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酒楼的特点是大,前后进深宽广。
目前这个阶段东京有些正店的特色是高,三层楼,五开间,上下可以容纳上千人宴席。
而应天酒楼的特点是从贩夫走卒到王公贵族都可以宴席。
规模上比起最大的正店还是要差一些的。
但有机结合很好。
当然,不可能是贩夫走卒站在头上,王公贵族站在下面。
所以大厅二楼。
有听书包厢。
从下面,是看不到包厢里的情况的,从包厢里看下面却一览无余。
此时,正中间的包厢里,摆着三把太师椅。
中间坐着陈尧咨,左边坐着丁谓,右边坐着吕夷简。
按理说陈尧咨应该挪一挪的,不过谁不知道章旷是陈尧咨的义子?今天陈尧咨是主人家,所以坐主位。
台下刚刚讲完审猪偷钱案。
陈尧咨坚不可摧的内心,都在震撼,滴血。
陈尧咨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做陈博古,一个叫陈述古。
这个陈述古就是梦溪笔谈中,以黑钟审案闻名后世整个侦探界。
后世《梦溪笔谈》中,一般写的是陈襄字述古,如何如何。
实际上,在更早版本中,根本没写陈襄,写的是陈述古密直。
一般来说所谓密直有可能是枢密院直学士的意思,所以,后人以为这称呼说的是后来名叫陈襄字述古的后生,实际上,原来的文章,写的大概率是陈尧咨的儿子。
原文陈述古密直,意思是陈述古这个人心思缜密、品行正直。
当初章旷看历史的时候,就怀疑过这个问题,章旷怀疑的点是,陈襄没当过浦城知县,只是当过蒲城主簿。
一般人看到这儿,认为陈襄任期代理过蒲城知县,所以《梦溪笔谈》中的陈述古就是陈襄,实际上却把真正叫陈述古的人的经历给盖住了。
章旷也是花了好久才锁定了另外一个陈述古的。
因为章旷只是找到有记载说陈尧咨的儿子做过太子宾客,但并没有从名单里找到对应的人名。然后是看到陈家家谱写了陈述古,才把事情串起来。
大概是陈尧咨一开始有两个儿子,但都早夭,他死的时候还有个没怎么长大的女儿,这个女儿的夫婿后来入赘了陈家,才有了后来的陈家传承。
进而想到了有关黑钟案的知县身份描述错漏,再进而发现了更早时期梦溪笔谈刊本中没有写陈襄,陈述古是指另一个人。
章旷写《少年包青天》编排案件时,有的是经典案例做开篇,为什么要留着铜钱猪油案?
因为铜钱猪油案就是黑钟案的变体,陈尧咨一看,就会想起自己已经没了的亲儿子。
《少年包青天》开篇铜钱猪油案也简单。
就是利用心理学放松小偷的警惕,然后说需要每个人往碗里丢一枚铜钱。
被放松警惕的小偷在包拯神神叨叨的行为下,就大意了,丢了偷来的铜钱进去。
结果水面马上飘出了油花。
因为油很难得,其他人都没有油,只有杀猪的屠夫经常摸油,谁钱上有油就证明他的钱是从屠夫那儿偷来的。
而陈述古的黑钟案件中。
陈述古告诉所有人,钟被神仙保佑,小偷摸了它,钟会响。
所有人排队去摸,小偷没敢摸。
结果,钟上涂了东西,所有人手都变黑了,只有一个人没有变黑没有摸钟,就被抓了出来。
这个真实的经典案例在全世界侦探史上都是最知名的故事之一。
对于明眼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铜钱猪油案,就是黑钟案的变种。
听到这里,陈尧咨已经非常难受了。
心里堵得慌。
此时,丁谓和吕夷简却听的滋滋有味。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们并没有发现陈尧咨的异样。
“白话文,小说,说书人?”丁谓捋着胡须:“有趣有趣。”
丁谓虽然和吕夷简有仇,但此一时彼一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对于吕夷简来说,丁谓下台对他是最好的,但要整死丁谓的并不是他,丁谓自己都不知道谁要整死他。
丁谓只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不知道谁要出手。
谁要出手呢?只有章旷知道。
因为章旷很清楚历史上的丁谓死在了光州,而陈尧咨在光州做过知州,提拔过很多人,如今在光州的势力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