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败讯传中军,帐内定新谋(1 / 2)

黄河北岸的雾气尚未散尽,拓跋焘的中军大帐已飘起狼头旗。

帐篷的毛毡上还沾着昨夜的从平城带来的黄土,案几上摊开的《孙子兵法》被风掀起页角,露出 “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 的批注 —— 那是他昨夜亲书,墨迹尚未干透。

“报 ——” 传令兵的嘶吼刺破帐外的刁斗声,甲叶碰撞的脆响惊得帐外的猎犬狂吠。

他踉跄着掀帘而入,怀中的羊皮急报沾着泥浆,边角还撕出一道裂口,“拓跋仁将军急报!东平王拓跋翰率部南下劫掠。。。 兵败濉口!”

拓跋焘那正在用一柄银匕首剖开烤羊腿的手掌猛地顿住,油渍顺着指缝滴在狼头纹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像被冰水淬过,匕首 “当啷” 砸在案上,震翻了盛着马奶酒的银碗。

帐内瞬间死寂,唯有烛火在羊皮急报上投下颤抖的光影。长孙观凑近一看,只见上面的鲜卑文歪歪扭扭:“翰未听劝阻,率五千骑袭扰濉口,中辛弃疾‘却月阵’埋伏,折损两停,现已撤退与拓跋仁汇合。”

“蠢货!” 拓跋焘一脚踹翻案几,烤羊腿滚落在地,沾着的孜然粒撒了满地。

他忽然想起昨日出发前云中铁骑的异动 —— 起兵当日,拓跋翰本该三日前抵达中军汇合,却只派来副将敷衍,原来竟是早已擅自南下劫掠!

“陛下息怒。” 长孙观捡起急报,指腹摩挲着 “却月阵” 三字,忽然长叹,“昔项羽破釜沉舟,终成巨鹿之功;然楚军恃勇轻进,垓下终致覆灭。拓跋翰之败,正在于‘勇而无谋’啊。”

此时,帐外传来甲叶摩擦的轻响,只见十六岁的斛律幡地斤掀帘而入。

少年身着半旧的铁甲,肩甲上还留着去年随父征战时的箭痕,正是战死的斛律倍侯利之子。

他捧着父亲遗留的马槊,槊尖在暖阳下泛着冷光:“陛下,末将以为,拓跋翰之败,败在轻敌!”

少年的声音带着未脱的稚气,却掷地有声:“我父生前常言,‘勇而无谋,如虎无爪’。那辛弃疾能以屯田兵成飞虎军,必有过人之处。末将愿请命,率本部亲卫去探那却月阵的虚实!”

长孙观抚须轻笑,眼中闪过赞许:“幡地斤有乃父之风。但你可知,《吴子》有云‘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拓跋翰之过,不仅在轻敌,更在妄动。你既知其错,当学‘慎战’二字。”

拓跋焘盯着少年紧握槊杆的手,忽然想起斛律倍侯利临终前的嘱托:“此子虽幼,可堪大用,愿陛下善教之。”

他放缓语气,指尖叩击着案上的舆图:“你父当年破檀道济先锋营,靠的不是猛冲,而是算准了对方粮道。如今你要探阵,可有计策?”

斛律幡地斤脸颊涨红,低头道:“末将。。。 末将尚未细想,但求一试!”

“莽撞!” 拓跋焘却并未动怒,反而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甲。

“辛弃疾在榷场立‘公平秤’,可见其心思缜密。你要去,便带三十死士,扮作互市的胡商,混进盱眙等地查探粮草排布 —— 这才是你父当年教你的‘诡道’。”

长孙观接口道:“陛下此举,正合《孙子》‘用间’之法。幡地斤,你且记住,真正的勇士,不仅要敢战,更要会藏。待你探明敌阵,便是你加快成长之时。”

少年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与决心:“末将遵命!定不负陛下与太尉所望!” 说罢捧槊转身,铁甲碰撞声渐行渐远。

拓跋焘望着他的背影,对长孙观叹道:“倍侯利若在,见此子当欣慰。待我等髀里生肉之时,这江山,终究是要靠年轻人撑起来的。”

帐帘再次被掀开,拓跋仁的亲卫浑身湿透地闯入,甲胄上的冰碴在烛火下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