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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皇后娘娘说一缺三,让您快点。”

侍女请了三位嫔妃过来,麻将搭子凑齐以后皇后便让人关了宫门,与大家开开心心地搓了起来。

“来来来,今日我不怕输,清衍成亲我要送礼,这账能平掉,咱们玩个通宵。”

其余三位听了,羡慕不已,更有一个苦叫连连:“哎呀,我连着输了一个多月了,首饰啥的全偷出宫当掉换了赝品,前些日子老家伙突然去我宫里了,还差点发现我那屋里的古董首饰不对,幸好最后没怀疑,吓我一大跳。”

“诶?那后来呢,发现了吗?”其余三位专心打牌,敷衍着接话,那人听了便咬着牙故意道,“发现了,我被他暴打一顿,还被他挂在宫门口三天三夜,最后承受不住我就一命呜呼了。”

“唉,那真是可惜。”

“就是,好好的人呐,说没就没了,诶等下!我胡了!”

皇后兴奋地倒牌,双手一拍催促着:“给钱给钱,快点。”

齐景穿着一身娇嫩的粉裙一路哭着冲进了皇后寝宫,发现里头欢声笑语不断。

他跑进去一看,他娘正同宫里的几位嫔妃在搓麻将。

搓得那叫一个响。

“母后,母后。”

齐景边跑边喊,一个滑跪到了皇后脚边,抱着她的腿伤伤心心地哀嚎:“我不要当太子了母后,你去跟父皇说,我不当太子了,当太子一点儿都不好。”

“哪里不好了?”

皇后对他很有耐心了,还抽空回他的话,房间里其余的人对太子这个样子已经见惯不怪了,一个月总要闹上那么几回,他们都习以为常了,装没看见就行。

齐景哭得可怜,眼泪鼻涕糊成一堆,磕磕巴巴地告状:“当,当太子就要哥儿扮男装,母后,我不要哥儿扮男装了,就是因为扮男装扮久了,我喜欢的人都不信我是小哥儿,母后,你去跟父皇说,让大哥回来当太子嘛。”

“糊了!”

皇后根本没在意儿子说的话,高高兴兴又倒了牌,等收完钱后这才对齐景语重心长地道:“我的儿,母后要是能劝得动你大哥当太子,哪里还轮得到你?”

“偷着乐吧,傻儿子。”

皇后说完,齐景彻底崩溃了,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我不管,你让大哥回来,你去跟我喜欢的人说我是小哥儿,我不管我不管……”

面对熊孩子撒泼,皇后一点儿也不惯着,直接吩咐外边:“来人,去把齐岸给本宫叫来,就说景儿不止偷溜出京城,还在地上打滚。”

话音落,齐景立马翻身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一脸的成熟稳重。

“母后,孩儿想起还有功课没有温习,恐父皇查问,先退下了。”

夜已深,宋逸记挂着周叔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地等着,便先和宿禾道别,准备回家去。

他才出了丐帮的大门,就眼尖地瞧见外边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像是阿寻。

宋逸加快脚步走过去,那人转过身来,发现竟然真的是阿寻,便立马冲过去将人抱住,仰头巴巴地撒娇。

“呜,阿寻,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来接你回家,怎么样,和哥哥玩得开心吗?”

“开心,我和哥哥一起吃了点心,还给你和周叔打包了。”宋逸说完提着手里的点心晃了晃,笑着说。

齐寻揉揉他的头,垂眸看着他,满眼心疼地问:“不怪我没时间陪你吗?”

宋逸摇摇脑袋,乖巧懂事得很,答:“不会的,大家都有自己的正经事要忙,这个很正常的。”

毕竟他当初忙于刺杀七王爷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的就将阿寻晾在一旁,现在阿寻忙起来了,他也不能胡闹。

丐帮离王府其实不算远,走路回去也可以,路上还能聊聊天,逛逛集市。

周叔见王爷来了,就先赶着马车回去了。

夜晚的集市灯火通明,贩卖的东西相比起白天只多不少,当然了,也会有一些不良商贩在晚上浑水摸鱼,所以夜市上巡逻的官兵比白天还要多,从另一层面来说,还挺安全的。

宋逸最喜欢逛街了,他手欠,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有的时候也不是喜欢,就是单纯手痒,路过要摸一下。

齐寻便把他摸过的那些东西都买下来了,在王府单独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装那些杂物,就怕哪天小祖宗想起来了要玩,大晚上的他也好派人去取。

“哇~阿寻,你看这个。”路过一个新的算卦摊,见有好多人围观,宋逸立马起了好奇心。

装模作样的半瞎子趁着翻白眼的功夫悄悄看了摊前的人一眼,一下子就瞄中了衣着华丽的宋逸和齐寻。然后伸手指向宋逸,主动询问:“这位公子要算什么?”

话音落,围堵着的人纷纷散开,将宋逸给露了出来。

宋逸好奇地左右看了看,除了他和阿寻再无旁人,便问:“是免费的吗?”

半瞎子摸着胡须哈哈大笑,爽快地道:“行,我与你有缘,就为你免费算一卦。”

听见这话,宋逸立马拉着阿寻走过去坐下,兴冲冲地道:“那你算算我俩能活多久?”

半瞎子神叨叨地一笑,摇头,“公子,算寿命乃是泄露天机,我要折寿的。”

暗示意味很明显,这个得加钱。

天机啊?

宋逸挠挠头,那换一个吧。

“你算算我俩能在一起多久?”

半瞎子的笑意凝固了,这怎么还变着法的询问寿命啊?他也不会算呐!

宋逸见他许久没回应,啧了一声后开口:“这个也不能算是吧?”

“不是不能算,”半瞎子搓着手指到自己耳边挠了挠,都暗示多少次了,得加钱。

见状,宋逸也没了兴致,拉着齐寻起身,“算了,不算了,我们回家吧。”

“诶,等一下。”半瞎子急了,他可不愿意放过这块到手的肥肉,看来是得拿出点真本事来了,“说好免费给你算一卦的,你想算什么说吧,除了寿命。”

宋逸这会儿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兴趣,听见这话也没怎么思考,就把自己最近的烦恼说了出来:“那你算算我还要调理多久身体才能好?”

他真的不想再吃那些药膳了,也不想再闻那些中草药熏香了,更不想泡澡都是药浴了QAQ

这个好算,半瞎子像模像样地掐指一算,然后估了一个数,“公子莫要烦心,一个月后你的身体必然好转,若没好你一个月后便来砸我摊子,我绝不吭声。”

呵,一个月,到时候他的流动摊子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宋逸脑筋大转弯,直愣愣地对身边的人说:“阿寻,他说一个月后我们就能有孩子了诶,你高兴吗?”

齐寻:?

半瞎子:?

齐寻知道这种街头算命的多半是骗子,但也不忍心戳穿谎言让小狐狸难受,便点点头附和着他的话,“嗯,高兴。”

“真的吗?我也高兴。”宋逸嘿嘿笑两声,先前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知道一个月后就会有孩子,他倒是真的上心了,感激地对半瞎子道,“谢谢啊,如果一个月后真的有了,我会来好好感谢你的。”

说完宋逸便准备起身离开,半瞎子见状立马改变策略,招呼住了他,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包劣质药来,“公子,我观你面相,发现你今年有一道血光之灾,我这里有一包……”

话音未落,半瞎子的声音便消失了。

齐寻单手擒住他的脖子,眼神狠厉地问:“你说谁有血光之灾?”

