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鹊巢(2 / 2)

范家洒金红笺上的并蒂莲纹刺得曾国刚眼角抽搐——范铮垣与方家千金的婚期,正定在陈碧茹私奔的第七日。

"备礼。"大哥高声吩咐,又一把拽出被他护在怀里的小小稚童,上前一步揪住少年衣领,马鞭拍在他渗血的嘴角,"范家婚宴上,我要看到陈大帅的铁路通关文书!"

暮色染红别院药圃时,曾国宇正用棉签蘸着碘酒给曾白芷额角的擦伤涂药。小团子攥着他褪色的怀表链子,突然伸出粉团似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嘴角的淤青:"四哥疼吗?"

棉签在玻璃瓶口顿了顿,少年望进她琉璃似的眼瞳。这双眼睛见过他剜出逃兵眼珠,见过他将叛徒吊在城楼,却从没映过这般明晃晃的疼惜。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陈年鞭痕——形如七星寨后山歪扭的野枣枝。

"这是十岁替三哥顶罪落的。"指尖划过腰间枪茧,"今年劫滇军磺胺冻的。"最后停在心口那道蜈蚣疤,"去年大哥试新枪走火..."他忽然捉住她的小手按在胸口,掌下心跳震得银铃铛乱响,"这些才是疼..."

这些两岁的孩子听不懂,可他就是想对她说,只想对她说。

曾白芷凑近他嘴角吹气,栀子香混着碘酒味:"善善说呼呼就不疼了。"温热气息拂过伤处,少年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小幺儿是四哥唯一的亲人。”

夜里曾白芷忽然在睡梦中抽泣,小手死死拽着他衬衣盘扣。少年就着月光拆开一封牛皮纸袋,这是陈大小姐给的,她老子的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