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黑袍被带得飞起来,露出红肚兜的边角:“不行,我得找他们头头理论理论!”
“别去啊老爷子!”小马死死拽着他,“理论啥呀?他们听不懂人话!”
“听不懂也得说!”老怪物一把甩开他的手,大步往舱门走,“来咱们地界上撒野,不请喝酒就算了,还把人当牲口抓,杀了人就往海里扔?他奶奶的,当我华夏没人了?”
他走到舱门前,也不管外面有没有守卫,“哐当”一声就把舱门拽开了。两个端着枪的洋人守卫吓了一跳,刚要举枪,就见这干瘦老头梗着脖子站在门口,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奶奶的!叫你们头儿滚出来!”
守卫被他这气势唬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端着枪就冲他吼。老怪物哪管这些,径直往甲板上闯,嘴里还在嚷嚷:“不就是长了个山羊鼻子?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拆了你们这破船当柴烧!”
小马和周围的人都吓得缩在舱里不敢动,眼睁睁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像只炸毛的老母鸡,梗着脖子往一群端枪的洋兵里冲——这下,怕是真要出大事了。
洋兵见这疯老头敢闯甲板,立刻端起枪对准他,叽里呱啦的喝骂声里还夹杂着上膛的脆响。
老怪物眼一瞪,突然抬手往前一甩——谁也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只听见“嗖嗖”几声,方才还攥在手里的半截酒坛碎片,竟像带了风似的飞出去。
“噗噗”几声闷响,最前面那几个举枪的洋兵突然捂着脖子倒下,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涌,眼睛瞪得溜圆。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老怪物已经像道黑影窜进人群,枯瘦的手掌看似轻飘飘落在人身上,却总能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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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功夫,十几个洋兵就倒了一地,手里的枪摔得七零八落。
有个侥幸没被打到的洋兵吓得魂飞魄散,指着老怪物连连后退,嘴里狂喊:“Monster!Monster!(怪物!怪物!)”
老怪物拍了拍手,嫌恶地踢开脚边的枪:“他妈的,连人话都不会说,还敢跑这抓人?”
他几步追上那吓傻的洋兵,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眯眼打量:“说的啥鸟语?是求饶还是骂我?求饶就点头,骂我就再赏你一巴掌!”
洋兵早被吓破了胆,连连点头,腿一软瘫在地上。
老怪物“嗤”了一声,松开手:“算你识相。”他转身冲船舱里喊,“里头的傻小子们,还愣着干啥?出来透气了!再晚了,外洋的好酒都被这帮山羊精喝光了!”
舱门后,小马他们扒着门缝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听见老怪物的喊声,才哆哆嗦嗦地推开门——只见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洋兵,那干瘦的老头正叉着腰站在晨光里,红肚兜在黑袍底下晃得刺眼,活像尊刚睡醒的煞神。
“还看?”老怪物回头瞪他们,“不想跑就留下来陪这些洋鬼子晒太阳,想跑就赶紧找船板,老子再去前头转转,看看有没有藏酒的地方!”
说罢,他拎起地上一把洋枪,掂量了两下,像扔柴火似的扔海里,嘴里还嘟囔:“这破铁管子,还没我那树枝顺手……”
正乱着,人群里突然挤出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举着双手喊:“别动手!别动手!老先生息怒!”他边说边擦汗,“我们头子想请您见一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老怪物斜睨他:“你是啥玩意儿?”
“小人是翻译,翻译!”中年人点头哈腰,“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这就去通报!”
“简单。”老怪物往地上啐了口,“让他备最好的酒,要是敢拿劣等货糊弄,我拆了他这破船。”
翻译不敢怠慢,屁滚尿流地跑了。没片刻,就见几个洋兵抬着个酒桶过来,为首的军官还强装镇定,冲老怪物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怪物拎过酒桶,拔开塞子就往嘴里灌,刚咽两口,突然“噗”地喷了出来,酒液溅了那军官一脸。“这是啥破酒?”他怒瞪着眼,“一股子铁锈味,跟喝血似的!嘴里头一点都不烧,还敢叫好酒?”
翻译赶紧解释:“老先生,这是他们这儿最好的威士忌……”
“威士你个屁!”老怪物一脚踹翻酒桶,“他妈的敢骗我!”
话音未落,他反手一巴掌扇在那军官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军官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栏杆上滑下来,捂着嘴“呜呜”直叫,指缝里全是血,地上还滚着几颗带血的牙。
“数一数,是不是七颗?”老怪物甩了甩手,眼神冷得像冰,“告诉你们头子,要么拿出能让我咂摸出滋味的酒,要么就等着喂鲨鱼——别以为我老糊涂了,糊弄我,就得挨揍!”
翻译吓得腿都软了,看着地上那几颗带血的牙,连滚带爬地往船舱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哪是老头,分明是尊活阎王!
老怪物正扒着酒桶找好酒,听见人群里有人哽咽着说:“回老神仙的话,这船走了三趟了,每次都得扔十几个下去……有的是病死的,有的是反抗被打死的,具体多少,真是数不清了……”
“数不胜数?”老怪物手里的酒葫芦“哐当”掉在地上,他猛地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里没了半分笑意,只剩下冰碴子。方才还带着戏耍的眼神,此刻像淬了毒的刀子,扫过那些被捆成粽子的洋兵。
“好,好得很。”他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却带着股血腥味,“你们不是爱海里里扔人吗?今天就让你们也尝尝滋味。”
他抬脚往洋兵堆里走,每一步落下,甲板都像是颤了颤:“去,把这些杂碎的腿和脚全打断,一个个扔下去喂鱼——不用数,他们扔咱们多少,今天就还多少,多出来的,算利息!”
小马他们愣了愣,看着那些哀嚎的洋兵,又想起那些被扔进海里的同胞,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铁棍就走了过去。
“老神仙,这样会不会太……”有个心软的想劝,刚开口就被老怪物瞪了回去。
“太狠?”老怪物指着海里翻涌的浪花,“他们把人当牲口扔的时候,怎么不嫌狠?我告诉你们,对付这群豺狼,就得用他们懂的规矩——拳头硬的说话,命贱的喂鱼!”
铁棍砸断骨头的脆响混着洋兵的惨叫,在甲板上回荡。老怪物背对着这一切,重新捡起酒葫芦,对着嘴猛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红肚兜上的骷髅头像是被染得更艳了。
等最后一个断了腿的洋兵被扔进海里,他才转过身,抹了把嘴:“哭啥?这不是报仇,是算账。”他看着惊魂未定的众人,突然又咧嘴笑了,“不过你们记着,今天这事了了,往后到了谁家,要是有好酒藏着不拿出来跟我喝,我打断的可就不是洋人的腿了——听见没?”
众人愣了愣,随即都用力点头,看着这又凶又疯的老头,心里又敬又怕,却再没人敢把他当寻常老人看。这哪是醉酒仙,分明是个揣着烈酒和狠劲的活阎王,只是阎王王的刀子,专劈那些欺负人的恶鬼。
老怪物却不管这些,拎着个刚找到的酒坛子,往船头一坐,边喝边嘟囔:“还是不如老家的酒……等靠了岸,先找个酒馆喝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