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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新婚道侣大杀四方! 颜以则,K.O!……

容子倾捏蔚椋的手臂, 纯属下意识的动作,他全然没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只急着要把全局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一刻不敢停下言语。

他继续滔滔不绝:“在下并非在责怪谁,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追究到底谁是谁非毫无意义!”

“我们当下要做的, 难道不是弄清楚这事为何发生,又如何避免吗?”

他义正言辞:“若只追求结果,这样的摩擦定会再度发生,届时难道还要让蔚椋与闻师兄又一次两败俱伤,共跌一阶吗!”

颜以则微微愣怔, 一时竟有些认同容子倾的话语。

蔚椋向来是个倔脾气, 若是只做处罚, 不加教导,难保伤势恢复之后,还要继续发难。

只怪今日变故太多, 不仅闻师弟突然受了重伤,他的洞府也接二连三遭到污染, 才让他晃了心神,没拿捏好处事的分寸。

颜以则垂下眼眸, 指尖缓缓地搓揉新戴上的手套。

容子倾大松一口气, 在场这么多人里, 他最怕唬不住的, 就是颜以则这个长袖善舞的掌门。

哪怕他的脑子现在有了灵识加持,转溜得贼快,但颜以则和闻千寻的脑子多半转的比他还快。

他不敢给那两个人深思熟虑的机会,马不停蹄转移攻讦对象。

“在下斗胆再问一句, 闻师兄,您作为蔚椋的亲师兄,可曾自省过对他的行为和态度?我一个外人都听出来了……”

“你根本无意引导教育于他!”

说出这句话时,容子倾有些咬牙切齿。

哪怕蔚椋在闻千寻这里遭遇过的冷待,全是他在《你们五个》里亲笔写下的……

可那时只想吃肉的他,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喜欢蔚椋。

喜欢到《你们五个》坑了之后,他又重新塑造了另一个惊才绝艳,百年飞升,还被师兄们深深关爱的天才剑修。

容子倾为眼前孤立无援的蔚椋感到悲伤,也为闻千寻的与颜以则的养而不教满心怒火。

他狠狠握紧拳头,道:“在师长陨落的情况下,您年长他百岁,本该给他关怀、指导,当初你若做得真就无愧于心,今日之事根本不会发生!”

“他可是蔚椋!”容子倾道,“他是……”

是凡心难动的冰灵根。

是心无外物的剑修。

是三无属性的角色……

容子倾给蔚椋设定过的一切,都注定蔚椋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

可这些都是只有他才知道的,无法公之于众的证言。

容子倾突然之间噤了声,但凡他沿着这个观点继续说下去,就是无理取闹的偏帮,只会授人以柄,落人口舌!

可思绪打断之后,想要再度聚起,就需要时间从头理清线索。

闻千寻立马抓住容子倾愣怔的空档,呛声回去。

“笑话!他一个十八岁的金丹修士,换在凡间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我们还能如何教导?!道友莫非是希望我顺从他,做你们二人之间的第三者吗?”

他寻常时候就不是个和善的性子,否则也不会不甘自己的炉鼎体质,非要走剑修这条千难万难之路。

此刻与人争执,他更是寸步不让,半点不想输人输阵。

闻千寻扯开个嘲讽的笑容,道:“容悦,你可真不要脸。”

容子倾微微一愣,倒是对闻千寻的反唇相讥并不是生气。

他平日里挨骂也不少,对此早有一颗大心脏,但既然争执已经开始,现在的他就和闻千寻一样,绝不想输人一阵!

容子倾飞快转动脑筋,神识内千章万句,字海连成一片星火,几乎就要化作音声溢出唇齿。

忽然一股浓烈的杀气侵入了他的识海!

——极凉,极利,连他脑海里的文字都被凝上了一层霜雪,浓浓的白雾弥漫在独属于他的灵台之中。

容子倾心头一跳,垂首看去,蔚椋的手指尖儿竟已经开始冒出隐隐剑光了。

容子倾:!!!

崽!!!你要做什么?!

他一把握住蔚椋的手,牢牢抓在胸前,心里疯狂呐喊:被骂几句怎么了!!

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啊!

容子倾是真的服了这个杀神,恨不得当场用个什么捆仙索把蔚椋的手彻底封印起来。

他好不容易掌握的这丁点儿优势,可别让蠢儿子全给败没了!

恰好此刻屋内传来了一些动静,把其他的人注意力都吸引走了,一时倒也没人发现蔚椋突然冒出的杀机。

寝殿之内,闻千寻的灵台竟因为容子倾的歪理邪说,被搅得一团散乱!

他明面上虽以牙还牙,绝不低头,神魂却因内心剧烈的动荡而变飘忽不定,几乎要浮出体外。

——他确实始终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觉得蔚椋亏欠他、伤害他,但同时……

他也隐约意识到了,他似乎真的亏欠蔚椋许多。

这样的念头一旦冒出,就像洪水猛兽一般迅速在他的道心中撬出裂隙。

修士的道向来要求纯一清明,心无挂碍。

而人一旦自我怀疑,道心便难以稳固。

更何况是如今肉身未成、神魂未稳的闻千寻。

愤怒、争强、冤屈、自恶,种种负面情绪,不仅难以克制,更是几乎要让他堕入恶鬼之道。

封应见闻千寻状态极差,连忙道:“千寻,保持灵台清明,别胡思乱想,不然你这一双脚长成了两条年糕,就得和我一样成残疾了。”

闻千寻自然知道自己当下心绪已出了极大的问题,可人若能自省,又如何会有那么多修士一念成魔。

他此刻大半神魂都离了肉身,成了一滩烂泥般的水体。

而没了神魂依附的新躯壳,也恢复成了原形——草木缠绕,花叶交织。

根本不是血肉之躯!

他也再不可能拥有血肉之躯了!

“生歪了,便砍了再塑!”他的音色不成人样,像是翻滚的岩浆,带着滔天的怒火。

可就算的草木做的身体,砍了再塑,也是会疼的。

封应心头飘过这个想法,又马上被其他恶念所替代。

若是闻千寻真变成了残疾,又或者是成了一个恶鬼,一个魔修,岂不是更好?

——不论是现在绝望暴怒的闻千寻,还是再也不是个“人”的闻千寻,又或者是闻千寻神魂里始终摆脱不了的炉鼎。

都那么美丽。

封应是真的被此刻的闻千寻给惊艳到了,舌尖都忍不住用力地顶了顶嘴里的虎牙。

尖锐的刺痛让他更是兴奋。

就在方才他还有些可惜自己是个魔修,用不出清心咒,无法帮闻千寻涤清灵台,稳固魂魄。

但现在的话,哪怕闻千寻就这么魔化下去也不错。

等闻千寻入魔之后,他就把自己残余的势力都拿来给闻千寻铺路。

让闻千寻在追杀、背叛、逃亡的过程中一次次濒死、毁灭、重生甚至受辱,最后成为另一个魔尊,被他杀死,或是彻底杀了他。

封应越想越激动,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压在体内最深处,缩成了几个小点的魔气。

他血眸一亮,探出一段灵力,“啪叽”亲在闻千寻失了形态的神魂上,笑道:“好的,相公公,我听你的,你想砍就砍,想重塑就重塑,你怎么样都是帅的。”

闻千寻被亲得整片水都炸开了。

之前蔚椋没大没小往他脸上亲的时候,并没有亲结实,只是碰到一点点,就被他狠狠痛殴了一顿。

这回封应却把他亲得实实在在……

而且灵力这东西,对修士们来说比嘴、手、甚至其他地方接触更加私密,只有双修时两人才会灵力相融,神魂相触。

眼下他不仅被封应的灵力碰了,还清楚地感知到了那段灵力浸入他的身体时,所散发出的灼热与侵略意味。

更糟糕的是,颜以则此刻可是就在外间,目睹了这一切!

闻千寻的神魂更加震荡,已快彻底失去人形,像是一片海浪一样在玉床上空扭曲,膨胀……只留下一只带着泪痣的眼眸,在那堆水球似的东西上慌乱地看着颜以则。

下一瞬,被注视的颜以则便闪身进入殿内,站在床榻和轮椅之间,探出大量的灵力,把闻千寻的魂魄团团围住,送回身体里。

他站在封应和闻千寻的正中间,拂袖挥开那段脏污的火灵力,冷声道:“封道友自重,莫要乘人之危,对本座的师弟动手动脚。”

同时他的手上快速捏出一个清心咒,为闻千寻稳固神魂。

漂浮的乱流立时凝聚成人形,严丝合缝地回了那具卧床的身体里,草木化的身体也随着神魂归位,变回柔软的身躯。

闻千寻那对水润的眸子微微一亮,之前对颜以则偏袒蔚椋而产生的些许芥蒂立马消散无踪,满心只剩大师兄庇护于他的柔情蜜意。

封应见两人和好如初,心里面阴阳怪气:本~座~的~师~弟~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座的道侣呢,正道魔头!伪君子!

