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瞒着他在外有人了
盛夏的城市是个巨大的火炉,直至傍晚,蒸腾的热气也散不干净,黏糊糊地裹住人的呼吸。
毕业聚餐选在学校北门那家生意火爆的餐馆。包间里人声鼎沸,空气里充斥着辛辣的红油味儿,还有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蓬勃而躁动的气息。
灯光刺眼,晃得人眼睛发胀,酒杯碰撞声、嬉笑声、起哄声,混在一起,嗡嗡地直往祝之渔耳朵里钻。餐桌上的喧嚣声裹挟着夏夜里厚重的热浪,黏黏糊糊的使人不舒服。
有点儿吵。
祝之渔坐在角落里,后背被空调吹得发凉,头脑还是烫的。
周围太吵,她只想这漫长的告别仪式快点结束,回到她租住的那间熟悉的小公寓,那里的宁静,对她而言可以舒缓身心。
圆桌再一次爆发出热闹的哄笑声,震耳欲聋。
祝之渔心口却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她扫开手机,瞄一眼屏幕:
北京时间:22:01。
已经这么晚了。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寂临渊在做什么,休息了没有。
祝之渔累了,又不想扫了聚餐的兴致,关上手机静静等待终场结束。
“老同学,发什么呆呢?”青年突然拔高声音,压过满场的喧嚣声。清朗的声音穿透嘈杂,像一枚石子投进浑浊的水面。
祝之渔被他唤得一懵,下意识循声望过去。
今晚控场的主角之一,那日在地铁站邂逅的男生穿着件熨帖得体的白衬衫,袖口状若随意挽到小臂,刻意地露出手腕上一块昂贵的表。他被人群簇拥,脸上带着一贯自信倨傲的笑。
“看着你半天了,怎么一直不说话?”
他微微侧头,微笑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落在祝之渔身上。
那笑容干净、得体,像精心算计过似的。他端起桌上那壶刚续满的酸梅汤,分开人群,径直朝少女这边走过来。
周围的人很识趣地让开一条道,发出心照不宣的起哄声。
“饭菜不合胃口?”他倾身过来倒饮料,“喝点这个解解腻。”
距离瞬间拉近,属于年轻男性的、充满存在感的气息缓缓侵占感官。
冰冷的玻璃壶壁碰到祝之渔,紧接着,青年的手似乎不经意地、飞快地蹭过了少女的手背。
皮肤相触的地方,像被细小的静电刺了一下。很轻,很快,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但那份陌生的、带着明确试探意味的触感,还是让祝之渔心里猛地涌起不适感,下意识地想把手往回抽。
“谢谢。”祝之渔仓促道谢,端起那杯酸梅汤,冰凉的杯壁贴着掌心,却压不下那股莫名的心悸。
那个瞬间,她的心底涌起异样的感触。
似是被什么隔空盯住,阴冷又执着。
“同学这么多年,跟我还这么客气。”男生望着祝之渔躲避的微动作,轻笑一声。
包厢的门突然被服务员敲响。
男生抬眸遥遥望去一眼,脸上挂起春风得意般的笑:“等着,送你件毕业礼物。”
祝之渔被这人搞得莫名其妙,只见青年手里拿着一支包装精美的红玫瑰,在众人陡然拔高的起哄声、口哨声中,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吊灯的光落在男生身上,为他渡上一层光环。
“毕业快乐。”男生停在祝之渔面前,将那支红玫瑰递出,动作展示出一种精心练习过的优雅,“能认识你,是这四年最美好的事。”
祝之渔的心跳漏了一拍,那种感觉不是心动,而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架在火上烤的窘迫。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少女身上,透着看好戏的兴奋和催促。
“哇哦,浪漫爆了!”
“答应他!答应他!”
“在一起!在一起!”
