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亲亲虽迟但到! 小情侣一起坐飞剑,绑……
蔚椋在颜以则崩溃的叮嘱下, 万分可靠地一剑把竹林和阵眼铲平了大半。
地面干干净净,寸草不生,但同时……结界似乎也有点不稳, 以至于容子倾的眼里都一晃而过了两个活动形态少儿不宜的身影。
容子倾:……
哈, 哈哈……容子倾尬笑:让孩子干点活,这就是动静大, 除个草,把人遮羞布都扯开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颜以则在蔚椋的识海里会是怎么样疯狂咆哮的场景。
毕竟他这个炼气废柴都隐约看到人影了,估计其他飞在空中或者铺开神识的无辜路人,只会看的更加清楚。
这剧情又完全癫了, 从本该人心黄黄的情景, 变成了两对小情侣互相伤害的现场。
对不起, 我笔下曾经用来给主角们提供play的炮灰们,我已经能深刻体会到你们的辛苦了。容子倾在识海内划下十字,摸着良心无声忏悔。
而造成所有人社死的蔚椋, 还是那么镇定自若。
铲平竹林后,他很满意自己利落的身手, 半点也没注意到旁边碎成渣渣的剑阵。
毕竟剑修穷也是有道理的,斗法时造成无辜人员或机构财务损失, 缴纳赔款, 已是他们的生活常态。
他人怎么议论剑修群体, 蔚椋不在意, 至少蔚椋自己在斗法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他从来注意不到自己对周遭造成了多大的破坏,也不在乎自己的荷包是多么干瘪。
但凡出剑,就只有全力以赴!
哪怕敌方只是竹林!
当下肉眼所能覆盖到的地方已只剩黄土, 刚好阵法也被炸开,他和容子倾可以通过最快的路线径直离去。
一切都是最合乎缘法的状态。
蔚椋淡淡点头,召出寒渊,头也不回地带着道侣从阵法的缺口飞了出去。
从飞剑上往下看,容子倾依然能隐约见到颜以则和闻千寻慌乱穿衣,清扫周遭的身影。
容子倾:捂脸.jpg
在空中还看的更清晰了啊!
估计颜以则要是有记仇本,光写他和蔚椋两个人的名字,就能写满一本死亡笔记。
但很快容子倾就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秋名山剑神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驰电骋,离开一星水后,蔚椋就疯狂踩油门,冷冷的风和辣辣的马尾,狠狠地拍打着容子倾的脸。
容子倾:疯狂捂脸。
并拿出了他的安全椅。
寒渊:!!!
在蔚椋的识海中发出噌噌哭泣。
蔚椋:。
在识海中容子倾“拒绝艾斯爱慕”、“补药再抽我了”、“剑修的车技,狗都不如”的无声呐喊声里,缓缓放慢了剑的速度。
他抬手,亲自用灵力把座椅固定在寒渊的剑柄上,启动座椅上的防护结界,再把容子倾搬了进去,学着早上容子倾出发前的动作,“咔哒”在道侣腰间扣上安全扣。
容子倾一米八的大个子缩在蛋型的椅子上,劲瘦的腰间牢牢绑着让人充满安全感的系带,从指缝里猫猫祟祟往外偷看。
减速了!坐上椅子了!安全了!
好大儿如今越发贴心了!
还是他这亲爹教的好!
容子倾放下手,挺胸抬头,再次:我现在有的是力气和手段.jpg
突然膨胀的容子倾恶胆向边生,又有了新的野望。
在一通“老公”、“哥哥”、“椋哥”的喵喵哼唧下,他成功唆使便宜道侣履行起了在折梧宫许诺下的“亲自带道侣游览执天宗”之言。
反正离开剑庐一小时也是私自逃脱幽禁,离开半天也是私自逃脱,总体大差不差。
蔚椋犹豫了0.01秒,就立即放弃返回剑庐继续禁闭,转而带新婚道侣游历起了他的宗门。
寒渊载着一站一坐的新婚道侣两人,转变方向,飞往远方执天宗内的山峦叠翠,穿过一个又一个天象迥异的洞天福地。
容子倾现在别说有多惬意了,人安安稳稳地坐在符合人体工学的座椅里,周遭的气温、气流稳定而舒适,身前是站在剑尖处长身玉立的白衣剑修。
带刀侍卫!保驾护航!
这可是皇帝般的待遇!
容子倾在安全椅结界的透明地板上一翘一翘两只穿着白靴子的jio尖尖,而他骨节分明、线条流利的手上松松握着金灿灿的玉符。
识海里是仙人指路的“app”——哦,本土的说法叫app为“万象引”——正在为他进行执天宗宗门的导览。
似男非女的声线在容子倾的脑海中缓缓响着。
毕竟蔚椋这个“……”小能手,容子倾也没别指望他能做好导游。
甚至容子倾起初问了两句“这是什么山”,“那个仙宫又是谁的”的时候,蔚椋只会“……”以对。
完全就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显然天才剑修此前十八年都在潜心练剑,压根没在意过周围的环境!
除了为一峰、执天宗大门、还有一些接任务、受处罚的部门外,蔚椋对执天宗的了解,甚至还不如容子倾这个只是纸上谈兵写过点设定的作者。
容子倾:……
好吧,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会使用工具!不论是在咳咳的时候,还是在日常生活中!
一个家庭的河.蟹,少不了一个智慧而包容的妻子(划掉)丈夫,能用高科技解决的事儿,没必要去死磕一个Bbox点唱机版便宜老公。
在执天宗内,能拥有独立道场的修士,修为都在金丹以上,具有一定排山倒海之能,也因此每座道场都按照入主修士的喜好,自发进行了个性化的布置。
眼下寒渊刚好进入了一片电闪雷鸣的仙峰。
蔚蓝的天空瞬间变得浓黑如墨,稠密的雨丝“哗啦啦”落在安全椅的防护结界外,万钧雷霆更是时不时在周遭落下。
仙人指路介绍道:“如今进入的仙峰名为云隐雷渊,是元婴期大能青霆仙尊的道场。此处山峰的地表日夜引青雷劈击,赤地千里,因此雷灵力充沛活跃……”
容子倾坐在太空椅中,身前一米就是少年剑修孑然独立的背影,绑着白色臂鞲的手腕十分板正地背在身后,被银白马尾遮盖去些许。
通天彻地的青色雷电时不时给蔚椋的背影镀上一层银白的亮边,又或是一枚剑光射出,击破即将落在剑上的闪电,在不远处绽开淬亮的烟火。
蔚椋不言不语,也不回眸,只是面向黑暗和风雨,带着他的剑和身后的道侣,走向本该熟悉,又十分陌生的前方。
“每道雷击都有筑基雷劫的强度,炼气修士若在此处能熬过二十次雷劫,便可入青霆仙尊门下……”
识海里的播报依然缓缓讲述着此处的风土人情,容子倾突然想到——
蔚椋从未游历过生活了十八年的宗门,也一定从未听人说过这些。
他心念一动,唤道:“蔚椋!”
前方的少年剑修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发了两个“……”小电报,道:“何事,容子倾?”
嘶,一张煞白的扑克脸,配上极致的黑夜和时不时闪过的青白冷光,完全是恐怖片里的画面,便宜道侣压根就不像是需要别人来的搭话的样子。
但……
那又怎么样?
反正容子倾这亲爹就是觉得崽崽孤单了,需要人宠,需要人陪。
那崽崽现在就必须孤单!!!
容子倾脑补了下蔚椋板着一张呆滞的脸,但脑袋上戳出一个箭头,箭头末尾写着“孤单小剑修,在线求抱抱”两行字的画面,忍不住笑了一声,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他挂着灿烂的笑容,招招手道:“来,两两,别傻站着了,一起坐会儿。”
纤长的手指打出一个响指,他屁股下的安全椅便扩大了一倍,容纳两个男人绰绰有余。
随后他又把蔚椋之前给他系上的安全带解开了,拍了拍身侧的椅面,笑眼盈盈地抬头。
四周的电闪雷鸣和偶尔迸发的剑光不仅映照在蔚椋的身上,把人打得如同鬼魅,这些光彩也同样映在了容子倾那对懒洋洋的眼眸里。
淬亮,清透,明媚。
仿佛世界上最热烈的东西,都被盛在了那儿。
蔚椋看着容子倾的动作,听着容子倾的话,静默地走向他的道侣。
此起彼伏的雷鸣声仿若心跳一般,随着他踩过脚下的剑身,一下一下响起。
寒渊发出轻微震颤,在他的脑内发出含糊的“别丢剑脸”,“求你了主人”,“做个剑修吧”的呼喊。
但蔚椋不理不睬,罔若未闻。
——不论是剑,还是剑修,都是世人所给的定义。
任何不会让他死,也不会让容子倾死的事,都是无关紧要的,可以做的事。
他步伐稳健地走到容子倾跟前,转了个身,端端正正坐上了道侣身旁的位置。
柔软的椅垫包裹住他的身体,容子倾的手也立马绕过他的后腰,“咔哒”一声,在他腰上也系好了那根奇怪的缚绳。
说实话,哪怕他不太在意外界的事物,这椅子都给他一种很像双修用的法器的即视感。
不然这绑绳,这造型,这结界……他实在不理解它们存在的意义。
但只要是容子倾喜欢的,不管是安在他的身上,还是按在他的剑身上,蔚椋都觉得无伤大雅。
容子倾是他的道侣,也是寒渊的另一个主人,容子倾可以把他们改造成任何模样。
哪怕容子倾想要把寒渊锻造成玉势的外形,其他剑修兴许不愿意的,但他无所谓。
外形不会影响“剑”的本质,也不会动摇他的道心,他有自信能将任何形态的剑,都发挥出极致的剑意。
感受到主人想法的寒渊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越发觉得这主人要不得了。
有本事就自己变成玉势的形状和你那道侣过啊,它只是一把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算了……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的话,比起一个大玉势拿着它这把剑挥舞,还是……还是……让一个剑修用一把长得像玉势的剑吧。
虽然都很丢脸,寒渊还是艰难地做出了取舍。
剑的痛苦无处声诉,也无人问津。
“仙人指路”的导览声被容子倾分了一缕到蔚椋的识海里。
前方的电闪雷鸣过去后,下一个山头便是雨过天晴,洪霞漫天。
蔚椋和道侣并肩而坐,手背靠着手背,大腿挨着大腿,听着同一段声音,共享同一段记忆。
蔚椋低下头,看着容子倾一翘一翘的脚尖,也开始抬起脚,翘一下,再翘一下。
毫无意义。
但容子倾喜欢和他一起做这样那样的事情。
他也愿意和容子倾一同做这些。
…………
两人就这么坐在飞剑上的椅子里,偶尔没头没尾地说两句小话,偶尔静默地听着识海内的声音。
容子倾说话时,蔚椋就侧过头看着容子倾。
容子倾不说话了,四处探头探脑时,蔚椋就坐直看向前方,用神识看着容子倾。
半个小时后,容子倾观光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他见当下气氛还不错,很适合促膝长谈,就想起了之前在人言堂探查出来的疑点。
蔚椋的身上肯定有问题。
但……他自己的身上问题更大。
哪怕蔚椋再憨,再自闭少年,也不是会背刺人的性格,可他们只认识了一周不到……
容子倾自认自己没那么大的心脏,敢把穿越的事儿告诉这便宜老公。
再加上蔚椋是个无口系,很难揣测内心的想法,容子倾有些害怕蔚椋知道他的来历后,对他的态度会改变,更怕蔚椋转头就像说出结契道侣的事儿一样,把他是穿越的也给捅出去了!