只可惜此刻的封应就像个亮闪闪的灯泡,他的想法无人问津。

颜以则对上闻千寻依赖的眼神,心里也满是怜惜。

他一边安抚地浅笑,一边将手掌覆上闻千寻肩头,源源不断地将清心术法渡入师弟体内。

随后他眼神一凛,目光如刀一般射向殿外,那浅淡的笑容也变得不达心底。

他朗声道:“容师弟,当年代师收徒之人是本座,今日蔚椋教导无方,是我之过,我自当改正,此事勿要错怪闻师弟。”

他话风一转,又道:“但蔚椋无端伤人是事实,他今日必须得给闻师弟一个交代。”

容子倾精神一振,吵架辩论已越发娴熟,他并不被颜以则的话带跑,只捏紧蔚椋的手,打断道:“稍等,颜师兄,恕晚辈无礼,有事略感疑惑。”

他一气呵成,疯狂抢话:“您作为执天宗的掌门人,此前做出让闻师兄与蔚椋私了的决策,是为了执天宗的名声考量,不愿宗门失去一个潜力无限的弟子?”

“还是诚心为闻师兄讨回公道?抑或是出于对蔚椋的关爱,不愿他接受执剑堂的惩处?”

他虚心请教,面露不解,甚至还拍了拍脑袋。

“晚辈实在愚钝,怎么看不透呢?如此粉饰太平的处理……”

容子倾抬眸,眼底星子闪烁,含着狡黠的笑意。

“最大的获益方,是谁呢?”

…………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在坐的(-1)都是情商不错的人,说话不必说全,几乎一点就透。

闻千寻闻言便是一怔,刚刚稳固的神魂瞬间变得飘忽,微弱的灵力也下意识结成护盾,浮在颜以则与他相触的地方。

透亮的水遁只冒出一瞬,闻千寻便心中一惊,立即将它挥散了。

可颜以则正在为闻千寻施法,如何感觉不到师弟方才的防备。

他像触电一样收回带着手套的手心,不动声色地将双手都背到身后。

清心咒依然覆盖在闻千寻的身上,颜以则的指尖和手掌神经质地在轻轻搓捻着,发出手套摩擦的轻响。

他的眼神暗淡了一瞬,随后又划过一抹暗芒,冷声道:“容悦,你挑唆我师兄弟三人感情意欲何为?蔚椋心性单纯,即便行事冲动了些许,此前也从未做过如此悖逆之事。”

他放出威压,掷地有声道:“可是你们容家人想把手伸进执天宗来?”

这便是在转移矛盾,把问题引到容子倾和容家身上了。

当颜以则拿出一宗之主的架势严肃问责时,气场十分惊人,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性毫不遮掩。

若是刚见面时,容子倾看到的就是这样气场全开的颜以则,他估计能立马怂成个只会站在蔚椋身后探头探脑,寻求庇护的小娇夫。

但现在的他有了如山父爱的加持,已经完全不带怕的了。

他甚至还豪迈地想:你老子还会怕你不成?

大不了就是容悦这号没了,他回蓝星玩他的大号去!

大号要是也早没了,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总比看着好大儿被这狗1仗势欺人来的好!

他在写文时是真没想过,站在相反的立场与颜以则对上时,竟会觉得这人这么讨厌!

容子倾气得威压像河豚的小刺一样,咋咋呼呼地在周身膨胀,一戳一戳的,里面混着不少驳杂的灵力。

但炼气修士的威压,不论是什么形状和浓度,在几个大佬面前,都只是小猫炸起来的毛发。

要不是颜以则的威压被蔚椋隔开了,容子倾的这点点张牙舞爪的小玩意,就像蒲公英一样,“刷”得就能被全部冲飞,连根毫毛都不留下。

蔚椋自然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到容子倾,他甚至还特意扩大了一圈盖在容子倾身上的冰花,把那些三色软刺也保护在内。

蔚椋自从被容子倾抱住开始,就再没远离过对方,现在他们手牵着手,身体贴着身体,容子倾一半的威压刺都戳进了蔚椋的身体里。

好在作为结契道侣,他们的一切都已打上了彼此的印记,无论如何都不会因对方而受伤。

这些毛茸茸的小刺,在蔚椋这儿反像是木梳划过头皮一样,挠得人身上痒痒的,心里软乎乎的。

和小猫的毛发一样。

蔚椋眨眨眼,分出一根灵力丝,悄咪咪地伸了出去,拨楞起容子倾另外一边冒出来的威压刺。

那些扎出来的小东西感觉到他的触碰后,就会柔软地倒下。

果然是绒毛。

猫科灵兽的毛发就是软的,没错。

蔚椋对屋里其他几人的争论听得一知半解,也不太想了解,他开始专注地给道侣“顺毛”。

斗法施术时所用的灵力一般都很强劲,就算是容子倾也能肉眼看出,但蔚椋这样悄悄咪咪的动作,容子倾就全然不知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上哪里痒痒的,但具体是哪里痒又说不上来。

那股凉凉的、香香的感觉越发明显,也不知是好大儿用灵力对着他做了些什么。

现在可是在吵架呢!

恰好此刻,他的尾椎骨上“蹭”蹿起一股酥麻感,简直就和有人在戳他腰窝一样!

容子倾连忙狐疑地看了便宜老公两眼。

只见蔚椋那对浅色的眼眸也正望着他,很专注,眸子里像是有细雪在无声落下,清透又漂亮。

傻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拥有这么一双孩童般眼眸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坏心思!

容子倾彻底放心地对蔚椋微微一笑,唇角勾起,眼睛眯起。

颜以则:▼亠▼

当众调情,戳来戳去,伤风败俗!

而且他刚说完话的那会儿,容子倾眼看着已经快要被他激地失去理智了,转眼蔚椋摸了把人后,那邪门的炼气废物就又笑容满面,似乎重新恢复了冷静。

容子倾也确实在被蔚椋打了个岔后,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这才惊觉颜以则方才是在借由施压,转移矛盾,如果他真的被激怒了,开始自证清白,或是怒气冲冲地回击,就完全落了下风,成了胡搅蛮缠。

没有人会和撒泼的家伙讲道理,一旦他被判定无理取闹,就再没翻盘地机会!

容子倾再次界定下自己的目标——他不是为了吵赢其他崽崽才开始的这场辩论,而是为了帮蔚椋摆脱当前的困局!

颜以则和闻千寻年逾百岁,哪怕对蔚椋确实有亏欠有忽视,他们的秉性脾气与处事方法也早已成型,蔚椋在他们眼里尚且不值一哂,可随意处置,他容子倾作为一个炼气蝼蚁,更是不论怎么舌灿莲花,也无法撼动他们的想法分毫。

自证永远只会落人口实,陷自己与不利之地。

他需要继续出击!但不能以纯粹的抨击为目的,而是需要进行有策略的辩论。

不仅仅是道德方面进行施压,还有他们性格上的弱点,都可以让他用来制衡,甚至是进行一些……交换。

没有什么比蔚椋的前程更加重要!

容子倾眉头一拧,再次识海的文档里快速摘选出可用信息,道:“颜师兄何必把人往坏处想?破坏执天宗与容家的情谊,对两家何来好处?再者师兄弟一场本是天大的缘分,若是兄弟阋墙,怕是突破境界时都会牵连道心,形成心魔。”

颜以则突破困难,是举世皆知的问题,也是颜以则自己的心头大患,他这么diss一下,多少也能让颜以则心里的天平,因为利益而动摇。

他远望着颜以则紧绷的唇角,又扫了眼自己识海内被打上红圈,单独提取出的字样:

『执天宗宗主』、『永远的白月光』、『天才剑修、宗门财富』、『被迫和解』……

一条足以一锤定生死的最终方案,飞速地浮现,字体标红加粗,置顶在所有内容的最上方。

容子倾的眼眸淬亮如火。

“既然今日之事大家各有考量,我这做道侣的亦有私心,蔚椋是万年难见的天才。”

他加重“万年”两字,在见到颜以则神色微微动容之后,心里更是多了七八分的把握。

“想必不论是执天宗还是师兄们都不愿见他自毁一个境界。”

容子倾边说,边操控灵力,试图把储物佩里面的东西送进寝殿。

他敛神凝识,眸光一动,一瓶丹药成功地飞了出去,但在撞上内殿门口的剑阵后,就被阻隔在了玻璃一样的阵之外。

甚至药瓶撞上阵壁后,还发出了清脆的“叮铃”清响。

容子倾小眼睛亮了亮,他之前只试过把东西从储物佩里拿出来,握在手里,没想到远距离运送,也一次成了。

他简直就是麻瓜中的小天才!