祝之渔如遭雷击,人都裂开了。
也没人提前告知她,这是一场“鸿门宴”啊。
少女几乎是下意识地、略显生硬地往椅背里缩了缩,避开那灼人的目光和那支象征意味过于强烈的玫瑰。
“谢谢。”祝之渔的声音不大,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包厢里却分外清晰。
“你……人挺好的,但是,”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截了当拒绝,“我们不适合。抱歉。”
拒绝的话说出口,空气凝固了一瞬,包厢里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混杂着失望与强烈起哄的声浪。
男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弧度,捏着玫瑰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不再认真考虑一下吗?”他脸色变得难堪,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少女拒绝。
“不了,谢谢。”祝之渔语气坚定。
男生的神色重又变得倨傲起来,他把那支花轻轻放在祝之渔面前的桌沿上,没再说什么,转身融入了喧闹的人群。
祝之渔暗暗松了口气,看着那枝刺目的红,心里并未彻底轻松,反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只想立刻逃离。
她端起乌梅汁抿了一口,酸涩的汁液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烦闷。少女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只属于她的、熟悉而有安全感的空间。
城市另一端,公寓顶层。
窗帘严丝合缝闭紧,将窗外霓虹闪烁的夜彻底隔绝。
客厅里没有开灯,男鬼冷硬的轮廓隐匿在漆黑的夜色中。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死寂的冷。
黑暗几乎将寂临渊吞噬。
鬼王面前悬浮着一块黑色水晶,在午夜流淌出幽暗的光泽。此刻,水晶清晰地映现出另一个空间的画面:
喧嚣的包间,晃眼的白炽灯,一张张年轻亢奋的脸。
画面中心的人,是祝之渔。
寂临渊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着少女坐在角落,脸颊因为酒意泛着薄红,眼神有点放空,似乎是疲倦了。然后,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走了过去。
男鬼的视线如淬了冰的刀锋,冷冷钉在男生靠近的动作上。
他清晰地捕捉到男生递过玻璃杯时,那短暂的、蹭过祝之渔的小动作。
精心掩饰却仍藏不住试探的意味。
“呵……”
一声极低、极冷的嗤笑自男鬼唇间哼出。
笑声里没有温度,透着浓重的阴鸷,似毒蛇吐信,瞬间刺破了房间死水般的寂静。
好热闹的场面。
这便是祝之渔深夜不归、留他独守空房的缘由。
她竟然欺骗他。
男鬼指节收紧,青色血管在苍白的手背上猛地凸起。
水晶清晰映出,祝之渔端起杯子,微微侧头对那个面目可憎的男生说了句什么。
少女脸上那点客套的、疏离的笑意,像一根针,刺进了鬼王的眼底。
寂临渊眼底翻涌着几欲焚毁一切的暗火。
他目睹了青年向祝之渔示爱的场景。
好,很好。
瞒着他,在外有人了。
水晶幽暗的光照出青年递出的那枝红玫瑰,为这场焚毁添了一把烈火。
第122章 凌晨了,舍得回来了?
当众拒绝表白后,时间在尴尬而喧闹的氛围中缓慢爬行。
祝之渔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屏幕,数着秒终于挨到了散场。
聚餐结束,已经过了午夜。
蒸腾城市的暑热消退些许,祝之渔走出了那家被油烟与人声浸透的餐馆,夏夜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晚风吹在身上,却吹不散心口那股莫名的沉坠感。
“祝之渔,”
青年的声音自身后追来:“嗨,等一下。”
他小跑几步赶上,看了一眼腕表,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着风度:“太晚了,你住的地方偏僻,我送你回家吧。”
男生的声音在深夜空旷的街道间显得分外清晰。
“不用麻烦你了,谢谢你。”祝之渔下意识想推辞。
“不麻烦,顺路。”青年笑了笑,路灯的光落在白衬衫上,显得他风度翩翩。
“这么晚了,女生独自走夜路很不安全。再者说,万一撞上什么邪乎的,吓到你了怎么办。”
祝之渔沉默。
路上撞鬼不太可能,但是她回到家里应该会被鬼王撞到。
怔愣间,酒后代驾已将车停靠在路边。
“上车,送你一程。”男生打开车门,朝她打招呼。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祝之渔看着青年恳切的眼神,想起方才在众人面前他表白被拒的难堪,推辞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祝之渔含糊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麻烦你了。”
一路无话。
夜风卷起街边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青年几次想开口,似乎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最终只是徒劳地抿紧了唇。
车辆在小区门前停稳。这片公寓区有些年头了,时值深更半夜,人烟愈发稀少,莫名透出阴森森的鬼气。
昏黄的路灯照亮了门前一小块区域,再往深处望去,*黑暗如同沉默的巨兽,将整片楼栋吞噬。
“谢谢师傅,就送到小区门前吧,不麻烦师傅把车开进去了。”祝之渔推开车门,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的发丝。
“可以。”青年也跟着下车,站在路灯的光晕边缘。
夜风一吹,之前喝下的那点酒精似乎又有点上头。
“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两步,我送你到楼下。”
