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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找到毕昇!开启活字印刷术~薛家闻?是坏人!

“上学?”苏景和看着突然问自己这个事儿的老大,有些不知所措,“我应该不需要继续深造吧?”

其实苏景和感觉自己的状态是非常需要深造的,奈何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顺理毕业啊!

知识已经都被他还给老师了,在高考之后。

而现在的文言文课本……

“你的俩侄子啊,不是都会说话了吗?最大的那个八岁了吧?之前听说不上学了,要不打包一大一小,我给你走后门,让他们来国子监读书啊。”

章得象把这个运作关系说得相当自然。

实际上背后是他们和国子监的人努力掰头了好久,才要到的插班生的名额。

苏景先还好,苏景和作为五品官,还是有让家里亲戚入学的能力的,特别是苏景先还有过往的成绩,他虽然只在汴京的学堂读了一个月,但大大小小的考试都是第一,去考察过,老师说能力很不错。

章得象也知道,小孩不是不想上学,而是被苏景和这个特别关心家庭成员的家伙,给留在家里养身体了。

俩小孩难运作的是苏轼,小家伙年纪小,虽然已经会说话了,也能够简单的自理,但没启蒙,没读过学堂。

国子监是不负责给小朋友启蒙的,送过来至少要有点基础。

他们可是好说歹说,才让人答应下来。

“那我回去问问,不知道小朋友们愿不愿意。”苏景和的回答让章得象格外震惊。

“你连这个的决定权都没有吗?”章得象表情都显得有些滑稽了。

这又不是把小朋友往火坑里推,换作别的家庭,不知道要多感谢苏景和呢!

“读书的是两个小朋友啊,也不是我,我自己的话肯定就答应了。”假的,自己的话已经在想怎么“高情商”拒绝了。

苏景和试图将这种和小孩平等交流的思想传输给自家老大,“小朋友们的意愿也是很重要的,要是他们不愿意,在学堂学出毛病了怎么办?国子监竞争压力应该很大吧……”

很大吗?应该很大?

但章得象自家孙子就去读过,可给他气死了。

这家伙胸无点墨,在国子监学习之后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只让他认识了一群同龄人,各处招猫逗狗的,让章得象多了很多要擦的屁股。

当晚问两个小朋友的时候,得到了让苏景和都没想过的答案。

“不愿意?”苏轼不愿意苏景和是猜到的。

“当然,我和弟弟年龄很近,我们可以一起去读书,这样就不寂寞了。”苏轼看着还在襁褓中的弟弟,说得话相当有兄长做派。

“你就是不想读书吧?嫌弃读书累,我能不知道你?”苏洵在旁边插话,戳中了苏轼的少男心事,得到了苏轼无情的铁头锤。

“我们景先不愿意,是因为最近在吃药吗?想要等圣体好了再去?”苏景和看向同样“不愿意”的苏景先。

苏景先没有苏轼那么鬼灵精怪,也不能一下子就编一个理由,相对耿直的他学了弟弟的。

“我可以和弟弟们一起去,这样弟弟们上学就有人照顾了。”

“不行哦。”苏景和摇了摇手指。

“怎么不行,我读书也很晚~”苏洵考上了功名,虽然不像侄子一样是前三的探花,但他考上了!

这等待朝廷给安排工作的时候,他已经在家疯狂孔雀开屏无数次了。

“爹爹读书也很晚,我读书早,可以在家等弟弟们两年。”苏景先有了爹爹的支持,理由说得也是更加流畅了。

可恶,小朋友怎么还会现场编瞎话了!

苏景和气得不行,选择了看系统作弊。

小孩的心思太难猜了,他将上点小手段,让小孩知道大人是无所不能的,可以知道他的小心思!

看到之后苏景和却在想为什么不早点看到。

“宝,你在学堂里面认识了……”苏景和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他的声音刚有点奇怪,程嘉敏和苏洵就感受到了。

夫妻俩看了看大儿子,他们旁边的苏轼哒哒哒就跑过去了。

“是的!哥哥认识了一个奇怪的人!”

苏景先没说话,但是苏轼知道的也不少,他看了苏景先一眼,发现苏景和没有制止,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了出来。

“这些天哥哥在家里休息,这个人还带着人过来了!”

“是我保护了哥哥!”苏轼挺胸抬头,小小的圆润肚皮让他看着像是一只骄傲的小鸟。

“我们转学去国子监吧,到时候我陪你上下学,我就在学堂旁边,你遇到什么问题,直接大喊,我就能听到了……”苏景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有变化,不能被小朋友听出来会影响小朋友情绪的变化。

苏景和以为自己控制地很好。

但是实际上,现在的他对比起来冷静的苏景先,要显得更加脆弱。

苏轼不明就里,他知道自己赶走了坏人,但不明白为什么哥哥是这样的反应,大哥也没有这样呀?

苏洵、程嘉敏本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的,见苏景和这样的反应,已经下意识往最严重的地方猜测了。

加上“赶跑了坏人”“陪上下学”这样的用词。

他们开始猜测,是不是苏景先在学堂里被人欺负了,苏景和安慰苏景先的时间过长,他们已经从苏景先被一个人欺负,猜测到是不是被抱团排挤了。

开始反省是不是来到汴京之后,只顾着自己的状态,没有关心过孩子的状态。

甚至把苏景先的感冒生病都归咎在这里,小夫妻俩加倍地自责了起来。

“没事的。”最后出面安慰苏景和的,还是苏景先,他伸出圆乎乎的小肥手,抚摸苏景和因为不想被他看见哭泣的脸,而埋在他小肩膀上的后脑勺。

“他不是个好人,我知道!”

最后好不容易苏景先和苏轼轮番安慰苏景和,把人安慰到不哭,两小只累地在苏辙旁边沉沉睡去。

“呜,我是个坏家长。”苏景和说话间又多了一丝抽噎。

“怎么了?是不是学堂里有人打我们景先了,可恶,是哪里来的坏小子,之前来我们家的那个胖子吗?我看他就不像个好人,满脸的横肉。”苏洵把苏景和往外拉,边走边试图锁定那个欺负苏景先的嫌疑犯。

“好像还有过一个个子很高衣服穿得也很华丽的瘦子来找过我们景先,他看谁都是笑脸相迎,当时我还以为是好孩子呢,现在想想,应该是笑面虎!”程嘉敏也开始多疑起来,她仔细回忆每一个来找过苏景先的每一个人。

“有个自称是老师的人也挺怪的,他还特地问过我对他们学堂的看法。”

“就是很怪!”苏景和听到这里,猛猛点头,“这个老师,还有所有来找我们家景先的人,都是奇怪的人!”

苏景和向小叔小婶告状的时候,声泪俱下地控诉这些坏人,之后更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流泪,为人生地不熟那么优秀还被人欺负的自家崽落泪。

直到半夜,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瞪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发誓!

【可恶可恶可恶,居然抱团欺负我们家小孩,啊啊啊我要去我老大那里告状!】

或许是因为愤怒,这道心声比以往都要大些,传播的范围也要更广。

“什么?”宋仁宗从龙床上坐起来,“上朝了?”

在他旁边的苗美人睡得安详,宋仁宗枯坐了一柱香的时间,没有了声音他才缓缓躺下。

直到他再次睡着,苗美人睁开眼睛,默默看了会儿莹莹烛火下遍布阴影的殿内,闭眼继续睡。

“谁欺负了!”吕夷简也下意识地脱口质问,他旁边的妻子不明就里,也跟着坐了起来。

“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想谁呢?”都是老夫老妻了,她还真没见过吕夷简有说梦话的时候。

“没什么。”吕夷简准备明天去问问。

大大小小的官员被吵醒,也有人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听到“心声”居然比以往更强大之后,各种询问。

凌晨两点多,上早朝的众人三五成团围拢在一起,小团体里时不时传来惊呼。

“什么?昨天子时突然被声音吵醒?”

这是睡着的人惊讶,他们觉得像是在编故事,往日里心声哪像他们说得这么大声!离得远点声音就几乎听不见了,有人甚至因为没钱在汴京城内租房,都租到乡下去了,那都能听见?

假的吧!编故事,一定是编故事。

“什么?昨天那么大声音你都没听见?”被吓醒的人也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听不见呢?睡得这么沉?

“你半夜家里进贼都不会发现吧?要不告诉我你家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晚上过去拿那幅据说是李白留下的字画。”

“什么据说,那就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你别不信。哼,家里有护卫,还有狗,你来吧,把你不小心磕了碰了别怪我!”

人群里有人目光来回搜索,都没看到想看的人。

“你们聊着,我去找一下吕相公。”

吕夷简也在找呢,没找到,看到章得象往自己这个方向来,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呢,也是遣散了周围的人。

两人一碰头,不对。

“你知道那谁什么时候来吗?”章得象问吕夷简,吕夷简的暗卫可勤快了,来回换班也不嫌累,他猜吕夷简知道。

“他不是说要找你告状吗?怎么还没来?是提前去你家找过你了?”吕夷简也不明白,他的暗卫目前也还没过来呢。

吕夷简都后悔了,早知道排班的人里也让陛下给安排个一官半职了,这样也能听出来夜里不对劲,直接夜里就来了。

“那就住他家旁边哪些呢?好像也一个都没来。”章得象又发现了端倪。

差不多快到上朝时间了,有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确实,年轻人觉多,大半夜没睡的话,睡过头也正常。

吕夷简和章得象都要分开了,生怕因为他们站一块,让苏景和不敢和章得象告状。

他俩都怀疑,这告状估计都要酝酿才敢告呢,毕竟这娃是真胆小。

但等人越跑越近,两个人才发现不对。

这哪里是苏景和,明明是宋十一!

他怎么也这么晚才来?还以为早就到了呢。

宋十一也是心里苦啊,一大早门房说有人找他,他紧赶慢赶地穿衣服起床,结果看到了顶着俩大大的黑眼圈,站在他门口的苏景和。

这小子,一声不吭,就给了他一张纸,上面写着请假条还有请假原因,就要跑路。

现在想想,宋十一都感谢自己眼疾手快,还好他及时抓住了苏景和,真让这家伙跑了,那之后问责出了毛病,他都不知道怎么办!

而后从苏景和的嘴里,宋十一听到了一个很倒霉的有担当的小孩的不幸故事。

“你是说,你家小朋友在来汴京学堂上学,然后看不惯有人孤立一个家境不好的孩子,出手相助,结果他反而被孤立了?”

不是,谁家小孩这么不懂事,居然在学校里搞孤立?

宋十一以前读书的时候,学堂氛围更残酷一些,是三足鼎立的微缩大人世界,但哪怕彼此竞争,也不会说恶意孤立某个人。

一群人搞一个人,也太没品了。

是真人就搞团队竞争!

苏景和原本是想要送了请假条,让宋十一帮他请个假,然后就回去的,又讲了一遍自家小孩的悲惨遭遇后,也是再次情难自禁哭了起来。

他压根没想到,自己哭诉的人脑子里都是群雄逐鹿,但宋十一比苏景和想得要多些。

“你是想要请假,然后和你小叔小婶去学堂给小孩讨回公道吗?”宋十一脑子一转就是一个想法。

“你们人少,加上也才来汴京没多久,没什么根基,我给你找几个人,你们一起去。”

“我也不认识啊……”苏景和此时都有点懊悔了,要他是个社交悍匪,此时估计能够一呼百应,找来不少朋友助阵。

“没事,都很欣赏你还有你的小叔,以前还想过让我疏通一下关系,和你家多多走动呢~”

哦,原来是欣赏我小叔的才华。

那太正常了!谁能抗拒苏洵的才华呢?没有人!

宋十一带着苏景和,敲了一圈的门,薅羊毛薅了大约有七八个人,这些人听到故事也是义愤填膺,当下就要拉着“好友”一起主持公道。

“现在这群人都请假,跟着苏景和一起去讨伐学堂了?”吕夷简皱眉。

“应该也不是,那圈人都不用上朝的……”章得象怕吕夷简生气,但他心下是赞同宋十一的做法的,要是苏景和真就一家三口人这么去了,被打了怎么办?要是有心狠的,直接给人弄死,那就更完蛋了。

宋十一被吕夷简这么一问,也是突然觉得有点不妥。

是不是太夸张了?应该只让一个人去的,人多虽然有气势,但也没什么必要,好像也会耽误公务……

孩子心里的道歉信都要写第二页了。

吕夷简拍了拍章得象的肩膀,“你去把那些人都替换来,孩子不是说要让你撑腰吗?你让别人撑腰是什么意思?推卸责任吗?”

“嗯?”不是?这是嫌弃那些人官职小,没办法仗势欺人啊?

章得象无语,但也兴奋。

“我起来之后就没有人敢欺负我家的人了,还真是难得的体验。”

看着章得象那看着像是要出去耀武扬威的嚣张背影,因为他是宰相,没办法这么出去溜达的吕夷简,*不爽地“啧”了一声,像是吃不到葡萄的酸狐狸一般,对着宋十一说章得象的坏话。

“这人养孩子肯定不行,以前估计是他孩子欺负别人,坏人一窝。”

这谁敢接话?宋十一连“哈哈”的尴尬笑声都不敢。

吕夷简也是趁着早朝还没开始,私下和宋仁宗见面说了这件事。

宋仁宗比吕夷简还要惋惜呢。

“要是我也能不上早朝就好了,就能去看一下现场了!”

吕夷简知道,这时候都不用自己劝说。

下一句宋仁宗就是愤懑,“还是算了,估计会被苏景和扣上一个果然家族都这样,大宋的皇帝都不太靠谱的黑锅。”

即使总在苏景和的心声里面被扣黑锅,宋仁宗还是蛮喜欢苏景和这个小孩的,有意思,比别的人有意思太多了。

那可太有意思。

章得象坐车到学堂的时候,以为自己看到的将会是一伙人大摇大摆地骂着学堂里那些不作为的老师。

结果是学堂大门关着,里面、外面的人互相对骂。

攻城呢?先来一场骂阵?

“学堂包庇不作为,我们家小孩被欺负了一个月,被老师恐吓不能告诉家里大人,我们休学半个月才发现,小孩被欺负!”说话的是助阵的其中之一。

他干的是基层的活儿,声音大,骂人也是字句清晰,章得象大老远就听到了。

“你们没证据,就不要堵在门口了。”里面的人也不反驳,就只说这句,还有一句是。

“等会孩子们要上课了,你们不上课也不能不让孩子们上课啊?这不是耽误人吗?”

“那我们家孩子被耽误的时间呢?算什么?不是你们耽误的吗?”章得象就在这个时候闪亮登场。

众人看到他都眼神亮晶晶的,特别是苏景和。

“老大!你怎么来了?”苏景和看着天,还没有多亮,感觉应该没到上朝的时间呢。

“你不应该是在朝堂上吗?今天不上朝?”

这些人不开门的时候,苏景和就在想,要是老大来了,他们一定不敢不开,现在老大真的来了!

“不会是来抓我回去上朝的吧?我今天真的要请假。”

“我都看到你的假条了,来给你撑腰的,什么东西还敢欺负我们枢密院的人!”章得象这话说得霸气,而后他头一抬,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开门。”

三秒钟,门还是没开。

门那边传来了刚刚那个熟悉的声音,说得话却是。

“你以为你是我们校长呢?不会给你开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趁早赶紧回去!”

这声音甚至说话比刚刚还要嚣张,不知道的是刚刚吃了雄心豹子胆呢。

章得象沉默,他去国子监都不能是这个待遇,这人,这人……

生怕自家老大气出个好歹来,苏景和往老大身前一站,挡住了那个让老大生气的人,转头和老大说。

“这家伙把他们校长当天下最厉害的人,估计也不知道我们的官职,更没见过老大你了。”

“就是就是。”“没见识的人!”

众人哄着章得象。

给章得象整沉默了,这也太显得他没气度了吧?

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章相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道相当浮夸的声音在人群外面响起。

苏景和看去,是一个胖的一个人能够抵三个人的家伙,他穿着一身翠绿的衣服,看着像是长势太猛的竹子。

如果有这种胖竹子的话,可能大熊猫也不爱吃,看着有点老了。

那人看人群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还有他一眼就看到了的章得象章相公,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了,带着一身肥肉就往人里面挤。

心下更是美得冒泡,出门有喜鹊叫,原来是有好事发生。

章老居然来他这个学堂,是他们的升学率很好,被朝堂这些大人物看到了吗?

也是,科举才结束,他们可是供养了八个解元,六个举人,还有一个进士呢!别的学堂有他们这么厉害吗?

是了,这学堂颇大,会被苏洵、程嘉敏选中让苏景先入学,一方面是离家不远,另一方面就是从小到大都可以在这个学堂上,换作别的学堂也没几个这么操作的。

谁能想到这学堂还有这样的霸凌人的对象!

校长冲着那口出狂言的老头相当恭维?

在里面关着门,和众人对骂了很久的人一下子就慌了神,他迅速开门道歉,想要把人群都接引进去,主要是苏景和和他身后的“章相公”。

但没有一个人理他,人群更是把他直接拦在了外面。

那校长也没有被人群完全接纳,等到他奋力划开人群,走到能够和章得象正常说话的时候,众人就把他拦住了,任由他那养尊处优的肥胖短手怎么扒拉,都扒拉不开人了。

“章相公,您看这些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这是想要带您去我们弈慧学堂看看,我们学堂有不少才华横溢的人才,大家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家世背景也都干净。”

校长这话让旁边人“哼”了一下,相当看不起他对“家世背景”都了解的铜臭习性,和他们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太不一样了!

“别过来了,我也不想进去,我来这里就想要问你一件事。”章得象说完这句,就把苏景和推了出来,“给我的下属出头的,他家孩子在你这里上学……”

这段话校长都是删减听到了关键词,他沉醉在自己将要搭上朝堂大佬的美梦中,对章得象严肃表情,也只当做是这些大人物的天生气势,更是没有听出来话里的不满。

他还高兴着呢,“在我们学堂上学?我们学堂好啊,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有什么人啊?我们这里学的可多了,家里大人是什么领域的,我们可以跟着培养小孩,肯定把小孩培养地能够继承大人的……”

这话多听一句都让人厌恶。

在场的助阵的官员,大家官职都不算高,家里有的有点势力,有的是直接普通百姓,都不满意他的话。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谁想要走大人走过的路?”

这是家里有权有势但是不接受家里的过度插手,并已经自己走了一点路的人,对这样的“定制小孩”的教育相当不满意。

“你这不就是在调查别人的家境吗?你这歧视家庭不好的人?”

这是自己也因为家庭不太好,曾经上学的时候被无视、被欺负的人,听到这段话直接感同身受了,更为愤怒。

啊?不是,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校长不明白,往日里被他询问家世背景的,无论是大人还时小孩,都会相当高兴地说家里有什么人当官,有谁在做生意,有多少钱多少地,哪怕是小孩子,也是想要成为和大人一样的人的。

这怎么,这怎么不一样?

校长看向章得象,想要从章相公这边得到一些反应,却只看到了章得象的冷脸。

他再看被章得象推出来的苏景和,这人也是冷着一张脸,看他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像是恨不得能够用眼神把他杀了。

“怎……怎么了嘛?”校长不明就里,但现在气氛实在太过诡异,他问询的声音都变得没有底气起来,不像是刚出现的时候那谄媚、高兴的胖子了,变得有些畏缩。

而最初那个和这群人对骂的,他比校长知道的可要多,现在联系了一下对骂的内容,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校长……校长您的侄子孙老师,他班里有个小孩休学了。”

“不,不就是休学吗?暂时不学也可以明年学啊。”校长一听他侄子,再听到这个休学,其实已经有点眉目了。

他去年好像听他侄子说,他带的班里有个穷小子,人穷每次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臭味,他家里人更是没有眼色,每次拎着鸡就要往他侄子手里塞。

孙校长清楚他侄子这个人,是个爱干净的,哪里受得了一个鸡扑腾着往他手里飞。

而后就跟他说要把人自然地劝退,没想到今年还没退。

前段时间侄子班里有人休学,孙校长还想是不是侄子今年终于得偿所愿了。

不是,难道面前这个人,就是那穷小子家里的亲戚?