他方才看小狐狸玩得开心,而这骗子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的行为,因此一直没有阻止,但是现在这人为了钱财竟敢丧心病狂地说小狐狸有血光之灾,他万万不能忍。

周围的人见打起来了怕被误伤立即躲开,宋逸反应过来也被吓一跳,眼看着那半瞎子的脸都涨红了,赶紧让阿寻放人,然后询问:“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男人他脾气有点暴。”

半瞎子捂着脖子低声咳嗽着,拿着药包的手摆了摆,还不忘初心:“我,我这里有一包秘制的药,吃了以后保管你驱邪避灾,逢凶化吉,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心想事成,一包五十,谢谢。”

“五十文?”宋逸问,半瞎子摇头,严肃地答,“五十两。”

闻言,宋逸的脸唰的一下垮下来了。

“嗷?贩卖假药是不允许的嗷,你不知道吗?”

“诶公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我这哪里是假药呀,这可是我祖上十八代就传下来的,珍贵得很呢,一共十包,传到我手里就两包了,我自己留一包,见与你有缘,半卖半送你一包。”

半瞎子彻底缓过来了,又开始卖力地推销自己的药。

宋逸坚定拒绝,摆着手:“僵尸药,我不要。”

“那二十五两,折半给你行了吧?”

嗯?

宋逸一听降这么多,就知道其中必定还有很大的水分,于是继续拒绝,“不要。”

“行了,”半瞎子大手一挥,道,“你我都别争了,一口价,十两。”

齐寻见他这般胡搅蛮缠,一记眼刀甩过去,附近藏着的暗卫们纷纷蠢蠢欲动,结果此时突然有个郎君领着官兵找来了。

“差爷,就是他,三日前在城外骗我花三两银子买药,结果拿回来一看是假药。”那郎君手指半瞎子,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半瞎子见状暗道不好,东西也不要了直接跑路,齐寻稍稍抬头望向黑暗中的某处,身穿夜行衣的白与清便立即带人追了上去。

“好了,我们回家吧,这些都是江湖骗子,不必当真。”齐寻转过身来哄着小狐狸,怕他伤心难过。

宋逸愣了一会儿,靠在他怀里慢吞吞走着,忍不住有些失落地呢喃着:“那我们一个月以后就不会有孩子了,是吗?”

齐寻不忍看他这样失落,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脑袋上,哄着:“你若真想知道,我让人去宫里请钦天监出来为你看看?”

虽然人家不是专职干这个的,但若能哄得小狐狸一笑,那也是值得的。

“算了算了。”宋逸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摆摆手大大方方地道,“不搞那些虚的,回去多造几次就有了。”

齐寻无奈叹气,弯腰宠溺地看着他,捏捏他的脸低声哄着:“祖宗,我们还在外面呢。”

“嗷?”宋逸一听,点我呢这是,立马推着齐寻往前走,兴奋地道,“那快回家!”

“好好好,别推了。”齐寻说着伸出了手,温声道,“过来。”

宋逸从后面冒出头去,也不管周围人多不多,踮着脚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就亲他一口,然后才蹦过去牵住了他的手。

齐寻耳根通红,看了他一眼假装责备地说着:“在外面不要动手动脚。”

“所以我动的嘴。”宋逸仰起头和他对峙,还反问着,“怎么了嘛,不给亲?”

齐寻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过头去,嘴角却微微上扬,怎么压也压不住。

其实有没有孩子都可以,他只想和小狐狸永永远远在一起。

到家以后宋逸洗漱完立马上床做准备,结果等了老半天也不见阿寻进屋来,他困得眼皮直打架,最后趴在枕头上便睡着了。

齐寻刚准备回屋却接到了宫内密信,说老皇帝最近对他密切关注,于是他又提笔给小叔和大哥都各写了一封信去,等到忙完再回去后,发现小狐狸蜷在角落里睡得正香。

他吹了灯上床,将小狐狸捞过来轻轻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他一下,轻声喊着:“宝宝。”

宋逸窝在他怀里蹭了蹭脸,没醒,而是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齐寻也没再吵他,伸手捞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手也自然地放在了他圆润细嫩的屁股上。

轻轻捏两下,就像是触碰到了机关盒的开关一样,怀里的人会无意识地哼哼两声,可爱极了。

刚开始齐寻还觉得小狐狸睡觉不穿裤子这个习惯不好,而现在,齐寻只想捶死当初的自己。

*

与此同时,齐景气冲冲地跑进太子府。

他今天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先是沙昭说他不像小哥儿,又说他穿粉裙显壮,后是亲娘不理他,还威胁他,真是气死啦!

齐景在屋里气得直跺脚,逮住一旁打扫的下人问:“慕齐呢?”

“慕画师在画院作画。”下人回。

“我都要气死了,他还画什么画呀,让他陪我喝酒!”齐景蛮横地吩咐着,下人应声退下,结果他又后悔了,“算了,我自己找他去。”

画院坐落在太子府的东南角,占地面积很大,上有摘星高楼,下有曲水流觞,风景美如画,说是画院,其实是画师慕齐的私人住所,除了齐景,旁人不得轻易进入。

夜色朦胧,齐景自己提着灯笼往画院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粉裙还没换下来,但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懒得去换了,等下喝完酒后洗漱的时候再说吧。

“慕齐,你在吗?”

画院静谧,只有流水潺潺的声音。

齐景喊完以后没有得到回应,反而看见高楼后面有一处光亮,他随即走过去,看见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的男人仰面躺在水边拿着酒壶喝酒。

男人素来体热,入夜贪凉,只穿了一件精白内衬,被水打湿以后呈半透明状紧紧贴在身上,领口却松松垮垮地敞着,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引人浮想联翩。

“太子殿下。”男人转过头来,湖蓝色的双眸在树上灯笼的照耀下显得幽深阴冷,透着一丝悲伤,缓缓开口问,“您今日表白成功了吗?”

齐景看得有些脸热,偏过头去难为情地回:“没有,他不喜欢我。”

“哦。”慕齐眼底闪过一丝庆幸,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同情地道,“那真是可惜,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

“我也觉得!”齐景内心的难过被他一句话就安慰好了,也将灯笼挂在树上,然后走过去坐在旁边,问,“你今日怎么喝酒了,是画不出来吗?”

慕齐没有回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下一瞬手里的酒壶就被拿走了。齐景都没擦一下直接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原本淡淡的唇色也一点一点变得鲜红起来。

他喝醉了,一边哭一边抱着酒壶大声骂沙昭没眼光,竟然说他穿粉裙不好看。

“不哭。”慕齐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目光灼灼温柔地道,“好看的,很好看。”

“真的嘛?”齐景今日受到的打击太多了,有些不相信,怕慕齐也在骗自己,便开口要求,“那你把我这一身画下来,这样我才信你。”

慕齐毫不犹豫地答应,两个人喝得醉醺醺的进屋去,齐景腿一软瘫倒在了贵妃榻上,双眼迷离地看着慕齐在一旁翻找画纸。

忽然,一本图册从架子上掉落下来,慕齐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离得最近的齐景便伸手捞上去了,接着一边打开一边嘀咕:“这本怎么没见过呀。”

话音落,仰面躺着的齐景顿时惊坐起,瞳孔猛缩。

引入眼帘的,是一幅又一幅春宫图,而那图上的主角之一,齐景一眼便认出来是自己。

至于另一个——

齐景酒醒了一大半,看了看图上那标志性的金色卷发,又仰头看了看站在面前魁梧健壮的男人……

不是慕齐是谁?

