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事儿,叔叔阿姨知道吗?”
不说则已,此话一出瞬间点醒了祝之渔。
是哦,要不要把鬼王带回去见家长。
还要走这个流程吗?万一把老头老太七大姑八大姨吓到了……
少女缓缓抬起眼眸,对上了男鬼幽怨的目光。
寂临渊听不懂现代用语,但他隐约猜出了。
他缺一个名分。
缺少被祝之渔承认的名分。
第116章 还敢嘴硬说不想我?
“我先回学校了,改日有空聚餐呀。”女孩朝他们热情挥手,转身奔入地铁站入口。
“她方才说了什么。”
寂临渊故作不经意,走过来为祝之渔撑伞。
明知故问。
“没什么,交待一些散事罢了。”祝之渔心虚,抬手刚想接过伞柄,又被鬼王移开。
“我来。”男鬼行事体贴,语调分外温柔。
他牵起祝之渔的手,握在掌心:“回家吧,我做了早饭,都是你爱吃的。”
其余事似是一概不知,平静的表面之下暗藏汹涌。
祝之渔闷闷“嗯”了一声,垂下眼睫躲避他的注视。
余下路途中,彼此保持着近乎过分的恭敬与客气,回到家时如此,就连吃饭时亦是如此。
一个过分得温柔,一个过分得客套。
“尝尝,清早跟着平板上的菜谱现学的。”寂临渊夹去的菜堆了满满一碗。
刀功精细,咸淡得宜,且未发现半生不熟的报废品。
祝之渔惊讶于男鬼过分强大的学习能力,才来到短短一日,便已适应了现代社会,能熟练使用电子设备指导生活。
会择菜,做饭,洗衣,清理房间,祝之渔望着厨房中忙碌的高大身影,品出一丝浓郁的人夫感。
骨节分明的手伸至眼前,男鬼给她递来一碗盛好的汤:“放了冰糖。”
“你坐下,一起吃。”祝之渔心里过意不去,拽住他的手臂。
“你又忘了,”鬼王轻笑,故意压低嗓音,用哀婉的语调说:“我没有味觉,亦不食五谷。”
祝之渔捧起碗,遮挡目光。
“再尝尝这个,炖了一夜,专门为你准备的。”寂临渊不紧不慢地剥开少女的心防。
“我吃饱了,你要认真吃饭。”祝之渔抱着碗匆匆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扎进厨房躲他。
拧开水龙头,清水哗哗冲入洗碗池。
祝之渔刚要伸出手,鬼王已经先她一步取走碗:“交给我。”
餐前餐后的家务全都被他承包了。
祝之渔一怔,婉拒道:“不用麻烦了,你已经忙了一整个早晨,刷碗还是我自己来吧。”
“怎么称得上是麻烦呢。”寂临渊垂眸,微笑着逼近。
“能有机会照顾你,我甘之如饴,所以……”
祝之渔呼吸一窒。
男鬼突然自背后拥紧她,下颌深深埋进她颈间。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寂临渊语调温柔得瘆人:“我一直在等你坦白。”
“说、说什么……”祝之渔磕磕绊绊,环在腰间的手臂蓦地收紧。
“不愿意带我见一见你的家人吗。”男鬼突然开口。
祝之渔紧张地抿了抿唇:“你都听到了?”
“我的身份很令你为难吗。”寂临渊反问她。
“我不了解现代的规则,但也知晓古代讲究三书六礼,父母之命。所以……你不希望我打扰你的家人?”
鬼王嘴上不说,其实心底什么都知道。
他是鬼魂,在人类聚居的地带始终是异类。
“我不是在逼.迫你,也不想给你压力。”寂临渊单手解开身上围裙,攥着腰将少女拥进怀里。
“陪你来到现代是为了让你圆满、开心地完成这一世。倘若我的存在会使你感到为难,岂不是违背了你我此行的初衷?”
