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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的月光下,除了晃动的树影,和半人高的野草,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在找我吗?”

清脆的女音在身旁响起,同时,一只柔嫩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冯绍天僵硬低下头,看见了一张芙蓉面,视线下移,佳人身上穿着一件鲜红的嫁衣。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山上重归于平静。

黑色的火焰将横在地上的尸体吞噬干净,亮白的月光洒在地上,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池无言松开捂着楚池耳朵的手。

……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一声惨叫声。”

李苗苗蹙起眉,看着对面的山,橘色的火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眉眼柔和。

江空站在她旁边,面色冷淡,“你不是错觉,我也听见了。”

玉如意垂着眸,借着月光擦拭刀身上的鲜血,“修仙界杀人夺宝是为常事,我们今天也是赶巧碰上了一件。”

李苗苗摸了摸自己的双臂,有点冷,没说过去看看之类的话,离开宗门的这一个多月,已经足够让她身上的天真散去几分。

只是那样凄厉的惨叫声,就不知道是属于劫掠者还是被夺宝的修士了。

橘色的火光在黑夜中跳跃,让楚池感到几分心安,现在她面容整洁,围在火堆旁,正小口小口吃着浆果,除了眼睛还有点红。

在此之前,池无言已经拿药膏在她眼睛周围轻轻涂了一层,以防她哭过后眼睛会肿。

楚衣衣:“快翻个面,要焦了。”

她眼馋的看着池无言手中的烤肉,口中唾液分泌。

池无言又撒了一把香料,才将兔肉翻了个面,肉上的油发出滋滋的声音,楚池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

兔子的毛皮内脏都被池无言清理干净了,他切掉兔子的头,将身子分成两半,穿在剑上烤着,蕴含灵力的妖兽肉随便烤烤也是十分好吃的,更别说池无言加了香料。

串肉的宝剑是他新取出的剑,池无言还没变态到用杀人的剑去烤肉。

楚衣衣打了个哈欠,有点困倦道:“我先睡一会,肉烤好了叫我。”

池无言嗯了一声,眼神专注看着烤肉。

这些人背后的人,他目前没时间算账,不过心中也有数,今日在大殿中见到的那名女子,似是认识楚池,神色有异。

除了在大殿上见到的那些人,楚池从来没有见过别人。

他刚出宗门领地,还未出栖霞,这些人就杀了过来,可见背后的人非常急切,冒着被其他宗门的人发现的风险,也要快速杀了楚池。

要知道,现在栖霞聚集了很多上宗门的人,背后之人如此心急,可见是形势所逼,涉及到了他要命的利益。

池无言猜的不错,裴语现在确实很急,因为裴明珠不死,她的本命玉牌便不会碎,裴远便还会抱有一份期望,而她就是要彻底粉碎裴远的那份期望。

在外人看来,裴语就是一个纯真,性子直,不懂人情世故的天才,洁白如雪,肮脏恶臭的阴谋诡计与她沾不上边。

纯善的面具在她脸上戴了二十年,已经和她融为了一体,裴语有时自己都会恍惚,分不清真假。

因此裴明珠失踪后,所有人都没有将这件事与她扯上关系。

池无言翻过宝剑,伸手撕了一小块兔肉,送入口中,兔肉鲜嫩可口,稍微烤焦一点也不影响口感。

池无言又撕下了一块,递给楚池。

被香味吸引过来的妖兽,迫于楚衣衣的威压不敢近身。

池无言瞳色漆黑,眼神虚望着宗门方向,身体一动不动。

“哥哥,怎么了?”

楚池问了一声,两手拿着兔肉,嘴角和手上都沾了油。

池无言安抚朝她笑笑,没有说话,低下头又往火堆中放了根树枝。

当时菩萨雕像在聚仙台碎裂,石块洒了一地,楚衣衣恰好拿了一小块,剩下的石块都被当时在场的宗门分去了。

他既然能用手中的小石块召出菩萨石像的全身,其他石块自然也可以。

甚至,池无言可以通过这些石块,听到仙门百家的谈话,这些宗门中也有几个是蠢的,竟然认为菩萨石像成精是秘境中的秘宝所至。

将石块放到秘阁中保护,甚至还派遣了长老去破解石块。

可这石块本来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只是因为池无言才有了生命。

啧,只是可惜浪费了一具尸体,池无言心中有点惋惜,这具尸体他用的还挺顺手,也不知道缝补一下能不能接着再用。

这边气氛温暖和馨,另一边,裴语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黑沉沉的夜色像一只潜伏起来的巨兽,隐藏在暗中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

屋内的墙壁上镶嵌了十几颗水灵珠,银白的光轻飘飘落在地面上,照的屋内如同白昼,莹白的玉砖倒映出裴语倩丽的身影。

一阵微风拂过,地面上多了一道影子。

裴语:“事情做的如何?”

