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三夫人救场
冯慕凝是故意提上官元的,一提起上官元,刘氏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她们母女一辈子的耻辱。
刘氏破口大骂,“你提那个上官家的畜生干什么,他本来可是你的未来相公,肯定是你使了什么阴谋手段他才会出现在我女儿的院子里!”
“上官家的畜生”这个词一出来,冯慕凝唇角边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笑。
此刻,那几道黑影已经彻底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家的是畜生,你家的就是高级货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宣扬宣扬,大半夜的你女儿不关门,不就是等着浪荡男子进屋和她私会的吗!”爽利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是上官栖霞来了,冯慕凝正是瞧见了上官栖霞,这才刺激刘氏说了这话。
落霞院和静心阁还算近,先把上官栖霞招来也比较能救救急。
这话一出,冯昀受不了了,冯若萦可是他最宝贝的女儿,“栖霞别说话不知轻重!”
上官栖霞这才稍稍收敛,“要不是某人先说我上官家,我也不会针锋相对!”
看气氛太僵硬,冯瑟脸上露出个笑来,出声化解尴尬,“这不是来给大嫂请安的,别说这些了。”
这个时候来请安,刘氏心里产生怀疑。
听到冯瑟这么一说,上官栖霞也来了劲,“你们都是来给大嫂请安的吗?”她假装不明真相问了句。
刘氏鼻子里发出冷嘲,“请什么安,是来抓人的!”
“抓人?”上官栖霞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是府里进了贼吗,大嫂,贼是不是在你这里?”
刘氏被上官栖霞的装傻充愣彻底惹怒了,“府里的事你别说你不知道?”揣着明白当糊涂,上官栖霞装得真像。
其实乌玛来找她的时候,只是说公主想见见上官栖霞他们一家子,没说别的,冯慕凝的事情还是路上听见的,那时候冯瑟就觉得不好,可是上官栖霞就是不肯回去,偏要往热闹堆里跑。
冯瑟摸摸脑袋,拉拉上官栖霞的衣袖,“这也是二哥二嫂的家务事,我们管不得。”
话是这么说,不过能往刘氏心里头添堵的事情,上官栖霞干的特别乐意,“我们可是一家人,你胡乱说什么呢,二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冯昀勉强的默认,三弟一家子突然莫名其妙的跑回来他也十分为难,要不是这位三弟向来安分守己,小时候的情分还在,他早就想着法子把他们赶出去了。
听见冯昀认同了,上官栖霞又继续说道:“那么这样说来,慕凝的事我也能管一管了,毕竟我也算是个长辈。”
她就是为了接这茬,“其实慕凝也没犯什么大事,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弱女子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说堂堂安定公府虐待小姐,这个罪名到时候落到的可是二哥的头上的,哦,对了慕凝不是二嫂亲生的,难保不会有人说你这个做后娘的为难孤女。”
“上官栖霞你说话小心些,我可是府里的正妻!”说她是后娘,那不就是降了她的身份!
“哦,你看看我就是管不住我这张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慕凝的亲娘,要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苛责了慕凝,肯定会落人口舌的,这不得不偿失吗,我可是问过下人了,若萦伤的也不算太重,又没死,何必要对慕凝下重手,三十板子啊,想想就恐怖。”说完,她还很配合的露出了个惊悚的表情。
上官栖霞动不动就把她女儿死不死的挂在嘴上,着实令人讨厌。
刘氏为了撇清关系,表现的自己很公正,说道:“责罚冯慕凝不是为了我的女儿,是因为崔小姐,冯慕凝与赵小侯爷有染,惹怒了崔小姐,老爷这才惩罚了她。”
“有证据吗?”上官栖霞接下来问道。
刘氏说不出来,憋了半天,“是崔小姐亲口说的,难不成崔小姐还是诬赖了她!”
“一定是崔小姐看错了,凭人家的一句话断定自家小姐丑事成立,大夫人还真是公正严明啊,那么这样说来,怎么当初我那若萦侄女和野男人有染,还有我絮儿当人证,你就给草草了事了,不该也给若萦侄女三十大板吗!”
那件事,上官栖霞可是一直记着呢,逮找时间就说出来,膈应膈应刘氏也挺好。
嘴架吵的没完没了,白无双都头疼了,“好了,慕凝都和我说了,不是还有什么比赛吗?等结果出来了再惩罚也不迟。”
只要冯慕凝赢了,崔小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外一冯慕凝输了呢,白无双双眉紧锁开始担忧起来。
冯慕凝抚上白无双的手,“没事的,放心。”
她双眸熠熠,眼里满是自信,白无双也信了,反握住冯慕凝的手给她力量。
“不好了,不好了!”门外传来一阵丫鬟的喊叫。
冲进来的是芸姨娘身边的人,冯昀一看一下子急了,“怎么了,你说清楚,芸姨娘怎么了?”
丫鬟一副为难的模样,忽然跪下了,“老爷你快去看看芸姨娘吧,她肚子疼,奴婢…奴婢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在床上打滚呢。”
痛到打滚,这实在是太严重了。
冯昀着急的问道:“大夫呢,你们叫大夫了吗?”
丫鬟往刘氏那边看了一眼,低下了头,“孙大夫在给大小姐诊治,我去影月院然后…然后被赶了出来。”
冯昀抬头死盯了刘氏一眼,有些事他也是知道的,在冯若萦的身边刘氏安排了几个十分不好说话的妈妈丫鬟,生怕冯若萦受了欺负,可是他们也不能不知轻重的伤害他的妾侍。
“跟他们说,是我说的,先给芸姨娘看病,大小姐的先歇着。”事情有轻重缓急,冯若萦哪点小伤冯昀心里有数,晚点也无妨,芸姨娘这边可是两条人命啊!
