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襄阳烽火烈,坚城阻魏师(1 / 2)

襄阳城的晨雾尚未散尽,拓跋焘的二十万大军已在城南列成黑压压的方阵。

夯土台上升起的狼头大旗被江风扯得猎猎作响,旗角扫过新架设的井阑顶端,惊起一群栖息的乌鸦,在灰蓝色的天空中盘旋成一团乱麻。

“陛下,撞车与云梯已备妥。”

长孙观的银须上凝着露水,他指向护城河对岸的攻城器械 —— 十二辆裹着铁皮的撞车正被数百名鲜卑力士推得咯吱作响,车首的铁制独角兽吞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紧随其后的是三十架 “飞梯”,梯身缠着防滑的麻绳,顶端的铁钩闪着幽蓝,显然淬过狼毒;最后还有五架发石车,只是弹药磨制却缓慢了许多。

拓跋焘勒住胯下的乌骓马,金盔下的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襄阳城头。

城墙高达三丈,青灰色的砖石缝里长满了苔藓,却在垛口处露出森然的箭簇 —— 那是刘义宣的荆州军惯用的 “三石弩”,箭杆上还缠着去年浸过桐油的麻布,遇火即燃。

“传朕旨意,” 拓跋焘的马鞭指向城门,“辰时三刻,井阑先攻,撞车随后,云梯两侧呼应!”

他身后的中军突然齐声呐喊,声浪撞在城墙上反射回来,震得护城河的水面泛起细碎的涟漪。

陆真、拓跋翰的西路军已在城东架设浮桥,甲士们握着长槊立于船头,盔檐下的汗珠顺着刀疤流淌,在阳光下亮得像一道血痕。

城楼上,刘义宣的紫袍被江风灌得鼓鼓囊囊。

这位常年镇守荆州的宗室亲王,手指正摩挲着垛口处的箭孔 —— 那是檀道济跟随宋武帝刘裕北伐时留下的旧痕,此刻却被新的箭簇填满。

“王爷,魏狗的井阑开始移动了!” 副将垣护之的吼声带着喘息,他左臂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那是昨日巡查瓮城时被流矢擦伤的。

他指向城外缓缓升起的木塔,塔楼上的魏兵正弯弓搭箭,“那些胡崽子想在上面射箭压制我们!”

刘义宣冷笑一声,从亲卫手中接过重剑,剑脊上的 “宣” 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让他们升,” 他突然转身对身后的弓弩营喝道,“床弩瞄准井阑的绞车,听我号令齐射!”

城根下的暗门突然打开,二十具 “拍车” 被推到护城河岸边。

这是荆州军特制的守城利器,巨大的木槌悬在横梁上,槌头裹着铁皮,上面密密麻麻钉着三寸长的铁钉。

辰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落,北魏的井阑已升至与城墙齐平。

塔楼上的魏兵正要放箭,城楼上的床弩突然轰鸣,十数支铁箭如长枪般穿透木塔的挡板,绞车瞬间崩断,最东侧的井阑轰然倒塌,惨叫声混着木屑坠入护城河,溅起殷红的水花。

“撞车!上!” 拓跋焘的怒吼在阵前炸响。十二辆独角兽撞车如攻城槌般冲向吊桥,铁制吞口撞击在城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门板上的铜钉被震得蹦跳,如同一群受惊的跳蚤。

刘义宣猛地挥剑砍断身旁的绳索,城墙内侧的滚石檑木顿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花岗岩巨石砸在撞车的铁皮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浸过桐油的檑木被点燃,拖着火焰砸在魏兵方阵中,燃起一片火海。

“金汁!” 刘义宣的吼声嘶哑。

城楼上的陶罐被推下,沸腾的粪水混合着铜汁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攻城的魏兵身上,瞬间烫穿铁甲,露出焦黑的皮肉。

惨叫声此起彼伏,却被后续涌上来的魏兵踩在脚下,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推进,云梯上的铁钩终于搭上了垛口。

“给我把他们打下去!” 垣护之挥舞着环首刀劈断一架云梯,刀光闪过处,一名魏兵的手指被齐齐斩断,坠落时还死死攥着云梯的绳索。

他忽然瞥见西侧的浮桥,陆真的西路军已渡过汉江,正架设第二座浮桥,“王爷,东侧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