这是个星光都被雾气遮掩的时代。

比起缅怀过去,联合政府更希望人们只看未来。

然而谁也没想到,在全世界都开始遗忘过去的时候,唯一记住曾经的,是一群罪大恶极的犯人们。

几乎每一位犯人都留了下来,他们跪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纸钱燃烧。

大多数纸钱上的笔触粗糙且生涩,许多还有错字,都是他们一张一张仿写出来的。

秋茂也跪在其中,他身旁堆满了满满的几箱纸钱,一张一张地慢慢烧着,每烧一张,就念叨着一个人名,“三舅姥爷,你在地下好好的,吃饱穿暖!吃不饱一定要记得给我托梦!”

“大伯母,别又把东西偷偷藏着攒着,我现在可有钱了!您老就该吃吃该花花,千万别为我省钱。”

“四叔,我记得当年数你最能吃!我给你多少烧点,在下面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秋茂说着说着,眼睛里进了纸灰,随手一擦,身侧忽然多了一个人。

跟啰啰嗦嗦的他不同,那人只是安静地跪在原地,火分作两堆,左右手同时开弓,默不作声地一个接一个地烧。

秋茂瞥了眼,认出来是边璞,他脑子里飞快转过边璞相关信息,愣是没想出来这位大少爷在祭奠谁。

他父母好像也还健在啊,而且这位少爷早八百年就跟边家闹掰了,怎么会为他们烧纸钱呢?而且还点了两堆火?

秋茂实在没按捺住好奇,他从箱子里掏出一大把纸钱,凑到边璞身边,讨好地笑笑:“哥,我想跟你换个手机。”

边璞抬头,一眼就看到秋茂脸上黑乎乎几道痕,他没去接纸钱,抬抬下巴,“分两半,一半丢这堆,一半丢那堆。”

“好嘞!”秋茂爽快地答应,一边分纸钱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打听道:“哥,你这是在祭奠谁啊?”

“哦,”边璞随后应道:“这堆是给我自己烧的。”

秋茂:“???”

无人机刚好路过,直播间里的观众:【???】

“给、给自己烧的?”秋茂结结巴巴。

“不然呢?”边璞理所当然,他嫌弃地瞥了眼秋茂,“否则万一我到了下面不够花怎么办?肯定要先存一点啊。”

秋茂忘了问另一堆火,也忘了要手机。

他神情恍惚地回到火堆前,看着火焰愣了半天。

三分钟后,他迟疑地拿起一卷纸钱,“阎王老爷,小子我先存点钱到您那,只求到了地府能吃饱穿暖……”

弹幕也回过神来:【好家伙,卷,都可以卷!】

【出生就买养老保险,一毕业就可以退休啦!活着就给自己烧纸钱,下地府就能当首富啦!】

【等等,你们都别跟我抢,别整得地府通货膨胀了!】

此后,世界各地掀起一波烧纸钱风潮,政府试图出面管辖,然而所有人统一口径——是烧给自己的,想存点钱等死了后用都不行?

气得相关人员砸了好几个杯子,将所有账都算到了借着此次圣会再次名声大噪的教廷头上,政府与教廷的斗争日渐白热化。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此刻,边璞睫毛微垂,侧头看向另一堆火。

这一堆火,烧给那位他唯二认同是家人的人。

火光里仿佛映出那张明艳热烈的脸,边璞出神地看了好一会,缓缓将手中的纸房子丢了进去。

“我知道你惯来不喜欢火。”

山坡的另一侧,靠海的方位,黑暗中只有一盏黄色的小灯。

“就不给你烧纸钱了。”

监狱长将灯盏放在腿边,拿起锄头,锄开一个小坑。

他毫不在意泥泞的地,跪坐到地上,眉眼间是外人从未见过的温柔。

“这个时节该种建兰了。”

监狱长絮絮叨叨,“这是小桃红、这是一品梅、这是青山玉泉……”

各种各样的建兰……种子被葬进土里,监狱长撒完最后一层,抱怨道:“直接送花你又不高兴,只能送种子了。”

“老规矩,我负责施肥浇水,你负责跟说话聊天。”

“上一茬枯萎了几朵,肯定不是我浇水的问题,一定是你没聊到位。”

监狱长说着说着眼眶微微发热,他掩饰性地低头嘲笑了一句,“岁祚兰,你行不行啊?”

风声渐大,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在愤怒地为自己申诉。

监狱长侧耳听了会,露出讨饶的笑,“好好,我错了,罚我唱首歌……唱什么呢?”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起那只舞台上的“小幽灵”,表情停顿一瞬,“就唱我今天新听到的一首歌吧。”

树叶和海风争抢着充当伴奏,微带着几分沙哑的歌声响起,鸟雀骚动着飞起来,青年坐在院子里,垂眸看着土地。

“不朽的天降星火。”

“照亮前行的道路。”

回到山坡的此端,穆斯收回望向山野火光的视线,抱起西西。

他想迈开步伐,却被小姑娘扯住衣领。

她焦急地望着漫山祭奠先祖的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只是垂下头,颇有些闷闷不乐地往穆斯怀里缩了缩。

穆斯心里藏着事,没注意到西西的小情绪,他迈开步伐,路过狐狸等人的时候顿了顿,“想去就去吧。”

狐狸倏然抬起头,眼中只剩下主教的背影,他惊讶地看向一旁的树懒。

政府勒令人们只看未来,教廷希望信徒活在过去。

主教穆斯,既不期盼未来,也不喜欢过去。

其他信徒也就罢了,作为主教的心腹,他们向来紧跟穆斯的步伐,连主教都不祭奠死去的教宗,他们也就只能有样学样,哪怕再想去怀念一下自己的亲人,也努力憋住。

直到这次主教松口。

这是穆斯第一次松口。

“主教这是,”疣猪鬼鬼祟祟凑了过来,“妥协了?”

