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当大猛A是种什么体验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桑咸并没有在帝流天逗留太久,他主动向霍闻告辞。
“我们打搅多日,是时候离开。”
霍闻皱眉,不同意,“你法力尚未恢复,何必这么急着离开。”
桑咸解释道:“百花令的碎片在我体内,始终是个麻烦事。知道你在帝流天过的不错,也请教了你的心得感悟,对我的帮助已经很大。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搅乱你现在的生活,给妖市平白招来一群敌人。”
看到霍闻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和厌烦,桑咸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要是一直留在这里,一旦察觉到百花令碎片的事,兴许会以为我把碎片交给了你,以换取庇护。”
“妖市做主的到底是惑心狐,人家不见得愿意平白受这个委屈还没好处。”
“李大夫已经把帮助恢复法力的药交给我,是时候走了。”
桑咸:“现在我们都在凡间,想要见面也容易,以后你可以来找我。”
霍闻拧起的眉头缓缓松开,“行。”
他想起姜璟,“跟你一起的……”
桑咸微笑。
霍闻把后面的话咽回去,烦躁的抓抓头发,“你自己注意着点。”
桑咸温和道:“你也好好保重自己。”
好朋友,有些话不用说太多,点到为止,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霍闻亲自把人送到帝流天边缘。
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从视野里消失。
这个是回白县的方向,与追查柳生时走的路线不一样。姜璟和桑咸走在林间小道上,耳边尽是清脆悦耳的鸟鸣,叽叽喳喳,还能听见鸟雀扑闪着翅膀飞上飞下的声音。
小脑虎摇头晃脑,对什么都好奇,独自玩的不亦乐乎。
一会儿钻到草丛里叼个蚂蚱出来,一会儿追着眼前飞过的蝴蝶飞扑。
精力旺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
山里道路崎岖,有地方压根没有路。经常有人走的地方会被压出一条道来,人烟罕至的地方杂草丛生,能长得比人还要高。
两人出门时是骑的大脑斧,轻松便捷,去妖市是惑心狐带着快速回城,一眨眼就到了地方,不费吹灰之力,现在要徒步走回白县,真不知道要走多久。
姜璟走着走着就开始思考自己干嘛要回白县?
白县又不是她的家乡。
虽说是她落地的起始点,可能会有点稚鸟情结,对她有不一样的意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竹屋是她亲手修建的,费了不少功夫,出门时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塞到储物袋里,现在一身家当都在身边。毕竟这一趟出门不知道要走多久,总不能指望这么两扇竹门可以锁住家里的财产吧。
她以前没有到处溜达,是因为她听不懂别人说什么。
现在干嘛一定要回白县?
姜璟发表意见。
桑咸愣了愣,想了一下,道:“我们答应过白县的县令,要是大理寺派人来重审白河村之事,出面为他作证。”
姜璟反驳:“以前可能要,现在没什么必要了。你忘记戚鹏了?县令是怕河伯之事无法取信于大理寺,认为是他胡编乱造,制造冤假错案,以鬼神之事草菅人命。有了戚鹏的经历,我们现在不说扬名天下,京城那里肯定会知晓。”
“慈州人民受你恩惠,赈灾特使得我扶持,这些事情可不是别人能够轻易抹消的。大理寺的人虽然跟这件事没关系,但他们肯定会有所耳闻,再看这个案件感官就不一样了。”
桑咸迟疑:“那白县之民……”
姜璟:“不熟。”
那好像确实没有一定要回白县的理由?
姜璟不觉得那个竹屋有什么,桑咸却好似有点恋恋不舍。
姜璟:“你难道不觉得竹屋简陋吗?”
桑咸:“还好。”
姜璟不置可否。
没有一定要回白县的理由,但也没有一定要离开的理由,无可无不可道:“我们就当自己是在旅游,一边玩儿一边回白县。”
如果想着往白县赶,就会觉得路好长。
姜璟试着自己飞。
没道理脑斧能够自由凌空飞行,而她却学不会。
事实也确实如此,姜璟的确可以自己飞,只是以前可以骑脑斧,就没有下功夫钻研。
而且有桑咸在旁边指点,传授御空术心得,她掌握的很快。
这种时候就能感觉到,大脑斧凌空踏步的经验心得都化成了她的东西,犹如生来就有这项本领。
很快姜璟的御空术就像鱼儿在水里一样自由。
小脑斧看得眼热,也不玩耍了,小短腿追着姜璟跑,一蹦一蹦的,就是飞不起来。
变小了,也变弱了,再
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
小脑斧委屈,小脑斧嗷嗷哭,小脑斧扑进桑咸怀里哼哼唧唧。
看到它又黏着小仙男,姜璟啧一声,冲着小脑斧伸出一根手指。
吓得小脑斧一哆嗦,立马呜呜叫,虎爪扒拉桑咸衣襟,想要他衣服里钻。
姜璟脸黑了,抓着小脑斧的后肢提起来。
小脑斧下意识伸爪子,勾着桑咸的衣服不肯走。
“快松爪!”姜璟呵斥。
“呜呜呜……”小脑斧发出被欺负了的可怜呜咽声。
桑咸衣襟还被虎爪勾着,只要姜璟一个用力就会被撕开,却忙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它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再骂它。”
伸手温柔的抱住小脑斧,抚摸它的后背安抚。
因为紧张害怕而生出来的爪子果然缓缓收回去,缩在他怀里乖巧极了。
姜璟嘴角抽抽,“我刚才想要给它一点法力,以后可以自己飞,省的有事没事让你抱它。”
她要解释一下,刚才绝不是想要打它。
桑咸眉眼弯了弯,“暂时就这样吧,这样挺好。法力多了,调皮起来怕是不好管。”
姜璟诧异的看他一眼,对这个答案蛮意外的。
不经意瞧见有棵树结满果子,姜璟顿时一振,立马把小脑斧抛到脑后,跃跃欲试,想要摘野果啃两口。
飞上去挑几个长最好的野果子,飞回来,捧到桑咸面前,让他辨认这种野果能不能吃。
“能吃……”
看到他点头,姜璟立马拿起一个野果子塞到嘴里,顿住,下一秒酸到面目扭曲,灵魂出窍。
“呸呸呸!”