齐景顿时生气,啪的一下合上图册起身质问:“你你,你怎么能画这个呢?”

慕齐从他手中取过图册,随意翻了翻,然后扬唇冷笑一声,步步逼近。

“太子殿下,我六岁便跟着师傅来此学习,原本我在宫里学到二十岁便可同师傅一起回去,是你说我生得好看与旁人不同,求着你们的皇帝将我赐给了你,这十几年来你将我藏于这画院之中,断了我的回乡之路。

我原本以为你待我是真心的,也愿意留下,可近几年你却总是冷落我,还喜欢上了别人,现在是怎么敢开口质问我的呢?”

齐景被他说得心里害怕,一句反驳的也没有,只能不断后退,脚碰上贵妃榻的边缘便自觉地一软,整个人往榻上倒去。

慕齐紧跟着压了上去,单手撑在他的身侧,另一只手则胡乱翻了一页图册,举着上面的画冷冷地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忍了,太子殿下,您得补偿我。”

闻言,齐景扭头看了一眼那画。

嗯?被抱着在窗台上?

不,不行!

他立马拒绝:“怎么可以那样呢?我可是堂堂太子爷,窗户开那么大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呵,”慕齐将图册丢给了他,起身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自己选。”

自己选就自己选,选画他最拿手了,这么多年慕齐给他画的成百上千张画像都是他自己选出来,自己装裱的,这有什么难的!

齐景翻身趴在床上对着图册认认真真翻看起来,脸蛋烫得能煎蛋,却还是犹如办公一样一本正经地看着,对比着,等看了好大一会儿后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俩是好兄弟啊,他看这个干嘛!

于是齐景反手将图册扔开,开始耍横:“我不选,就算当初是我要的你又怎样,我只说让你做画师,又没说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说完,看着慕齐白皙的脸黑得不像样,他突然又心虚起来。

其实他没想这么说的,就是话赶到嘴边了。

第57章 你把的脉准吗? 呵,区区喜脉,拿捏!……

宋逸打定主意以后就会立刻执行,一分钟都等不及的。

于是这天夜里,他洗漱过后只穿了一件里衣,照例没穿裤子,蹑手蹑脚地走到男人身后悄悄伸手抱住了他,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将手钻进裤子里抓着小阿寻揉一把,笑嘻嘻地道:“老公,我洗好啦。”

齐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去将他搂在怀里恶劣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咬牙凶道:“下次不许再这样。”

“哪样啊?”宋逸逆反心理严重,越不让他碰他越是要碰,揉得还更起劲儿了,仰头得意地笑着。

齐寻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被他这样摸了两把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将人单手抱起来径直往床榻走去,扔在床上以后抓着他的双腿分开,沉默着用腰带将其捆绑在了床尾栏杆上。

宋逸仰面躺着挪动屁股,咬着嘴巴闷哼一声,皱眉道:“嗯,阿寻,轻一点。”

“很疼?”齐寻抬起头来望着他,动作也停顿了。宋逸咬着嘴巴摇摇头,双眸泛起水雾,身体不由自主地蹭蹭,解释着,“不,我叫我的,你搞你的,别管。”

闻言,齐寻明白了,这是在说反话呢,于是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果然,小狐狸嘤嘤嘤地喊得更欢了。

处暑,三候禾乃登。

天气渐渐转凉,这几日接连下了几场雨。

宋逸坐在窗台上晃荡着脚啃羊腿,看着珠玉一般的水滴从屋檐落下,打在碧绿的芭蕉上,发出环佩碰撞的叮当声。

有点催眠。

齐寻拿了披风过来,给他披上以后从后面搂着了他,将头轻轻点在他的肩膀上,关心地问着:“怎么不多穿一件,最近天气挺冷的。”

宋逸啃完了羊腿将骨头放在他手里,打了个哈欠后便困了,转身靠在他怀里,一脸疲累地说:“我在想,这几日一直下雨,村里人的庄稼收回来了没有。”

若是淋着雨了那这一年可就白费了,他有点担心。

“我前几日便派人去帮忙了,都收回来晒干放好了,别担心。”

听见这话宋逸点了点头,没什么力气地蹭着他的喉结,软乎乎地道:“我困,你抱我去睡觉。”

“近日你总困乏,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齐寻将他抱回床上,脱掉外衣后拉过被子盖好,坐在床边神色担忧地询问,“我让郎中来给你看看吧。”

“就是犯困,没事的,肯定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们天天晚上搞,把我搞累了,我睡会儿就好了。”

宋逸侧躺着,抓住被子往上提了提,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一秒入睡。

齐寻坐在旁边守了一会儿,见他确实睡得很沉这才拿了湿热的帕子把他的嘴巴和手擦干净,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去。

现如今事情进展正值关键期,他丝毫不敢松懈,否则等老皇帝喘过气来他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周叔在外等着,见齐寻开门出去便低声道:“主君要吃的大白馒头和爆炒鸡胗已经做好了。”

闻言,齐寻不由得感到疑惑,想到小狐狸这两三日都不太对劲,便皱起眉询问:“今日郎中可在?”

“在府中。”

“让他过会儿等主君午睡醒了来请一下脉。”齐寻吩咐着,他知道小狐狸是个爱跑爱闹爱吃的性格,但从来没有过嗜睡的情况,所以还是要让郎中过来看一下才放心。

周叔没有问缘由,只是听命办事,接着跟在齐寻后面走着。

“还有事吗?”齐寻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周叔平静地道,“方才十七王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妃要与十七王爷和离。”

“可有说是为什么?”

“没有,但我派人去打探了一下,似乎是为了十七王爷去畅春楼听小曲儿的事,王妃现已搬回将军府了,十七王爷去将军府接人,被将军给揍了一顿。”

“哪位将军揍的?”

“九位将军一起揍的。”

闻言,齐寻颇为震惊:“老将军也动手了?”

“嗯,此次事情闹得有点大。”

齐寻听得眉头紧锁,有些不耐烦地道:“我记得他上次被打的时候不是就发誓说再也不去了吗?”

周叔的话里多了几分嫌弃,呵着:“前天刚养好伤,昨天就去的畅春楼,今天便被打了。”

说完紧接着又道:“王爷,估计一会儿要到咱们这儿来。”

毕竟他家王爷与老将军关系不错,而那十七王爷与王妃的婚事正是老将军当初出面做主亲自定下的。

“先别理他,我手上事情多,等这边了了我再收拾他。”说到这儿,齐寻忽然想起来了,停下脚步认真叮嘱,“不许他去打扰主君。”

“是。”

*

宋逸午睡起来觉得甚是乏累,伸了个懒腰便想吐,感觉肚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顶着。

他思索了一下,应该是睡前吃的那一只烤羊腿还没消化,便掀开被子下床准备走一走,活动一下,谁知才刚动起来胃里就开始犯恶心了。

“唔,”他捂着嘴巴打开门跑出去,一路奔向郎中所在的院子,才刚进去恰好就看见周叔也在,郎中还拎着个小药箱,像是准备出门,“你们要去哪里呀?”