男鬼神情凄楚,思绪清晰,看起来是那般的善解人意。
可他是恶鬼。
恶鬼最擅长蛊惑人心。
“不是这样的,”祝之渔果然心软了,伸开双臂紧紧抱住寂临渊,“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也从未介意人鬼妖神之间的种族差异。”
她将脸深深埋进鬼王的胸膛:“我是在担忧,玄幻与现实,远古与现代的思维碰撞,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使你困扰。”
祝之渔想着,他是鬼魂,人类对他每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声,无异于在加深寂临渊心上的伤痕,警示他,人鬼有别。
“相信我吗,”寂临渊低首吻她,“我可以处置好一切,放心交给我,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暧昧在唇齿间升温。
祝之渔慌忙点头,她被男鬼吻出了一身汗,还要寻个借口,推脱说是暑热的缘由。
“身上不舒服,我去洗个澡。”耳畔鬼王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眼看事态即将崩溃,她及时刹车。
“换洗衣裳在卧室,我去取。”
少女自寂临渊眼底溜了,动作飞快,生怕被他吃了似的。
寂临渊抬手蹭去唇间痕迹,双眸赤红紧盯着她移动的身影。
“昨日你换下的衣裳洗干净了,收在衣柜左侧第二层。”鬼王喘了一声,平复心绪细致交待。
“啊?”祝之渔看着攥在手里的吊带,嗡的一声头脑空白。
鬼王倒也不必贤惠到这般地步……
天气炎热,少女只觉浑身的温度都烧到了脸上,将脸颊烧得通红。
“你你你,”她踩着拖鞋掠过寂临渊,快步溜进浴室,“你等我出来再跟你算账!”
“砰”一声,浴室的门关闭,里间紧接着响起流水声。
祝之渔闭上眼睛,温凉适宜的水泼洒而下,淋在她身上。
按理说,她和寂临渊之间亲密的事做了不知多少回,不该再对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感到别扭。
祝之渔躁动不安,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自己到底在害羞个什么。
凉水泼了一阵又一阵,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拧开浴室门。
还是热。
心底燥热难安。
祝之渔随手扎了个丸子头,闷声不吭冲进厨房,气势汹汹掀开冰箱夺出一罐冰饮。
冰箱溢出的冷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后退两步,赤着的脚踝被身后突然贴上的西装裤料激得打颤。
寂临渊探身,手掌撑在少女腰侧将人圈在怀里,西服的腕扣隔着睡裙硌得祝之渔生痛。
一副斯文败类模样。
“你突然打扮这么正式做什么。”祝之渔懵了。
“下午不去见你父母吗。”寂临渊态度积极。
“不不不,改天,别心急。”祝之渔僵硬地放下冰饮,双手撑着台面微微后仰身子,同男鬼拉开一定的距离。
“陪你待一会儿,下午我还有事要返校,晚上依然不回来了。”
又将他扔在家中,独守空房。
“不回来了……”寂临渊皱眉,“你好薄情。”
一手撑着身体,他倾身下压将人抱上台面。
冰冷的边缘在少女腿弯压出淡淡一道红痕。
“好冷好冷。”祝之渔挪动双腿想要跳下来,
尾音突然被男鬼堵在唇齿间。
“不许躲我。”寂临渊屈膝顶开她并拢的腿,西装蹭过少女潮湿的睡裙,发出令人脸热的窸窣声。
“沐浴露换了?”鬼王探身凑近祝之渔,像小狗似的轻轻嗅了嗅她的气息。
“谁知道呢,没在意随手摸了一瓶。”祝之渔胡乱应付他,伸手去摸冷饮:“起开,我渴了,要喝水。”
“不能喝。”寂临渊夺走冰饮,“你的月信期快到了。”
“……?”祝之渔抬起眼眸,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幽幽望着鬼王。
“你何时变得这般……具有人夫感?”
寂临渊慢条斯理卷起衬衫袖管,手臂间青筋随动作起伏。
接温水的玻璃杯沿凝着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指节缓缓滑落。
“喝热的。”
杯壁贴上祝之渔唇缝,他指节调情般轻轻抹过少女下唇:“喝慢点。”
水流却故意倾倒得又急又凶,透明液体顺着少女颈间滑进衣襟,浇湿睡衣。
“啧,一时大意,弄脏了。”男鬼眸色骤暗,俯身故作体贴地检查情况。
薄唇贴着湿痕游走,齿尖刻意留在祝之渔颈间厮磨。
“少来这套勾引我。”祝之渔一眼看穿男鬼居心不净,抬手推搡。
寂临渊被她戳穿心思,并未放弃念头。
他忽然抱起少女的身体,将她转过去按在料理台上。
冷不丁撞开冰箱门,祝之渔喘息着躲避,后脑却被寂临渊提前垫住手掌。
冰雾在他们交错的呼吸间漫开,霜花在体温烘烤下融成蜿蜒水迹,汇成一股细流,淌在脚畔积成一片水泊。
“我想做。”寂临渊直抒胸臆,“你冷落我太久了。”
“胡扯八道!能有多久?”祝之渔训他,“只是昨天一个夜晚没在你身边而已,有什么受不了的?”