桑咸来不及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现在貌似是不用讲了。
姜璟把剩下的收起来。
虽然不能直接吃,但可以做调料啊,摘都摘了,别浪费。
至于啃过的这个野果子,随手塞到小脑斧嘴里。
看它浑身一激灵,酸到起飞,姜璟乐不可支,哈哈大笑。
小脑斧吐掉酸果子,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嗷呜嗷呜的恶虎咆哮不但不可怕,还很可爱。
它对着姜璟张牙舞爪,试图狠狠咬一口。
姜璟一根手指顶住它的脑门,任由小脑斧怎么舞都没用。
气得小脑斧毛毛炸开,犹如一个毛球。
见小仙男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姜璟镇定自若,揪起小脑斧就是狠狠一口,亲到脑斧飞机耳,宛如灵魂出窍。
她发出热情的呼唤:“像你这么可爱的小脑斧,生来就是要给亲亲的!”
啾啾啾啾啾……
小脑斧惊恐,小脑斧挣扎,小脑斧感到大事不妙!
桑咸愣住,有些纠结,眼睁睁看着小脑斧被亲到生无可恋,仿佛吸走了灵魂,变成玩具。
啊这……?
等姜璟心满意足,小脑斧浑身毛毛乱七八糟,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躺在桑咸怀里,两眼失去高光。
哎呀果然还是小脑斧好玩啊!
姜璟满脸笑容,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对路边杂草练起自创的剑法。一剑削过去,杂草全都断头。
身后桑咸抱着小脑斧,看她欢快轻松的背影,莫名有点眼熟。
低头瞥一眼小脑斧。
大概快乐总是相通的吧。
穿过山林,前方终于有人烟,目测地方还挺大的。
入口处立着一块大石头,写着:石县。
大门口很多百姓排着队要进去,守卫有的会检查再放行,有的直接让进去。
排个队而已,姜璟没兴趣争这个便利,站在最后面。
排在前面的人压力山大,没过一会儿,颤抖哆嗦着对着她鞠躬,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请她站前面。
倒数第一这样,倒数第二自然也扛不住压力,倒数第三同样……
两人就在百姓们的谦让下,站到了前面。
守卫:“……”
姜璟微笑:“有事?”
守卫咽咽唾沫,冷不丁瞧见站在姜璟身侧的桑咸,顿时如蒙大赦,“请!请!”
姜璟感觉守卫的态度有点奇怪,但没在意。
这样不挺好。
要是叫她出示路引之类的东西,她可没有。
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一楼大堂打扫的干净,布置舒心。
听到两人要两间上房,店小二十分热情。
姜璟想着顺便吃点什么,和桑咸坐下,准备点菜。
她顺口问了一句,“最近石县有没有什么热闹?”
店小二想了想,“今日县太爷在县衙前准备给到了年纪还没成亲的姑娘分配婚事,好多没娶媳妇儿的汉子去凑热闹,期待好事落自己头上呢!客官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个热闹。”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当大猛A是种什么体验
店小二一边说,一边动作麻溜的给两人倒茶。
姜璟端起茶杯喝一口,可喜可贺,终于能够品出茶水的优劣。
客栈免费提供的茶水,滋味不能指望太好。
姜璟放下杯子,“怎么分配?”
店小二回答:“在场的单身汉子里有看上的就成。”
姜璟顿了顿,语气微沉,“那要是人家姑娘没看上呢?”
店小二愣了愣,挠挠头,“这县太爷亲自给分配婚事,哪有姑娘敢拒绝。到了年纪还不嫁人,可是要罚钱的,家里人也不会愿意啊。”
他觑一眼姜璟,脑子还算机灵,连忙点头哈腰,“都是穷苦人家,哪里负担的起每年交罚钱,不过听说有钱人家的女儿,若是父母舍不得,身边多留几年也是有的。”
桑咸抱着小脑斧,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怜悯道:“婚姻大事,如此分配未免草率。”
姜璟:“县令只是想要完成任务而已,哪管人家女孩子乐意不乐意的。把到了官府指定的年纪还没嫁人的姑娘给安排了,安抚没有媳妇的汉子,一举三得啊。”
古代女人根本不是人,是繁衍人口的资源,朝廷当然不会把资源浪费了,任由正值生育年龄的女人浪费时光。
到了年纪还没嫁人的,官府出面安排婚事,务必让女人生下更多的孩子。跟养殖场配种的思路差不多的,时间到了就使尽手段催生,多多益善。
幸不幸福的根本不在考虑范围,日子过得不好那是你命不好。
这种话题店小二可不敢乱说,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里敢随便说官府和县太爷的坏话。
姜璟对他道:“随便来几个你们的拿手好菜。”
店小二积极道:“好嘞!客官稍等!”