容子倾:黑猫读条中.jpg
容子倾稍微在识海里打了一通腹稿,这才试探着开口……emmm开口前,容子倾又伸出两根手指,在柔软的椅面上“走”了两步,戳戳蔚椋的手背,然后覆了上去。
恩,拉个小手,有助于更友好且融洽地沟通。
其实他本来以为剑上的氛围这么好,之前还路过几个风景不错的洞天福地,蔚椋会主动来牵他抱他,或者再次吻瘾大发。
但蔚椋这家伙,果然哪怕ooc了,也还是那个冰山攻二,就算多了条随时随地会突然发吻的新属性,在不发吻的时候,依然是根木头……
好在崽崽是木头,他容子倾不是,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一天,他就会让蔚椋感受到什么是拥有道侣的温暖。
容子倾:……
总觉得想到了什么不太健康的东西,算了……道侣的爱是暖的,直肠也是暖的,没毛病。
反正在蔚椋感受到直肠是暖的之前,他一定要让蔚椋的心也暖起来!
容子倾“咳咳”一声,握着蔚椋的手,轻轻撞起了便宜老公的肩膀,道:“两两,你还记得……你怎么和我联姻的吗?”
一句话说的含含糊糊,想要怎么回答,全凭蔚椋理解,总能套出些有效情报。
为了让他的问题显得更符合小情侣间谈情说爱的感觉,容子倾又小小地挠了下蔚椋的手背。
蔚椋几乎立刻就垂下眼眸,盯着容子倾划过他手背的地方看了又看,神识也在那里扫了好几圈。
他抬头就看到容子倾半睁的眼睛极亮,被蔚蓝的天空染成了晶莹剔透的模样,像是两颗圆滚滚的琥珀糖。
“——喂喂,蔚道友,蔚椋,真的不试试吗?你跟着他这么久,他连手都不给你拉一下,你要不换个墙头吧?”
记忆里的声音伴随着扇尖划过手背的动作一同浮现,随后扇骨略带冷意的触感换成了柔软而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抓挠着他。
和现在被容子倾搔到的地方一模一样。
“——你看我,我就可以和你拉手,还可以给你亲,不止是脸,还有……这里。”
蔚椋的喉结滚了一下,刚好从坐在身侧的容子倾说话的间隙里,看到了唇齿中滑动的舌尖。
红艳艳的。
他应该多亲亲容子倾。
容子倾很喜欢,很需要亲亲。
他也,愿意亲。
蔚椋想也不想,低下头,熟练地错开鼻尖,吻了下去。
容子倾嘴里一凉,一麻,一爽。
容子倾:黑人问号.jpg
他招谁惹谁了?怎么又突然被亲了!!!
前面那么好的氛围蔚椋硬是不亲,非得等他说话了才开启亲亲模式?!!
啊啊啊,亏他刚刚还在想椋哥吻瘾怎么没有发作,原来是吻瘾延迟触发,虽迟但到了!
容子倾骂骂咧咧,疯狂挥抓,随后被再次被亲服。
#熟悉的剧本!#
#这是一天四小时,少亲一小时都不行啊!!#
#今天还差三个半小时……#
#emmmm#
#至少……蔚椋这回没有突然裸奔了#
#人的底线就是这么被拉低的呢!#
#萎笑.jpg#
接吻完后,容子倾又成了一张昏头昏脑的猫饼,软软地瘫倒在座椅上,完全忘记了之前的话题。
蔚椋如今不仅接吻娴熟,吻后善后也十分娴熟,他默默地给两人用了个清洁术,随后用灵力把容子倾扶正了些,再摆弄好容子倾的jiojio,让容子倾继续翘脚尖。
他自己也跟着一翘一翘,这下气氛和接吻之前就毫无差别了。
蔚椋也就继续起了接吻前的话题,道:“我记得。”
啊?记得?什么记得?记得什么?
容子倾色令智昏地砸砸嘴巴,懵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之前在聊关于联姻的话题。
……好大儿的心思你不能猜,亲亲和对话居然直接无缝衔接上了,这和看小说时两个主角已经脱了裤子准备来一发了,突然就进入了插叙有什么区别!
而且亲完以后,蔚椋连口气都不带换的,就又捡起之前的话题续上了。
显然蔚椋是一边惦着他的问题,一边亲满半个小时的……
啊啊啊!!!所以说这亲亲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它就非亲不可吗?!
容子倾现在是真的怀疑蔚椋有他爹的吻瘾了,亲他纯粹是瘾突然发作了,要解瘾。
#所以这倒霉的吻瘾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
容子倾本来就红温的脸,在蔚椋冷冷清清的注视下变得更红了……
但还是正事要紧,他深深吸了口气,扫清脑子里被吻的乱七八杂的弹幕,也进入了谈话状态。
他顶着高原红的脸蛋,摆出一脸好奇的模样,道:“啊,你居然还记得那事儿……?”为了加强暗示性,他还挤眉弄眼了一下。
蔚椋思考了下容子倾是不是还需要亲亲,回了个:“。”
容子倾:……
他刚刚是不是看到蔚椋的喉结滚了下!!!
容子倾一瞬炸毛,立马叫道:“真真真的吗?我不信!!!”
蔚椋看了下容子倾捏在他臂钏上的手,眨眨眼,道:“真。”他挪回视线,干脆直接抬起手来,用食指点点容子倾的额头,指尖微光闪烁。
“我把那时的记忆给你。”
一份记忆影像就这么水灵灵地灌入了容子倾的识海,像巨幕电影一样在无垠星河中铺开。
4k高清,音画俱全,第三方神识观察视角,把场景内的一草一木,一烟一尘都记录得清晰可见。
这……他一不小心放出来的鲁老师小连招,效果是不是太好了点?!!
怎么直接把两哥的记忆都给炸出来了?!
他,他也没想要一步登天,看人记忆啊!
傻孩子是不是对他的信任度太高了点?
这岂不是显得他隐瞒自己是穿越者,很不真诚?!!!
他需要给蔚椋也看自己的记忆吗?!
第32章 我送你剑穗,你送的啥?! 你还准备把……
容子倾看完蔚椋传给他的记忆后, 八字眉皱在了一起,半睁的眼睛纠成了倒三角。
#这什么玩意儿?#
#两两给他看的是什么?#
#好奇怪,再看一眼#
容子倾倒转识海里播放的回忆, 跳到这段“电影”最初的画面——
这处场景显然是颜以则的洞府折梧宫, 此时的颜以则神态放松,侧颜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整个人坐在一张古朴而华丽的座椅上,身前飘着一堆玉符,似乎正在处理宗门事务。
蔚椋迈着板正的步伐缓缓走上前去,颜以则听见了动静,并不抬头, 只温声问道:“蔚师弟, 何事前来?”
蔚椋行了个礼, 道:“大师兄,我决意与容悦结为道侣。”
#好大儿还是那么头铁,半句废话不多, 一上来就直接扔炸弹#
容子倾“暂停”了画面,吐槽完后, 再继续“播放”回忆。
颜以则看起来完全习惯了蔚椋的处事方式,被这么个突发事件炸了一下后, 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抬头来道:“你又改主意了?”
“是。”蔚椋站得笔端笔正, 道:“我已与容家老祖议定, 五日后举办合籍大典。”
颜以则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愣住了,嘴角的笑容有那么点挂不住,但还不至于完全消失。
他缓了口气,沉声道:“合籍大典兹事体大, 怎么不同我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目前为止,两人对话还算是正常。
然而从这个问题开始,这对师兄弟的沟通即将走上死路。
容子倾打起精神,盯着记忆中蔚椋的脸色疯狂打量,不愿错过便宜老公的一丝表情。
只见蔚椋本是直视颜以则的视线,在师兄的追问下产生了非常短暂的回避,眼睫低低垂下,眸中的星子闪了一闪,呈现出一种不明显的思考神态。
而这个动作只持续了一瞬不到,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眨了个眼。
之后蔚椋就抬起头来,发出每个和他有些相熟的人,都听过无数次的声音。
“。”
容子倾:……
颜以则:……
记忆内外的两个听众,表情都出现了凝滞。
#这个回答是真的喷不了#
#连对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都理解不了,还怎么喷,从哪里喷?!#
谁知道“。”表达了什么啊,他怀疑就算蔚椋自己听一遍,也不知道自己在“。”个啥!
容子倾看了两眼识海之外,端坐着的便宜老公,神识内外的两俊张脸重叠在一起,连眉毛和嘴角的弧度都不带变上分毫的!
可恶,建模脸是说脸长得好看,不是说像建模一样,永远都维持中立表情啊!
容子倾暗叹一声,只好再次把蔚椋回答问题前的这一秒倒回去看了两遍,但……
他真的不会读心啊!而且还是读面瘫的心!
#臣妾做不到啊!#
颜以则显然也被蔚椋的电报给尬住了,并且他看起来从前没少因此被尬,所以他十分顺滑地换了个话题,道:“为何突然就回心转意了?”
蔚椋:“。”
颜以则:“……”
大师兄的笑容,有点僵硬了呢。
但颜以则还是坚持住了,继续用微笑挽尊:“你对闻师弟的执念,是放下了?”
蔚椋:“。”
颜以则:“……”
颜以则像是无力挽尊了,嘴角微妙地下垂了一点。
容子倾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这替人尴尬的毛病,总是自说自话地发作。
#俩啊,咱就说,这么关键的问题,能不能回答得完整点啊?#
#颜以则现在心里怕是有一千个小人在欢呼,自己要少个情敌了,但又得不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他急死了!#
#急得怕是都想像掏饭汤姆猫表情包一样,直接从蔚椋的嘴里扣出回答来!#
#哦,他洁癖,这动作他做不出来#
#^-^#
和蔚椋独处时,随时会降临的可怕沉默,果不其然降临在了这场师兄弟的对话中。
蔚椋又经过了短暂的思考,突然补充道:“并无执念,无碍修行,师兄放心。”
#宝宝一口气说了十二个字,真厉害呢#
#虽然说的这些话,一点屁用都没有……#
颜以则看上去也和蔚椋无话可说了,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揉了揉眉心,嫌弃地摆摆手,道:“退下吧,五日内本座会为你安排好合籍大典,你莫要懈怠修行。”
蔚椋抱拳道:“告退,师兄。”
回忆就断在此处了。
#看了个寂寞.jpg#
#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对“……”电报有了更深的敬畏#
#蔚椋和他在一起时,可从没有发电报发得这么勤快过啊!#
在这段回忆里,颜以则的问题各个都问了点子上,但蔚椋的回答除了电报就是电报,鬼知道那堆“。”怎么解码,扩展以后又都是什么意思!!!
容子倾的拳头硬了,他怀疑颜以则在那段回忆里拳头也一直是硬的。
这记忆给他看了有什么用,半点也没提到“他和容悦是怎么联姻的”啊!!
哦,其实……好像是能对上他的问题的。
可他想知道的是这个吗?!
他想知道蔚椋ooc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是蔚椋做了什么才导致合籍大典发生!!
他要的是原因,不是结果!!!
容子倾被憨崽崽气得快要吐血,他用神识狠狠地团吧起那段无用的记忆,扔进他的星河中,只当那是一堆宇宙垃圾。
然后他看向身旁一脸无辜的蔚椋,狠狠戳了几下这人的手背,道:“不是这个,我是说,在此之前,你和我……和我是怎……”
容子倾嘶了一声,又说不下去了。
蔚椋和容悦相关的问题,不论他怎么问,都有可能暴露自己不是容悦的事实。
可他内心深处,又有了点侥幸心理,万一……他之前进人言堂的时候,已经暴露自己不是容悦了呢?