容子倾的心情莫名惬意了些许,直接把那瓶不知名的丹药放在寝殿门口的地上。

然后他又变出一瓶丹药浮在阵外,稳稳的落在门口。

接下来……五瓶……十瓶……五十瓶丹药依次落地。

丹药瓶排列得不算整齐,偶尔一瓶落下时,磕碰到了其他的,便是一片“丁零当啷”、“咕噜咕噜”乱响。

阵外的地面瞬间满得让人无处落脚,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头。

数不胜数的法器、材料、灵石在寝殿门外小山一样地堆高,又沙子一样从“山顶”晶光闪闪地滚落。

容子倾边掏原主的家底边道:“在下修为不高,也没什么坏心眼,今日与两位师兄有些龃龉,全因不想看到昨日刚刚大典,新婚道侣就突然修为大跌。”

“若真惩处了蔚椋,怕是不论执天宗还是容家,都要因此蒙受流言蜚语,面上无光,也会伤了两家的情谊。”

颜以则愈发沉默,手指搓动的声音更响,脸色却是显而易见松动了些许。

他对容子倾的财富并不心动,却不得不为执天宗以及两派的关系做考量。

容子倾见状,继续乘胜追击:“这些丹药、法器、材料,还有十万枚上品灵石……便是从筑基硬堆到金丹也足够了,闻师兄天资卓绝,养伤修炼这些资源绰绰有余。”

他恭恭敬敬地弯腰拱手,无尽地灵石依然落在门前,像是江海奔涌,滔滔不竭。

这场面虽然夸张,但容悦囤积的资源更加夸张,哪怕掏了半天,他的储物佩里也没见空多少。

因此容子倾就掏的更不心疼了,而且他明明能一次性把一堆东西全都取出,却偏偏像个自动贩售机一样,一个一个、一件一件地拿,有意控制着物资流出的速度,只为同时增加了收礼者心理上的压力。

#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别怪他用钱买命!#

容子倾又换了个对话目标,道:“还请闻师兄收下我的歉礼,此次勿要怪罪蔚椋从前缺少管束,年少无知。”

容子倾现在的态度十分恭敬,腰杆也弯的极低,只留一个戴着金冠的发顶给在场诸人,仿佛前面三番五次的冒犯,真只是他心系道侣,才出言不逊的一般。

“还有这件法衣,这组玉刺,这个扳指……”

“够了!容悦!”

闻千寻咬牙切齿,双手攥紧被褥,咬唇垂眸,眼角的余光和灵识却始终在那个一尘不染、可望不可即的背影附近流连。

闻千寻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灵石,也从并不稀罕这些天材地宝。

颜以则作为一宗之主,拥有的财富海水斗量,那些身外之物,颜以则对他向来予取予求。

可闻千寻自从对颜以则产生爱慕之心后,他就再没有用过颜以则的一枚灵石。

也因此这些泼天的富贵,闻千寻虽常常见到,却也和每一个剑修一样,从未拥有过。

修仙修的是机缘,也同样是财富,多少修士陨落在修仙之路上,只因没有足够的物资进阶法宝、提炼灵根。

哪怕是蔚椋这样的天才,都会屈于囊中羞涩,而选择与世家纨绔联姻。

闻千寻自入道起,便以炉鼎之身,行剑修之事,一路走来虽然也曾依靠过颜师兄,但更多的,全是凭借自己的双手打拼。

他不富裕,亦不眼红这些财富,也不想为这些资源委屈自己,白白挨挨一次杀身之祸。

可他却不能不为了颜以则而低头。

他那顶天立地的大师兄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蔚椋道侣拿出的东西铺满本该片尘不染的洞府。

颜以则没有阻止容子倾,也没有表态。

这恰恰就是最大的表态。

闻千寻明白了,师兄还是选择了宗门。

只不过以往每次他惹了乱子时,帮着他就是帮着宗门。

而这次,蔚椋才是执天宗更需要保下的那人。

闻千寻最终抬起头来,深深地看向颜以则,看着他的师兄,他的长辈,他的心悦之人。

而颜以则只是垂眸背手,发出巨大的布料搓揉声。

闻千寻便也垂下了眼眸,他心里像是感到了失望,又像是有些悲伤,但清心咒的加持,让他神魂稳固,所能感知到的的只是一种空茫的平静。

他轻轻道:“容悦,你的东西我收下了,此事我不再追究。”

K.O!

容子倾听见闻千寻的真正“和解”,差点绷不住脸,露出得逞的笑容。

让你们逼迫蔚椋和解!现在也尝尝被逼着和解的滋味吧!

颜以则之前的种种言辞,就摆明了态度,他对蔚椋最高限度的处罚就是自毁一个大境界。

这人身为一派掌门,正道标杆人物,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

他可以在书里因为蔚椋大张旗鼓地追求闻千寻,而过分压抑自己的感情,以至于闻千寻被小三小四趁虚而入。

现在就也可以因为宗门的颜面,把闻千寻的利益放在后面。

想必今次被蔚椋所杀的人,若不是闻千寻,颜以则多半只是口头警告一声,就悄无声息地替蔚椋擦了屁股。

这个世界里的正魔之分区别本就不大,在弱肉强势为第一准则的情况下,正道比起魔道来,只不过是表面多披着一层人皮,会带着某些准则的镣铐追寻大道罢了。

他们不杀凡人,不因一己私欲滥杀无辜,但对未开灵智的兽类却以收集资源、历练实战的名义肆意屠戮。

正应了封应最喜欢叫别人“正道魔头”的喜好。

而魔修们呢,比起正道来,不过是把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东西,都当做“资源”去掠取,包括修士的命,包括凡人的命,只争朝夕,因果自负。

每个魔修都想成为凌驾于规则之上的人,而正道里也多的是不平之事。

颜以则的地位和能力,都足以他成为那个可以暗中操控规则的人。

但也仅仅是暗中。

他的地位是用比起他人而言,更多镣铐换取来的,不论是执天宗在云水界的声名,还是他自己的、他师兄弟三人的声誉,全都与他所拥有的一切息息相关。

这几乎可以算是《你们五个》里的颜以则最大的弱点,也是用来推动剧情的关键。

这种不讨喜的属性,容子倾在写《貌美师弟》的时候已经删了个精光,只留下一个又苏又可靠,为了心上人又可以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完美一一。

但现在,保留弱点的颜以则,他的那些人性的瑕疵,也成了掣肘闻千寻的最佳途经。

闻千寻知道恋慕的大师兄在意什么,在他目前恋爱脑还上头的时候,也会为了他的师兄做出委曲求全的忍让。

因此只要颜以则觉得容子倾的“补偿”对闻千寻已经足够,那么闻千寻这里就只能投鼠忌器,咽下这个哑巴亏,不让颜以则因此进退两难。

颜以则得了闻千寻的“谅解”,自然也不会再追究他们执天宗最宝贝的这颗新星的过错。

容子倾这套阳谋,可谓环环相扣,刀刀入肉。

颜以则的手指依然搓揉着手套,似要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布料磨破。

他的脸上已经挂起了假面一般的神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他是颜师兄,还是颜掌门。

他宛如诵读一般,毫无感情地道:“闻师弟既不追究此事,蔚椋,你现在立下道心誓言,此后再不对闻千寻产生杀机,此事便罢。”

大锤变小锤,十年徒刑秒变无罪释放!

这下对容子倾来说,可以算是真正的大获全胜了,他一个分分钟会被碾死的炼气不仅把两个大能骂得道心不稳,节节败退,最后颜以则更是不得不采纳他的提议,改变了最初对蔚椋“自毁金丹”的惩罚力度。

而他和蔚椋,只是损失了他储物空间里九牛一毛的物资。

稳赚不赔!

容子倾扬眉吐气,又生怕蔚椋还要头铁,继续发表犯罪宣言,连忙对便宜老公挤眉弄眼起来。

蔚椋隐约能感觉到容子倾的情绪,似乎还有什么零碎的,缺胳膊断腿地文字挤了他的识海里,但十分模糊,绰绰约约,他便也没在意。

他低头思考了片刻,觉得和闻千寻的仇怨到此为止,也并无不可。

他真正不死不休的,另有其人。

蔚椋道:“我不会再杀闻师兄。”随后便立了个誓。

容子倾当即瞪大眼睛,琥珀眸子一闪一闪。

想不到这死孩子居然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打打杀杀,后一秒就决定再也不杀了。

不理解……

但这种恋爱脑连僵尸吃到了都要呸的人,还有什么逻辑性,怎么让人理解?

算了,凑合过呗,还能离不成。

颜以则见蔚椋认错态度良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收起金印上的灵力,道:“你自去师尊仙位前思过,挥剑不足百万次,不准离开。 ”

这是真的高高拿起,低低放下。

蔚椋平日一天挥剑最少三万次,一百万次不到一个月就挥完了,这和把小孩关房间里写作业三小时作为惩罚有什么区别。

况且蔚椋还是个“学霸”,说是惩罚,其实都能算是奖励!

容子倾高兴得都快给颜·清汤大老爷磕一个了。

蔚椋身子没了法印的压制,姿态迅速地放松了下来,骨骼不再吱嘎作响,凸起的青筋也飞快收回雪白的皮肤下。

不过蔚椋并不在意自己如何,任何不能碾碎他,也不会伤害容子倾的事,就都无关紧要。

他眼下只有点奇怪……似乎有什么文字从容子倾那里跑进他的识海了——

『混○中立,果然是比绝(絕?)○邪恶(惡?)更加邪恶的存在,一一好大○真是清○大老○。』

蔚椋一愣:这是什么?