迅速离开。
姜璟继续道:“照理来说家里人会在姑娘大了后尽量把人嫁出去,不过难免会有因为各种意外导致没有顺利嫁人的。”
就是现代,女孩子到了适婚年龄父母都会开始催婚,安排相亲的,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父母全权支配,直接把婚事给安排了。
桑咸沉思,忽然想到:“要是李大夫没有遇见池公子,会不会到了年纪也要被分配个婚事?”
姜璟:“就算愿意一直交罚钱,大概也会比较困难,普通的医女势单力薄。”
莫名其妙被官府分配个男人,也是种生不如死呢。
古代就不想女人太能干,男的娶不到媳妇也就说两声,女的不嫁人落在某些人嘴里简直罪大恶极。
用各种手段把女人锁死在生孩子这条路上。
店小二很快把菜端上来,一碟一碟摆好,谄媚道:“客官请慢用!”
姜璟看了眼赖在桑咸怀里的小脑斧,对他道:“把它放下吧,又不是真的孩子,哪这么娇贵,要一直抱着。你这样吃饭都不方便,让它活动两圈。”
桑咸闻言,低头看小脑斧,
撸了把它的脑袋,温柔的把小脑斧放下来。
姜璟道:“吃完了我们去看看。”
桑咸点头:“好。”
小脑斧仰头只能够看到个桌子,看了看两人正在吃东西,目光转向别处。
这么一头毛绒可爱憨态可掬的小脑斧,大堂里早就有别的目光投过来,看它蠢蠢欲动想要在周围转转,目光更加炙热。
这个时代能够亲眼瞧见大虫的人能有几个,那可是超级危险的猛兽,大虫幼崽哪自然更是稀罕。
现在瞧见活生生的,哪能不感兴趣。
其中就有人生出邪念的,偷偷觑了觑姜璟和桑咸,正在吃饭根本没看小脑斧,这小东西又对周围好奇,东嗅嗅,西闻闻,一副很好拐的样子。
要是搞到手,可以卖大价钱。
小脑斧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看过去,歪着脑袋看了会儿,尾巴微微一甩,朝着那人走过去。
鼻子动了动,嗅气味,忽然打个喷嚏。
有蠢蠢欲动的想要伸手摸一把脑斧毛,以后说出去也是个能够吹嘘的资本。
却听见咻一声,一个东西从手边擦过去,深深扎进墙壁,余力颤抖,发出声响。
顺着看过去,竟然是一根筷子。
那人倒吸一口冷气,慌乱看向掷出暗器的人。
姜璟从筷桶里拿出另一根筷子,重新握好,一边夹菜,一边不咸不淡道:“小东西脾气大的很,别乱碰,免得给咬了。”
大堂内安静如鸡,没人再敢对小脑斧动手。
看到它走过来,小心翼翼,主动让开。
小脑斧转了一圈,感觉无聊,垂着尾巴步伐沉重,走回桑咸身边,
它伸出爪爪,轻轻挠了挠桑咸衣摆,想要抱抱。
桑咸低头看,放下筷子,把小脑斧抱起来。
姜璟看他放下筷子便不再拿起,“不吃了?”
桑咸点点头。
姜璟瞥一眼小脑斧,吃了两口,也放下筷子,“我也差不多,咱们出去逛逛。”
叫来店小二把账单结了。
外面天色还早,可以玩会儿。
抱着个小脑斧逛街,说实话很惹眼,路过的人都要瞅瞅桑咸怀里的小脑斧。
问了县衙的位置,两人朝着那边走去。
还没到,远远的就能瞧见前面一大群人围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果然都是在看热闹。
走近些,渐渐听见吵杂声。
姜璟侧耳倾听,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县太爷!求县太爷开恩,民女不想嫁给他!呜呜呜呜呜……求县太爷开恩!”
姜璟走到人群外,伸手拍了拍站在前面的人,“让让。”
那人满脸不耐烦的转头,秒怂,默默往旁边让出个位置。
姜璟又拍了拍个人的肩膀,“让让。”
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从人群的最外面,挤到看热闹的第一线,轻松占据最佳位置。
县衙前有一大块空地,站着些年轻姑娘,都是正值妙龄,估摸着大部分都已经分配完,手里牵着一根带花的红绸绳,另一头在男子手里,成双成对的站在一起。有好些个打扮花里胡哨,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一人领着好几对男男女女。
姜璟思考了下,觉得可能是官媒。
姑娘的年纪都不大,目测不会超过二十,古代根本不会让你拖到这个年纪才给安排婚事,十八没嫁人都算老姑娘了。
来娶媳妇儿的汉子年纪就不怎么统一了,一眼看去参差不齐,还有长着胡子的大爷呢。
看来只要是个单身汉就符合条件,没有年龄限制。
一个女子跪倒在地,对着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磕头,“县太爷!县太爷开恩!”
对方脸色很黑,眼神阴沉不耐,“大胆!你要违抗朝廷律法?”
“民女为父母守孝三年,这才蹉跎了岁月。县太爷愿意为民女做主,分配婚事,民女自然感激不尽!可是那二赖子是个地痞流氓,实非良人!民女岂能嫁于这等泼皮无赖,辱没门风!”
女子声音颤抖,说话诚恳,可县令听了不但没有改变主意,反而脸色更加不好。
“住口!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现在已经是那二赖子的家室,身为人妇当众中伤羞辱相公,才是叫你九泉之下的父母颜面受辱!”
“民女尚未与他拜天地,如何能算作人妇!”
“放肆!竟然还敢公然顶撞本官!”