周叔行了礼,道:“您醒了,我正准备带郎中去给您请平安脉。”

“嗷!那正好,你们不用过去啦,我自己来了。”宋逸一边说话一边撸袖子,接着便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勾了勾指头道,“我刚刚睡醒了有点想吐,你摸摸我这是咋回事?是不是我最近吃得有点多呀?”

宋逸说着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呢,他最近的确发现自己的胃口变大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天天晚上都有那么大的运动量呢?

(/ω\)(唔,好害羞)

见状,郎中也就放下了小药箱,转身又去洗手,周叔则神色担忧地守在一旁,结果外面立马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周管家,十七王爷来了。”

闻言,周叔脸色一变,转头看了看正歪着脑袋看过来的宋逸,微微弯腰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宋逸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都没听清那下人说的什么,这会儿看周叔神色匆忙也不好打听,便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嗯嗯,你去叭周叔。”

周叔知道府里其他人拦不住齐時,怕他直接冲去找王爷,因此也不再过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周叔走以后,郎中这边也一切就绪准备把脉了,坐下来之前他依旧询问了几句:“您已经好久没让我请平安脉了,近来除了恶心想吐以外还有其他不适症状吗?”

宋逸撇着嘴想了想,然后摇头:“木有啦。”

他能吃能跳的,啥毛病也没有,就是偶尔吃多了吃伤了有点恶心罢了。

“哦,那我先把脉看看。”郎中说完便将丝巾搭在了宋逸的手腕上。

宋逸一个人坐着有些无聊,便认真打量起郎中的表情,见他一脸的严肃顿时就不嘻嘻了,心里直打鼓,颤抖着声音问:“把不出来吗?”

郎中低垂着眉眼摇了摇头,沉稳地回:“不,我要把仔细点儿。”免得错报给了王爷。

“啊?”宋逸听后害怕地咬着手帕,哭唧唧,“怎么,我的脉很难把吗,你一会儿不会还要翻书吧?”

“那倒不会,喜脉而已,我还是能掐得准的。”郎中骄傲地答,宋逸这才松了口气,连连叹道,“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落下,院子里沉默了好几秒,随后便是震天动地的一声“嗷!”

宋逸直接脚踩凳子站了起来,将手帕猛地摔在桌子上,不敢相信地追问:“你刚刚说我是什么脉?”

掐准脉以后郎中显然淡定多了,默默地收拾起脉枕,回:“您是喜脉,算起来就是从您上次怀疑自己有孕后没多久便真的有了。”

只是从那以后主君有点讳疾忌医,没让人再来把过脉,不然他早就发现了。

宋逸呆呆地摆着姿势,用手摸着下巴揣摩,有些担心:“居然已经怀上了,那这些日子我和阿寻搞得那么激烈,孩子不会被晃匀了吧?”

“不会,孩子很健康,而且它又不是蛋清蛋黄,哪里会被摇匀?”郎中听了笑得不行,一边提笔写药方一边回答,末了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连忙心慌地捂住了嘴,然后抬头去看,却发现主君大手一挥早就转身跑了,声音远远地传来,“我要去跟阿寻说这个好消息~”

郎中也乐颠颠地笑,赶紧收拾好东西,他也要准备去领赏了。

宋逸没跑多远便在花园里看见一只拄着拐棍的“木乃伊”,对方显然也瞧见他了,连忙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样子十分急迫。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宋逸护着肚子后退好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谁知“木乃伊”反而跪下了。

“哥夫。”

“我去!”宋逸一听直接害怕得跳脚,又躲远了一些,问,“你到底是谁啊?”

“木乃伊”仰头,眼泪跟泄洪一般流下来,在地面上挪动着膝盖巴巴地哀求着:“哥夫,我求求你跟七哥说一下,让他救救我吧,不然我会被将军府的人打死的。”

那狡猾的周叔说他去通禀王爷,结果就一去不复返了,留他一人在这里受冷落,受孤立。

齐時感觉自己脆弱的内心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因此这会儿逮着他七哥的郎君自然不会放过。

“哥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求你跟七哥说一声吧。”

宋逸听得头大,被他逼得护着肚子连连后退,道:“可是我不认识你七哥呀。”

闻言,齐時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拐棍拄着慢慢站了起来,嘴里埋怨着:“不愿意就算了,还撒这种谎来骗我,我看上去很像白痴吗?”

“站住!”宋逸听见那话生气了,追上去拦住他质问,“你说什么呢,我骗你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齐時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哼道:“还装呢,七哥不愿意帮我直说就是了,从今以后我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犯得着让你们一个一个的来骗我吗,还是堂堂七王爷呢,一点风度都没有。”

“你在说谁?”宋逸被他弄糊涂了,但依然对“七王爷”这三个字很敏感,便试探着问,“你刚刚说的七哥就是七王爷?”

“呵,还七王爷呢,叫得这么生分,他不是你夫君吗?”齐時越说越委屈,红着眼圈低声喃喃,“不想帮我就不帮嘛,还假装和自己夫君不熟,多伤人呐?”

夫君?

宋逸的脑子彻底炸了,眼底升起一丝不安,小心询问:“你说的是阿寻?阿寻他就是七王爷?”

齐時疑惑地看过去,回:“不然呢,天底下还有第二个七王爷吗?”

第58章 王爷!!! 主君他带球跑啦!!!……

宋逸想去找阿寻质问来着,结果走到书房外边看见重重侍卫把守,他更生气了,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屋里。

臭阿寻,竟然敢骗他!

宋逸气得捏起拳头捶桌子,自己一个人骂起来了,“还寻七呢,怎么不叫寻八啊,真把我当猴耍呢?”

事后复盘起来,才发现阿寻的身份竟早已疑点重重,而且他还不止一次的听见过别人叫他王爷,就这样都能让阿寻蒙混过去,他简直是猪。

不行,这口气猪都咽不下去。

宋逸起身打开衣柜又开始收拾东西,随便挑了几身衣裳打包便准备离开,可刚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一件事,立马回头在阿寻的书架上随手取下来一本书,拿过一旁做批注的毛笔放进嘴巴里吸溜了一口,然后才趴在桌子上抓着毛笔认认真真地写写画画。

“哼,我让你骗人,今天就让你尝尝‘带球跑’的威力!”

古代版B超图画好以后宋逸滴溜着包就要走,可才到门口他又犹豫了,扶着门框想:自己如果跑远了,臭阿寻会不会找不到啊,毕竟他现在四海为家,没有个固定的落脚点。

呜,想想就觉得自己真可怜。

于是宋逸转头回到桌边拿起笔,又在末尾添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你居然是七王爷!哼,我去跟我哥告状,我这就让我哥来打你,小子你等着。

这下宋逸才放心了,放下笔拍拍手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院子里安安静静无事发生,正是跑路的好时机。

他趁着没人,又拐去小楼里抓了一大把黄金珍珠塞进自己的包袱里,直把小小的包袱塞得胀鼓鼓的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背上。

王府的院墙不算高,但他这些日子胡吃海塞的,又疏于训练,翻墙的功夫早就退步了,而且现在他的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也不敢冒这个险,所以只能请出自己的无敌法宝——