男人低着头,恭敬答道:“小姐,十个命牌都碎了,冯绍天的也碎了。”

屋内一阵沉默,裴语不发话,男人也不敢起身,只是头低的更低了。

裴语攥紧了手,指甲陷入掌心,感觉到疼痛裴语的情绪才缓和了下来。

“多派点人,不留活口。”

“是。”男人应了一声退下。

裴语不确定,那位李峰主新收的弟子知道多少东西,有没有给别人说,只要一想到这里,裴语的心脏就像是蚂蚁啃食一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如果裴远知道是她将裴明珠弄丢

裴语垂下眸子,她还是不够心狠,做事就应该做绝,直接杀了裴明珠,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么多事。

夜深了,月亮孤零零挂在天上,池无言又向火堆里加了几块木头,橘色的光映在池无言脸上,忽明忽闪。

长密的睫毛下形成一小片阴影,鼻梁一侧的阴影则衬得鼻梁更立体。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某种爬行动物爬过草丛发出的声音。

楚池躺在厚重的毛毯上睡得香甜,呼吸均匀,符纸漂浮在上空,形成一个小小的保护屏障。

“竟然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一点莹光从池无言身上飞出,化成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小姑娘。

楚衣衣懒洋洋的坐在一旁,伸手去拿挂着的烤肉。

“叫了你好久都没有醒,是你自己睡得太沉,现在倒反过来怪我。”

池无言慢悠悠道:“再说,我害怕再叫下去,楚池都醒来了。”

楚衣衣咬了一大口烤肉,慢慢咀嚼,双眼忍不住微微眯起。

“我们要连夜赶路了,一杀不成,第二批人估计已经在路上,毕竟栖霞更容易动手,出了栖霞可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楚衣衣含糊不清道。

池无言:“我知道。”说着又仔细打量了番楚衣衣,“你这般嗜睡,难不成是因为我们上次结契导致的?”

楚衣衣摇摇头,咽下烤肉才道:“不是因为这个,我有种预感,我们到芜城就能知道答案了。”

池无言:“但愿如此。”

将烤肉全部吃完,楚衣衣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池无言接过她手中的宝剑,掐了一个灵决,剑身瞬间变得雪亮,上面的脏污消失的一干二净。

两人的谈话都被池无言设下的屏障隔绝在外,楚池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睡的香甜,风压过枝头,卷起地上的沙石,呼啸着向远方行去。

池无言举起手,风从指缝透过,一头墨发在空中飞舞。

“起风了啊,我们要开始动身赶路了。”

楚衣衣站起长臂呈一字型展开,看上去像是在拥抱风,实际上她只是伸了一个懒腰。

将地上的火堆熄灭,池无言拿出一艘一米长的飞舟,只有半米宽,看上去容纳一个人都费劲,实则里面别有洞天。

飞舟里面有阵法大能布置下的空间阵法,里面的空间是外面的百倍。

楚衣衣动作轻柔的抱起楚池,进了飞舟。

地上的火堆灭了,散发着余温,池无言伸手在火堆中丢下了一块碎石,石块上还有一个漆黑的字——睡。

这石块是从菩萨石像身上取的,如果有人追寻到这里,那他们不会活着回去。

池无言脸上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

飞舟的速度很快,灵石的燃烧速度更快,不过一个时辰,池无言又镶嵌了一块上品灵石,照这样的速度算下去,到芜城需要燃烧十几枚上品灵石

风越来越大,并不影响李苗苗睡觉,在宗门外历练的时间,已经搓去了她身上的娇气。

玉如意抱着自己的刀休息,只留了江空一个人守夜。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破空声,江空没有睁眼,他天生五官灵敏,出生时,神识就比其他孩子强大五倍。

他能感受到刚才过去的这些人,其中有一名金丹期的修士,这些人这般匆忙也不知何事,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出门在外最忌有太多好奇心。

第74章 抵达芜城 进入鬼市

呼吸之间, 十几人就落到了池无言等人刚才休息的地方。

其中一人用手试探了下火堆温度,“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继续追。”

话音刚落, 十几人正准备运行灵力继续追踪,变故突生,数只石手从地上伸出, 拽住了这些人的脚踝。

“这是什么东西!”其中一人惊呼, 他蕴含灵力的一剑对于这只石手竟然没有任何作用。

为首的人比其他人镇定多了,他先是用留影石将这里的画面记录下来, 又用纸鹤传音将这里的事情告诉裴语,才专心对付这只石手。

五颜六色的灵力在空中盘旋, 黑夜中格外醒目。

十几息过去了,地上的石手没有任何损伤, 他们丹田中的灵力反而损耗许多。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这东西太古怪了,我的金刚掌居然对他没有任何作用,水击,火烧, 土解竟然对他都没有任何作用。”一人拧着眉头道。

