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族诛梁氏,冤杀李云(2 / 2)

济公传奇 王钟亭 3777 字 9小时前

尚书令尹勋以下,计有功臣七人,皆封亭侯,尹勋为都乡亭侯,霍谞为邺都亭侯,张敬为西乡亭侯,欧阳参为仁亭侯,李玮为金门亭侯,虞放为吕都亭侯,周永为高迁乡亭侯。策文有云:

梁冀奸暴,浊乱王室,孝质皇帝聪明早茂,冀心怀忌畏,私行弑毒;永乐太和即匽皇后。亲尊莫二,冀又遏绝,禁还京师,使朕离母子之爱,隔顾复之恩,祸深害大,罪衅日滋。赖宗庙之灵,及中常侍单超徐璜贝瑗左悺唐衡尚书令尹勋等,激愤建策,内外协同,漏刻之间,桀逆枭夷,斯诚社稷之佑,臣下之力。宜班庆赏,以酬忠勋,其封超等五人为县侯,勋等七人为亭侯;其有余功足录,尚未邀赏者,令有司核实以闻。

这诏书下达之后,单超复奏称小黄门刘普、赵忠等,亦并力诛奸,应加封赏,乃复封刘赵以下八阉人为乡侯,与十九侯相去未远。从此宦官权力,日盛一日,势且不可收拾了。贵人邓猛,因美色而得帝宠,一跃为汉桓帝继后;后母宣得受封为长安君。汉桓帝尚未知邓后本姓,还道她是梁家女儿,只因梁氏得罪,特令她改姓为薄;后来有司奏称后父邓香,曾为郎中,不宜改易他姓,于是使皇后恢复原姓邓氏,追赠邓香为车骑将军,封安阳侯,邓香之子邓演为南顿侯。邓演受封即殁,其子邓康袭爵,徙封泚阳侯;长安君宣,亦徙封昆阳侯,食邑较多,赏赐以巨万计。进大司农黄琼为太尉,光禄大夫祝恬为司徒,大鸿胪盛允为司空;初置秘书监官。黄琼首举公位,志在惩贪,特劾去州郡赃吏,约十余人;独辟召汝南人范滂,使为掾吏。范滂有清节,尝举孝廉,得受命为清诏使,按察冀州。范滂登车揽辔,有志澄清,行入州郡,墨吏不待举劾,便已辞去。滂还都复命,迁官光禄勋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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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陈蕃为光禄勋,由范滂入府参谒,蕃不令免礼,范滂怀愤投版,笏也。弃官径归。黄琼嘉他有守,故既登首辅,当即辟召。适有诏令三府掾属,举奏里谣,借核长吏臧否。范滂即劾奏刺史二千石,及豪党二十余人,尚书嫌滂纠劾太多,疑有私故,滂答说道:“农夫去草,嘉禾乃茂;忠臣除奸,王道乃清。若举劾不当,愿受显戮!”尚书见他理直气壮,也不能再诘,只所劾诸人,未尽黜免。范滂知时未可为,仍然辞去。光禄勋陈蕃,转任尚书令,荐引处士徐稚、姜肱、韦着、袁闳、李昙五人,有诏用安车玄址,征令入朝,五人皆辞不就征。说起五人品行,俱有贞操,名重一时。

徐稚,字孺子,南昌人氏,家素寒微,常常自己耕作,不是自己劳动所得的不吃。他为人恭俭义让,周围的邻居都佩服他的品德。

徐稺九岁时,有一次在月光下玩耍,有人对他说:“如果月亮里面什么也没有,会更加明亮吧?”徐穉说:“不是这样。好比人的眼睛里有瞳仁,没有这个一定看不见。”

徐穉十一岁时,与太原人郭泰交游往来。一次,郭泰邀请徐穉到家中,郭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正准备砍伐掉,郭泰说:“建造的宅院,正像一个大方口字一样,这‘口’中有‘木’,是个‘困’字,大不吉祥。”徐穉答道:“建造宅院的方法,都正像一个大方口一样,可这‘口’中有‘人’,与‘囚’字有什么不同?”郭林宗对徐穉的话无法诘难。