寂临渊不想听取解释,任性起来只想做。
“不行,不能在厨房!”祝之渔察觉鬼王动了真格,不是在同她开玩笑。
“你发什么疯,没瞧见这么大一扇窗户吗?对面楼栋完全可以看清楚厨房中的一举一动!”
“对,看见了又如何,”男鬼忍得快疯了,“难道不刺激吗。”
“你个边态。”祝之渔也起了坏心思,故意不配合鬼王,让他焦躁地试了几回都找不准位置。
“你忍心为难我?”男鬼吃力。
“谁让你不听我的话。”祝之渔气鼓鼓训他。
“听你的。”寂临渊在她耳畔忍耐地喘着,不得不低头认错。
“这回看不到了……”男鬼抬手释出鬼雾,遮掩住透明玻璃。
先前未饮尽的水珠顺着祝之渔下颌滑落,滑进睡衣深处。
男鬼修长手指追着那点凉意探入,抵着她心口感受逐渐失控的心跳。
“心跳得这么快,还敢嘴硬说不想我。”
第117章 记得带上你的娃娃
夏日无风,午后的天穹阴云密布,厨房里分外闷热。
未拧紧的水龙头缓缓滴落水珠,粘稠的水声接连不断,敲在心上愈显燥热。
身上出了汗,寂临渊嫌现代贴合身形的衣裳碍事,远不如一贯穿着的长袍松散,索性脱去西服外套。
衬衫袖口卷到手肘,他伸臂托起少女的身体按上料理台。
台面上未干的水迹浸透睡裙,沁着凉意激得祝之渔打了个颤,挣动着打翻了糖霜罐。
“做饭而已,又不会吃了你,放轻松。”寂临渊看起来冷静得多。
“趴好。”他扶起罐子,伸指划开一旁摆放的平板,找出甜品烘焙食谱。
雨丝划过玻璃,午后的城市迎来新一轮降雨。
寂临渊关上窗,顺势拿走先前取出的冰饮放回冰箱。
手掌撑在少女腿侧,他发出命令:“手给我。”
祝之渔伸出手放在他掌心,又倏地缩回:“冷。”
“冷?”寂临渊垂眸端详着修长的手指,交给她搅拌器,指节带着刚碰过冰饮的凉意突然抵进。
烘焙甜品的食谱砰砰翻页,碾碎的水果在碗里渗出粘稠汁液。
餐台前攥着搅拌器的少女浑身紧绷,控制不住开始颤抖。
“搅拌要这样做。”寂临渊的身躯压下来,手臂环过她崾肢,掌住机器。
冰块碰着玻璃碗叮当作响,却遮挡不住耳边男鬼渐重的喘息。
鬼王手背青筋随着搅动频率起伏,祝之渔心跳加速,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衬衫下绷紧的肌肉线条。
情裕在攀升,身体间似有若无的触碰,耳后放肆的低语,自呼吸相缠到身心掌控,层层递进,裕望暗涌。
“不许,”祝之渔的气息已经乱了,话语断断续续,“不许,在皮肤上留下显眼的印记。”
盛夏酷暑,她不方便穿高领衣裳,颈间那些痕迹她只能反复涂抹遮暇去遮住。
连绵阴雨笼罩这方独处空间,厨房氤氲的雾气与玻璃上的水痕催动着这场情裕风暴。
“听你的。”寂临渊呼吸不畅,单手去解衬衫纽扣,扯开衣襟。
雨点开始砸向玻璃,这具身躯里似乎蛰伏着一头野兽,正在*苏醒。布料摩嚓声愈来愈重,鬼王绷紧的肩背在暖光下耸动。
“帮我擦汗。”他嗓音蛊惑得很,似是陈年的酒酿,撩得人如醉酒般意识不清。
祝之渔艰难转身,手臂抬起又滑落,根本使不上力气。
暴雨吞没了所有声息,雨丝飞溅,男鬼按在她身间的手掌青筋鼓胀。
汗湿的詾膛一次次压下来,冰冷的料理台与寂临渊滚热的体温在她身上形成极致反差。
打发的奶油突然从搅拌盆边缘溢出,黏腻地漫过他们交叠的手指。
灶台上的蒸锅发出尖锐鸣笛,溢出沸腾的水去同融化的奶油混和成溪流。
浑身出了汗,新换的睡衣已经废了,黏得厉害,祝之渔的意识也变得黏黏糊糊。