大庭广众之下,被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叫县令感觉颜面大失。
维持现场秩序的衙役走出两人,手持庭杖,面色严厉,大有她继续不依不饶,就要动手打人的意思,威胁之意肉眼可见。
叫站在热闹第一线的姜璟和桑咸都看得皱眉。
女子身子单薄,自然是畏惧的,可她还是不肯。
似乎比起嫁给一个泼皮无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见她如此,县令果然更加生气,看他脸色的衙役抡起庭杖就要打上去。
下一秒,在场众人都感觉到颤抖,一股恐惧感瞬间贯穿灵魂,叫人颤栗不已。
“既然这位姑娘不愿意,这桩婚事就算了吧。”
县令咬咬舌头,疼痛感让他恢复几分理智,目光转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一眼就瞧见和周围平民百姓截然不同的两人。
“……什么人?”
姜璟上前两步,弯腰将女子扶起来。
又是跪地,又是磕头,女子满面狼狈,额头血淋淋的,泪水肆意,妆容都花了,看起来一塌糊涂。膝盖使不上劲,全靠姜璟的力气才站起来。
“婚姻大事,以后过日子的是她,跟不合适的人成亲,以后多难受。”
县令面部肌肉十分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这是朝廷的律令,凡是年满十八岁还尚未婚配的女子,由官府出面安排婚事,不得有误。”
姜璟的目光透出危险,皮笑肉不笑,“让你把这桩婚事作废,跟朝廷律令有什么冲突吗?不会以为扯着朝廷的大旗,就能够威胁我吧?”
“你倒是说说,要是年满十八岁还不肯成婚,朝廷打算怎么办,拉出去斩了?”
县令要是敢继续威胁,姜璟保管会叫他好看。
对方面色青白交加,“自然不是,需得交罚钱。”
姜璟:“人家姑娘不想跟个泼皮无赖成婚,有什么问题吗?整个石县的未婚男人都死光了,一定要她嫁给个没用的废物?”
县令:“官府安排的婚事,岂容她挑三拣四。”
姜璟沉吟:“这样啊……”
她低头问女子,“那个二赖子是哪位?”
女子颤颤巍巍,示意了一下那边男子。
姜璟看过去,第一眼便觉得不正经,眼神流里流气的,衣服都没穿整齐,邋里邋遢,就是个小混混。抬手一招,整个人冲她飞来,狠狠掐住对方脖子,提到县令面前。
“这样吧,你工作也不容易,今天我就大发善心,给你冲下业绩。”
“以后他就是你相公。”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当大猛A是种什么体验
此话一出,县令顿时如遭雷击,就连被姜璟掐住脖子的二赖子都是满脸惊恐骇然。
现场一片哗然,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震惊的睁大眼睛。
好半晌,县令终于反应过来,脸涨的通红,神情充满屈辱,“本官乃朝廷命官,岂能……岂能……!”
根本说不出后面的字眼,连提起来都觉得烫嘴,加深羞辱。
姜璟随手丢下二赖子,“岂能什么?你是朝廷命官岂能给个二赖子当妻室?”
她笑了笑,语重心长道:“朝廷信任你,让你来石县做父母官,你就要对得起这个位置,为朝廷分忧解难。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必要时为了事业牺牲奉献自己,照亮更多的人。”
“石县这么多光棍没媳妇,容易滋生事端,适龄姑娘不够怎么办,让光棍们内部消化啊。你身为县令应该以身作则,让大家看到你的决心,向每个适龄的单身汉发出讯息,鼓励他们互相扶持。”
“夫妻数量不够,夫夫也是行的,都是搭伙
过日子,相处最重要。虽说夫夫生不出孩子,但两人组成家庭,你的业绩有了,石县秩序也安稳,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了一个可以回去的家。”
“要打开格局,不要只盯着男女。夫妻养孩子压力大的比比皆是,可以适当调度一下,把部分压力转移给夫夫嘛。这样就会有更多孩子活下来,你的业绩不就来了。”
“看到县令为了响应朝廷政策甘愿牺牲奉献,大家一定会大受鼓舞。”
“你看眼界放开阔点,就能收获一片天空。”
县令睁大眼睛,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想要破口大骂又实在没这个胆子。
姜璟提起他放一边,自己坐到椅子上。
还挺会享受。
别人都是顶着太阳,只有他有座位,还是遮阳的,舒舒服服坐着给在场的男男女女分配婚事,闭着眼睛乱点鸳鸯谱,被反驳了就不开心,大发雷霆。
现在这个座位归姜璟了。
“有没有眼色,再给我搬个椅子过来!”姜璟发出呵斥。
立马有机灵点的衙役跑开,迅速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姜璟身侧,擦擦干净,一脸谄媚讨好的请桑咸坐下。
小仙男瞥了眼县令,依照他对姜璟的了解,这事还没完。
如果就这样闹了一场离开,县令绝对会把账算在无辜的姑娘身上,自觉颜面扫地,恼羞成怒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
强迫人家姑娘嫁给一个心术不正的泼皮无赖,这般草率的婚事根本就是把人火坑里推。
在场已经分配好的婚事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是乱点的鸳鸯谱,只是没胆子提出异议。
想来是婚事实在忍无可忍,触犯底线,才不得不出声。
桑咸请那位姑娘坐下,温和道:“你身子不适,还是坐着休息会儿吧。”
满头血的姑娘连连摇头,后退两步,正要跪下,就听见姜璟道:“行了,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姑娘顿了顿,这才低着头,小心翼翼,颤颤巍巍的坐下,屁股挨着座椅边缘。
“给我纸笔。”姜璟道。
一个穿着打扮都和衙役不同的男子站出来,小心翼翼奉上纸和笔。
姜璟看了他一眼。
对方立马自我介绍:“在下是县太爷的主簿。”
他小心翼翼看着姜璟脸色,挤出谄媚的笑脸,奉承道:“大王英明神武,小的敬佩。”
看姜璟没有反感的神色,继续小心翼翼道:“县太爷只是一时糊涂,一心想要完成朝廷规定的任务,急了些,并非有意欺压,还请大王明鉴。”
“听到大王指出他的错误和愚蠢,县太爷已经幡然醒悟,决计不会再如此行事,望大王再给个机会。”
姜璟哦了一声,“你在教我做事?”