又有一人道:“这东西没有什么危害,更像是要把我们都困在这里。”

“先别说了,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完成小姐交代的事情。”

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拿出一米长的弯刀, 抬手挥下, 锋利的刀刃落在石手上,发出铮的一声, 擦出一排火花,石手毫无损伤。

所有人都用各种方法想要损坏石手。

但是外人来看,这些人只是一到这里就睡着了, 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剑也散落一地。

脚踝上的石手正慢慢拉着他们下坠。

土壤沙石已经累积到了他们的胸口,但所有人依旧睡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是沙石滚动的声响,土壤慢慢堆到了脖子,这些人依旧没有任何知觉,最后最后土壤累到了头顶。

修为高的几个修士醒来了,但是已经晚了,一张嘴,四面八方的土壤皆涌向他口中,吃了一嘴的沙石。

想用灵力,才发现灵力被禁锢在丹田中,没有灵力,储物袋打不开,更别说用灵符了,脚踝上的石手依旧拉着他们下坠。

向周围望去,已经有人窒息而死,脸色发青,嘴唇青白,这是被活活闷死的,这里成了他们所有人的坟塚。

无声无息中,没有惨叫,没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十几条生命悄然而逝。

池无言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假寐,脸色比以往更白一点,这次单一个字,还是用尽了他丹田中的墨气,墨气源源不断的从究竟图涌出,丰盈着枯竭的丹田。

现在击杀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对池无言来说没有什么困难。

但是,不依靠文字只用剑,对池无言来说还是有点困难,他的剑法实战经验实在太少。

池无言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墨气缠绕在五指之间,衬得他的肤色更白,这双手到现在已经沾了数条人命,缠绕在指间的墨气似乎也沾染上了那些人的鲜血,透着点血腥味。

这几日精神太过紧绷,躺在榻上,池无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又做梦了,池无言想。

梦境中嗅觉是没有用的,就像他现在置身在一片花海中,却闻不到一点花香。

梦中,他的前方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衣袂飘飘,背上背着一把银白的剑,阳光照在剑柄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衣服的背面绣着大片华丽的花纹,到衣摆的位置,更是繁多,花纹在阳光下闪着绚丽的光,刺的人眼不敢直视这个背影。

乌黑的发垂落在腰身,头上戴着一顶雪白的发冠,白的没有任何杂质,只是一个背影,便好看的说不出来话,使这一片花海都黯然失色。

池无言看着梦境中的他朝着对方走去,可不管他走多远,对方永远都在他的前面,只差一尺,明明是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却远在天边。

这是一个没有终途的梦。

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好像从高空坠落在榻,池无言惊醒。

“已经到芜城了,难的见你睡这般安稳,我便没有叫你。”

熟悉的女声响起,池无言思绪回神,他缓慢坐起,情绪还残留在身体中,心脏带着点滞涩的疼痛。

楚衣衣屈起一条腿,坐在窗边,手里啃着一枚青色的果子,看着就很酸。

微风带起她几缕头发,她看着窗外的景,晨光柔和了她的面孔,此刻,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池无言换了一身青色的衣袍,头发用一根青色的丝带挽住,头上戴了一顶斗笠,遮住面容,出了飞舟,池无言又将斗笠往下压了压。

楚池安静待在楚衣衣怀中,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动,观察着周围的景色。

只一盏茶的时间,三人走到了芜城。

城墙巍峨雄壮,一眼望不到尽头,门前驻守着两位长老,进芜城者,需交一块上品灵石,这入城费用是修仙界中最贵的了,但无人敢质疑。

只因芜城是修仙界中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敢在芜城中杀人造事,可以称得上一句修仙界中的世外桃源。

芜城也是修仙界中,唯一一个凡人可以和修士和平共处的地方,在这里甚至可以看见魔修、还有妖修,大家共处一城,没有任何争斗,也算是修仙界一大奇景了。

排队的队伍很快到了池无言等人,池无言拿出三块上品灵石交给守城的长老。

三人进了城池。

因看不出池无言,楚衣衣两人的修为,守城长老有心交好,还提醒了两人一句:“这几日城主在城池中,巡查会比以往更为仔细,道友一定要熟知芜城的戒规,不可犯了规矩。”

池无言:“多谢长老提醒,在下定会遵守芜城的规矩。”