有这样的亲戚为什么不说啊?而且怎么让人脏脏破破的,还臭!这亲戚看着好看,也不是个好人,也不接济接济人家?现在来找事?

孙校长自以为自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心里对苏景和是埋怨的,这小孩真是,都休学了,还惹事,还带着章相公来。

孙校长想了想,现在的局面也不算什么大事,他一咬牙,从自己的手上取了个玉镯,就往苏景和手里塞。

这小子家里有那样的亲戚,看来也是个没多富的,说不定才有点钱,这镯子可是稀罕物件,要不是章相公在,我都不让你看!孙校长心里甚至是看不起苏景和的。

嘴上却一点这个意思也没有,他的肥肉堆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和善可亲,“这刚见面,也没准备个见面礼,就这镯子,今天才戴的,好看的,别嫌弃。”

“你!”当面被塞了东西,苏景和一点被安抚到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气不打一出来,感觉这人是在把他的智商往地里碾压。

“拿着,作为他贿赂的证据。”章得象的眼神冰冷,看这校长已经在思考从什么角度来让他下大牢了。

从他这套熟练的动作来看,估计收学生家长的钱也不在少数,朝堂里应该也有他贿赂的人。

章得象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印证,孙校长听到“贿赂的证据”的时候笑脸僵了一瞬,就很快又笑了起来。

“我们应该不归章相公管,朝堂上的事情各人自扫门前雪,我这给小辈的东西怎么就是贿赂了呢。”

转变地相当快,知道自己舔不上章得象之后,就一副笑面胖虎的样子,对章得象也是恭敬有余谄媚不足了。

章得象也不稀罕这类人的谄媚,他也不废话。

“没和你说笑,走吧,有人带你去开封府。”

“你……”章得象的话让孙校长睁大了他那双眯眯小眼,“你有什么权利,无凭无据……”

然后一堆人就出现了,孙校长定睛一看,正是前段时间到处拽着人就往开封府送,没两天就像是泉眼冒水一样多了很多证据,把人量罪定刑给直接抄家了。

怎么,怎么就找上我了?

孙校长腿一软,一堆肉就这么瘫在了地上。

“这?”这些人办案难道不用证据吗?怎么孙校长刚刚还叫嚣,现在就这么快地“伏法”了?

原来是真一点不关心别的事儿。

章得象扶额。

“没事,这是来办案的,是官家的人,找到谁就是谁被查出来问题了,我来也是管家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苏景和高兴地再次蹦出了心声。

【想必这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天子的暗卫!汉武帝的绣衣使者?朱元璋的锦衣卫?厉害,真的好厉害!】

章得象也是没想到,这个人第一时间竟然是夸赞有暗卫这件事很厉害。

【官家居然也知道我来这里吗?太神了,有暗卫的皇帝都是这么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天下事的吗?】

此时的朝堂上,满朝文武也都听到了这些心声。

不少人震惊地抬起头,看着皇位上也很无措的宋仁宗,大家伙的眼神都是同一个意思——

官家竟然已经知道了心声的拥有者是谁!

而后也是在心里发出了和苏景和一样的感概,不愧是官家,居然有暗卫!

“暗卫不是很好听吧,不如也像汉武帝一样,起一个绣衣使者类似的名字。”朝堂安静了有两分钟,最先打破沉默的居然是这个话题。

“就是就是,只叫这个没什么意思,绣衣使者,锦衣卫,有什么事符合我们大宋气质的名字呢?”

不知情的大家自然是想要知道这“心声”究竟是谁的。

但现在陛下知道,没告诉他们,在某些人的眼中,这就是陛下不想要让他们知道的意思。

加上这能力也确实不一般,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

大家就默契地转移了话题,把心声的重点放在了暗卫的名字上。

宋仁宗看着台下的自家臣子,真的在一本正经地思考什么好听又能够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觉得他们真的是疯了。

谁家好大臣会做这种事啊!

要不是他就在朝堂上,宋仁宗都想和这些人撇清关系了。

表的,不熟,没关系。

另一边,苏景和他们在孙校长被带走之后,知道那“孙老师”也会被带走,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接下来我们是去一家家找那些霸凌我们苏景先的坏孩子吗?让他们家里管好孩子?”

“这样好吗?好像应该也这样,养不教父之过,家里的人没管好,让孩子出来欺负人,这实在不像话。”

苏景和也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办,他看过消息,小孩子们和老师的包庇甚至引导是最让他生气的地方。

但这古代又不是现代,有那种不让校园霸凌的事儿吗?

苏景和看向自己老大,“老大,我们……”

“哥哥!有小孩的声音响起来。”

苏景和看过去,是自家小叔、小婶还有两个堂弟。

“你们怎么来了?”本来苏景和是要和小叔小婶一起的,但是现在人太多了,再加上他考虑到小婶要养身体,小叔现在还在等待被派官的时候,万一因为这事儿让人有了坏印象,就没带上他们。

“我就知道哥哥你会过来!”说话的是苏轼,人小鬼大还很有主意,“哥哥想找你,我就喊父亲母亲一起来这里了,果然找到了你。”

“堂哥,我没事的,我以后转学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苏景先一晚也没怎么睡好,最开始被哄睡之后,大晚上的又做噩梦吓醒了,早上他听到了哥哥那边出门的声音,结果半天没有等到哥哥,就怕哥哥想办法给他出头。

小孩子被欺负、被恐吓,被孙老师要求息事宁人的时候,恶劣的孙老师还有那些坏小孩反反复复地告诉他。

他们是汴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不是他这样蛮荒之地来的孩子能够比的。

反复跟他说告诉家里人也没有用,家里人为他出头也只会是哭诉无门,最后丢了工作丢了姓名。

苏景先虽然聪慧,但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被这么一次次说了这样的话,也慢慢地不敢和家里说。

忍忍就过去了,也没什么事儿的。

他没耽误自己的学习,这不是大事。

直到苏景先咳嗽被堂哥苏景和带去看病,要求调养,办了休学在家休养,苏景先是松了一口气的。

太好了,不用再每天看到那些人。

但是……

“堂哥,我真的没事,你还是工作吧,不是说要带我转去国子监吗?我可以的,去国子监读书,我会好好读书的。”

苏景和看着小孩,听小孩稚嫩童声里满满的懂事,更加心疼了,抱着孩子就是一阵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欺负你恐吓你的那个孙老师还有他的后台,坏校长都要倒大霉了!”

“真,真的吗?”苏景先声音都颤巍巍的,有点难以置信,“孙老师说,这事是正常的,因为我们家世背景没有人家好,我到这个学堂就是给其他人找乐子的。”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更让听得人直接上头。

“什么垃圾老师,不配当老师!”

“不堪为人子!”

“一点师德都没有!让他被流放!”

“直接死刑!”

群情激愤,苏景和敏锐地发现怀抱里的苏景先颤抖了下,他闭了闭眼,知道小孩怕是因为之前被霸凌的经历应激了,赶紧让其他人不要说了,怕持续吓到孩子。

“走!”苏景和没想到,章得象发号施令。

“走哪去?”他看着自家老大,“去我家里吗?”

“那肯定不是,走,去找欺负你家小孩的人家去,我们一家家上门,让他们家小孩道歉。”

章得象的神色强硬,看着他更像是苏景先的家长一样。

“啊?一个个去他们家里吗?”苏景和想了想,“还是在这里等他们送孩子上学,要更方便点吧?”

“当然要上门,还得报出我的名号上门,有人欺负我的小孙子,这真的太不像话了!”章得象从苏景和的怀里报起来苏景先,“走,带你去找回属于你的公道,要到你应得的道歉!”

“这不好吧?要是被查出来不是老大你的孙子,我们就直说也可以?”苏景和在现代是看惯了各种闹上热搜的事件的,围观群众有些很在乎事件是不是“完美受害人”。

和苏景和比起来,章得象不懂什么完美受害人,但是他懂现在的百姓。

“官位越高,舆论越大,要是来的是吕相,那我们直接就在这里等,这个舆论也会传出去的。”章得象本来也是想要在等的,但不行啊,刚刚这门口这人都不认识他。

他还是不如吕夷简官大名声大。

“我的话估计只能打着名号上门咯~”

“老大很厉害的!谁说老大没有名气,这人真是其心可诛!”苏景和说完这句,迅速说,“那我们走吧?各位大人,现在回去工作还来得及,剩下时间我们去就行了。”

“也是,我今天还有公务没处理。”

“没关系,我本来就在今天休沐,我可以去。”

“我声音大,让我去,绝对让他们左邻右舍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下子少了快一半的人。

苏景先也慢慢变得柔软,靠在了又把他抢回来的苏景和的怀里。

“你抱着未必有我稳。”章得象看不惯苏景和这副把他当做什么易碎老人来照顾的样子,“你这体能有我好吗?”

“那等我抱累了就给老大你抱。”苏景和也是没有客气,他实际上压根不是心疼老大,而是苏景先看起来是真的很害怕陌生人了,苏景和想要给小孩一个更安心的环境,等稍微熟悉点再给老大抱!

八岁小孩,重重的!

“爷爷,你可以抱我。”有两岁的小孩主动提出了要抱抱,试图安慰因为抱不到哥哥而有点伤心的老人。

“好啊,爷爷抱你……”章得象高高兴兴地蹲下,伸手抱、抱……

相当敦实的小孩,他又重新站起来,调整自己的发力点,这回也是相当顺理地给小孩抱起来了。

这抱孩子的一波三折,看的跟在旁边的苏洵、程嘉敏相当汗颜。

一度想要提出自己抱孩子,但是作为亲生父母此时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把孩子养得太胖了。

好在也没有抱几步路,看到马车的时候,苏景和也好、章得象也罢,都像是看到了解救自己的曙光一样,高高兴兴地上前把小孩放下。

呼~

真沉啊,八岁孩子/这小孩。

真是俩犟种。

苏洵和程嘉敏几次想要让他们俩把孩子放下,结果两个人没一个听的,甚至走得越来越快,要不是有马车,他们夫妻俩都怕这俩人一上头直接抱着走到那些人家里去!

助阵的人也都三三两两上了来的时候自备的马车,也只有章得象的是马,其他人的都是驴车。

“官人、官人不好了,外面有人来,说要找咱家小公子要个说法!”

“怎么个事儿?”被喊的人还在床上,他看着门外在大喊的人,困惑地看着床顶。

他没记错的话,他小儿子已经被他送去外地,让他不要嚯嚯人了啊?还有人能直接从应天府跑来开封告状的?这不合适吧?

“小公子学堂的同学,说小公子带着人欺负小孩,人家爹妈还有爷爷带着一大堆人找过来了,要我们给个说法呢!”

“什么?学堂……”这人想了又想,才意识到,原来不是自己的小儿子,“你找该找的人不行吗?”

“外面的说是我们家小公子,让找官人您……”

“真会给人找事!”这人气得不行,本来没打算起来,打发下人去找他那不省心的弟弟,让该去解决的解决。

结果这下人才走呢,下一个就来了,这回的消息是不去不行了。

外面的下人竟然喊的是“章得象章官人在外面”,怎么不说是吕相公来了呢?

这张姓家主骂骂咧咧地穿衣服起床,眼角眉梢都是怒意,相当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撒谎撒成这样,章相公是多么日理万机的人,这个点估计才结束早朝。

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家门口?

还是他那个三弟的儿子在学堂欺负了人?

笑死,那个学堂根本不可能有这样位高权重的家长。

死……

死了。

看到门外站着的真的是章得象。

这样活生生的一个大佬,就这么站在他面前?

“怎么……怎么没有把人请进去?”张家主现在脸上努力挤出来的笑容是真的比哭还要难看,肌肉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在这张瘦削的脸上艰难挪动着。

“官人,不是说是假的吗?”下人还以为是张家主看错了呢。

哪怕是他也知道,朝堂上的官人们又怎么会来到他们这小地方。

结果今天是真来了。

张家主现实脑子里甚至希望自己才是那个冒牌货。

他现在否认自己是张家家主这件事,能够让面前这尊大佛自己离开吗?

“张涡阳是吧?你们家小公子在学堂里面欺负了我们家的小孩,我们调查过了,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欺负,一起伙同了有十二个孩子,这里是这些小孩的名单,你把你家小孩喊出来,我们对峙一下吧。”

苏景和拿出来他在路上和系统确认过的纸,像是展示自己的出警证明一样,给这人看。

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接过来这张纸。

张涡阳开口牙齿都在上下打架,“其……其实,这孩子是我三弟的孩子,我去喊,对我去喊。”

“小少爷已经去学堂了,刚走。”下人提醒张涡阳,得到了张涡阳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到半道想到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下,于是改变落点打在了他的胳膊上,挤出来两个字。

“去!找!”

这样的事件大约重复了有十三次……

家里的人被喊出来,像最早的张家这家主还没起床;然后陈家负责人是女家主,当时在吃饭,孩子也送去学堂了;谷家的是家里没人找了店铺看到了,店里不少客人跟着看了热闹,也做了正义使者;商家的差点没喊出来人,热心肠的邻居接待他们,也帮忙去找了人回家挨骂……

苏景和是一点点看着苏景先的表情在接受到不同小朋友的道歉后,从一开始的紧张,到放松,到慢慢又多了泪花,而后是现在。

苏景先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惴惴不安,现在已经能够相当淡定地听完道歉,并且说出。

“虽然你道歉了,但是我不会原谅你们的,你们对我的学习生涯和我的精神甚至身体健康都造成了重大的打击,以后我要转学了,你们也不要欺负其他人。”

“我……”最后这家在霸凌的团伙里面不是很起眼,他们家的实力也远不及之前的那些。

倒不是苏景和也像那校长一样按照家世背景论资排辈,系统的名单里,是按照对苏景先的伤害程度来的。

他在这小团伙里干的都是些端茶递水的活儿,当然,他的端茶递水也给苏景先造成了伤害。

他端过去的水,被人直接泼到苏景先的脸上,这是常有的事儿。

这个在团伙里面也算的上是被欺凌对象的男孩,最后也没有说出别的话,只默默重复,“对不起、是我的错。”

苏景先拉着人走了,在路上的时候,他终于自己开口,讲述了自己入学到这个学堂以来发生的事情。

“刚开始这个学堂还是很好的,比我在川蜀的学堂里的同学们看起来要更加温柔,也不会骂人……”

川蜀方言一败涂地,看看给人家孩子调成什么样了,直接给外面的人都当做是好人了。

苏景和解决了心头大患,孩子终于开朗起来,他也有吐槽的心思了,但也没直接开口,在心里默默吐槽。

“我上学第三天的时候,早上去晚了一点,然后没来得及吃早饭。”

苏景先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还有点奇怪。

“去学堂里最大的那棵树底下吃早饭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在欺负一个瘦瘦的人。”

“有一个人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摆正了,有一个人在扇他巴掌……”

“大宝,你没有被扇巴掌吧?”程嘉敏听到这里心头一紧,来不及关心别人,先问自家小孩有没有吃亏,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像是护崽的母狼。

“没有。”苏景先看着妈妈,“他们其实也没对我做什么,就是拿走我的桌椅,在我的书上面乱涂乱画。”

“什么?我之前说你弟弟画的,还和他连夜给你补了一本,原来是……”苏洵听完这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看向苏轼。

“你怎么也不说不是你弄的啊!”

“但是哥哥说,让我不要告诉你们他在学堂里面被人欺负了,所以我就没说。”

苏轼说完这个,又瞪大眼睛看向了苏景先。

“哥哥,我没做错吧。”

“没有。”苏景先揉揉弟弟的小脑袋,“谢谢二宝帮我补了笔记,写的很有用。”

“那当然。”小小的苏轼挺着自己肉乎乎的小胸脯,衣服被表扬了很得意的样子。

“做错了!下次可以不告诉爹妈,但是怎么能不告诉哥哥?我难道不是咱们一伙的吗?下次告诉我吧。”

苏景和一只手按着一个,挤在俩小只的中间,强行装嫩要融入进两小只里面。

“好吧,那下次也告诉你,我隐瞒这件事哥哥也确实没有变得开心,反而一天比一天不开心了。”

苏轼其实也感觉自己做得不是很对。

“奖励我们勇敢的两位小朋友一起吃冰沙怎么样?这个时候吃冰沙最好吃了,对吧?”苏景和看着两个弟弟,又看了其他人一眼,拉着人就往前跑。

“不是?这年头你吃什么冰沙啊!”苏洵震惊,想追上去拦下这几个人,结果被章得象拦住了。

章得象感觉现在吃也可以了,天气逐渐变暖,从日子上看也到了夏天,就是没有特别热罢了,吃两口,苏景和是有分寸的,就出手拦下了苏洵。

“刚刚一直没有和你们认真聊过天,是景和的小叔小婶吧?你们来了之后把他养得很好。”

“他也照顾我们不少。”程嘉敏微笑着说,“也经常和我们说过,您真的对他很照顾。”

那确实照顾了很多,章得象想着这大半年,从他们小夫妻来了之后,苏景和的心声不是八卦就是担心他们俩的事情,很能调动小孩的情绪了,是一个把家人看得很重的人。

而程嘉敏心里想得是,这上司是真好啊,不好也不能陪着他们白白耽误了一天。

不过当天邀请章得象聚餐的事情还是被章得象推拒了,说是另外找个日子吃。

“真的不是大人们的托词吗?比如本来也不想和咱一起吃饭,所以婉拒。”苏景和吃这手里的冰沙,有点凉,分了在旁边虎视眈眈等待者的苏轼一口。

“好吃,哥哥,给我再做一碗吧,我那碗吃的太快了,都没有尝出味道来。”苏轼眼巴巴地看着苏景和撒娇。

上一次听到有人说这个话,还是在《西游记》里面听猪八戒说的。

但是猪八戒爱吃,苏轼也爱吃,怎么不能等同呢,等项代换,弟弟就是猪八戒!

“当然不是托词,我们现在邀请也不是非要今天,下次会正式下请帖的。”苏洵先是和苏景和解释完这个社交礼仪之后,又看向苏轼,“吃一碗可以了,吃多了肚子疼了怎么办?你又受不了的。”

“这个冰沙看起来还真挺好吃。”程嘉敏担心自己身体,没吃,但是看着觉得是一个很好的甜品。

“是吧小婶,我们可以夏天的时候卖这个,单纯只卖冰沙可以便宜点,然后料单独弄个菜单,让有钱的人多加几种料,就能贵起来了。”

苏景和聊着这上辈子资本家惯用的手段,猛然发现这规则真的是能经得起推敲,拿捏住了人性的,即使在封建古代,也能赚到钱。

资本家真的把自己养得很好。

“那还可以设计点不同的东西哦,除了应季水果可以往里面加,还可以……”苏洵也听明白了,他手上吃着从后厨里拿来的一碗冰沙,给夫人分了一口被拒绝后一个人美滋滋地吃起来,也拿这个来钓鱼苏轼,玩弄小小的苏轼的充沛情感。

一家人打打闹闹地,也就结束了这与众不同的一天。

等到了苏洵的工作被上面安排好的时候,全家人才知道,这个平时插科打诨的父亲原来还是有正经的一面的。

“怎么被安排到了这里?”程嘉敏震惊的看着苏洵,“你上次不是单独和章相公说话了吗?我记得你还给他看了你的文章?”