“不,”树懒脸上慢吞吞地浮起笑意,他望着主教抱着西西的背影,“是…成…长了。”

被盖戳成长的穆斯将西西抱进教堂。

外面的火光透过彩光玻璃照进来,西西依旧低落地将脑袋埋在穆斯怀里,并没有发现异常。

直到穆斯将她轻轻放下。

西西困惑地眨眨眼,依旧提不起精神。

穆斯脱下黑色的外袍,平摊到地上,拍拍,“躺到这来。”

西西慢吞吞地应了一声,轻轻地躺了下去。

监狱教堂里的天花板是一面巨大的平面灯。

穆斯也躺到她身边,脑袋靠着脑袋。

他轻轻道:“看。”

暖黄的灯光缓缓亮起,原本耷拉着眼皮的西西一点点放大双眸。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教堂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贴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五角星。

它们被灯光染黄,阴影落到地面上,落到窗户上,落到西西的脸上、身上。

耳畔是穆斯有些紧张的声音,“这是我一个人剪的。”

育儿书籍也不是没有一点用,至少有几页,教会了穆斯怎么做手工。

他用几天时间,除了做饭,就是偷偷躲起来剪纸。

然后一点一点,用剪好的五角星,粘满了整片天花板。

穆斯下意识攥了攥手,指尖的几道小口子触碰摩擦,微微刺痛,“……第一次做手工,可能有点粗糙。”

正中心贴着一柄弯弯的月牙。

月牙的阴影恰好落到西西的眼睫上。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见西西半天没有反应,穆斯有些慌了,“可能没有那么绚烂,没有那么大手笔,也没有那么轰轰烈烈……”

但是他真的很想将这片他想了一整个童年的星空,送给她。

穆斯话未说完,怀里已经扑进热乎乎一团。

领子处浸湿了,有些洁癖的穆斯却并没有挣脱开。

“喜欢,”奶团子黏糊糊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超喜欢。”

“喜欢死了!”

教堂内安静了好一会。

只有小姑娘轻微的抽泣声。

伤口上了药水,逐渐结痂,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扬起嘴角。

于是穆斯顺从本心地笑了。

他一点点伸手,抱紧了怀里微微抖着的团子。

“喜欢就喜欢,”穆斯用下巴抵住西西的脑袋,笑得胸腔震动,“说什么喜欢死了。”

“呸呸呸!”

世上总会有星星。

不信你抬头看看。

如果没有,就低头,往身边看看。

监狱长平静地唱完最后一句,夜已深,山那头的喧闹渐止。

“祚兰,你那边有星空吗?”

他嘴角翘起,温柔地看向自己刚埋好的种子,“肯定有吧。”

雾气卷着话语飘到海上,吹落了几片枯叶。

监狱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又安静了许久。

苦笑声响起:“……祚兰,我想看星星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父母爱情点了出来。

是一段绝美BE(抱头鼠蹿)!

感谢在2024-03-0900:42:16~2024-03-10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浮生辞梦、浮欢幻梦夜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锦20瓶;野性17瓶;5362297014瓶;苹果、山吞10瓶;啊啊啊甜死我了、昭也5瓶;朝霧、杳杳归月吟、点玉、70880323、潼关、时归、离殇(づ●─●)づ、瞌睡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监狱里的礼物(12)

◎第一届“长桌会议”——合作。◎

8月19日,天气阴。

银手镯被取下的“哗啦”声在禁闭区里响起,鲨鱼沉戟活动了下手腕,站在铁栅栏前,竟然有些近乡情怯。

身后的殷驰跟了上来,他快速越过沉戟,头也不回,“走啊!”

走。沉戟犹疑着迈开步伐,迟钝地走出两步,刚穿过拐角,忽然看到前方的殷驰定住了脚步。

下一秒,他似乎伸手接住了什么,清澈活泼的童声脆生生地响起:“爸爸!你终于出来啦!”

是西西。

沉戟的脚步放得更慢,他看着前方殷驰写满了开心的背影,眼底不自觉露出几分欣羡。

殷驰狠狠抱紧了西西,大哭包眼眶瞬间红了,眼中再看不到其他人。

“西西好想你,”小团子也很配合,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超级超级想你!”

这回,别说沉戟了,主动送西西来接人的穆斯都有些吃味。

他状若平和地移开视线,这才注意到殷驰身后面容漆黑的沉戟,故意出声,“沉戟,欢迎出来。”

殷驰正低头检查西西身上有没有添加新伤、旧伤有没有上好药,酥麻的痒感让西西“咯咯”笑着扭动着小身体,恰好看到了跟在后方的鲨鱼。

偌大的鲨鱼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玻璃柜里,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这里,见西西看过来,忙学着猎豹艰难地翻了个身,露出软乎白嫩的肚皮。

西西眼睛一亮,小手立刻挥了挥,“哥哥!”

清亮的嗓音一下子把沉戟心头的阴霾驱散,他将视线艰难地从西西一身诡异的搭配上移开,抿了抿唇,笨拙地点了点头。

殷驰把西西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确认旧伤已经全部结痂,大大松了口气。

他坦荡荡看向穆斯,“多谢。”

“西西是我的教女,”穆斯露出标准的假笑,拿腔拿调:“应该的。”

西西正快活地朝沉戟做鬼脸,殷驰低头,直接问道:“你认了他当教父?”

西西先是摇摇头,看到鼩鼱从口袋里掏出墨镜,又飞快地点点头。

考虑到小伙伴的玻璃心,小姑娘眉头为难地纠在了一起,“算、算是吧。”

穆斯满意了,殷驰进一步发问,“你还认了谁?”