进入城池,竟能看到凡人在街道两边摆摊,也有修士摆摊,用物易物,城内气氛轻松明快,一片祥和。

池无言打量城中景色,一路向前走。

“你听说过了没有,这几天天机阁的人要来这里,要找我们城主谈一桩交易。”

听见这句话,池无言放慢了脚步。

四名修士坐在一起交谈,他们没有用隔音术,并不担心别人偷听,这也不是什么秘辛,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这是为了什么事?”另一人问道,他在芜城待了数日,在外没有亲友,消息不甚灵通。

“还能为了什么事情,还不是为了那池家幼子的消息,拿修士造仙梯,我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几分可信,只不过天机阁积威已久,谁敢质疑天机阁的决断。”男人懒散道。

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仙梯断了,说不定是天意不允许我们飞升,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

池无言扫了一眼说出这话的修士,容貌清秀,头发松松挽着,不像修士,倒像是一名风流倜傥的书生。

旁边还有一张空余的桌子,池无言走过去坐下,殷勤的小二连忙跑上前,池无言随手在桌子上扔下了一块中品灵石。

“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我倒是听说池家偷藏了一件仙器,这仙器正好是补仙梯不可或缺的材料,结果池家想要独吞仙器,不肯交出,最后惨遭灭门。”

“而这仙器落到了池家幼子池安身上,已经成了他的本命法器,仙器只择一主,这池安不就成了修补仙梯的材料。”

另一个人语速迟缓,说话条例分析,引得其他人频频点头。

“怪不得如此,那么这池家灭亡也是罪有应得。”又有一人道。

形似书生的修士摇摇头道:“无妄之灾啊,无妄之灾啊。”

听到这里,池无言知道再得不到什么消息,随起身离开。

两人刚起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池无言眉头微皱,怎么又在这里碰上他们了。

“老板,来四杯金不换。”

沉稳低沉的嗓音,还有叽叽喳喳欢快的女声,正是江空,李苗苗等人,三人正准备去往别处,却临时接到宗门命令,让他们三人来一趟芜城,宗门命令不可违抗。

且他们三人就在栖霞,距离芜城没有多远距离,天亮三人就用了师尊给的传送符,赶了过来。

只不过李苗苗修为最低,没有适应传送符中的灵气流动,导致头晕反胃,三人休整了一会才进芜城。

池无言加快了脚步,眸色晦暗,这芜城说不上又有什么机缘,他要提前一步,在江空之前拿走这份机缘。

还没走远,池无言又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江道友。”

楚衣衣眼睛上翻,池无言不用转身,也知道来者是谁了,之前在遗址中遇见的和尚无念,还好两人从遗址出来后再没有见面,现在他的容貌和形体与遗址中相差甚大。

池无言不怕被认出来。

青色的衣摆大幅度摆着,池无言步子越来越快,将四个人都甩在身后,无念目光在池无言身上停留一会,并没有看出什么,于是移开了目光。

池弦月站在最高的塔上,俯视城中景象,他依旧穿着那身衣服,没做任何改变,脖中挂着银色的长命锁,衣摆随着风飘荡,他的双腿已经消失了,化成了虚无。

长命锁不如之前那么明亮,增添了几分暗淡,这本来就是保护他的东西,现在他快要消失了,这锁也就失去了作用。

池弦月本就是被抽出的一丝执念,能撑到今天已经是一个奇迹,更别说他还做了那么多条计划。

池无言走到城中,似心有所感应一般,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走到某一偏僻接到时,池无言看见了众多用宝器改了容貌的人,大家都顺着同一个方向走,前边是一个小道,里面夹杂着魔气。

池无言停下了脚步:“这是什么?”

第75章 第 75 章 相遇

厕所里嬉笑声响起, 还有其他人,展鹤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个词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哟, 看不出来啊,我们的学神也会发怒啊”

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平时在老师面前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可真会装”

“楚文林, 听说你是同性恋, 是不是真的啊!”

王洋恶意的盯着楚文林看,他不爽楚文林很久了, 仗着学习好,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次惹到了南哥, 活该遭罪。

“噫——txl好恶心哦”有个男生怪叫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楚文林, 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

展鹤准备掀帘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同——同性恋,展鹤怔怔站在原地,受到了冲击,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楚文林攥紧拳头,冷眼看着眼前的几人,目光仿佛浸了冰的寒剑, 刺的王洋等人心生退意。

楚文林冷冰冰的开口道:“请让一下, 谢谢。”

王洋心里的火猛地翻起, 眼神沉了下来,一个恶心的txl而已, 凭什么这样跟他说话。

楚文林轻视的目光,让王洋心里更是痛恨,在那样的眼神下, 自己心中阴暗的想法好像无所遁形。

王洋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几人,中隐隐有威胁之意:“南哥吩咐的事大家没有忘吧?”