刘氏眸子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冯昀居然为了一个狐媚子,放弃他们的女儿!
“二弟,你快去看看,莫不要出事情,这可是冯家的骨肉啊!”白无双紧张的脸上紧绷,双唇都有些发抖。
冯昀点点头,走了。
芸姨娘的丫鬟来得正是时候,正好用来转移冯昀的视线,等冯昀走后,上官栖霞他们给白无双请了安,也走了。
乌玛这才从屋外头进来,“三小姐,芸姨娘还真是好心肠。”
冯慕凝笑了笑,希望好人能长命吧,还有她的孩子也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芸姨娘是骗人的?”白无双惊讶的看向这两人。
冯慕凝这才说出实情,“让大伯母多虑了,是我请芸姨娘帮个小忙而已,她没事的。”
先找上官栖霞来救场,随后再拖延时间制造芸姨娘肚子疼的假象,这样才能顺利的请走冯昀。
“你啊,真是吓死我了。”白无双松了口气,“以后有什么,可要和我说。”
冯慕凝点点头,扑到白无双的怀里,“那是当然,这不时间来不及了吗,我才只告诉给了乌玛听。”
“比赛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冯慕凝眨巴眨巴大眼珠子,“都说了大伯母你放心吧。”她只是比较好奇,崔华裳会请来谁做公证人。
回到枫色院后,冯慕凝呆在院子里拿着翠玉骨笛发呆,忽然叫来了秋娘和小叶,“你们知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涂上去不容易掉色,但是又能轻易的洗掉的?”
两个丫鬟想了想,秋娘说道:“有一种叫“凡斯”的东西,是西凉的产物,黑色的可以涂在脸上很久不褪色,只要用“穆林”就能轻易的洗去它。”
冯慕凝不禁继续问:“哪里的有的卖?”
“京城里头有个叫做“筑梦阁”的地方,里头有好多稀奇玩意,三小姐你要吗,我可以买过来,不过价格不便宜要上百两银子一克。”
“没事,给我找来吧。”她走向梳妆台,从里头挑了几个贵重首饰给秋娘,“把它们当了,应该够。”
秋娘接过那些首饰,心里有些唏嘘,别人家的小姐动不动就能拿出上百上千的银子,而她家小姐只能靠卖首饰筹钱。
“记得再买些宣纸蜜蜡来。”
她还是怕那些东西会毁坏骨笛,外头再包上一层宣纸应该可以了吧。
中秋宴上,她曾经拿出过这只骨笛,崔华裳不在,也就是说,明天是她第一次见这东西,不过另一个公证人就不一定了,为了保护翠玉骨笛的秘密,她必须给这只笛子进行伪装。
到了日暮时分,秋娘回来了,手里拿着冯慕凝需要的东西。
冯慕凝接过开始捣弄起来,贴贴黏黏涂涂弄得不亦乐乎,做好后等表面的颜色干了些便用嘴凑到笛孔处试试音,和之前的一样,没什么影响,这才满意的把东西收了起来。
第二日,带上秋娘和小叶去了寻芳院。
寻芳院有一处叫做寻芳台的地方,种了许多树,鸟也多,这处前世里冯慕凝也来过,还攀爬过,她甚至知道哪些树上的鸟巢比较多。
今日的寻芳院像是被人包场了,没有人烟,再走近去些,冯慕凝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帐篷,帐篷门口站着两个人。
第92章 野凤
一个红衣女子还有一个紫衣男子。
红衣的必然是崔华裳,不过那位紫衣的到底是谁,冯慕凝还是很好奇的,不免走进详细细的看看。
不料,就是这一眼,让她再次看见了这辈子最恨的人。
与前世的记忆不同的是,此刻皇天凛瘦削的下巴谦虚的低下,乌长的发顺顺的披下,整个人都给人一种谦卑的虚伪感。
冯慕凝不由想起了赵君尧和她说的话,这位崔华裳本来是看中的皇天凛,无奈皇帝指婚才和赵君尧凑到了一起,那么崔华裳今日所做的会不会另有目的呢?
“冯三小姐来啦?”此刻,崔华裳的脸上完全没有昨日跑上门兴师问罪的愤怒,反而是温声温气的,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冯慕凝点点头,“崔小姐,这位就是你请来的评判人?”
提到皇天凛,崔华裳脸上一红,点点头,“对的,就是他,桑梓国的二皇子。”
和前世一样,桑梓国除了赵君尧和皇天隐之外,就这个皇天凛长的最好看,吸引的女子自然也多些,不过权贵女子一般更注重身份,所以当她们知道皇天凛只是个母不详,父不爱的皇子的时候,都是会惋惜一番,随后断了对他的念想。
可是这位崔小姐除外,许是军营里头呆多了,身上没有京都女子的矫情造作,反而洒脱放荡,除了刁蛮脾气外,其他的都挺好。
就这么个好女子落入了皇天凛的手里,冯慕凝为她默哀。
她随意的对着皇天凛行了个礼,往四周瞟了一眼,问了句,“崔小姐,你的下人呢?”
崔华裳一副说不出来的模样,双手绞着衣服下摆,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女子的娇羞,“她们说这里头蛮好的,就去玩了。”
一听就是谎言,冯慕凝也不戳破,“崔小姐,我们是在芳华台比试吗?”