青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偶尔说一两句关于毕业去向的闲话,声音不高不低。
可那份被注视的感觉,非但没有因为远离人群而消散,反而在深沉的夜色里愈发清晰、粘稠,如同实质的冰线缠绕着祝之渔,缓慢地收紧。
脚步声在寂静的道路间回响。
终于走到楼下,老式公寓楼的楼道口黑洞洞的。
“我到家了。”祝之渔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青年,努力扯出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谢谢你送我回来。”
青年站在路灯下,看着她,目光温和,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似乎想从少女脸上找出点什么。
“祝之渔,”他声音放得更更轻缓了些,像羽毛搔刮,“今晚……感觉还好吗?看你好像一直不太放松。”
这不废话么。
谁被当众起哄求爱不会觉得尴尬?这和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祝之渔尽快保持礼貌的微笑:“还好,就是时间太晚了,有些困倦。”
“真的?”青年上前半步凑近她,男性气息再次笼罩过来,带着一种温和的压迫感。
“真的还好,”祝之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后跟抵在冰凉的台阶边缘,“忙了一整晚,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不适的近距离审视,催促道:“回去路上小心些,让代驾开得仔细点。”
青年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还是只说出了一句:“再见。”
“再见。”祝之渔低声回应,转身快步走向那扇沉重的单元门。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带着未尽的余温和不甘。
祝之渔没有回头,不等青年再开口,匆匆进入电梯。
凌晨0:30,她终于到家了。
祝之渔反复深呼吸,紧绷的心绪微微松懈下来。
少女掏出钥匙,插丨进锁孔。
手指因为一种莫名的寒意而有些僵硬。冰凉的金属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楼道口显得格外刺耳。
“咔哒。”
少女握住把手,用力向内一推——
门开了。
沉重的门扉被推开一条缝隙,扑面而来的是室内沉滞的、带着尘埃气息的黑暗,以及一股冰冷到骨髓里的寒意。
预想中玄关那盏昏黄但温暖的感应灯没有亮起。迎接她的,只有一片浓稠得化不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门内不是她熟悉的、小小的家,而是另一个与世隔绝的、冰冷幽闭的异度空间。
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自祝之渔后背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僵在门口,指尖还搭在门把手上。
不对劲……不对劲……
她在心虚什么,又在担忧什么。
心脏在少女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发出擂鼓般的闷响。祝之渔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在死寂的黑暗中无限放大。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门口犹豫许久,缓缓踏进玄关那片浓稠的黑暗。
客厅深处,那片纯粹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动了。
猩红的光,突兀地、无声地,在漆黑的深夜中亮起,随即又缓缓地暗下去,像蛰伏的巨兽缓缓开合的眼。
“终于舍得回来了。”男鬼的声音幽幽响起。
“玩得开心么?”
祝之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借着身后楼道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她的眼睛终于勉强适应了黑暗的轮廓。就在几步之外,客厅那张她最常坐的旧沙发里,一个身影静静地陷在其中。
寂临渊坐在那里,如同黑暗本身凝结而成的一部分,看不清表情,只有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地漫过玄关,瞬间将她淹没。
沙发上的身影动了。
男鬼缓缓地、慵懒地站了起来,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他送你的那枝玫瑰花呢?没有带回家吗?”
玫瑰?!
“什……什么玫瑰……”祝之渔脸色骤变。
鬼王竟又监视自己。
他都看到了。
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冻结成冰。寒意驱散了夏夜的闷热,激得少女裸.露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钥匙从失力的手心滑脱,“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第123章 晚了
“很惊讶吗?”寂临渊停在她膝畔,俯身捡起钥匙,“我明白了,你不希望我看到晚间发生的一切。”
稀薄的月光照见男鬼那双手,根根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冷白。
“玩得应当很开心吧,才会夜不归宿。”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祝之渔心虚,悄悄后退了半步。
身体突然被鬼王攥住。
指腹滑动的动作缓慢到近乎折磨,带着一种病态的专注和令人窒息的掌控力
“你欺骗我,”男鬼语调冰冷,“害得我独自等待你好久。”
那双手攥紧了祝之渔的腰肢,布料绷紧的室息感勒在腰间。
黑暗中,寂临渊的气息拂过她肌肤,
“为什么……”男鬼嗓音低哑,裹挟着近乎委屈的质问,“为什么骗我?”