寂临渊抽回裹上糖浆的指节,捏着下颌迫她抬起头。
蒸锅腾起的热气凝成白雾,模糊了视野,祝之渔被男鬼搅得双目失焦,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眸光烫得惊人。
窗外暴雨轰然倾泻,雨点发狠砸向玻璃,男鬼紧绷的詾膛贴着少女蜷缩的身体共同攀至峰顶。
现代都市的傍晚,霓虹灯在雨帘中晕染成迷离光斑。
室内寂静,只剩余韵悠长的喘息。
暧昧的氛围私密而潮湿。
“中午白费时间洗了一场澡,刚洗好又要重新清洗。”
祝之渔倦怠地伏在料理台上,缓缓抬起头看了眼钟表。
“时间不早了,我得收拾一下,准备回学校了。”
寂临渊没再为难她,主动去浴室帮她调试淋浴水温。
“温度正好。”
祝之渔听到声音,便抱着干净衣裳走出卧室,顺手将手机放在餐桌上。
寂临渊离开浴室,去抽了瓶冰饮用于事后降火。
餐桌间的手机嗡嗡两声,提示来了新消息。
[Hello?答辩后毕业聚餐。下周末有空吗?一起来玩吧。]
那人似乎心情急切,生怕遭到祝之渔拒绝,又故意补充了几个夸张的表情包。
[嘿嘿jpg.]
[比心jpg.]
[鲜花赠美人jpg.]
男性头像,备注也是男性名字。
寂临渊循声冷冷瞥了一眼。
他看不懂什么叫作“答辩后毕业”,但他认识“聚餐”“一起来玩吧”等等关键字眼。
最为可恶的是,聊天页面顶端显示祝之渔昨夜给对方发送过一朵玫瑰花的图案。
那是现代交际中常用的emoji,透着敷衍的意味。
但寂临渊并不了解。
鬼王脸色阴沉,风雨欲来。
一墙之隔传出脚步声。
祝之渔收拾好换洗衣裳,刚要关门更衣沐浴,浴室的门突然被寂临渊按住。
“你来做什么,”她疑惑抬头,“出去,我要开始洗澡了。”
“一起洗。”寂临渊不容她拒绝,踏进浴室将门反锁。
一起洗。
“你疯了吧?这么突然!”祝之渔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澡越洗越热。
洗了将近两个小时她也没能走出浴室。
“你有病吗,态度转变这么大!”里间少女骂声不断。
水流冲刷身体,污浊淌了满地,祝之渔洗得腿直打哆嗦,扶着墙壁站也站不稳。
“是,我有病。”寂临渊呼吸沉重,力道发了狠,恨不能嵌进她身体永不分离。
“依旧坚持今晚离开吗,”他抵着少女痛苦呢喃,“别走了好不好,留下来陪我。”
“不、好。”祝之渔咬着牙,趁男鬼分神,拽起睡裙逃也似的奔出浴室。
“砰!”
她钻进卧室,关门将寂临渊反锁在外。
这当然阻挡不住鬼王,祝之渔只想拖延一阵时间,争分夺秒穿戴整齐,披散着头发拎起背包冲出房间。
“别跟着我,”她匆匆扎起头发,“真是怕了你了,饿得像没吃过饭似的。”
还是住在宿舍里安全,男鬼不在,她可以安稳睡觉。
祝之渔腿脚发软,硬撑着夺门而出。
“慢着。”背后突然响起男鬼幽幽的嗓音。
他抱起一只棉花娃娃,微笑着朝祝之渔伸出手:
“忘记带走你的玩物了。”
祝之渔瞥一眼,直觉男鬼居心不良。
但她不敢再做停留,接过棉花娃娃,转身便匆匆奔下楼梯。
第118章 什么货色,也配搭讪她
一路飞奔赶到地铁站,祝之渔停下脚步喘了一口气。
幸好时间还早。
她看了一眼屏幕,将手机揣回兜里,找了个空座位歇歇腿脚。
视线下滑,祝之渔这才想起去处置夹在左臂的棉花娃娃。
“我的玩物?”