小姑娘掰着手指,“一个教父,”穆斯教袍被风微微吹起,他圣洁高雅地颔首,露出一个笑。

“一个哥哥,”鲨鱼快活地翻了个圈,沉戟对上殷驰的目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还有一个老师。”

果然。沉戟兀地抬眼,殷驰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嗯?”穆斯端起的架子瞬间烟消云散,他皱眉,“你还认了个老师,什么时候?”

“就昨天呀,”西西比划着,眼底亮起爱慕的光,“五彩斑斓的黑色,超华丽的!”

说到黑色,穆斯的目光下意识移向沉戟,但是五彩斑斓的黑色……他又将视线从沉戟哑光黑的皮肤上移开,认真思索监狱里还有哪位黑皮胆敢在他视线底下偷家。

第二任梦中情兽消失,西西失落地悄悄伸手,摸了摸扒在殷驰腿侧的猎豹脑袋。

猎豹打了个喷嚏,眯眼看着这个疑似移情别恋的小家伙。

“不过有可能是星光精灵啦!”西西摸完,沮丧地在殷驰怀里团成一团,“因为星空一消失,它很快就不见啦。”

这听上去很像是孩童天真的幻想。

穆斯心下一松,脸上刚浮现起安慰的笑容,就听沉戟闷声问道:“是灵魂兽吗?”

西西重重地点了点头,激动地张开手臂,“超帅气、超漂亮的蛇蛇!”

“冰冰凉凉的,西西好喜欢的!”

语调上扬,声音轻快,肉眼可见的喜欢。

灵魂兽平平无奇的沉戟沮丧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灵魂兽是“小老鼠”的穆斯笑容再也挂不住,眸底不自觉露出几分阴冷;

爸以“豹”贵的殷驰拎起小姑娘的衣领,她困惑地在半空中扒拉了下小手,下一秒,被丢进另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沉戟手足无措地接住了突如其来的“礼物”。

殷驰捏了捏指骨,在“咔咔”声中,毫不掩饰地朝沉戟抬抬下巴,“照顾一下。”

他脸上不带一丝笑意,金眸锁定住某个方向,“我去去就回。”

西西:“?”她看着爸爸三两下消失在了原地,困惑地回头,“爸爸去哪呀?”

一只微凉的大手伸过来,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穆斯的笑容光辉无瑕,宛若庭院中洁白的神子雕塑。

“别担心,”穆斯眼底轻闪,温和道:“他去帮你找星光精灵了。”

西西放下心来,“爸爸真好!”

她说完,低头看向僵硬的沉戟,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木制干花书签。

“哥哥,”甜滋滋的蜜糖流淌过黑皮青年的心尖,小姑娘亲昵地用脸蛋蹭了蹭青年,“欢迎出来。”

黑皮青年脸上黑云更重。

鲨鱼却像小狗一样,疯狂地摇摆着鱼尾。

西西眨了眨眼,轻轻道:“这是西西亲手做的哦!”

“我会保管好的,”青年一板一眼地将书签小心翼翼塞进口袋,想了想,僵硬地扯起嘴角,尖锐的牙齿露出大半,“谢谢你,西西。”

西西惊呼:“哥哥,你好会做鬼脸呀!”

努力想用微笑表达善意的沉戟:“……”-

鉴于殷驰才刚从禁闭室出来,房间里被翻得一团糟,而且他还要处理一些“小事”,西西今晚自然还是暂时睡在穆斯这里。

于是翌日日常礼拜的时候,信徒们都发现主教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

他甚至温和地回应了信徒们的忏悔!

“父啊,”诈骗犯卑微地将额头贴到地上,“我曾骗过我的孩子,冰箱里的蛋糕是被哆啦A梦吃了,其实是我自己偷吃的。”

穆斯:“几次?”

诈骗犯吞吞吐吐:“每一次。”

穆斯:“……下地狱,下一个。”

诈骗犯如丧考妣地被拖了出去。

“父啊,”抢劫犯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我曾抢过屎壳郎的粪球。”

穆斯:“后面还给它了吗?”

抢劫犯支支吾吾,“还了,但它不要……可能是因为上面沾了我的口水。”

穆斯捏了捏眉根:“地狱,下一个。”

“父啊,”最后一个忏悔的信徒跪在地上,期期艾艾,“我在回南天将所有衣服都洗了。”

穆斯拿起十字架,看着底下光溜溜只穿着内裤的信徒,表情温和,“你再不去找件衣服穿,我现在就让你下地狱。”

信徒立马一拳打向身边的人,强行把他衣服扒了下来。

刚好站在旁边的秋茂:“……”

一阵湿冷的寒风吹来,他左眼青黑,瑟瑟发抖地捂住裆部。

穆斯的视线平移过来。

“我马上去穿衣服!”秋茂一个激灵,护着裆部别扭地跑了。

解决*完棘手的信徒们,穆斯想到自己房间里的西西,心情还算愉悦。

他示意心腹们跟上,回到起居室,正打算开门。

“等等!”沉戟意识到不对,他挡在穆斯面前,拉开门。

开门的动静让屋里的人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来。

穆斯脸上的笑意一收。

只见长长的餐桌上,坐着两个不速之客,西西趴在高个的脑袋上,正朝他挥手,“穆斯,你回来啦?”