崔华裳点点头,神秘的一笑,“弄下鸟算什么本事,我们就来比比谁能先弄下野凤。”
野凤是桑梓国独有的珍贵五种,和传说中的凤凰长得极像,却不是凤凰而是鸟的一种,飞得快,但是路感极差,很容易头撞树把自己给撞晕过去。
冯慕凝惊奇的问道:“崔小姐你有?”
崔华裳摇摇头,对着皇天凛说道:“是二皇子有,他曾经跟随四皇子上过战场,偶然间在边境捕获的,你要不要看看?”脸上有甜蜜的笑意。
冯慕凝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夸了句,“二皇子还真能干啊,不知是靠什么才捕获了飞的如此快的野凤?”
皇天凛笑了笑说道:“不过是手下给力,网撒的好。”
“二皇子很能干的,手下也能干。”崔华裳眼里是满满的崇拜,皇天凛低头腼腆的一笑,可是唇角的算计却落入了冯慕凝的眼中。
这个男人无利不起早,看来崔华裳快变成他的囊中之物了。
“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冯慕凝开口,她不想看皇天凛对崔华裳你侬我侬的虚伪。
进了帐子里,冯慕凝看到了关在笼子里的野凤,彩色的尾翼,小小的头尖尖的喙,笨拙的低着头,病恹恹的样子,头上还有一块红印。
冯慕凝口中发出嗤笑,皇天凛还真是不要脸,这样的都说是抓的,明明是从天而掉的一块肥肉。
她假装不明白的样子,走近看了看野凤,指了指它的头,“你说它的额上为么红红的?”
崔华裳一开始没注意,冯慕凝这么一说,她也凑过去看了看,的确野凤的头上红红的一块,虽说拿毛毛遮了些,仔细看看还能看出来点。
皇天凛明显脸色不好了,用话来遮掩,“大概是抓的时候被铁网割伤了。”
冯慕凝继续不依不饶,“那为什么它的别处没有伤痕?只有额头有?”
崔华裳也跟着奇怪,很快她看着皇天凛越来越差的脸色,也明白了,她心里的大英雄居然说谎,心里不是滋味。
她还是扯扯唇还是露出个笑,“三小姐别管这么多了,说不定是野凤挣脱铁网的时候用头顶,才会这样的。”
崔华裳在维护皇天凛,冯慕凝也看出来了,不再多言。
“你们把野凤搬出来吧,放入寻芳台南面,等开始了,我说放你们就放,烟花为号。”此次崔华裳还带了一个魁梧的汉子,是来搬野凤的。
冯慕凝打量了一下崔华裳的打扮,一身红衣,英姿飒沓,要是在战场还真是个巾帼女子,不过这样的女子大多思想单纯,很容易被人骗。
此刻,崔华裳外出“游玩”的下人也回来了。
他们都是恰好时间的,冯慕凝来了,崔华裳和皇天凛的独处时间也就没了,那么他们也就可以回来了。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弓弩,金色的面,银色的箭锋,散发着凌厉的光。
他把这把弓交给了崔华裳,崔华裳试了试手,很是满意。
弓弩中央装着五个凹槽,也就是说这是一把五发弓,一次能射出五只箭。
崔华裳对着冯慕凝扬了扬自己的家伙,问道:“这是我等会要用的东西,你的呢,亮出来给我看看。”
冯慕凝拍了拍自己的腰淡笑不语。
崔华裳冷哼一声,“小气,我都给你看了,你还不给我看,真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武器不成!”转身就往寻芳台走,不离身后站着的冯慕凝。
冯慕凝低头笑了笑,这位崔小姐还真是可爱啊。
忽然一道低沉的男音从耳后冒出来,“本王是不是得罪过三小姐?”
冯慕凝一愣,眼角瞥过皇天凛的侧脸,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没有,我们不曾相识。”
“可是本王却觉得和三小姐似曾见过?”这话滞住了冯慕凝的脚步,似曾见过?什么时候?
“中秋晚宴,三小姐一曲余音绕梁,在下也很是欣赏。”
冯慕凝松了口气,“是吗,多谢二皇子赏识。”
“三小姐似乎很讨厌本王?”
“王爷多虑了。”连个多余的字都不屑于和皇天凛说,冯慕凝走开了,只留个皇天凛一个背影。
皇天凛看着冯慕凝的背影思量良久,他总觉得这位小姐对他充满了敌意,可是究竟是为何,他总也想不明白。
树林茂密,参天的大树几乎遮住了头顶的蓝天,可这对冯慕凝来说并不算什么,她曾经闭着眼走过这片地方,所以对此也很是熟悉。
崔华裳犯了难,之前她一直跟哥哥驻守边境,寻芳台她只听过,根本就没进来过,要不是冯慕凝提到了鸟,她也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地方。
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阳光透过叶子洒下的零星白圈,在这片地方找鸟,简直就是海底捞月,没可能。
不过她没可能,冯慕凝自然也是没可能的,骄傲地小脸对着冯慕凝,“我数一二三,会叫他们打开笼子,在此之前,我会先借你个东西。”
拍拍手,下人给她牵了匹马过来,是匹红棕色的汗血宝马,鼻腔嘶鸣,嘹亮声穿透天际。
她也很公平的给冯慕凝配了个相同的马,“野凤飞得快,非汗血宝马不能追上,你看你也不可能有宝马,我就先借你一个,用完了可是要还的。”
冯慕凝看着面前打着响鼻的马哭笑不得,“崔小姐,我不需要马。”
“你不需要?”崔华裳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莫非你会轻功不成?”眼里布满了不可思议。
冯慕凝哪会什么轻功,崔华裳还真是个极有想象力的姑娘,“这个不会,不过我有自己的办法。”
崔华裳也不强迫冯慕凝,独自骑上了马只是说了句,“要是你输了可别说我欺负你!”