几个人顿时上前,拳头摩挲,向着楚文林逼近。

听到里面打斗的声音,展鹤瞬间回过神,转身就跑,准备去叫老师,就他这小身板,上去就是送人头。

温子良坐在椅子上,手指轻巧桌面,眉眼低敛,某个人到现在还没有来他这里报道。

从来没有学生这么不听他的话,温子良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尖。

展鹤风风火火的冲进办公室,气喘吁吁的跑到班主任面前,声音断断续续道:“老——老师,旧——旧男老师厕所里,有人打架。”

展鹤所在班的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闻言立即前往。

一个矮胖的中年老男人也跟着走,走在最前面,脸色阴沉。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学生,展鹤没有注意,望着老班离去的身影,展鹤心想,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上个厕所怎么这么难,展鹤轻叹了口气,回到教室拿着物理卷子,去找物理老师。

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支红钢笔,正在批改作业,展鹤拿着物理试卷默默走到办公桌前,小声叫道:“温老师。”

少年声音软绵,温子良收起钢笔,移开作业,从展鹤手中接过物理试卷放在桌子正中。

寥寥几眼,少年手指细白,捏着物理试卷,显得手洁白无瑕,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温子良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展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立在温子良身侧,俯身看着物理卷子。

虽然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但温子良断定这是一双很精致的手,强压下心中骤然升起的欲望,温子良耐心的给展鹤讲解。

“看题目,撤去拉力后,滑块恰好不能从斜面顶端滑出”

少年站的太近,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温子良隐隐有点不自在。

“这句话的含义就是,滑块恰好不能从斜面顶端滑出的时刻即“滑块滑到最顶端时速度为零”

那双手,想让人舔舐,一条一条,一寸一寸,不放过每条纹理。

“所以,滑块是从低端先加速到最大速度16m/s后,再减速到零”

展鹤听得一脸认真,时不时点头,嗯一声,附和着。

其实内心,我是谁?我在那里?我在干什么?

“听懂了吗?”

“嗯”展鹤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直播间的众人迷迷糊糊。

【怎么回事,就给我看这个!这个!】

【我敢断定,弟弟肯定没有听懂】

【我们这是惊悚直播吧!?】

【是的,楼上,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们这是惊悚直播!】

【hhhhhh,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温老师”矮胖的男人站在办公桌前,旁边还站着几个少年,脸上都挂了点伤。

温子良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悦,抬头扫了几眼那几个少年,起身疑惑道:“吴主任,这是?”

展鹤稍稍退后,是那个男厕所里的人,其中一个男生,眉眼冷峻,背挺得笔直,身高大约一米八一上,展鹤心中有点羡慕,他也想长这么高。

矮胖男人冷哼一声:“温老师,你的学生在厕所里打架,违反校纪。”

温子良看着那几个学生,表情严肃:“是这样吗?”

“不管怎么样,都打了架,违反校纪,我看都给个处分就算了”

矮胖男人摆摆手,不厌烦的说道。

王洋犹如坠入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瞳孔放大,心中慌乱不已,怎么办!?怎么办!?

他绝对不能背负这个处分,他绝不能背负这个处分,他不能把自己的人生赔上。

“主任,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楚文林可是年纪第一,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会打架呢!”旁边的女老师开口道。

展鹤闻言,脸上露出惊叹的神情,年级第一啊,好厉害,身为学渣的他,还是很佩服那些学习好的人。

又看了下那个矮胖的男人,原来是主任,奇怪,他怎么不认识,以前也没有见过。

矮胖的男人低头沉思了下,开口道:“那就除那个楚文林,其他人都给一个处分。”

楚文林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过,今年高考的好苗子,三中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高考状元了!

温子良微微皱眉:“主任,现在已经是高三阶段了,处分—”

“他们也知道这是高三了,竟然还敢违反规章制度,我看,给个处分就很合适”

主任眉毛一横,又接着说道:“等月考成绩出来,在奖励大会上,这几个人就在全校师生面前检讨。”

王洋脸色惨白,但他没有办法,南卓一个富家子弟,不会参加高考,到时候直接出国留学。

就算他说是南卓指引他这么做的,老师们还是会偏袒南卓,而且得罪南卓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王洋低着头眼神凶狠,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告了密,他绝不会放过这个人。

这事就这样定下了,主任走后,展鹤也就回到了教室准备上自习。

高三的学习非常紧张,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放着成山的资料,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大大小小的考试就让人喘不过气来,学校三周放一天假,每天晚上十一点下自习,早上六点四十到校。