特意留下来保护西西的角马也乐呵呵道:“主教,殷驰说找您有事。”

穆斯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但他余光瞥到鼻青脸肿的边璞,又稍稍好受了点。

边璞感受到他的视线,恨得咬紧了后槽牙。

事实上,他昨晚之所以没直接将西西偷走,纯粹是因为手里没“货”了。

他一烧完纸,立刻赶回了实验室。

又过了这么多天,政府那边早就急了,可惜拗不过监狱,只能提前将他之前索要的实验器材和“道具们”配齐,祈求这位祖宗一出禁闭室就立刻开始研究解药。

边璞也确实一回实验室就开始忙活,但不是配解药,而是配毒药。

什么“一闻就倒”迷魂药、“噩梦连连”逍遥散、“一剂封喉”半步颠等,装满了全身,可以说为了接下来的“抢崽行动“做了万全的准备。

然后就被出禁闭室的殷驰KO了。

殷驰,天生的病毒免疫体,武力值强得可怕,任尔东西南北风,他自一拳两拳三拳……过去。

殷驰在打,猎豹也在揍。

多毒的毒蛇也拿毒药免疫体没辙。猎豹往常软乎乎的肉垫此时显露出尖锐的煞气,一爪踩着七寸,余两爪左右开弓,专对着蛇脑袋打。

边璞就从雪人,变成了血人。

黑蛇也从黑王,变成了胖蟒。

以至于他们今天过来,西西都没认出来!

深藏功与名的猎豹满意地舔舔爪子,又将脑袋往西西怀里塞了塞,逗得小姑娘“咯咯”笑。

而殷驰金眸微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任由身上的小姑娘乱爬。

阴暗注视的边璞和黑蛇眼底冒起火光。

西西感到后背一凉,反而更深地往殷驰怀里缩了缩。

边璞&黑蛇:……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黑蛇不断地吐着蛇信,红瞳亮起幽暗的光,殷驰见人到齐,扫了一圈,将怀里的西西塞到了角马怀里。

“去玩吧。”他顺手拍了拍西西肥嘟嘟的小屁股。

小姑娘被拍后猛地往前一蹿,又爬到了角马肩膀上,角马高高兴兴地举着小姑娘,“走,伯伯带你去我房间!”

西西坐高望远,举手欢呼,“好欸!”

几人集体目送西西离开,等到门一关上,房内的空气一下降到了冰点。

疣猪打了个寒颤,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跑出去的冲动,扎了根似地站在主教身后。

穆斯走到主位,除去生病的野牛,沉戟、树懒、狐狸、疣猪四人,依次按顺位到左边坐下。

绝世风华的金发主教微笑着看向坐在末尾的殷驰,压迫感十足,“你想聊什么?假爸爸?”

他早就调查清楚,以殷驰的年龄,绝无可能有西西这么大的孩子。

殷驰的金眸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姿态未变,依旧是那副轻松肆意的模样,平静地看着穆斯等人,强大的压迫感让对面擅武的几人暗暗绷紧了肌肉。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沉戟握紧了袖里的匕首,狐狸也收起了嘴角的笑。

就在这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房间里,忽然“轰”的一声,沉戟猛地起身护住穆斯,长桌整个被丢了出去——

随后被地毯接住,发出一声闷响。

凝滞的气氛被彻底打破,几人一同看向掀翻桌子的罪魁祸首。

“这样顺眼多了。”边璞笑吟吟地将装有大力药剂的试管投进垃圾桶,摊开手,“诸位继续。”

桌子消失了。几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坐在空气旁边。

什么主位侧位,什么压迫感通通消散,只剩下排排坐的穆斯等人,坐在对面的殷驰和单独坐在右侧的边璞。

“哇哦,”黑蛇缠住边璞的脖子,他高兴地拍手,“好适合玩丢手绢。”

殷驰等人:“……”

他们默契地一同移开视线,殷驰平铺直叙,“西西不能一直待在监狱里。”

空气沉寂了。穆斯抬眼。沉戟握拳。边璞收起顽劣的笑。

殷驰长出一口气:“但我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狱。”

“有传言监狱方后续会放出一批犯人。”

穆斯垂眸,语气不明,“你是想到时候跟着西西一起出去?”

殷驰点点头,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谁能出去,各凭本事。”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神情各异。

刚入狱不久、绝无可能此次出狱的边璞捏爆了从袖口爬出来的小蜘蛛,黏液在指间拉丝;

已经下定决心代替主教留在监狱里赎罪的沉戟唇色微白,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

他们心里清楚,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

西西不可能,也不应该一辈子藏在这座毫无希望、阴冷潮湿的监狱里。

倒是疣猪争抢着开口:“我们主教肯定能出去。”

殷驰不置可否:“出去后西西跟谁,也各凭本事。”

摇曳的金发遮住穆斯眼睛,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笑了一声,“你倒是挺自信。”

殷驰没有回应穆斯的阴阳怪气,他金眸微竖,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但是西西在监狱里这段时间,我们合作。”

“一起把西西养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3-1000:00:00~2024-03-11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8900495、浮欢幻梦夜、浮生辞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辞梦23瓶;兔了兔了10瓶;南浅、716978085瓶;省略号4瓶;杳杳归月吟、kiki、我是一只小废物、潼关、70880323、悠、时归、Wynne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监狱里的礼物(13)

◎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

“假释名单的事,监狱长那边怎么说?“中心办公区内,刑罚执行科科长弹了弹烟灰,状若不经意般问道。

“暂时还没定下来,”褐眸狱警眼下青黑,熟练地打哈哈,“一旦有消息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烟雾细细一条,直到燃尽,刑法科科长才不甚满意地站起身。

“其他的不说,那几个经常进禁闭室的顽劣分子,坚决不能放出去危害社会!”