其实蔚椋已经知道了,只是并不在意。
所以他们的相处才能一如既往得平静。
容子倾决定换个话题问蔚椋,只要蔚椋知道他不是容悦,又不在意,他就可以肆意地问蔚椋问题了。
“对了,蔚椋,你的神识跟着我进仰灵镇的时候,有跟进人言堂吗?”容子倾问的轻轻松松,实际上紧张得小眼睛都睁大了,一错不错的盯着蔚椋的脸看,气都不敢呼一口。
蔚椋低头看了看容子倾,倒没有对容子倾突然转移话题,并且猫猫祟祟盯着他看感到奇怪。
道侣的思维向来天马行空,话题和动作发生任何变化都十分寻常。
蔚椋答道:“人言堂的结界可阻拦大乘期神识,我无法跟着入内。”
容子倾的心瞬间死了:……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分分钟悬了回头上。
天知道他有多期待蔚椋其实早就知道他不是容悦,只是并不在意这件事。
他虽说是取代了容悦的身份,可打心底里是不希望蔚椋真把他当成容悦的。
甚至……如果一开始蔚椋没问他有没有另一个名字的话,他现在也一定会想法设法告诉蔚椋:他是容子倾,不要再叫他容悦。
名字就像一个锚点,如果太长时间不叫,连自己都会遗忘自己是谁。
身份也是如此,他不希望在蔚椋的眼里,他还是容悦。
他也不敢去想象,蔚椋和容悦是不是曾有过一段感情,才导致蔚椋对闻千寻断了情丝。
——他像是个小偷,偷走了容悦的幸福,也偷走了容悦的人生。
可他同样无路可走,他莫名其妙地穿越,莫名其妙进入容悦的身体,只能用容悦的身份存活。
那原来的容悦又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他都无法掌控。
#真是偷感很强的穿越呢#
容子倾强颜欢笑。
但这些多想也毫无意义,他清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再考虑这些扫兴的事情,摇了摇头,道:“那我后来买东西去,你有跟上吗?”
蔚椋道:“有。”
容子倾轻轻呼出一口气,指尖一晃,放了枚月白色的剑穗在蔚椋手心上,笑道:“那我就不藏着了,这是买来送你的,喜欢吗?”
少年剑修素白的指掌间,落了一枚工艺繁复的同心结剑穗。
精巧的绳结不足他一手之握,细腻的穗子顺着他掌心滑下,染了淡淡冰蓝的尾端在空中左右晃荡。
蔚椋用神识跟着容子倾时,看到容子倾买了不少东西,也听容子倾和詹乐人说起过,这枚剑穗买了是要送给“道侣”的。
当时的他毫无想法,只觉得容子倾想买什么,买了便是,想送任何人东西,也都与他没有关系,哪怕东西是送给他的。
然而此刻他握着这个小小的玩意儿,手指却不自觉地收拢着。
指腹触碰到剑穗时,他能鲜明地感觉到络子的细密与丝滑,还有冰灵力从剑穗中溢出,与他的灵力相互辉映。
——这是件极好的法器,不论是从功能而言,还是从工艺来说。
他和寒渊,都没用过这么好的饰物。
蔚椋垂眸看着手里这小小的玩意儿,一时无言,好半会儿后,才道:“。”
他不抬头,又道:“。”
过了会儿,还是看着剑穗,道:“。”
容子倾:疲惫的笑容.jpg
他前面还说蔚椋从来不给他发电报发的这么勤快,现在就直接打脸了。
孩子一口气发了三个电报,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这下孩子头也不抬了,正眼也不看他了,该不会是剑穗里也有什么坑,被附加了皇叔专属的神奇赠品,比如里面有什么春宫图,才让崽子看得这么聚精会神吧?!
容子倾“嘶”了一声,用了种相对容易挽尊的问法,悄悄道:“你……不喜欢这个剑穗啊?”
蔚椋抬头望了一眼容子倾,眼里流露出一丝困惑,又低头看起了手里的剑穗,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戳了戳白色的同心结,撩了几下冰蓝色的穗子。
似乎玩的很认真的样子。
这么拨弄了几下后,蔚椋道:“。”
容子倾:……带个自闭的孩子真是愁人!
他伸手一把盖住那个剑穗,把蔚椋戳戳碰碰剑穗的手指也盖在了掌心里:“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给个准话,椋哥。”
蔚椋看不见剑穗了,只好用神识挤进容子倾的手里,继续暗戳戳地观察。
他抬起眼眸,看着容子倾期待的表情,张了张嘴,道:“我想……”
他的视线随着飞剑的一个颠簸晃了晃,刚好瞥到一只不慎撞上安全椅结界后慌乱扑腾翅膀的仙鹤。
他又转回视线,没有看着容子倾的眼睛,而是微微垂下一点,看向道侣胸前缓缓起伏的金色衣襟,手指握紧了冰凉剑穗和容子倾的手。
他轻声道:“我想把它转手卖了。”
容子倾的心顿时哇凉哇凉,难以置信道:“你就这么不喜欢这个剑穗?”
他可是挑了好久的!还经历了一场i人社死局,花了两百上品灵石!
蔚椋居然连放着压箱底都不愿意,要把它卖掉!!!
“不。”蔚椋立即道:“我不知……”
他抬起眼帘,看向容子倾上挑的眼尾,和红了一点点的鼻尖。
道侣契约让他偶尔能感知到容子倾的想法,也偶尔能察觉出容子倾的情绪,但过于复杂的情感,他实在难以分辨。
就好比之前的容子倾似乎是生气了,可又像是有些无奈、怜爱和喜爱,他无法分清哪个是最鲜明的感受。
而此刻容子倾的情绪十分单一,只是一种酸溜溜的感觉,不太强烈,却源源不断地借由交融的契约,浸入到他的心头,让他的也感受到同样的酸楚。
也让他的心跳声变得有些急促,有些响亮。
蔚椋很难分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但他知道什么应该喜欢,什么不应该喜欢。
师兄们是必须要喜欢的,道侣也必须要喜欢,手里的剑也一定要喜欢,但剑穗……
蔚椋用神识看着这枚漂亮的、小巧的、柔软的,与他格格不入的东西,手指越收越紧,嘴唇抿了起来,道:“剑穗是无用之物,换成灵石可买锻材……”他轻声道,“于我无用。”
#那你的手就不要握这么紧啊!!!#
容子倾艰难地抽出被捏红了的手指,转而扯了扯从蔚椋虎口处漏出来的白色穗子。
#纹丝不动#
就这你还说什么无用之物?要拿去卖?!
明明就喜欢得不行!抽都抽不走,看着剑穗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果然没有一个剑修能抗拒老婆既变强又变美!#
容子倾突然就有点想笑了。
死孩子怎么能这么笨呢?
喜欢的东西都捏在手里了,还想着要卖了换锻材,那他这联姻换来的便宜道侣是做什么用的?
容子倾道:“手给我,蔚椋。”
他伸出一只手,蔚椋立即把另一只手搭了上去。
#握手成功!#
#不知道下次如果来个下巴贴手会不会成功。#
容子倾轻笑一声,捏起蔚椋冰冰的手,穿过两人的身前,贴上自己胸口挂着的那枚金灿灿的储物佩,闭上眼帘,道:“神识进来。”
蔚椋的神识毫不犹豫挤入了容子倾的空间法器,后者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动在他的周围,无处不在,又似乎有迹可循。
容子倾带着这股微妙的感觉,缓缓在他的储物空间里遨游,与蔚椋一同路过满满的灵石堆,也路过填满好几间屋子的锻材。
“蔚椋,这些灵石,这些资源都是你的。”
容子倾睁开眼,看到蔚椋依然一错不错地望着他,他忍不住老脸一红,视线飘了飘,才继续道:“我已经和你联姻,你就不必再为寒渊砸锅卖铁了,喜欢什么就留着,想要什么也都能直接拿这里的灵石去买。”
“不管是剑鞘,还是剑穗,我养得起你和寒渊,知道了吗?”
蔚椋眨了眨眼,眸子明显亮了起来,满满地映着容子倾。
“好。”
他果断地应了一声,随后手中蓝光一闪,脑袋上寒芒一显,马尾上多了一抹月白。
容子倾看着蔚椋脑袋上像头花一样迎风招展的同心结,还有挂在耳后和个耳坠般的穗子,直接目瞪口呆。
#好大儿的心思你真的别猜#
#猜到了蔚椋喜欢这剑穗,猜到了还非常喜欢,但没能猜到会喜欢到顶脑袋上#
#谁让你把剑穗挂这儿的!#
#你也不是女装攻啊!!!带什么流苏耳环大头花!!!#
#不要和封应属性重叠啊!!!#
“剑穗是挂在剑柄上的,你往头上挂干嘛?”容子倾干干巴巴地纠正。
蔚椋困惑,一板一眼道:“剑修本就是剑,我便是剑,为何不可挂剑穗?”
容子倾:……???
这是什么歪理?
又……似乎有点道理?
崽崽你这么想的时候,问过别的剑修意见吗?
#哦,别的剑修穷,连可以挂在头上的剑穗也没有#
但这玩儿挂脑袋上也太奇怪了!和七八岁的娃看到墙上挂着带穗子的摆件,觉得漂亮就往自己头上招呼有什么区别?
蔚椋要是敢带着这玩意儿往外跑,隔天执天宗的内部灵网上就会po满天才剑修头顶剑穗的影像!
#颜以则的记仇本又要变长了呢#
蔚椋见容子倾表情诧异,倒也反思了起来:“这处确实不似剑柄,是该换一处戴……”
容子倾看蔚椋眉头一皱,他就头皮发麻!
椋哥,求你别再想了!
别等下他爹的人又莫名其妙裸了,还把剑穗挂尘柄上了!
#噫!不能想!#
#自己吓自己!!!#
容子倾为了防止他真的“自己吓自己”吓中了,连忙道:“就挂这儿吧!”
他放出一条灵力,捏住蔚椋头上的剑穗顺着马尾取了出来,然后团吧团吧,把用来佩戴的绳子团成几个像盘扣一样的小球,聚拢在同心结最上端。
神识的增强,让容子倾的想象能力、动手能力也翻了好几番,在蓝星时给被套打个补丁都做得歪歪扭扭的他,现在绑几个美观又规整的结扣轻而易举。
蔚椋观察着容子倾的动作,眼见剑穗的挂绳在灵巧的拨弄下变成了几个圆球,然后附着到他胸口的衣襟上,冰蓝的穗子在他腰腹前晃荡。
小小的剑穗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精致的、漂亮的、闪闪发光的。
明明隔着两层衣服,他应该对剑穗的轻柔的触碰毫无感知。
可他的心口到腰窝,却在穗子的搔动中,产生了细细的酥麻感,就好像受了伤以后,伤口刚愈合时,在缓缓长出肉芽一般。
蔚椋面无表情地直了直腰杆,挺了挺胸膛,又垂下视线,也垂下神识,来回扫荡他胸口的剑穗,也向更里面探究自己发热的内腑发生了什么变化。
一切寻常……
他的道心没有混乱,执念也没有复萌。
只是心跳的速度依然在加快,并且他的视线也没办法从剑穗和容子倾的身上移开。
想一直盯着他们看。
很喜欢。
蔚椋的眸光和气息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骤然柔软了下来,像是冰霜融化成了河流,缓缓地淌着。
脚下飞过的正是一个木灵根修士的道场,万象引的播报声随着漫山遍野的花海、朦胧而巨大的日轮在他们脑海中悠然响起。
眼底的道侣眉毛毛茸茸的,眼睛亮晶晶的,被巨大的太阳,和带着微尘的光芒照射得仿佛在熠熠生辉。
那个高挺而略显圆润的鼻尖不再红了,润泽的薄唇列开灿烂的笑容,似乎是在专注地欣赏他胸前的剑穗,也似乎只是在欣赏此刻的他——容子倾的道侣。
容子倾就该永远这样。蔚椋想。
永远快乐、永远热情、永远满是活力,像一只蹦蹦跳跳扑蝴蝶的小豹子。
“容子倾,我也有东西送你。”
蔚椋拉着容子倾的双手,在两人腿上隔着一段距离摊开,随后冰蓝的灵光浮动。
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在容子倾的眼底凝聚。
又或者是一百个来方方正正的小东西,一同铺开在了一个稍大的,方方正正的物件上。
它是绿色的,也是黑色的,它是容子倾熟悉的,也是不该存在在这里的。
蔚椋道:“法器。”
法器……
清冷的声线飘进了容子倾的耳中,可他却怎么都消化不了这两个简单的音节,也无从去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
容子倾的脑子里,耳朵里,甚至他的心里,已完全被另一种称谓,另一个声音所覆盖。
这怎么会是法器,这怎么可能是修真界的法器。
这是……键盘。
是他的键盘。
早就碎了的键盘。
甚至数字区的“.”按键,还有个小小的“倾”字在上面,是他当年专门用马克笔diy的。
这场面实在太荒诞了,太离谱了,修真界的法器里居然有键盘……蔚椋还拿出来送他了……
容子倾顿时有千言万语想要吐槽,他也觉得自己应该吐槽上几句,来延续自己一惯的人设。
可千般万般的想法却骤然消失。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想不起来。
他只是愣愣地抬起头,眼尾无声地闪烁着泪光。
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仅仅只是握住键盘,就像已经用尽了他穿越至今,支撑着他绝不回顾的力量。
又好像……在此时此刻,交叠的手掌里,柔软而坚硬的触碰中,得到了无穷无尽的勇气。
穿越后的这些日子,容子倾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为什么他会进入这篇坑了的文里?