试了下马,崔华裳开口道:“放鸟!”
身边的下人拉开烟花筒子只听“砰”的一声,烟花在头顶炸开。
远处的人看到光点打开了笼子,放出了野凤,只听“扑楞”一声,野凤窜进了林子,其实冯慕凝还想问问要是野凤自己撞晕了算谁的,不过看崔华裳势在必得的模样,恐怕是不会考虑这么问题的。
看方向,野凤是往西南处飞去了,它的速度快,要在它飞出这片林子前找到它。
没走进步眼尖冯慕凝发现了,在林子周围围了道高达百米的铁丝网防止野凤逃走,看来崔华裳是早做准备了,野凤喜欢一个劲的闷头往一个地方飞,去铁丝网那边守株待兔比在林子里乱窜的强。
时不我待,冯慕凝举起骨笛,吹奏出悠扬曲调,一边往西南方向走去,没想到竟然碰上了皇天凛。
冯慕凝顾不得皇天凛的存在,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用笛音诱导野凤。
丝丝袅袅,揪动心弦,就连皇天凛都不自主的跟着冯慕凝走着。
没多久,天空中出现一声悲鸣,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似乎要砸到冯慕凝的头上。
皇天凛猛地伸手一捞,把她捞入怀里随后转身足尖骤点,掠出三尺。
似曾相识的温度,似曾相识的怀抱,可是冯慕凝偏偏觉得好冷,推开皇天凛,她连句谢谢都没说,皇天凛脸上明显浮现不悦,“我可是救了你,安定公府的小姐都如你这般没礼貌吗?”
第93章 赵君尧有疾
冯慕凝笑了笑,“二皇子说笑了,很明显在你的眼里我大姐可比我有礼貌多了。”
皇天凛一震,为什么他的心思这个女人会知道,突然他紧紧抓住冯慕凝的手腕,语气狠戾,“你是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吗,前世的行为,中秋宴的眼神,她都看出来了,由始至终皇天凛喜欢的都是冯若萦,而不是她冯慕凝。
忽然,冯慕凝起了坏心思,“你说要是有一天,你喜欢的人他选了别的男子,没有选你,你会不会去抢亲?”她莫名来了句,试探试探皇天凛。
皇天凛双唇紧抿,弯出一个薄凉的弧度,“我喜欢的自会自己去争取。”就是用卑劣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后半句他没说,可是冯慕凝却从他的神情中看出来了。
还是和前世一样,皇天凛就着这样的一个人。
两人分开后,往地上瞧了瞧,那道从天而降的庞大黑影居然是野凤,它身上中了一只银箭,不过不是在要害,只是在翅膀上,虽然流了血,可是对它也没什么大碍。
冯慕凝蹲下身子,抚摸野凤的皮毛,手指划到了伤口处,撕裂自己的裙摆,为野凤止血。
皇天凛也跟着蹲下来,想伸手帮忙,却被冯慕凝阻止了,他心里怒气一上来,抓着冯慕凝的手不放,冯慕凝自然挣扎,可是力气太小,拗不过皇天凛的。
两相僵持下,林子里冒出了几声,崔华裳来了,她身后还跟着另一个男子——赵君尧。
一身湖蓝,折扇轻摇,唇边的笑永远都带着某种算计的弧度,他怎么来了?
还未等冯慕凝想明白,赵君尧的折扇已经打到了皇天凛的手上,“欺凌弱小,可不是皇室作风。”
皇天凛收了手,“三小姐抱歉。”
虽说他是二皇子,可是却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赵君尧现在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特别是和崔府联了姻,更是各家权贵想要高攀的香饽饽。
“你干嘛,他可是皇子,你居然打他!”崔华裳心疼皇天凛,特意拿起了皇天凛被赵君尧敲打的手看了看,有点红。
皇天凛连连说:“崔小姐不必在意,本王习惯了。”眼里还浮现了落寞之色。
冯慕凝恨不得赏他一巴掌,这个男人还真是会作,这么说不就是故意博取崔华裳的同情吗,很显然崔华裳也上勾了,“什么叫习惯了,以后别人打你你就给我打回来,怕什么!”
赵君尧还很配合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刚才是一时情急,还请二皇子不要介意,要不我可以让二皇子打回来。”
他这话说的暧昧,根本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什么叫一时情急,他急的哪门子急,冯慕凝厉声反驳,“你在胡说什么!”