褐眸狱警不置可否,他微笑着目送刑法科科长离去,新人狱警马上凑了过来,“前辈,我觉得刑法科科长说得挺有道理的啊。”

比起一看就站在教廷那方,话里话外要求假释穆斯等人的教育科、狱政科科长,和一心想把边璞握在自己手里、完全站在政府角度思考问题的侦查科、生活卫生科科长,这位刑法科科长好歹对犯人们一视同仁。

“有道理?”褐眸狱警嗤笑一声,他丢过一本厚厚的记录本,“3月18日,杀两人,禁闭二十天;5月7日,杀一人,禁闭十天;7月26日,杀一人,禁闭十天……”

新人狱警看出点古怪来:“这是殷驰的记录本?他好像每次关禁闭都关得比其他人更久一点。”

要是换一个人,动不动就关这么长时间的禁闭,没有人交流、每天一碗水、不定时的一餐饭或两餐饭,可能早就心态崩溃了。

“不止,”褐眸狱警点了点记录本,“这几条都不发生在监狱里,是出任务的时候杀的。”

“按任务要求杀人也要关禁闭?”新人狱警吃惊。

“其他人当然不用,”褐眸狱警懒洋洋地靠到椅背上,“他还以殷驰是一级危险人物为由,往他身上多装了芯片。”

公平?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公平,就不会有恶龙监狱了。

新人狱警打了个抖,忍不住追问:“刑法科科长是不是跟殷驰有私仇啊?”

私仇?褐眸狱警双眸微眯,他倒是知道刑法科科长以前是某个研究所的特勤人员,而殷驰恰好是那家研究所的“实验器材”,也正是因为血洗研究所而入狱的。

不过这些都不必跟新人讲,“有没有仇都跟我们没关系,”褐眸狱警头疼地看着桌上纷乱的材料,“现在首要的,是整理出一个章程来。”

恶龙监狱里的每一位犯人都很特殊,一个人极可能牵扯出千丝万缕的联系。

很多时候某些势力并非真的对这群犯人多重视,而是哪边的犯人能得到假释,可以间接彰显出哪方势大,哪方的面子最好用。

轻不得,重不得,几个晚上没睡过一个好觉的褐眸狱警实在没辙,顶着黑眼圈,找上了监狱长。

监狱长静静地听完他的汇报和诉苦。

忽然道:“教堂那边不是想申请建立图书馆吗?”

褐眸狱警怎么都没想到话题会忽然跳到这个方向。

“让他们去建,”监狱长阁下一边浇花,一边淡淡道:“一个月内建好。”

“假释日期……就定在四个月后,给三个月的时间复习,到期开展笔试。”

监狱长阁下一剪刀剪下侧边的枝叶,“笔试通过了直接面试,到时候我会出席。”

“笔试成绩占30%,面试分数占50%,其余20%为对监狱贡献值,还有什么问题吗?”

让一群年少辍学的犯人们参加笔面一条龙,然后按排名获得出狱名额?

褐眸狱警呆了。他看监狱长的表情简直像在看魔鬼,好半晌才想起点头,“……没问题,具体的我再下去细化一下。”

他抱着文件走出两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监狱长,或许你知道教堂那边最近在开展忏悔活动?”他们监狱长肯定会被划分到地狱里去吧?

监狱长抬眼,不明所以:“?”

“不,没什么。”强烈的求生欲让褐眸狱警将话憋了回去,他像股小旋风般卷出了院子,监狱长收回视线,看向手中刚剪下的几枝花-

“喵~”熟悉的喵喵叫响起。

西西搭起小梯子,熟练地爬到窗户前,窗台上果然放着几枝新鲜的花。

她已经换上了那条嫩黄色的长裙,脸上逐渐养出了点肉,整只崽宛若青葱一把。

嫩生生的小团子一把抓起花,小心地跳下梯子,拉开抽屉。

抽屉里还放着片略有些粗糙的干花书签——这可是西西亲手制作的第一片干花书签,被殷驰宝贝地跟那封信放在一起,藏在深处。

西端水大师西妥帖地将新得到的几枝花排在其余花朵的旁边,猎豹已经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下一秒便是徒手开锁的声音。

西西“噔”的一下站起来,“爸爸!”

殷驰出禁闭室后,改善最大的,是西西的饮食。

青菜肉丝粥也能让人胃口大开,米粒的香味被最大程度保留,配上简单的小菜,西西埋头小口小口轻抿,鼻尖浮起汗珠。

“吃完我送你去边璞那里,”殷驰随手拿起纸巾擦了擦小姑娘脸上的汗珠,“下午是想上杀手……体育课,还是去穆斯那里玩?”

西西眼睛一亮,“爸爸今天下午有空吗?”

殷驰正在喂蝈蝈,他在脑中将最近接的几个任务扒拉了两下,点头,“下午有空。”

“那西西要上杀手课!”

“是体育课……算了。”从未上过学的青年这段时间已经从边璞等人那了解到一些常识,比如绝无正常人会教小孩怎么杀人。

但弱肉强食的思想始终深埋他的心底,殷驰把上课的名头换了个,于是“体育课”新鲜出炉,一个绝无可能感冒受伤的“体育老师”闪亮登场!

西西超喜欢上体育课的,想到下午能上体育课,她开心到帮边璞照料“小宠物”都不难受了,轻轻哼着唯一会的圣歌,高高兴兴把饲料放了下去。

边璞抬头瞥了眼这莫名其妙的小孩。

教了西西一周,他已经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并不喜欢小孩。

字不是自然而然就会认了吗?书不是看几遍就全都懂了吗?再不济查查字典呢?

哦,忘了这小孩连字典都不会查。

黑蛇在肩上烦躁地游走,蚕宝宝自觉地在柜子里摆出字的模样。

“复习一下昨天学的,”边璞沉住气,“这个怎么读?”

西西垂眼看过去,胸有成竹,“七……”边璞眉眼间浮起些许欣慰,“八上下!”

欣慰“吧唧”一下,掉在地上,死了。

银发青年深吸一口气,决定一个一个来,“这个字怎么读?”