将竹梯稳稳当当地摆放好以后,宋逸脚踢衣摆塞至腰间,接着扶着竹梯便蹭蹭蹭地就爬了上去,身手还算矫捷。

周叔刚从齐寻那里出来在四处找主君,晃悠至此恰好看见他家主君坐在墙头上,正费力地将竹梯扒拉上去,然后换到另一边摆放着,像是要翻墙。

“主……”周叔才开口又赶紧闭上了,这种时候反而不要贸然出声,免得惊吓到了人。

宋逸艰难地将竹梯摆放在了外边,坐在墙头上确定稳当以后这才慢慢滑了下去。

院子里的周叔眼睁睁看着他的头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消失不见,又等了一会儿,一个暗卫忽然从屋顶飞到了墙头上站着,点点头表示主君已经安全落地,周叔这才转身去找王爷。

另一边,刚处理完事情的齐寻准备回屋去找小狐狸。

他心里惦记着小狐狸午睡醒了要吃东西,还在走廊上便开始安排下人准备好饭菜,“酸辣鸡爪记得要脱骨,主君不喜欢鸡骨头。”

话音刚落齐寻就听见周叔在远处喊着什么,他以为有要紧事,转身先打发了下人,然后站在原地等待。

周叔跑得气喘吁吁,扶着栏杆喘个不停,断断续续地道:“王,王爷,主君他,跑了。”

“你说什么?”齐寻不信,“他怎么会跑?”

他们又没有吵架。

“是他无聊了让你来骗我的对吧?”齐寻想,应该是自己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时间陪他,所以小祖宗闹脾气了。

周叔面露难色,不忍心地道:“不是的王爷,主君他翻墙跑了,我亲眼所见。”

闻言,齐寻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警惕地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小狐狸不会无缘无故逃跑,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今日主君午睡起来说身体不舒服,自己去找郎中看了,我那会儿招待十七王爷去了,便没陪着。”说到此处,周叔也自责起来。

齐寻板着脸,不悦地道:“将郎中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另外白与清他们有没有跟上去保护主君?”

周叔点点头,答:“一直跟着的,您放心。”

既如此,那齐寻便赶紧抽出点时间解决一下府里的事,得先弄清楚小狐狸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跑的,这样一会儿去接人的时候也好有个赔罪的方向。

郎中认真梳洗了一遍正准备去领赏,结果听说主君跑了,吓得他腿一软,急忙跟着周叔前去解释,谁知才进屋就看见王爷拿着一本书看得出神。

齐寻捏着书的手指泛白,可见十分用力,但抚摸书页的动作却异常轻缓珍重,视线也紧紧黏在了那上面。

“主君怀孕了,是吗?”

郎中一愣,随后立马跪地请罪:“王爷恕罪,主君的确是喜脉,千真万确,但我并没有跟主君再说其他什么话,请您明鉴。”

望着书页上那一幅随性的水墨图,一个大圆圈里面有一个小圆圈,小圆圈上面有五根木棍,旁边还写了字:阿寻,我怀孕啦~

齐寻看着看着便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里又泛起了泪,转过头去望着面前的人,声音一沉,眼神狠厉地询问:“是谁将我的身份告诉了他?”

*

这头,宋逸背着一大包金银珠宝直奔丐帮。

这些日子他来得比较勤,都已经和门口的人混了个脸熟,因此来丐帮就跟回了家一样方便。

宿禾在院子里练剑,宋逸看见后立马张开双手飞扑了过去,委屈巴巴地喊着:“大哥~”

“诶?”宿禾收了剑停下来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开口紧接着弟弟便冲进了自己怀里。

冲击力还蛮大的,他往后踉跄了一下,硬是利用腰部强劲的力量才勉强稳住身形,然后揉着弟弟的脑袋问:“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

说完又往门口看了看,好奇得很:“阿寻和周叔没有送你过来吗?”

以往弟弟过来都是有人送的,不是阿寻就是周叔,怎么今日……

想到这儿,宿禾才发现弟弟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顿时严肃起来,拎着他的包袱问:“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他赶你出来了?”

宋逸泪眼汪汪地摇头,鼻尖红红地道:“哥哥,阿寻他骗我,你去帮我揍他。”

宠弟狂魔宿禾一听,这还了得!

也不问是怎么回事了,当即便要提剑冲过去教训一下那男的,却又被弟弟给抱住了。

“哥哥,不用你去,他等一下就过来了,到时候你再狠狠揍他帮我出口气。”

宋逸说着说着还捏紧了拳头,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严肃认真。

今日这一架是非干不可了。

见状宿禾倒是有些好奇,牵着弟弟进屋认真盘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变心了?”

“他敢!”宋逸反应更加激烈,哄着哥哥,“你别问了,反正一会儿他来了你帮我狠狠揍一顿就是了。”

“你自己怎么不揍?你不是一向有仇当场就报的吗?”宿禾愈发好奇,心里清楚弟弟肯定有一件天大的事瞒着自己。

宋逸听了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回:“我下不去手,所以你帮我。”

亲自动手的话,他心里疼得慌。

可不动手的话,又难消他心中怒气!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摇人最方便了!

唉,要是这会儿二哥在就好了,二哥揍人比较狠。

“那好吧,等他来了我帮你揍一顿。”宿禾见实在问不出来也就不问了,转而开始收拾起他的包袱,结果才把活结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就跟下冰雹一样哗啦啦地掉了出来。

“小零,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宿禾望着那一堆东西眼都快被闪瞎了,紧张不已。

虽然知道那男的是王府管家有钱,但不至于这么有钱吧?

难道是傻弟弟被那男的骗去干私活挣钱,现在弟弟发现了,所以两人要分道扬镳?

宋逸伸手抓了一把放在宿禾手心里,拍了拍以后笑着道:“我从他小金库里拿的,就当做我的精神损失费咯,哥哥给你,我们一起用,嘿嘿。”

“我不要,我在这里有吃有喝的用不上。”宿禾又还了回去。

“那好叭,那我当零花钱用。”宋逸把珠宝扒拉扒拉,归拢到怀里一堆,然后像扫垃圾一样都扫进了包袱里。

见状,宿禾啧啧叹息,摇头暗道:金钱果然最能腐蚀人心,连单纯可爱的弟弟都没能幸免。

不过仔细想想,钱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弟弟的做法也并无不妥。

反正弟弟做什么都是对的。

宋逸才把包袱重新打结放在一旁,屋外便走进来了一人,是身穿粉青色衣裳的丐帮长老——

“齐清衍?”

宋逸试探着喊了一声,见对方点点头后这才笑着重新喊了一遍:“齐长老,我哥哥在你这里住了许久,真是太打扰你啦。”

说完以后突然想起来这里是丐帮,本身就比较困难,因此觉得自己应该多少贴补一点才是,于是用力拎起包袱走过去站在齐清衍面前,道:“这些钱给你,算我哥哥的饭钱和住宿费。”

闻言,齐清衍脸色突变,紧张地望着对面的宿禾,却发现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随后便眉心一蹙,将手握拳放至唇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宋逸愣住了,站在原地呆呆的一动不动。宿禾这会儿倒是异常紧张,赶紧上前,嘴里还念着:“啧,咳得这么厉害……”

话音落,齐清衍眉眼低垂,藏住了眸底的得意。

结果宿禾上前去扯了宋逸一把,责怪地道:“你没看见他咳得这么厉害啊,还不走远些,一会儿传染给你了。”

恶语伤人六月寒,这天儿犹如过了一场寒冬。

齐清衍幽幽地看了宿禾一眼,却发现他连半分眼神都没分给自己。

齐清衍:又是想死的一天。

宋逸还没明白哥哥怎么突然对长老那么嫌弃了,外面便有人通传:“长老,七王爷来了。”

话音落,宋逸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怦怦跳个不停。

终于要来了是吗?他一会儿该以什么样的姿势质问才比较帅气呢?