看不懂,也难以理解。

但容子倾经常会说些奇怪的话,比如“复活”,比如“开灯”,比如“老公”……

和那些话相比,这串文字似乎也显得平平无奇了。

蔚椋记下这些小字,又在识海中看着它们迎着风雪绕过冰莲池蹦跶了好大一圈,最终慢慢消失不见。

小小的文字就像容子倾本尊一样,总是这么欢快热情。

两只新婚道侣,此刻仿佛一对依偎着的狸花猫和白猫一样小动作不断。

寝殿内的气氛却十分不好,颜以则沉默着,而闻千寻更加沉默。

只有封应置身事外,还隔岸观火地笑道:“啊呀,做大师兄可真难哦,怎么不论如何处置,这水就是端不平呢,想要顾着小师弟,那就只能委屈二师弟了啰?”

颜以则本就心情不佳,封应这煽风点火的话,让他心里气得都能淌出黑水来。

他一边搓着手,一边默念清心咒,并不和封应多做计较。

他尽力忽视殿外卿卿我我的两个不肖小辈,也不去想闻千寻现在心里会对他如何失望,只缄默着把屋外堆积成山的物资收进一个全新的储物法器里。

等下这个法器就是闻千寻的,里面有足够师弟重新修到金丹的资源。

闻师弟天资极高,不像他修行困难,想必要不了十年,就能再次回到金丹。

他也会偷偷塞一些东西进去,弥补师弟受到的委屈。

剑阵外,堆积如山的财物飞速减少,封应这头一心两用着,一边为闻千寻塑体,一边观察着容子倾拿出来的那些资源——

确实都是些好东西,不止能把闻千寻堆回金丹大圆满,估计冲击元婴都行。

看来容家那小东西为了给蔚椋脱罪是下血本了。

闻千寻这劫,也算遭得不亏。

他突然咦了一声,探出一条灵力,从法阵外提了件粉色的法衣进来。

这小衣服的裁剪男女莫辨,又是腰部镂空,又是胸前有皮带,下摆也短短一截……

穿上定然显得人腰细腿长,胸肌也能被勒出明显的形状,哦,配套的还有两个小挂坠,粉水晶的,带铃铛……

是容家给容悦备的嫁妆吧?设计骚得很。

也不知蔚椋这棒槌能欣赏吗?

不管蔚椋能不能欣赏,封应是瞬间就爱上了这件衣服,并且还拿到闻千寻的眼前,在空中展开,道:“千寻,你看这件衣服,好漂亮,我穿给你看!”

他直接指尖一挥,粉嫩嫩的衣服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他那双本就没怎么遮掩的纹身长腿现在露得更多了,衣服的下摆短到如果是换蔚椋或者颜以则来穿,不雅的部位就直接露出来了。

而他的上半身……白里透粉的胸膛在皮带的束缚下缓缓起伏,那对儿小玩意也穿了上去,叮铃作响。

颜以则几乎当场炸毛,想要把这不干不净,当众穿压箱底衣服的邪恶散修给轰出去。

可闻千寻的身体还未重塑完毕,封应这段时间的表现,又除了妖里妖气,像合欢宗人之外,没什么别的大问题。

甚至可以说,当下的情况,真正为闻千寻出人出力,感情纯粹而不求回报的只有封应一人。

颜以则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他的每个选择都是权衡过、考量过的,他现在面对封应,没有脸,也没有立场说三道四。

他只能继续维持着自己和闻千寻身上的清心咒,更加用力地磋磨手指。

闻千寻依旧情绪不佳,不论是衣服亮在眼底的时候,还是眼下花枝招展的封应,他都没心情去看,只垂着眼睫,感受清心咒和颜以则带着抚慰性质的木灵力回荡在他灵台里。

封应却不依不饶,只求自己高兴,他用灵力提起闻千寻的一只手,往自己腰上放,笑得虎牙亮晶晶的。

“你不喜欢吗?是这件衣服不够好看?那我下次穿女装给你看好不好?来,摸摸看我的腰细不细,这条腰线是不是很明显?”

闻千寻的手被迫触碰到了柔软的肉.体,封应的腰很细,人鱼线明显,丰润不失弹性,带着血肉的体温。

鬼使神差地,他捏了一下。

颜以则的视线立马扫射向封应的腰肢,黑沉沉的眼眸色泽更暗。

眼见着屋里的修罗场又有烧起来的苗头。

外殿的容子倾感到危机彻底消除,便开始琢磨功成身退了。

不然他一个炮灰还有蔚椋这攻二再和主角受久待下去,多半又要惹上什么事端,总归没他们好果子吃。

他悄咪咪的捏了下蔚椋的手,小声道:“看来没我们的事儿了,溜吧,蔚椋?”

蔚椋眨了眨眼,手指捏了捏容子倾手背上凸起的一小段经络:“。”

容子倾:……哥,你什么意思,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他扯了扯蔚椋,但很显然,炼气废物的体格和修为在金丹面前不堪一击。

他没扯动。

殿内又传来了封应地声音,颇为欢脱,道:“千寻,你的身躯已经全部重塑好了,保证和原来的分毫不差,甚至更加漂亮,炉鼎也还在呢。”

“为此我是可掉落了一整个境界……”他晃着腰去蹭闻千寻的手,胸口发出“叮铃叮铃”的动静,“你千万不能丢下我不管了哦,相公。”

这行为,这语调,听得颜以则拳头都硬了,但他除了隐忍,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却在此时,闻千寻突然闷哼了一声,调子十分粘腻。

他的脸色也变得潮红,被褥下赤.裸的胸膛随着呼吸急促地起伏,就连放在封应腰上的手,都似乎变得缠绵了起来,不自觉地抓挠着。

一股烈酒般的浓香弥散开来,让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暧昧的昏沉中,就连不是几攻之一的炮灰容子倾都有种快被熏en了的感觉。

啊……还真有新事件发生了?

这……难道就是……皇叔的主线推动了?

真是随时随地,发作呢……

此时离闻千寻最近的是封应,他瞬间探手放上闻千寻的小腹,运转灵力想要探入炉鼎查看情况。

闻千寻的身体却一下子就紧绷住了,不可言说的哼声从他嘴里冒出。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炉鼎这玩意是灵体的一部分,若不是他被挫骨扬灰,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炉鼎的体质。

只要双修过一次之后,炉鼎便会不定时地发作,需要被灌入灵力,再反哺灵力。

否则炉鼎里的灵力攒满了,不得释放,他就会变成一只胡乱发.情的畜生。

早在颜以则进阶失败,他决定帮助师兄渡劫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未来,也做好了时不时需要被人采补的准备。

可如今,炉鼎体质当众发作,还是会让他觉得万分难堪。

他艰难地运转起一条灵力,“啪”得抽开封应的手,喘息道:“别……碰我……”

只是声音软软的,一字儿三个调,听着完全是在欲拒还迎。

颜以则前面还能让着封应,此刻再不退让,直接闪身到闻千寻的身侧,指尖附上闻千寻的丹田,似在探查内里的情况。

闻千寻对封应的触碰十分抗拒,然而颜以则一靠近过来,他就立马软成了一汪春水,虽是咬着嘴唇不愿透露过多痴态,灵力却已自顾自地缠了上去。

水灵力与木灵力隔空相触,闻千寻的喘息声直接压不住了,清晰地传到殿外。

这情况若再不走,容子倾都怕他和蔚椋成为那三个人play的一环。

炉鼎体质一旦发作,就必须双修才能终止。

封应虽然不管哪个分身都“不行”,但估计也不会轻易退出,定会想办法捞个辅助位做做。

这样的剧情虽然是容子倾亲笔写下来的,但不代表他会想看几个男人在他面前打成一团!

他用力拉了下蔚椋的手,恨不得把人扯出这间颜色都快变成基佬紫的屋子,道:“快走快走!好孩子不能看这些,走走走!”

蔚椋低头看着容子倾的手,安抚地捏了捏,脚步却纹丝不动,只是嘴里冒出个气泡音:“。”

然后——

“嗖”。

熟悉的亮光一闪。

张在寝殿外侧的剑阵屏障轰然碎裂,冰蓝剑光以星陨之势,射入封应丹田,“嘭”一声绚烂地炸开。

闻千寻的床榻边顿时血肉横飞,红雨如倾,颜以则当即张开结界,将那些污秽物全都隔开。

寝殿的一侧血液如伞状挂满天穹、墙面、地板,另一边的床榻、闻千寻、颜以则干干净净,甚至灵力还在勾连。

封应的那对红眸刹那暗淡,被炸碎了大半的腰腹无力支撑上肢,整个人轰然向前倾倒在闻千寻的腿上。

容子倾:o0o……

两两!!!

容子倾已经崩溃了,怪不得之前立誓不杀闻千寻的时候,蔚椋答应得那么快,原来是找到新的暗杀对象!

就!是!说!有什么仇是背地里不能杀,非要当着大师兄的面杀的啊啊啊!!!

头这么铁做什么,是要用来撬墙角嘛!!!

也没见你撬成功啊!!!