展鹤严重睡眠不足。

课桌里面有一袋牛奶,展鹤打算下午不去吃饭了,补补觉。

另一边,温子良给几个学生做完思想工作,就向后靠在了椅子上,脑海中那双手的样子怎么也挥散不去。

再加上办公室里几个老师的抱怨声,让他感到有些烦躁,一个女老师请了产假,老师们要重新排课,高三阶段又忙,少不了几句抱怨。

温子良思索着,也许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变态,职业道德他还是有的。

他虽然是一个重度恋手癖,但不至于对自己的学生的手产生什么想法。

刚才给学生讲题时,脑海中的那些想法,已经让他感到很是羞愧,同时对自己的学生感到很抱歉。

自习时间,教室里非常安静,前后门大开,方便让老师巡查,可这就苦了靠近门的同学,厕所的异味十分令人销魂。

展鹤微微低着头,桌上摊开一本练习题,头靠在手上,手里握着一支笔,双眼紧闭,已与周公下棋。

任谁看见这一幕,都不得称赞展鹤的偷睡技巧,巡查的老师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也愣是没有发现展鹤。

站在门口一看,只是觉得这个学生在思考问题,心里还非常欣慰。

直播间的众人已经麻了,从刚开始的张口闭嘴的死字,赌主播几个小时必死,到现在直播间里的岁月静好,画风变得异常之快。

甚至连思想都已经上升了一个高度,弹幕内容异常和谐,都开始谈论教育问题。

【看到主播这个样子,我也回想起了我的高三生活,当初真是没日没夜的学啊,每天睡眠不够六个小时,分数决定一切】

【当初我们那一届,还有一个姑娘承受不住学习的压力,跳了楼。自此,学校取消了星期天早上的自习】

【高考并不能决定一切,分数也不能成为衡量学生的唯一标准】

【楼上说的对,芬兰,教育中的楷模】

……

林想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熟练的点开APP,翻到新人区,随便点了一个直播间进去。

入眼的就是一个少年的睡容,穿着校服,在教室里,长又浓密的睫毛,白皙的皮肤,柔软的头发,看着令人赏心悦目。

林想打开弹幕,霎时沉默,弹幕内容能量之正,一时让她以为进错了直播间,不是在看惊悚直播,而是在看一个针对中国教育问题的探讨会。

惊悚直播从全球招引主播,APP内,语言全通。

看着五光十色的弹幕。

林想:确认过眼神,都是种花家的人。

直播间内气氛良好,林想随手点了个追更。

音乐响起,展鹤茫然的睁开眼睛,“同学们,下课了,一天的学习生活已经结束……”

甜美的女声继续说着,展鹤清醒了几分,下课了。

“陆熙去吃饭吗?”一个皮肤较黑的少年说道,几个少年站在门口,都是展鹤同寝室里的人。

展鹤回道:“不去了”

“那我给你带份煎饼果子”

“好”

……

展鹤收起书桌上的习题,整理好书本,拿出牛奶正准备喝时,看见右前方的那个女生正在桌上趴着睡觉,头发倾斜而下,溢在桌子上,也遮住了脸庞。

展鹤手顿了顿,起身把牛奶放在女生桌上,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哇,弟弟好可爱】

【这个副本怎么回事,到现在为止,很正常的样子,这很少见啊】

【回楼上,应该是时间还没到吧!】

【希望这个新人可以通过考验】

到了高三阶段,教室里的桌子都拉开,为了方便考试。

教室空间大,只有四十三个学生,桌子拉开后还算宽敞,又加上展鹤很瘦,从桌子空隙间穿过去轻而易举。

红色的夕阳犹如在天边绽放的一朵红牡丹,美得惊心动魄。

楚文林看着眼前的少年,诚恳的说道:“谢谢。”

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墨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展鹤,耳朵尖微微染红。

“没事,上午的事我也没帮多大的忙”展鹤笑道:“你身上的伤处理了吗?”

楚文林:“处理了。”

王洋躲在楼道拐口处,神色愤恨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办公室里恰好有一个他认识的哥们,将告状的人告诉了他。

南卓手上拿着一支烟,看着前面的两个人,神色慵懒。

夕阳照射在两个人的身上,温柔了楚文林的面庞,整个画面看着很是温暖。

南卓目光淡淡的打量着展鹤,白皙的皮肤,纤细的腰身,笑起来,脸上有对小小的酒窝。

南卓简短的评价道,长得跟个女人似的。

看着楚文林稍微温柔的眉眼,南卓就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恶意,心思来回转了一遍,心中约莫有了个主意,不禁勾起嘴角,又吸了口烟,吞云吐雾。

王洋见状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又立即兴奋起来,他知道,楚文林要倒霉了,随又恶毒的盯着展鹤看。