徐稺屡次被公府征召,都不前往。

屡辟不起,陈蕃为豫章太守,聘徐稚入幕,使为功曹,徐稚一谒即退,不愿署官。陈蕃越加敬礼,与他结交,每次邀徐稚入府叙谈,至暮未散,特设一榻留宿,待徐稚去后,便将榻悬起,他客不得再眠,及朝廷礼聘人至,声价益高。

姜肱,表字伯淮,彭城广戚(今山东省微山县)人,出身名族,博通《五经》,终生拒仕,以孝友德行闻名。曾与弟仲海、季江同卧共处,婚后仍不忍分室而居,其孝悌事迹被后世誉为“二十四悌”典范。

一日和弟弟季江一道去谒见郡吏,在路上遇了拿着刀刃的强盗,想杀他们。姜肱与强盗语道:“我弟年幼,父母所怜,又未聘娶,若杀我弟,宁可杀我!”

季江亦急说道:“我兄齿德在前,驰誉国家, 怎可轻死?我愿受戮,聊代兄命!”

真是难兄难弟。强盗见他兄弟争死,不由的发起善心,收刀入鞘,但将两人衣服褫去。两人到了郡中,郡守见姜肱无衣服,当然惊问,姜肱托言他故,终不及盗。此强盗闻风感悟,俟到姜肱归家,即踵前谢罪,送还衣服。姜肱却用酒食相待,好言遣去。郡县举肱有道方正,并皆不就。

韦着,字休明,籍隶平陵,隐居讲授,不闻世事。袁闳系故司徒袁安玄孙,家世贵盛,惟袁闳洁身修行,耕读自安。

李昙世居阳翟,少年丧父,继母酷烈,服事益恭,常躬耕奉母,所得四时珍味,必先进母前,母亦化悍为慈,乡里共称为孝子,惟不求仕进,高隐以终。还有安阳人魏桓,亦以狷洁着名,由汉桓帝下诏特征,友人多劝他入都。

魏桓反诘问道:“士子出膺仕版,必须致君泽民,今试问后宫千数,可遽损否?厩马万匹,可遽灭否?左右权豪,可遽去否?”

友人徐徐答道:“这却未必!”

魏桓嚣然道:“使桓生行死归,与诸君有何益处呢?”

遂却还征车,终不就官。阐发幽元。汉桓帝征求名士,本来就没有什么诚意,来与不来,由他自便,只对着故旧恩私,却是不吝爵赏,广逮恩施。中常侍侯览,献缣五千匹,便赐爵关内侯,又将他列入诛杀梁冀案内,进封高乡侯。览本无功,尚且借端影射,得受荣封,何况单超、贝瑗等五侯,自然格外贵显,因宠生骄,倾动中外。白马令李云,露布上书,移副三府,内有数语最为激切,略云:

梁冀虽恃权专擅,流毒天下,今以罪行诛,犹召家臣 :杀之耳,而猥封谋臣至万户以上,高祖闻之,得毋见非?西北列将,得毋懈体?古者有云:“帝者谛也,”今官位错乱,小人谄进,财货公行,政化日损;尺一拜用,尺一,指诏书。不经御省,是帝欲不谛乎?

汉桓帝看到帝欲不谛这四字,震怒异常,立刻命令有司逮捕李云下狱,使中常侍管霸,与御史廷尉,共同审讯,将处严刑。

弘农掾杜众,听闻李云因忠谏获罪,也不禁鼓动侠肠,即向朝廷请愿,与李云同死。汉桓帝愈加愤怒,并饬令将杜众拘送廷尉。

陈蕃已改官大鸿胪,与太常杨秉,洛阳市长沐茂,郎中上官资,一并上疏乞求赦免李云之罪,朝廷当下有诏切责,免除陈蕃和杨秉的官职,降茂资官秩二等。管霸见人心未顺,也在汉桓帝前跪请道:“李云草泽愚儒,杜众郡中小吏,情词狂戆,不足加罪。”

汉桓帝呵叱道:“帝欲不谛,是何等语?常侍乃欲曲恕彼罪么?”