此刻的封应奄奄一息趴在床上,卖惨道:“千寻……我大概,要死了……”他露出一个血淋淋的微笑,“但是,能为你而死,我很高兴。”

虽然他不会真的死,顶多躯壳坏了,他的神魂直接回到魔界,只要换个壳子就又能来找闻千寻了。

但此刻的闻千寻对此并不知情,他在炉鼎的影响下神智已越发朦胧,看什么都好似云里雾里,又像是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他的身上更是被任何东西触碰,都会刺激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但他还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封应的手指,道:“小应……让师兄……治……你……”

封应笑道:“不用了,千寻,丹田被毁,我的身体就无法修复了……我会,用别的……再来找你……等我。”

闻千寻心里一阵难言的酸楚,他想到封应哪怕金丹的修为,也无法治愈双腿的残疾,如今丹田被毁,只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浸没朱红的泪痣。

颜以则看着闻千寻和封应的动作,抬眸看向外间,浑身衣摆发丝全都无风而动,肉眼可见的浓郁绿光萦绕在他身侧,像是正在酝酿什么大招。

颜以则冷声道:“蔚椋!”

我屮艸芔茻!颜以则要开大了!

容子倾被一会儿一个样的事态急得脑袋上全是汗。

眼下封应多半是打算成为闻千寻心里死去的白月光!

而且看闻千寻的表现,他已经成功了!

颜以则突然就多了个永远打不过情敌,能不生气吗?!

会对蔚椋开大太正常了!

就说应该早点开溜的!现在这都什么事儿!!!

容子倾脑子里的弹幕和文件全都乱做了一团,还有不知名的霜雪混了进来……

什么玩意儿啊!!!

他急中生智,大叫道:“颜师兄,这姓封的,他是个魔修!你们没感觉到吗?!”

封应涣散的眼瞳顿时收了一下,他本还在好整以暇地演戏,准备用一个分身,换一个闻千寻心里重要的位置。

稳赚不赔。

但如果他是魔修的身份暴露的话,往后想再接近闻千寻就难了。

他立即挤出几颗泪水,嘤嘤哭道:“我怎么……会是魔修……”

容子倾道:“进入他的灵识一探便知!”

封应哭得更惨,道:“千寻,我快死了,他还要污蔑我……”

颜以则道:“容悦!休要胡说八道,污蔑闻师弟的恩人!”

然而他开大的动作却停了下来,绿光消散,飓风停止。

他本就对封应的身份有所怀疑,仔细思量这人前面的言语和行为也万分可疑。

更何况,他也希望封应是个魔修。

只要身份确凿,那这人对闻师弟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阴谋诡计。

这人不会走进闻千寻的道途中,也不会走入闻千寻的心里。

只是他作为一个掌门,拥有再多阴暗的想法和念头,也绝不会明面上表露出来。

气氛一时凝固,热心修士蔚椋决定亲自出手。

既然两位师兄不信容子倾的话,那只要他把封应的灵识扯出来,是正是邪一看便知。

他刚抬起手,容子倾就脑子里一激灵,一个大鹏展翅把蔚椋整个抱住,脚也盘上去,脑子里的弹幕疯狂地挤进了蔚椋的脑子里。

『哥,哥,你別○!別说话了!椋哥,求你了!○局○太○了!別再○○了,求你!!!』

这段话里也有许多看不懂的字,但主要内容他还是看明白了,理解了。

蔚椋听话地默默放下手,紧紧闭住嘴,连气泡音都没发。

——反正这个身体不是封应的本尊,他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再杀封应。

容子倾见蔚椋的手放下去了,他的心也落下来了一些,但整个人还挂在蔚椋身上,根本不敢失去对这熊孩子的控制。

他也不想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形象了,一股脑地说:“我自有一套感知万物的法门,颜师兄,你若不信我的说辞,便探查下闻师兄的灵脉,看看那他的三魂七魄,六合十二思里,是否有一思不足!”

这是他在《你们五个》里设定过的内容,虽然他也不知道闻千寻到底为什么缺了一思,缺的又哪一思。

反正伏笔是埋在这儿了,板上钉钉的,完全可以用来作证自己话语的正确性!

修真界的人从踏入仙途开始,比拼的就是机缘,可以说任何一个能够飞升的修士,身上都拥有数以千计的机缘。

一个炼气修士身上,有那么几个不为人知的机缘,实属正常,没人会去追究这机缘的来历和功能,不然就成了冒犯。

容子倾对这条设定很有自信,说话更是掷地有声:“封应绝非善类,蔚椋杀他是为民除害!”

本来是蔚椋大开杀戒的罪责,被容子倾这么一说,反倒是成了大义凛然,除暴安良。

不过蔚椋杀封应到底为何,此时也无人探究了,封应是不是魔修,已成为当下最大的矛盾。

事情关乎封应的清白,哪怕是此刻炉鼎体质正在发作的闻千寻也强撑起神智,想要证明救命恩人的清白。

抽人灵识,探入灵台验明正邪的法子一个过于邪门,也有辱恩人,不便对封应使用。

闻千寻朦朦胧胧地看向颜以则,将师兄的大手放到了自己汗如雨下的印堂上。

十二思对修士作用不大,平常没人会去专门探查,但粗略一观,也不费太多的功夫。

寝殿内又一时陷入沉寂,若是忽略颜以则的晦暗心思,封应的心怀鬼胎,和闻千寻压抑的低喘的话,气氛还算不错。

至少对容子倾和蔚椋来说,没那么紧张了。

总算是又解决一个麻烦,容子倾觉得自己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多呆一秒他都会担心有别的突发情况发生。

他骑在蔚椋的身上,手指扒紧了蔚椋的双手,脑子里闪过八百条弹幕。

『此○不撤更待何○!得想○法暗示便宜老公快○走!』

『指不定封○○要搞什○自爆,○○○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再不走真得看活春宮了,○是有具迷之尸○在○的活春宮!我○○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看不得这个(這個)啊!!』

蔚椋艰难地在一堆看起來有些熟悉,又似乎全然不认识的子眼里,领悟出了容子倾的指示。

是要走!

就在容子倾狗狗祟祟摸出玉符,准备在灵犀一点上悄咪咪发短信的时候。

蔚椋直接放出寒渊,背着容子倾离开了这间一片混乱的洞府。

飞剑再次划破青空,人影一双倏然远去。

只留满屋喘息,一地狼藉,一具魔修的尸体,和洁癖而脏污的旖旎。

第22章 容子倾亲亲亲亲! 容子倾:主动亲亲有……

蔚椋的师尊飞升足有三百年, 在云水界留下了数不胜数,惊才绝艳的传说。

剑尊故居坐落在为一峰的正中央,上可见日月悬空, 下可见琪花瑶草。

仙宫巍峨壮丽, 主殿内耸立着几乎与天穹齐高的玉像,剑尊眉眼慈和, 俯瞰世人。

而剑尊像所面朝的方向,并非墙壁与门扉,而是一片片高耸入云的琉璃墙,与环绕宫闱的碧蓝湖泊。

透过琉璃与垂落的纱帘向外望去,云层几乎触手可及。

正对宫殿的是一颗开满白花的通天巨木, 花瓣洋洋洒洒地落下, 飘零一池梨白。

这还是容子倾自穿越之后, 第一次真正窥得这修真界的庐山真面目。

如果说颜以则的洞府是7A级景点的话,剑尊故居已经完全超越了一个现代人对修真界的想象。

远方是毫无根据的飞流从九霄高空落入山顶的静湖,激起哗哗水声。

蔚蓝的天空里, 日头轻盈而遥远,一轮巨月近在眼底, 池边草木无不繁盛壮丽,甚至还会飘出点点灵光。

更夸张的是, 容子倾整个人站在剑尊像前, 竟只有它一截小指头那么大。

比剑尊相更高的琉璃墙、几十米长的垂帘、夸张而唯美的巨木……这些全都是容子倾在书里亲笔写下的设定。

而穿过次元, 走入书中之时, 他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修真文明”,什么是“凡人如蝼蚁”。

容子倾坐在一堆华丽丽的软垫上,身前是背水而立、抬头凝望剑尊的蔚椋。

少年剑修眉眼俊逸,即便在从下往上的死亡视角里, 都没有半点外形上的硬伤。

两尾浓密的白睫毛倒影在清透的浅眸里,似乎也映出了更高处剑尊沉静的面容。

之前在颜以则洞府,蔚椋应下了于师尊神位前挥剑百万次思过的处罚,他答应之事,便不会阳奉阴违,因此离开颜以则的折梧宫后,他就直接御剑带容子倾来了师尊的故居。

他因为担心容子倾再次晕剑,回程路上特意提速了好几倍,直接缩短了御剑的时长,不管那些“慢”字怎么成群结队地涌入他识海,他都没有减速。

落地后他立即拿了软垫,在地上铺好给容子倾坐上。

但豌豆公主一样的容子倾实在是太脆弱了,这次虽然暂时还没吐,状态依旧不太好。

蔚椋纳闷地看着师尊的雕像,虽然他从未见过师尊,但他的剑道完全承袭了师尊衣钵,可以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漱玉剑尊除了剑道之外,阵法、术法、炼器样样拔尖。

他却除了剑道,样样都不擅长。

就连当年修习清洁术,他也练了足足三日,才能勉强施用。

道侣契约他更是练了五日,才能一丝不差地画全。

以往他向来仗着自己肉.体强健,受了再重的伤,晾上一天半个月也就复原了。

可容子倾却矜贵娇弱,就是手指头开了个寸许长的小口,都要服用丹药修复……药吃多了,便会堆积丹毒,于进阶有碍。

不能再让容子倾持续这个陋习!

