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旧怨(2 / 2)

诡秘神国 狠天帝 6622 字 1个月前

白影掠过之处,九婴的动作突然变慢,仿佛陷入时光倒流。李长久趁机跃起,长剑直刺九婴最中间的头颅——那里正是瀚池残魂附着之处。

“铛”的一声,剑刃被一层黑气弹开。瀚池的声音从九婴口中传出,带着令人牙酸的笑意:“李长久,你以为这点本事就能杀我?当年我能算计紫天道门,今日就能让你葬身在这南荒!”

“那可未必。”李长久突然笑了,肩头的毒素不知何时已退去,“你猜猜,我从剑冢玉简里看到了什么?修蛇内丹怕火,尤其怕……三足金乌的火。”

他周身突然爆发出炽烈的金光,一头三足金乌虚影在身后展开双翅。九婴发出痛苦的嘶吼,九个头颅同时喷出能量,却被金乌真火灼烧得滋滋作响。

红衣女子见状不妙,转身想逃,却被宁小龄的狐爪按住肩膀:“姐姐,跑什么呀?轮回还没结束呢。”

白影钻进女子体内,她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最后化作一捧骨灰。

就在此时,九婴突然疯狂挣扎起来,九个头颅互相撕咬,仿佛陷入癫狂。瀚池的声音变得混乱:“不……控制不住了……它要进葬神窟……”

李长久心头一紧,他看到九婴的身体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朝着山谷深处的裂缝坠去——那里正是葬神窟的入口!

“小龄,抓紧我!”他伸手去拉宁小龄,却见九婴突然转头,最中间的头颅张开巨口,一股吸力将两人猛地拽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长久突然想起陆嫁嫁的话——把心意藏在剑里。他反手将宁小龄推出去,自己则握紧长剑,朝着九婴的头颅斩出一剑。

“这一剑,替谕剑天宗的弟子讨还!”

剑光如银河倒悬,不仅斩断了九婴的一个头颅,更在半空中劈开一道屏障。李长久借着反冲力将宁小龄送向安全地带,自己却被九婴的巨口吞噬,坠入那深不见底的葬神窟。

“师兄——!”宁小龄的哭喊声在山谷回荡,却只看到裂缝缓缓闭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坠入黑暗的李长久,并未感到死亡的来临。他仿佛落入了一片温暖的水域,耳边传来细碎的歌声,像是有人在哼唱着古老的歌谣。

“帝俊……羿……”

是谁在叫他?

李长久睁开眼,看到无数光影在眼前流转——有穿着羽衣的女子在月下起舞,有手持长弓的男子射落九日,还有……一道斩向自己的剑光,和师尊叶婵宫那张模糊的脸。

“原来……这才是旧怨的开始。”

他喃喃自语,任由光影将自己包裹。葬神窟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带着跨越千年的叹息,等待着与他重逢。

葬神窟底没有光,却也并非全然的黑暗。李长久悬浮在一片粘稠的、泛着微光的液体里,像是回到了母体。耳边的歌声越来越清晰,那调子古老得像是从洪荒传来,词意模糊,却让他心头一阵阵发紧。

“帝俊……我的太阳……”

一个女声穿透混沌,带着蚀骨的温柔。李长久猛地睁眼,只见眼前浮出一道虚影——女子身着七彩羽衣,面容与赵襄儿有七分相似,却更添了几分神性的悲悯。

“羲和?”他下意识地开口,这个名字像是刻在灵魂深处。

虚影轻笑,伸手想触碰他的脸颊,指尖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从日升等到月落,从神国等到牢笼……”

“神国牢笼?”李长久抓住关键词,“这世界真的是被囚禁的?”

“是,也不是。”羲和的虚影缓缓旋转,周围的光影开始变幻,显现出十二神国与太初六神厮杀的场面,“太初六神为了守住‘那个秘密’,将我们这些旧神的力量封印,用世界做了个笼子。而你,帝俊,曾是这笼子的钥匙之一。”

李长久皱眉:“那赵襄儿……”

“她是我的转世,也是新的钥匙。”羲和的声音沉了下去,“朱雀神杀了我,却不知我早已将一缕魂识附在她女儿身上。她以为能掌控钥匙,却不知命运早已织好了新的网。”

光影突然碎裂,粘稠的液体开始剧烈翻腾。李长久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深渊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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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神窟里藏着太初六神的残魂。”羲和的声音变得急促,“他们想借你的‘太明’权柄破笼而出,快离开这里!用金乌真火护住心脉,往有光的地方去!”