西西答得轻快,“七!”

“这个呢?”

一竖两横,“上!”

“这个?”

一撇一捺,“八!”

“最后这个。”

反过来的上,“下!”

“连起来读一遍。”

这可难不倒西西!她挺直胸膛,声音清脆,“七八上下!”

“咯嘣”一声,边璞手中的教棍断了。

雪白的青年嘴角咧开,身后的黑气犹如实质,黑蛇探出头来,对着西西的脖颈吐信子。

西西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捏紧了衣角,怯怯地抬眼看向老师。

边璞静静地看了西西足足三分钟。

在这三分钟里,西西坐立不安、心神不定,忐忑又慌乱。

三分钟后,边璞忽然表情一收,用折断的教棍点了点西西,“手放到胸口处。”

西西照做,急促凌乱的心跳声传来,让小姑娘惊奇地放大双眸。

“这就是七上八下,”边璞总结,“感受到了吗?”

小姑娘重重点头,“学会了,七上八下!”

边璞满意了,他照葫芦画瓢带西西复习完,跳到下一个知识点,是一道抄写句子。

【老师,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是爱是暖是希望,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西西迷迷瞪瞪抬眼。

“如果你能完完整整把这句话抄下来,”

边璞老师义正言辞,“就证明这几天的知识你都掌握了。今天可以提前下课。”

【作者有话说】

我自己说:这章短短!发烧脑袋晕乎乎的,实在写不出来,明天补上!

感谢在2024-03-1022:42:24~2024-03-1200:0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浅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笑笑5瓶;啊啊啊甜死我了2瓶;孤鸿.、请叫我实力派、愿我们惊艳了时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监狱里的礼物(14)

◎“三分钟也很厉害了!”◎

西西眼睛一亮,活力满满地握起笔,开始奋笔疾书。

边璞满意点头,“你在这抄着,我去做实验。不许偷偷跟进来。”

小姑娘敷衍地点点头,专心致志地模仿起边璞的笔迹。

边璞的字跟殷驰张牙舞爪乱七八糟的字截然不同,哪怕在白纸上,也规规整整地自成一行,偏偏笔锋处异常凌厉,一句话概括——非常难学。

西西的手软趴趴的,写出来的字也是圆润润的,她废了半天劲写出一个“老”字,细细的眉毛揪起,看了好半天,直接“撕拉”一下,换过一张纸重写。

写着写着开始搞小动作,笔头刚碰到唇瓣,里间传来老师的轻咳,“不许咬笔头。”

小姑娘一个激灵,安分了,写出了个超满意的“人”字,她得意洋洋地欣赏了三秒,又低头轻声跟玻璃桌下的蝉宝宝聊天。

“看,西西写的!”她将本子贴到玻璃桌面,自豪地坐直,“好看吗好看吗?”

蚕宝宝不会说话,蚕宝宝只会啃桑叶。

它们啃啃啃啃啃,不一会就啃出了本子上的几个字,干净利落,“啃”锋锐利。

西西看了看蚕宝宝们在叶子上啃出来的字,又看了看本子上自己的字。

她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脑袋顶上冒出斗志昂扬的火红色泡泡。

“撕拉——”一声,又换了页新的。

边璞随意扫了眼监控屏,学生依旧在乖乖抄句子,没什么异样。

他重新换上一身无菌实验服,戴好手套,才低头看向实验台。

里间的无菌室跟外面的普通实验室截然不同。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培育箱列在深处,蜘蛛、蛇和蚕宝宝都只是开胃菜,奇形怪状、闻所未闻的异形爬虫看得人头皮发麻。

实验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肩上背上纹着大型老虎纹身,一具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狰狞笑意。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心口处都扎着柄十字架。

边璞舔舔嘴唇,玻璃倒映出他变态苍白的笑,他指尖轻点,不知按了哪个按钮,其中一个培育箱打开,“宝贝们”闻着味鱼贯而出。

它们小小一只,却长着近百颗牙齿,更诡秘的是,脑袋上黑色花纹成双成对,乍一看宛若一张微笑的人脸。

两具身体眨眼间只剩两副骨架,内脏等器官被好好地堆放到一旁。

边璞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捏起心脏,若有似无的心跳声仿佛在耳边响起,他拿的越来越近,温热的心脏几乎要贴到脸庞。

监控画面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晃了晃。

边璞的视线立刻转移,瞳仁重新变回灰白,“怎么了?”

画面里的小姑娘很扭捏,“西西想上厕所。”

边璞:“……去吧,注意安全,别掉马桶里了。”

“才不会呢!”小姑娘瞪大双眼,小声嘀咕,“马桶又不喜欢吃小孩……”

“……再不去我把你吃了!”

小姑娘一溜烟地跑了。

边璞站在原地深呼吸好几下,看着手里的心脏,嫌弃地丢到实验台上。

人面爬虫们试探性地凑近两步,见主人没阻止,立刻一拥而上,将上头的血肉一扫而空。

边璞摘下手套,丢到实验台上,任由爬虫们将其分解,自己则走到另一边。

总感觉这孩子越来越不怕他了。

边璞看着镜子里几近透明的自己和那头碍眼的银发,忽然灵光一闪-

西西上完厕所,挤了足足一泵洗手液,确保每一根手指都洗得干干净净。

随后爱干净的小姑娘用烘干机将浑身吹得软蓬蓬的,快快乐乐地走出洗手间。

她的抄写任务已经快大功告成啦!

虽然、虽然好像跟老师写得两模两样……西西心虚地瞥了眼边璞颇具骨感之美的字,又看了看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显得胖嘟嘟、圆滚滚的字……但是、但是下午可是要上杀手课欸!