展鹤只觉得毛发竖起,感觉到身上的视线,向周围扫了一圈也没见什么人,可能是错觉吧。

看着楚文林疑惑的样子,展鹤解释完,两人加了个微信,就分别了。

展鹤原打算去楼下转转,现在也没了这心思,回到教室,取出书,展鹤注意到,前排那个睡觉的女生不见了,桌上的牛奶也不见了,应该是喝了吧,展鹤心想,这事没有在展鹤心中泛起波澜。

展鹤所在班级在博学楼二楼,一楼位置好,重点班就在一楼。

虽然只在二楼,但课间十分钟展鹤也懒得下去,预备铃提前两分钟响,有时老师又会拖堂,课间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田过将煎饼果子递给展鹤,展鹤道了声谢谢,把钱还给皮肤较黑的少年。

自习时间,学生会的人走了进来。

“现在是卫生检查时间,请各位同学把手放在桌子上”

温子良站在门口,眼神扫了一下展鹤,前面有人挡着看着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小小少年衣服领口有没有系好。

展鹤把手放在桌子上,心里庆幸昨天剪了指甲。

少年十指纤如笋,指甲圆润,每个指甲上都有漂亮的月牙。

卫生检查的流程很快,只有个别同学指甲过长,或头发不合格被记下,其他都通过了检查。

温子良心中满意。

在自习上,展鹤继续摸鱼,除了语文和英语,其他科目的作业,选择题还可以填个ABCD,大题就只能写个解,顶多在列个公式,剩下的就无能为力。

熬过漫长的时间,终于快下自习了。

提前几分钟展鹤就收拾好了东西,坐等下课铃响起。

在许多背着书包或抱着书的悻悻学子的身影中,两手空空的展鹤十分醒目,与展鹤同一个寝室中的男生们,多少也都带了些书。

焦超一手搭在展鹤的身上,调笑道:“陆熙,你这几天飘了,晚上连本书都不带,作业这么快就写完了。”

展鹤解释道:“没有,作业我都是直接抄的答案。”

焦超一脸不信,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假期里偷学了,看来这次月考你要暴露了。”

另外几人也跟着调笑:“熙哥,这次考试就靠你了。”

展鹤有些郁闷,他是实话实说啊,可惜没有人相信,展鹤总有一种预感,这次月考,年级倒数第一自己是包揽了。

回到宿舍,其他人开始学习,展鹤洗漱完毕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躺平。

展鹤处在下铺,离门口较远,十一点二十会熄灯,在高三阶段,每个住宿生都会备有两个台灯,展鹤自然也有,但是他从未用过。

到了高三阶段,大部分学生都更加用功地学习,白天,教室里的插座上,都插满了台灯,但是展鹤从未插过,依旧我行我素。

不在课堂上睡觉,已是他最后的坚持。

头刚挨到枕头,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展鹤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已是坠入梦乡。

十一点二十,全宿舍的灯熄灭了,校园里,黑暗,寂静,只剩宿舍楼窗口上,透出微弱的光。

宿舍楼的灯熄灭了,焦超等人照着台灯,在书桌前苦学,某个人躺在床上睡的平稳。

其他人也很想睡觉,但作业没有做完,而且周四就是月考,这是高三阶段的第一次模拟考试,重要性不言而喻。

每每看着展鹤回到宿舍就睡,而他们还苦逼的写着作业,几人心中就更是酸涩。

“啊啊!我不行了。”四眼仔扔下中性笔,神色癫狂的抓了抓头发。

另外几人被吓了一跳,“老三你干什么?”

四眼仔瘫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说了一句:“物理啊物理,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其他人露出了然的神情。

到了高三,学校给他们换了一个物理老师,新的物理老师是重点班的班主任,今天给他们布置的题,是物理老师自己出的。

没有答案,手机上也搜不见,几人对一对答案,答案都不一样。

“咚咚”门被人敲了两下,几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门又被敲了两下。

焦超反应过来,忙去开门,应该是查寝的老师。

拉开门,焦超惊讶的叫道:“温老师!”

温子良一身灰色的西装,眼神锐利,镜片上划过一道光,温子良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进来。

走到书桌前,温子良低头看去,正在写物理作业的人心中哀嚎一声。

完了完了,死期已到。

温子良凑近里看,四眼仔大气不敢出,温子良一眼望去,选择题没有对几道。

刚要转身走,就看见了展鹤,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胸膛起伏平稳。

其他人没有出声,只是默默为展鹤祈祷。

所幸,温子良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就走了,他已经决定为展鹤补课,提高他的物理成绩。

今日查寝,更是加强了温子良的想法。

可怜的展鹤,从明天开始,就会感受到物理老师的疯狂提问,还有物理老师爱的辅导。

……

S市的一个酒吧。

昏暗的灯光,动感强烈的音乐,放大了人心中的欲望,酒吧内灯光绚丽,年轻的男男女女跟着音乐尽情的摇摆着身子,放纵着。

调酒师动作优雅的调配着一杯五彩的鸡尾酒,递给桌前的客人。

在一间包厢里,南卓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酒。

一个戴着眼镜,相貌斯文的年轻人走了过去:“听说你们家要把那个私生子接回去,是吗?”