李长久不及细问,周身已燃起金乌之火。他顺着羲和指引的方向奋力游去,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像是无数古神在嘶吼。

不知游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光。他拼尽最后力气冲过去,却发现自己正从一处水潭里钻出。潭边站着个白发青年,正用树枝拨弄着篝火,见他出来,挑了挑眉:“哟,总算爬出来了。还以为你要被那些老东西分食了呢。”

“白泽师兄?”李长久又惊又喜,眼前这人正是不可观六师兄,“你怎么在这?”

白泽扔给他一块烤肉:“奉命来接你。大师姐说,你身上的枷锁该彻底解开了。”

他抬手对着李长久的额头敲了个板栗,动作与神御如出一辙。李长久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浑身的灵力瞬间畅通无阻,甚至比突破紫庭境时还要舒畅。

“这……”

“你前世的先天灵被拔,留下的后遗症。”白泽嚼着烤肉,“大师姐算到你会进葬神窟,特意让我来给你‘开锁’。现在好了,五道境的门槛,你随时能踏过去。”

李长久捏了捏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突然想起坠入葬神窟前的画面:“小龄呢?她没事吧?”

“宁丫头被陆嫁嫁接回谕剑天宗了,哭着要来找你,被雅竹按住了。”白泽指了指东方,“往那边走,三日后能到断界城。司命在那等你,说是有要事——好像和‘不昼国’有关。”

李长久起身拱手:“多谢师兄。”

“别急着谢。”白泽叫住他,扔过来一个布包,“五师兄给你做的天碑,五道境飞升时能用。还有,大师姐让我带句话——叶婵宫最近不安分,让你小心点,别又被师尊卖了。”

李长久接过布包,心里五味杂陈。不可观的这些师兄师姐,总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帮衬。他转身望向东方,断界城的方向隐有流光闪烁,像是时间在那里打了个结。

“不昼国……”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想起司命的时间权柄,想起柳珺卓留在他剑鞘上的刻痕——那痕迹细看之下,竟与不昼国的图腾有几分相似。

旧怨未了,新局已开。

李长久握紧腰间的剑,金乌真火在眼底一闪而过。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比九婴、比瀚池更难缠的对手。但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被枷锁困住的小道士,而是手握“太明”与“时间”权柄的李长久。

“断界城,我来了。”

他纵身跃起,身影很快消失在南荒的密林里。白泽望着他的背影,对着篝火轻声道:“师父,这一世,他能成吗?”

篝火噼啪作响,像是谁在无声应答。远处的葬神窟方向,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某个古老的灵魂终于放下了执念。

断界城的时间总比别处慢半拍。李长久踏入城门时,正撞见苏烟树在街角摆着小摊,摊上放着些装着“时间”的琉璃瓶——瓶身流转着细碎的光,那是被截取的片刻光阴。

“李公子倒是稀客。”苏烟树抬眸一笑,鬓边别着朵干枯的海棠,“司命在钟楼等你,说要给你看样东西。”

李长久瞥了眼那些琉璃瓶,其中一只里映着熟悉的画面:陆嫁嫁正在剑冢练剑,剑气劈开晨雾,惊起一群飞鸟。他指尖微动,瓶身突然碎裂,流光汇入他的掌心。

“这是……”

“是她今早想你的那片刻。”苏烟树收起摊位,“夜除师傅说,时间最藏不住心事。你在南荒挣扎时,惦记你的人可不少。”

李长久干咳一声,转身往钟楼走。断界城的钟楼上悬着口青铜钟,钟身刻满星图,司命正坐在钟摆上晃悠,手里转着块玉佩——那是李长久之前落在她那的传讯玉。

“你倒来得快。”司命挑眉,将玉佩扔还给他,“看看这个。”

她抬手一挥,钟楼的石壁上浮现出无数光影,画面里是座永夜笼罩的城池,城中居民皆面无表情,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最深处的宫殿里,一个黑袍人正对着镜子喃喃自语,镜中映出的,竟是李长久的脸。

“不昼国。”司命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们能偷取人的面容与权柄,镜中那个,是模仿你‘太明’权柄造出来的假货。”

李长久盯着镜中黑袍人:“他们偷我的脸做什么?”