赵君尧双手一摊,“就是一时情急,我想崔小姐应该能理解,换做慕凝那么抓着二皇子,你也会如我所做。”
这是越描越黑了,冯慕凝闭口不言,盯着赵君尧死死地看。
这人是个脸皮厚的,完全不自觉,反而是崔华裳先开了口,“云烟姐姐说的果然没错,你们两个关系不简单。”
赵君尧还应和的点点头,“崔小姐这话说的不错,其实我和冯三小姐之间除了很纯洁的爱慕关系之外,也没别的。”
这话说出来谁信啊,崔华裳笑笑不语。
他倒是说的坦然,冯慕凝反而不自在了,什么爱慕,谁爱慕谁了。
“小女不曾爱慕过小侯爷。”冯慕凝出声反驳
赵君尧一副伤心模样,“就算本侯单相思好了。”
反倒是崔华裳提出了异议,“我都说了要是这次我输了,赵君尧就是你的了,皇上那边我负责搞定。我崔华裳说出的事情,都说到做到,你们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崔华裳这么一说,赵君尧是心里一高兴,“三小姐,我现在可是你的人了。”他掀唇一笑,那份笑意几乎能融进眼睛里。
冯慕凝低头不说话,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这种事情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来。
不过他说他是她的人的时候,冯慕凝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喜悦的,很快这股喜悦又被她扼杀,这一世,她不愿喜欢任何人,她怕会步前世的后尘,毕竟赵君尧也不是个普通人啊,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淡蓝色的眼睛,那是属于西凉人的。
一群人回了帐子,里面早有下人准备好食物了,冯慕凝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赵君尧也跟过来了,她想让他另外找个地方坐。
可是赵君尧用手指给她看,冯慕凝这才发现,完全就是没有坐的地方,一共四个凳子,一边两个,很明显,另一边已经被皇天凛和崔华裳占领了,所以赵君尧只能凑到她这一边了。
冯慕凝越看越觉得这哪是什么比赛,明明就是相亲大会。
抓住桌上的一个糕点就要往嘴里塞,谁知道还没吃上第二口,赵君尧一只手伸到了她的唇边,为她擦去了糕点屑。
冯慕凝吓得浑身一抖,这个男人居然敢碰她!
只听另一边传来“嘻嘻”的笑声,“小侯爷对你还真好啊。”崔华裳的语气里还有羡慕。
皇天凛明白了崔华裳的意思,宠溺的举起了一块放到崔华裳的嘴边,“崔小姐你尝尝。”
崔华裳嘴角的笑裂得更开了,张口吃了皇天凛凑上去的东西。
忽然,赵君尧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了话,“不知崔小姐会用什么理由退亲呢?”
毕竟这个理由必须要让皇帝都信服,从而不得不退。
崔华裳想了想,眯眼贼贼的对着赵君尧笑了笑,“不知小侯爷介不介意我说你有疾?”
赵君尧吞进去的半个糯米糕像是噎到了,卡在喉咙进不得退不得。
看着赵君尧双眼大张的模样,冯慕凝不厚道的笑了,“怎么,赵小侯爷不说话?”
崔华裳也知道她的话估计吓着赵君尧了,独自吃着东西,不再多言。
皇天凛却说话了,“这个理由皇上应该能接受,不过…”他抬头看了看赵君尧继续说道:“恐怕赵兄以后难以娶妻了。”
皇天凛说的沉重,赵君尧心里也一沉,哪家好姑娘愿意嫁一个有疾的男子,不过现在貌似这样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他嘴一咧,“三小姐你是知道的,我是没有疾的,这可都是为了你,要是以后没人愿意嫁我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冯慕凝厌恶的推开他,“去你的,你没人要关我何事!”却换得赵君尧的哈哈大笑。
用完膳,各回各家,赵君尧却跟着冯慕凝不放。
冯慕凝“友善”的对他露出笑脸,“赵小侯爷,你也有自己的家,别再跟着我了,被人看到不好。”
赵君尧一脸委屈,“我都为了你变成有疾之人,慕凝忍心如此无情的对我?”
冯慕凝此刻很冷静,说出的话也十分冰凉,“我不过是你用来退婚的一个借口,其实我在想,崔华裳知道你和我走得近,会不会是你故意让穆云烟告诉她的?”
她看出来了,赵君尧不想饿和崔华裳成亲,具体原因不明,是因为她,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也辨不清,那么只有往最坏的地方想了。
听完冯慕凝说的,赵君尧心里苦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冯慕凝不反对,也不承认,“你自己清楚。”
其实有疾这件事情,不用崔华裳说出来,他赵君尧自己就能说出来,可惜还是必须要借助崔华裳的口,他不愿意得罪皇帝。
“你是不是不曾喜欢过我?”忽然赵君尧声音拔高,比之前的还要凌厉。
太多的试探太多的猜忌,萦绕在二人身边,赵君尧像接近冯慕凝,可是每次都被她拒之门外,他是人,不是神,也有忍不了的一天。
冯慕凝似乎被赵君尧吓到了,心里头一颤,想起赵君尧为自己做的,伤害的话始终说不出口。良久,她答道:“不知道。”
就这三个字,重新让赵君尧露出了笑脸,她没有直接拒绝,那他就还有希望。
赵君尧始终觉得在冯慕凝身上似乎曾经发生过什么,才使得冯慕凝变成了如今这样猜忌人心。
赵君尧走近,湿热的呼吸喷洒冯慕凝的耳畔,“其实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像一个重锤子给予冯慕凝致命一击,是因为喜欢上了,才会抵制吗?
想不通,她落荒而逃。
看着冯慕凝的背影,幽深的眸子逐渐转色。
安定公府,有人已经在等她了。
看到不辩悲喜的冯慕凝,刘氏心里没了底,她到底输了还是赢了?
白无双先开口问:“慕凝啊,比的怎么样?”
冯慕凝摇摇头,不说话,转身就要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刘氏以为冯慕凝输了,嘴角一翘就是一顿冷嘲,“崔家小姐武艺卓绝,你不过是乡野来的野丫头也敢不自量力的去和她比试,不过是自取其辱,怎的,明日是不是还要去城墙上丢脸?”