程嘉敏不理解,难道不是自荐去了吗?

她眼神里的意思太过明显,苏洵拿着手上的任职文书,脸上的笑意渐浓,“就是找了他帮我从普通的文书工作掉到这个新开的学堂的。”

“你傻了?这何止是新开,你在里面当学正可不轻松。”程嘉敏叹气,“好不容易考上的,真不往官场上努努力吗?”

“我这个虽然是新开的学宫,但我的官职可比同期其他进士要高,学正可是正八品的官职,别人这时候还是九品呢。”

苏洵看到程嘉敏依旧褶着的眉毛,还有心情调笑。

“难道夫人是因为我不如景和,所以……”

“净说些不着四六的胡话!”本来还是担心呢,苏洵这么一说,程嘉敏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我要是那种人,一开始都不会嫁给你!”

“那是,夫人家里兄弟众多,就想要找个好拿捏的夫君,当时听到我十几岁还不学无术,怕是高兴坏了吧,终于找到软柿子咯~”苏洵说完这段话,又一副小鸟依人状*,“夫人说什么,奴家就努力往哪个方向,等我在学堂干出一番事业,就进真正的官场,博出个好前程来!让夫人也能觉得有面子。”

真是,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又一套的东西,程嘉敏没好气地说,“要是真像你说得这样,我家还不如让你入赘呢,我那是真……”

“真喜欢我,对不对?”苏洵眼看着就要开始开屏,程嘉敏把他往后面一推,咳嗽两声、整理衣服。

苏洵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回头一看,看到了一脸尴尬的苏景和。

“我,我是来问现在可不可以给苏辙喝水牛奶,我上司给我找来了一头水牛……”

苏景和是真没想到,他小叔小婶怎么不关门就亲密啊,他一来都来不及躲避,就和小婶对上了眼神,这也太让人尴尬了!

三个人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糊弄着结束了这尴尬的片场。

——

景祐四年,秋

宋仁宗上位之后,真感觉这朝堂不是谁都能待着的地方。

自然灾害频发,着都快年末了,朝堂上满目愁容,连苏景和偶尔拆一点朝堂同事的八卦,都让大家提不起劲来。

年初就有河东的大地震,死伤无数。

这次虽然有了苏景和的心声,朝堂上没有苏舜钦这些人以自然灾害为由头,让宋仁宗改革朝堂,宋仁宗也“自发”开始改革。

但他是在改了,各地的灾害也没见少……

水患、大旱、大风、地震……

南方前两年还大旱呢,百姓因为不下雨几乎颗粒无收,朝堂勉力支撑,也饿死了不少人。

今年……

“黄河、长江水患……”

宋仁宗听着大臣们说这件事,头都疼。

他都病急乱投医看到苏景和那边了,只看到一个听人吵架都听到眼神发虚的人。

看来也没什么用。

宋仁宗的目光让宋十一误会了他的想法,以为是想要让苏景和说两句。

“哎,怎么又有水患……”宋十一刻意叹息了声。

苏景和也听到了。

【哎,也不知道有没有靠谱的人过去抗震救灾,大坝这些也得重建啊,可恶,我们这个朝代有没有会治水的人啊?】

苏景和这话,有不少大臣默默挺胸抬头。

这样的靠谱的人才,必然是自己啊!

【说起来,大宋现在不治也没事的,以后别人也要受我们黄河、长江两条母亲河的苦。】

苏景和想到了搞笑的笑话,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长江、黄河听到有人喊她们母亲河……】

什么,原来能听到?

有人在思索要不要真的搞点玄学祈祷了。

【然后笑死,说,认妈也不会不打的。】

额……这种,这种母亲的话,还是不祈祷了。

朝臣才放弃,就听到了苏景和也在说祈祷的事情。

【以前的人愚昧迷信,以为往河里扔祭品就能让黄河、长江不发狂,笑死,她们难道不是自己想去吃哪个就吃哪个?沿岸住的都是祭品。哦不,不沿岸也是,人家会自己改道。】

额……

有人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家真的住这两条最猛的母亲河旁边啊!

想想在他四十多年的生涯里的无数次求生经历,严重时候背井离乡,发现离开了故乡没离开故乡的河。

太惨了,人怎么能这么惨。

苏景和的笑话已经让朝堂心碎了一波人,没办法,这样的河,我们华夏有两条。

在北方的凶猛,在南方也不逞多让。

但他关于这事儿的心声居然还没停,依旧在追着杀。

【不过东汉明帝时期,王景治理了黄河,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凶了。】

是的是的,黄河对比长江,现在还是长江更凶一点。

刚刚还在哭的江南地区的朋友这儿哭得更凶。

【但北宋结束,南宋开启的那段期间,北宋放弃了河北一路南逃,甚至不敢和人打,挖开了黄河,淹死两岸百姓二十万,黄河又开始泛滥。

宋朝治水的成果不知道,这闯祸的本事是真大。没事的,宋朝之后,人家入主中原就会发现,长生天也治理不好地上河。】

苏景和是在心头给自己说爽了,这人的生活还是和别人对比,才能安慰自己,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

虽然他摸鱼上朝,对朝堂的贡献可以说是基本为零,但是至少没有闯下这种大祸啊!

可以了,已经很可以了。

这边苏景和在安抚无能为力的自己,另一边,满朝文武包括皇帝,都已经被他说得有点死了。

活人微死,怎么他们大宋,他们大宋,这么让人恨啊!

朝堂都不知道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靠谱的刚刚被宋仁宗趁着任免新官,又给人拉到朝堂中心的范仲淹出面,一脸正气的他此时带给了所有人极大的安全感。

“陛下,臣愿往江南,治理此次的水患。”范仲淹的表情严肃,眼神却很亮,就像是那种刚进入朝堂的年轻人,还想要在朝堂上大展身手,还百姓一个清平盛世一样。

他看着冷静,语气却炙热真诚,“臣此次承蒙皇恩,重回汴京,发现此时的汴京已然今非昔比。现如今装修用的水泥,操作简单,好上手,阴干之后极为坚固,希文愿协水泥下江南,重修大坝!”

他这么一说,也是提醒了其他人,他们只想到了治水的辛苦,加上当今查贪污腐败就像是找金库,抓到一个就抄家充公,没几个人想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现在范仲淹提醒,他们也是想明白了,用水泥搞的大坝比以前的肯定要更坚固。

他们家里也已经翻新了好几处水泥的房子,稳固坚实,未必会被黄河、长江轻松打败。

“臣也愿意……”

这一时间朝堂又恢复了热闹,大家积极的样子让苏景和幻视以前上公开课的时候,老师提前说了要积极举手,甚至左右手作为暗号的事儿。

难道他们也有什么暗号?

说哪句话是在委婉地告诉皇帝,我只是来热场子的,不要真的选我?

苏景和带着问题找答案,认认真真地听了一个早朝,给宋仁宗都整发毛了。

难道是有什么不对?

他怎么不摸鱼了?

他家有什么问题了吗?也没听说过啊?

在宋仁宗的提心吊胆下,这次的早朝没有出别的事故,也是让他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没有再批评就好,可能就是想要深入学习一下别人的上朝状态吧。

而苏景和本人则是相当不满意地下了朝,然后和宋十一慢慢走到了人流稀少处,确定没有人在观察,苏景和小声地做贼似得开口。

“是好兄弟你就告诉我吧……”

“嗯?”怎么没头没尾地来这么一句话,宋十一不理解,但配合。

“什么,你说,你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们刚刚怎么那么活跃,是知道陛下不会安排他们去做事吗?是不是有什么暗语,告诉我吧,我也想要表现得积极,但是不想真去做事,我去干活纯拖累。”

苏景和对自己的能力了解地太透彻了,在现在这个秘书部门待着就挺好,整理文书,传达消息,有事儿还能和同僚八卦,遇到事儿了有上司愿意抗。

很符合他这种清澈愚蠢且没有上进心的男大学生。

“额……”宋十一开始困惑了,难道要绑定神器,需要的是一个整天奇思妙想的脑子吗?

“其实你很有能力的,要是去做事的话,也不比任何人差。”

嗯?

苏景和听着好友的安慰,愣了一下,接着就是看到好友急匆匆的背影。

是回去要急着处理公务吗?

那算了。

苏景和也准备回去,他最近生活安稳下来后,有了一个新想法。

“什么?我们这边能不能装一个打印机?”章得象有些不明就里,“打印机是什么?”

“嗯,是印刷!我们不是已经有了印刷铺吗外面,但是我觉得,枢密院这样的秘书岗,需要有属于自己的打印机!”

苏景和看着章得象,心惊肉跳的,期待着自己的事儿被老大同意。

嗯?怎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章得象想了想,“你不会家里小孩启蒙,想要从这里带东西回去吧?”

【当然不是!】

一句话给苏景和逼出心声来了,情绪也是相当激动了。

“不是,我就是想了解了解,前段时间听说了有个人印刷很快,就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苏景和嘴上委屈巴巴,心里活泼太多了。

【哎呀我记得印刷术改革的那个毕昇就是宋仁宗时期的啊,好像也是很晚了才开始推广出去,他研究还被人说是玩泥巴。】

嗯?改革印刷术!

章得象的眼神变暗,雕版印刷已经让文字的保存和传播得到了高速发展,要是再改革变得更快……

【活字印刷让文字变得更平民化,普通百姓也能买到更便宜的书,这样学院里就能免费给买不起书的孩子额外提供书了!】

啊,原来还是为了家里。

章得象对苏洵有印象,苏洵的文章里面写的都是很大的家国大事,他都不用想,要是进了朝堂,这个人很大概率就是在建言献策。

结果会让他帮忙去能教书育人的地方,也是出乎了章得象的意料。

更意外的还是,章得象给了他一系列名单,汴京城的国子监、太学,甚至连江宁府的也给了,不少可以学院、学府的名额也给他看过。

最后苏洵选择了一个新在汴京试点的学堂。

是苏景先那个学校的原本资源整合,去了一个更为偏僻的山头,建立新学校。

至于原来那个地方,已经被改成了一处羊毛清洗的小作坊,大隐隐于市。

大宋的羊毛产业也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有知道他在哪里嘛?哪个地方传出来的?我去让吕夷简那家伙找找,他最近一直在说很多人打表格也不会,准备统一定制一批专门用来打表格的纸,这下我之前劝他,给中书门下装打印机。”说到最后的时候章得象挑挑眉毛,“顺便给我们装,就很合理了,不走我们的钱。”

精明,太精明了!

苏景和点头,“我听说是在淮南路那边!好像是在一个叫做直河乡的地方。”

【出生地在这里,啊啊具体哪里工作的我也不清楚,叫毕昇,毕竟的毕,日升东方的日升,可恶我要是介绍到这种程度,那我是不是就不是道听途说,得是自己认识了?但我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开始研究活字的……现在应该已经在印刷铺子里当手工印刷的工人了吧?要是没开始研究找不到怎么办,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好像也不好。】

可以了可以了。

章得象拍了拍苏景和的肩膀,手动停下了心声。

“淮南路直河乡,知道了,我们吕相公是无所不能的,他可以找到。”

【太好了!还得是吕相公!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本来在认认真真办公,想等着苏景和的心声给章得象闹出点幺蛾子来,让这个家伙也没办法摸鱼的吕夷简,此刻听到心声。

已经能够想到章得象是怎么安抚担心找不到人的苏景和的了。

什么烂摊子都交给我?这不合适吧!

吕夷简内心暴怒。

但对上众人的目光,还是端住了一国宰相的威仪,神色不变,像是心声里说得不是自己一样。

什么好事,下次能不能再让我多找几个人!

大约是花了有十天,吕夷简就把这个人找到了,而且正好,是他在研究活字印刷已经做出来一套成品的时候!

吕夷简的人现场体验了一下活字的排版,当场就把人拖家带口,全家老小都带到了汴京。

现在吕夷简已经拥有了相当快捷的全套新表格样式的纸张,可以让那些懒得打格子或者格子打的歪歪斜斜的人直接填表!

可以,爽了!

【太棒了,研究出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官方卖便宜的书?挤压一下现在的市场?还是官方免费送书?赶紧普及一下吧,能够让万民受惠!】

官员们听着苏景和叽里咕噜的心声,一下就听到了重点“万民受惠”,岂不是要流芳百世!

一下子犹豫的也变得想要支持了,损失一点钱,也能用另外的借口赚回来。

【正好辽国那边要汉化,给他们搞一点复杂礼制这样的书过去,让他们学学看,每天忙着标准的、复杂的宫廷化礼仪,总能消耗掉一部分人的精力吧?】

这真是个好主意!宋仁宗眼睛亮了。

便宜但没那么好看的书很快就进入了市场,在稍微有点钱的人那边,它的外貌就被pass掉了,但正好是让穷人有能力买书看书,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

“太厉害了,我们大宋真的太厉害了!”苏洵所在的惠山学堂里得到了一批来自官方的捐赠,他了解了始末之后,对陛下、吕相公在乡野之中学到了能够改良雕版印刷术的毕昇感到相当震惊,且钦佩。

“一心为民,这才是一心为民。”

苏洵比划着新来的书,它们占据了供给借阅的图书馆里面一小部分的地方,但是众多孩子的未来!

“对了……”苏洵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程嘉敏,还有孩子们,调整了几次,还是开口了。

“我学堂里面有一个孩子,我很想资助他,不知道……”

“什么?你有了一个孩子?”苏景和刚走了会儿神,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给他吓了一跳。

“咳咳咳!胡说什么呢,我有个想要资助的孩子!不是我的!”

苏洵赶紧解释,同时和家里的三小孩一婴儿讲解这孩子的不容易。

“他是乡下出生的孩子,家里穷,没什么钱,省吃俭用自己赚钱上学,每天都会出去勤工俭学,晚上就睡在学堂的教室,特别可怜。”

苏洵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个孩子了,他执教快两个月的时间里面,回来和程嘉敏说了这孩子七八回。

“哦,就是那个叫做薛家闻的孩子?”程嘉敏的神色意外冷淡。

苏洵正要继续说呢,突然听到了声音。

【薛家闻?我看看?什么啊,什么自己勤工俭学,明明也是一个啃家啃老的,家里排行老二,小时候和大哥一起去学堂,他靠卖可怜让老师收了他,大哥之后就在家种地。现在每天出去,是去大哥摆的摊子那边加餐,吃饱了再回学堂睡!】

什么?薛家闻是这样的人?

不对?哪里来的声音?!

苏洵震惊地站起身,四处张望着声音的来源。

第22章 让人震惊的履历!

苏洵看了又看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藏在周围,才放心地坐下来。

但坐下来之后,那声音也没有停止。

【真是奇葩啊这个人,一路靠着卖惨得到了不少资源,就一直卖惨了?在学院里和同学也卖惨,得到了不少善良的同学的好心帮助……什么?一天三餐都是吃的别人的?结果他晚上会饿,于是选择放学的时候去找他来城里打拼,摆摊卖吃食的大哥,白吃白喝不给钱,也就糊弄给点好脸色?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究竟是谁?

苏洵听到这声音,整个脸都皱着,不仅仅是声音里面说的人和他了解地薛家闻一点都不一样,他现在还觉得薛家闻是一个好好学习只是还没掌握学习方法,认真刻苦勤俭持家,如果有一个更好的家庭一定会靠自己双手获得更好的未来。

这声音莫名其妙的出现,诋毁他认识的小朋友,也太奇怪了。

苏洵的皱眉让程嘉敏他们都有了错误的理解。

“爹爹,你想要养别的小孩,是因为我不听话吗?”苏景和原先以为问这句话的会是苏轼。

“不是不是,没有,你爹他只是脑子不好。”程嘉敏一把搂住坐在她左右的两个孩子,虽然苏轼没有情绪敏感,但也一块安抚了。

“就算没有爹爹,娘亲也会和你们一起生活的,娘亲养你们。”

“不是不是,我……”苏洵也没时间管声音不声音的事儿了,凑到程嘉敏的旁边,左右都没了位置,只好站在她身后开始讲。

“不是要养别人,就是资助,资助而已。”

“从景先到国子监开始,我们国子监的夫人团就牵头办了助学基金,提供的范围就是汴京这边的没钱读书但有读书想法的小朋友,为什么不把人送过去领取助学金?”

这办法还是苏景和想的。

那时候正好苏景先、程嘉敏都有点对学堂过激反应,这种办法,一方面能够让程嘉敏和班里的其他孩子家长有联系,可以更好地融入到国子监的氛围里。

说来也奇怪,本来苏景和以为这件事怎么都要忙个一两个月的,长的话两三年也不是没可能,结果最后联系人加上一起办这个基金会,到基金会选址,有了正式的办公场所,一起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二十天,特别快就结束了。

这当然……

苏景和不知道的背后,家里有小孩在国子监上学的大臣,知道了这件事,一个个都努力让自家夫人好好办呢。

也就是限制了只能是夫人们的助学基金会,要不然这些人能够自己来。

吕夷简吕相公在人前提的!说创意不错,爱民政策值得推广。

太有吸引力了,要是办好了还能在吕相公这里露脸,到要干别的事情的时候,不就能想到优秀且能干的自己了吗?

总之阴差阳错地,国子监夫人团体们共同出资的助学基金会就这么办了起来。

而会办基金会的另一个原因——

“就连方文瑞都通过了审核,这人难道会通过不了吗?”程嘉敏抬头看着丈夫,不理解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几次三番地回来夸这个孩子多好、多可怜,他有多同情他。

方文瑞就是那个苏景先帮助,但是在苏景先反被排挤的时候默默隐身的同学。

程嘉敏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刚刚分娩,疑心病很重,才会这样疑神疑鬼,没办法和平地接纳丈夫做一些自己不理解的事情。

苏景先这会也不说话了,只默默地看着前方发呆,像是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样。

苏家现在这两位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稳定,这才让苏景和萌生了让他们办基金会,帮助别人的时候会收获快乐、满足,也能让他们没时间内耗。

苏景和看他们状态不好,赶紧过来劝。

“没事的小婶,小叔他也只是年轻,涉世未深被人骗了,不是真的想要照顾别人家的小孩,我们自己家的还照顾不来呢对吧?”

然后又安抚苏景先,“外面的小朋友我们大宝也是乐意照顾的对不对,只是爹爹没有提前说,大宝不知道对方小朋友是什么人,所以大宝有些紧张,来,跟着哥哥深呼吸,对,就这样……”

也是被他这么左右安慰着,两个人都恢复了状态。

太可怕了。

古代也会有抑郁,阿不,我在想什么东西,抑郁又不是现代人的时尚单品。

苏景和一屁股坐下来,才喘口气,发现不对劲。

“唉唉唉?别打别打,打我干什么啊?”苏景和这边是好了,另一边苏轼已经追着打苏洵了。

苏轼人小,但吨位在这里,加上吃得多力气大,直接头锤撞苏洵,给人疼得嗷嗷直跑。

被问了之后,苏轼更生气了,这回是一边跑一边叫。

“让你欺负姐姐!让你欺负哥哥!坏爸爸!”

苏洵抱头鼠窜的同时不停地解释,“真不是要往家里带,我最多花钱让他也能睡学堂的宿舍,怎么会往家里带。”

“是不是也要给那个人买好吃的?”苏轼听到这个解释并不是很满意,想了想,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个小哥哥家里没钱的,他饭都吃不起,都是同学看他可怜,接济他一点饭吃。”

苏洵试图让小孩子理解,这种只是爱心、同情心,不是什么想要养别人家的孩子。

苏轼停了下来,“那不是有人给他吃东西吗?他主动要你接济了吗?我听姐姐说,家境贫困的孩子往往心思比较脆弱,接受别人的东西会很愧疚,爹爹你如果让人家愧疚了,不是更不好吗?”