主簿立马惊出冷汗,“不不,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姜璟翘起二郎腿,“不知道怎么办事,就给我好好看着。既然朝廷规定十八岁还没成婚的女子由官府安排婚事,我就按着规矩来。”
一张桌子被搬过来,机灵。
姜璟赞许的看了一眼这两个衙役。
她对桑咸道:“你会写婚书吗?直接上达天听,一旦违反必遭反噬的那种。”
桑咸点点头,“会。”
姜璟立马指指县令和二赖子,“先给他们写一份婚书。”
县令骇然,二赖子差点直接尿裤子,却屁都不敢放一个,从心的很。
现场气氛死一样安静,只有桑咸挥笔的声音。
不是县令不想抗议,而是他感觉到好似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肩头,莫说是出声,没趴下已经费劲全力。心脏被狠狠扼住,生命全然握在别人手里,让他生则生,让他死则死。
此刻无比后悔,不就是一桩婚事,换了就是,为此惹来这么一个煞星为所欲为。
县令有苦说不出,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使眼色,想让坐在椅子上的姑娘出言求情。
一切因她而起,只要她肯开口,未必没有转机。
堂堂七尺男儿,又是朝廷命官,岂能嫁于一个二赖子为妻室,这是把朝廷颜面视如无物!
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妖孽,可恨!
坐椅子上的姑娘低着头,不言不语,也没有去看县令。
叫县令心里暗恨不已,直骂她歹毒拿乔。
拿到想要的婚书,姜璟随意浏览一遍,不愧是小仙男,整个婚书写的和美,都是寓意好的词汇,祝词尽善尽美,无懈可击,放在任何一对新人身上都是最好的祝福。
她让主簿把婚书念了一遍,务必要让县令和二赖子听清楚。
姜璟:“你们俩按手印吧。”
两人都没动。
姜璟直起身,居高临下俯视两人,“需要我帮你们吗?”
二赖子哆哆嗦嗦的在婚书上按下手印,缩在一边不出声。县令面色一阵阵变化,不得不按下手印。
主簿小心翼翼捡起婚书,递到姜璟跟前。
她伸手往婚书注入法力。
众目睽睽下,婚书冒出金光,浮空,化作一道金色的影子瞬间升空。
姜璟笑吟吟:“老天爷已经接收二位的婚书,现在你们是正式的夫夫了。以后可要按照婚书所写的那样好好过日子,一旦违反,老天爷发火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县令望着金光消失的方向,面如死灰,如丧考妣,二赖子两眼一翻,当场昏厥过去。
主簿咽了咽口水,把自己缩小了一些,力求降低存在感。
姜璟的目光飘向那边已经分配好婚事的男男女女,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包括媒婆。
“要是有对自己婚事不满意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人群沉默。
看他们都沉默,姜璟收回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姑娘,“你还想嫁人吗?”
这姑娘自从被扶起来就一直安安静静,当个背景板。听到姜璟的问话,才缓缓抬头,额前的鲜血都没擦干净,一张脸一塌糊涂。
姜璟掏出条帕子递过去,“擦擦吧。”
姑娘不敢弄脏她的手帕,连忙用自己的衣袖胡乱擦擦。
没了糊掉的妆容和血液,露出真容,是个看起来颇为清秀的女子,眼神里有光。
她在犹豫,片刻后,咬咬牙,噗通一声跪下来,“民女不想嫁人,只求能够追随大王,为奴为婢,侍奉左右!”
姜璟:“可我不想收随从啊。”
姑娘的脸色顿时一白。
桑咸轻声道:“今日我们大闹,县令拿我们无可奈何,势必会把怒气宣泄到别人头上,我们反倒害了这位姑娘。”
姜璟:“县令如此肆无忌惮,不就是欺负她们弱小,受了委屈又如何。”
收拾一顿又怎么样,治标不治本而已。
桑咸若有所思:“你有何想法?”
姜璟:“我记得你曾经把花精点化成花仙。”
桑咸颔首,顿了顿,似乎有点明白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姜璟问:“那我可以点化人吗?”
桑咸沉思片刻,“只要法力够,可以的。”
这姑娘是个机警的,几乎是立马反应过来,“民女阮彩儿,恳求大仙点化!”
她声泪俱下,“世人欺女子弱小无依,种种不公数不胜数。今日得大仙庇护侥幸躲过一劫,明天还有困苦在等着民女!”
“若能得大仙点化,脱离苦海,信女在此发誓,愿终生侍奉大仙,听候差遣!”