冯慕凝只是觉得身心困倦,所以才不说话,没想到刘氏居然会先来惹她。
第94章 刘氏出事
转头,冯慕凝的目光里是灼灼的狠厉,“母亲,是谁把我丢到荆州乡野数十载,你都怀了孩子了,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吧。”
冯慕凝说到了她的肚子,刘氏心里头慌张,“你输了比赛还指责长辈,好好好,看来上次老爷对你的惩罚,也该实施了,打死你最好,省得你给我们冯家丢脸,来人啊!”
刘氏已经认定了冯慕凝输了,态度也嚣张了不少。
白无双想维护冯慕凝可是这是基于冯慕凝赢了比赛的基础上。可是想到明日她又要去城墙上大喊,做丢脸的事情,今日还要挨板子,立刻对冯慕凝心疼起来。
“算了算了,二弟都没说要继续动刑,你这个当母亲的又何必苛责女儿。”
“大伯母,慕凝向来都是仗着有你的宠爱横行无忌,她都输了,给冯府丢尽了面子,还不受惩罚,岂不是显得我冯府没有规矩。!”刘氏说话强硬,这次她是打定主意要拿冯慕凝开刀了。
当屋外头的几个下人带着棍棒出现的时候,冯慕凝脸上毫无惧色,“母亲,你真的要打我?”
刘氏自觉对冯慕凝知根知底,她不过就是个无耻庶女而已,打她又怎样。
“给我打!”一声令下,有两个下人就要去抓冯慕凝,只听冯慕凝说道:“和崔小姐的比试我赢了。”
“还不都退下。”下人看看白无双又看看刘氏,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赢了,她居然赢了,刘氏睁大眼睛,满目的不可置信。
“你没骗我?”刘氏再问了一遍。
冯慕凝点点头,嘴角有一弯笑意,“这次的赌注母亲也是知道的吧。”
谁赢了,谁就能得到赵君尧,那么这样一来,冯慕凝岂不就是未来的侯爷夫人?
走到刘氏身边,她凑到刘氏耳边说道:“母亲,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慕凝可真厉害。”白无双赞扬,冯慕凝告别白无双也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刘氏特意找人去打听,没想到还真的和冯慕凝说的一样。
当天下午,崔华裳和赵君尧的亲事就取消了,原因莫名。
冯慕凝听到了,脸上露出了笑,那个取消婚约的原因还真是说不出口啊。
“小姐,小侯爷是不是会娶你呀?”脸上浮现浓浓的笑,比自己有人娶还开心。
冯慕凝用力的打了一下她的头,“胡说八道什么,他可有疾,我嫁他,你让我守活寡么。”
“有没有疾,小姐自己心里清楚,真是可怜了小侯爷了,一片真心交给了一根木头。”
“你说小姐我是木头?”冯慕凝假装生气的要去打小叶,小叶边躲边说:“好了小姐,你就别打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冯慕凝这才收了手。
“三小姐,小侯爷来信了。”红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里拿着个卷曲的纸条儿交给冯慕凝。
冯慕凝打开一看,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信上赵君尧说,他有事要去处理,会消失一段时间,嘱咐冯慕凝可千万别红杏出墙,他会回来娶她。
“是回西凉了吗?”红歌和青阳两个互相看了看,似乎对冯慕凝知道赵君尧的身份感到不可置信。
不过,既然她都知道了,那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嗯,司徒影残害忠良,小侯爷必须回去,不然西凉会大乱。”
司徒影?西凉皇室司徒家,赵君尧居然和西凉皇室有关系,这两个暗卫还是知道点事情的,冯慕凝顺着她们说的问下去,“他回去能干什么呢?”
“还不是夺位!”
“红歌!”青阳厉声阻止她,可惜还是太晚了。
红歌一时嘴快,冯慕凝什么都知道了。
夺位,皇子夺位?可是西凉皇室凋零,只有司徒影一人,并无其他皇子,赵君尧是要会去帮誰夺位呢?
“除了司徒影,西凉还有别的皇子吗?”
红歌学乖了,只是说道:“属下不知。”
看来从他们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手中摸着信纸,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这次的和上次的不一样,阳光下,右下角有个小小的红色印记。
上头的字是外文,不过祥云盘龙纹冯慕凝却是认得的。
双眸睁大,她不可置信的继续盯着那些纹路看,确认再三,她才告诉自己根本没看错,这东西就是西凉王族的特戳,九纹龙印。
赵君尧是故意要告诉她,他的身份。这东西不能给任何人看见,走进房,点上烛灯,把纸条烧毁。
出了门,她找到了红歌和青阳,“你们主子的身份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不过…你们必须告诉我这次他回国是否有凶险?”
