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柳玄德的洞府,坐落在柳家后山一处僻静的山谷。
此地灵气不算最浓郁,却清幽至极,一如主人的品性。
抱着怀中那具冰冷、脆弱、几乎感觉不到心跳的小小身躯,柳玄德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脚下的青石路,仿佛成了通往黄泉的奈何桥。
“昊儿……撑住!一定要撑住!”
他双目赤红,嘴唇哆嗦着,老迈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化作一道残影冲入洞府深处。
轰!
石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柳玄德小心翼翼地将柳昊放在一张温润的玉床上,那孩子胸口处狰狞的血洞,像一张嘲讽的嘴,无声地诉说着人性的丑恶。
“畜生!真是一对畜生!”
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他没有时间悲愤。
救人!
必须救活他!
柳玄德猛地一抹脸,眼神瞬间变得决绝。
他冲到丹房,像个疯子般将一个个珍藏了数百年,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玉瓶、木盒全部砸开!
“千年血参!拿去!”
“九转还魂草!用上!”
“万年钟乳髓!都给他灌下去!”
这些天材地宝,任何一样拿出去,都足以让外界的修士打破头颅。
可现在,柳玄德却像倒垃圾一样,将它们蕴含的磅礴生机,不计成本地,疯狂地灌入柳昊那早已油尽灯枯的身体里。
玉床上,柳昊的脸色终于从死灰,恢复了一点点血色。
那微弱到几乎要熄灭的生命之火,被强行稳住了。
柳玄德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了一点欣慰。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只要活着……
他看着昏迷中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愧疚。
牧青啊牧青,我对不住你……
从今往后,我柳玄德,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护昊儿周全!
……
“噗——”
一口黑血,从他口中喷出。
不是喷在玉床上。
而是顺着他的嘴角,精准地,一滴不漏地,全部流淌到了他戴在手指上的那枚,黑不溜秋的古朴戒指上。
嗡——
那枚吸收了无数天材地宝的生机,又饱饮了这口蕴含着滔天恨意与不屈意志的精血后。
戒指,终于不再沉默。
一抹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万物的光华,在戒指表面一闪而逝。
紧接着。
一道慵懒中带着三分妩媚,七分调侃的女子声音,突兀地在柳昊的意识深处响起。
“啧啧啧。”
“这小家伙,可真够惨的。”
“骨头都被人挖了,还被当成猪仔养,就等着以后再挨一刀。这剧本,本帝当年都没你这么惨。”
谁?
是谁在说话?
柳昊涣散的意识,猛地一凝!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片混沌的意识空间里,一个身影正斜倚在一张华贵无比的桃花榻上,姿态慵懒,风情万种。
那是个美到无法形容的女人。
一袭桃色宫装,长发如瀑,眉眼间尽是万种风情,嘴角却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她正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这缕即将消散的神魂。
“哟?还没死透呢?”
女人挑了挑眉,红唇轻启。
“小家伙,自我介绍一下。本帝,桃夭。你可以叫我……桃夭姐姐。”
柳昊没有理会她的调侃,他用尽全部的意志,发出一道嘶哑的意念。
“你……是谁……”
“我说了,本帝桃夭。”桃夭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不耐烦,“至于你嘛,一个被人算计到死的倒霉蛋罢了。”
“那个老头,还在外面拼了命地救你呢。”
桃夭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他以为自己是在行善积德,是在维护正义?”
“呵,蠢货!”
“他根本不知道,他救得越用心,给你喂的灵药越多,你们俩就死得越快!”
“那个叫柳牧天的男人,还有他那个毒妇老婆,打得一手好算盘啊!这叫什么来着?哦,对,阳谋!”
“把你这个‘废人’丢给这个老顽固,既堵住了悠悠众口,又让这个老家伙心甘情愿地替他们‘养猪’!”
“等你身上的气运被他们那个宝贝女儿榨干,或者你有了什么新的奇遇,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连你带这个碍事的老头,一起处理掉!”
“杀人诛心,废物利用到极致。啧啧,这手段,够专业,本帝都想给他们点个赞了。”
轰!!!
桃夭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万钧重锤,狠狠砸在柳昊的心头!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