趴在桑咸怀中的小脑斧猛然抬头,一双虎目紧紧盯着阮彩儿,此时的它全然没有半分憨态可掬,小小的身躯散发出莫大压力。
它审视阮彩儿,评估衡量。
无形的压力叫阮彩儿摇摇欲坠,她挺直单薄的脊背,害怕的颤抖,却那么倔强。
小脑斧发出嗷的一声响,身上的毛毛飞起一根,对着阮彩儿的眉心穿进去。
瘦弱单薄的姑娘就如同当场进化,体型膨胀,化作个身材高大的女壮士,脸蛋看起来都坚毅冷硬很多。
所幸身上衣衫是比较宽松的,被撑得非常紧,但没有爆衣。
不得不说,力量是最大的安全感。
当即有分配了婚事的姑娘丢掉红绸绳,
噗通跪下来。
“求大仙救信女脱离苦海!”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当大猛A是种什么体验
别人安排的再好,都不如自身立起来。
对底层备受压迫的女子而言,能拥有一副强壮的体魄,很多规矩都注定要改写。
姜璟与其说是在点化,不如说是赠予了祝福,耗费的能量远远低于点化,但效果非常好。
严格上来说算是强身健体,可代表的意义非同凡响。
阮彩儿是第一个吃螃蟹的,看到阮彩儿的变化当机立断投诚的,也得到了小脑斧的祝福。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变成身强体壮的女壮士。
那种力量在怀的安全感,瞬间掳获她们的心。
“一切听大仙安排!”
赶来参加官府举行的发媳妇活动,并成功得到一个媳妇的男人都悔恨不已,为什么要今天出门。
媳妇变成身高体壮的母大虫,以后家里还能有自己的地位吗。
他们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如他们这样的底层男子,根本不懂什么大道理,凭借的就是一身力气,谁强谁就有主导权。
理所当然,还没有结束,既然谁强谁就有主导权,凭什么现在还是她们嫁人。
一个姑娘鼓起勇气,“大仙,我想娶他做妻。”
姜璟微笑,鼓励的看着她。
对方得到鼓励,果然更加大胆,“以后我主外,他主内,每日洗衣服做饭,还要干活儿伺候我。”
姜璟点点头:“你的诉求非常合理。”
转头对桑咸道:“给他们俩也写一份婚书吧。”
桑咸看了眼男子。
那男子当场噗通跪下来,对着桑咸磕头,“大仙!求大仙开恩啊!”
姜璟不悦:“有话直接说,做这副姿态,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你。”
身边的女壮士一把抓起他,就跟揪小鸡似的拎起来,“没听见大仙的话吗,好好说话!”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还恳求县太爷为我们分配婚事。大仙愿意为我们写婚书,是我们的荣幸,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男子眼泪差点掉下来,娶媳妇和嫁给别人当媳妇能是一回事吗。
谁知道到手的媳妇会变成母大虫啊!
他支支吾吾,看看姜璟没敢说,看看桑咸,眼底的哀求都快溢出来。
桑咸犹豫,“成婚后两人要一起生活,还是得你情我愿的好。”
姜璟:“既然你都开口,那就这样吧。婚事不能只有我们一头热,总要双方都满意。”
不等男子欣喜,下一句把他干得彻底呆若木鸡。
“以后你就是她的妾。”
姜璟若无其事,“迎娶为妻要遵守很多条件的,你们还年轻,以后要是遇见意中人了再娶也不迟。县太爷为了朝廷律令必须分配婚事,纳个妾回去应付应付也就是了。”
“大仙说的是!”
当妾,还不如妻呢!
男子正想改口,被一把抓住脖子提起来,根本说不出话。
姜璟对官媒们道:“你们按照纳妾的流程给他们操办起来,这么多人,务必要热热闹闹,叫整个石县都知道。”
媒婆们战战兢兢,“是,是。”
姜璟看看天上的大太阳,“天色还早,还可以做点别的。”她对着主簿勾勾手指。
主簿立马擦着汗,点头哈腰,“大仙有何吩咐?”
“你们石县十八岁未婚的女子就只有这么多?”
主簿连连道:“就只有这么多!”
姜璟:“真的?”
主簿对天发誓,“真的只有这么多,小的不敢欺瞒大仙!”
姜璟对阮彩儿道:“我觉得应该还有,你去找找。”
阮彩儿现在已经是姜璟的头号狂热信徒,毫不犹豫遵命。
一众接受祝福的女子自发领命,把最受姜璟青睐的阮彩儿视作首领。
风风火火跑远后,反应过来。
“我们该去哪里找?”
阮彩儿面色深沉:“未满十八岁还未成婚的女子,若是良家子,的确不多。有个地方别说是未满十八岁,就是二十岁还没成婚的女子也多的是。”
“大仙不是凡尘之人,怜悯我等凄苦,赐予神力,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大仙的信任!”
“阮姑娘,你爹是读书人,你是我们当中最明理的人,我们都相信你。”
“你就直接说吧,该怎么做?”
阮彩儿想起自己的爹娘,面色黯然了一下,打起精神,“既然姐妹们信我,那我就不藏着掖着,我们去花街。”
大家瞬间安静,气氛古怪。
阮彩儿也不解释,静静等待大家的反应。
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
一个姑娘开口打破破平静,坚定道:“我支持阮姑娘的提议!”
