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山西的局面,更让范景文心如刀绞——
不仅粮食短缺,蝗灾的隐患还像阴云般悬在头顶。
“蝗灾一旦爆发,便是千里赤地,颗粒无收啊!”
范景文的眉头锁得像座山。
更让他忧心的是,朝廷刚刚倾尽国力平定民乱,又投巨资在怀来修建蓄塘,此时再应对山西大旱,怕是力有不逮。
范景文闭目长叹,手指轻抚额头。
朝廷虽不算缺钱粮,但山西的旱灾,已不是简单救济能解决的。
若旱情持续,再多钱粮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八月二十六日,西苑御书房里,朱有建已得知山西大旱的消息,满脸愁容。
他与范景文的忧虑如出一辙:
水患好治,旱灾难解。
如今内库充裕,救济灾民不成问题,可山西已旱了两年,万一持续下去,就不是救济能应付的了——
得从根上解决旱情!
夜已深沉,西苑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朱有建紧锁的眉头格外清晰。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青玉镇纸,冰凉的触感也压不下心头的焦灼。
王承恩垂首侍立一旁,见皇帝久久不语,轻声问道:
“主子可要召见钦天监,问问天象?”
朱有建摆了摆手:
小主,
“不必。
朕且问你,历史上是如何治理旱灾的?”
王承恩低头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
“回主子,老奴寻思着,有三条古训可依:
其一,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其二,设坛求雨,祈求天恩;
其三,兴修水利,开渠挖井。”
开仓放粮?
朱有建冷笑一声。
一府之地或许还能应付,可若山西全境遭灾,再牵连到陕西,朝廷就算有粮食,又怎能填得满这无底之壑?
兴修水利?
朱有建驻足望向窗外。
连山上流下的河流都已干涸见底,深井要挖到何等深度才能引出水源?
况且水利工程绝非一日之功,等工程完工,百姓怕是早已饿殍遍野!
“求雨当真能成?”
朱有建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王承恩低头又沉思片刻,随即小心翼翼地答道:
“回主子,老奴看古籍记载,确有几分求雨成功的例子。
只是旱情严重之地,最是让人费解——
明明铅云密布,天色阴沉得像墨染一般,却偏偏滴雨不下。
这般奇景,老奴也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龙王爷非要等玉皇大帝亲下旨意,才敢给人间降雨?”
朱有建闻言,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落在窗外的天空上。
他忽然想起近日所见——
天际虽无烈日,却干燥得厉害;
偶尔有云层聚集,也始终不见雨滴落下。
“有云却不降雨……”
朱有建喃喃自语,眉头越皱越紧。
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闪,快步走到书案前,拿起了墨笔。
朱有建仿佛没听见王承恩的话,只见他笔走龙蛇,在宣纸上迅速写下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人工降雨”!
写罢,朱有建凝视着自己的墨迹,嘴角微微上扬:
“若能人为引发降雨,何须再求神拜佛?”
王承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主、主子,这四个字是何意?”
朱有建放下墨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朕刚才忽然想到,云层中本就有水汽,为何不能人为让它们凝结成雨?
若能掌握这法子,就算没有龙王爷相助,朕也能为百姓唤来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