她拎起娃娃打量:“奇怪,寂临渊塞给我这只做什么?宿舍里明明有其他玩偶。”
因为那只手圆腿短,男鬼附身其上,苦兮兮爬了一整宿的扶梯也没能爬上她的床。
“先装起来吧。”祝之渔打开背包,将棉花娃娃塞进包里,起身走向地铁站台。
临近毕业琐事太多,准备论文答辩只是其中之一,信息归档,拍毕业照,填写书面材料……桩桩件件大小事接踵而来,每天两眼一睁便会收到群聊里一堆莫名其妙的新任务。
祝之渔一边挤地铁,一边拿手机处理事务。
“嗨?”
肩膀突然被人自身侧拍了一下。
祝之渔抬起头,只见一张笑眯眯的脸凑了过来:“好巧,这么有缘分?校园里找不着你,下午发消息也不回,没想到在地铁上碰见了。”
男生头戴棒球帽,身着白色T恤,模样干净清爽,只是金丝镜框后那双笑起来上挑的眼睛略显骚气,透出一股讨好的意味。
“嗯嗯,是挺巧。”祝之渔礼貌性地答话,肩膀微微朝另一侧倾斜,避开他身上奇异的香水味。
男生并未注意到少女微妙的肢体语言,自顾自地讲着话:“最近在忙什么呢?你没回复我微信,也不知道方不方便去参加聚餐。实在忙的话就算了,不过也蛮可惜的,难得聚这么一场,毕业后大家即将各奔东西了……”
“什么消息?”祝之渔听得云里雾里。
“班群聚餐消息啊,”男生抬指扶了下镜框,“全班都回复完毕,只有你不搭理我,还以为不想去了呢,有没有意愿总得说一声吧。”
“抱歉,可能是被其他通知刷屏了,稍等一下我找找看。”祝之渔打开消息列表,一条一条往下查询。
寂临渊还没学会删除信息,那一堆示好的语言与表情包得以保存下来。
“找到了,是我忽略了。”祝之渔盯着消息接收的时间,蹙了蹙眉:“不应该呀,我那个时候忙什么去了……”
“一起洗”三个明晃晃的大字闯进她的脑海。
浴室的门被男鬼突然反锁。
祝之渔倒吸一口冷气,缓缓捂住脸。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顶灯在浴室蒸腾的水雾里晕出模糊的暖光,寂临渊握着花洒,衬衫被喷洒出的水流浸透。
祝之渔抵着墙的手指绷紧发白,花洒还在哗哗作响,热水在鬼王手掌间急促流淌,他攥住香皂抵在少女身上碾出绵密泡沫,身躯在暖黄灯光中震颤,浓白泡沫迸溅满地。
花洒拧开,流水声也盖不过浴室里一声声压抑的歂息,不用蛇躯也能做得这么边态。
“喂,喂?”男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不吱声了。”
祝之渔冷不丁吓了一跳,男生的肢体触碰令她感到不适。
“没什么,”她自回忆中抽回思绪,“和你说声抱歉,那个时间段我在忙别的事情,没看到毕业聚餐的消息。”
“嗐,”男生扬唇一笑,“就知道你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原谅你了。怎么样,考虑考虑周末一起来玩吗?”
“周末呀……”祝之渔犹豫了下。
本来计划好周末陪鬼王出门郊游,帮助他适应现代社会的,若是突然爽约,寂临渊大概会不高兴。
“怎么,你有什么要紧事?”男生皱眉,“忙着毕业搬家吗?我可以上门帮你。”
“啊,不用不用。”祝之渔匆忙拒绝,“已经搬过去入住了。”
旁人金屋藏娇,她陋室藏夫。
“嗐,一起来玩玩嘛,和你相熟的同学都在。毕业季总共也就聚这么一回了,下次再见不知要隔多久,说不准要等到老同学的婚礼了。”
说到“婚礼”,男生忽然瞥了她一眼,用玩笑的语气说道:“哎呀,时间过得可真快。眼看着咱们这一批学生即将步入职场,所谓成家立业,你呢,有没有成家的打算?”
“叮——”
地铁恰在此刻到站,及时帮助祝之渔解围。
“我还有事,先走了。”祝之渔背起包,奔出车门。
“喂!”男生在她身后喊,“周末聚会,一定要来啊!”