她恨恨道:“我一个玩的很好的朋友被她爹卖入了花楼,之后再没见过。我一直想着她在里面过的会是什么日子,肯定很可怕。我爹虽然不似她爹那样,对我也不好,我大姐姐被卖掉换了彩礼,二姐姐也是换了彩礼,三姐姐嫁给个残暴的屠户,才一年就被活活打死。”
“我爹也想过把我卖了换取彩礼,可惜我命硬,连续三次下聘的夫家都意外没了,之后再没人肯要。我爹打定主意要把我偷偷卖掉换钱,是我自己主动跑出来,让县太爷给我分配婚事,好过被我爹卖给不知道什么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有大仙保佑,我想把我朋友救出来!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手巧,还漂亮。”
曾经根深蒂固的思想,在姜璟把县令嫁给二赖子时轰然倒塌。
原来女子也能活的这么肆意潇洒。
并不是女子生来命贱。
有一个姑娘开口,就有第二个姑娘开口。
“我今年其实根本没有十八岁,我十五岁。我爹想把我换个隔壁村一户人家的傻子,让家中的哥哥娶他们家的姑娘。我假装答应下来,趁着机会跑来让县太爷给我分配婚事,再怎么样也比嫁给个傻子强。”
“我有个姐姐,在我十岁的时候不见了,大家都说是嫁人,可是我亲眼看到她是被绑上去的。”
“也许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过着苦日子。”
接着又有一个姑娘开口。
彼此把心中的苦水,和亲身经历的不平之事吐出来,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因为生为女子,就承受诸多的苦难磋磨,她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们明白其中的痛苦。
“楼子里的姑娘……都是被人卖进去的……”
大家生活在石县,即便平日里生活圈子狭窄,有点也是明白的。
花楼里的姑娘不是凭空出现,她们本身也是石县的贫苦百姓,只是比她们更加命苦,落入那种腌臜地方,再也翻不了身。
说起来,花楼已经算是光鲜一面,更恐怖的是窑子。
那才是真正噩梦般的地方。
老鸨把姑娘脱光了关进去,在她们脖子上挂个牌子标明价格,客人来了就站在门口看。门是关着的,只有一条缝,看中哪个,老鸨就把哪个姑娘拉出来。
明码标价的生意,无比赤裸,所有姑娘都是供人挑选的货物而已。
花楼的生意附庸风雅,会搞点面子工程,窑子是面对底层男子的生意,直接粗暴。
“好,我们去花楼,还有窑子!我们把这些地方通通都毁掉!”
一群身强体壮的女壮士义愤填膺,风风火火向着花街而去。
按理来说,就算身体发生变化,从柔弱女子变为女壮士,心态上的变化不应该这么快,总要有个转变和适应的过程。
她们在变壮的同时,有
一股戾气跟着爆发,变得充满攻击性。
白虎主大凶,接受白虎的力量,很难完全保持原来的性格。
除非心中没有一丝邪念和凶性。
若是男子收到这股力量,恐怕要狂性大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而女孩子们从小受到规训,被剪除所有攻击性,激发的凶性反而恰到好处。
姜璟和桑咸坐在一起,喝着茶,看热闹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
县令经过一波又一波的打击,总算恢复些许理智,看着人群脸上一片臊意。
他咬咬牙,低声道:“只要你现在收手,本官保证不会上奏朝廷。”
姜璟诧异,“你想上奏就上奏啊。”
县令顿时面色大变,“难道你真的连朝廷都丝毫不放在眼里!?”
姜璟嗤笑。
一只脚踩上县令的手,缓缓用力碾压,耳边立马响起惨叫。
“少给我自作聪明,懂吗?”
桑咸轻轻抚摸小脑斧,看也不看县令,“石县会变得怎么样?”
姜璟想了想,“会变得更加好。女孩子的声音终于能够发出来,让大家听到。”
桑咸沉思,对着她点头。
姜璟捻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耐心等待。
点心吃了两盘,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姑娘们终于回来。
她们带来更多的年轻姑娘。
有的花枝招展,穿着轻薄漂亮的衣衫,化着精致美丽的妆容,举手投足都是风情,迷人眼球,有的随意套了间衣衫,根本就不合身,宛如草丛里的鹌鹑,缩在人群里颤颤巍巍。
姜璟抬眼扫视,心里头狠狠点个赞。
阮彩儿:“大仙,幸不辱使命!”
这些人齐刷刷跪下,目光满含希冀的望着姜璟,就像在拜神仙。
也许在她们心里,此刻就是在拜神。
“求大仙保佑!”
“求大仙保佑!”
姜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放下二郎腿,坐直身体,正色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大仙,也不能保佑你们,只会一点强身强体的法术,让你们变得健康一点。”
为首的美貌女子忽然西子捧心,满脸愁容,用病怏怏的声音道:“奴家这身子骨向来不争气的,咳咳咳……”
然后,她变成气场一米八的御姐,力能举缸。
“谢谢圣君!!!”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当大猛A是种什么体验
在花楼里跌摸打滚久了,论情商可比普通姑娘强的多。
不但口称姜璟为圣君,还一脸感激涕零,打蛇随棍上。
“圣君大恩大德,奴家无以为报,愿为圣君修建庙宇,日日侍奉,供奉香火,为世人宣扬圣君恩德!”
身后一群姑娘磕头叩拜,“愿终生侍奉圣君,日日供奉香火,为世人宣扬圣君恩德!”
姜璟瞥一眼县令,没有拒绝。
说是为她修建庙宇,其实是给她们一个容身之所,同时也能叫县令忌惮。
这反应速度,真是快的很。
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又有她的准许,谁能挑的出错来。
闹了这么一出,差不多了。
姜璟对着她们抬抬手,“都起来吧。”
“谢圣君。”
哗啦哗啦站起来,一群身高体强的女壮士,和周围百姓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年头想要长这么高可不是容易事,古代资源匮乏,大部分人饭都吃不饱,想要长得又高又壮自然是很难。
一米八力能举缸的女壮士,除非是个扶不起来的铁废物,别人跟她们说话都得掂量下语气。
姜璟:“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奴家花名叫做牡丹,本名……奴家自小卖入楼子,早就不记得。”
姜璟沉吟:“给你重新起个名字,你可愿意?”
对方欣喜:“奴家谢圣君赐名!”
姜璟想了想:“取握瑾怀瑜的瑜,姓氏你自己随便选个吧。”
对方小心看一眼小脑斧,斟酌措辞道:“奴家想要以圣君的虎为姓氏,还请圣君恩准。”
虎瑜?