“因为你是‘钥匙’。”司命指尖点向画面里的宫殿穹顶,那里刻着与十二神国相似的阵纹,“不昼国是太初六神留下的后手,他们想借你的权柄打开神国牢笼,放出被囚禁的旧神。”

光影突然变换,画面里出现赵襄儿的身影。她正站在赵国边境,手中九羽泛着红光,与不昼国的使者对峙。使者手里拿着面铜镜,镜光扫过之处,赵襄儿的身影竟开始变得透明。

“不好!”李长久心头一紧,“他们想动赵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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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钟楼上的青铜钟猛地轰鸣起来。李长久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站在赵国边境的战场上。赵襄儿正被数道镜光围困,九羽虽能抵挡,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李长久?”赵襄儿又惊又喜,随即瞪起眼,“你怎么才来?再晚一步,本皇就要被这些假货欺负了!”

“抱歉,路上被时间绊了绊。”李长久笑着拔出剑,金乌真火瞬间将一道镜光烧得粉碎,“你的三年之约还没兑现,可不能死在这。”

赵襄儿脸颊微红,却嘴硬道:“谁要你救?本皇自己能应付。”

话虽如此,她却往李长久身边靠了靠,九羽展开形成屏障,将两人护在中间。不昼国的使者见状,齐齐举起铜镜:“抓住帝俊转世,神国牢笼可破!”

镜光如潮水般涌来,李长久却突然笑了。他抬手握住赵襄儿的手,两人的权柄在掌心相触——“太明”的光与“纯阳”的热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一道金色光幕,将所有镜光反弹回去。

“这是……”赵襄儿愣住了。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李长久挑眉,“虽然咱们还没成亲,但婚约总是作数的。”

赵襄儿又气又笑,却没再甩开他的手。两人合力催动权柄,光幕越来越盛,不昼国的使者惨叫着被自己的镜光反噬,化作飞灰。

硝烟散尽,赵襄儿看着掌心残留的金光:“为什么我们的权柄能相融?”

李长久想起羲和的话,轻声道:“因为我们本该就是一体的。无论是帝俊与羲和,还是现在的你和我。”

远处突然传来宁小龄的呼喊:“师兄!襄儿姐姐!”

李长久回头,只见宁小龄骑着一头雪白的狐兽奔来,身后跟着陆嫁嫁与柳珺卓。陆嫁嫁看到他安然无恙,眼底闪过一丝释然,随即板起脸:“南荒一去就是半个月,回来还敢在这里调情,看来葬神窟没让你受够教训。”

柳珺卓则抛给他一把剑:“喏,之前赌输的剑,现在正式送你。不昼国的假货用的是残次品,这把‘斩妄’能破他们的镜术。”

李长久接住剑,看着围拢过来的众人,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旧怨也好,新仇也罢,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再难的坎总能迈过去。

司命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不远处,对着他举杯一笑。阳光穿过她的指尖,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时间在轻轻眨眼。

李长久握紧手中的“斩妄”剑,望向不昼国所在的方向。那里的永夜,该被照亮了。

不昼国的永夜像是泼翻的墨汁,连星光都渗不进来。李长久一行人站在城外,看着城头那些面无表情的守卫——他们的脖颈处都有一道细微的银线,像是被人用针线缝补过的木偶。

“这些人都是被抽走了‘时间’的躯壳。”司命指尖拂过城墙,银线泛起涟漪,“夜除师傅说过,不昼国的王掌握着‘缝合’权柄,能把不同人的时间、记忆甚至权柄缝在一起,造出完美的傀儡。”

赵襄儿九羽轻颤:“难怪那些使者能模仿你的‘太明’,原来是缝合了你的时间碎片。”

陆嫁嫁拔剑出鞘,剑身映出城内的景象:“城中心的宫殿有异动,像是有大量权柄在聚集。”

李长久握紧“斩妄”剑,金乌真火在刃上流转:“兵分两路。我和嫁嫁去宫殿找不昼国王,襄儿带着小龄清理外围傀儡,柳师姐和司命负责接应——记住,别被那些银线碰到,会被夺走时间。”

