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慌忙改口,先说自己是北魏逃兵,又说在榷场做过商贩,语无伦次间,腰间的铜牌滑出来,赫然刻着 “宗爱府” 三字。
“中常侍的人?” 辛弃疾的斩马刀骤然出鞘,刀光劈开暮色,“崔道固,你敢欺瞒本王?”
老者瘫软在地时,远处的粮仓突然燃起大火。
崔道固的儿子崔景徽带着家兵从后门逃窜,被宗悫的弩箭钉在墙上,箭尾的白羽抖得像只惊鸟。
夜晚,历下城的中军帐内彻夜亮着灯。
舆图上的红圈已从碻磝画到历城,像一串烧红的烙铁。
薛安都用剑鞘敲着案几,甲叶上的 “南安王” 徽记被烛光映得发暗:“依某看,拓跋焘是怕了!去年濉口输得太惨,连儿子都送出来当诱饵!”
“怕?” 沈攸之擦拭着重剑上的血渍,剑刃映出他眼底的疑虑。
“拓跋焘当年能灭赫连夏,靠的就是‘示敌以弱’。这些空粮仓、假降将,倒像是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刘勔展开新截获的密信,桑皮纸被矾水浸得发脆:“斥候回报,平城的禁军最近调动频繁,宗爱的心腹都换了驻地。更奇怪的是,拓跋晃上个月突然称病,把兵符交给了拓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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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陷入沉默,只有烛花爆裂的轻响。
辛弃疾望着舆图上的泰山,主峰在夜色里像头蛰伏的巨兽。
他想起十七岁那年,在济南城外的泰山脚,祖父指着云海告诉他:“真正的猎人,从不会在猎物看见的地方设陷阱。”
“拓跋焘乃一代雄主,他只是经历了两场失败,但这不应该是他把权力交给太子拓跋晃、中常侍宗爱而自己深居简出的理由,想必此刻拓跋焘正在谋划阴谋诡计。”
“以目前的形势看来,拓跋焘在等。” 辛弃疾的斩马刀在舆图的黄河渡口劈出一道浅痕。
“他在等我们远离淮泗,等我们的粮道拉长,等夏季暴雨将泰安古道变成泥潭。”
他看向薛安都,“传令下去,每过一城,必留足够屯田兵力驻守,粮车要结队而行,十里一哨。”
“那北伐。。。” 薛安都急了,甲叶蹭出火星。
“继续。” 辛弃疾的目光扫过帐外的飞虎旗,旗面的飞虎在风中展开利爪。
“他想像去年我们打败他的那次一样诱我们深入,我们就遂他的意。但是,某要让他知道,飞虎军爪子的锋利,一旦嵌进肉里,那么这块肉的归属就已经定好了。”
天快亮时,斥候带来消息:拓跋余的残部匆匆忙忙往北逃窜,沿途丢弃了不少军械,像是慌不择路。
刘勔看着密报突然笑了:“元帅,这招‘丢盔弃甲’,倒和我们在濉口用的假粮车如出一辙。”
辛弃疾抓起案上的麦饼,是历城百姓送来的,里面掺着不少麸皮。
他忽然想起祖父说的另一句话:“判断陷阱的深浅,要看猎人舍得扔多少诱饵。” 咬下饼的瞬间,齿间硌到块小石子 —— 像极了昨夜崔道固酒坛里的喝出来的一块陶片。
“任他有万般阴谋诡计,某自有法破之!”辛弃疾豪迈的声音鼓舞着飞虎军众将士。
帐外的热风掠过辕门,辛弃疾望着北方,斩马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他知道,真正的厮杀还没开始,那些看似唾手可得的城池,不过是拓跋焘铺在泰山脚下的诱饵。
而他要做的,就是带着飞虎军,一步步嚼碎这些诱饵,直到摸到那只老狐狸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