红歌和青阳脸上一片为难,“这种事情,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小侯爷说了,他会活着回来见三小姐的。”
“活着回来?”冯慕凝口中念着这四个字,心里一揪。
希望吧,他真的能说到做到。
风起了,已入初冬,“再过几天就该下雪了吧?”冯慕凝似乎是无心的问了句。
秋娘回道:“大夫人和芸姨娘都怀了孕,老爷下令要整修走道,还未满三个月正是容易滑胎的时候啊。”
冯慕凝一听说道:都怀了孕自然要小心些,你去和芸姨娘说,没什么事就别出素芸院了。”外头复杂,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好收拾。
秋娘说了声“是”就去叮嘱芸姨娘了。
可是还是没想到,这夜,刘氏流产了,听说是和芸姨娘起了争执,芸姨娘把刘氏推倒在地,害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冯昀大怒,把芸姨娘关进了柴房。
冯慕凝听到瞬间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抓住秋娘的手,“不是告诉她了吗,最近别处去乱走,她怎么出去了?”柴房是什么地方,芸姨娘那身子骨挨上一晚上不得把胎儿给折腾死了。
“红歌!”冯慕凝把暗卫叫来了,“你赶紧去外院的柴房看看芸姨娘还活着没有,记得要保护她。”
那种地方,杂人多得是,外一刘氏再心狠点,估计会对芸姨娘下毒手,她必须防患于未然。
来不及戴任何头饰,冯慕凝披上衣服穿上鞋子匆匆的跑去了静心堂。
“大伯母救命啊,大伯母救命啊…”不停地拍打静心堂的大门,白无双睡得早,恐怕此刻早已躺下,冯慕凝本不想打扰她,可这也是没办法。
开门的是乌玛,她见着冯慕凝就是一通抱怨,“三小姐,公主才刚睡下,你怎么又来吵她了。
冯慕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实在是出了大事了,芸姨娘被父亲关进了柴房,我怕她会有事这才来找大伯母救命的。”
乌玛一听也觉得这件事大发了进了屋子里去找白无双。
白无双听到冯慕凝的敲门声的时候就醒来了,她看着进来的人,问清了来龙去脉猛地一拍床,“肯定是刘氏的诡计,这个女人整天搞得家宅不宁!”
冯慕凝也知道此事定是刘氏所为,可是目前要紧的还是先救了芸姨娘要紧。
白无双直接招来了刘管家,要他去开门,柴房的钥匙就在刘管家的手里,刘管家多番推脱,就是不交出来。
冯慕凝急了,“大伯母,我们找人把柴房给砸开来吧。”
白无双想了想,这个也可行,他们一行人去了外院,外院是打杂的地方,门口就有斧子,冯慕凝举起家伙就往门上砍,一下一下发出声音,木屑往外飞,落了冯慕凝一身。
很快门上出现了个洞,冯慕凝再用用力,洞越来越大了,眼看着就要砸开了,冯昀出现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头上包着白布的冯若萦也在,“冯慕凝你在干什么!”看见冯慕凝拿着个斧头在砸门,冯昀觉得这个女儿简直就是没救了。
事事违背他不说,还粗鲁不堪。
冯慕凝不顾冯昀,她只想着早点救出芸姨娘,里头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刚开出一个洞的时候,冯慕凝就看见了,黑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情况下,人肯定会变得又疯又傻。
“你们上去拉开她。”冯慕凝不听冯昀的话,冯昀只能用暴力手段了。
“三妹妹你又何必呢,芸姨娘犯了错就要受罚,你又何必救她,就是把她弄出来了,也要再次被关进去的。”冯若萦说话虚虚弱弱的,加上头上的白布,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二弟,芸姨娘可是怀了你的骨肉的,你忍心让她呆在这么个黑暗的地方吗?”白无双发动亲情攻势,“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难道还想再失去另一个吗?”
“砰!”冯昀心里头一怔,是啊,刘氏肚子里的已经保不住了,要是芸姨娘这边的再出什么意外,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父亲,你真的忍心看着母亲躺在床上白白受苦吗?”冯若萦双眼含泪。
芸姨娘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刘氏的孩子就不是他的孩子吗?
冯昀一时犯了难。
忽然听得冯慕凝说了句,“不好了,芸姨娘…芸姨娘晕过去了。”冯昀心里头一阵痛,冲进去看情况,只见一个柔弱女子软软的趴在冯慕凝的怀里,头上满是冷汗,“她怎么了,还不快去叫孙大夫!”
芸姨娘要被接出去了,那她不就是没事了了吗?
冯若萦心急如焚,“父亲,母亲可还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冯昀已经顾不得刘氏了,转头双目已然泛红,怒吼,“你难道还想让我再失去一个孩子吗?”
第95章 装病
冯昀对她发怒了,冯若萦一震,她向来是冯昀最受宠爱的女儿,为了芸姨娘,冯昀居然吼她,冯如萦心里一片冰凉。
多说无益,不得已,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芸姨娘被带出去。
芸姨娘被接回院子的那会,素芸院丫鬟妈妈忙作一团,孙大夫也被叫来了。可没多久冯慕凝就把这些下人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她身边的秋娘和小叶。
时间紧迫,要是人一多就难办了。
“大伯母你可千万别让父亲进来。”冯慕凝紧锣密鼓的策划着。
“这是为何?”白无双不解。
此时坐在床边看病的孙大夫开口,“公主,芸姨娘没事啊,奇怪啊,她怎么会昏倒呢?”
经过孙大夫这么一点拨,白无双这才明白过来,“你们是骗二弟的?”她又急又气,冯慕凝也真是的,每次有什么事都擅自做主,也不提前和她说一声。
冯慕凝出声安抚,“大伯母你可要快些,不然芸姨娘可要又回去受罪了。”
被人骗了,还是被自认为最亲近的人骗了,白无双心里不悦,想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也就先顺着冯慕凝说得来,等事情过去了再和她算账。
白无双走后,冯慕凝焦急的催道:“小叶你快去弄点热水进来。”随后走向了孙大夫。孙大夫可是已经给芸姨娘诊治过的,他是冯府家养的大夫,从不说谎,必须想点办法让他不多嘴才行。
忽然她双眼弯弯,笑容灿烂,“孙大夫,你看芸姨娘身子可还好?”
孙大夫才看了个芸姨娘的面色,除了惨白点之外似乎并无其它,“三小姐,芸姨娘她没病啊,你们…”到底是做什么?