“知道了。”祝之渔头也不回,招了招手示意。
刚奔出地铁,寂临渊便适时地打来了视频电话过来。
祝之渔接通视频,给他报声平安。
她了解寂临渊的心性,没提聚餐的事,怕这个心机叵测的男鬼多想。
寂临渊微笑着望她,眼眸中看不出什么异样情绪。
“今晚早点休息。”男鬼声音平静。
“嗯。”祝之渔随口应了一声,并未细想其中深意,只当寂临渊在叮嘱自己照顾好身体,作息健康。
***
***
深夜。
沉睡中的祝之渔无意识翻身,把脸埋在棉花娃娃怀里蹭了蹭。
浑然不觉绒毛里那双黑眼珠突然闪烁幽幽暗光。
沐浴露的香气包裹玩偶,少女柔软的双手捏住一双短小翅膀,把玩偶抱回怀里。
棉花填充物传递着起伏的挤压感,玩偶共感的那具躯体在夜色中绷紧腰腹,喘息沉重。
男鬼待在她的卧室,嗅着熟悉而依恋的气息,感知着祝之渔肌肤间若即若离的触碰。
他是祝之渔的所有物。
只有他才能成为祝之渔的所有物。
只有他一个。
被她触碰的感觉好爽……
男鬼想起白日窥视到的,少女身边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不由妒火中烧。
什么货色,也配搭讪她么?
寂临渊控制着玩偶,轻轻啄吻祝之渔的手心,诱引少女抱紧他一同睡觉。
只有他可以靠近祝之渔,只有他可以被她触碰、抚慰,只有他可以……
玩偶里传出不自然的喘息声。
寂临渊气闷,只觉呼吸艰涩,动手狠狠扯散衬衫扣子。
纽扣当啷滚落在地,男鬼的身影也随之隐匿在漆黑夜色中。
他解开腰带,攥着少女的贴身衣裳重重握住了自己。
第119章 你拿着的是什么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投落斑驳光影。
清早五点半,祝之渔意外被闹钟叫醒了。
她昨日体力消耗太多,整个人筋疲力竭,洗完澡刚挨上枕头,浓重倦意便涌上头脑。
祝之渔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设置错了闹钟,一大清早冷不丁被闹钟炸醒。
瞄一眼手机屏幕,少女搂着玩偶重新躺回被窝里,闭上眼睛试图催眠自己。
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无聊啊,骚丨扰一下寂临渊吧。
祝之渔把脸埋在棉花娃娃肚子上蹭了蹭,伸手摸回手机,拨打一通晨间电话。
“醒了?”屏幕另一端传出寂临渊的声音,透着异常的沙哑。
少女揉捏的触感通过玩偶传递至男鬼身上,他监视着祝之渔蜷在被褥里的模样,抑制不住闷哼一声。
“你的声音好哑,怎么回事?”祝之渔警觉,扯起被褥盖住身体。
电流声里混着粗重的呼吸,如同男鬼贴在她颈间,将灼热的吐息直接喷在她身上。
“没休息好?你熬夜做什么去了,身体哪里不舒服?”祝之渔说着话,无意间把玩着棉花娃娃,手指捏着玩偶的腰腹揉。
“攥紧……”寂临渊颈后沁出薄汗,突然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攥紧它……”
“攥紧?”祝之渔一怔,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嚓的簌簌声,声响格外粘稠。
“你不妨说得再清楚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的声音好哑……”
她翻身压住棉花娃娃,男鬼的喘息声却在此时突然加重。
“你在碰什么?”祝之渔匆匆支起身子,睡裙吊带滑下肩头。
对面骤然安静。
祝之渔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砰砰加速,她疑心发作,动手戳了戳屏幕。
“你、你在喝水吗?”
布料窸窣磨擦,掺着隐秘而粘腻的水声,直觉牵引少女按下视频通话键。
提示音刺破寂静,寂临渊盯着屏幕弹出的视频请求,将她那条揉皱了的贴身内衣紧紧按在腰腹。
提示音催促着他尽快接听。
男鬼沉默片刻,突然夺过柜台上的水杯。
冷水泼在脸上,寂临渊闭目克制欲念,待到心绪稍稍平复,才去接通视频通话。
“电话接得这么晚,你究竟在做什……”
屏幕亮起的刹那,水珠缓缓自男人下颌滴落,湿透的白衬衫透出胸膛起伏的阴影。
男鬼伸手抹了把脸,水迹顺着青筋暴起的手背滑进袖口。
“洗澡。”他尽量用平静的嗓音说。
祝之渔的视线黏在寂临渊滚动的喉结上,那里还沾着未擦净的水。
镜头里的男鬼湿发湿身,眼角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滴落的水珠染透男鬼衬衫,他的詾膛急促起伏着,看起来处处透着古怪。
“现在才早上五点四十分,鬼王殿下……这个时间需要淋冷水澡?”
