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两军阵列间,贺兰归的黑鬃马突然人立而起,扯动得他肩上熊皮披风猎猎作响。这位左大将将弯刀重重拍在镶金马鞍上,铜铃震出刺耳声响:“竖子汉狗!我乃鲜卑左大将贺兰归!是好汉便休逞口舌之快,有种出来与我决一死战!”声如炸雷,惊得鲜卑军阵中战鼓轰鸣,狼头旗摇晃如怒潮。
“你是什么腌臜东西!”牛金暴喝一声,胯下马匹踏碎冰碴疾驰而出。这位西凉猛将的陌刀在风中划出银弧,刀柄上的虎头吞口仿佛活物般龇牙咆哮,“也配在我家主公面前狂吠?今日便让你这草原鼠辈,尝尝西凉刀锋的滋味!”话音未落,两骑已如流星相撞,兵器交击的火花在灰蒙天幕下炸开,宛如提前点燃的战火。
贺兰归的弯刀裹挟着草原飓风般的气势,朝着牛金面门直劈而下,刀身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牛金却不闪不避,双臂青筋暴起,双手紧握陌刀,以泰山压顶之势迎着弯刀硬磕上去。“当啷!”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两匹战马齐齐后退三步,贺兰归虎口发麻,弯刀险些脱手,而牛金的臂甲竟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纹。
“就这点本事?”牛金怒目圆睁,暴喝声惊飞了低空盘旋的寒鸦。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长嘶着向前猛冲,陌刀如黑龙出渊,横扫贺兰归腰腹。贺兰归旋身侧避,刀刃堪堪擦着他的皮甲掠过,削断几缕貂皮流苏。不等牛金收刀,贺兰归已反守为攻,弯刀划出诡异弧线,直取牛金咽喉。
牛金猛地后仰,几乎与马背平行,躲过这致命一击。未等贺兰归变招,他突然弃刀抓住对方弯刀刀背,虎口瞬间被割开鲜血直流。贺兰归大惊失色,想要抽刀却被牛金死死攥住。千钧一发之际,牛金腾出左手,握拳如锤,狠狠砸向贺兰归面门。“砰!”闷响传来,贺兰归的铜面甲应声凹陷,鼻血横流,整个人在马背上晃了晃。
牛金却在两马交错的瞬间弃了兵器,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贺兰归的皮甲肩带。鲜卑大将反应极快,弯刀反手横斩,却被牛金低头躲过,顺势撞向对方胸口。
两骑轰然相撞,人仰马翻的瞬间,两人已在雪地上扭作一团。贺兰归仗着草原人彪悍的体魄,膝盖顶住牛金小腹,双手卡住他脖颈。牛金面涨得通红,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突然屈腿猛蹬,借着惯性翻身将贺兰归压在身下。两人在冻土上翻滚缠斗,拳头与咒骂声混杂着粗重喘息,溅起的雪粒裹着血丝四处飞溅。
贺兰归猛地咬住牛金手臂,腥甜的血味在口中炸开。牛金吃痛怒吼,却趁对方松口之际,一记头槌狠狠撞向贺兰归额角。鲜卑大将眼前金星直冒,恍惚间被牛金锁住肩膀,整个人被掀翻在地。未等他起身,牛金的铁膝已抵住他胸口,拳头如雨点般砸下。
腊月的朔风如刀,卷着沙砾与碎雪在两军阵前肆虐。当牛金将贺兰归死死压制在马下,铁拳如暴雨般砸落时,鲜卑军阵中突然响起两声暴喝。拓跋牙的青铜狼首槊划破寒风,呼延烈火的链锤嗡鸣着紧随其后,两骑如离弦之箭直扑战团。
胡赤儿、胡车儿兄弟早已严阵以待。兄长胡赤儿手中虎头湛金枪疾如闪电,精准挑开拓跋牙的重槊;弟弟胡车儿的钩镰枪刁钻地荡开呼延烈火的链锤,四人瞬间绞作一团。金属交击声混着战马嘶鸣,火星在灰蒙天幕下炸开,溅落在覆着薄冰的雪地上。
二十余回合间,胡氏兄弟配合得天衣无缝。胡赤儿一枪逼退拓跋牙,胡车儿钩镰枪突然变招,勾住呼延烈火的兵器猛地一扯。鲜卑将领身形不稳,战马也被带得踉跄。就在众人以为他必败时,拓跋牙却突然舍弃对手,调转马头直冲向贺兰归被压制之处,槊尖直指牛金后心。
"小心!"胡赤儿大喊一声,策马急追。牛金听得破空声骤起,猛地翻身挥刀格挡,火星迸溅中,贺兰归趁机挣脱束缚,狼狈滚向拓跋牙的战马。胡车儿钩镰枪疾刺,却被拓跋牙横槊扫开,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胡赤儿赶到时,枪缨堪堪缠住对方马缰,却被拓跋牙反手甩出的狼牙流星锤逼退。
"休走!"牛金怒吼着要追,胡赤儿已横枪拦住:"将军且慢!鲜卑人早有防备!"他抬手指向鲜卑军阵,只见箭雨已如蝗群般压来,显然是为接应败将。胡车儿收起钩镰枪,冷笑道:"这草原狼崽子倒是狡猾。"
鲜卑军帐前的狼头纛旗剧烈摇晃,拓跋牙的尸首被抛回阵中时,激起半丈高的雪雾。呼衍?野猛地扯断腰间酒囊,浓稠的马奶酒泼在冻土上瞬间结冰。他铁塔般的身躯压得坐骑长嘶,镶满铜钉的皮靴狠狠踹开挡路的亲卫:“汉狗!莫要拿杂兵污我刀刃!我乃鲜卑左贤王呼衍?野,有胆来战!”
西凉军阵应声分开,张綉的白马踏着碎冰疾驰而出。银枪红缨在风中猎猎翻飞,映得他玄甲流光溢彩:“大将张綉在此!你这草原莽夫,且尝尝汉家枪术!”话音未落,两骑已轰然相撞。呼衍?野的开山斧挟着雷霆之势劈落,张綉侧身拧枪,枪尖如灵蛇般缠住斧刃,火星迸溅间,两人已缠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