蔚椋收回他伸展到半空中,直视漱玉剑尊相双目的神识,垂下眼帘,看向容子倾额头上的虚汗,和有些苍白的唇瓣。

他默默给道侣用了个清洁术,之后又吭哧吭哧地掐起治疗术来。

容子倾身上黏糊糊的汗水被便宜老公一扫而空,白雾散去后,他又看到了那只漂亮的手在掐点翻飞。

然后,他亲眼看见蔚椋掐决失败了……整整三次。

他悟了——

初心不改,初心不改!

傻孩子还在念着他的治疗术呢!

容子倾连忙呼唤一声:“蔚椋,别……”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大,都起回声了。

他立即心虚地看了眼剑尊像的……大jiojio,一手放在嘴边,一手招了招,小声喵喵:“别忙活了,我这次御剑感觉……还好,没那么难受。”

这话倒也不是纯粹在安慰人。

虽然这次御剑的过山车体验比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至少蔚椋没有在一脚油门、一脚急刹车之间来回切换。

因此他只是在刚下剑时,因为毫无缓冲的失重感而心跳剧烈,冷汗直冒,居然没再yueyue欲试了。

连容子倾自己都惊讶于他的适应能力。

该说不愧是他亲笔创作的世界吗?自从穿越以来,容子倾就觉得自己强得一匹,什么主角ooc,人肉爆炸现场、飞剑过山车,他都分分钟就接受了。

早些年他要是有这适应能力,也不至于在日日演甄嬛传大戏的办公室里坐不下去,离职回家码字。

蔚椋却是对道侣所言“觉得身体无碍”的话将信将疑,他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容子倾的神色,又探入灵力,在容子倾体内走了一圈。

确实没有问题。

但……他伸出没在练习治疗术的另一只手,捏住容子倾的下巴,摸了摸那张总巴巴不停的嘴。

嘴唇很苍白,看着很可怜。

容子倾需要治疗术!蔚椋下了判断。

他摇了摇头,“。”得表示拒绝,随后又思索了一下,皱着眉道:“我不擅……”

他抿了抿唇,竟觉得自己有点抗拒说出这个不是弱点的弱点,话语微不可查地哽了哽,才继续道:“……术法,容子倾,你稍等一会,我尽量在一日内掌握治疗术。”

他垂下眼眸,睫毛扑朔,看着居然有点可怜,随后他又抬起头来,眼神微亮,道:“你若难受,我会一直亲你。”说着他便倾身凑了上去。

另一只手还在努力地掐决。

容子倾顿时一个鲤鱼打挺,“啪”一下捂住蔚椋的嘴巴,小眼睛疯狂滴溜转,一会狂瞥剑尊的神像,一会儿目眦欲裂地看着蔚椋。

他小声尖叫:“你你你想干什么?!这是你师尊的眼皮子底下!”

漱玉剑尊是飞升离开云水界了不假,但只要他想,他是可以透过神像看到下界情况的啊啊啊!

而且蔚椋这是觉得他难受吗?蔚椋明明是在奖励自己!

练个不擅长的法术还要榨他的亲亲!

想的倒美!

容子倾坚决地、严肃地拒绝:“我不难受,一点也不难受,不需要治疗术,更不需要亲亲!”

蔚椋的眸子肉眼可见睁大了,手上的治疗术停止了掐动,蓝光一瞬消失。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每眨一下,眼里的光芒就暗淡一分。

“啊?”他唇瓣微张,难得气息有些不足:“不需要、亲亲?”

容子倾:!!!

容子倾还是第一次看到蔚椋露出这么细腻的表情,又是懵逼,又是失落,还有点震惊。

看上去都快碎了!

这弃犬一样表情谁顶得住啊!

至少容子倾是顶不住了,他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蔚椋,就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当然,他顶不住的不是少年剑修露出狗狗眼的美色,而是老父亲的一颗爱子之心顶不住了!

他当即陷入沉默,深深地反思,又悄咪咪地抬头,看了看庄严肃穆的剑尊神像。

最终容·老父亲还是败了,他长叹一口气,拽着蔚椋的手站了起来,死死捏住,然后拉着人往宫殿外头走。

只留给蔚椋一个发髻整齐、金光灿灿的后脑勺。

“那……就去外面亲。”容子倾悄咪咪地,格外鬼祟地说。

至少不能让师尊他老人家被辣到眼睛!

容子倾头也不回地拉着蔚椋,走在前面打头阵,步伐迈的雄赳赳气昂昂,可两只挺括的耳朵,却红得像染上了夕阳的光辉。

蔚椋盯着那对耳朵,眼眸眨了眨,眼里又亮起星子,表情恢复自信和淡然,轻轻地回。

“好。”

两人手拉着手走到殿外,无垠的水镜环绕着剑尊故居,远方波光粼粼,水天一线,花前月下。

容子倾看了眼这绝美的环境,觉的此处确实是个亲亲的好地方。

至少比在那个家徒四壁的洞府里,狂亲两小时来得正常多了。

当然……前提是,剑尊看不见。

容子倾又猫猫祟祟抬头瞄剑尊像,虽然剑尊也能铺开神识,观察到他们,但比起直接在视线覆盖到的地方啵嘴,还是避讳一下比较好。

他带着蔚椋一路走,一路卡剑尊像的视野,终于在一处观水台边,用仙宫的穹顶把雕像的头脸全挡住了。

容子倾:和空气斗智斗勇.jpg

在蔚椋的眼里,容子倾也确实就是这样一副猫猫趴草丛,猫猫绕小树的可爱模样。

容子倾卡着视角坐了下来,两条长腿搁在无围挡的亲水台边,一晃一晃的,然后又趴低了身子,以一种非常猥琐的姿态从下往上观察殿内。

最终他亲自认证了此处的安全性,才拍拍边上的地儿,对蔚椋说:“来,坐这儿。”

蔚椋点点头,乖巧地走到容子倾手掌落下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直把容子倾挤得大腿变了形,人也往边上移了移。

容子倾:啊啊啊啊!我拍的地方是坐标点吗!非得菊花对准这里坐的吗?

脆弱的炼气修士·容子倾,瞬间像只可怜的布娃娃一样被挤到了旁边,裤底都发出了“刷拉”一阵摩擦声。

容子倾:……

而强壮的金丹修士·蔚椋对此毫无感觉,穿着素白长裤的腿贴着容子倾也穿着白色阔腿裤的腿,倒是对容子倾一晃一晃的jiojio有点在意。

他稍加思考后,也跟着容子倾的频率晃起脚来。

容子倾:……

救!恋爱脑死孩子又开始ooc了。

蔚椋的脚十分刻板而规矩地晃着,上半身坐的笔笔直的,一对眼睛抬了起来,开始凝视容子倾。

容子倾:……

好的,坐下还没半分钟,就要亲人了是吧。

容子倾对蔚椋的各种神奇行为已经没了想法,自己写下的好大儿还能怎么办,ooc了也只能宠着呗!

别说,两两晃jiojio的样子虽然有点人机,但还挺可爱的。

看得容子倾父爱爆棚,还有点意动。

不过按照之前几次亲亲的情况来看,蔚椋每次亲他,不压着他亲满半个小时绝不会罢休。

而且他还会被亲得神魂颠倒,发出非常可耻的声音……

容子倾:绝对不能在外面被亲成这样!

他痛定思痛,迎上了蔚椋直直看着他嘴唇的视线,喵喵警告:“你,你这次不许乱动!换我来亲你!”

他点点自己,强调:“我,主动。”又隔空点点蔚椋,“亲你。”

蔚椋的眼睛微微睁大,脑袋倾斜了些,停顿一秒后,从善如流。

“好。”

娃子还是听话的。

容子倾意满离(没离),随后浅浅地吸了口气,视线也不知不觉落到了蔚椋粉色的唇瓣上。

心虚。

紧张。

害羞。

但既然答应了孩子要给亲亲,就不能出尔反尔。

容子倾咽了咽口水,红着一双耳朵,继续约法三章:“那你现在闭眼,亲亲没结束前不许偷看我。”

“一眼都不许!”

天知道他之前和蔚椋接吻,每次一不小心睁开眼,都看到那对炯炯有神、不避不让的大眼睛时,有多萎!

哪怕蔚椋的眼睛再美,吻技再高超……看见一次会沉醉,看两次会害羞,次次看到不是笑场就是萎了啊!!!