未等孙大夫继续说下去,冯慕凝点了孙大夫的哑穴,一把寒气凛然的东西已经抵上了他的喉头,“孙大夫,我希望你能配合点,不然你家里的妻儿,可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此时,小叶从外头进来了,冯慕凝举起刀割了手掌,往水盆子里滴了好多血,“你拿出去给外头的人看,要是有人问就说是芸姨娘的。”随后又继续威胁孙大夫。
小叶心惊胆战的点点头,拿了出去。
冯昀想进去看看情况,白无双刚从里头出来,拦住了他,“你一个大男人看什么看,有孙大夫在,出不了事。”
“里面是我的妻儿,还是让我看一眼。”冯昀固执地要进去。
白无双就是不让他进,“里头都是血腥,你看了不过是徒加担心,进去做什么,也帮不上忙!”
哪能让冯昀进去,他一进去不就是会看出来吗,白无双站在门口就像个门神,冯昀又不好推开她,只能在外头站着干等。
瞧见小叶拿出来的一盆子血水,更是吓得三魂掉了七魄,也顾不得白无双的阻拦就要冲进去。
眼看着冯昀半个身子都进了门,此时孙大夫也出来了,脸色很不好。
冯昀急忙问:“芸姨娘怎么样,孩子保住了吗?”
孙大夫点点头,“目前看来是没事的,不过还要多加调理,芸姨娘身子骨差,又受了闷,老爷你可要多加照顾啊!”
送来的时候,冯昀根本来不及仔细看芸姨娘的模样,只想着赶紧找个人来救她,现在听孙大夫这么一说,整颗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好的好的,你快去开点补药,赶紧找人炖了给芸姨娘喝。”
大夫走后,冯慕凝也出来了,“父亲,芸姨娘要休息了,你要是想见她,就远远的看一眼就好,她身子虚说不了太多话。”
冯昀点头,进去了,窗上的帘子已经放下来了,芸姨娘朦朦胧胧的躺在床上,就像个死气沉沉的尸体,冯昀想拉开帘子看看,又想起了冯慕凝的话,只能说了句,“需要什么就说,好好养身体。”
“多谢老爷挂心。”芸姨娘的声音很轻又很柔,抓得冯昀心痒痒的,忍不住伸手要掀开帘子,芸姨娘是背过身的模样,只给冯昀留了个单薄的背影,冯昀伸手搭上芸姨娘的肩,要把她整个人转过来。
忽然一道声音拦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父亲,王妈妈有事找您。”
王妈妈是刘氏的人,一想到刘氏,冯昀头疼了,“好,芸娘这边你要好好照看。”
冯慕凝说了声:“好。”
门外王妈妈早已等在那里,瞧见冯昀出来了脸上一喜,“老爷,大夫人她身体不舒服,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刘氏毕竟是他的结发正妻,他也不好为了一个犯了错的妾侍置刘氏于不顾,“走吧,我们去清荷院。”
冯昀走后,白无双也进了屋,霜雪脸色,“你们当着我的面撒谎,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她的声音有些尖利,吓得芸姨娘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公主我不是故意的,我…”
冯慕凝跪在了地上,“此事全是慕凝一人所策划,大伯母要怪,就怪慕凝一人就好。”她向来敢作敢当,更何况白无双刚才都帮忙掩护了,必不会做秋后算账的事情,此时不过就是稍稍的斥责一下罢了。
“你倒也是个胆大的,是不是就是仗着我宠你!”冯慕凝惹出了蛮多事了,她不可能每次都帮她渡过难关,这方面白无双觉得她还是该多提点些冯慕凝。
冯慕凝跪在地上,身板笔直,脸上满是倔强之色,“大伯母你知道的,在这个家里除了你没有人是真心待我的,要是大伯母不再爱护慕凝,那么慕凝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冯慕凝这么一说,白无双的心瞬间软了,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不想连现在和青儿相像的冯慕凝都失去,蹲下身子扶起她,“你起来吧,这个家我也就看你们两个顺眼些,不维护你们还能维护谁,说不定也是上辈子我欠你的?”话语里暗含了淡淡的无奈。
冯慕凝立刻笑出了声,扑到白无双的身上,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大伯母最好了。”
芸姨娘也跟着应和,“公主,要不是你们我就该没命了,多谢公主。”
“肚子里的孩子可好?”白无双摸了摸芸姨娘的肚子,暖暖的,芸姨娘脸上也闪现了母性的慈辉,“孙大夫说孩子安好。”
白无双这才放心了。之前刚进去的时候,白无双就看出来了,芸姨娘的病是装的,叫的也太假了,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她们会在众目睽睽下来上装病这一招。
“慕凝,你是怎么说服孙大夫帮你说谎的。”孙大夫是府里的老大夫了,绝不可能被冯慕凝收买说假话,不然冯昀早就不用他了。
芸姨娘脸色一白,她想到了冯慕凝刚才做的事情,她居然用刀子威胁孙大夫,还往孙大夫口中喂毒,这种事情,就是逼她,她也是做不出来的。
冯慕凝不想给白无双留下个凶残的坏印象,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过就是让他说芸姨娘身体不好而已,也不算什么大谎话,孙大夫也是个好心人,求求也就同意了。”
只是靠求的就能说动孙大夫,真的这么容易?
白无双看出来了冯慕凝是不会说了,她也就不再逼她了,“我回静心堂了,你们两个要是有话说呢,就再说会,要是没有也就各回各院休息吧。”
她是被吵醒的,老人家睡不够可是会脑门子疼的。
冯慕凝也不再留白无双,跟白无双行了礼与她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