小主,

说至此,复顾令小黄门传谕狱吏,将李云和杜众处死,于是嬖宠益横。

太尉黄琼,自思力不能制,乃称疾不起,汉桓帝刘志尚未许休致,越二年始令免官,进太常刘矩为太尉。司徒祝恬已殁,代以司空盛允,不久复罢,可巧度辽将军种暠,召入为大司农,遂令种暠继为司徒。司空一职,由太常虞放继任,又擢中常侍单超为车骑将军。单超得握兵权,势焰益盛。前大鸿胪陈蕃,免归逾年,又由朝廷征为光禄勋。陈蕃见汉桓帝封赏逾制,内宠日多,更不禁愤然欲言,因上疏进谏道:

臣闻有事社稷者,社稷是为,有事人君者,容悦是为。今臣蒙恩圣朝,备位九卿,见非不谏,则容悦也。夫诸侯上象四七,谓二十八宿。垂耀在天,下应分土,藩屏上国;高祖之约,非功臣不侯。乃左右以无功博赏,至乃一门之内,侯者数人,故纬象失度,阴阳谬序,稼用不成,民用不康。臣知封事已行,言之无及,诚欲陛下如是而止!又近年收敛,十伤五六,民不聊生;而采女数千,食肉衣绮,脂油粉黛,不可资计。鄙谚云:“盗不过五女门,”以女足贫家也;今后宫之女,岂不足贫国乎?是以倾宫嫁而天下化,纣作倾宫,藏纳美女,武王克殷,乃归倾宫之女于诸侯。楚女悲而西宫灾;鲁僖公废楚女,居西宫,因兆火灾。且聚而不御,必生忧悲之感,以致水旱之困。夫狱以禁止奸违,官以称才理物;若法亏于平,官失其人,则王道有缺,天下人民,皆将谓狱由怨起,爵以贿成。伏思不有臭秽,则苍蝇不飞。陛下果采求得失,择从忠贤,尺一选举,悉委尚书三公,使褒责诛赏,各有所归,岂不幸甚?

这篇奏疏,总算蒙汉桓帝采用一二条,放出宫女五百余人,降邑侯邓万世黄携为乡侯,仍旧是无关轻重。复起前太常杨秉为河南尹。杨秉莅任未几,又与权阉单超相忤,竟致得罪。先是单超弟弟匡为济阴太守,受赃枉法,为兖州刺史第五种所闻,第五种即是第五伦之曾孙。使从事卫羽查案验视,查出赃款五六十万缗,因此即上书弹劾单匡兄弟。单匡未免惊惶,暗中嘱咐刺客任方刺杀卫羽。卫羽早已防备着,把刺客任方捕获,囚系洛阳监狱。单匡复恐杨秉出头,再加穷究,乃密令任方突狱逃亡。尚书召杨秉责问,杨秉直答道:“方本无罪,罪在单匡,但教逮匡入都,下狱考治,自然水落石出,无从逃隐了!”

这一番议论,本来是公正无私,偏单超在朝廷内把持,反诬告杨秉私放任方,嫁祸单匡,竟将杨秉免官坐罪,输作左校,且将第五种也构成他罪,充徙朔方。会值天气久旱,杨秉得遇赦免,独第五种奉诏流徙,险些儿死于非命,不得生还。有诗叹道:

直臣报国敢偷生,被害阉人太不平;

留得一丝残命在,好教忠义两成名!

末句为下文伏案。

欲知第五种何故濒死,下回自当叙明。

梁冀之恶,比窦宪尤甚,而其受祸之人也亦最为惨烈。窦宪伏法,未及全家,阎显受诛,尚存太后;若梁冀一门骈戮,即妻族亦无一孑遗,甚至三公连坐,朝右一空,设非平时稔恶,何由致此?

可真是天道好轮回!惟前有十九侯,后有五侯,权戚之伏辜,必假诸阉人之手,汉朝廷其尚有人乎?汉桓帝经此大变,犹不自省自悟,复滥逮恩私,厌闻谠论,李云语稍激切,即置之死地;杜众吁请代死,又加毒刑,如此昏君,东汉焉能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