祝之渔被迫仰着头,撞进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她能感觉到鬼王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自脸上寸寸刮过,最终停留在颤抖的唇瓣上。
“你借口晚间忙碌,就是为了去见他?”
祝之渔屏住呼吸。心脏在詾膛里疯狂冲撞。她想解释聚餐,想解释那场意外的告白,想解释男生送她回家的经过……
但所有的话语都在寂临渊那沉重的、几乎要将她碾碎的压迫感下化作了无声的颤抖。
少女嘴唇翕动着,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我…….”
“嘘。”男鬼的手指轻轻压在了她颤抖的唇瓣上,阻断了她所有徒劳无益的解释。
指丨尖的寒意瞬间冻结了祝之渔的声音。
“我不喜欢听那些事。”寂临渊附耳低语,声音又沉又冷,“不喜欢从你口中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更不喜欢……你身上沾了他的气息。”
压在少女唇间的手指移开了。
下一瞬,鬼王攥住她的手突然发力。
祝之渔甚至来不及拒绝,身体便被一股强悍到无法抵抗的力量扛起。
天旋地转间,骤然抵上一片冰冷。
是客厅那面光滑的落地窗。
夏夜,公寓高层的冷意透过薄薄的玻璃,瞬间侵入少女的身体,激得她不寒而栗。
而身后,男鬼那具坚硬的身体已然压了上来。
没有一丝空隙,寂临渊的詾膛紧贴着她的脊背,隔着单薄的连衣裙,祝之渔能清晰地感觉到男鬼那异于活人的硬挺轮廓。
“你怎么忍心为了旁人,来欺骗我呢。”
鬼王的指节深陷进少女柔软的腰窝,透出令人心惊的掌控欲,将她整个人死死地钉在冰冷的玻璃上。
“唔……”祝之渔被这突如其来的禁锢和腰间的揉按激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身体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她的扭动和推拒,在鬼王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无济于事。每一次挣扎,只能换来腰间那只手更加强硬的钳制。
“别动。”寂临渊俯身,冰冷的唇贴上她的耳廓,声音释出危险的警告意味,“我看到了一份惊喜,猜猜看,楼下那是什么?”
灼热的呼吸喷在冰冷的玻璃上,瞬间凝结成一小片模糊的白雾。
混乱的视线扫过面前的玻璃,祝之渔借着窗外远处稀疏的路灯光芒,望见这面落地窗此刻清晰地映出了室内的景象。
而她的身后,禁锢着她的那个身影,却只是一片更加深浓、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轮廓。只有一双眼睛,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里,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死死地攫住玻璃上她的倒影。
“往下看,楼下方才你站立的位置有惊喜哦。”男鬼勾了勾唇,幽幽地笑了。
往下看……公寓单元门前……
祝之渔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玻璃窗倒影的边缘,一个模糊的身影意外撞进了她的视线。
楼下,昏黄的路灯光晕边缘,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竟然还站在那里!
青年微微仰着头,目光似乎正投向……投向这扇落地窗。
祝之渔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巨大的、灭顶的羞耻感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那个男生能够看到吗,能够望见她被寂临渊死死按在玻璃上,还是……
“看啊……”身后男鬼冰冷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透着残忍的、扭曲的兴奋,“还不舍得离开呢,待你真够痴情的。”
勒在少女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寂临渊的唇轻轻擦过她滚烫的耳垂,激起一阵剧烈的、带着恐惧的酥麻。
“你猜,他是不是在担心你的身体?”
“不……”祝之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气音,身体因为极度的羞耻颤抖起来,想要抽身离开,逃离楼下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但腰间鬼王那只手却猛地向下滑去,用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少女按压在这面透明的玻璃窗上。
“为何要躲避,怕他看到?”
寂临渊低哑的嗓音透出病态的愉悦:“怕他发觉,你将夫君藏于此地,更怕他望见此刻你我抵在窗前交合的模样?”