“当然不是主动要我……”

苏洵的话还没说完呢,苏景和过来了。

“不是吗?最开始是不是看到他和人一起分东西吃?然后中午的时候,他主动过来找你,和你说了自己的悲惨家庭?”

“是不是从那之后,就总能看到他晚上出去,他拜托你,帮忙和门房说给他留门,说自己要勤工俭学?”

“是不是原本也没有让他睡在教室,但有一天他找到你说钱不够缴纳住宿的费用,问你能不能帮忙让他住在教室,他白天会把东西都收拾走之类的?”

苏景和的问题一个个就像是亲眼看到过一样,但也能知道。

“是啊,我和你小婶说过了。”

苏洵以为这些就是苏景和从夫人那边知道的,也不意外。

“明天我休沐,小叔你休沐吗?你们学堂还上课吗?”苏景和没有继续说,而是选择直接去当面指出来那人的不对劲。

“明天上课的,还有一位大佬过来讲学,这可是我们学堂第一次接待这样的大佬,我估计没空陪你。”苏洵想着可以等侄儿有空的时候。

“没事,中午你吃饭的时候带上我就行,好了,我现在带小婶还有小朋友们吃夜宵去,你别过来了,你惹小婶生气了,不带你吃。”苏景和哼哼两声。

也真就没带苏洵,他们几个人在夜市里玩得很开心。

“那就是……”程嘉敏在一处小吃摊旁边停下,看到对面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瘦黑的男子,卖的是最近流行起来的蛋炒饭,旁边有两个竹编的桌子,有一桌被一个男孩占据了,吃得很香。

苏景和给小婶带来自然是提前告诉一下她,也让明天自己戳穿的时候,小叔有个心理准备。

至于为什么不带小叔?苏景和怕小叔那个愣头青直接冲上去质问,影响了人家的生意就不好了。

“那个就是小叔说过的那个薛家闻,小吃摊那个黑汉子是他大哥。”

苏景和停顿了一下,“他大哥比他大两岁。”

程嘉敏惊讶住了,“这真看不出来?”

是一点看不出,薛家闻看着像是十五六岁,他也正是这个年纪,而他大哥看着像二十五六,甚至往三十猜也不为过。

程嘉敏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家庭看起来真的很苦。

“苦不到这小孩身上,他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也很会从周围人身边得到自己想要的,比如他大哥,只比他大两岁,之前种地,现在出来摆摊,就是为了供养他读书上学。”苏景和摇头,“现在估计是看我们家老苏好骗吧。”

“他是真的好骗。”程嘉敏摇了摇头,“但凡是他二哥,都不会被一个孩子牵着鼻子走。”

家里又不是没钱,真资助了也没什么,但苏洵的态度太过了,这样给人的错觉就像是他要包办这人以后的人生一样。

苏景和又说了一些他知道的,薛家闻在占便宜这块,有的事情不道德,素质上的问题,扶持他倒不如扶持他大哥呢。

第二天苏景和看到小叔的时候,小叔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郑重地和他说会和其他老师聊下这个事情,一起想办法应该怎么办。

苏景和震惊,“小叔你居然还学会了要和学生避嫌!已经不是愣头青了!”

“啊,原来应该……那我是要再问问其他同事。”苏洵叹了口气,“当老师也不容易啊。”

苏景和原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过去了,之后哪怕再资助这小孩,只要家里不因为他出什么问题也无所谓。

结果。

“让我去惠山学院?我小……”苏景和正要说呢,章得象赶紧让他少说两句。

“你到那边可不要张嘴小叔闭嘴小叔的,人家还以为我们走后门呢!”章得象说完自己想了一下,自己觉得不对劲了。

确实走了后门,不过是倒着走,人家要扶摇直上,他们家这深入基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家子都随了苏景和这个愣头青。

“老大,你去吗?”苏景和嬉皮笑脸地凑近,“我中午带来小甜点,要是只有我去的话,我就要和我的小甜点分开了。”

“分开?你要都留给我吃啊?不行了,我太医让我少吃点甜的,说我牙齿松动了。”这种关于牙齿的问题,是真的不服老不行,不过章得象也没有想过,以前也没有吃糖吃到大夫不让吃,这认识了苏景和了,反而是过上年轻时候都没过的不克制生活了。

“啊?你真不去啊?”苏景和叹气,表情特别遗憾,一个没忍住嘴角就要扬起微笑,“那我只好把小甜点带走了,这次是好吃的小蛋糕,水果蛋糕哦,只好便宜我了。”

十点钟左右,苏景和站在惠山书院的山门口,和大门口来接人的苏洵面面相觑。

“你怎么来了?”苏洵震惊,自家侄子心里自己竟然是这么容易被哄骗的人,居然不放心到这种程度吗?

而苏景和则是惊讶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章得象,“老大你是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我一直没看到后面有人啊?”

“刚刚爬上来的。”章得象说得云淡风轻,并附带一句吐槽,“你爬得是真慢啊,换我早半个时辰就上来了。”

是是是……我就是这样的……在大学生中也显得尤为脆皮和废物。

苏景和把苦水往肚子里咽,然后发现今天吃的太饱,上山路上喝水吃小零食太多,肚子里已经没有了别的位置。

“章相公,您怎么来了!是也来听岳麓书院的钱大儒的观点的吗?”

苏洵看到章得象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这个。

苏景和都没记住这个大儒是谁,不过他知道他们俩不是来做这个的。

“是来抽检的,就是之前那批赠书,我们定期看看使用情况、破损情况,有没有按时借阅归还这种。”

都说免费的就是最贵的,这样复杂的抽检,让苏景和都觉得很繁琐,特别是要他来确认。

“是要把借出去的书都暂时收回来看吗?”苏洵表情微微有些尴尬,“有几本还在学生手上。”

苏景和都不惜得说他了,这学生百分百有一位叫做薛家闻的,而且他这小叔也未必记得其他借阅学生的名字。

“不用,借阅的记录都在就行。”章得象会带苏景和来这,主要还是苏景和昨晚的心声。

薛家闻,学生,吕夷简连夜了解过,就让章得象来带着苏景和处理这事儿了。

“万一这事儿下次再有,心声暴露地太明确,就会有我们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人知道这件事。”吕夷简是不想要看到这事儿发生的。

章得象此时倒是很想问问,苏洵已经有官职了,他们这么近的距离,按道理应该是能听见的,苏洵是怎么处理的,苏洵发现了吗?

苏洵当然发现了,他暂时没处理,他准备忙完了等休沐日去看大夫,想从大夫这里找到一个良方。

莫名其妙听到声音,但别人听不见,这有可能是他身体出问题了,他都不敢和家里人说!

苏洵要接的人还没到,苏景和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和老大两个人就开始逛起了这惠山书院。

书院地理位置不错,虽然叫山,但只是偏僻,没有山。

“我原本还以为汴京这平原会有真的山。”苏景和伸手戳了戳假山石,“白期待了。”

“你要是想的话,陛……花钱买也能买一座山来。”章得象差点说漏了。

“那也太奢侈了吧?!”苏景和当下站起来,“不要干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啊!”

【可不敢喜欢石头!宋徽宗这个败家玩意就喜欢石头,搞什么“花石纲”收集全天下的奇怪石头,还给没给石头编排了什么环肥燕瘦!奸臣当道直接利用他这个爱好,大肆敛财,要不能这么快靖康之难?!】

哎?哎!

章得象眼睛都亮了,他是没想到能够听到关于“靖康之难”的线索,这太有用了,这趟真没白来!

宋徽宗?

同样听到的苏洵皱眉,翻遍了脑子里的皇帝都没有找到一个宋徽宗啊?

难道是他学业不精?不是我朝的?是历史上哪个不知名的朝代的?

“钱老师……”苏洵看着钱大儒还算和蔼,一路笑着,虽然一句话没说,正想要和人搭话,这个话题也好避免尴尬。

没想到他这里还没说呢,钱老师摆了摆手,他旁边一个苏洵原以为是学生的人站出来。

“不好意思,我们钱大儒一般不随便和人说话。”

嗯?还能这样?

苏洵不懂,但尊重别人的习惯,也没有在开口了。

这“宋徽宗”也成了他佐证自己真的在幻听的另一大有力证据。

他现在听到的都不是真实的东西了!太严重了,还是得找个机会去看看。

“哎呀……”在他们这行人往准备好的台子那边走得时候,有一个人弱柳扶风地被人不小心挤到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怎么回事?”

那学生又或者是助手的人再次当了代表人替钱大儒发声。

“起来,不要挡路。”

但那人完全没有理会他,只梨花带雨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一言不发但依旧保持友好微笑的钱大儒。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没站稳,我这就走,这就走。”

但他起身的时候又不知怎么回事,手没稳,再次软到在地上,也没有人催他,就自己哭了起来。

“我真是太没用了,就连这样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老师……其实我只是没吃饱饭,家里穷,供不起我读书,昨晚我兼职太累了……”

不是,有谁问了?

苏洵今天还没来得及和这位薛家闻见面,这会见到恨不得永远不见面。

他现在相信自己是景和口中的愣头青了,这……这要博一个前程的心也太明显了!

谁知道刚刚一直把嘴巴当奢侈品的钱大儒,这个时候反而开口了,“我缺一个书童,你愿意转学到我这边吗?”

“岳麓书院吗?我愿意的*钱老师。”薛家闻也没等一个确认,就这么原地起身,没事人一样走远了,风中只隐隐约约传来“我去收拾行李、哎呀”,然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苏景和从地上爬起来,怕了拍身上的灰尘,相当生气,“有病吧,莫名其妙冲出来撞我,也不道歉就走了?这人谁啊!”

他旁边的章得象也帮着拍他衣服,“要不你以后有空跟我锻炼吧,那小子撞我估计都要倒退两步。”

苏景和感受着老大拍灰的手劲,默默在心头感叹,这力气,人一靠近就被一巴掌呼走了吧,也用不着等什么人来撞了。

起来之后,越来越不爽,苏景和狂念叨“撞我的撞我的看看”,系统也是给力,当场就推送了,这次推送的还很奇怪。

【什么?跨越年龄与阶层的相爱,是柔弱小白花孤注一掷后的正确抉择,还是风流大佬的情场收心时刻,这段恋爱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

苏景和敢念,他旁边的章得象都不敢听。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的天?又是这个薛家闻的事情?他今天布置会场的时候知道了要来学院的是岳麓书院的大人物,于是直接摔倒碰瓷。巧合的是那位钱玉良钱大儒,也确实好男风,今年51岁的钱大儒,上一任小情人因不满他没能帮助他考中进士,怒而分手。薛家闻的美貌正中他的下怀,还家境贫困,且正好对他有意,钱大儒相当开心。】

嘶……

故事看到这里,让苏景和都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不知道吐槽小情人把考中进士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比较蠢,还是钱大儒用这个拿捏别人比较坏比较恶心,又或者是看到有钱的就往上扑结果遇到这种男人的薛家闻比较可怜。

停了?折磨到这里就可以了?

章得象刚要松一口气呢,就听到了心声的继续。

【薛家闻若是跟着钱大儒一起回岳麓书院,将会被对方哄骗,成为学院的插班生,实际上没有岳麓书院的认可,出去也不被承认】

啊,被骗大了。

这在章得象心里也确实,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代入一下那不就是吕夷简吗?

谁玩得过吕夷简啊?

吕夷简在认真办公突然咳嗽:咳咳!

被骗了啊?

苏景和也很惋惜,吃青春饭的时候被骗,也太惨了,之后呢?

【薛家闻考会试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学籍问题,和钱玉良大吵一架,愤然离开,但他没有选择考科举了,而是回家告诉家里,因为不良老师的诱哄,让他年纪轻轻误入歧途,现在心灰意冷。经媒婆介绍入赘进一富户,而后和妻主的父亲、情人等等偷情,被发现后遣送回家,之后家里一直养着,偶尔偷情。】

嗯?不是?嗯?

苏景和惊呆了,这些是什么!我的眼睛!我要洗洗眼睛!系统给他看了什么东西?

同样感觉震撼的还有小老头章得象。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有点不适应年轻人的世界了。

这些事情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干得出来的?

不正常的人也干不出来吧。

“哎?老师?老师你往哪里去?”

苏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声音编得越来越离谱了,他要现在就去医馆找大夫,再不治疗的话,他可能会慢慢变成绝症,现在这进化速度就已经相当快了。

怎么喊也喊不回来人,钱大儒和他的助手直接无视面前一看就是演讲汇报地方的大平台,也无视了忙忙碌碌在搬东西的学生们,一眼相中了在旁边看着像是无所事事的苏景和、章得象。

“哎?那个,你也是当向导的吗?也顺便给我们讲解一下。”助手喊住的时候,钱玉良没来得及阻止,但喊出口的时候他想,那真是上天的安排。

和没看清是谁就大胆喊人的助手不同,钱玉良年纪大了有远视眼,看出来了里面一位是章得象。

他还挺想要和章得象搭上关系的,听说最近一年,章得象公开站队了吕夷简,两人关系颇为接近。

又都是朝堂上相当有话语权的大官,这要是能够结识、交好,钱大儒闭眼的时候都感觉是名与利向自己奔涌而来。

“哎?喊我们?要去吗?”苏景和也没看清楚是谁,他有点近视眼,不太严重,但绝对不是能够在这超过五十米的地方分清楚人的类型。

章得象看倒是看清楚了,但他也不认识这钱大儒,加上他没听清说什么。

“过去看看?”

过去还不如不过去呢。

钱大儒一改刚刚冷淡的模样,现在比谁都要热情,助手都没反应过来呢,他已经笑脸相迎上去接人了。

“章相公,我是岳麓书院的钱玉良,今天来这里做我关于……”

苏景和都没听完,眼神就发懵了,一想到眼前这个老人是品行不端的垃圾,现在别说社交礼貌了,他都想往后退两步。

章得象也想,但章得象不能退,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血淋淋,哪怕官大很多级,也是要和人聊天的,不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政敌就会用这个作为把柄,让他身败名裂。

实在是太无聊了,成年人的寒暄,特别是一方还是已经成名的“大儒”的时候,就更无聊了。

苏景和越听越听不明白,站着都有点困了,梦回曾经上听不懂的数学课的时候,那种听天书,别人书中学到了知识捡到了黄金,他多看两眼书就能见到周公。

闲着也是闲着。

【哇,还有这钱玉良的个人篇能看?让我看看。】

【钱玉良,年轻时候也曾经是美少年,他……他这是受害者变施害者啊?以前拜师,老师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老师,有能力,曾经是进士,但没有在官场沉浮,选择返乡开学堂当老师。】

听到这里都还挺正常的。

章得象还在想,如果是他的话,不做官可能也会选择回去教书育人,享受桃李满天下的感觉。

畅想让章得象周身氛围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钱玉良还以为自己说得内容正中大佬下怀,说得更起劲了。

“我最近在构思一篇策论《论三国》,其中有一句我特别喜欢……”

钱玉良这话还真让章得象听进去了,他也感觉这句写得出彩。

哎,这样的才华不是个正经人,我们文坛怎么了?

很快章得象发现自己哭文坛乱像还是哭早了。

【实际上这位老师并没有真才实学,也只是两次考过会试,第一次成功了,但进士两次没过,重考第二次,解元身份都拿不到了,于是放弃了继续考科举这条弯路,选择了一条更容易揽才的康庄大道,给孩子启蒙,辅导人科举,打出自己已经是进士的旗子,甚至编了特别完善的谎话。】

【什么因为家里只有他和老母亲,所以没有人来报喜啊之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信的人很多。

也有人打假,这人本就是假的,但他不慌,他直接选择倒泼凉水,“我在乡野教普通百姓读书,到底是动了世家的蛋糕”!又骗一波人。】

缓缓吧,缓缓吧,章得象听这个老师的故事,都要对钱玉良这个人心生怜悯了,也是个可怜孩子。

【钱玉良在他这里压根没学到什么有用的知识,但是他也确实有才华,加上聪明,耳濡目染下学会了这个老师自己给自己“做身份”这套方法。他靠着这个方法,给自己做了一套有人能佐证,但拿不出实际证据,也没有人在乎证据的新身份。

新身份让他重新拜师到了一位很靠谱的老师,带着他学习,教他破题的思路,甚至没有吝啬地带着他一起去找师公,从老师的老师这里,他又学到了一点知识,以及得到了这位师公的死讯。

在他死后,他就背井离乡,离开了这个地方,并且用“师公”的弟子的身份重新找了老师,这次的老师家庭背景颇好,本人也很厉害,一路保驾护航,带他成为了这岳麓书院的老师。】

这履历,这人生履历……

苏景和对这种人真的是相当佩服,有这种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吧?这直接改头换面多次编简历、成功入职,教教我呗,开个课吧,我能暂时忽略你的人品问题。

等上完课再公开你的绯闻八卦ppt也可以啊,我能等!

当然,真开课的话……苏景和也未必会上就是了。

他前面和钱玉良并排走着的章得象已经彻底无语了,有这个能力,怎么不去当暗探呢?能让敌国查不出来端倪那种,不比现在好?

【太长了,不缓缓差点看不完这个故事。】苏景和自我吐槽,并再次对钱玉良这种能把人生一手烂牌打成这样的人抱有最高的警惕,尊敬给别人,警惕性一定要留给他。

【感觉他能把我的养老金都骗走,薛家闻遇见他也是大不幸了。】

【当上老师之后……嚯,就开始嚯嚯学生?一点空窗期都不带多的啊,上一任分了,下一任就谈上……不对!是同时谈了好几个!现在他还和两个谈着,有一个是他的助手?助手?】

苏景和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走在他旁边的“助手”,看着是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看着也像是有学问的。

【不是,怎么愿意白天上b班,晚上菊上班的啊?这钱玉良怎么pua的?给人pua傻了?】

【怎么情事一笔笔写出来,最后还有收收贿赂的钱?我的天,一次谈好几个,因为有些是睡觉的提供情绪价值的,有些是利益交换只谈素的,有些是纯睡觉?分的好清楚,你有这样高速运转的分拣能力进入北宋……】

章得象越听后面的利益往来,权力置换就觉得可怕,更可怕的是。

一个书院都能和这么多人有利益纠葛,背地里在蚕食大宋……

章得象打了手势,让跟着苏景和的暗卫去找吕夷简,这件事还是要快,他们这边先抓了,趁那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锅端!

——

与此同时,都没来得及请假就已经下山看病的苏洵,在和大夫面面相觑。

“大夫,我昨天开始听到奇怪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今天又听到了,请问一般是什么病才会这样啊?”苏洵的表情相当真挚,而大夫先是认认真真的对他进行了一番望闻。

看了他的舌苔,也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甚至认真把脉,最后开始问。

“最近你身上有没有发生比较重大的事情,比如有亲人离世,或者是你看到了别人的重大的事情,比如有人投河自尽,你去救没救上来……”

大夫问得相当诚恳。

苏洵先认真回忆了一下,“没有什么亲人离世啊?也没看……不对大夫,我的脑子没有问题,我只是听到了幻听,那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话,昨天晚上我和夫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一次,今天我工作的时候又听到了。”

描述得还挺精准。

真不是来找茬的?

大夫想了想,“你现在还听得见吗?如果听得见的话,就描述一下他的声音,有和你说什么嘛?”