练字诚可贵,上学价更高,若为爸爸故,两者皆可抛。

患有轻微强迫症的小姑娘努力按下自己蠢蠢欲动想重写的爪子,抬高嗓门,“老师,我写好啦!”

这回老师的回应传来的很慢。

好一会,才听到闷闷一句:“知道了,等我一下。”

像是嘴里布满了泡沫一样。

说起来,泡沫是什么味道的呢?爸爸他们从来不许她尝……感觉很像朵朵欸,朵朵又是什么味道呢?

是甜甜的吗?香喷喷的东西肯定都是甜甜的吧?

西西天马行空地想了好长一段,老师还没出来,她将视线重新移回本子上。

为了控制住自己重写,她将这一页翻了过去,低头认认真真地仿写起来。

【爸爸,我好想你。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是爱是暖是希望,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见不到你我就七上八下、七零八落、】

顿了顿,继续写:【七七八八!】

不再照着边璞的字迹写,西西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字也开始歪七扭八,恨不得一口气飞到纸的边缘去。

以至于当她写完这段,还想继续秀秀自己这段时间扩展的词汇量时,发现竟然没空间可发挥了。

小学究只能摇摇头,苦恼地叹息一声:“写字难!写字难!少白纸,字何在?”

“滴滴!”智能门锁打开的声音。

西西手忙脚乱地将这一页撕下来,塞进口袋里,翻回到准备交给边璞检查的那一页。

“老师,我写好……”最后一个字被“咕咚”一下,吞进了肚子里。

视网膜里倒映出一头奇怪的黑色短发,在灯光的照耀下竟然还带着几分闪。

“老师,”西西看着那头五彩斑斓的黑,快要哭了,“你把蛇蛇吃了?”

原本想染一头彩发却惨遭失败的边璞:“?”

小姑娘已经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闷头就往无菌室里冲,边璞连忙一手捞住,然而他低估了小孩子的莽劲,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一个没拦住,反倒被西西带着往里走了两步。

此时的边璞哪还有刚刚在无菌室里一脸变态科学家运筹帷幄的样子,他狼狈地踉跄两步,用尽全力往旁边一扑——果断按下按钮。

白色的纱罩立马遮住了实验台和深处的培育箱,孱弱的边璞捂住胸口站起来,还未站稳,就听到小姑娘惊喜的声音:“蛇蛇,你没事!”

黑蛇听到动静懒洋洋抬眼,不小心看到西西身后主人那头丑得奇形怪状的头发,忙移开视线,又往门缝里缩了缩。

西西也就跟着蹲在门拐角的位置,压根没往里看一眼,把紧张兮兮的边璞衬得像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而且那个位置哪来的蛇,他养的蛇都好好待在培育箱里呢!

边璞快气吐血了,他磨了磨后槽牙,一把揪住小姑娘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西西的四肢下意识在空中扒拉两下,很快安静下来,乖乖看向老师。

老师只想找茬,他平了平气,率先发难,“我布置的作业都完成了?”

西西重重点头,非常自豪,“写完了!”

“照着写的?一个字都没有错?”

她伸出三根手指,“西西保证!”

“……上完厕所好好洗手了?”

“洗啦,还用了洗手液,”西西将软乎乎的手贴到边璞硬邦邦的脸上,眼睛亮晶晶的,“香喷喷的!”

“那也不证明你无懈可击!”边璞鸡蛋里面挑骨头,忽然追问,“无懈可击是什么意思?”

这是前天学的知识点。

“就是西西现在这样,”小姑娘拍了拍胸膛,“没有弱点,没有漏洞,无懈可击!”

边璞想当烧水壶,但他现在是老师,有包袱。

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将小姑娘放下,黑着脸,“去玩吧。”

西西欢呼一声,跑到自己的专属小沙发,从底下掏出绘本、零食还有一只小黄鸭。

她舒舒服服地靠在小黄鸭上,读一页绘本,吃一口零食,摸一把身下的小黄鸭,看一眼边璞;读一页绘本,吃一口零食,摸一把身下的小黄鸭,看一眼边璞……

然后一个晃眼,原本站在另一边的老师忽然走了过来。

“想问什么?”他顶着那头炫酷的黑发,“说!”

西西捂住嘴,摇了摇头。

边璞半蹲下来,灰白的瞳仁直直地注视着西西,仿佛要透过眼睛看进她的心里。

“之前不是教过你了吗?不懂就问。”

边璞眼睛里透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桀骜不驯,嚣张得一如他这个人,上流社会唯一的叛逆因子,拳打生父脚踢继母,还反手将家族告上法庭。

又在大家都以为他成熟了的时候,释放病毒,封住海底基地,将最大的靠山研究所也得罪得彻彻底底。

“不要怕别人取笑,也不要担心丢脸。”

他的嘴角咧到耳边,表情滑稽,“大胆点,生活里没有那么多观众。”

他是不计后果的,是疯疯癫癫的,是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也不需要别人理解的,是砸了自己的金饭碗还不够、还要将其他人混有血肉的金饭碗一齐砸掉的。

他是边璞,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此刻这个疯子正蹲在小姑娘面前,伪装出一副温和的模样,语气近乎诱哄。

涉世未深的西西似乎真的被这样的眼神给触动了。

她踌躇地放下手,试探性地发问:“那我说咯?”

“说吧。”他鼓励道。

“真的说了?”

“……说。”

“真的真的说了?”

“再不说,”边璞瞬间恢复到真面目,指着另一边的饲养箱,“我把你丢进去喂蛇。”

“我想说的是,”西西用绘本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扑闪扑闪,“老师,你是不是偷吃过期的彩虹糖啦?过期的糖果不能吃哦!”