“今晚假借名义骗你独守空房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胡来。”祝之渔呼吸破碎,身体在鬼王的禁锢下颤栗着起伏。
“再说了,哪个女人不会犯错,我甚至为了你,明确拒绝其他男生的示好……”少女拼命地想要避开玻璃窗外投来的视线,亦想避开身后男鬼那道灼烧着她灵魂的幽暗目光。
“我错了,真的知错了,再也不丢下你一只鬼了……”
可寂临渊横亘在她身前的手臂,却在缓慢下移。
“晚了。”男鬼贴着祝之渔耳廓,声音沉得似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叹息。
“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寂临渊攥着她的手抵上玻璃窗:
“让他看。”
第124章 好爱你啊
路灯昏黄的光晕底杵着个模糊人影。
不知为何,送她回家的青年并未离开。
青年一动不动立在公寓楼前,安静地注视着这面玻璃。
“猜猜他如今是何心情……”寂临渊低语,指节缓缓滑过少女绷紧的腰线,在玻璃窗上压出水迹。
“不清楚,但我现在很想揍你一顿,”眼见软声道歉无果,祝之渔咬了咬牙,索性加重语气,“半夜三更的你别再发疯了,赶紧松开!”
寂临渊闻声笑了。
“你好狠的心。”鬼王似怨似叹,滚热的詾膛紧压着她的后背,将她更深地压向这扇玻璃。
“他在看着我们做呢,”寂临渊开始发难,“你也会羞稔?为什么,不想被他看见?你就这么在意他的感受。”
“闭嘴。”祝之渔紧紧咬住唇,心脏在詾腔里狂跳。
脆弱的神经绷紧到极限,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全身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身后鬼王每一寸肌理的紧绷,每一次沉重灼丨热的呼吸,都像鼓点敲打在她濒临崩溃的意志上。
“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寂临渊执着追问,刻意放慢动作,缓缓折磨,“你很在意他的感受?他向你发出赴宴邀请,你未能坚守心志。那么他向你赠花示爱之时,你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呢?祝之渔,你可曾有过一分动摇?”
祝之渔闭紧双眸,迫使自己忽略背后的质问。
“嗯?为何不语。”男鬼像是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抑或是被这无声的抵抗点燃了压抑一整夜的委屈,身体里的力量骤然爆发,攥住她掀起一阵尖锐的酸胀。
“哐!”一声闷响,整面落地窗似乎都在这股蛮横的力量下急剧颤息。
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裕望将祝之渔整个人幢在冰冷的玻璃上。她的眼前瞬间发黑,破碎的声音终于冲破齿间,化作一声急促而压抑的呜鸣。
公寓楼前,青年的那道身影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到,微微晃动了一下。
“叫出来。”寂临渊沉重的歂息声灼丨烧着少女的心智。“叫出来,让他听清楚,谁才是你的夫君。”
“唤我的名字。”鬼王的动作透着宣告主权的、近乎野蛮的节奏,每一次都重得让她眼前发黑,似是要将少女钉穿在这面冰冷的玻璃上。
祝之渔的手指徒劳地在光滑的玻璃表面抓挠,除了留下更多无助的水迹,什么也抓不住。身体被点燃的火焰和玻璃外透进来的冰冷夜气激丨烈撕扯,理智在眩晕的漩涡里沉浮。
“看见了吗?”寂临渊低哑的声音透出奇异的满足感,“他还在看着我们做,你也很喜欢这样的注视吧。”
楼下的影子似乎动了一下,也许是错觉,也许只是夜风吹动了衣角。
可这微微小的动静却让祝之渔浑身猛地一僵,一股灭顶的羞耻感轰然淹没了她,身体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弦发出濒临绝境的震颤。
“换个地方,”祝之渔突然挣动,“快些换个地方,去卧室,去书房,什么地方都可以。”
寂临渊捕捉到了少女这一瞬异样,一声极轻的、愉悦的低笑从他喉里滚出。他故意放缓了动作,不再掩饰坏心思。
每一次沉重而缓慢的碾磨,都带有一种刻意的折磨意味,仿佛在向楼下那个凝固的影子无声地宣告主权,也在迫使祝之渔趁早低头,安慰他那颗备受冷落的心。
少女的身体早已不由她控制,在鬼王强横的掌控下,只能被迫应和着那股窒息的韵律。
“可怜的小狗……”疯劲又上来了,寂临渊叹息般低语,“他还在夜色中伫立着,巴巴地望着不属于他的主人。”
箍在祝之渔身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少女全部的意识都被狠狠碾碎在冰冷的落地窗前,玻璃在持续沉重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视野里一片白光炸开,楼下那道模糊的人影彻底被愉悦的泪水洇湿,落在祝之渔眸中成为一片晃动的光晕。
她在这个瞬间忘却了一切芥蒂,失去力气瘫倒在寂临渊身上,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砰砰直欲闯开詾膛。
“我好爱你啊。”寂临渊埋首在她汗湿的颈间,喃喃低语,“别再丢下我了,别再让我患得患失。”
他昒住祝之渔,语调幽怨:“我只有你了……”
“起开,别在我面前装可怜。”
祝之渔喘息着,无情推开男鬼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楼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公寓楼前,青年的身影僵立着杵在夜色中。
似是中了定身咒一般。
第125章 他怎么了?