“现在听不见了。”苏洵想了想,“但是之前两次我可以描述给你,就是……啊,就是……”

“你出去。”

大夫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这里还有很多病人,没空陪你演,你有钱自己找人演吧,恕我不奉陪。”

“不是大夫,我听到的是……就是……真的……”苏洵又说了一遍,但是一句话里面只有几个完全不影响内容的字有声音,其他的直接是他长着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好了,不要演了,听明白我的话你就出去吧,我真的很忙,没空和你瞎胡闹。”大夫这次不仅仅是口头警告了,直接喊了人把他拉了出去。

在窗外,有两个暗卫正好能看到苏洵对嘴型的那一幕。

“你看清了吗?”一个看向另一个。

“你不是废话吗?难道你看清了?”另一个没好气地回道。

就很奇怪,对于完全不知道的人,这件事甚至没办法说,看嘴型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两人本来都想下去接苏洵了,奈何苏洵是真的想要治疗好自己的这个毛病。

他挣脱了护卫,跑到另一个空闲的桌子上,拿起纸笔,边拿边说“我可以写,我写出来”,然后提着笔,久久没有落下。

这回动静大了,不光是大夫能看到了,旁边的病人也能看到他这样。

“不会是疯了吧?”有人怀疑着,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不落笔啊,是发现自己不会写字了吗?”苏洵握着笔一动不动也是给人带来了错觉。

“看这个动作应该是会写字的,这位郎君,你写点呢?”有人想要让苏洵自证自己会写字。

那边的大夫听到了这动静,再次喊护卫。

苏洵这回没有等着护卫来抓自己,很是自觉地出去了。

只是他这会儿的情绪更低落了,这样不能说的“病”,还有治好的可能吗?

一出门,他就被人堵着。

“我家大人有请。”

啊?什么人啊?

苏洵都没看懂这俩人出给他的牌子,就这么懵懵得跟着人走了。

医馆里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

“现在疯子都有这么大的排场了,还给他安排了两个人玩过家家。”

——

吕夷简来惠山书院来的很及时。

不过这归功于章得象的表演。

“你的观点我觉得很不错,不过有一处我有和你不同的见解……”

他装作对这人的文章的喜欢,一直聊一直聊。

钱玉良也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前程什么鬼话都能编撰出来的人。

苏景和已经在系统看到了,他拿来和章得象聊天的这《论三国》根本就不是他写的!

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学生,写了问他,被他扣下,然后就到处宣扬是自己写的!

这次能来惠山书院演讲,也有这篇《论三国》写得颇有古意,实力出众有关!

钱玉良这人不知道是炫耀的多了,谎话编得多了,最后真的相信了,还是背后也努力直接钻研过这篇文章,并近水楼台直接压迫原作者讲解。

总之讲得头头是道,一点也没有露怯。

我要是有这个能力。

苏景和幻想了一下。

“钱老师,演讲……”这已经是这位任劳任怨,吃苦耐艹的助手第六次来和钱玉良商量了。

钱玉良再次微笑着威胁,“你再上去分享一下,我相信你是能懂我的意思的,对吗?”

又去了,助手他又去了。

苏景和甚至已经把助手的资料都从系统那边“大数据”大来了,上看下看,愣是没有看出来一点,究竟是什么让他被钱玉良这么稳稳拿捏的?

这家庭也挺小康的,家里有两个哥哥他是老三,不是很受宠,但是家里也没有短缺。

难道是缺爱的恋爱脑?

大概是苏景和实在看过多次,这心声一出来的时候,系统直接给这助手更新了词条。

【缺爱】【扭曲的爱】【被pua】

好真实的词条,打在文章下面,显得更像是大数据推送的文章了!

就在助手要去讲第八次的时候。

“谁是钱玉良!”一道声音响起。

第23章 果然还是大怂

来人正是熟悉的“宋仁宗的暗卫”,他们这回统一换了制服,腰间也都挂着相同的牌子,全身上下换了派头之后,别说是苏景和了,就连章得象都差点没看出来。

“玄鉴司办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虽然开口问了一句“钱玉良在哪”,但这些人像是早就知道他是谁一样,径直走到钱玉良的面前,也没有听钱玉良的狡辩,直接把人原地带走了。

八人形成一个包围圈,站在钱玉良的四周,还有四人负责额外警戒,相当熟练又规范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钱玉良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大庭广众下被这么硬生生带走,旁边的人都不敢说话的!

“这是坏人啊,救救我!”他问这些人得不到答案,又向周边其他人求助,但和他视线对上的人要么是无视,要么之内挪开了目光,并不想和他对视一样。

“这位大人。”在这要紧关头,出面的居然是助手,他走到领头的那位面前,拦住了这一行人的去路。

“小林,你来的正好小林,你和他们解释清楚,说我压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你是我的助手,你知道的呀。”钱玉良看着助手的目光远比先前热切,也更期待,期待这个平时跟着自己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也发挥出他的能力。

“大人,我叫徐晓,是钱玉良的助手,跟在钱玉良身边有十二年八个月零三天。”钱玉良这报数就差精准到几时几分了,听得玄鉴司这些人都有些不明就里。

这是?

“如果你是来求饶或者帮他开脱的,大可不必。”说完这句领头人就要往旁边去,避开这个人继续他们的路线。

“大人!”徐晓大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压过了钱玉良的“什么,我记错了吗徐晓对不起但是你和他们说清楚,我……”的解释声音。

“大人,我不是来帮他开脱的,我是来作证,我和他在岳麓书院这些年里做过的事情,我都可以作证,这些事我也参与了,能把我一起带走吗?”

说完他还羞涩一笑,目光又看向钱玉良,眼里不再是之前的公事公办,而是满满爱意。

他这段话钱玉良听了都后退了几步,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不远处听到的苏景和震惊。

“扭曲的爱”这个tag是真的,好扭曲,这是要和钱玉良一起死啊?

苏景和一时间也对恋爱脑肃然起敬了,真是让人害怕的一种属性,看把人都变成什么样了。

在玄鉴司的人把人带走之后,在会场听了助手徐晓好几场小演讲,最终都没能等到钱大儒的讲座的老师、同学一下子炸开了锅。

“嘶,这就被抓了?”

“那刚刚徐晓徐老师,阿不,徐晓说得东西我要记吗?”

“记一下吧,我感觉还挺有用的,人品不好能留在这个位置总得有点实力?”

“原来叫玄鉴司,这么酷的名字!”

最后这人的关注点和苏景和一模一样,他跟在老师身后往看台那边走去,边走还边念叨着。

“玄鉴司这个名字听起来很不错哎,有点绣衣使者的味道了。”

一听就知道,他上朝是真的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有听朝堂上的诸位都在讲些什么。

这名字甚至是朝堂上有过原型的!不过当时提议有人说叫白泽护卫,也有人说叫谛听堂,最后大家总结了一下,华丽蜕变成了玄鉴司!

用奇崛诡异的手段,像是镜子一样照出世间阴霾!实则灵魂人物是拥有八卦系统的苏景和,虽然他自己不知道。

当然,也有宋仁宗怕用“白泽”“谛听”之后会被苏景和蛐蛐他像个孩子一样的品味,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这人未必能发觉。

实际上苏景和比宋仁宗更孩子,他只觉得这名字酷酷的!

苏景和都想这要是有机会,自己也想去玄鉴司看看的事情了,然后带着他的章得象,就带他开始走台阶。

台阶?踩过了两级台阶的苏景和意识到了不对。

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被领到了——看台上?

不是?难道老大是要我表演吗?

不要啊,我真的不行!

苏景和的惊恐如果能透过眼睛出来的话,估计已经直接带着他跑路了,但不能,他甚至因为太过紧张,都不敢现在开口和老大表示抗疫,更不敢当场转身离去。

不会真的要我……

“来,我记得你是上届的探花哦,来和他们分享点你当时的学习经验。”

章得象的话让苏景和不好的预感当场成真。

分享经验?听我的?你确定?

他在心里都要吐槽出花来了,但压根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说。

而且因为他此时被紧张压制,心声都没冒出来,也没有让章得象发现他并不愿意。

章得象也是好心,在朝堂,有能力的不如会造势的。

今天苏景和在这里说两句,明天他和吕夷简就能在他的履历上写有较为优异的文学功底,曾办过百人以上的知识分享会,且大受好评。

不知道老大的深意,但看出来老大的好心。

苏景和觉得老大应该是想锻炼锻炼他,这样的发言对钱大儒来说应该很厉害,但现在这搞砸了,上去讲话是安抚这些人为主。

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就当作是一场普通的面对大萝卜的演讲。

苏景和给自己鼓气成功后,也是顺理能够再走前两步,和他们说了起来。

“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要和大家分享的内容是——如何把一柱香时间高效利用,取得一个时辰的效果。”

好家伙。

章得象原本以为苏景和应该要慢慢地才能进入状态,没想到这第一句就直接点燃了在场的气氛。

听到的人都震惊地抬起了头,这话真的让人想看是说话人的脑子有问题还是他们听错了。

好权威的一张脸!

苏家优良基因也没有落下苏景和,能当上探花的人在颜值这块的过人之处也是分分钟体现了出来。

“他应该真有点办法,我听听。”

不少人脑子里下意识出现这个想法。

“我们每天早上睡醒,是脑子最为清晰的时候,要不为什么朝堂里都要一大早起来上早朝呢?”

苏景和想了想,还是没忍住diss了一点。

“我们自己学习就不用早到上朝的时候了,差不多在卯时就行,寅时其实还是睡觉比较好。”

听到说早上脑子清醒,章得象还有点差异,这是苏景和这个心声每次都有【这么早就上朝】这样感慨甚至可以说是不满的人能说得出的话?

听到后面发现,还是他。

但……

明明这个家伙之前在精品窑厂当代理厂长,不用上早朝的时候,能在巳时到场已经算积极了。

章得象自然也没有拆自己下属的台,还捧场地鼓了掌。

有了切入点,苏景和说得就越来越有代入感了。

“早上做好学习上的提前学习以及复习的工作,差不多就能让我们比那些把早晨挥霍掉的人多了一部分时间,不能说实现了弯道超车,但肯定会有进步。”

“这就是一柱香变一小时的要素吗?”台下有人听着听着还互动,大声问苏景和。

苏景和挑了挑眉毛,显然对自己接下来的内容也很放心。

“除了早上的一柱香,还有睡前的一柱香,睡不着的时候你就回忆回忆那些你想不明白的知识点,包睡着的!”

“哈哈!~”台下的笑声连成一片,大家都觉得苏景和此人太有意思了。

难怪上朝的时候总是看着神游天外的模样,那些没有心声的时候,不会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吧?

章得象听到苏景和的话,实在难以控制自己揣测的想法。

毕竟!思考难题只会越想越清醒,他就是这样的!

台下显然也有这样的人,问了苏景和之后,得到了苏景和的夸赞“你真是天选学习人,不要放弃自己的天赋!”,把人哄得找不着北,面带红晕坐下了。

天选学习人,怎么想出来的夸人的话?

章得象也是对号入座,他唇角微勾,被这句夸到了。

苏景和的“时间管理”可多着呢,虽然他自己做不到,但是他也观察过其他人的状态,绝对是能用的办法。

“除了这样的整段可以利用的时间,如果是比较忙的同学也可以碎片化利用,像这样,一本可以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面记录一点自己想要多看的东西,想看就拿出来看。”

“不过……不要什么时候都看,比如走路的时候看了最后撞哪儿了,我不负责。”

苏景和是越说越开心了,有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负重前行。

苏洵被一伙他压根不认识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带到了——开封府?

不是,怎么在这里?

而让他惊讶的是,开封府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宰相吕夷简。

从历史上得到的官场经验,让苏洵当机立断想要转身跑路——他可不想被迫站队,然后牵涉进朝堂党争里去啊!

文弱的书生及时是反抗也带着一丝搞笑意味。

苏洵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了身后的壮汉身上,结果被人硬邦邦的肌肉撞疼了脑袋,捂着头后退几步。

这时候还得是善良的吕夷简拯救了他。

“你是不是最近听到了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这句话甚至也被屏蔽了,但正因为被屏蔽了有的字眼没声音,这让苏洵一下就明白了吕夷简的用意。

“吕相公!您知道原因吗?!帮帮我,我是不是病入膏肓了?”也是极强的求生欲,苏洵从壮汉的包围中竟然就这么左右摇晃着出来了,头疼才晃的,不是他刻意的身法。

“虽然说不为名相既为名医,但也别用这样的求医口吻说,太奇怪了这。”被苏景和影响颇深,吕夷简说话口吻也开始走吐槽风了,但他说完就意识到,然后又努力拉回自己的形象。

“你这也不是病,我只能说很多人和你一样。”

这样说话没有被屏蔽的迹象。

苏洵想了想,“是部分,被选择,特殊的,同僚也能听到?”

前面几个词都被屏了,“同僚”顺利说出来的时候苏洵震惊。

但他很快发现一件事,“我今日在山门,有同事表现得一如往常。”

苏洵说的同事是惠山书院的,知道苏景和、章得象今天也去惠山书院的吕夷简,以为他说得是这俩。

“有人不知道,有人装不知道,你以后也装不知道就行。”吕夷简也没想好要不要说出来就是谁,但真用这件事对标苏景和的话,那又会被全段屏蔽,完全没办法传递这个信息。

吕夷简看着苏洵,希望这人能够更聪明点,自己发现自己确认,他就和苏景和住一块,想要确认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内容上都是真的,今天你听到了什么,和我说一下?”

装不知道?

等等,是真的?

仅仅是听到的前半段,也让苏洵觉得这人是真的很炸裂了,他思考着这样的内容说给宰相听,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最后还是说了。

苏洵学习都是走的快乐路线,更别提生活态度了,这都已经嚯嚯了他自己了,宰相大人如此真诚地要求,他又怎么能不满足呢?

吕夷简还不知道,这次的瓜也是相当不堪入耳。

更不堪入耳的还有苏洵没能听到的部分。

等他知道之后,也会对苏景和这个能看完的人感到欣慰。

苏景和你能看完这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

惠山书院

“小苏老师,你有这样的毅力学习,以后肯定会更厉害的!”听完了苏景和的学习专项讲座的同学们,也是对他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误解,比如误会了苏景和能够按照这样的话做到的事情。

大家呼喊出来的这句话,给苏景和都说不好意思了,他浅浅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良心,还是说了点和劝学不一样的内容。

“劳逸结合,大家也不要只顾着学习,有时候适当的放松、娱乐也能让自己更好的学习,哪怕学不进去书本上的知识也没什么,学什么不是学,学一门手艺!掌握了技能之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小苏老师,包括前段时间找到的那个毕昇吗?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用上他的技能给朝堂卖命了?”底下的声音突然有了和学习无关的内容。

苏景和茫然地看过去,想要看看是哪个家伙莫名其妙开始聊毕昇。

一看声源地,说话的那人周围直接多出来了一个空间,相当醒目地一个学生尴尬地在原地坐着,又强装镇定地抬头看着苏景和。

其他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是让一时上头的他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迅速被人群分割出来。

“毕昇,那是谁?”“前段时间找到的?我没听说过啊?”“这个人有问题,问的不是学习,太奇怪了。”

在一堆学习脑面前问了超标的问题,他懊恼自己的大意,但这是他难得的机会。

没事的,大宋的人都很蠢,他们不会发现的。

他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

他有他的消息来源,他的上线和他说大宋朝廷安排了不少人去淮南路,带回了一个印刷铺的普通工人。

而最近大宋居然莫名其妙给这个刚建出来的书院投送了一批全新的书,免费送。

他推测这毕昇可能就是其中的关键,能够让大宋送这么多免费的书,不赚钱,想必这提升的就是在印刷方面的能力。

是更便宜了?还是更高效了?究竟是不是呢?

他想要从这“小苏大人”嘴里得到一点消息。

被同学们无情暴露后,他连借口都想好了,就说自己听市井八卦的时候听到的!

他准备把借口推给八卦,苏景和是已经翻开系统给他推送的相关八卦了。

【专业卧底潜藏大宋二十年,竟无一人发现!】

什么?

我们大宋究竟有没有正常人?怎么还有卧底,还有二十年的卧底经验?吕夷简究竟在做什么啊,他有没有一点自己是大宋宰相,要负责把大宋治理地井井有条的责任感啊!

章得象一听这个标题就有点小小道心破损了,胡言乱语地在内心diss了吕夷简一阵。

说,赶紧说,我要把这人抓住!

章得象忿忿不平地想着。

但苏景和这次却又不直说了,他看了两眼八卦,就开始和台下那位同学讨论了起来。

“同学你好,既然你想讨论时政问题,也向大家讲一个考试的小窍门吧,关注时政很重要。”

【大宋好也好在这一点,不像是之后的明清文字狱那么严重,可以广开言路也是挺好的~】

就是,我们大宋是极好的。

章得象难得从苏景和这里听到关于大宋的好话,这乍一听真是让人通体舒畅,苏景和只讲个标题不讲内容的抓*心挠肝感也少了很多。

“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同学是从哪里知道的毕昇,他的渠道我就不多说了。”

苏景和这话让其他人更是又往远了,甚至已经有同学喊来了学校的门卫,一左一右地坐在了这同学的旁边。

这让这位同学很恼火,他以为苏景和这话的意思明明是,他不追究他的渠道。

肯定是怕了他们,大宋一直这样,完全不敢和他们大辽硬碰硬!

“我们其他的同学也别忘了,时刻关注当下局势。”苏景和看着其他人,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咸鱼看着未来的顶梁柱一样,对他们都抱有很高的期待。

“老师,我们怎么获得这样的情报呢?这一般都是国家层面更懂吗?”这人已经把那个说话的当别国的探子了,甚至他怀疑就是辽国。

看这个眼睛,仔细看颜色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当然不是哦,有很多消息是能够看报纸获得的,不同地方的报纸会讲述当地现在的困境,我知道有很多同学只看上面刊登的名人作品,但不要放过任何一点东西,哪怕是笑话也有其中的深意。”

苏景和说完这个,举例。

“比如说,如果我们看报纸,大概有半年时间都在将米价变贵,从这件事能想到什么?这位同学你说一下呢?”

被提问的正是那“探子”,“小苏老师,我叫金承恩。这个题目的话,我想到的就是商人们在囤积,恶意抬高米价。如果让我针对这件事写一套策论的话,将会写国家出手,定制相关的规则,并一定要有让这些商人心疼的惩罚措施,杜绝此类情况再度发生。”

“很好的角度,还有别的角度吗?”苏景和看着他,对他的回答还挺满意,是一个学经济的好苗子,国家出面调控都想得到。

“还有什么嘛?”金承恩有些不明白,他自信回答,“没有了。”

苏景和直接和其他同学们说,“我想大家应该能有别的想法吧?有没有同学站起来说说?”

“老师我可以!”第一个说可以的人被苏景和点名起来回答,他相当自信自己的答案。

“和米相关至少还有民生方面的问题,大旱、洪涝都会让农民多收成大幅度减少,物以稀为贵,米价也会对应上涨。如果是我的策论,可能还会写关注民生,加大力度扶持农民,鼓励他们积极耕种。”

“还有要针对性增强抗旱、抗洪涝的能力,引水修渠,这样也会减少损失。”另一个同学的声音响起。

“大家的回答都很不错。”苏景和看向脸色有点发白,现在努力狡辩“其实我想到了只是没说全,我觉得没必要说”的金承恩。

“很多时候国家与国家直接的区别很简单,比如金承恩的口音,不南不北,你们是不是也没有听过他说家乡话,因为他压根不会他虚构出来的这个身份的家乡话。”

苏景和依旧是带着让金承恩觉得很傻很好骗的微笑,说得内容却让金承恩觉得他是魔鬼。

“不过家乡话这件事也不能完全证明,在一种地域待的时间长,融入之后就会被改变,观念也会改变。”

“我们华夏自古以来就是农业大国,种地种出来什么,我们吃什么,所以劝农扶农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政策,国家的税收里农业税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辽国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游牧民族,哪怕是接触我们被汉化了一部分之后,种地也种地不如我们,会和我们有粮食方面的交易。”

苏景和的话是越说越有道理,其他人看金承恩的目光也是带上了确凿的证据一样。

果然是!