而一旁的宿禾却直接转身拔剑,大声喝道:“老天终于开眼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说完便要冲出去,宋逸反应过来急忙阻拦,结果男人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老婆,我来接你回家。”齐寻语调缓缓,话里满是愧疚和紧张。

宋逸却还是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刚想开口却又被旁边的宿禾抢了先。

“那男的你别在这儿杵着,挡着我去抓七王爷了。”

话音落,一旁的齐清衍选择闭嘴让开,宋逸则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应该从哪里开始解释,这反倒给了齐寻机会,一记眼神扫过去。

“我就是七王爷齐寻,要杀我是吗?”

第59章 我告诉你 你关得住我的心,但关不住我……

“哐当”一声,剑掉地上了。

宋逸怂怂地看了一眼大哥,缩着肩膀慢慢往齐寻那边挪,却被大哥一把揪住了胳膊,还踉跄了一下。

“当心。”齐寻下意识伸手去接,扶住了老婆。

宿禾转头对着宋逸凶道:“小零,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大哥很生气,宋逸很害怕,弓着背对着手指弱弱地道:“哥哥,你凶凶哒,我害怕~”

“少来,快说。”

宋逸不敢再撒娇,如实回答:“就是你听见的这样,阿寻他就是七王爷。”

闻言,宿禾稍稍思索了一下,又问:“刚刚你说的他骗你,就是这件事?”

宋逸连忙点头。

宿禾不再说话,缓缓松了手。

见状,宋逸刚想后退几步,结果腰上突然传来了一股有力的托举,稍微一侧身就能看见齐寻站在自己旁边,目光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温柔地开口:“老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不要,我才出来多久啊,就这样回去了?”宋逸哼着,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不讲理的样子。

齐寻无奈,只能微微弯腰低声哄着:“我错了,回家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不要。”宋逸继续拒绝,带球跑他还没玩够呢。

对面的齐青衍见状,幸灾乐祸地呵了一声,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嘲笑自己的小侄子,他的报应就来了。

“齐青衍,你一早便知道小零的夫君就是七王爷了对吧?”

话音落下,一直在旁看戏的齐青衍发现矛头忽然指向了自己,先是一愣,随后扬唇一笑,望着宿禾答:“是又怎样?”

别人的事与他们俩又有什么关系?

宿禾没有回应,而是一脚将地上的佩剑踢至半空,然后迅速抓住剑柄直直地指向他的喉咙,冷声呵着:“齐青衍!”

“大哥!”宋逸不知道局面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就要冲上去帮忙,却被齐寻给抓住带到了一旁去站着静静观看。

“别误伤了你。”齐寻摸着他的脑袋呼噜呼噜毛,宋逸一个歪头躲开,哼着,“他们要打起来了,你快劝一下啊。”

这屋里到处都是瓶瓶罐罐,打碎一个就损失一件珍贵的古董呀。

齐寻无动于衷,只紧紧搂住他的腰不让他乱动,低声安抚着:“打不起来,放心吧。”

齐青衍望着宿禾,眼底闪过一丝凉意,接着面不改色地往前一步将自己送到他的剑下,心痛地道:“在你眼里,谁都比我重要是吗?”

听见这话,宋逸顿时瞳孔地震。

怎么肥四?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埋怨他的大哥是个负心汉?

宿禾没有正面回应,反手收剑一脸冷漠地道:“齐青衍,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况且你也要成亲了,我实在不该继续待在这里,那个三年之约,作废吧。”

齐青衍的眼底瞬间染上冰霜,微微仰头垂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冷冷地道:“你确定又要为了他而抛下我?”

多说无益,宿禾沉默着转身牵起弟弟的手就往外走。

蛙趣,原来大哥和长老真的日久生情了。

宋逸还沉浸在吃瓜中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哥牵着走出了丐帮的大门,他抬头一脸好奇地问:“哥哥,我们去哪里呀?”

“你想去哪里?”宿禾反问,宋逸没说话,悄悄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阿寻,意思很明显了。

他只是有点贪玩,但不是真的想离家出走,而且他心里清楚阿寻不是传说中的无恶不作的样子,所以他得弄清楚太子为什么这样造谣。

宿禾看了弟弟一眼便心知肚明,现在京城局势动荡,天子脚下都常发生命案,而弟弟手里又握着刺杀七王爷的任务,太子那边必然不会放过他,因此对于弟弟来说现在王府反而是最安全的。

况且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仔细观察过,七王爷对弟弟可谓是百依百顺,当心肝儿似的捧在手上,必定不会欺负了他,所以他没必要强行带走弟弟。

想到这里,宿禾还是转头不放心地对齐寻放了一句狠话:“好好照顾我弟弟,你要是敢欺负他,我立马杀了你。”

“嗯,知道了。”齐寻语气淡淡的,但依然能听出话里的重视。

宋逸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拉着大哥的袖子不让他走,哼着:“你赶我走啊大哥?”

“哪里是赶你走,只是这丐帮毕竟不是我们的家,老在这里待着干什么。”宿禾无奈苦笑着,宋逸立马邀请,“大哥,那你和我一起去王府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都见面了。”

每天都能和弟弟见面对于宿禾来说当然心动,但……

算了,王府他也不想去,他不想再和那家伙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我准备去找二杀和三杀他们,等找到了再一起去王府看你。”宿禾安抚着,宋逸却不依,撇着嘴不开心地说,“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找二哥三哥,我们兄弟永不分开。”

说着就要跟着宿禾走,齐寻顿时紧张起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提醒:“舟车劳顿,你还是别去了。”

说完又对宿禾道:“我派人去找他们,你就留在王府和他一起住吧,若是不想见我小叔我可以让他永远进不去王府。”

“对呀对呀,大哥你就留在王府嘛,阿寻他小叔……”宋逸说着说着突然卡壳了,转头愣愣地望着齐寻,开口,“谁小叔?”

齐寻习惯性地揉着他的头,答:“齐青衍是我小叔。”

“怎么可能,齐青衍他姓齐,你姓……”宋逸反驳到一半黑了脸,凶巴巴地问,“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齐寻。”

宋逸一哽,还真是他小叔。

随后又想起刚刚大哥在屋里与齐青衍诀裂的场景,宋逸缓缓转头看着宿禾,脑子一抽便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婶儿?”

“瞎叫什么呢?”宿禾难得红了脸,捏紧了剑转身就走,“你老实待在王府别乱跑,最近不太平。”

宋逸还想追上去呢,被齐寻给拦住了。

“你总拦我干什么呀?”

“我怕你不要我。”

现下四周没了旁人,齐寻说话也就没了顾虑。

宋逸听了以后哼了哼,双手抱胸傲娇地道:“那你准备就这样请我回去?追夫火葬场不会吗?”

“要怎么追?”齐寻认真询问。

“你好笨呐,怪不得被人造谣。”宋逸都替他急得慌,齐寻反而不太在乎,扶着他上了马车,将他搂在怀里以后才随口道,“你怎么知道那是谣言不是真的?”