为什么不是别的文?
他又为什么会穿成容悦?
他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意义?
但现在,至少是看到这把键盘的现在……
一切都不再需要有意义。
键盘是冷冷的,硬硬的,清脆的,无机的。
但回忆和想象,永远是柔软的。
小小的一个个键盘里,像是突然生出了柔软而缠绵的藤蔓,没入了容子倾的识海,在那片广袤无垠的宇宙中种上了一望无际的玫瑰海。
而花海之上,是一轮明月,是星河漫天。
月光下的花丛中有钢琴,有音乐,有缓缓淌出的《E大调夜曲》柔缓而跳动的音符。
晚风吹过落花,“莎莎”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踏过荆棘与枯叶。
腐朽的枯骨开出鲜花。
迸射的枪响轰鸣成心跳。
柠檬的酸味落进夏日的冰饮。
“当啷。”
——所有他能想到的,宿命一般极致的浪漫,都在这个瞬间向容子倾奔涌而来。
他被彻底淹没进了该死的命运里,像一个旅人,一艘小船,一个被卷入书页的观测者。
这把键盘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它也不该被修真界的人知晓,更不该被蔚椋当作为一件礼物放进他的手里……
但容子倾不需要这些应该,也暂时不想拾起这些理智,这些真实。
他宁愿相信世间一切的巧合,一切的不可能,一切的奇迹与垂怜。
才让他得以穿越时空,再次与它相遇。
第33章 容子倾喜好大排序。 一,蔚椋;二,键……
容子倾拾起过这把键盘的残骸, 眼泪也曾落入满是绿色塑料碎片的垃圾桶里。
而现在,他的泪水滴滴答答地顺着脸庞滑下,淌过颤抖却弯起的嘴角, 挂在线条利落的下巴尖上, 晃一了晃,“啪嗒”落在键盘上。
落在他完好无损的键盘上。
一个键也没少, 一个裂口都没有。
甚至手指触碰上按键后,轻轻敲下——
“哒”。
金色的流光随着按键的轻响铺开,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不论是轴体发出的声音,还是他最喜欢的灯效。
容子倾又缓缓地, 轻轻地按了几下, 动作怀念而珍惜。
“哒哒哒——”
金色的光芒像海浪般在键盘上此起彼伏。
容子倾的眼泪伴随着清脆的声音不停滴落。
什么啊……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他用力地抿着嘴角, 手指颤抖着按下,脸上的笑容止不住,泪水也止不住。
太丢脸了。
居然当着崽崽的面哭成这样。
而且蔚椋这死孩子也不知道回避一下, 他都哭成了个流泪猫猫头,这人居然还一直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啊……
是没见过被空气洋葱薰到的同时还被空气风油精糊脸, 并被空气容嬷嬷扎针、糊了空气沙子进眼睛的……人吗……吗!!!
他钮钴禄·子倾才没有哭呢!
要是换蔚椋丢了他寒渊老婆好几年,再见到的时候一定比他哭的更厉害!!!
……一定!
蔚椋要是哭不出来, 他就专门写一篇泥塑文学, 让蔚椋和寒渊老婆抱头痛哭!
想到蔚椋面无表情, 却抱着寒渊淌下两行清泪, 道:“。”的场景,容子倾又是想笑,又是哭笑不得。
所幸他现在已经是又哭又笑的状态了,他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把自己脸上的泪水, 直把哭红的脸蛋擦得更红了,才放下手来。
他缓了缓气,戳了戳蔚椋的手臂,道:“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个?”
蔚椋看了看自己被戳碰的臂钏,又抬起头看容子倾红扑扑的脸。
道侣虽然正在问他问题,可是嗓音哑哑的,语调低低软软的,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是不是在……求亲亲?
之前他每次和容子倾亲得久了,容子倾的眼睛就像现在一样,会红红的,水汪汪的,有时候还会掉眼泪,声音也会像现在一样变得又软又哑。
但好像也有哪里不太一样。
比如,现在的容子倾脑子里没有瑟瑟的想法,只有非常浓烈的喜悦感涌向他,同时也有些……酸酸的感觉?痛痛的感觉?或是尴尬的感觉?还有害羞?疑惑?
太多感受混杂着向他传来……
蔚椋完全陷入了对情感的困惑中,他不明白:容子倾是怎么了?
容子倾眼角的湿痕,他看了又看,竭尽全力也没能对比出现在的眼泪和亲吻时的眼泪有什么区别。
他只好继续默默研究容子倾的泪水和表情,回答道:“是从法器铺买的。”
容子倾:……
他是真没想到,修真界的法器铺居然还卖键盘。
这比键盘是从路边捡到的还要魔幻。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发笑,容子倾居然一下子笑出声来了,眼里的水光被眼皮一抿,又落下了几颗。
他一边无语发笑,一边小声嘀咕:“这云水界有毒啊,怎么会还有卖这个……”
蔚椋盯着那两滴眼泪从容子倾长长的睫毛下沁出,然后一路往下,手指愈发蠢蠢欲动,想用清洁术把它们抹去。
其实他此前也没想到法器铺会有卖键盘。
他本来找到那炼器师,是准备按照容子倾从前用的式样,打造个一模一样的键盘。
但不知为何,铺子里竟直接就有成品可买。
蔚椋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对劲,但键盘不用炼制,直接就能买到,还刚好只要十八万下品灵石,和他的存款分毫不差,属实是件好事。
不过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机缘罢了,蔚椋遇到过没有千次也有百次。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花光了他的灵石,把键盘买了下来。
蔚椋点点头道:“有卖,音修会用键盘奏乐,很多人用。”
虽然键盘在音修中广为流传是上辈子的事,但也是会发生的事,蔚椋觉得,大差没差。
反正上辈子的闻师兄和这辈子的闻师兄就没有区别,颜师兄、封应亦是如此。
容子倾也是,并无改变。
容子倾却又双叒叕被蔚椋惊到了。
键盘居然在云水界还挺流行的?
这谁能想到?
是他对修真界的理解太浅薄了!
也是,修真界可以有“手机”,有“app”,有“门卡”,怎么就不能有键盘了?
虽然经过本土化的演变,键盘成了音修的……打击乐器?
容子倾:好荒唐,像是数学题精密计算后,车上只有0.56个人的荒唐。
但再荒唐,能有穿书荒唐?能有和攻二结为道侣,还天天被亲爆荒唐?
都是他爹的缘分,是修真界常说的——
机缘。
容子倾再次又哭又笑,快成了个金馆长表情包。
他这穿越真的是从头离谱到脚,从世界观到人物,没有一个设定在正常的节奏上。
他捏着他的键盘,“咚”一下,给了蔚椋的肩膀一个头锤,把脸庞都埋了进去。
然后他又轻轻蹭了下,使用眼泪转移大法,用物理手段,把眼泪转移到蔚椋的衣服上。
“谢谢你,蔚椋。”
谢谢你,带来我的键盘。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穿越后的锚点,一座连接过往和现在的桥梁。
每一次被呼唤,每一次敲响键盘,我都会清楚的知道——
我就是容子倾。
道谢的声音轻轻的,像小猫咪咪叫一样,在蔚椋的肩膀上响起。
一点点湿润的感觉,也顺着衣料,浸到了他的肌肤上。
凉凉的,酸酸的,又好像暖暖的,甜甜的。
蔚椋对容子倾的情绪愈发困惑,他伸手托起容子倾的湿漉漉的下巴,凑上前去,仔细观察容子倾红艳艳的眼角,和睫毛上的泪珠。
“高兴,容子倾?”他凑得实在太近,鼻尖戳到了容子倾的脸蛋,他的鼻尖也湿了,“还是伤心?”
容子倾:……
怎么会有人在对象靠近怀里嘤嘤哭泣的时候,不是给一个温暖的大抱抱,而是把人捞出来研究大哭脸的?
什么高兴,什么伤心!
容子倾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但他的心头也有点发颤,不是被蔚椋盛世美颜贴脸心动的,是怕椋哥用独特的判定系统,判定出他伤心欲绝,不管不顾发起吻来!
容子倾红彤彤的耳朵竖起来一点,警觉地脑袋后仰,避开可能会触发亲亲狂魔被动技能的距离,哑着嗓子道:“是高兴!高兴!又不是哭就是伤心。”
他倒打一耙:“笨两两!”然后又瞪了蔚椋一眼,警告道:“别想借着你觉得我伤心的由头亲我!”
“。”
好吧。
蔚椋弄明白了,容子倾是真的不伤心。
虽然容子倾眼眶红红的,眼泪一会儿落一个,但容子倾非常高兴,是高兴了才会哭!
这很符合蔚椋对泪水多年观察下来的规律!
毕竟在哭的人,他从没见到哪个是真的在伤心。
比如容子倾亲亲的时候就偶尔会哭,但最鲜明的感受是“爽”,又比如现在收到喜欢的礼物,容子倾也哭了,但是是在“高兴”。
还有封应随时随地都会哭,闻千寻双修时也经常哭,颜以则有次哭的时候被他看到了,还三令五申对他说并没有在伤心……
因此容子倾喜极而泣,“恒河里”。
但高兴的容子倾,看起来像是也……很需要亲亲?
他是不是应该让容子倾喜上加喜?
容子倾眼见他朦胧的泪眼里,蔚椋的喉结又开始上下滚动。
容子倾:……
啊啊啊!!
眼泪都要被吓没了啊!!!
笑容也要消失了!!!
该死的!经过一周暗无天日的亲亲,他居然已经能完美预判出蔚椋发吻的前摇动作了!!
容子倾再也没了那些细腻的小心思,直接大惊失色,先发制人,眼疾手快,“啪”得捂住自己的嘴。
“别想打我的嘴主意……!我我我……”他急中生智,“我现在要认这把键盘做本命法器!”
蔚椋:“。”
认本命法器确实是更重要的事。
虽然,蔚椋有些意外亲亲的优先级居然没有键盘高……
但没关系,他对容子倾来说,永远比键盘更加重要。
蔚椋重新为容子倾的爱好排序:
一,蔚椋;二,键盘;三,亲亲;四,臂钏;五,大礽礽。
蔚椋:……
为什么键盘会在那么前面……明明容子倾最喜欢的应该是他、亲亲、臂钏和大礽礽。
键盘不该出现在这里。
蔚椋试图重新排序,容子倾最喜欢蔚椋,但是拒绝了蔚椋的亲亲,要先认键盘为本命法器。
所以容子倾第一喜欢蔚椋,第二喜欢键盘,第三第四第五,才是亲亲、臂钏和大礽礽。
蔚椋:!