蔚椋对这个神奇的要求,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睁着眼睛,直视对方,对他来说是为人处世最基本的礼仪。

他觉得不仅说话,亲亲,就连将来双修,他也必须一直看着容子倾,这样才是对容子倾的尊重。

但容子倾和他亲亲时,也确实从来不睁开眼睛。

蔚椋在心里默数:闻千寻喜欢被蒙着眼睛亲,颜以则喜欢闭着眼睛亲,虞醉归不喜欢亲,封应喜欢睁着眼睛亲。

但这些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容子倾喜欢闭着眼睛亲亲。

蔚椋想明白了,瞬间就抛弃了颜以则教导出来的正眼看人习惯,一对眸子合了起来,连神识也乖乖收起没有铺开。

嗯,绝不偷看。

一会儿后,蔚椋感到一股柔软的气息靠近了他的鼻端。

容子倾的身上有点淡淡的香味,是在合籍大典那晚,他亲容子倾时发现的。

像是灵墨的味道,带着一点点微微的酸,但更多的是醇厚的炭香,很暖。

容子倾的吻也很暖,先是像小猫似得贴着他的唇,然后小心地探了进来,一通胡乱而细腻的舔舐。

动作慢吞吞的,没有侵略性,也没有舔进他的喉咙口、啃咬他的舌头,更没有在他嘴里画一些东西……

和以前对他说过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而且很短的时间后,亲亲就结束了。

这么短小的吻,都换不到容子倾一刻钟的修炼……

蔚椋不敢相信容子倾只吻了这点时间,特地等了又等,直到确定容子倾不会再亲他的时候,才一瞬睁开眼睛。

天光浸入视野的那一刻,容子倾从下而上看着他的那张脸也突然放大。

“啵。”

容子倾竟是突然在他唇上重重印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退开。

蔚椋眼底所见,是道侣纤薄而水润的唇瓣,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

容子倾的双颊红的惊人,耳朵也是,还有那对半睁的眼里,瞳仁很透很亮,倒映着天光,落花。

还有一个被亲吻、被突袭后,呆愣愣的少年剑修。

容子倾亲完了人有点臊,可看到蔚椋傻乎乎的表情后,心里又很得意。

他探手捻起白发少年嘴唇边沾到的一瓣儿花,嘻嘻笑道:“酱酱!偷袭成功!刚刚那下有没有心动啊,两两?”

蔚椋垂眸看向容子倾手里的那片洁白花瓣,它从容子倾的指尖被抛进湖里,在水面荡起些微的涟漪。

唇角被触碰到的地方,似乎也像水面一样,荡着淡淡的酥麻。

蔚椋不知心动为何,却也听说过什么是心动。

眼下他的心跳稳健,气息缓和,没有想更靠近容子倾,也没有想占有、亲吻容子倾。

他只觉得十分的安宁。

落花在动,流水在动,道侣的笑容也动如剑光,明艳耀眼。

蔚椋看着湖面上两人一同摇晃的脚尖,轻轻发出一个气音。

“。”

第23章 抱了裸了亲了但被拒。无视了。 老父亲……

不久前的那场大乱斗+辩论会, 让此刻剑庐湖畔的氛围格外宁静悠远。

不论是刚刚结束的甜蜜亲亲,还是一金一白两道执手相依的身影,都被柔和的湖光镀上了一层温软的色泽。

接吻过后, 容子倾和蔚椋谁也没说话, 就这么一起排排坐,晃脚脚, 闲闲适适待了一会儿。

别说,还真有点儿小情侣拍拖的味道。

而且这回的亲亲完全由容子倾控场,亲完以后他终于没再像之前几次那样腰软腿软,头昏嘴麻,只能和个破布娃娃一样喘气和喵喵叫了。

这个亲亲的强度和长度完全在他的舒适区里!

果然先婚后爱还是得有基本法, 一上来就狂亲几小时, 有什么糖好嗑, 完全就是皇叔的剧情。

……虽然这里确实是皇叔的世界。

咳,总之像刚才那样花前月下,地利人和的亲亲, 才是刚认识两天的新婚小情侣该有的互动。

光暴风吸入色禽亲亲有什么用!傻儿子就算亲一辈子,也只能亲进火葬场, 根本不可能拥有老婆(划掉)道侣!

容子倾心里好一通吐槽,也有点为自己刚才头脑一热, “啵”一下就亲上去的娇妻行为脚趾扣地。

全怪当时的氛围实在太好了, 蔚椋乖乖地闭着眼睛, 一副狗狗歪头, 耐心等他继续被亲的模样……

他的身体和嘴就自己动了!

#惊!书桓病毒竟会传染!#

理论知识丰富·恋爱经验0·做零经验0的容子倾,为自己刚才的那段娇俏的表演,表面淡定晃脚,实则脚指狂抠鞋底。

抠了好一会儿后, 他才慢慢缓了过来。

#养儿不易!救失足少年更难!#

#慈祥老父面目全非#

容老父亲缓过神后,一抬头,嚯!蔚椋果然又在盯着他看。

他发出无声呐喊:九命啊!

现在只要和蔚椋单独相处的时候,一被盯着看,他就会菊花一紧。

——生怕一言不合就被蔚椋压着亲,也害怕突然就听到什么恶魔低语。

比如:“稍息、立正!容子倾,现在开始,跟我挥、剑、三、万、次!”

——之夺命卷王行为。

又比如:“我要练治疗术,但我不擅长,我要亲你,一、整、天。”

——之一夜七次亲亲版。

再比如:“我杀几个人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之道侣的背影。

容子倾一想到这些可能,就觉得他的嘴必须要动起来了,不是亲亲,而是他需要掌控话题,说点什么。

一定是之前的那场大混战,激发出了他的求生欲,让他自动领悟了抢话的被动技能。

正好他刚刚在颜以则的折梧宫里,也攒了些问题,想要问蔚椋。

容子倾立马到道:“蔚椋,我问你啊。”

想到要问的是什么问题,容子倾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别扭。

毕竟他和蔚椋说是结契道侣,却没什么基础感情,他有点担心自己问的话侵犯到蔚椋的边界和隐私。

但这问题,他觉得总该问一下。

不然今天这出的前因后果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心里总七上八下的,生怕孩子长歪了,以后又要一言不合做什么傻事。

为了避免尴尬和冒犯感,容子倾避开蔚椋的视线,用肩膀轻轻撞了下身侧的肩头,小心翼翼道:“能不能告诉我,昨夜你为什么会去杀闻千寻啊?”

他的体格对金丹修士而言本就十分脆弱,撞击的动作又轻,以至于蔚椋觉得肩膀像是被羽毛扫过了一下。

他垂下视线,看向容子倾回避的神色,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里。

蔚椋没有对容子倾回避过往和缘由的打算,更甚至,他从没打算隐瞒过任何人。

只是他人不曾问他,也不关心罢了。

容子倾却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又或者是容子倾对与他有关的事情很好奇。道侣总把时间和精力,用在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上——

比如想和他亲亲,想和他结为道侣,又比如,在他已经回答过一次为什么会杀闻千寻后……

容子倾再问了他一遍,为什么。

蔚椋的手掌贴在观水台上,顺着台面的折角,弯折着覆盖在拐角处。

而他的手背上覆着容子倾的手心,指缝里也时不时擦过容子倾的指节。

他跟着容子倾一起晃腿,凉凉的风穿过他的腿侧,有落花飘入容子倾的膝头。

和容子倾结为道侣之后,似乎一切都慢下来了。

蔚椋淡淡道:“我昨夜并非是为杀闻师兄而去。”他口齿清晰,音色清冷,“我共向他挥出一万三千剑,是我曾为他所受之伤。”

“如今已结清。”

所以他答应了颜以则,再不对闻师兄动杀机。

他本就没有杀机,又从何而言动与不动?

再说,确实结清了。

虽还少了那么几千剑,可他心中已没有丝毫不平。

他和闻千寻的因果,至此彻底了断。

将来只要闻师兄不会对容子倾不利,他们依然是师兄弟。

真正该死的人,是封应。

蔚椋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容子倾却压根没心思注意这些,他闻言发出一声惊呼——

“两两,你为他受过多少伤?一万三千?!!!”

蔚椋道:“是。”

容子倾彻底惊呆。

不是,蔚椋今年这才几岁?才十八岁!

哪怕古人给囚犯用剐刑,最多只能在一个人身上剐三千刀!

蔚椋却受过一万三千次伤!!!

修真的斗法还这么大开大合!但凡受伤都没有小刀割肉的!

容子倾根本不敢想象,十八岁之前的日子,蔚椋是怎么过来的。

《你们五个》的故事是从闻千寻和颜以则第一次双修之时开始,而更早的时间线,容子倾几乎没做设定。

却不想蔚椋竟然那么早的时候,就喜欢闻千寻,为闻千寻卖血卖命了!

如果世界线没有被不知名的原因蝴蝶,蔚椋没有ooc,那之后守在闻千寻身边百年的蔚椋又会是什么状态?!

可恶啊,蔚椋这个笨蛋,傻孩子,蠢小子!