“?”边璞还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到发现小姑娘的视线停留在他的头顶,才恍然大悟,随即勃然大怒。

“老师这头发可不可怕?”他扯起嘴角。

“不可怕呀。”西西认真分析,“就是不太好看,所以说过期的食物千万不能吃呀。”

边璞运气,看向西西的头顶,“你喜不喜欢这个颜色?”

西西感觉到脑壳一凉,忙无助地捂住自己脑袋,惊恐摇头。

“不喜欢就安静地好好坐在那看绘本,否则……”他阴恻恻地笑,“我给你染个同款的。”-

殷驰中午来接西西放学,刚回到牢房,西西就迫不及待地将口袋里的纸掏出来,“爸爸爸爸,快看!”

殷驰惊讶地接过,看完大受感动。

他大手一挥,给西西多夹了个肉丸。

西西开心地炫饭,殷驰则看着纸条上的字眼眶红红,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老父亲之感。

说起来他之前好像误会边璞了。这小子竟然这么会教书,这才多久啊,西西都会写这么多字了,还专门写了回来送给他!

然而殷驰心中的偏见尚未完全消散,下一秒,西西的一句话立刻将天平又往下压了压,还新加了块石头。

她说,“老师想喂西西吃过期的糖,爸爸,你可不可以劝劝老师呀?”

“没问题,”殷驰捏了捏拳头,微笑,“我肯定好、好、劝他。”

保住自己头发的西西满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脑袋的边璞打了个喷嚏。

他纳闷地感受了下室温,紧了紧白大褂,又将空调往上调了几度。

一号牢房内,西西还不知道自己又给老师招惹了大麻烦,她换上沉戟早就给她准备好的运动服,抬手草草扎了两个小揪揪,看着镜子里清爽的元气崽崽,握拳,又是活力满满的一天!

说到西西身上的衣服,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起因是殷驰出禁闭室的第二天,看到了穆斯精心为西西定制的马赛克套装。

也是在同一天,穆斯被残忍地剥夺了西西的穿搭权。

穆斯那叫个气啊,他坚定地认为是因为殷驰不懂他高雅的审美,强烈要求投票决定。

随后3:6惨败。

除去生病的野牛,在场的一共九人,所以不仅西西没投他,就连他的属下都跑票了!

穆斯看向疣猪,疣猪慌忙挥手,“主教您是了解我的,我绝不可能忤逆您!”

他没这个胆子。

穆斯又看向狐狸,狐狸平静对视,“主教您是了解我的,这么明显的跑票,我不会做。”

他没那么笨。

穆斯看向树懒,他缓缓露出牙齿,好了,这跑了一票;他又看向角马,他傻呵呵挠头,好,这又跑了一票;最后他看向沉戟。

沉戟尴尬得耳朵都红了:“他们说以后让我负责西西的衣服穿搭。”

“……抱歉主教,我没能抗得住诱惑。”

穆斯:“……”

镜头在主教大人的无语中,转回到今日午后,老时间老地点,只不过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他们提前清完场,在后山摆起排场,天幕、野餐垫、户外烤炉等一应俱全,摆明了来抢风头。

等西西两人到时,狐狸甚至已经架好了天文望远镜,烤炉上的串串冒出油滋滋的香味,穆斯教袍随风轻拂,优雅地坐在折叠椅上。

西西眼睛一亮,疯狂摆手,“穆斯!”随后又一一跟狐狸等人打招呼。

穆斯等西西跟其余人互动完,才矜持地垂下眼,露出点笑,“这么巧?”

“是好巧哦,”西西此时已经跑到了他面前,好奇地问:“穆斯,你也是来上杀手课的吗?”

熟读720个穴位、最擅长一击毙命的穆斯温和地摸了摸西西的脑袋,“我主从不杀生。”

西西“啊”了一声,追问:“那遇到坏人,或者想要杀穆斯的人,要怎么办呢?”

穆斯依旧笑得一派风轻云淡,“安排他们与我主会面。”

西西听得云里雾里,得出结论:穆斯果然是个大好人!

一旁的疣猪两股战战。

那边的殷驰已经安排好场地,西西正打算过去,穆斯叫住,“等会。”

他从黑袍里取出一根彩色橡皮筋,三两下,饱满的马尾就扎好了。

他边扎头发边状似无意般问道:“我们晚上打算试试用天文望远镜能不能观测到星星,你要参加吗?”

“参加,”西西忙重重点头,小马尾一甩一甩,“西西当然要参加!”

穆斯满意拍肩,“去吧!”

于是小姑娘就像一阵风一样跑到了殷驰面前。

杀手基础第一课,从体能训练开始。

“先热个身,”殷驰大致比划了下,“从这里,跑到那边那棵最大的树那里,可以吗?”

西西眺眼望去,小矮个子压根看不到远处那棵树,但不妨碍她立正站好,答得响亮,“可以!”

殷驰满意点头,开始在前面带跑,西西紧紧跟在后头,她跑得可快可快啦,一颠一颠的,活像只跟着鸭妈妈的小黄鸭,一看就是未来的运动健将。

不愧是他教女。

穆斯的得意还没在脑子里绕一圈,就见原本跑得起劲的小姑娘越跑越慢、越跑越慢,随后“吧唧”一下,趴到了草坪上。

气若游丝:“爸爸老师,西西……西西不行了……”

穆斯迟疑:“跑了几分钟?”

计时的疣猪,“……三、三分钟?”其实是两分五十秒。

穆斯示意,指定气氛组成员角马立刻站了起来。

“好,”角马呱唧呱唧大力鼓掌,夸出了洪荒之力,“西西真棒!”

“三分钟也很厉害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3-1200:04:47~2024-03-13*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几时重光、朝歌、Camellia10瓶;20127678、时归、静静是谁、琉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