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古论兄弟，你怎么也来了？"奥屯大锤问道。

"我不来还能去哪？"乌古论二狗苦笑，"家里的粮食都被征收了，老婆孩子都饿着肚子！"

"征收？"众人一惊，"谁征收的？"

"还能是谁？习元帅的人呗！"乌古论二狗愤愤地说道，"说是要准备守城，需要大量粮草！"

"那你家里..."

"什么都没留下！"乌古论二狗眼中含泪，"连过冬的口粮都被拿走了！"

众人听了，都是一阵心寒。

"这习不失也太过分了！"纥石烈阿古愤慨道，"咱们老百姓容易吗？"

"过分又能如何？"奥屯大锤无奈地说道，"人家手里有兵，咱们能怎么办？"

"那咱们就这样等死吗？"乌古论二狗绝望地问道。

"等死倒不至于，"奥屯大锤想了想，"不过咱们得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逃命的准备！"奥屯大锤站起身来，"我看这会宁府是守不住了！与其等着被屠城，不如趁早逃命！"

"逃到哪里去？"蒲察石柱问道。

"北边，草原深处！"奥屯大锤指着北方，"那里地广人稀，宋军未必会追到！"

"可是草原上的那些蒙古部落..."纥石烈阿古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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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部落怎么了？"奥屯大锤反问，"难道比被屠城还危险？而且说不定他们也怕宋军，正愁没地方逃呢！"

众人想想也对。与其等死，不如搏一搏。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乌古论二狗问道。

"明天夜里！"奥屯大锤下定决心，"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夜里就走！记住，只带必需品，其他的都别要了！"

"好！"众人纷纷点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吓得赶紧躲起来。

透过门缝，他们看到一队金军骑兵匆匆奔过，向着城门方向而去。在月光下，可以看到这些骑兵的马背上都驮着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蒲察石柱小声问道。

"看起来像是...人？"奥屯大锤仔细看了看，"估计是要拿去献降的！"

"献降？"

"听说习不失要投降宋军，"奥屯大锤压低声音，"肯定要准备一些见面礼！"

"那我们..."乌古论二狗有些心动。

"我们什么？"奥屯大锤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跟着习不失就有好下场？做梦！宋人要杀的就是我们这些帮过金国的人！"

众人想想也对，都打消了投机的念头。

皇宫内院，太皇太后的寝宫中。

八十多岁的太皇太后完颜氏躺在床上，她是金太祖阿骨打的皇后，见证了金国从兴起到如今的衰落。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依然清明。

床边坐着她的孙子，被废黜的小皇帝完颜亶。这个十岁的孩子，几天之内从皇帝变成了阶下囚，又从阶下囚变成了质子，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创伤。

"亶儿，不要怕！"太皇太后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孙子的头，"祖母在这里陪着你！"

"太皇祖母，"完颜亶怯怯地问道，"我还能当皇帝吗？"

"傻孩子，"太皇太后眼中含泪，"当不当皇帝有什么要紧？活着就好！"

"可是宗辅叔叔说，他现在是皇帝了..."

"让他当吧！"太皇太后苦笑，"这个时候当皇帝，是倒霉事！"

"为什么？"

"因为..."太皇太后想了想，"因为外面有坏人要来了！当皇帝的，要承担责任！"

完颜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太皇祖母，"他又问道，"宗磐爷爷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看我？"

听到这个问题，太皇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当然知道宗磐已经被囚禁了，但怎么能告诉这个孩子呢？

"宗磐爷爷...他去忙别的事情了！"她勉强说道，"过几天就回来看你！"

"真的吗？"

"真的！"太皇太后点头，但心中却在滴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宫女匆匆走了进来。

"太皇太后，"宫女跪地禀报，"习元帅派人来了，说要接小皇帝去别的地方！"

"去哪里？"太皇太后一惊。

"奴婢不知道，"宫女颤声道，"但是来的人说，这是为了小皇帝的安全！"

太皇太后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这很可能是最后的告别了。

"亶儿，"她紧紧抱住孙子，"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你是我们家的好孩子！"

"太皇祖母，我怕..."完颜亶哭了起来。

"不要怕！"太皇太后强忍着泪水，"祖母会一直保佑你的！"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五、习不失的最后决断

深夜，大安殿后的偏殿中。

完颜习不失独自坐在桌案前，面前摆着两份刚刚写好的降书。一份是准备送给宋军的，一份是准备送给西辽军的。

"元帅，"一名心腹进来禀报，"宗磐和小皇帝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习不失点头，"使者呢？"

"也都选好了！去宋军那里的是移剌窝斡，去西辽那里的是术虎速！"

"很好！"习不失站起身来，"告诉他们，这次谈判关系到我族的生死存亡，务必要成功！"

"是！"

"另外，"习不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果两边都不接受我们的投降...那就只能拼死一战了！"

"元帅，万一真的要拼..."

"拼就拼！"习不失咬牙道，"我女真勇士，何惧一死？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急报。

"报告元帅！最新消息！宋军距离城外已不足二十里！西辽军队也在急速逼近！最迟明日午时，两军就会到达城下！"

"这么快？"习不失脸色大变。

"是的！而且探马确认，宋军中确实有黄龙旗，宋皇赵桓亲至！"

习不失的手紧握成拳。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立刻派出使者！"他下令，"告诉移剌窝斡和术虎速，连夜出发！在两军到达之前，必须谈出结果！"

"是！"

月黑风高夜，两名金国使者带着不同的使命，悄悄出了城门，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