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儿女事(2 / 2)

只是想想依照胡芸角的出身,能做个侧福晋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不是一胎双子的吉利,连侧福晋只怕也未必能成。

可有这样一位在七阿哥和舒贵太妃跟前都得脸,还一口气生了两个小阿哥的侧室在,将来入门的福晋只怕真是难做的很了。

提起给七阿哥选福晋,意欢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将那荷包系回在自己身上,拨弄了一下上面的流苏,无奈道:“什么出身不出身的,我不在意这个,永琪也不讲究这个,只要两情缱绻的真心就好。偏偏阿哥的后院不比宫中,永琪想给芸角抬旗却是难得很了。”

意欢是个有情饮水饱的性子,嬿婉和高曦月又都是包衣抬旗的,三人都不将出身放在眼中,此刻意欢提起此事,倒也都不以为忤。

慧贵太妃想一想也觉得脑壳疼:“这一两年倒也罢了,等着下回选秀,七阿哥总是要被赐婚的。否则,旁人还以为是皇上有意为难这个弟弟呢。”

意欢攥紧了荷包道:“可若是再迎一位福晋入府,岂不是委屈了芸角和绵忆绵思,又委屈了新人?永琪自己都不愿意享那所谓的齐人之福,怎么反而,反而旁人替他操心这些?”

若有嫡福晋,再有个嫡子,那永琪的爵位将来可就与绵忆绵思无关了。意欢和永琪都心爱这两个孩子,永琪自己吃过做儿子的苦楚,如何舍得委屈了这两个眼珠子一般的孩儿呢?

她摇摇头,叹道:“罢了,我也没什么好法子,永琪自己的妻儿,那只能让他努力在前朝做些功绩出来,好拿着功劳去求皇上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慧贵太妃将刚刚剥好的柚子往她们两个面前一推,对嬿婉笑道:“永璋先行一步就罢了,如今连七阿哥在子嗣上都赶在了哥哥们前头,你就不着急?”

皇上尚好,皇后娘娘的身子有六个月了,可六阿哥可是还没大婚呢。

嬿婉笑道:“太上皇近来的身子一直是那么不上不下的,”难听些就是吊着口气儿罢了,“礼部已经上折子奏请六阿哥大婚了。虽说不好明说,却也有给太上皇冲喜的意思在。皇帝顾念兄弟,已经预备恩准了。”

只是依着太上皇现在的身子骨,保不准是不是就将人直接冲走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就见春婵上前请安道:“娘娘,今年不预备着去圆明园避暑,宫里入了伏天少不得要更闷热些,内务府备的冰和避暑物件的名单,还得请您过目。”

嬿婉理完宫务,一转身就见慧贵太妃躺在竹摇椅上,摇着美人扇笑道:“说起来皇后这胎来的时机正巧,也正不巧。”

“皇帝初践祚就能得一子,可不是正巧?若照着太上皇的说法,那便是贵子了。”

这孩子来得巧妙,无论是对膝下尚无皇嗣的皇帝,还是对皇后,都是一场及时雨。

而若不是皇后身怀有孕,即便皇上现在忙于理政,压根分不出心思和时间给后宫,可劝他选秀纳美的折子恐怕也能淹没了他的案头。

如今这样的折子虽有,却也算不上多,还都被皇上以忙于朝政和给太上皇侍疾,无心纳侧为由给挡了回去。

想起当年因为一个贵子名头闹出的纷争,嬿婉和慧贵太妃对视一眼,都摇头笑笑,笑过之后又是叹息。

那些旧事,如今想想,倒也是荒唐。金玉妍费尽心机残害无辜,给四阿哥争了一个贵子的名头。可这个名头到底有什么用呢?

意欢入宫晚些,不曾经历当年的纷争,只是后来也隐隐约约有听说,只清清冷冷道:“这个孩子既是中宫嫡出,又是皇帝的头一个孩子,尊贵之处又岂止在这个贵子的名头之上?无论是嫡长子,还是嫡长女,想来都是皇帝的掌上明珠了。”

是啊,只要皇后自己稳得住,平平安安将自己的儿女养成懂事孝顺的好孩子,往后何愁不能住进那慈宁宫里去?

慧太贵妃想起还在潜邸时孝贤皇后的嫡长女和永琏的出生,当时的太上皇又是何等的重视和欣喜,不由得在心中叹息。

原配嫡妻这个名位本就占尽了先机,更何况是儿女双全的皇后,这个起点就决定了琅嬅的路比嬿婉这样宫女出身的要好走十倍百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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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太上皇干出临场变卦,将已经要到了她手中的玉如意转送她人的凌辱之举,若不是富察家歪了心思教唆,若不是太上皇刻薄寡恩忌惮日渐长成的永琏,若不是琅嬅自己也在惶恐之下失衡,逼永琏读书过于辛苦——

只要有一个“若不是”变成“不是”,兴许琅嬅还能坐在这里,与她们共赏一轮明月。

若是一切还能重来就好了。

嬿婉瞧着慧贵太妃便知晓她想起了孝贤皇后难受,忙温声转移她的主意道:“那不巧之处呢?”

慧贵太妃拍拍她的手,她又不是吴下阿蒙了,琅嬅不在,难道还要嬿婉这个小妹妹反过来哄着她么?

她掩去眼底的一缕哀色,笑道:“帝后的头生子,哪里能说是不巧呢?只是瞧着你辛苦罢了。若非皇后怀着孕辛苦,总也该慢慢将宫务接了过去。”

“这倒是了,”嬿婉揉一揉自己的肩膀,笑道:“只等皇后出了月子养好了身子吧,到时候放下宫务得了闲,我带着你们往清漪园,往圆明园玩去,也不必日日拘束在这紫禁城中。”

慧贵太妃轻笑着昵她一眼,抚掌:“我自是极乐意的,只是你这样计划着,似是不曾想过一个人。”

若是太上皇尚在,她们却是哪里都不好去了。虽说不必亲手伺候,可也总是要轮着侍疾伴驾。

只是如今的伴驾,亲眼目睹着太上皇的失能,于她们而言是冷眼旁观、高高在上的消遣,于太上皇却是一种精神凌迟的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