蔚椋难以置信,怎么重新排序一遍后,结果依然如此!
他低头看着黑绿相间的键盘,眼神逐渐呆滞,像是因为某些逻辑错误,陷入了卡机的状态。
明明……容子倾以前用的就是这把本命法器,容子倾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多看键盘一眼。
蔚椋:……
蔚椋:???
蔚椋:“……”
最终在容子倾的催促下,蔚椋回过神来,手把手教了容子倾如何与本命法器结契。
黑绿相间的键盘在容子倾掌心下爆发出强烈的灵光,像是已经开了些许灵智。
容子倾给本命法宝取名为“春生”,和蔚椋记忆里那个“口口”的名字并不一样。
但法器依然是原来的法器,名字的更改不会改变它的本质。
蔚椋见认主契约成立后,一把将这个突然名列第二的春生塞进了容子倾的丹田,开始无情地发吻、发臂钏、发礽礽。
勤能补拙,春生早晚会被挤下第二位!
容子倾:……
他现在已经对蔚椋随时随地的发吻,连惊讶都懒得惊讶了。
#果然还是来了#
#今天还差三小时的亲亲额度未用完#
#被压在床上亲,和被压在剑上亲有什么区别#
#来啊,造作啊!#
容子倾和老朋友久别重逢,还认了本命法宝,心情大好,半点也没有之前哭过一场的尴尬了,当即搂着便宜老公,在宽敞的安全椅上热情回吻起来。
蔚椋又满意了。
容子倾收到键盘,高兴。
容子倾被他亲,更高兴。
安全椅的存在,让容子倾既不晕剑,也可以在剑上享受亲亲。
果然,这把安全椅的用处并不普通。
漫天花海之上,巨大的日照前飞过一根细剑和一个巨大的球形阴影。
球形之中隐约可见一双唇齿相接的人影,球形之后是落雪一般细碎的流光。
那些流光,是寒渊不住淌下的汗水。
灵剑不语,只是一味地偏离航线,试图远离路上所有剑和人。
春生也不语,只是在容子倾的丹田里,疯狂按下某个键。
6-
转眼一个月匆匆而过。
蔚椋在这一个月里,深刻地认识到了,他的亲亲在春生面前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自从容子倾有了春生以后,但凡进入名为“码字”的状态,就会无视他的亲亲、臂钏和大礽礽,只有当他发电报发的比较勤快的时候,才会抬起头来,敷衍地给他一个亲亲。
很显然,春生在容子倾的心里,已经稳坐第二位的宝座,甚至每天还有一个时辰,春生会比他排名更前,成为容子倾最喜欢的东西。
为什么是一个时辰?
因为容子倾强烈要求,每天一个时辰的娱乐时间。
而蔚椋在道侣一通“老公”、“椋哥”、“两两”的喵喵撒娇中,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这种几乎要荒废十分之一修行时间的行为。
蔚椋:费解,为什么会答应,但既然是从心之言,便也不想了。
于是,每天多了一个时辰自由时间的容子倾,开始痛痛快快地上灵网聊天,也启动了他的码字大业。
蔚椋就会在这段时间里,一边识海内演练剑法,做挥剑百万次的任务,一边观察容子倾——
修炼时总是愁眉苦脸,叫苦连天的道侣,在看着玉符时会露出灿烂的笑容,十分耀眼,也十分……可爱?
而每次容子倾变得可可爱爱,笑容满面,像是吃到致幻灵草的小猫一样的时候,都是在刷灵网,或是看小红瓜、霹雳霹雳。
蔚椋会将神识投入容子倾的玉符里,看道侣不修炼的时候在忙些什么。
有时容子倾会在小红瓜里,进入《和剑修结为道侣是什么体验》的贴子,并进行回复:“本命灵剑随便我摸,出门给我灌几千道剑气让我无痛体验万剑归宗,每天亲我两个时辰。但穷是真的,他送我一件法宝就掏空了储物空间,现在已经连一颗下品灵石都没有了(笑)。”
然后容子倾就被骂是剑修梦男了,骂他的回复多达几千层,容子倾也回骂得乐此不疲,半睁的眼睛都瞪大了,眉毛得意地扬起,像是逗弄猎物的小豹子。
蔚椋此前从没关注过灵网上的纷纷扰扰,但他当下为了等容子倾到了金丹后一起双修,压制着修为没继续修炼,所以闲来无事,也跟着容子倾引了个小红瓜在玉符里。
他点进容子倾几千层回复的高楼下,也发表评论:“真,给摸,给剑气,亲两个时辰,送法宝,穷,没灵石。”
但他的回复被淹没在骂战之中,无人问津。
除了小红瓜,容子倾也会在霹雳霹雳上看一些直播。
比如《合欢宗大师兄,教道友如何与清冷剑修做朋友》、《攒钱锻剑,胸肌不大不要钱》、《云水界时尚风潮,教道友轻松穿搭》等……
容子倾虽然从不打赏,但通常会留言回复,表达观点。
“真的是做朋友?不是做朋友?”
“这个礽礽我给八分,比我道侣的差一点点,顺便说一句,我家道侣一百分!”
“好好好,为道友的审美点赞,拯救我满空间的黄色服装……是黄色系的黄色,不是别的意思的黄色!”
蔚椋也跟去留言:“已观三日,合欢宗道友何时与剑修下帖决斗?期待许久,祝武运昌隆。”
“道友过于懒怠,每日至少挥剑十万次,噤声,专心挥剑!”
“很奇怪。道友穿衣略显普通,道侣跟着穿便十分好看。”
然后蔚椋就被各大主播拉黑了,再也无法跟着容子倾进入直播间,并进行留言。
第34章 大家庭全员集合! 攻三你过来干嘛?叫……
好在蔚椋对灵网的兴趣本就不大, 被拉黑了也没什么遗憾。
自己的玉符看不了,他还能看容子倾的玉符。
他的神识足有化神期的强度,玉符作为娱乐法器, 防窥能力有限, 哪怕打开了防窥模式,蔚椋也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容子倾玉符里面的内容。
现在的容子倾正在码字。
蔚椋就光明正大的把神识探入容子倾的玉符, 进行视奸。
两人此刻为了赶路,依然坐在那把安全椅里,御剑飞在九霄高空之上。
蔚椋记得很清楚:容子倾足有一个时辰没说话,也没看过他了。
容子倾现在的动作,就像这个月每次码字时一样, 膝盖上横放着春生, 面前飘着玉符, 修长有力,甲盖圆润的手指在键盘上“哒哒”敲着,表情看上去轻松慵懒, 又能从微微皱着的眉头上看出状态认真。
在容子倾的敲打下,春生会发出零碎的奏乐声, 但听着不比音修的差。
好听,爱听。
自从一个月前, 他和容子倾游览宗门之后, 两人再未踏出过剑庐半步。
直到昨日他挥剑满百万次, 这才解除了禁闭, 也解除了颜以则对他门派贡献值的冻结。
蔚椋在解封的第一时间,就带容子倾去了执天宗的藏经阁挑选功法。
——功法才是一个修士修道的根本,若无功法为基,单单锻体对容子倾修为上的助益十分有限。
甚至若非贡献被冻结, 蔚椋压根不会管什么禁闭不禁闭,一定离开折捂宫后就直接带容子倾去藏经阁选新的功法。
蔚椋的门派贡献值,与他空空荡荡的储物钏相比,呈现出鲜明的反差。
不论是作为掌门师弟分到的红利,还是门派大比赢来的奖金、潜力弟子的助力金,还有蔚椋执行任务后的得到的门内报酬……都让他的贡献点多到难以计数的地步。
不论容子倾想要哪一本执天宗所藏的功法,都能眼睛不眨地换来。
只可惜新婚道侣两人并肩逛了圈藏经阁后,容子倾一样功法都未看中。
蔚椋倒是没像压着容子倾亲亲一样,非要道侣当场现挑一本。
他虽然对容子倾修行缓慢感到着急,却也知道选定功法一事不可儿戏。
功法决定了修士一生的道路,越是高等的功法,越是在修习之后,再难改修其他。
于是,今日在容子倾的提议下,蔚椋又和道侣一同外出,前往澜州最大的城镇——九阙天都。
一月一度的拍卖会今日正好开启,碰一碰机缘,兴许就能寻觅到合适的功法。
在这云水界中,最有名气的几大势力为五派、四魔、三家,分别坐落于三大州之上。
容家、虞家等三大世家为首的修真家族们,在沅州割据称雄。
而以封应为代表,已被镇压了其中三个的四魔立足于魔气四溢的溟州。
五大正道门派和大多正道宗门,都地处灵气充沛的澜洲。
澜洲也是三个大州里,地界最宽广的一州。
即便是从地处不偏的执天宗出发,日行万里御剑前往九阙天都,也大抵需要半日。
容子倾如今已有些习惯每天锻体的生活了,但向来做脑力工作的他,依然喜欢不起来那些机械化的运动。
他乐得能找到机会出门放风,不然也不会一在小红瓜上看到九阙天都有拍卖会的消息,就怂恿蔚椋一起出这趟远门。
选功法是假,逃避亲亲和挥剑日常+出门开个新地图才是真!
为此他还特地在刚一出门,坐上飞剑的时候,就熟门熟路地,狠狠地亲了蔚椋一个小时,完成他四分之一的亲亲日常,以防等下在双人“商务舱”码字码得兴起的时候,突然被蔚椋抓去解吻瘾。
亲亲完毕之后,容子倾就开始了他的快乐的码字时光。
从前在蓝星时,他每天最痛苦的事,就是新的一天又到了,他要打开电脑,打开文件,敲响键盘,开始今天的工作。
但人类的本质就是犯贱,一个作者写作灵感最丰沛的时候,永远都是在课堂上、办公室里、熄灯闭眼后,以及任何不能写作的环境中。
如今的容子倾在每天最多码字两小时的恶劣环境下,别提有多热爱写作了,简直就和梦回写第一本小说时一样。
——触摸键盘的每一秒钟,都是在燃烧热爱!
现在,容子倾已经舒舒服服地在高空码了两小时字。
他把刚写完的《开局被退婚,废灵根靠给大能们坟头签到成圣》的同人续作发上“三界追文”app里。
这本容悦追了二十年的小说,容子倾在疯狂跳章之下,总算是看完了,并且开始着手续写。
毕竟这是容悦的“遗愿”,他作为一个鸠占鹊巢的魂穿者,怎么也应该完成一下。
好在修真界对版权问题并没有那么看重,一旦出现版权纠纷,基本都是直接变成线下斗殴,并以其中一方作者陨落结束纠纷。
同理,抄袭、撞梗等问题,也基本看谁的拳头硬来解决。
这本小说的作者早就死的透透的了,因此容子倾另起一本新作,作为续写,也没有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甚至还引流来了一波原书的粉丝看他这个新人作者的文。
虽然……喷他的原书粉其实更多一点,毕竟容子倾是真的写不来日天日地的剧情流故事。
他起初延续原作风格,怒写了几章纯纯的剧情后,就开始食不知味,看到个出场的男人就想配给文里的容悦,对容悦的嬷欲已经变得无法控制,甚至出场个能和容悦多搭上几句话的路人,他都恨不得让那人和容悦有一段情!
这个人讨厌容悦,他一定想日容悦!
这个人对容悦很温柔,他一定暗恋容悦许久!
这个人暗杀容悦,一定是同性恨,恨比爱更长久,马上就要小黑屋了!
再这么写下去,容子倾感觉他一定会忍不住再开个小号,专门写all容悦文学!