要是眼神能杀人,金承恩已经被他前同学老师的目光杀死了。

但如果眼神能说话的话,金承恩的眼睛也已经在说“大宋果然和他了解的那样,是个怂包,特别是这种国家立场上,太怂了”这样的话了。

他的同学们距离他越来越远,有的更是直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武器,就怼在自己的身前,看着是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当然,即使我们找到了关于某些人的疑点,也不建议像我这样直接指出来,因为可能会有安全问题,最好的办法是记住他的样子,然后报官,让更专业的人解决。”

苏景和看着金承恩的目光还是那么温和。

只有听得到他心声的章得象知道,这是看傻子的眼神。

【我要是现在和他说,他来大宋两年,联系到的那个上线其实已经叛国了,西夏刚刚建立,他就被西夏收买了。所以才会对他下死命令,一定要找出毕昇在哪里、毕昇有什么作用等等相关信息。其实就是把你当死棋在用啊!】

这心声听得,章得象都想感叹了。

猪队友真是让人神清气爽!特别是别人那边的。

但那个在大宋卧底二十年的“上线”,他转投西夏也是不行的,要抓出来!正好可以从他那边得到辽国和西夏的两种信息渠道!

结束了这场计划之外的演讲,苏景和回去的时候想和小叔告别,都没看到人。

但当晚到家,小叔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次又一次。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和孩子说!这样看着孩子干什么?隔应人,让人吃不下饭就是你的目的嘛?”

程嘉敏放下手里的两个定制冰沙碗,看向苏洵。

程嘉敏最近把心思又放在了事业上,沉浸在事业里的时候情绪相对就没有那么敏感了,满脑子都是做大做强。

苏景和说了冰沙的事儿,她对比了七八款定制的冰沙碗,还激情满满地想要一款别出心裁,有她们店特色的碗,为自己的事业忙碌一点也不觉得累。

苏洵也想说啊,他咳嗽了两声。

问苏景和,“宝啊……”

“停停停!小叔你疯了?”苏景和眼睛都瞪大了,“为什么这么叫我!”

“不是大宝小宝都这么叫你吗……”苏洵有点委屈了,他要闹了,“小婶也这么叫你,凭什么不给我这么叫你的权利,我就叫,宝!”

“太可怕了,我感觉自己有点活人微死了。”苏景和一下就倒了,在他后面接着他的是热情地陪着他一起玩的苏轼。

苏轼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正是爱玩的时候,高高兴兴抬着自己也收着点力的苏景和,向旁边在弹古琴的哥哥说。

“哥,来,我们把他抗走!”

“喂喂喂,不要这样,怎么还玩上阵父子兵这套,父亲杀人,儿子越货?太熟练了吧?救我,大宝救救我吧!”苏景和的愿意陪玩,还每次给安排剧本,是苏轼很喜欢和他玩的重要原因。

“哼,死亡人士不准讲话!”苏洵也参与了演戏,实在是这家里,打不过只能加入,压根没有给他摆长辈架子的地方。

苏景先没来,但是他换了个曲子。

“伴奏,是我的伴奏,在我的歌里面没有人能打败我!”苏景和一个鲤鱼打挺,喊着“我复活了”,就转身和苏轼“搏斗”起来,给人闹累了,才结束这场玩闹。

一直弹古琴的苏景先还切换了好几个音乐,也是让这位古琴初学者充分锻炼到了。

程嘉敏摇头,她点评这场“舞台剧”,“这个家最靠谱的男人应该是我们小苏辙吧。”

“他都不会说话!会的话说不定和我们一起玩呢。”苏洵也玩得蛮开心。

苏轼和苏景先都去睡觉了,苏洵再次尝试和苏景和沟通“听到的声音”这个问题。

结果张嘴几次,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叔你在表演默剧吗?很有意思,不过我现在好困,我要去睡觉了。”苏景和打着哈切就走远了,玩闹也消耗了体力的他现在电量不足,需要和床来一场完美的邂逅来好好充电。

“你要说什么?刚刚怎么不说?”程嘉敏好奇地问苏洵。

“我……”又是开口之后什么内容都没有的发言,苏洵只要强作欢笑,“我表演一下,是不是挺好的。”

“确实很有创意。”程嘉敏也是很会提供情绪价值了。

苏洵默默地困惑,怎么和自家侄子也说不出口一点,是因为刚刚他想要说得内容里面有“违禁词”吗?

不理解。

而且侄子的状态也……

不会他是在装吧?吕相也和他说了,要装不知道?

是了是了!

苏洵慢慢说服了自己。

——

第二天苏景和上朝的时候,朝堂又一次“乱”了。

“这些细作我们留着,用他们的方式和辽国传递消息,不是更好吗?”

就是昨天苏景和他们抓到的细作,让这伙人又一次的产生了分歧。

不过朝堂好像每天都有分歧,是真的都想得不一样,还是装出来的冲突呢?

苏景和缓缓动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又放弃,准备接着发呆。

但有人不想让他发呆。

“听说昨天的细作就是我们苏副都承旨抓出来的,你也来说说,究竟是留着还是杀掉!”

一个不知道苏景和背后身份的人,也是吵架吵上头了,直接点名苏景和要他分享自己的经验。

苏景和环顾四周,他们像是真的在努力等他的答案一样!

阿这?我的才华终于被发现了吗?

"陛下,臣以为这群人我们抓都抓了,若是能够用他们现在的渠道给辽国传递假情报也是好的,废物利用,这样也能长期和辽国方面沟通,从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他的这句话说到了支持沿用奸细们的情报网的大臣们的心坎里去了。

就是就是,抓到了不用,那和白抓到有什么区别?这可是无本万利的好事儿!

“但是。”两个字让刚刚在高兴的人的眉毛皱得紧紧的,这是要有转折了。

“我们抓了也不清楚是不是都抓完了。”

苏景和这话考虑得全面,有些人的目光则是落在了他身上。

这究竟有没有抓得彻底,不就是看他心声里面报出来的那批名单究竟全不全吗?

吕夷简比较肯定,他们连夜拷问,抓一个拷问一个名单,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传递消息的体系了,但这条的被一网打尽了。

“如果有漏网之鱼,那我们和辽国方面接洽的时候危险性就会大大提升。”苏景和说道这里,“如果对方也是爱玩心眼子,或者是爱赌我们信息里多少会有真消息的,可能会和我们继续玩这个间谍战,但万一不是,接洽的第一批人就会在放消息的时候被他们弄死。”

啊,这是真的。

支持这个言论的人也被苏景和说服了。

辽国以武服人,谁拳头大谁当老大,还真不是这种会慢慢动脑子的人。

就说这几次因为心声抓住的间谍吧,不少人的潜伏轨迹让人感叹,真是破绽多了就能让人忽略了。

完全只以为是人比较笨,周围人是一点没往间谍方面想。

要是存在打草惊蛇的可能性,那苏景和这话可太有道理了。

“还有就是,直接杀了其实也不太好,给对方一个开战的机会,我们大宋暂时还没有这个和人硬碰硬的实力。”

苏景和甚至想说,就算打过了还要给人送钱,这样的仗不打显得更有性价比。

这批人默默衡量着大宋现在的战斗力,黯然神伤地发现,只要火药那边还没升级到位,他们按照过往实力打,确实比较费力,而且大宋现在的钱不少在投入期,可能要明年或者后年才会加速回报,现在打仗烧钱也不划算。

“给人送回去更不行了,抓了人又给人送过去,只有两个可能吧,一种是咱们实力强大,用这个举动和人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幺蛾子没用。”

支持送过去的有人就是这样想的,这不就是在辽国脸上甩巴掌吗?多爽!

“但现实是我们压根没有这样做的实力,那就会被其他国家误会成第二种可能。”

“我们在舔对方,怕了辽国了俯首称臣呢,细作抓了就抓了,眼巴巴送过去弥补自己抓人犯的错,是不是还得再带点礼品呢?”

确实有这样想法的一部分人被苏景和直接毫不留情地戳穿,相当恼怒,但又没脸当场发作。

“我比较支持把他们的资料都挖干净之后,我们把人往西夏方面送,里面不是有个人和西夏方面有联络吗?送过去,到了人家那边,我们动手杀了,然后把这个人和西夏有联络的消息不动声色地传给辽。”

苏景和很努力地想了一个办法。

这样的回答还是他听了这么多集的朝堂课程教学,从同僚这边学来的呢

“借刀杀人?就怕人家刀不愿意被借吧?”

苏景和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曾经的回旋镖打到了自己身上,他偏头,“但是这是事实,我们顺藤摸瓜抓到了西夏的探子,把人打得重伤扔给西夏,并放狠话要他们给我们个说法,不然就直接打。”

“你是辽国,你发现细作是自己的,不会恼火吗?然后发现,自己看不惯的两个邻居因此要开打了,不会兴奋得浑水摸鱼,让他们打起来吗?”苏景和顿了顿,“你会这么想,那西夏也会,人都送到他们国境线了,死了,那谁杀的,他们策反的辽国的细作,结果没有让我们和辽干仗,偏偏自己引火烧身了,其中肯定有辽的手段吧。”

“会,只是,这……”苏景和的剧本实在是顺理成章了,最开始质疑他的那个大臣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臣关于这件事只有这些构想,抛砖引玉……”苏景和又努力编了个结尾。

还得是他上司给力,赶紧出来给他撑腰。

“陛下,老臣以为,这西夏本身就会和我国有一战,这计谋可用,加重辽国与西夏的矛盾,我国现在的实力也很需要一场战斗打响。先发制人掌握主动权,用的还是在道义上不会被诟病的方式,可行的。”

章得象说了这些,也补充了这个计谋的缺点。

“唯一的缺点是,真实的情况不会像话本一样,辽国也有可能直接趁我们和西夏打的时候来攻打我们,毕竟西夏的价值是没有我们大宋高的。”

“先发制人动作够快就可行!”说这话的是从辽已经回来的韩琦,韩琦一回来就发现又有探子被发现,也是喜出望外了。

“我们在辽国的探子已经部署下去了,这件事正好来检测一下他们是否可用,消息传播的可行性。”

【韩琦回来了?可恶,范仲淹去江南选址修水泥大坝了,这和历史的进程也太不一样了吧?范仲淹这次还回来吃饭吗?年底的时候西夏打我们,还得他和韩琦去陕西路呢!】

有的人就是自己给自己打辅助的。

本来韩琦的话已经让人想要支持苏景和了,现在他这心声直接说了,人西夏原本就要打我们。

那直接打!

“火药方面的研制不知道进度如何了,可以的话还是想要这次就用上。”有人开始问工部和兵部了,这件事是他们联合筹办的。

被问得也挺莫名的,“联合保密行动,保密你知道吗?就是非参与人员,其他都不知道,包括我。”

这活动是直接面对陛下的,进度也只有陛下知道啊!要不是在朝堂上,这人都想要直接说了。

暗自回味了一下苏景和的计谋的宋仁宗,觉得人真的还挺厉害。

绑定了神器不说,想到的办法也不是完全纸上谈兵,稍微努力下也是能用上的。

我大宋果然是!上苍都不想要看我们面临那样的结局!所以派了小苏来拯救我们的!

宋仁宗想完了之后,就听到下面在说这件事,他也挺高兴。

“已经有进展了,如果投放的话杀伤力……前些天是不是听到了特别大的声音,是它的。”

没直接说杀伤力,这么说让不少人都惊讶到了。

“什么?居然有那么大的动静吗?”有人喜上眉梢。

“我甚至以为是地震,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威力太大了。”有人愁眉苦脸。

“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是可用进入备战了。”

有人一语惊醒梦中人。

“陛下,陛下臣可以带兵打仗!”

“陛下,让臣当马前卒也可以!”

武将们一个比一个卷,大家都积极想要从这场战争中博到点好处。

“陛下!臣可以去前线修建军事防御工程!”

工部的人都想要参与了。

苏景和回队列后,一直也没有发言,此时看着,有些困惑。

宋十一趁着人乱,以为他情绪不佳是对自己刚刚的发言不满意还夸呢。

“你说得很好了,换做是我都不会想得这么全面的。”

特别是一个个分析那块,根本不怕得罪人,就这么一条条分析下来了。

苏景和“上课”走神,答题方式就有什么用什么,完全没意识到,他这样的状态学的是范仲淹、韩琦、苏舜钦这些偏“杠精式”发言,实则大部分明哲保身的,都是唯唯诺诺地说一点,然后赶紧装笨。

不过苏景和也不是在赛后反思自己,他是单纯地感觉哪里不对。

“我们大宋什么时候这么刚了?”

“啊?哈哈,一直都是这样的。”宋十一也是想到了这人的“大怂言论”,想要为大宋发声,“我们大宋很硬气的,文人风骨,像竹子般苍劲挺拔!”

哈?说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宋?串频道了吧?

苏景和刻薄的话没说出口,但脸上明显写了两个大字“不信”。

呜呜呜,真的是这样的啊,你信我。

宋十一也不想被默认成为一个怂包,但显然,他想要改变的人是个犟种,已经不和他聊天了。

下次一定让你知道我们大宋真的很强硬!就等这次战斗!

——

1038年年末,西夏真的对大宋发起了战争。

和原本历史上也没差,只是多了一点波动。

大宋这边把细作送过去,也如期死了,甚至真的有辽国的手笔,比计划里还要完美。

西夏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当机立断说这探子定是辽国妄图破坏他们大夏和大宋友谊的计谋,并要求大宋赶紧承认他们的身份,假意承诺说,承认之后将会和大宋携手打辽国。

消息传回朝野的时候,震惊了一片人,也让一片人觉得这实在可行。

“陛下,我们和西夏本就是一体,李元昊单独脱离,愿意和我们携手打辽国的可能也不是不存在。”有人真的比孩子还天真。

【那人家脱离是什么?是一直在大宋当臣子,看不惯大宋这么怂,所以独立出去要和辽国干架吗?真是笑话,想干架还等着时候和你商量,还三番四次要你承认合法性?还往我们大宋塞细作?才有个毕昇呢,就要打探出来底细了,是为你好?这司马昭你要养自己养,不要我们大宋和你一起养啊!】

甚至已经不是司马昭了,是已经登基的司马炎。

苏景和真的气不打一出来,就怕这种临阵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家一说,就像是看到肉骨头了一样,轻而易举地上钩了?

人家要命呢,结果一看自己这边有个还在玛卡巴卡的。

还不如我这个大学生有觉悟!

有人被骂了,其他人像是就决定用这个人来试探前路一样,又坚定地选择开打了。

现在的大宋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去往陕西路意向,但是被宋仁宗压了下来,于是现在还在汴京的韩琦,相当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原先他和范仲淹想要这么痛快地说话,可没这么简单。

掌握了话语权,就是重要。

宋仁宗也觉得爽,他本来就不准备承认对方的合法性,甚至要给他把原本的官位也给撤了!

虽然这个举动没用,但能让他自己爽到。

要不是怕有损国体,宋仁宗是真想把苏景和放出去,给西夏大骂一顿。

战时檄文也很合理吧?

但想想还是算了,宝贝疙瘩还是留在家里吧,帮着他骂一下平时指手画脚的人也挺好。

宋仁宗小心眼地想要苏景和骂得更凶一点,以往他可是被那么多人一起指指点点,这才苏景和一个就受不了了?承受能力也就这样啊,不行!

大宋拒绝的时候已经有了开战准备,防御工事都已经靠水泥搞定了,火药也是。

西夏选择开打的时候,本以为会是先发制人,能够压制住大宋一回。

其实哪怕是李元昊也没有想过直接打败大宋,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西夏的地方也没人家大,战斗力虽然单体他自认绝对不会输给大宋,但人家人多就是优势。

只是……

“那是什么东西?!”因为想要第一战打出优势,所以自己御驾亲征的李元昊,侥幸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带着残兵游勇一路退回银川,才敢发作。

但他问的对象完全不对,这西夏的朝臣又怎么能知道大宋的事情,何况这人和他一起从战场上下来,又玩命一样奔逃,一路上只麻木地跟着跑,脑子里还是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样子。

“像,像大宋的火药!威力好大的火药,瞬间就把人炸死了,血肉横飞,一炸死一大片……当时最近的火药就离我,离我三十步,我……”这人机械化地描述战时的样子,眼里没有一丝神采满是惊惧。

“废物,给朕滚!”李元昊一巴掌把人扇得吐血,又问下一个,“你知道吗?那是什么东西?”

被问到的第二个人战战兢兢,有了第一位的前车之鉴后,他甚至不敢说话,哆哆嗖嗖地“臣……臣……”,还没等他真的说出点有用的句子的时候,等着他的那巴掌他也是没逃过。

“啪”得一声,这人甚至吐出来了一颗带着血的牙齿,可见李元昊用力之狠辣。

第三个人聪明,当下说,“陛下,大宋只不过是人多,我大夏将士骁勇善战,借以地利,迂回作战,定能打得那大宋节节败退!”

“蠢货,以□□硬抗火药,十足的蠢货!”李元昊骂了还不止,直接给了他两巴掌。

打了三个人,他的气也是慢慢消了,理智战领大脑。

聪明的躲在外面的军师团此时也进来了。

“陛下,我等已经写好了向辽求援的书信,辽欲吞并大宋,定需要人消耗,此战大宋的火药威力远超以往,士兵越打越勇猛,和往日大不相同。”

李元昊听这话相当不开心,但他从第一个炮弹落下,第一枚手榴弹被投掷过来,就已经明白了,大宋憋着坏想要打他呢!

“马前卒就马前卒,等我们大夏实力强劲起来,宋也好,辽也罢,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李元昊决定,忍了!

首战告捷的事让北宋群臣欢呼雀跃。

“轻而易举,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上数倍!”

“火药威力实在强悍,这新一代的火药已并非西夏那粗陋的布甲能抗住的了,我大宋拿下他们易如反掌!”

“一次把李元昊打退到了银川!我方只有几位预估失误没跑远的士兵稍稍受了点伤,及时医治也已报下命来,实在是极其漂亮的大胜仗!”

“不如直接一鼓作气,收回银川!”

哪怕知道了火药的威力提高了,现在实操的结果也让人惊喜,此时可以说是大宋上上下下最开心的时候。

终于要摆脱掉“大怂”的称呼了吧?

【我的天,这李元昊也真的有魄力,居然就这么给辽国认怂了,要他们武力支持,想要打退我们?还是和我们打持久战消耗我们?】

心声一出,吓到了不少人。

当即就有人失声。

“陛下,我们见好就收,先回来继续养养吧?国库部分资金投入还没收回成本,此次战役也没有进账,陛下,不如……”

这大臣是真被辽国吓怕了,有理有据说了一堆的话。

可恶,你怎么能这么说?!

周围人的目光瞪了过去。

这样我们还能摆脱大怂的头衔吗?

果不其然。

【哎,大怂就是大怂啊,这都不知道夏辽合作呢,就已经要退让了……】

“打!陛下,我们打!”

韩琦、范仲淹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站了出来。

【不愧是俩头铁的!大怂的外接胆子之一!】

不是?显着你俩了?