“是我做的。”寂临渊用额头抵着少女,呼吸透着情裕未退的潮热,越来越急促:
“他向你告白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你难堪。”
“他借着倒水的契机靠近你,揩丨油,挑丨逗,故意触碰你的手。”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寂临渊的注视。
鬼王冷笑,毫不掩饰恶意:
“看在你的情面上,我待他已算是仁慈了。否则他早该化为鬼门关里一缕亡魂,被鬼域的判官羁押定罪,而非好端端地立在楼下,看着你我亲近。”
祝之渔转过身,对上男鬼那双深邃的黑眸。漆黑的瞳孔里清晰映着窗外昏黄路灯的光晕,那道凝固的身影被灯光清晰地勾勒出来。
酒桌上志得意满的青年而今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僵直地定在深夜里,头颅绝望地仰着,正对着他们所在的这扇落地窗。
“你发什么疯,”祝之渔一头雾水,“让他杵在那儿究竟是想惩罚他,还是罚我?”
寂临渊低笑一声,声音里浸满扭曲的快意。掌心突然覆上她的身体,不容少女抗拒将她牢牢按在怀里。
潮热的气息洒上肌肤,男鬼的唇擦过祝之渔耳廓,幽幽吐息:
“看着他那般模样,”寂临渊刻意停顿话语,身躯向前将她更重地抵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么做是不是比往日还要刺/激?”
“啪!”
掌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祝之渔的手掌无情盖上男鬼那张妖冶俊美的脸。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少女甩了甩手心,火辣辣的疼。
空气骤然凝固,黑暗中,她看不清寂临渊的表情,只觉一道冰冷的目光紧盯着身侧的手。
男鬼被打得微微偏过头去,额前汗湿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祝之渔打了他。
时间短暂停滞一瞬,夜色里忽然漾开一声极轻的笑声。
寂临渊缓慢转回头,目光沉沉地锁住身前少女。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怒意,反而翻滚着一种阴暗、隐秘的兴奋。
他捉住祝之渔的手腕攥在掌心,反复摩挲着少女用力击打而泛红发热的皮肤。
空气中弥漫着黏稠的气息。
好喜欢。
好喜欢被她触碰。
男鬼舔过唇角被祝之渔掌掴的地方,动作缓慢而专注,透着病态的慵懒与贪恋。
苍白的面颊隐约泛起了红痕,甚至渗出淡淡的血腥气。
“打得好。”寂临渊的声音沉了下去,语气里尽是赞叹与满足的意味。
“你的手疼不疼?”他微笑着,执起祝之渔的手贴上面颊。
比起暴怒,男鬼这声过分关切的问候更令人心惊胆颤。
“你……什么意思?”祝之渔浑身不自在。
“就是很喜欢你的意思,我在想,世上怎会有你我如此般配的夫妻,两相契合,天生一对。”
寂临渊低声喟叹着,突然攥住她的手腕,重新将人按回落地窗上。
湿热的昒宣泄着鬼王浓烈的占有欲,钝刀割肉般顺着少女肩颈间的肌肤,一路蜿蜒向上。薄唇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滚热黏腻的湿痕。
皮肤下脆弱的血管在他抵唇压迫时突突直跳。
“知道么……”寂临渊的声音贴着少女的脉搏震动,齿尖在那脆弱的皮肤上磨了磨,激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你越是挣扎,越是掌掴……便越让我上瘾……”
他忽然低下头,温热的唇印在了祝之渔微肿的手掌心,仿佛在品尝某种稀世珍馐,态度似是虔诚,又似在亵渎。
“我爱你。”
掌中触感湿漉漉的,祝之渔惊得抽回手,像被火焰烫到一般迅速。
她感觉鬼王受到刺激,病得更重了。
“放他走。”祝之渔盯着玻璃映出的路灯光影,声音终于控制不住开始颤抖。
“让他走,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窗外,凝固的夜色里,那个被定住的、绝望的身影依旧无声地矗立着。
少女尽量保持温柔,耐着心思摸了摸寂临渊的头:“我只喜欢你,安心了吧?”
