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傅美枝上官敏正月初六上班,初五那天要回到深圳,所以她俩都是正月初三各自从老家启程,和父母亲人相拥而别,在男友的陪同下,又是一路千里迢迢的火车颠跛,初五当天晚上她俩又回到了深圳。
许海兵和无恙在深圳待了一天,初六晚上两人同行回兰水县。火车一夜,第二天上午到达兰水火车站。
正月初七的兰水县,空气中还飘散着鞭炮的硝烟味。县城兰关汽车站,许海兵和无恙从7路公交车上走了下来。
“无恙,一起去东湖分路口看看韦勇去吧。”许海兵擦了擦皮鞋上的泥点,嘴里呼出的白气在清晨的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嗯好,好久没见了,去看看他也好。”
兰水县东郊,东湖分路口市场,东湖诊所。
许海兵远远看见东湖诊所开着门,有几个人在看病。“这小子,大过年的也忙不赢。”
无恙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鼻尖冻得通红:“看来勇别诊所生意挺好的,名气打出来了。”
许海兵只是挑了挑眉:“那可不,我听说韦勇的针灸技术那可是远近闻名咯,隔壁县市大老远的都有人来找他做针灸。”
诊所门楣上挂着“东湖诊所”的蓝色招牌,玻璃门上贴着“春节期间照常上班”的红纸。透过雾气朦胧的玻璃,能看到里面坐着几个候诊的病人。
推门进去,煤火炉子暖气夹杂着中药的气味扑面而来。候诊区坐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和两位老人,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
“下一位。”屋里响起韦勇的声音。
许海兵朝无恙挤挤眼,故意咳嗽两声:“大夫,我肚子疼得厉害,请给我看看啥病?”
正在写字的韦勇听声音猛的一抬头,瞪大眼睛,手里的毛掉在本子上恍然未觉。
“海兵,无恙,”韦勇的声音里带着开心,“这么快,你们就回来了。”
“嗯回来了,今天刚到兰水,一下火车就过来看你了。”许海兵大步上前,给了韦勇肩膀上一拳头,“兄弟你这也太拼了吧,春节你也不多休息几天。”
韦勇笑着回捶了他一拳,转而对无恙时说道:“无恙,好久不见了,怎么样这一趟玩得开心吧。”
无恙点点头,喉结上下滚动:“开心,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可是十里八乡的大名人了的,也越来越忙了哈。”
韦勇的白大褂上沾着些许药渍,头发比以前剪短了许多,眼镜片后面有淡淡的黑眼圈,显然熬了夜。
“名气?我哪有咯,都是父老乡亲们的夸奖,名不副实啊惭愧惭愧。你们先坐会儿,”韦勇指了指角落的两把椅子,“我给这几个病人看完,回头再说话。”
“好,勇别你先忙吧,不用管我们。”
许海兵拉着无恙坐下,环顾诊所一圈:“他这条件比前年好多了,刚开业的时候就两张桌子几把椅子一排药柜……,现在添了冰箱、二手心电图机了,业务越来越宽了。”
无恙的目光追随着韦勇忙碌的身影:“一个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是不一样,你看他乐在其中的样子,真的身上有光。”
“是啊,”许海兵压低声音,“可惜傅美枝看不到他身上的光,哎……。”
正说着,坐在旁边一位老大爷开口问道:“小伙子,你们也是医生吗?”
“哦不是,我们不是医生,我们是韦医生的同学。”许海兵回道。
“哎呀,韦医生的同学,那你们也是学医的吗?”老大爷眼睛一亮,说话客气了许多,“两位医生好。”
许海兵有些尴尬笑了:“大爷你刚才可能没听清楚,我俩不是医生,我是当老师的,这位他还在读大学,我们是韦医生的初中同学。”他指了指无恙。
无恙微笑着点头。
“哦这样啊,我听你说和韦医生是同学,还以为你们也是医生呢。韦医生人可好了,”老大爷自顾自地说,“上次我老伴半夜心口疼,一个电话他就来了,连出诊费都不收,真是个好人呐。”
韦勇送走一位病人,朝这边喊道:“李大爷,到您了。”
看着韦勇耐心地为老人量血压、听心肺的样子,无恙想起初中上生物课,一堂解剖课上的情景——韦勇也是同样的专注,同样的温和,不紧不慢认认真真,方方面面的细节都注意到。韦勇的手指修长干净,在老人枯瘦的手腕上轻轻按压,做着脉诊。
半小时后,最后一个病人拿了药离开。韦勇长舒一口气,脱下白大褂挂在门后:“快中午了,你们饿了吧?西边马路对面有家新开的黑山羊饭店,本地农民放养的黑山羊,味道不错。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好咧,走起!”许海兵一跃而起,”勇别,今天我来请客咯。”
“到我这了,哪能让你请客。”
“那不行,我说了初五请你去我家吃饭的,结果搞到初七才回来。”
……
三人走出诊所,冬日的阳光从头顶洒下,晒得人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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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羊饭店里热气腾腾,韦勇点了一份羊肉火锅套餐,又要了几瓶啤酒。
“喝酒吗无恙?”
“来一瓶吧。”无恙也不推辞。
“那就一人一瓶先,不够再上。”
“咱仨难得聚一次,又是春节里,今天就喝个开心咯。”许海兵已经用筷子撬开了瓶盖。
“不会耽误你下午看诊吧?”无恙问了一句。
韦勇无奈地摇摇头:“说不准,东湖分路口这边就我这一家诊所,随时可能会有人来看病,所以春节我也不敢久歇,初四我就开门了。”
“那这样,勇别你少喝点,随意,我和无恙先一人来一瓶。”许海兵给每人倒上一杯酒,“来,先走一个,为了……为了咱们的友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