其他想要打的人也就是晚说了那么一点时间,此时再说已经得不到来自苏景和的夸赞了。

这场西夏和大宋的战役,因为有辽的插手,坚持了一年又一年,从1038年末,打到了1040年初。

甚至宋仁宗都有了他第二个皇子,取名赵昕,小名最兴来,宠得如珠似宝。

1040年,西夏在辽的扶持下,又和大宋在三川口作战了。

不过和历史上不同的是,当时的西夏还能有叫板的国土,现在是西夏被全面包围在了三川口。

辽欲让西夏向大宋求和。

第24章 你抢钱去了?!

“汴京新开的酒楼,我们去尝尝看。”

苏景和带着三小只,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目标明确地往酒楼赶。

说小现在已经十岁的苏景先也已经开始抽条,声音也有了变化,慢慢长成大人模样了。

原本跟着苏景和的小豆丁,也从苏轼变成苏辙,至于苏轼。

“走走走,快走,我听说这家有超级好吃的鱼羊鲜!”

苏轼像是一只出了门就开始撒欢的比格犬一样,精力旺盛地拉着这只小分队的其他人往他想要的目标奔去。

很快,比格就真的惹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一头冲到了一个人的大腿上,年纪小小还没开始变得瘦高,依旧是小小胖娃娃的苏轼因为这相互作用的力倒退了两步,对方更是脆弱,踉跄着被旁边人扶着。

“哥,你是应该开始锻炼了,怎么走着走着平地还不稳?”

连累别人被骂的苏轼也没有逃避自己这个事故,他松开了拽着苏景和的手,一副要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姿态,走上前去就是一个鞠躬,“对不起,刚刚是我撞了这位大哥哥,我道歉!”

又是一击头槌,让才站稳的王安石又踉跄半步。

本来还在等小朋友自己处理这件事的苏景和也是彻底绷不住了,这也太滑稽了,不应该这么早看的,留着当大宋春晚,弥补了大宋过年没有小品看的遗憾。

“对不起对不起……哎?是你俩啊?文君你终于舍得给自己放假了?”

碰见的正是王文君和被她带出来玩得王安石。

“这话你应该和我哥说,回汴京这么些天,一直没出过家门,看看,这和小孩撞上了还能自己踉跄。”

苏景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我们家养得太好了……”

“啊?”王文君没听到,苏轼实在是太社交悍匪了,这么一会儿已经牵上了王安石和王文君的手,一手拉一个,她忙着和苏轼拉手,都没注意到苏景和说什么。

“走啊走啊,我们去吃鱼羊鲜!”虽然阴差阳错,但这么看,苏轼也是完美解决了自己弄出来的小事故。

到酒楼后,现在不是饭点,但吃饭的人也不少。

“一别两年,汴京和我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王安石看着窗外的汴京风光,有不少人在自己的房子上加了很多图案,看着就别出心裁,更显精致高雅。

而酒楼自己的装修也是,墙面作画俨然成为汴京的新潮流,给不会壁画的画家有了额外的赚钱渠道。

再看向室内,说书人讲的故事也是他完全没听过的。

看到自家哥哥在观察人,王文君也是贴心,“这个故事没听过吧?是新锐小说家的新作,讲得是女扮男装中状元后当官遇到的一系列事情,很受欢迎。”

“现在大宋是越来越好了。”王安石听到之后感叹了一声,“之前的时候,大家都在专心自己赚钱,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现在也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我们和西夏打了这两年,国内也是第一次这么和谐,万众一心地等着大宋能够漂漂亮亮地赢下来。”

倒也是有一些人搞小动作的。

苏景和经常被推送一些……

【#惊!小小村庄竟出了一位皇帝!黄天已死,苍天当立,君王穷兵黩武,百姓揭竿起义!——一位村民养鸡30只一夜之间竟下了200只鸡蛋,他灵机一动,给全村发鸡蛋,说要自立为王,让大家拥护他。这群人还真的一起当了土皇帝,在逍遥法外,劫掠三批过往商队。】

对此苏景和的评价是,蠢人切忌灵机一动,在古代玩这个也是嫌九族活得太好了。以及没有只抢钱没杀人还是有点底线的。

【#烟花厂被亲戚霸占事件,父母双亡,十岁稚儿无力接手烟花厂,热情亲戚来帮忙,结果十天不到竟搬空大半——亲戚是辽国的暗探,伪造身份博取了小孩的信任后,直接开搬】

苏景和看到的时候已经快到宋辽边境,他还想着阴暗一点,直接去点火爆炸,炸死多少是多少,死敌人不死自己。

结果这群人自己点火试炸的时候直接连带着炸了所有,辽国人质量就是比大宋要强些,重伤没死,让人扼腕。

【#不要对笔友太过信任,知识分子的专属骗局,背后真相让人心伤——这个比较搞笑,辽国想要大宋的升级版火药,无所不用其极,有一个“聪明人”就直接广撒网,伪装成喜欢文学/绘画/建筑/……的人,和一群不当官但有闲有钱,有能力搞自己的原创的人开始了书信来往。这群人是被骗的什么都说,也什么都敢寄过去,零零碎碎的烟花也是让他们寄了不少,和上个烟花厂比起来也有人家半仓库了。至于怎么被发现的,是有一个非要“网恋奔现”,系统推送给了苏景和,但凡看完一点,这个人都要被大卸八块没命了。】

诸如此类的事儿,有的是意外,有的是辽推波助澜。

但辽国努力了两年,硬是没有真让他撺掇起来一个反抗势力。

大宋是真的好起来了!

“你要是知道我们大宋现在的火药威力,你也安心,你也不敢像是以前一样,外面打仗里面还搞内乱。”王文君虽然*专注搞钱,但对这些也是知道的。

最近两年报纸上的新闻也多了很多,战胜、小范围战败、再战胜之类的消息,和这些一起的就是,“火药”在大宋的正面战场上的强大作用。

“一场胜仗可以没有一个有用的指挥官,但一定不能没有火药。”王文君拿现成的例子举例。

“这次又说要和谈,这消息还能被传回来,不就是说三川口那边正好大暴雨,火药受潮了吗?哎,要不是这样,我们直接就拿下了,还容得了对方说要和谈?”

报纸上毫不避讳地说了这个事情,但苏景和知道,其实暴雨不是坏处。

主要是被敌人摸到放火药的仓库的锅,据说当时已经在往外偷了,然后天降暴雨。

好消息是没被偷走,坏消息是也确实受潮了。

现在的技术还是没有以后先进!

苏景和想着应该提升一下防水层面的。

但转念又想,要是真防水防潮了,再被摸进去,直接一把火,全炸了得了,敌人牺牲一个,我们死伤无数。

【哎,要是大宋更厉害点就好了,就不会被敌人深入后方了。】

也就不用考虑这样的极小概率事件了!

苏景和懊恼到心声都出来了。

还好现在的王安石没有官身,他之前帮助苏洵科考,本来是要下场的,最后还是缓了缓。

一回去沉淀就又多了四年,现在还要等两年才考试呢。

但苏景和的声音王安石听不到,有人能听到。

“哟,我就知道,这家店你迟早要来吃,果然蹲到了你。”是宋十一,宋十一看到坐在旁边的王文君。

“你俩怎么又玩到一块去了?听说窑厂这两年推广了让人自己绘画,定制烧窑的服务,拓展了不少种颜色?可以啊,技术革新的太厉害了,价格也革新上去了,我根本买不起了。”

宋十一当然不会买不起,变相说她们发展得好罢了。

“何运和他爷爷、父亲一起研究的,我在里面也就起了一个。”

王文君轻笑一声,“就是负责了价格革新这方面的事情。”

宋十一有时候也挺恨自己这张嘴的,也是很顺利地又被王文君噎到了。

于是他转战和王安石聊天。

“这次下场吗?要不再多等一轮,你还年轻,现在官场上太缺能干活的人了,上升渠道反而是要慢慢等。”

要是能重来,宋十一都得支持范仲淹,他和苏景和两个人每年的评级都是甲等,一年年压着没升官,这找谁说理去呢?难不成让那些大佬没病没灾还在抗事儿的时候就这么劝退他们吗?

“哎?你想升职别带我啊?”苏景和是真享受现在的情况,工作熟练轻松,官位也不低,上面还有人扛事儿,最主要的是他也有钱!

这是什么最佳现状?等再升上去的时候,可就不能这么摸鱼了。

哎,真是,怎么会有人本身有能力,还有超能力,结果只想当咸鱼的啊?

宋十一相当绝望!

“在下肯定会下场的,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怎么能退缩!”

王安石语气相当坚定,仿佛是现在给他一个磨盘,他就能当场开始拉磨一样。

“我哥就是这样的,他恨不得能够为大宋做更多的事情,以后当官说不定还要自己申请去基层呢。”王文君早就接受了自家哥哥的性格,甚至已经开始给自家哥哥攒钱了,以后别没钱吃饭……

这真是,也太为国为民了吧?

宋十一再度绝望。

这俩要是融合一下,才是宋十一能够接受的状态,有上进心,但又不狂卷。

这俩人能坐一桌也是可以。

宋十一寒暄过后本想落座,结果被拒绝了。

“别!”很大的童声,一看是苏轼,苏轼仰着头,笑容甜得像是刚刚拒绝的不是自己一样,“哥哥,能不能不要坐这里?”

啊?这里有人了?

宋十一还没问呢,就听到这小不点又说。

“如果你额外开一桌的话,还有一盘鱼羊鲜可以点!”苏轼的眼睛更亮了,舌头也没忍住舔了舔嘴唇。

宋十一看桌子上,果然有一个被光盘的看着就是放鱼羊鲜的大盆,失笑道。

“可以啊,那我在隔壁开吧,你想吃就过来吃。”

也不是单独包间,隔壁就真在旁边位置,小朋友一跑就跑过去了。

“你也别太宠了!”苏景和也是蛮震惊的,但只能说不愧是以后交友网遍布天下的苏轼。

这才和宋十一见过一面呢,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已经让人多花一笔钱了。

牛,社交达人恐怖如斯!

酒楼知道他们是一桌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直接两个桌子推到了一起,把还没来得及上的菜一起给做了。

“咕咚”,宋十一咽了咽口水,不是他饿了,是他难以置信,“吃这么多?”

苏景和不屑地一笑,“没用的成年人,等会就让你看看小孩们的实力!”

"也不知道不是你自己吃,你在得意什么?是吧介甫兄?"宋十一看向王安石,他知道王文君不会陪他们玩,试探看看王安石会不会。

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参与了进来,只见他直接站了起来——然后挨个给三小孩把了把脉。

“没事,还能吃一点,身体健康,应该不会积食。”

等菜都上齐,他们边吃边聊天,苏景和神神秘秘地对宋十一说。

“我感觉我应该有点旺别人的。”

嗯?宋十一咬着嘴里的鱼肉,投以困惑的目光。

“我感觉我每次进哪家店,然后慢慢的人就会变多,这不就是我很旺别人的一种表现吗?”

苏景和这话差点让宋十一呛到,他细嚼慢咽把鱼肉吃下去,在这个过程里想一下解释,结果……

“我们也不去什么人少的店啊?”苏轼一句话爆杀。

苏景和发现这点之后,本就是随口一说,现在也淡定了,“好像也是。那我应该是一个相当大众化的人,和其他人做同样选择的可能性很高!”

吓死了。

宋十一差点就以为苏景和发现了他自己的秘密,他的心声被外放给其他人听的秘密。

还好没有发现。

三天后

【不是吧?怎么我想得和其他人想得不一样啊?】

苏景和以为的“大众化”,在朝堂上发现,原来小众的是自己。

今天早朝讨论的正是“要不要和谈”这个议题。

苏景和原本以为,已经和历史不一样了。

历史上的“和谈”会被犹豫,然后让西夏有了可乘之机,抓住这个漏洞反败为胜,让大宋损失惨重。

但是现在和那时候又不一样了啊!

我们大宋现在把小小西夏直接打到抛弃了自己的老家,漫长逃窜,就剩最后一点,勉强能落草为寇,凑个梁山一百零八好汉的程度,怎么还有人要答应和谈啊?

【疯了吗都?我记得我们是占上风的啊?你们也清醒一点好吗?这里是大宋,这里不是大送!大好局面拱手送人是吧?别太豪爽啊你们!】

被骂了,但被骂的那批人不语,坚定上奏。

“官家,此时我大宋和西夏打的确实是占尽上分,但持续时间近两年,这场战役也没有带给我们什么好处,与其赶尽杀绝惹后人非议,不如点到为止。同意和谈,和平把西夏接纳进来。”

“理当如此啊陛下,虽然以李元昊为首的这批西夏兵在外挨打,但我们收回的旧地,现在也并没有服我们惯例,摩擦不断。若是和谈,利用李元昊在西夏的影响力,想必我们……”

“陛下,辽控制西夏和我们周旋这么久,此时不仅是和西夏和谈,更是和他背后的辽国和谈。两国和平共处,利国利民啊!”

……

【真的是疯了!】

苏景和也要被气疯了,这些人一个个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邪说!

【送,都可以送,都往外送好啊!也是醉了,什么时候开疆拓土之后,指望和平治理了?难怪说你们大宋怂呢,治理都不会是吧?遇见宋仁宗真是你们这群人赚大了,真该把你们送给宋太祖好好调教一下了!】

这些人迫不及待先跳出来后,也是有人对他们进行了批判,苏景和听了虽然没觉得多解气,但确实心情舒坦不少。

【太好了,还是有人知道,这样的稳赢的局面不应该投降的,我们大宋还有人有脑子,太棒了!】

“陛下,臣以为先和谈也是可行的。”这回说话的是吕夷简了。

苏景和不理解,两年多的战场,吕夷简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叫停,为什么当时的他一直选择投入,结果在现在要叫停了。

“陛下,此次和谈定然不是西夏的意思,是辽想要和我们谈判。”吕夷简确实有自己的思路,他更多的不是想要和西夏、辽和平共处,而是想要大宋有一个完美的“名声”。

“谈判可以,我们也要提一些条件,西夏定是要全面回归。但谈判之后西夏再闹事,我们镇压反叛,就不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了,而是我们大宋的内部矛盾,即使后世的人不满,也没办法诟病我们杀伐过重。”

最后的关键还是在宋仁宗,宋仁宗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怎么选都可以,他们大宋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了,拥有了选择的权利。

“李元昊定然是会和我们开战的,早晚都收了他,此时和谈或许也能从辽国那边得到一些好处……”

宋仁宗也是对“穷兵黩武”这样的名头有些畏惧的,他也不大想要。

被骂就被骂吧!被苏景和骂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宋仁宗也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他被敲了很多次的边鼓,见好就收、还没到和辽撕破脸的时候……

苏景和也看出来了,他们这个“墙头草”陛下是真的要答应求和了,气得痛骂。

【又要跪又要跪!人家骗你们呢,能不能别跪了?西夏这么点大的地方都打不过?你们知道多丢脸吗?!都不好意思说喜欢你们北宋!算了,骂你们也不听。不气不气,气大伤身。】

气出病来无人替,想点好的苏景和,你现在不愁吃不愁穿,上没有老下没有小,不值得因为这破大宋而生气。

现在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攒钱,赶紧攒钱,攒一笔大的,直接去国外养老!

苏景和虽然没想好哪个“国外”,但他不会和这样的大宋共沉沦的!

沉默,朝堂上沉默了片刻。

而后火一下就上来了。

凭什么不好意思说喜欢我们北宋!

苏景和倒是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开始心平气和地摸鱼,默默看点八卦稳固自己的精神状态。

宋仁宗君臣的火气上来了,一个个都憋起了一股劲,什么“名声”“利益最大化”“计谋”都不考虑了。

打!

和谈什么和谈,他们大宋就是要打!

苏景和太沉浸了,以至于都没听到如此激烈的争吵。

【#三川口有人夜半听到细碎声音,吓得不敢出门,第二天一早看到是老鼠尸体,还有猫留下的爪印——实际上是潜入城中的西夏兵。

不是吧?真就被别人开了潜行术?怎么人家想要潜行就能潜行成功的?我们这边是在干嘛?纯吃白饭啊?离开了陈奕锦你们这些人还要不要活了,猪!】

怀疑苏景和是在指桑骂槐,接着骂没有防备的三川口,实际上骂他们。

大臣们直面了“粉转黑”现场,也不敢对骂。

“目前国库的钱应当够全国开战三年不休,哪怕后续的钱都收不上来也够!”户部尚书的话让人震撼当场。

这和抱着一定会和辽国全面开战的决心有什么区别?

“火药储备能够持续运行,已有一部分早早掩埋在和辽国的边境,哪怕他们探草,只要有人走上去,就一定被爆。”工部也没闲着,和他们说了大宋现在的状态。

这也确实是苏景和骂的一部分,这也是陈奕锦研究的,她真的是神人,有求必应的定制单,她也接下来、做到了!

“我家一家老小都可以上阵!”“我们也是!”

这难得是到了不“重文抑武”的地步,武将们豁出去了,打,往死里打!

苏景和的沉浸式享受八卦,让他压根没有被这样悲壮的情绪影响到。

【#辽夏密会,李元昊当场掀桌走人,合作似乎面临终止?——合作崩溃的背后竟是一场政治演戏。】

也是上天配合,系统竟然给苏景和推荐了一条实时的政治热搜,直接用八卦来讲政治了。

【和大宋打到现在,李元昊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最后和辽商议。等大宋这边答应和谈,辽国就奇袭汴京城,就一个劲火攻,往里面投掷火箭这些……嗯这,想法是不错的,只是我们现在房子应该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防火……】

苏景和思考了一下,还真不大需要担心,火箭还能穿过水泥墙不成?

果然是骗我们的!

可恶!

一下子,本来还想着求和万事大吉的人,为了大局考虑的人,觉得打仗劳民伤财想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一下的人,现在炸了……

打,必须要打了!居然真的打算骗我们!真不是个东西啊。

下朝之后,苏景和还合计呢。

“我好像有点幻听了,怎么听到陛下说要打呢?”

原来真没听见啊?不是,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能力究竟是天赋还是后期可以培养的啊?能不能也教教我?

宋十一在心里也是要吐槽出花儿来了,最后卑微开口。

“没有幻听没有幻听,官家和几位相公们已经连怎么打都想好了。”

还是因为你才想着要打的。

宋十一会说吗?实际上早在昨天,吕相公就找过他,让他在今天早朝之后安慰一下苏景和。

苏景和的主战派属性太明显了,本来是决定的和谈,当然是要安慰苏景和。

现在不用安慰了,事件已经如同苏景和的预想一般发展了。

“那太好了!”苏景和脸上都挂出了欣慰笑容,“走,我有了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在后续的战场上用上,如果暂时用不上的话,应该不会闲置。”

“走!”宋十一答应地这么利索,那当然是……

他已经提早请好了今天的假,

而后苏景和就给他带到了他的办公室,进枢密院的时候,宋十一都在想要不要转身就走。

不会是把我骗进来替上班的吧?

宋十一的警惕心也是拉满了。

“看!”苏景和拿出来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

“我的天?琉璃?这么清透?你抢钱了?贪污了?”宋十一看着珠子震惊。

第25章 奉旨填词柳三变!~不要虐待老人啊~!

“玻璃?那太贵了。”苏景和一脸“你绝对想不到”的表情,“是免费的,别人送我的。”

“你小声点吧我的好弟弟!”宋十一一把捂住了苏景和的嘴巴,“这种贪污受贿的事情你还敢说?今天就当我没听见。”

“不是,不是贪污受贿!”苏景和赶紧解释,“是我弟弟送我的。”

“认的弟弟可不行啊,我们现在要求可严格了呢,像你我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你知道有多少人准备顶替我们吗?”宋十一就差当场开一堂课来和苏景和讲“因小失大”的后果了。

“你见过的,我那个最大的弟弟,苏景先!”苏景和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你就把我想得那么低劣吗?我是那种坚守不了自己道德本心的人吗?”