不能给自己再增加工作量了!
容子倾痛定思痛,决定既然要嬷,那就光明正大地嬷!
于是他直接放弃写剧情流,在续作里给容悦配了个对象,走起了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感情流剧情。
反正……如果容悦真的有幸穿书,被分配到一个便宜对象也是件好事……吧?
正好攻三虞醉归始终没有在当前的世界线里登场,容子倾这亲爹就废物……不,回收利用一下,把虞醉归给写进去做容悦的对象。
啧,虞醉归作为原文里闻千寻的正经老公,有钱有权,能开朗能腹黑,会play还大度,容悦得到一个这样的老攻,不亏,不亏。
发表完最新章节后,容子倾回了几个评论,就阅读起了他在云水界粉上的大手子的新文。
他在本土粉上的这位太太名为“闻山客”,文笔清丽,情感刻画细腻,写的肉香气四溢。
虽然……这人疑似是闻千寻的泥塑嬷,xp也非常糟糕,专注创作闻千寻的泥塑文学和抹布文学。
这修真界里不仅没有版权意识,也没有什么对名誉权的保护法,任何与真人相关的创作,只要正主不追究或者来不及追究,就可以随意挥毫,要是正主追究起来,反正也就是一条命的问题。
至少容子倾在各大万象引里随便一搜,就能用闻千寻、颜以则、蔚椋的大名,搜到不少奇奇怪怪的小说。
就连蔚椋X容悦的刘备文学,容子倾也看了两本。
但代入感和ooc感实在太强了,他每次看到别人写什么蔚椋掐着容悦的腰邪魅一笑,就也要跟着发出杠铃般的笑声,根本吃不下半口肉。
而闻山客就是容子倾在屎里淘金之后,发现的一颗沧海遗珠!
这位太太不仅文笔绝佳,人物也极少出现离谱的ooc情况。
闻山客写的闻千寻并没有炉鼎体质,这很符合当前世人对闻千寻的了解,毕竟闻千寻是炉鼎的事,目前也就颜以则、蔚椋,和极少数执天宗高层知道而已。
但闻山客就是有本事,把没有炉鼎的闻千寻,写的又娇软又魅惑,比容子倾这亲爹写的炉鼎版闻千寻还香一万倍!
容子倾严重怀疑此人就是执天宗的某个内门弟子,还是闻千寻的狂热粉丝,没事儿就喜欢偷偷观察闻千寻,做梦都在嬷闻千寻。
不然ta怎么能把一个人泥塑得的这么欲这么香,又怎么能把每一个和闻千寻搭上cp的攻,都写着这么真情实感,酸涩得让人忍不住抹泪。
害他一边哭,一边又被蔚椋压着亲了好久!
总之,容子倾被闻山客的文字深深打动,几乎给每一篇闻山客的文都写了长评,狂吹彩虹屁夸夸太太细腻的笔触,和疯狂的剧情。
一来二往之下,他居然和这位太太勾搭上了,并建立起了属于写手之间的友谊!
闻山客太太近来尤其高产,每天最起码日一万到三万之间,容子倾吃完太太今日炖的豪华国宴,兴高采烈地写下评论。
然后他就发现,灵犀一点上他专门开的作者小号,收到了闻山客的短信!
【闻山客】:小友今日更新的内容十分有趣,容悦与虞醉归的情感发展也让人期待,静待后文。
【三七少一横】:闻山客大能!您今天的饭依然这么美味,看得我亵裤飞飞!请您一定不要停止做饭,只要您愿意一直炖香香肉,小的愿意一辈子做您的狗,汪汪!
【闻山客】:……莫非小友是犬类妖修?
【三七少一横】:倒也没有真的那么狗……
闻山客太太什么都好,产量和质量都是触手级别的,就是人有点严肃,听不懂他说的这些骚话。
容子倾叹气一声,正准备继续码字,就听蔚椋道:“九阙天都,到了。”
寒渊应声缓缓落在地上,座椅的安全扣“咔哒”一声解开,容子倾这才注意到周围的风景已经变换。
四周都是人潮,道路两边可以见到不少买卖的小摊。
一月一度的拍卖会开展日,是九阙天都最热闹的时段,同时也带动了整个城市的商机。
许多零散卖家会在城市内外找地方摆摊,进行个人炼器、炼丹、游历所得物的售卖。
容子倾见目的地到达,便收起春生和玉符,同蔚椋一前一后走出安全椅的结界。
寒渊也被蔚椋收起,他们身侧便是飞来行往的人群,而眼前就是云水界第一大城——九阙天都。
比起风格古朴的仰灵镇,眼前的城市自带永夜的天象,高处星空万里,明月清悬,巨大的城门上,处处是霓虹般闪烁的灵光。
走进城门后,处处可见通天彻地的仙宫、灵铺,整个城市给人一种中式赛博朋克的感觉。
正所谓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那玄学的尽头为什么不能是科学?
总之科技侧和魔法侧的区别在九阙天都这个城市里,打眼看去不太明显。
城市的街道内随处可见流光溢彩的灵力招牌,通天宫阙内是用作娱乐的修士角斗场。
小到狗洞边的生子丹广告,大到合欢宗旗下的酒楼上播放的头牌歌舞影像,甚至街边还有剑修群体吆喝的“滴.滴.打.人”叫卖,无不彰显出这个城市特殊的活力。
容子倾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一边探头探脑地张望,一边与蔚椋肩并肩顺着人潮前行。
几乎所有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虽然偶尔也有路人会掉队,被沿途的叫卖声、食物香气或是形形色色的迷之诱惑给吸引掉队。
甚至还有人看到“大胸剑修一下品灵石摸一次,钱多可附加服务”,鬼迷心窍上了钩,最后被引去了不明小巷,成了裸奔光头黯然离城。
但买拍会场所在的坊市,依然是大多数修士的目标。
这也是对整个澜洲来说,热闹非凡的盛况。
整个云水界最好的东西,最稀有的拍品,都会先汇聚到九阙天都,而之后再流入其他城市的东西,都是从这座城市淘汰出去的。
每月的这一天,多的是像容子倾和蔚椋这样从九州三界远道而来之人。
甚至如炼气、筑基这样的低阶修士,光是想进入拍卖会的主场,都需要先缴纳一定数量的灵石。
容子倾作为三大世家之一容家的人,倒是不需要花这些冤枉钱。
他在拍卖会的门口出示了容家的家牌,便直接被领进了传送阵法,走上“vip”通道。
估计接下来的拍卖活动,他和蔚椋也可以直接在包间里进行。
不过阵法只把客人传送到通往包间的主路,从主路去往包间大厅的距离,还需要小二带着宾客步行前往。
当下这条走廊里并无旁人,容子倾和蔚椋跟着小二前行,突然注意到自己手上凉凉的,仔细一看,是蔚椋的冰灵力正圈在上面,绕着他的手腕,仔仔细细环了一圈。
估计是方才街上人多,蔚椋怕和他走散,才把灵力附上来的,并且至今没有收回。
这就是修真界版的拉手手吧?
容子倾小脸一红,对蔚椋悄咪咪道:“这里没人了,灵力可以收起来了。”
“。”蔚椋回了一声,听话地收起灵力。
拍卖会场内其实是设有禁魔阵法的,任何修士进了此地,都无法动用术法。
不然难保有些客户会突然用些刁钻的法门杀人劫货,扰乱秩序。
这法阵本该让一点灵力和神识都放不出,但蔚椋附着在容子倾手上的灵力,却没有在入场后被打散,多半是有天道之力加持的道侣契约在作用。
只是眼下收回那根灵力丝后,就真的放不出半点灵力了。
蔚椋没忍住,盯着容子倾的手多看了几眼。
突然他眸光一凛,抬头看向走廊的另一头,眼神骤然冰冷。
容子倾也跟蔚椋着抬眼望去。
道路的另一头走来了几个人,竟还是老熟人——
闻千寻、颜以则和封应。
时隔一个月,那三人一眼望去,似乎都略有变化。
闻千寻像是从境界掉落的阴影里走出来了,看起来恢复的很是不错。
他面色红润,明眸亮泽,头顶的马尾利落地扎着,身上穿着的是与颜以则形制有几分相似的湖绿金边长袍,走路的姿态虎虎生风。
细细一握的腰上束着墨黑宽腰封,也挂着他蔚蓝如水的本命灵剑溯鳞,便是广袖飘飘也一看就是个英姿飒爽的剑修。
他身旁就站着的是与他身高相仿的封应。
今日的封应不再是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的状态,但衣着照旧暴露,残疾也依然残疾。
细密繁复的黑色纹身从他的耳后、颈项蔓延过锁骨、胳膊,直到小臂处陡然断开,再前头的肢体,似乎是用法器炼制的义肢。
看着还有点赛博朋克那味儿,和这九阙天都挺搭。
容子倾也不知封应是怎么做到在已经暴露魔修身份的情况下,又混回闻千寻的身边的。
颜以则走在他们两人的身前,一身黑绿重袍,身高超群,气质沉稳,活像是个带着两个熊孩子的大家长,只是端看他的神色,似乎哪里不太自然,像是有些疲惫……
容子倾只能猜测,也许是上次一星水doi被他和蔚椋搅和以后,颜以则彻底被吓萎了?
这才让一个化神期的修士,都看起来有点沧桑感了?
#不要从大爹攻变成大叔攻啊!#
#给咱们千千吃点好的吧!#
容子倾一边吐槽,一边稍稍打量了下他们,看那三人的走向,应该也是要途径这段走廊,进拍卖会的包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也吸引了容子倾的注意。
给他们带路的人,并非是店小二,而是一个他说来熟悉,实际上还未来得及见过的人。
那男人身高与颜以则相仿,一头黑色的长发浓密卷曲,身穿金紫色的长袍马褂,外搭华丽的流苏短袍,手上拿着杆长柄烟斗,身姿玉树临风,笑容得体爽朗,整个人神采英拔,举手投足都是世家子弟贵气……
——不正是攻三,虞醉归么!
他怎么也提前登场了!
虽说……
这也不算太过离谱。
云水界的大多数拍卖会都属于虞家的产业,九阙天都的这个也不例外。
虞醉归又是虞家的少主,和容悦这个用来联姻的炮灰不同,是手上有实权的人。
他会出现在自家的产业里,亲自招呼执天宗掌门一行再正常不过。
眼下攻四封应成功混回闻千寻的身边,攻三也提前登场,再加上目前稳坐大房的攻一,修罗场的要素居然就这么集齐了!
哦,还差个攻二。
容子倾瞥了一眼他身侧面无表情的蔚椋,现在只想抱住他的攻二崽崽瑟瑟发抖,别让傻孩子一不小心又卷进去了!
而远处的主角团,也在同一时间见到了容子倾两人。
攻三虞醉归眼睛一亮,居然直接抛下未来的家庭成员们,向着容子倾大步走来。
“悦弟,许久不见!你怎么来这儿了也不和我先说一声?”
虞醉归喜形于色,态度居然还万分熟稔,手都快直接搭上容子倾的肩头了:“也好让我这做哥哥的,亲自招待你啊!”
容子倾:……
啊?
攻三怎么就过来了?
怎么还叫他叫的这么亲密?
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不是……原主他和攻三以前认识吗?
仔细一想,容悦和虞醉归同是世家子弟,会有点交情似乎也很正常,毕竟上流圈子就这么点大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哥哥悦弟什么的,是不是太亲密了点啊啊啊?
他已经是有夫之夫了啊!!!
他爹的,这攻三别是和原主,曾经是那种危险的表哥表弟关系吧?
#他昧写过这样的剧情啊!#
容子倾汗毛一竖,身为穿越者,让他总是担心错漏什么原主奇奇怪怪的关系网,直接就心虚地回头看了眼他的便宜老公。
然而一看之下,他发现便宜老公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有什么残影刷的冲出去了。
——竟是蔚椋像一把出鞘的利剑般,直直射向了颜以则一行!!!