宋逸竖起两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得意地说:“因为我有一双鹰的眼睛,我一看就知道你清澈愚蠢。”

说起来,他得想办法搞清楚太子为什么要刺杀齐寻,于是便开口问:“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王爷和太子的关系。”齐寻答。

“嗯。“宋逸点点头,安安静静地等着下文,却发现没消息了,便戳了戳他,继续问着,“说呀,什么关系?”

不是说过了吗?

齐寻一脸的疑惑,但还是继续耐心地解释:“就是哥哥和弟弟的关系,他排行第六,我第七。”

闻言,宋逸捏紧了拳头哼着:“哥哥居然要杀弟弟,简直过分!”

“哦,原来你真是太子派来的。”齐寻慢悠悠地说了这样一句,宋逸顿时惊醒,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往马车角落靠过去,心虚地道,“我嗦了吗?”

他好像没说自己是太子派去的呀?

齐寻见他这般可爱,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脸蛋,犹如哄小孩儿一般哄着:“嗯,你没嗦,是我自己猜到的。”

糊涂小杀手现在才知道捂自己的马甲,太子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小可爱呀,齐寻捏着就不想放手了。

宋逸很是心虚,被他捏疼了脸蛋也不敢反抗,而是乖乖地回应着:“窝素个是非分明的杀手,窝不会滥杀无辜哒。”

“嗯,没错,你很棒。”齐寻憋着笑松开手,揉了揉他的脸。

一个单子也没出过,想滥杀无辜都稍微有点难度。

马车行驶得很快,没多久便到王府大门口了。

齐寻先下马,习惯性地转身去抱车里的人,结果宋逸直接把他薅开然后轻轻松松地跳了下去。

这一幕吓得齐寻心一颤,赶紧跟上去。

周叔在门口等候,见到宋逸以后笑脸相迎,恭敬地道:“您回来了?”

“昂,回来啦。”宋逸走过周叔面前突然想起来什么,背着双手又倒了回去,弯腰看着他很是严肃地询问,“周叔,你也跟阿寻一起骗我呢是吧?”

齐寻随后走来,伸手扶着,愧疚地道:“是我的错,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你打我骂我出出气吧。”

“哼,你以为我不敢打啊。”宋逸凶巴巴地说着,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哼着,“一会儿晚上打得你嗷嗷叫。”

周叔识趣地闭上了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等再睁开眼,他的眼神平淡得宛如一汪死水,静静地道:“主君,我并未隐瞒您,清明的时候在岫隐山我还曾亲口告诉过您他就是王爷,而且平时我对您也是用的敬称,这是我对主君的尊敬。”

“嗷?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在用京腔和我说话呢。”宋逸挠挠脑袋,自动忽视了岫隐山的事,反而重点关注起了口音问题。

周叔崩溃地闭上了眼,殷勤献给了瞎子看。

“您请用饭吧,厨房已经做好了您爱吃的菜。”周叔有些自暴自弃了,转头开始和齐寻汇报起正经事来,“十七王爷一直在等您。”

听见“罪魁祸首”的名字,齐寻瞬间黑了脸,冷冷地道:“让他等着。”

然后上前搂着小狐狸的腰往饭厅走去,“饿了吗,我今日让厨房多做了饭菜,你挑喜欢的吃,我问过郎中了,你和孩子都很健康,不必刻意忌口。”

宋逸一听有好吃的馋得直流口水,一边往里走一边喜滋滋地回:“好呀。”

但随后又想起自己这带球跑还没玩够呢就跟着回来了,心里有点不得劲。

早知道走的时候就不该给他留线索,罚他多找几天才是。

想到这里,宋逸仰头对男人很严肃地道:“我跟你讲嗷,即便你关得住我的心,但你关不住我的身,等吃饱了我还是要走哒。”

“走去哪里?”齐寻低头看他。

宋逸脸色一变,遭了,他也不知道走去哪里,书里一般都是跑去亲戚家或者很远的地方藏起来,可他现在没办法去投奔大哥,去很远的地方吧自己又舍不得,所以真是难搞。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着:“你等我晚上翻翻书的,我肯定能找出来一个合适的地方。”

还想跑?

齐寻语气一沉,不悦地道:“你一天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霸道王爷强制爱之带球跑》,怎么啦,你很感兴趣?”宋逸大方分享自己看过的书,可惜就是穿越的时候没有带来,不然他还能给阿寻看看。

什么邪书?齐寻表示没听过,微微皱眉道:“别看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重新写几套修身养性的书看看。”

不然看多了邪书总想跑。

宋逸一听,双眼瞪得像铜铃,亮晶晶,兴奋地道:“还能定制小说?”

第60章 oi! 写点黄的!

“当然可以,等吃完饭我就让人过来,你想看什么样的书他们都能写。”齐寻骄傲地说着。

宋逸喜滋滋地跟上去,搓着手问:“什么样的都可以?”

“嗯。”齐寻转头看着他,一脸的温柔宠溺,“你想看什么?”

“皇室御用的作者还能写什么?”宋逸反问一句,狡黠一笑后立马跑去了饭厅。

院子里的小道是铺的石子路,有些坑洼。齐寻怕他摔倒赶紧追过去将他拦腰搂住,着急地道:“慢点走,摔了怎么办?”

宋逸自然地往他身上靠,故意扭着腰蹭他,笑着说:“我怎么会摔跤呢,我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人会摔跤?笑话,你想搂我的腰就直说呗,我又不是不给你搂。”

说完抓起他的手拉开,然后又用力往自己腰上拍去,结果因为腰太细,手太长,环了大半圈以后直接拍在了肚子上。

齐寻吓了一跳,立马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深色紧张地询问:“有没有打痛?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郎中来给你看看吧?”

“哎呀不用,好得很,完全没感觉。”宋逸还自己轻轻拍了拍,然后仰头望着,“喏,你看,好着呢,一点事儿都没有,它也不叫唤。”

它要真叫唤就吓人了。

齐寻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摇了摇头暗自道了一句“不行”,然后赶紧吩咐人去请太医。

就小狐狸这上蹿下跳的活泼性子,他是真放心不下。

“太夸张了叭?”宋逸小声说着,他觉得这样做根本没必要,可齐寻这次却不听他说话了,自顾自的做决定,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还有,这段时间你走路就老老实实的走,别蹦蹦跳跳了,我也抓紧时间让人把院子里的路重新修一下。”

宋逸听了,不满地嘟着嘴哼了哼,谁知还没开口便又听见齐寻说了一句:“以后也不许再翻墙了,老老实实走大门”。

他立马炸了,叉腰凶着:“喂,我可是杀手诶,你见过谁家杀手不翻墙的?从古至今都没有的好不好!”

“那现在有了。”齐寻突然间变得油盐不进起来,“恭喜,你将成为自古以来第一个不翻墙的杀手。”

宋逸说不过他,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转身便跑进了饭厅。

厨房知道主君怀孕以后高兴得跟过年一样,大师傅们将看家的本领全拿出来了,生怕伺候得不到位。

宋逸的注意力一瞬间便被好吃的给抢走了,齐寻坐在一旁默默的给他剥虾,还要瞅准时机塞进他嘴巴里,不能耽误他吃别的菜。

“好次好次,这个好次,那个也好次。”

一顿饭吃得身心舒畅,宋逸像大爷似的躺在一旁冲着男人勾勾手,懒洋洋地喊着:“我要喝水。”

齐寻便端了茶水去伺候他,见他这会儿心情不错,便缓缓询问:“你离家出走前,齐時跟你说过什么话了吗?”