“我见过,我怎么……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弟弟呢对吧?你不早说。”宋十一锤了一下苏景和的胳膊,“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品行低劣……哎?”

在宋十一正要夸苏景和的高尚道德情操之时,苏景和却相当光棍地说,“我是,但是这点诱惑能打动谁啊?”

这点诱惑……

“你家现在是有钱了,没想到我们小苏大人也已经脱离普通人的阶层了。”宋十一有些微酸。

他家庭条件也不差,但是想要拿这样纯粹的琉璃打珠子玩还是差了不少的。

“这和钱就没关系,这个东西,是苏景先去窑厂里面和他们一起做出来的,当时有挺多,小家伙就带回家来一人一个了。”

苏景和脸上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傻笑,看着像是降智了至少十岁。

自己做的?真是喜欢弟弟们啊,自己做出来的小玩意也这么高兴。

“自己做的啊,那是不怎么值钱嗷,窑厂还能做这个……等等?窑厂还能做这个?”宋十一反应了过来,“这珠子真不是琉璃?你这个是微白色,有没有别的颜色了?红的、绿的、紫的?有吗?”

他还没等苏景和说话呢,自己盘算着越来越高兴。

“你这真是个好发现啊,这个应该想加点颜色也挺容易的吧?实在不行就卖这种白色的,当做琉璃卖也毫不逊色啊!”

宋十一已经在想卖给谁了。

“这着琉璃都不会坑到穷人的钱,专门赚那些有钱人的,卖给西夏、辽国都行啊?我们自己国家的有钱人也不是不能骗一笔,军费这不就出来了?等他们自己缴税,还不如直接用这个宰他们一笔大的!”

“是啊是啊,打成珠子能卖,打成别的也能卖,甚至工艺特别轻松,唯一的难点是温度,其次是材料,但对我们来说都轻而易举,窑厂的温度完全够了。”

苏景和说完这些,翻了个白眼。

“不对,都被你带偏了,我们这个可有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国战当头,还有比挣军费更重要的事儿?”宋十一又看了看珠子,“你准备用这个来研究武器?不行吧?它难道很坚硬吗?”

“那倒也研究不了武器,但它在战场上有比卖出去挣军费更重要的事儿~”苏景和边说边掏出来了两片镜片,和一个长筒。

后者就是普通的白纸,卷成了刚好能放镜片的样子,苏景和把镜片往两段一放,用胶水浅浅稳固住。

“好像不是那么牢固,你用的时候小心点。”

“嗯?你有琉璃就把它们做成这样?”宋十一大受震撼,十分不理解有人会做这样浪费的事情,接过来的时候,嘴上还是在夸,“造型倒是挺别致的,由粗到细的圆筒,换成别的质地应该会很不错,上门还能镶嵌点东西,提高一下价值,卖得可以更贵点。”

“你应该去户部,不要再叨叨了,缺钱不会把咱俩抄了去填的,你别这么担心。”更何况大宋压根不缺钱,要不打仗这笔钱还得送出去呢!

苏景和把宋十一手里的“望远镜”又调整了一下,“你不要这么拿着,用眼睛看,你看桌子能看出来什么啊?要研究它的纹路还细节?这倍数也不够啊,你往外面看!”

“你别凑近了我知道我知道了。”宋十一按照苏景和的要求,把望远镜架起来,还得小心用手护着,就苏景和沿边上的那么点还没彻底凝固的胶,完全没用。

他一抬起来震惊了,“我怎么看到章相公就站在我的眼前,是我产生了错觉吗?他的脸好大,我的眼睛里面只看到了他的脸。”

“什么站在眼前?”苏景和一看,大事不妙,其他人也回来了,赶紧把宋十一往外推,把他手里的望远镜抢回来。

“好了好了,你不要耽误我上班了,我也不耽误你了,老大你来了?我们没做别的事情。”

不就是摸个鱼吗?

章得象也略有些无奈,苏景和这性格还是这样,摸鱼被抓了的表现如此明显,像是犯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呢?”苏景和推人推得快,宋十一还没多说两句话呢,就已经被推到门外去了。

章得象问这句的时候,这地方就他和苏景和两个人了。

苏景和像是献宝一样,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章得象,“老大你看,这是精品窑厂研究出来的!”

和刚刚一样的套路,先给展示了透明玻璃珠,又教了望远镜的用法。

“这东西。”章得象对玻璃珠没那么看重,他见过更好的,这看起来还是有些粗糙,反倒是第二个这奇怪的纸筒。

“好像看的比平时更清楚?”

章得象一边看,一边挪动步子,往外走去,他想要试验一下是不是真的。

“老大,老大你走慢点,看路,也护着点这个纸筒,特别是前后两个镜片,我暂时也没有库存。”

苏景和当时不知道怎么和窑厂描述,所以是直接吹了个空心圆球,不止一个,五个。

要不是玻璃真便宜好做,窑厂也没和苏景和要太贵的钱,他还真拿不下来——本来要白送的,但苏景和这小胆,压根接受不了这样没有明目的赠送,还是买了。

五个砸了开始磨镜片,可是费了苏景和好一阵功夫。

能配套用的看起来也就这一对了,其他的根本不圆!

“知道的。”

章得象抽空敷衍了苏景和一句,他现在已经沉浸在这新奇的小东西上了,出去看更是震惊。

“我好像看到天生的鸟了,鸟的翅膀,鸟的脚……”

往左往右,章得象越看越激动。

他本身有点远视,配上这望远镜意外地看的更加远也更加清楚了,“放下这个,我绝对看不见那只鸟的脚。”

苏景和凑了过去,拿起望远镜在天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只鸟,但完全没办法看得像是章得象那么清楚,就差说清楚鸟腿上有多少根毛了。

“也没有那么清楚吧,我就只能用它看鸟,没办法看得特别清楚?”

苏景和感觉在章得象的嘴里,这普普通通的自制望远镜,都要比得上天文望远镜了。

“是不是因为老大你年纪大了,有些远视啊?才能够看得这么远?”

“什么远视,别说这个了,你还要吗?不要我带给吕夷简去。”章得象就像是问小孩子还要不要继续玩玩具,不要就收起来的家长一样。

“本来就是带过来上交给国家的,这个我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但是国家就不一样了。”

苏景和相当有觉悟,“它用在战场上,绝对能够先人一步,人眼的能够看到的位置还是要比它少不少的。”

章得象都没想到这一块呢,他一脸惊喜地看着这望远镜。

“是啊,是啊,我这就把它拿给陛下看看。”

好嘛,这一两句话的功夫,望远镜还抬咖了,是苏景和完全没想到的。

章得象说完真就带着东西一路走了,压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留守枢密院的苏景和,也就压根没有发现,这个人没跟上来。

章得象走得相当快,通报地也快,他把东西送到御前,才惊讶地发现,苏景和不在。

“这东西,真的很厉害啊!”宋仁宗也拿着看了一下,和章得象感慨一句,麻溜起身,“走,我们去更高点的位置上,喊上吕卿,我们看看汴京!”

登高眺远,是一件相当有雅趣的事情,以前看不大清楚的时候,有一种朦胧美。

而现在看清楚了。

“我们大宋,一派盛世景象。”吕夷简看完,沉默良久,最后也感慨了一句现今的繁华。

“是啊,那条街上好多人,是卖的,我看看,是木雕这个摊位,旁边卖的是……哦哦摆摊看相……这边也很有意思嘛,排着队和这个男人说话?嗯代写书信?我也可以去代写!”

宋仁宗出宫的次数不多,在大白天正大光明出宫,又能肆无忌惮地左顾右盼的次数就更不多了。

他这个年纪的大人,已经被强制要求稳重了,更没办法这样看别人早就已经看腻了的东西。

有了这望远镜之后,他看得相当兴奋,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带着他现在的一双儿女一起来看看。

“这……”吕夷简哪里不知道章得象的几斤几两。

章得象想到自己过来了,苏景和没过来的事儿就觉得这乌龙实在大,“怪我,忘了这孩子一直不爱揽功的事儿了,没刻意把他喊过来。”

这一说就知道是苏景和了。

朝堂上可能有人不揽功劳,但是这连自己的功劳都不重视的,绝对就是苏景和了。

“他不会是决定光靠这些东西晋升太没意思吧?”吕夷简还是对苏景和不够了解。

更加近水楼台,了解苏景和此人的工作状态的章得象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像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国家大事一样,“其实他压根就不想要继续往上升职了……”

“他说现在的位置刚刚好,要地位有点地位,要钱也有点钱,责任上上下下都有人承担,对他而言只需要每天按部就班就足够了。”

这话说得,章得象自己都有些想要和苏景和换一下了。

他就是官位现在做得太高了,要是低一点,就不会被吕夷简看到,然后什么烂摊子现在都要跟着一起做了。

别人还以为他在吕夷简这里有多大的面子,笑死,这个人根本就是抓不住别人来嚯嚯了,也只有他,为了和吕夷简交互一些关于苏景和的情报,每天任劳任怨。

吕夷简看了下纸筒,又看莫名其妙有点哀怨的章得象,“放心好了,该给他的奖励是不会少的,不会太少,国库还有钱,你别这个表情。”也是误会了章得象了。

“这东西是那个精品窑厂研究出来的新东西,具体怎么升级,估计也能进一步的研究。”章得象一听要给不少奖励呢,想着人怎么能和好东西过不去,当下就又研究起来。

“也不知道能不能换个壳子。”那边宋仁宗已经不小心用力给纸壳子捏坏掉了,努力维持假象也没有原来的用起来觉得舒服了。

“还好这两个琉璃片?还在,还好用,是用琉璃都有这个效果吗?我那儿也有一些琉璃,可以不用做直接打磨一下?很快的……”

“不用。”章得象说出这俩字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太有良心了。

“他说这个的材料便宜,工艺也不是很困难,会烧窑的,学一下就上手了,难的是做出点花样出来,以及保存它。这个东西和琉璃一样易碎。”

没想到这段话让宋仁宗有点小破防了,纸筒被他不小心捏坏了之后,他摩挲了这俩薄片很久,怎么摸这个手感都像是琉璃。

结果“不是”“便宜”“工艺不困难”这几个形容出来,一下让还挺欣赏琉璃的美貌的宋仁宗心碎了。

“果然和他说得一样,我们大宋就是人傻钱多的代名词。”

“现在钱也不是很多了。”

现在的吕夷简段位也高了,换作是以前他还会安慰宋仁宗几句,现在直接捅刀了。

“不要说了,我这就想办法去赚钱!”宋仁宗破防着走开了,带着俩镜片。

“真的不是卷款携逃了吗?”吕夷简看着宋仁宗手里的镜片,在阳光下还有些许地反光。

“没事的,我们今天去窑厂看看?”章得象对苏景和说得这的用途还挺兴奋,“战场上情报往往起决定性因素,这太重要了!”

吕夷简却伸手拦住了他,“这不急。”

“我们的武将的军事水平也就这样,现在基本上是靠着火药,他们都能让敌人摸进后方,这个东西现在放,绝对是给敌人送。”

吕夷简对他们现在的实力完全不信任,也就是现在,武将们被压抑地太狠,现在还是努力抱团生活的状态,但凡是再这样打下去,他们开始居功自傲,真以为自己有多牛了,到时候绝对是大宋的另一大祸害。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未来几年都会是这样吧?除非下一次科举能够选拔出来一位卫青。”章得象也愁啊。

大宋的状态就像是一个风雨飘摇四处漏风的家,补了这个发现还有别的问题,明明没有拆东墙补西墙,却感觉问题越来越多,能解决的办法越来越少。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等我们把西夏彻底按死,再来做这个望远镜,先放着,或者……先让工部研究,这样的镜片能不能加在弓箭或者大炮上,提高一下精准度,火药……太费钱了。”

要不是花钱如流水,吕夷简都不会这么不坚定地再次投入到主和派的怀抱。

现在他就想着打完最后这场,能够让大宋安安稳稳地发展几年了。

“之后赚钱也能用得上这个玻璃,能做出别的颜色吗?用别的颜色赚钱,就看不大清楚了。”吕夷简的八百个心眼子真是一点不带浪费的。

章得象看了又看,觉得这人真的是坏得肚皮里都得是黑水,别人家的宰相怎么和我们自己的这么不一样。

“我还是给他多放两天假吧,研究研究能不能稳定生产,可以的话直接就降低陶器、瓷器的生产,提高这个了。”

“那精品窑厂不是最近有了一个新的赚钱的东西吗?就用那个提价了,以后就说工艺比较复杂,专门做面向有钱人的。”吕夷简指了指自己和章得象,“面向你我这种有地位的,或者纯有钱的,主要针对后者,你知道怎么操作……算了,我去找户部的给想个办法。”

不?就这么看不起我?

章得象想了下,还是放弃,和吕夷简分道扬镳,各自回各自的地方了。

一回去,苏景和看到他两手空空地回来,开心地说,“怎么样是不是被狠狠地夸了一顿?我们枢密院的实力,有没有让陛下感到惊艳?”

还真是一点自己要功劳的想法都没有。

章得象看了下苏景和,就两秒,给人看后退一步。

“老大,虽然我知道我貌美,但是……”

苏景和这话让章得象本来对傻孩子的关爱,都变成了这孩子纯活该。

“还高兴呢?以后你那精品窑厂就真的要变成国家所有了,傻乐。”

“啊?”苏景和不懂,“不就是以后会有一条生产线专门给官府吗?难道要直接国有制了?国有的话,他们会和我们现在一样稳定吗?”

“稳定?”章得象不懂怎么有人对当官的定义是“稳定”。

苏景和的解释让他更惊讶了,“就是要么任劳任怨累死在岗位上,要么因为贪污受*贿或者别的乱七八糟的原因被发现有问题,直接落马死掉,要么就是自己辞退,很少被辞退,这不是很稳定吗?”

嗯?嗯……

这么说,确实很稳定。

“不是,你这是哪里来的惰性思维,当官是为了给百姓……”

“当官不为民做主~”苏景和拉长了语调,也是很巧妙地让章得象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谁家好人面对这样的无赖也难维持体面,“不如回家卖红薯,红薯老大你吃过吗?我吃过一次,听说是别的国家的,我们什么时候能引入,很好吃的。”

红薯这种好像是明朝进入中国的,苏景和本来不想还不馋这一口的,一想感觉嘴巴里都是甜味,空嚼了几口,更想吃了。

“户部那边也确实有恢复丝绸之路的打算,到时候给你看看吧。”章得象看着苏景和亮起来的目光,“等等到战事平息,不可能一边打仗一边去搞丝绸之路的复兴的!”

“那当然,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苏景和完全不知道,其实章得象的重点是“战事平息”。

苏景和这个狂热主战分子,真怕打完西夏,他直接上头,想要一鼓作气把辽也吞了。

那是真治理不过来——还得被骂没用。

知道丝绸之路的事情,苏景和美滋滋地回到工位上,拿起一张白纸就开始试图靠肌肉记忆画一幅亚欧大陆的地图。

悬笔一分钟,墨汁都掉了下来,他才惊醒……

这压根不是他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和三年高考两年大学的身体,没有徒手画地图的肌肉记忆!

啊!让我切一下身体!

——

五天之后

章得象神神秘秘地大白天拉着苏景和一起溜出工作岗位。

“老大,你干点正事吧,我和你不一样,我要为了建设大宋而奋斗!”苏景和反常的不因为这样的“出差”而开心,还和章得象贫嘴。

“你有什么活儿我能不知道?”章得象一个白眼就过去了,中老年人在被年轻小伙职场压迫之后,精神上紧张了很多,一紧张就成孙子了,连带着心理也幼稚了不少。

苏景和一想到自己的地图其实也没画多少,他的记忆里面关于地图的部分只有中国地图,和超大的世界地图。

前者画出来也和现在不同,他也分不清哪些是边界。

后者更是现在还没发现到这个程度呢,他画了真就百口莫难。

于是在一点点的画轮廓,然后水灵灵地被章得象误会成了在画假山石,还以为他家要搞什么翻新呢……

想到自己的进度,苏景和决定享受一下这久违的摸鱼时刻,“老大,带我去哪里?”

章得象为了小小地报复苏景和,决定不说,直接把人拉到了马车上。

这次真是马了,和辽国的羊毛生意是做得很好,那边也以为是走私,马都敢往这里送。

这马就是送过来的小马,养大了的。

“外面这马……”苏景和也没辜负章得象的期待。

快说快说,快说它高大威猛,相当好看!

章得象就准备套这么一次,在苏景和这里展示他的财力的。

而且返程都不准备套,直接从精品窑厂那边去乡下,到他、吕夷简等人一起置办的养马场,把马就放那儿养了

这种精贵的小家伙,还是要有跑的自由才会开心~

“好小一只啊,哪里来的童工?”苏景和对马的误解相当之大,他都是看图片,看视频,超级大超级俊美的真正“高头大马”。

对比这个,苏景和感觉眼前的真是马宝宝。

“老大,要不我们还是骑驴车吧?压着它怎么办?还这么小,压着长不大了就。”

章得象真是,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想要卖弄的资本是一点没成功,还被说是“宝宝马”,它,成年了!

但……

“也是,我们还是换驴车吧。”章得象也确实不忍心……

“我家的我家的,我的驴很帅的。”苏景和的马车出来的时候,平平无奇,驴子倒是很好看。

黑色的驴子额头中间一丝白毛,苏景和指着他和章得象炫耀说,“是不是很有马的神韵?特别是中间这个白毛,绝了,太像是马了!”

反被炫耀了。

章得象闷头就往车里进,一看内饰更加豪华。

“你往里面装了个床?”章得象指着被子问苏景和。

只换来苏景和的嘿嘿一笑,“上朝太早了,真的醒不来,我就直接索性在过来的路上也睡一觉。”

而后各种的一拉就能看到的吃的、喝的,甚至还有玩的,让章得象感慨,“你是真会享受啊。”

甚至章得象都在想,还好苏景和不是什么奸佞之臣了。

要不就看他这个长得好看,性格有趣,能力不俗,还这么会享受的状态,想带坏一个皇帝轻而易举。

嘶……他的年纪扶持下一位皇帝也正合适。

宫内的小皇子正出生,很快到需要老师的时候,也肯定会选择年纪比较轻的,而苏景和必定是年轻一辈里面的首选。

把我们大宋的未来带坏了怎么办?

苏景和哪里知道章得象都在脑补他污染下一届大宋皇帝了,当然,要是真知道了估计也会表示“用不着他污染”,宋朝有几个踏实的好皇帝?对比起来刘禅都很好了。

他凑到章得象旁边,“老大,我们去哪里?”

老大不语,老大还在一味地把他构想成暗黑大魔王的形象,并杞人忧天中。

“老大!不是吧?这么好?你居然能够给我们窑厂找来……柳永!”一路上没问到答案的苦闷,在下马车的时候一笔勾销了!

太棒了,也是把大宋此人打卡了最关键的部分了!

婉约派词人,柳永!

“早知道把苏轼带来了。”苏景和想着,婉约派和豪放派的历史交汇,差点就能让他一手促成了!

“带苏轼?不是带你最大的那个弟弟苏景先吗?”章得象其实也好奇,他的名字和苏景先看起来是配套的,而他两个真亲哥哥的名字以及他二叔家的兄弟的名字也是配套的。

他和苏景先反而有些有点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