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执着,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不等监卫阻拦,他已"扑通"一声跪下:
"陛下,微臣有新制农器图说!"
王承恩小声道:
"这老儿曾在山东按察使任过佥事,后来入了'耶稣会',整日琢磨些无用之物。
《新制诸器图说》《天问解》..."
他念着书箱中散落的书名,语气中满是疑惑。
朱有建挥挥手:
"罢了,让他去机括院吧。"
他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王徵欣喜的应答声和鲁有林的无奈叹息。
夕阳西下,朱有建站在观景台上,看着天文台灯火通明,机括院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那个被他默许留下的大龄"发明家",如今正跟一群工匠忙得不亦乐乎。
"随他们去吧。"
朱有建轻叹一声。
研究院十三座院落如今只有天文台热闹非凡,其他地方冷清得如同荒宅。
但那个七旬老头眼中闪烁的光芒,竟让他莫名有种年轻人的感觉。
对于这位老人,他看过他着的书,怎么说呢?
机械理念很先进,却有点乌托邦,就拿他制造的“自行车”来说,纯齿轮结构,使用吊锤作为原始动力,令前轮运行,带动后轮前进。
速度很慢,但是不用人力,就可以实现动作,可惜现在没有橡胶,轮毂只能用竹管裹油布。
适用性,与发展前景都很有限,但是这老人制作的水铳很有想法,居然使用“轮壶”排气增压,令水铳有了压力水枪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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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王徵,他其实很看好,但是如今诸事未定,他还没有想好,让这位老人向哪个方向研究,先放在那里吧!
次日召来卢大匠,询问他硝石成粉的方法。
待其说明后,即命其分别准备粗盐粉、木炭粉和硝石粉,并按特定比例混合,制作一种特殊炮弹——
将爆炸弹置于中央,周围均匀包裹这些粉末。
粗盐无需提成精盐,尽量焙干,碾成细粉,越细越好;
硝石晶体倒是好制作细粉,木炭需要焙成灰过筛得细粉,不要使用草木灰。
随后将鲁总监、陈大匠和许大匠召来。
朱有建表明需求:
"需研制一种可直射天空的加农炮,射程需达到一万步至一万二千步。"
其实以目前的火炮,仰角大就可以了实现,但是考虑到重力,射程需要更大。
三位大匠听闻此言,皆面露难色。
鲁总监低头沉吟片刻,伸手轻抚下颌:
"圣上,现下火炮可达六千五百步,若对精准度不做严格要求,最远可至七千步。
但若要使炮弹射向天空,估计连八成射程恐都难以达到。"
许大匠也在一旁附和:
“鲁总监所言极是,这往天上发射,和往平地射完全是两码事,难度极大!”
陈大匠接着分析:
“而且这炮弹在垂直发射时,受到的阻力与平射时大不相同,想要达到如此远的射程,现有的技术恐难以实现。”
朱有建斜视他们,表情很有些,令人心中就有被鄙夷的感觉,与他们不再说话。
随后的多日,三位大匠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心地投入到火器研制之中。
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凭借着自身精湛的技艺和丰富的经验,尝试着各种方法,尝试着每一个可能的细节。
炮管的长度、口径,以及膛线的纹路,都经过了无数次的雕琢与改进。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别说一万步的射程了,就连六千步的目标都成了难以跨越的鸿沟。
陈大匠埋首于膛线的研磨之中,将膛线拉到了他能想象的极致程度:
双手因长时间的打磨而布满了老茧,虎口处也磨出了深深的血痕。
可即便如此,炮弹最多也只能多射出五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