宋逸捧着他的手喝完了水,嘴边细小的绒毛湿漉漉的,听见这话仰头好奇地望着,反问:“其实是什么?”

“齐時是个人。”齐寻拿起帕子仔细地帮他擦了擦嘴巴,继续道,“排行十七,是我第十七个弟弟。”

有这个人吗?宋逸歪着脑袋想了想,试探着回:“是那只被缠得白花花的木乃伊?”

“嗯。”齐寻不懂木乃伊,但他懂白花花,便点了点头。

见状,宋逸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解释:“我之前把他错认成七王爷了,还打了他一顿,你说我要不要去道个歉呐?”

“不用,他常常挨打,不缺你这一顿。”齐寻说完,反倒对他当杀手的事好奇起来,便决定将齐時的事放在一旁,先哄着小狐狸把他的事讲一讲才是最要紧的。

“你当初怎么想到去给太子卖命的?”

齐寻问得直白,不然拐弯抹角的话,以小狐狸的脑回路说不准又会拐到哪里去。

“大哥给太子办事的呀,我跟着大哥去的。”宋逸果然乖乖回答了。

宿禾?

他怎么会给太子办事?难道是为了小叔?

想到这儿,齐寻忍不住继续问着:“那大哥为什么要给太子办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呀,只听说好像是为了一个朋友吧,大哥有个朋友被下了毒药,他当杀手是为了给那个朋友报仇的,好像那个人就在太子身边吧。”宋逸老实孩子,一五一十交待了个清楚。

齐寻点了点头,暗道果然是为了他小叔。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宋逸就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两个人之间的误会都解释清楚,这样以后才好过日子。

“那你呢,你和太子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派人来杀你?”

“以前我也想不通,但上次在镇上看见了他和沙昭,我觉得我应该能猜到他为什么要派人刺杀我了。”

齐寻揣摩着,大概就是太子喜欢沙昭,而沙昭却屡次拒绝他,太子便怀疑是他限制了沙昭,所以派人来恐吓他。

至于为什么是恐吓而不是刺杀?

齐寻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糊涂杀手,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无奈叹气,笑着想:谁家正儿八经的刺杀会派一个小笨蛋过来?

“都说啦不要随便摸头,摸油了很难洗的。”宋逸被摸了头记忆就容易断片儿,刚刚才说着的话立马就不在意了,歪着脑袋躲开齐寻的手,然后起身往外走去,“你说的那些可以定制小说的人在哪里呀,我现在就想去看。”

在王府待着有点无聊了,不让跑不让跳还不让翻墙的,他只能找点儿别的事干,否则非得憋坏不可。

“你去书房,我让他们马上过去,这会儿我有点事处理,待会儿结束了再过去陪你。”齐寻说完,派人将他护送去了书房,宋逸临走前对他晃了晃手做拜拜的姿势。

齐寻笑了一下,却忽然一个恍惚,一道模糊的记忆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好像也有一个人对他做过这样的动作,只是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

*

书房里,宋逸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翻阅着齐寻的书,都是些晦涩难懂的,他看不明白,随便翻了两页后又好生放回去了。

周叔领着几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道:“主君,这几位是京城有名的学者,您想看什么直接跟他们说就行了。”

“参见主君。”几位老者齐声行礼,宋逸赶紧走过去将他们挨个儿扶起来,语气尊重地问着,“你们都会写什么呀?”

“我曾参与史书编纂。”其中一位回道。

另一位不甘示弱,也跟着回:“我主编地方风情,收集民歌记录民俗。”

……

每人都说完以后,宋逸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望向周叔,问:“他们几个有没有徒子徒孙呀?”

“主君的意思是?”周叔需要他当着这几位的面说明白一些。

宋逸偷偷瞄了几位严肃得像老师一样的人,心里有些发虚,小声道:“我平时不大爱看这些,也怕耽误了他们的工作,还是换一个来吧。”

周叔心下了然,知道是因为这几位不符合主君的口味,便将他们带了下去让人认真伺候着,然后又去寻来了一批年轻的秀才来。

“主君,这几位与您年纪相仿,您看合适吗?”

宋逸坐在椅子上自己摇着扇子,睁开眼看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年轻人们顿时就来了精神,放下扇子开门见山地询问:“oi,写点黄的,会吗?”

几位秀才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过了一会儿才推出其中一人来回话:“不知道主君想看什么样的,我们每人擅长的类型不同,我会写狐妖与书生。”

“哦?”宋逸的眼睛睁大了。

另有一人道:“我会写少爷与书童。”

“哦?”宋逸站起来了。

“我会写小爹与双生胎继子。”有人已经完全抓住了他的爱好。

“哦?!”

宋逸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站在那些人面前兴奋得苍蝇搓手,问,“王爷的有吗?”

他喜欢看《霸道王爷偏宠我》这种小黄文。

那些人吓得抖如筛糠,纷纷后退一步跪下请罪:“不敢。”

借他们十条命他们也不敢写王爷的小黄文。

宋逸短暂地失望过后又将他们扶了起来,努了努下巴对其中一个道:“那今天晚上就看你写的这个叭——小爹和双生胎继子。”

说完,宋逸已经开始幻想晚上的美好生活了,一转头却看见那人面带难色地望着自己,顿时心凉了半截,小心翼翼地问:“咋了?不能写?”

“不是。”那人犹犹豫豫许久,这才咬着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道,“请主君恕罪,我不会写,只会画。”

什么?

宋逸双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幸福的眼泪直往心里流,点点头红着脸蛋瓮声瓮气地道:“先弄几张来看看,要符合我们家王爷身份的。”

“这……我不太明白,请主君明示。”

“皇族身份,意思就是要全黄的。”宋逸直接挑明,期待地眨眨眼,问,“今晚能出来吗?”

“现如今天色将晚,怕是有些赶……”

“赶得上,绝对赶得上,我们一起画,保证让主君在睡前看上。”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其余几人便立马替他抢答。

听见这话宋逸才放心了,让周叔带他们下去作画。

另一边,齐寻与众大臣商量了许久的兵马之事终于落下帷幕,他也得以轻松两日,便赶着去见小狐狸,结果半路上正好遇见了。

“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去看书了吗?”

宋逸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歪着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以后答:“还没画好呢,不着急。”

“画?”齐寻感到好奇,但又觉得那几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便没有再问,而是道,“明日我一整日都不在家,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你要去哪里?”

齐寻想了下,既然自己最担心的事就这样平安度过去了,而小狐狸也没有生他的气,那以后就不要再说假话骗人了,不然容易伤感情,便如实地道:“去太子府,找他有点事。”

宋逸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又亮,松了手撸着袖子兴奋得很。

“你要去找太子算账了吗,我陪你一起去呀,我是专业的。”

同时他也很想问一下太子,有什么事这么难以解决,居然要派他这个天下第一杀手来刺杀阿寻,这简直是要至阿寻于死地呀,真可恶!

“不行。”齐寻下意识拒绝,随后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竟破天荒地改口了,“那你跟我去,不许跑不许跳,要紧紧牵着我的手,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半步,明白吗?”

宋逸立正站好,脸蛋儿绷得紧紧的,严肃地答:“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