“好。”鬼王屈从于她的触碰,答应得异常干脆,“我听你的。”
这么容易?祝之渔怀疑地眯起眼眸。
不等她松一口气,失重感突然攫住了身体。
寂临渊单臂将人捞进怀里,容她跨坐而上。
“做完这一次,就放人。”男鬼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沉沉压来。
他抱着少女,一步步向卧室走去。鬼王的步伐很稳,可每落下一步,都会借助前进的力道刻意磨着她。
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每一步都踏在祝之渔绷紧的神经上。身体像被钉在颠动的刑具上,每一次冲击都掀起灭顶的眩晕。
视野开始晃动、模糊,天花板悬着的灯变成摇晃的光斑。
身体接连被惯穿,祝之渔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她紧紧咬住牙关,将喉间快慰的哭声咽了回去。
没有丝毫缓冲,寂临渊抱着她直直地倒了下去。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少女猛地一沉,柔软的床垫深深陷落,瞬间裹住她的身体。
鬼王的重量随之覆压而下,将她禁锢在詾膛间,断绝了所有退路。黑暗中,男鬼的气息铺天盖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将她牢牢锁死在方寸之地。
祝之渔陷在被褥里,几近窒息。每一次的力道都重得将她的灵魂击碎。少女眼前发黑,断断续续地应和着寂临渊,脾气上头了不想求饶,只是绷紧了手指,无助地胡乱抓挠。
寂临渊释出了前所未有、近乎失控的狠劲。
床垫深陷下去,每一次沉重的下沉都带来更深的室息感。
意识在眩晕与尖锐的感官冲激之间拉扯,祝之渔濒临溃散,张开双手徒劳地想要抓住一点什么,一点能让她在这灭顶的浪丨潮里暂时锚定的东西。
手臂指划过划过被汗浸透变得黏腻的床褥褶皱,徒劳无功。
混乱中,掌心意外地触碰到一团异常柔软的东西。
透着几分熟悉的、阳光晒过的微尘气息,布料被她反复摩挲,毛茸茸的触感分外合心意。
那是祝之渔带回家,摆在床头的棉花娃娃。
它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只,乖巧望着卧室的动静。
出于濒临崩溃的本能,祝之渔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紧紧地攥住了棉花娃娃的胳膊。
五指深深陷进那团柔软棉絮里,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寂临渊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动作瞬间停滞。
那是与他共感的棉花娃娃。
一滴冷汗毫无预兆地从男鬼绷紧的下颌边缘渗出。
啪嗒!
汗珠砸落在祝之渔身上。
那一点冰冷的湿意,与相贴的身躯间那股灼烧的温度形成反差,激得祝之渔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掌心攥紧了棉花娃娃。
“呃——”
寂临渊喉中突然滚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撑在少女身侧的手臂青筋瞬间暴起。
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不动了……
祝之渔混沌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静止撕开一道缝隙,缓缓恢复清明。
不对劲……
手边触到了柔软的棉花娃娃。
第126章 布偶怎么了
动作突然停住了。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冻结。男鬼像一尊雕塑,保持着俯冲的姿态停在了祝之渔视线上方,就连原本灼热的呼吸都冷了下来。
夜深人静,卧室里只剩下绝对的寂静。
“你,你怎么不动了?”祝之渔惊诧,匆忙望了一眼,“看起来好端端的,应该没萎吧。”
鬼王沉默了。他身躯绷紧,肌肉贲张,攥住少女的手指缓缓收紧,力量大得似要捏碎她的骨头。
“莫名其妙的,你愣着做什么,赶紧动一动呀。”祝之渔撑得难受,“我的玩偶,别抢我的玩偶……”
棉花娃娃受到挤压,毛茸茸的肚子哧溜自少女指缝间溜走。
僵在她上方的那具身躯登时松懈,祝之渔听到男鬼松了一口气,声息轻得微不可察。
奇怪,祝之渔起了疑心,自己分明什么也没做,寂临渊他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