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还是太年轻了,她不明白,当前的倾覆会让他们彼此面临怎样的下场,只怕千刀万剐都不是不可能。
况且他不是曾国宇,他的权势不是他独自立起来的,他没有资格任性。
他不动根基,众人敬着他,捧着他,一旦动了,不但全家要身死魂灭,层层递进的错落关系也不会让他成事。
白芷的确不懂他这些艰难,就像她不懂四哥曾做出的那些妥协。
更漏声声,像在数他们各自咽下的秘密。
晨光未透窗纱时,霍家下房已次第响起窸窣声。
霍锡辙睁开眼,瞥见大床上已经空了——白芷显然比他起得更早。
他不知道下人有没有进来过,只匆匆起身,要掩盖住两人昨夜未同床的秘密。
铜盆里热水蒸腾着白汽,镜袱被掀开的瞬间,两人在氤氲中打了个照面,谁都没提昨夜争论。
正厅里,陈氏端坐在紫檀椅上,佛珠珠串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
霍锡辙的大姐霍锦屏端正的站在一侧。
“妈,喝茶。”霍锡辙跪得笔直,捧着的珐琅盏里浮着两片碧螺春。
白芷学着丈夫的样子屈膝,瓷杯举到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