众人点头应下,身形迅速融入永夜。李长久与陆嫁嫁并肩穿行在街巷中,脚下的石板路泛着冰冷的光,像是用凝固的时间铺成。偶尔有傀儡守卫扑来,陆嫁嫁的剑气总能精准斩断他们脖颈的银线,傀儡便瞬间化作飞灰。

“你看。”陆嫁嫁指向路边一座小院,院里的石桌上摆着半盏冷茶,茶盏旁的玉佩与赵襄儿的九羽同源,“这些傀儡生前都是有身份的人,可能是十二神国的旧部,也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

李长久心头一沉,想起羲和说的“神国牢笼”。不昼国的王,恐怕也是太初六神的棋子,用旧人的血肉铺就破笼之路。

穿过三条街巷,宫殿的轮廓在前方浮现。那是座用黑曜石砌成的建筑,穹顶镶嵌着无数镜面,正将收集来的权柄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光柱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道透明的屏障,正是神国牢笼的边缘。

“他们在强行破笼。”李长久低声道,“必须阻止光柱。”

两人刚靠近宫殿,就被一道银线拦住。线的另一端站着个黑袍人,身形与李长久一般无二,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帝俊的赝品。”陆嫁嫁剑气纵横,“我来对付他,你去毁了那些镜子。”

“小心。”李长久叮嘱一句,纵身跃向宫殿穹顶。黑袍人想追,却被陆嫁嫁的剑缠住——她的剑招忽快忽慢,时而如流星赶月,时而如静水深流,正是从李长久那里学来的“藏心”之术,让依赖模仿的赝品根本无从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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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的镜面后,藏着个佝偻的老者,正用银线操控着所有镜面。他见李长久袭来,嘶哑地笑:“终于来了,我的‘太阳’。你可知这些镜面里,缝着多少人的执念?”

镜面突然翻转,映出无数张脸——有羿射九日时的残影,有帝俊与羲和的剪影,甚至有李长久前世被师尊斩杀的瞬间。

“这些都是你的旧怨。”老者扯动银线,镜中影像化作利刃刺来,“只要你被执念困住,我就能缝合你的‘太明’权柄,成为新的太阳!”

李长久却突然笑了,他举起“斩妄”剑,剑尖抵住最中间的镜面:“你错了,这些不是旧怨,是我走过的路。”

金乌真火爆发,镜面在烈焰中寸寸碎裂。老者发出凄厉的惨叫,银线疯狂舞动,却被火焰烧成灰烬。他指着李长久,眼中满是不甘:“太初六神不会放过你的……牢笼破了,你们都会死……”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飞灰。

穹顶的光柱随之消散,神国牢笼的屏障重新稳固。李长久落在宫殿前,正好看到陆嫁嫁一剑斩碎黑袍人——赝品化作光点消散时,竟飘出一缕金光,融入李长久体内。

“这是……”

“是被缝合的时间碎片。”陆嫁嫁走过来,替他拂去肩头的灰尘,“看来,解决一个赝品,你就能收回一部分力量。”

远处传来赵襄儿的呼喊,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天际泛起鱼肚白——不昼国的永夜正在退去,阳光穿透云层洒下,照亮了城内苏醒的人们。他们茫然地看着四周,脖颈的银线已消失无踪。

“结束了?”宁小龄跑过来,雪狐灵体在阳光下闪着光。

“只是暂时的。”李长久望着神国牢笼的方向,那里的屏障虽未破,却隐约出现了裂痕,“太初六神的后手不止这一个,接下来,该去会会他们了。”

柳珺卓收剑入鞘,挑眉道:“正好,剑阁收到消息,十二神国的空猎在万妖城闹事,说是要找‘齐天’的麻烦。”

“圣人?”李长久心头一动,想起那个被妖族尊为齐天大圣的存在,“看来,新的棋局已经开始了。”

司命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阳光,轻声道:“时间会站在我们这边。”

阳光漫过不昼国的城墙,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长久握紧陆嫁嫁的手,掌心的温度与记忆里的无数个瞬间重叠——皇城的初遇,剑冢的并肩,南荒的别离,此刻的重逢。

旧怨或许永远无法彻底了结,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前路的光就不会熄灭。

“走了。”他笑着转身,“去万妖城,会会那位‘齐天’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