容子倾:o_o?
啊……
跑的好快呢……
和寒渊一样快,不愧是“我是剑修,我就是剑”的代言人。
孩子总是这么有活力满满,真好啊……
老父亲很欣慰。
#啊啊啊!!!#
#欣!慰!个!鬼!啊!#
容子倾感觉自己的心跳和血压都能直接上200。
死两两又要做什么?!!!
不是说好了和闻千寻两清了吗!!!
现在冲过去干嘛啊!!!
容子倾脑子里弹幕还没刷过几行,就听“轰”得一声,跑的比剑还快的蔚椋直接冲到三人附近,对着封应的脸就是毫不留手的一拳。
直把只来得及抬起一只坏手的残疾人击飞几尺远,“框”得砸在远方的墙上。
墙体都被砸出几道裂口。
容子倾:o0o……
死亡一样的沉寂,再次降临在被蔚椋冻住的空间里。
作为一个剑修,蔚椋哪怕只有金丹期的修为,身体也炼得非常强健。
而对面的三个人——颜以则-废物化神;闻千寻-境界掉回筑基;封应-残疾人……
让蔚椋一拳就干翻了其中一个,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容子倾卒不忍视地合了合眼。
蔚椋能干翻封应这件事似乎很合理,但蔚椋一言不合冲上去干……
这合理吗?
这有道理吗?
这是为什么啊?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两两连一秒也不能等,斗不了法都要上去肉搏?
能用魔法和剑气解决的事,我们能不能不要用拳头啊!
这里是修真界啊!修真界!
好了,这下颜以则这个大师兄又不笑了,和原主似乎有迷之关系的虞醉归也不笑了,悦弟都叫不出口了。
容子倾觉得他自己笑容也正在消失。
但是人在无语到极点的时候,真的,还是会笑呢。
#疲惫的萎笑.jpg#
第35章 东边肉搏战,西边修罗场,剑君很忙。 ……
便宜老公的突然暴起, 让容子倾连搭理虞醉归自来熟行为的功夫都没了,目光直接被蔚椋吸走,半点没在攻三身上停留。
实际上, 在场的每个人, 都无法忽视蔚椋的举动。
拍卖会场全面禁魔,主要是为了防止拍品以各种方式被盗, 同时也避免了唯我独尊的修士们一言不合斗法的可能。
这里已经不知多少年没见过有人顶着禁魔法阵打起来了!
一般情况下,哪怕在场内结了仇,修士们也会先离开会场,再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蔚椋却压根不管什么禁魔不禁魔,甚至一句话也没说, 一个预警也没, 直接出手了!
还打人专打脸!
封应的脸就像皮球一样, 在蔚椋拳头的大力冲击下,凹陷成了某个流传甚广的朱元璋肖像模样,然后“哐”一下, 整个人砸在墙壁上,又“哐”一下脸着地落在地上。
激起尘土飞扬。
拍卖会这种高档场所,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店小二拿着专用法器做清洁洒扫,本该片尘不染。
但蔚椋锻体的程度不亚于拳头堪比钢筋水泥的体修, 哪怕这一个月他炼体多有懈怠, 但把封应的脸砸变形, 再用封应把墙面砸出放射性的龟裂纹, 依然轻而易举。
封应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其实是用“手”支了一下的。
然而他这次的分身从小臂处起就空空荡荡,以至于他只能在路上抢了个幸运修士所炼的傀儡的双手,接在自己手上做义肢暂用。
但便利程度么……在外界时他可以用灵力操控这两个玩意儿, 也算是使用自如,如今进了禁魔区域,这两只傀儡手,就成了废物。
顺带一提,那个被他抢了傀儡的幸运修士,内丹的味道也不咋滴,本来他准备当颗糖豆吃下去,结果刚把内丹吸进自己丹田里,他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正道魔头们的喜好真是阴间得五花八门,到底为什么这人会把《师尊沐浴影像集》、男人的亵裤、男人的袜子……这些的玩意儿放在丹田里!
又不能炼化为他所用,还似乎有奇怪的味道!
呕……
总之,没能吸收那个修士的内丹,也导致了他无法完全掌控与那修士绑定的傀儡。
于是,一进入拍卖行,他就失去了对双手的控制,然后,路遇蔚椋,他一言不合被一拳打飞!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封应都不知道他该恨自己这倒霉的身体,还是该恨那拥有三界流行癖好的幸运修士,或者是恨又一次在闻千寻面前伤了他如花似玉脸蛋的蔚椋好。
该死的剑修,次次都往他脸上招呼!
不过作为一个活了足有三千年的魔尊,封应此前经历过的危难不知几许,哪怕本体残废到那种程度他也能存活下来,现在不过是被按在墙上摩擦下而已,不过是小风小浪。
他愿意用这张脸讨好闻千寻,那是情趣,他若没有好看的脸,直接把闻千寻绑走,小炉鼎也只能受着。
此刻封应的月亮脸刚一着地,就灵巧地一滚,回了蔚椋一记盘龙腿。
蔚椋也根本不闪,视线一凛,直接伸手抓住封印的脚踝,再次往边上剥裂的墙面砸。
这回封应没了刚才的猝不及防,断手支住墙壁一个卸力,反身用双腿缠上了蔚椋脖颈,用力绞住,红眸里杀气腾腾,道:“我是哪里惹着你了,非得像条狗一样盯着我不放?”
蔚椋无动于衷,只回了个音节:“。”随后一把扯住封应飘荡在空中的麻花辫,狠狠一拽!
封应被迫仰头,气得直舔虎牙:野蛮人!不仅打脸,还抓头发!
他眼神一凌,和蔚椋打成了一团。
走廊另一头的容子倾看得聚精会神,啧啧称奇。
毕竟……这还是他来修真界以后第一次看到修士肉搏!
除了这种禁魔的场合,估计也没什么机会能见到修士拳拳到肉地打架了。
要是录个影像po到小红瓜上估计这贴子能点赞上亿!哦,他已经看到有店小二拿出玉符在录像了!
上道啊兄弟!灵网网民无处不在!
如果不是打成一坨的两个人里,其中一个是他的便宜老公,另一个还是实力超群的魔尊,容子倾高低也能以吃瓜的态度打开玉符,录起像来。
别说,这两人打得还真的挺精彩的,哪怕容子倾受限于炼气修士的视力强度,看不太清他们的动作,也能看出些别样的门道来。
蔚椋的打法基本上不讲武德,不是盯着封应的脸打,就是抓着白花花的小辫子往地上砸!
封应就更不讲武德了,他是动作灵巧的,一字马、元宝腰、踢月腿层出不穷,却招招盯着人下三路打,更糟糕的是,没打两下,某三千岁的魔尊连鞋子都脱了,直接用涂了黑色甲油的脚趾扣蔚椋眼睛……
这斗殴的水准,远超金丹修士应有的水平,但斗殴的素质,也远低于正常人族应有的水平。
但凡把他们的对手换成废物化神颜以则,只怕已经倒在地上边吐血边呕吐了。
而这样高强度、低下限,以至于颜以则都带着闻千寻在缓缓后退的肉搏战,也不过是持续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
在众人都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蔚椋已经觉得用拳头战斗不够效率。
他手中灵光一闪,直接从丹田里抽出了霜气氤氲的寒渊。
此地虽然禁魔,但与修士绑定神魂的法器依然具备基础作用,比如储物法器、玉符照旧能够使用,本命法器也能召唤出来。
但剑气是发不出的。
好在剑本身就是凶器,不论能否动用灵力,只要剑刃未钝,便可斩杀妖邪。
容子倾眼见自家便宜老公不讲武德的程度,还在攀升,短短半分钟后,已经彻底超越了魔修头头,竟是在肉搏中拿出了祖传大宝剑!
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修士体格强健,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哪怕封应脸都扁了,也就两头狼互相把脑袋塞对方嘴里给咬着玩的程度一样,小打小闹而已!
但拿出武器,那是已经动杀心了啊!
一个剑修,拿出他的剑,不是要摧毁什么人,就是要摧毁什么建筑,通常还是一起摧毁!!!
早知道他就不该带蔚椋出门啊啊啊啊!
#他也不该出门!!!#
不然怎么每次出门都能遇到有毒的突发事件!
不是遇到合欢宗、就是遇到黑衣人,或者是主角双修!
还有蔚椋这小子啊,就是再嫉恶如仇,看不得魔修走在太阳底下,也不能禁魔的场所里就直接亮剑啊!
禁魔是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这不就是修真界的“禁止斗殴”标识嘛?!
他连忙大叫一声:“蔚椋!”
杀气腾腾的剑修听见道侣的叫唤,抽剑的动作顿了一顿,抬起眼眸,遥遥扫了容子倾一眼。
两丸剔透的浅瞳里隐隐可见暗色涌动,下一瞬他便转回视线看向封应,手中寒渊以雷霆之势射出。
“噌”一声,竟是直接钉住了封应的咽喉!
宽大的护手顶着剑身,压着画满图腾的细瘦颈项,带起一阵碾碎骨骼的“嘎啦”声响,瞬息全没入墙内。
血花四溅,不过一滴也没落在蔚椋的身上。
瞬间完成一场秒杀。
前一秒还在试图劝架的容子倾:……
#孩子是真的不听劝啊#
#但……杀人的姿态有点帅#
#爱了#
啊不是不是,封应就这么……又双叒无了?
说好的三千岁的魔尊呢,战力也是天花板级别的啊,怎么修罗场还没开始,就要退场了?
他没把封应写得这么弱啊?
嘶……在当前禁魔的环境下,治愈术是不能用了,给封应吃点丹药应该还能救回来……吧?
#好歹也是父子一场#
慈父容子倾开始掏他的储物佩。
除了容子倾尚且在一个人的父子剧场,走廊内的其他几人都被当前的变故彻底给震住了。
蔚椋这一剑的含金量,容子倾这炼气修士看不出,在场其他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快、狠、准。杀气、执念和剑意的强度,已接近化神的水准,即便是颜以则都无法避开这剑。
简直是个怪物!
封应的本体修为已有渡劫,金丹期的分身他哪怕换上千百个,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金丹期的分身,想要打赢蔚椋,现在看来不太可能,元婴也无法轻松压制,可若要分出个和蔚椋能匹敌的化神期分身来,对封应而言,也是有点肉疼的,且毫无意义。
他此刻被寒渊钉在墙上,双腿腾空,像是等待制作的大白虫标本,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了喉咙口,一对红眼睛更是被挤得暴突欲落。
他咯出一大口鲜血,只好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无能地放狠话,道:“你很好,蔚椋,你给本……等着……”
蔚椋面无表情,只是瞥了眼封应说话时喷出的血液——正好落在他脚跟前,没有沾到他的身上,也没沾到剑穗上。
他眨了眨眼,发了个电报,不等封应把话说完,就是走上前去,握上寒渊的剑柄,用力一切。
他指尖到手臂肌肉瞬间紧绷,衣料下的皮肤肉眼可见地鼓起。
灵剑利落地画出一道横光,连墙带人,瞬间全切断了。
墙面发出簌簌落落的暗响,封应的两条马尾辫一先一后“啪啪”落到地上,紧接着那变形的颗脑袋也“咚”一声落了下来。
容子倾:……
容子倾停止掏药的动作,痛苦地闭起双眼。
好嘛……病人从局部损伤,直接变成局部脱落,并且脱落的地方是脑袋……
还,有救吗?