姜璟愣了一下,“你要是喜欢,无妨。”
一米八的御姐满脸欢喜,“从此以后奴家的名字就叫做白虎瑜!”
啊?
以白虎为姓氏?
看她兴高采烈,仿佛捡到金子的模样,姜璟觉得大概是真心喜欢吧。
瞧其他姑娘眼里都是羡慕,显然也想以白虎为姓氏。
姜璟完全不介意,随便她们。
她站起身,伸手让桑咸扶着自己起来,瞅瞅他怀里抱着的小脑斧。显然用掉的这些毛毛对它而言完全不算什么,依旧精神奕奕,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面前的女壮士们,打量的眼光透着好奇,仿佛在看地里刚长出来的白菜。
随手拎起县令把他放在座椅上,对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打搅你办公了,不过现在这样你今天的任务应该算完成了。”
说着,她抬眼看了看白虎瑜等人,想了想问:“你们想要娶妻或者纳妾吗?趁着县令也在,可以说说。石县尚未婚配的男子应该还有不少,今日来的只是一部分。”
“毕竟只说女子年满十八的官府分配婚事,没说男子年满十八也要强行分配。”
白虎瑜瞅了瞅县令,对姜璟恭恭敬敬道:“信女心中唯有侍奉圣君,别无他想。”
姜璟目光飘向其他人,这些从花楼和窑子里解救出来的姑娘都不想娶妻纳妾,男人给她们带来的心理阴影非常大,哪怕自身现在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不想再和男子亲近。
白虎瑜的想法就是她们的想法。
姜璟随口问问的,她们不乐意自然不会勉强。
“那纳妾的先张罗吧,修庙的也商议一下。”
姜璟和桑咸原本只是想随便逛逛石县,忽然发生意外,不影响继续溜达。就算被这么多人围观了又怎么样,等消息传遍石县需要一定时间,何况没照片,没视频,别人怎么知道她和桑咸长什么样。
“有让周围人忽略自己的法术吗?”
桑咸颔首。
这下连注意小脑斧的目光也没了,两个人走在石县的街道上,怡然自得。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县令面色立马阴沉无比,看向阮彩儿和白虎瑜等人的目光跟淬了毒似的。主簿连忙在他身侧点头哈腰,吩咐衙役赶紧找大夫过来。
“该死的妖孽!竟然如此目无王法,肆意妄为,视朝廷威严如无物!本官定要狠狠参她一本,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县太爷说的是!”
县令大放厥词:“待朝廷派出高人,本官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跪地求饶!”
“县太爷说的是!”
“还有你们!竟然胆敢和妖孽沆瀣一气!还声称要修建庙宇供奉,呸!她什么东西,何德何能!现在立马跪地求饶,听从本官的命令指认妖孽,可以饶你们一命!”
“还不速速跪下!”
如果是以往,衙役们立马就会拿着庭杖围上来,即便眼前的是弱女子,也会毫不犹豫出手。
然而此刻他们都迟疑了。
主簿呵斥:“还不赶紧把她们拿下!”
白虎瑜面无惧色,看着县令和主簿耀武扬威,衙役犹豫不决,心里头只觉得一股戾气正在盘旋。
她想起自己刚被卖入花楼之时,说自己忘记了名字其实是托词,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叫做三丫头。村里头很多姑娘是这样,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根据排行随便叫的。
老鸨为了搓一搓她的锐气,把她打的遍体鳞伤,关起来狠狠饿了几天。
看她快不行了,便送一碗馊掉的冷饭。
反反复复,关了不晓得多少天,一点一点磨掉她的倔强。
她学会了低头,学会虚以委蛇,学会了趋炎附势,通过自己的努力往上爬,得到更好的生活。和其他姑娘比起来,她是楼子里的头牌,在老鸨面前也有几分体面。
可是这些都是假的,玩物就是玩物,哪有什么尊严。
芍药是楼子里大受欢迎的姑娘,说起来也是老鸨面前的得意人,恩客众多,可最后还不是被客人折磨的奄奄一息,香消玉殒。
她这朵牡丹再风光,也就是个玩意儿,从来都没有什么尊严和性命。
见衙役们竟然犹豫,县令勃然大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们通通拿下!”
听到县令催促,衙役们咬咬牙,举着庭杖围上来。
不得不说他们的迟疑是有道理的,这几乎是单方面的殴打,身强体壮力能举缸的女壮士们根本不是衙役们能够拿下的,他们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周围那些身体素质不如他们的普通百姓。
凭着身体素质和人数莽,她们也能干翻这些衙役。
县令大惊失色,“反了反了!你们竟然敢公然殴打朝廷的衙役!还有没有王法!?”
白虎瑜咬咬牙,一股忍了多年的
戾气在翻涌,看着喋喋不休大放厥词的县令,目露凶光。
啪!
一耳光扇的县令眼冒金星,他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颊,吐出一颗牙齿。
“我吃苦的时候,你口中的王法在哪里?!”
白虎瑜是楼里的头牌,石县不少有头有脸的人跟她好过,其中还包括了县令。朝廷律令,官员不得狎妓,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官的想要玩乐总会想出很多办法,何况石县山高皇帝远。
此时县令被白虎瑜一只手提起来,他满嘴血腥味,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到极点。
显然感到非常荒诞,不可思议。
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竟然变成母大虫,还动手扇他。
“你你你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白虎瑜重复了一遍,仔细端详县令这张脸,忽的发出一声嘲笑,眼角笑出泪来,随后面色一冷,“当然是做我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