南卓抬起头,看了薛成文两眼,开口道:“这种鬼话,你也信。”

南卓放下酒杯;“一个私生子而已,还是个恶心的TXL.,老头子把他接回去干什么。”

薛成文笑了下,一双狐狸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他并不这么觉得……

包厢内欢笑声一阵接着一阵,南卓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玩,黄毛一手揽着一个姑娘,手不安分的开始在姑娘身上有走。

看着这样的画面,南卓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女销售妆容精致,面对黄毛的手,脸上依旧带着完美的笑容。

南卓想到,楚文林的眼光还是极好的,那少年身上就很干净,眼睛清澈。

南卓向后一靠,手指夹着烟,包厢内灯光昏暗,遮掩了南卓的神情,模糊不清。

校园凌晨一点,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展鹤在床上睡得很沉。

宿舍内只有展鹤一人,老旧的床板,坑坑洼洼的墙壁,泛黄的墙纸,墙角上挂着丝丝缕缕的蛛丝,月光从窗口洒入,照亮这灰败的景象。

“砰”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的巨大响声。

在这寂静的夜晚是这样的清晰。

在这样大的声音下,展鹤也只是翻了个身,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睡得很沉。

直播间的众人都汇聚凝神的看着。

【弟弟这睡眠质量真是太好了,这么大的声音都不醒,慕了慕了】

【在直播间,已是看过诸多恐怖画面的我,此刻竟然有那么一丢丢害怕】

【楼上莫怕,不过,这好像是个女生,身上还穿着校服】

【信女愿吃三年素,保佑弟弟通关】

【崽崽已经待了三天了,还没有恢复记忆,不恢复记忆就不能触发任务,怎么通关啊,忧心】

【弟弟竟然有妈粉!!!不过楼上也不必如此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黑夜寂静,月亮在云朵后面若隐若现。

过了片刻,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地上的黑影渐渐爬了起来,动作僵硬,一步一步,走进了男生宿舍楼。

展鹤并不知晓此刻发生的事情。

“咚、咚、咚、咚”门被人很有节奏感的敲了四声。

一分钟过去,展鹤睡得香甜,敲门声并没有打扰他的美梦。

门外的生物沉默了几分钟,又敲了四声。

“陆熙,上课要迟到了,快开门”说话人语气急促,并伴着啪啪作响的拍门声,这声音赫然是焦超的。

“唔—”展鹤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起,翻了个身,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敲门声不断。

“陆熙,陆熙快开门,我作业忘记带了,要上课了,快迟到了”

见迟迟没有动静,门外的生物站了片刻,转身离开,她手脚不正常的翻折,走路扭曲,被血浸染的头发,搭在后肩。

在这破旧的宿舍,展鹤安详的睡着。

第二天早课,展鹤睡眼惺忪,强撑着盯着黑板。

“叮铃铃”刺耳的下课铃声响起。

展鹤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起床后,总感觉浑身酸痛,不是很舒服。

焦超一脸新奇的看着展鹤,问道:“怎么这么困,昨天你可是回去就睡了。”

展鹤回答道:“梦见你和四眼仔嚷着让我开门,门咚咚的响,很吵。”

说着脸埋进宽大的校服衣袖中,假寐。

焦超一脸莫名其妙,回到了座位上。

现在虽是夏天,但早晚却有些凉意,温差很大,尤其是中午,气温很高。

下节课正是物理,课代表分发作业。

临近上课,展鹤才抬起头,拿出书本,用手随意的捋了捋头发,翻开作业本,几个鲜红的大叉,最后还有一行批语,字体有些绕,展鹤艰难的只认出了两个字。

作业的几个物理大题,还是在早餐时间,展鹤借鉴四眼仔的作业写下的,虽然错误比较多,但作业总算是完成了。

温子良站在讲台上,讲解昨天的作业。

展鹤心不在焉的听着。

“陆熙,你说一下下一题你的思路”温子良站在讲台上,手指扶了下眼镜,目光直直看着展鹤。

展鹤瞬间回神,站起身,看着作业本,没有说话。

展鹤双眼紧紧闭住,他越不去想刚才的那个画面,那张笑脸就死命往他脑海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