场面此刻被蔚椋的一套连招冻结到近乎冰点,每个人的表情都和容子倾大差不差。
只有蔚椋尤嫌封应死得不够透,又面色淡淡地挽了个剑花,把地上的脑袋切菜一样切成三段,又把封应的身体切瓜一样切成了完美的十等分饼图,还特地对着丹田那块挖了个洞。
好了,这下封应的这具分身再难被救活。
蔚椋满意地点点头,像无视一坨不可回收垃圾一样,不再看封应的尸体一眼,抬脚越了过去。
他正准备把寒渊收回丹田,然后回到道侣身边,忽然注意到本命宝剑被血污染了个透。
蔚椋素来没有洁癖,对任何脏污也没抵触的情绪,但沾着封应血液的东西若要进入他的身体,还是会让他有种道心不稳的感觉。
当下无法使用清洁术,蔚椋握着剑柄,陷入了沉思。
他首先看向自己身上的雪白法衣:崭新的,玄阶上品的,闪闪发光的,是容子倾给他的,胸口还挂着漂亮的、精致的、月白色的剑穗。
之前一点血污都没弄上去,现在也不能用它来擦剑!
蔚椋又转头看向离他最近的两个人。
颜以则穿的衣服总是很多,今日亦是如此,目测之下许有十件,手套尤其洁白,十分适合拭剑。
但大师兄有洁癖,遂放弃。
闻千寻穿着绿色广袖,广袖不利于用剑,闻师兄也没有洁癖,很适合给他一个袖子拭剑。
蔚椋有些意动,又突然想起来,这世上还有分桃断袖这样的成语在,封应没少对闻千寻说,也没少用这词来恶心颜以则。
他此刻如果拿走师兄的袖子,也许会被容子倾认为是在出轨。
蔚椋再次选择放弃。
他又把视线看向远方,虞醉归很有钱,也有很多衣服、有很多绣帕,但离他太远了,不顺手。
而容子倾,不能让容子倾的东西沾到封应的血。
……?
虞醉归为什么离得容子倾这么近……?
蔚椋眉头微皱,虽然虞醉归从没有害过容子倾,但……有点担心。
容子倾和虞醉归似乎在说什么,没了神识,无法听清,只能看到虞醉归一直在笑。
明明这种表情,这人从前只对闻师兄做。
虞醉归的手要碰到容子倾了……
蔚椋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绷紧,却见容子倾后退了一步,掸了掸衣袖,表情似乎是……嫌弃?
蔚椋的眼睛微微一亮,视线移开了一点,快速挑起地上一截白色的麻花辫,开始擦拭剑身。
他的面部表情依旧淡定,像个傀儡人似的,但手上的动作已快成残影,几乎要擦出火星子来。
寒渊:哥,搁这儿抛光呢?
蔚椋从来不管寒渊的想法,就这么一边火花四射地擦剑,一边往容子倾所在的方向前进。
恰是此刻,一点魂光从封应的尸体里飞出,蔚椋眼底一暗,即便知道在禁魔的情况下无法对魂体产生伤害,依然挥动寒渊,挑着那团毛发,照封应的神魂劈出一剑。
“刷”,寒光落了个空。
封应的魂魄飘然远去,蔚椋盯着那点光亮看了两眼,眸色再次恢复清透,继续边用封应的遗体擦拭灵剑,边向容子倾移动。
“蔚椋。”
身后突然传来颜以则的声音。
蔚椋脚步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只顾着杀封应和回容子倾身边,忘了同师兄们打招呼。
这确实并不应当,也有违颜以则对他的教诲。
蔚椋又看了两眼容子倾和虞醉归,尤其是多看了看两人相隔的距离,这才转过身体,然后是头,最后是视线,朝师兄们行礼:“颜师兄,闻师兄。”
闻千寻正低头看着封应的尸体,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也不冷不热,似乎对封应被蔚椋所杀无动于衷。
听见蔚椋的声音后,他才抬起头来,对蔚椋回了个礼,道:“小师弟。”但声音非常冷淡,甚至有些厌恶。
毕竟此前蔚椋毁他肉身之事,明面上虽已与他钱债两清,但心里的不忿并不会消失。
更何况他就是讨厌蔚椋。
这种厌恶感近乎本能,但凡蔚椋出现在他身边,他的心中就会升起一股隐秘的排斥与恶意,甚至让他要蔚椋立即身死道消!
好在如今的蔚椋有了道侣,再不会没事出现在他的眼底,这种厌恶便也不是不能忍耐。
他回了个礼后,又向颜以则靠近了两步,淡淡的草木芬芳将他包裹住,让他心底升起依赖、满足、渴求的情绪。
却又有什么不太一样……
他的爱慕,一日胜一日地,淡了。
颜以则感知闻千寻一如既往的亲昵与依赖,并不推拒,也不纵容,只是稳稳地站着,垂眸背手,轻轻地磋磨指尖。
他噙着淡淡笑意,对蔚椋施以长辈的慰问,道:“本座见你多次对封应出手,可是与他曾有仇怨?”
他说话的语气和动作十分自然,看似已经自动过滤了上次双修被撞破的尴尬。
其实上……完全过滤不了,表面的淡定,不过是掌门的自尊心在强撑罢了。
那次他离开一星水后,把自己关在全部翻新的折梧宫里,给自己也来了一场从头到脚的大换血。
很痛,但也清整了些许。
相比起假装并不尴尬的颜掌门,蔚椋是真的不觉得看到别人双修有什么好尴尬的。
见多了,习惯了。
他淡淡道:“有仇。”随后把擦得雪亮的寒渊收回丹田之中,随手扔下那段红红白白的麻花辫:“我与他不死不休。”
那一坨沾满血污的头发落到地上,有几根甚至快要沾上颜以则的脚面。
某洁癖大师兄当即后退一大步,然后又在闻千寻不可置信的死亡凝视中缓缓地,微笑地走上前来,与心上人再次并肩而立。
只是双脚的站位……他为了避开那些污秽物,动作虽然优雅如故,似乎又透着一点点诡异。
个头拔高了那么一点点,像是在踮脚呢。
偷偷跳芭蕾的颜以则脸上笑容依旧无懈可击,温文尔雅。
他尽量无视小师弟造成的垃圾和随地乱扔的垃圾碎片,温声叮嘱:“封应此人功法蹊跷,怕是杀之不尽,你不可杀心过重。”
“。”蔚椋点头,面无表情:“见一次,杀一次。”
颜以则:……
颜以则浅浅吸了口气,笑容依旧温柔,但话题十分顺溜地改了,道:“今日你与容子倾同来,为买何物?”
蔚椋:“。”
真是熟悉的对话呢,颜以则……颜以则放弃和小师弟寒暄了,直接挥了挥袖,道:“去吧,我和闻师弟先进雅间了。”
蔚椋:“。”
颜以则:心平气和,心如止水,心澄如镜,心无外物,好,又能继续保持微笑了。
颜以则:▼亠▼
而另一边的容子倾和虞醉归……
在蔚椋对封应切瓜切菜地分尸时,虞醉归就已经回过神来了。
他低头看向身侧的容子倾,从高扬的眉毛,到半睁的眼帘,再到圆润的鼻尖,微张的唇瓣……
依然是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却又似乎不太一样了,慵懒了许多,鲜活了许多,像是……让人挪不开眼了。
容悦是真的变了。
他用烟斗顶了下容子倾的脸,俯下身子,道:“悦弟,你那道侣好生野蛮。”
容子倾脸上一凉,这才想起来攻三之前凑到他边上来了,现在……还用这个烟斗来碰他脸!!!
容子倾瞳孔地震
虞醉归这是在调戏他吧?
靠靠靠,容悦和虞醉归果然有那种关系?!
啊,不……等等,虞醉归的人设本来就是表面万花丛中过,甚至还经营着某些不可描述的非法产业,看似是个老司机,懂得多、会的多,但实际是强行洁的C攻一枚!
所以现在……攻三应该只是在维持他的人设,过来瞎撩一下?
那也没道理啊?
放着那么大个老婆不撩,跑来撩他这个举世皆知的有夫之夫???
还当面diss他老公!
攻三吃错药了?
但为了防止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攻三并没有吃错药,而是他的穿越强制容悦喝了忘情水,忘了他和虞醉归曾经的那段情,容子倾还是谨慎地将神识投入储物佩,飞速翻阅起了自己的玉符。
虽然他早将容悦的灵犀一点里的好友摸了个透,但还是找到名为“醉”的对话框,点进去仔细看了一遍。
很好,只有几句非常生疏的寒暄,没有删除过好友的迹象,更不是言辞暧昧,非常熟络。
这攻三就是在瞎撩!
容子倾顿时理直气壮了,一把挥开脸上的烟斗,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道:“虞少主说的什么话,道侣在此地能杀人,是他的本事。”
他后退一步,避开虞醉归的动作,撩起眼皮轻笑:“至于这破坏建筑的损失,我自会赔偿。”
虞醉归挑了挑眉,朗声笑着凑了上来,暧昧道:“我和悦弟是什么关系,不过是你的道侣拆了我几面墙罢了,就是拆的是我这拍卖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计较。”
啊啊啊!靠靠靠!!!
容子倾是真的受不了了,完全有一种被油腻男x骚扰的感觉!!!
虽然……虞醉归长得是不错,一双桃花眼看着人的时候深情款款,五官也立体俊朗,属于浓颜系帅哥。
但容子倾的鸡皮疙瘩在疯狂预警!!!
他屏气后退一大步,冷淡道:“我同虞少主何来这般交情?道友请自重。”
说着他还相当嫌弃地掸了两下自己金色的广袖,试图用这个不算太过的动作,虚空安抚下让他手臂发麻的鸡皮疙瘩。
虞醉归却依然像看不懂脸色一样,摇着烟斗又凑了过来:“唉?悦弟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两家可是世交,若不是你和蔚椋结为道侣,兴许……”
他吐出一口烟雾,笑得风流又深情:“我们也有可能。”
容子倾:……
容子倾已经有点受不了了,不仅仅是整个人被油得受不了,他还受不了虞醉归那股烟味!!!
男人在特定的场合里抽烟是很帅,很抖S,不管是翘着二郎腿冷静地看着受被情欲折磨,慢条斯理抽上一口时;还是当心上人于床笫间叫出白月光的名字,压制着心中的妒意猛然抽身,狠狠吸了一口烟后,将烟雾全都渡进对方嘴里,打上自己的记号时……
但……
#能不能不要对着不吸烟的人吐烟圈啊啊啊!!!#
#这修真界真的人均无素质,无道德!#
容子倾面对颜以则这个大爹时还会有点怂,有点怕,但面对和原主家世接近,并且当下是公开场合,不用担心的被动用私刑的情况下,他就没那么怕虞醉归这个攻三了。
他直接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自己鼻尖,大喇喇地下人脸子,道:“虞少主玩笑了,我已和蔚椋结下道侣契约,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他说着就要转身去找蔚椋,虞醉归又拦了一下,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悦弟更好?”
#大爷啊,你就摇了我吧!#
容子倾被油得快要发癫。
“闻千寻不好吗!你一定会爱上他的!”他翻着白眼,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想疯狂甩锅:“颜掌门一表人才,和虞少主实属良配!”
虽然你们都是攻……但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互攻也好!
#总之,求虞少主去霍霍别人,放过我这个人夫炮灰啊!#
虞醉归听到这两人的名字,笑容倏然变冷,低声道:“那两人,呵,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蠢货……”他把音色压得极低,都产生气泡音了,“怎么比得上你?”
容子倾:……
#他要窒息了!#
#他要崩溃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被油得想吐……
他是真要yue了啊!!!
恰是此刻,一股凌冽清凉的冰雪气息涌入他的鼻端,他身前白衣一闪,所有难闻的烟味,难听的声音,碍眼的存在都被彻底挡住。
容子倾看着蔚椋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的背影,骤然松了口气,发自内心地感到——他得救了!
并且他觉得他还需要再自救一下,让自己得救得更加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