她不记得寂临渊有清早沐浴习惯,更不该在这段时辰内。
“对,洗澡。”男鬼擦拭水珠的手滑过詾膛间。
“胡说八道,谁会穿着衣裳洗澡。”祝之渔听笑了,刚想追问,忽然瞥见屏幕摇晃间闪过洇透的床褥角落。
“等一下,”她紧急叫住寂临渊,“那里怎么回事?”
本该平整的抱枕凹陷成缠绵的形状,其上放着揉皱的布团,洇开一片又一片深色湿痕。颜色浓白,不像流水泼洒的痕迹,更像是男鬼的……
祝之渔彻底醒困了,命令他:“你把手机拿过去,镜头对准抱枕让我看仔细些。”
寂临渊堵住摄像头,并未听话照做。
“寂临渊!”祝之渔训他,“我都看见了!那条皱巴巴的,是不是我的内……”
“是。”男鬼打断她的话,似是下定某种决心,态度格外冷静:“是你的贴身衣裳,也做了你所想的那件事。”
寂临渊突然起身,镜头扫过满地凌乱的纸巾,最后对准乱糟糟的床角。
“抱歉,我太想念你了。”
通话突然陷入长久尴尬的寂静。
“你、你……“祝之渔犹豫着开口,嗓音控制不住打颤。
训又不忍心训出口,男鬼拿那双忧郁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似在憎怨少女致使自己独守空房,无法尽情宣泄。
祝之渔仰起脸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
“……在我回来之前,衣裳给我洗干净,亲手揉搓,不许你用法术偷懒,还有房间也要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许遗留痕迹。”
“好。”寂临渊答应着,突然扯落湿透的衬衫,露出詾膛。
“我等你回来。”
他说“等你回来”时,欲念未消,低哑的尾音坠着未尽的颤意。
从中得以窥见恶鬼隐秘的、颤栗着的兴奋。
祝之渔仓促移开视线,不敢直视镜头。
浸染的内衣缠绕在男鬼汗湿的掌心,她的心脏似也被男鬼攥在掌中,砰砰狂跳,震得少女面颊发热。
布料粘稠的磨擦声响使她膝盖发软。
“早点回来,我等着你。”
男鬼阴魂不散,变本加厉。
叮嘱声透过电话飘了过来,明晃晃地引诱着她。
祝之渔硬下心肠,无情挂断他的视频通话。
或许是错觉,通话终止的那一刻,她愤愤捏住棉花娃娃,听见寂临渊压抑的喘息声。
第120章 你几时回来
通话终止,按上屏幕的拇指僵了一下。
“什么声音?”
祝之渔微怔,缓缓抬起眼眸:“哪儿来的动静。”
寝室寂静,只有床板在她翻身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听错了。”祝之渔掀开被子,抱着棉花娃娃坐起了身。
蓬松的棉花触感瞬间包裹上来,她没忍住,双手收拢又捏了捏棉花娃娃的小肚子,那里顺从地瘪了下去,又慢悠悠地回弹起来,手感极好。
卧室中,寂临渊俯身拎起衣裳,身体却猛然僵住。
一股毫无预兆的刺激感,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腰腹。
是她。
男鬼勾着内衣的手指突然蜷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是她在触碰、玩弄玩偶的身体。
喉结难以自抑地剧烈滚动了下,吞咽声溢出鬼王齿间。
“祝之渔……”
寂临渊深沉的目光落在床头那堆玩偶上。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激烈的共感,身体深处异样的潮涌一阵接一阵袭来,男鬼绷紧了下颌线,试图压下那阵瞬间窜起的、几欲冲破躯壳的刺激感。
“长得这么可爱,捏起来手感真好。”幼稚的把玩给祝之渔带来一种奇异的解压感。
横竖时间还早,她玩心大起,轻轻捏住那棉花小肚子上一点布料,带着点恶作剧似的力道揉了起来。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寂临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攥紧,关节过于用力甚至发出几声沉闷、压抑的响声。
隐忍的喘息声突兀打破了卧室里的寂静。
男鬼手背上的青色筋络缓缓贲张突起,狰狞凸显在冷白的皮肤上,清晰昭示着主人身体里经历着一场剧烈的风暴。
那感觉像被柔软的羽毛,猝不及防刮过最敏感的地带。
寂临渊的呼吸在那个瞬间停滞。
毫不知情的祝之渔还在放肆玩弄。
男鬼是喘息变得深长而压抑,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强行自胸腔里挤压出来,带出一种濒临失控的灼热。
“祝……”
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他猛地滚进床褥里,攥紧沾有祝之渔气息的被褥、衣裳,汲取安抚性的气息。
熄灭的欲瘾再度被少女挑起,寂临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紧绷的太阳穴缓缓滑下。
男鬼苍白的面颊留下一道湿痕,他闭上眼,浓密的眼睫簌簌颤动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在竭力抵抗着什么无形的、汹涌而至的浪潮。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手感这么好。”
祝之渔玩够了棉花娃娃的小肚子,注意力落转移至那张做得过分精致的脸上。
“好可爱啊。”她低下头,把自己微热的脸颊轻轻贴上去,在那团柔软、带着阳光味道的棉花上蹭了蹭。
“呃啊——!”
