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生可还记得一词?”
“哦?不知先生所说何句?”
“君子不轻受人恩,受则必报。“贾善微微一笑回道。
徐兴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点头回道:“自是记得。”
贾善先是点头赞同徐兴辉的学识,随后又是一脸沧桑的说道。
“主上救我等于危难之际,圣人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然我等身无一钱,地无一分。思之想之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伺。既以身相伺,自当称呼为主。想来先生家中奴仆也曾称先生为主,按照先生所言,先生岂不也成了贼呼?”
荒谬!”徐兴辉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片刻之后感觉自己失态,微微一礼后开口说道:“先生倒是口舌如簧,好一番歪理邪说,在下佩服。”
贾善一笑,:“先生亦是如此,在下佩服。”
贾善刚说完,只见徐兴辉嘴角微微带笑,贾善也是微笑着看向他。
“先生之前所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下想想实在是可笑至极。”
贾善却依旧沉稳,不慌不忙地起身,对着徐兴辉拱手一礼。
“哦?在下这倒是不知先生此话何意了?”
“哼,你口口声声知恩图报,却是忘了朝廷给予尔等之庇护。”
他的语气带着鄙夷,:“若无朝廷仁政,特许有学之士开设私塾教育百姓,先生何来满腹经纶与一张巧嘴?若无朝廷开恩分下土地,先生何以有粮饱腹?若无朝廷广开商路,先生何有银钱着衫?”
噗嗤一声,贾善大笑出声。
眼看徐兴辉面色不愉,他这才整了整自己的情绪。
“在下犹记,六岁开蒙,束修二两一钱。家中砸锅卖铁才凑够一年之束修。”
“如此二年,三年朝廷加征,家中已无余粮余财。然在下不负家中二老所望,尚算聪慧,读书尚可。家中父母兄长不忍埋没,故而假贷。”
说到此处看了看徐兴辉,徐兴辉从贾善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故时家中旱田七亩,一亩一两,全以做抵押。息做三,二年归。”
“二年朝廷又征,息三变七。父不服,遂告之。”
“官告之债务如山,岂容拖欠。限期速偿,否则严惩!父归,忧心如焚,倾家中所有,亦难填巨债之壑。”
“未几,差临门,言已与官府通牒,若不速偿本息,当以罪论处。”
“父与之辩,差怒而拘父,下于大狱。母兄闻之,心急如焚,奔至县衙,欲求公道。”
“至县衙,击鼓鸣冤。”
“然差告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汝父拖欠巨债,本应重罚,念其初犯,限汝三日内偿清本息。”
“兄欲再辩,差却已拂袖而去。母兄无奈,归家相商,家中已一贫如洗,实无他法可筹得巨款。”
“三日未满,差复至,见仍未偿清债务,欲强抢家中仅存之物。母兄奋力阻拦,均打倒在地。”
“差曰无力偿债,便以汝妹抵债,此事就此作罢。如此妹散,再无音讯。”
“事到如今,仅善一人。敢问先生,善之学,与朝廷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