一声喑哑、急促至极致的闷哼,猝然自寂临渊紧咬的齿关间迸出。喘息声如同被沙砾碾磨,透出压抑的痛楚,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慰颤栗。
“祝之渔……”
男鬼绷紧的身躯如同一张被拉至极限、濒临崩断的弓。
随着祝之渔的揉捏触碰,他被无形的力量扼住,突出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暴涨的欲瘾仿佛下一刻便要挣脱束缚疯狂释出。
强烈的窒息感挤压出一声声燥热的喘息声,沸腾的血液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叫嚣着要寻找一个出口。
寂临渊几乎是粗暴地、用着一种濒临毁灭般的狠戾,抬手猛地扯开刚刚换上的新衬衫。
衣襟被扯得松松垮垮,挂在男鬼冷硬的胸膛间,露出其下剧烈起伏、渐趋潮红的皮肤。
空气骤然灌入,却如同热水滴落在烧红的烙铁上,激发铁质更强烈的反应。
紧攥手掌的少女衣裳揉皱得不成样子,寂临渊顾不上思考如何向睡衣主人交待,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接收“棉花娃娃”源源不断传导而来的共感。
他能清晰感受到祝之渔抚过“棉花娃娃”时,那温软细腻的触感。活人的体温轻柔地掠过鬼王绷紧的身躯,甚至嗅到了一缕细微的、熟悉少女发丝清香,隐隐约约缠入他的鼻息。
病瘾折磨得他几欲失去理智,寂临渊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带着疯狂的占有欲,一遍遍冲击他的意志:去找祝之渔……去找到这个“罪灰祸首”……将她绳之以法……将她绳之以法……
触碰感缓缓消失,寂临渊颤抖着伸出手臂,去拨通她的号码。
时间差不多了,祝之渔蹂躏一番棉花娃娃,终于依依不舍松开它,起床收拾自己准备出门。
微信嘟嘟打来语音通话,是一通来自地铁站那位男生的邀请:
“老同学,别忘了答辩后的聚餐活动,晚上6点观潮楼3层夕颜厅。”
“嗯,”祝之渔轻轻应了一声,“知道了。”
这边刚挂断微信通话,那边便收到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鬼王大人,房间收拾干净了吗?”她发出拷问的语气。
屏幕另一端陷入诡异的寂静。
“喂,”祝之渔疑惑,“喂?在吗?”
她恍惚又听见了喘息声。
寂临渊抽出纸巾,缓慢擦拭指节:“今晚几时回来。”
他拎起睡衣:“我做好了饭,等你。”
这回轮到祝之渔沉默了。
她了解寂临渊的心性,没提聚餐的事,担心寂临渊多想。
“今晚……今晚不回来了……”
电话那端瞬间安静。
祝之渔心虚,短短几秒钟等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不、回、来?”寂临渊语气不善。
“嗯嗯,今晚临时有事,”祝之渔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文章呃……需要归档整理一下……也能回去,大概会晚一些……”
“临时有事。”男鬼冷笑一声,望向镜子里他那副欲色燎烧的模样。
“好,你去吧。”他尽量保持嗓音镇静,不暴露异样的痕迹。
“我会在家中等着你。”
“无论多晚。”
祝之渔听着男鬼温柔的语调,没来由地后颈发凉。
她听出了吃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