容子倾几乎要当即恨上他的另一个好大儿了:那闻千寻真就有这么好吗!他就是再美再辣,也半点都不喜欢两两啊!

少年人的感情怎么就这么好骗!咱就非得喜欢别人的老婆不可吗?!

……可这又能怪谁?

容子倾的心里突然很酸,也很涩,他耷拉下脑袋和肩膀,腿也不怎么晃了,心想:怎么能怪孩子们?

不管是闻千寻的绝情和使唤,还是蔚椋的痴情与付出,全都是他这笔者做下的设定。

蔚椋的一万三千道伤,其实是他一手造就的。

他愧对眼前这个真实的、傻乎乎的,满身伤痛而不自知的蔚椋。

容子倾用力握了下掌中那只体温偏低的手,把蔚椋玉骨冰肌的手背捂得暖热、发烫。

他抬头看向身侧的少年,与那双澄净的眼眸对视,再也不做视线上的回避。

“蔚椋,你以后……不会再帮闻千寻卖命了吧?”他问道,音色带着一丝微微的颤。

不等蔚椋的回答,他又急急补充:“你昨日和我保证过,以后只和我同行的!你不许出轨,不许再为闻千寻打架,还有打灵兽,帮他破秘境什么的都不许再去!”

如果说昨日刚穿越过来时,容子倾只因为蔚椋是他写作生涯以来最大的苦主,而想要改变蔚椋的命运。

那现在,他在亲眼见过蔚椋的强大、纯真,见识过少年剑修的孤立无援、破碎与坚韧后……

他已不仅仅是这么想的了。

容子倾凑上前去,几乎与蔚椋鼻尖相对,大声道:“你是我的道侣!”

“是我一个人的!”

戛玉敲冰的声响回荡在这片寂静的湖泊中,水波被震得一晃,一尾银色小鱼跃出水面,又落回满是花瓣的水里。

“噗通。”

容子倾离蔚椋实在太近,带着墨香的气息晕满了后者的鼻端。

蔚椋觉得自己像是与容子倾接吻成了习惯,明明之前他总是觉得是容子倾喜欢才去吻的。

可现在……

他有那么点想要亲上去,碰一下容子倾的嘴,然后说:“酱酱,偷袭成功。”

但他到底没有那么做,只是后退了一点点,容子倾根本察觉不到的一点点;就像曾经容子倾拿扇尖触碰他的手背时,他也微不可查地后退了一点点那样。

蔚椋道:“容子倾。”他低声保证,“往后我只与你仙途同行,不会……‘出轨’,也不会再为闻师兄做任何事。”

他视线微垂看着他的道侣,一字一顿道:“容子倾,我是你一个人的道侣。”

这毫不犹豫的答应,万分笃定的语气,让容子倾总算是平静下来了一点,心里那股酸楚劲儿也消化下去了。

冷静之后,他总算注意到了两人位置和动作的变化,刚才说话时他不知不觉就凑到了蔚椋的面前,几乎都快要亲上去了。

亲上去也就罢了,现在的问题是……这距离让他在蔚椋的斗鸡眼里,看到自己的斗鸡眼!

都是什么笨蛋情侣啊。

容子倾可不像蔚椋一样是个吻瘾患者,他侧了侧脑袋,让开过于聚焦的视线,随后干脆张开双手,靠上蔚椋的肩头……

一把拥住了他的笨崽崽。

两具体格相仿的男性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淡淡的墨香与冷香盈满彼此的鼻尖。

蔚椋那柔软又带点弹性的胸膛抵着他的胸腔,煨烫的体温相互侵染。

容子倾嘴角带笑,把蔚椋搂得更紧。

这可是纯洁的、满怀父爱的抱抱!

他要把蔚椋像个小崽子一样,紧紧抱在怀里,再轻抚蔚椋的头顶,一下下拍哄蔚椋的背脊,就像他从前对妹妹做的那样。

蔚椋这傻孩子,一定从来没被颜以则这么抱过,更没被闻千寻这么哄过!

容老父亲豪情万丈,跃跃欲试,手心移动位置,灵活地穿过少年剑修银发,贴住肌理饱满的背脊,轻轻地往自己怀里揽……

……揽。

揽!

揽!!!

他怎么!揽不动啊啊啊!!!

容子倾手臂肌肉绷紧,脸上咬牙切齿,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蔚椋依旧纹丝不动。

容子倾:啊啊啊,恨这傻儿子是个棒槌!!!

亲人的时候不是很会的吗,现在是看不出他要干什么吗?!!

容子倾从牙缝里发出声音:“蔚椋!你配合点啊,我要抱你!”

“抱?”蔚椋当然知道容子倾在抱他,他也很配合,给容子倾抱了。

但容子倾似乎并不满意,蔚椋立马了悟,伸长了金丹修士结实的两条手臂,分别压紧容子倾的后脑勺和腰部,把人搂得结结实实,连脑袋都塞进了他胸口。

埋胸埋了个严实的容子倾:……

#啊,好大的礽礽……#

“不是!唔唔……”容子倾想要抬头,结果整个人都在Q弹的胸膛里滚来滚去。

#实在令人沉醉#

#不不!不能被爹咪的胸围打倒!#

容子倾挥动爪爪,发出无力的、深埋肉.体的呐喊:“是我抱你,两两!是你到我怀里来!唔唔……不是这样我埋你的胸……是你埋我的唔唔……唔?”

蔚椋在容子倾一通毫无杀伤力的张牙舞爪中,再次了悟。

他突然松开双手,徒留容子倾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然后蔚椋在容子倾风中凌乱的注视中,回忆着闻千寻躺别人怀里的姿态,弯下腰,靠进自家道侣的怀里。

脸和耳朵端正地贴住了容子倾心窝,长长的银白马尾散了半截在两人身体之间,就连眼帘也合上了。

随后他又用灵力拿起容子倾的手,摆放到他的腰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虽然面无表情,但非常柔顺地依偎在了容子倾怀里。

容子倾:???

蔚椋这是不是……切换的太快了点?

他一个炮灰怎么就成了温香软玉满怀的人?!

没错,蔚椋现在这个……超级受的依偎姿态,让他只能想到温、香、软、玉这四个字!

前面还硬邦邦的胸肌,现在贴着他的时候,都变得柔软了!还有这腰,也忒细,忒韧!

这是什么强A突然分化小O现场!

容子倾:心跳飞起,父爱变质!

可恶!明明应该是父子局的抱抱,怎么就变样了!

但最终,容子倾还是凭借一颗坚定到惊人的慈父之心,在整个都红温的状态下,勉强正正经经地换了个看起来不太暧昧的动作,把蔚椋搂好了。

然后他抬手,摸了摸少年剑修头顶的发丝。

凉凉的,滑滑的……

贴着头皮抚摸的时候,蔚椋的耳朵尖偶尔还会动弹一下,睫毛也轻轻地颤抖。

小时候一定是个很乖的包子。

容子倾的眼神也随着抚摸变得柔软了,清澈了,心无杂念了。

他用指尖缓缓地在蔚椋的头顶摩挲,低声道:“两两,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会宠你,会这样抱着你,会陪着你。”

他轻笑一笑,像是想起了十几年前,他也依偎在父母怀里的情景,道:“所以别想闻千寻了,往后有我,我们把日子过得甜甜的,美美的,好不好?”

头顶容子倾的语调不再雀跃,而是难得的沉静,蔚椋的头皮和背脊在安抚下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被摸得脑袋上酥酥麻麻,竟觉得脆弱到只是依偎着,都要小心别磕碰坏了的炼气修士,身体居然能像一道牢不可破的禁制一般,让他感受到绝对的安全。

蔚椋自然知道,容子倾会一直陪着他,容子倾也比任何人都好。

那是他用生命看清的事实。

蔚椋再次毫不犹豫地应声。

“好,容子倾。”

但想到要长久相伴,另一件十万火急的事就浮现了出来。

那是比亲亲、抱抱更要重要的事——

修炼!

蔚椋的行动力向来极强,他脑子里想到了,便手指一动,用术法把自己上半身的衣服扒了,只留一条月白臂钏勒在他肌肉饱满的手臂上。

容子倾:?!!

怎么回事?

蔚椋为什么突然裸了?!

他好好地抱着崽崽,还沉浸在满腔慈父的怜爱里,乖乖崽怎么就成了个裸男!

#是我颠了,还是世界颠了?!#

容子倾当即“啊”得一声发出男高音尖叫,双手高举起松开蔚椋,吓得自己成了个母0都顾不上。

蔚椋却态度坚定,目光灼灼地捏住了容子倾的一只手,轻柔又有力地放到了自己的臂钏上,道:“你喜欢,摸吧。”

容子倾:喜欢?什么?

不要随便给他加设定啊!

而且摸……摸,又要摸什么啊?

摸手臂吗?

容子倾的手心被迫触碰到蔚椋的肌肉,指尖刚好可以碰到被臂钏勒得格外鼓胀的那片地方。

确实非常好捏的亚子……而且月白色的臂钏显得蔚椋皮肤好白,还有一根淡色的青筋从饱满而不夸张的肌肉上穿过,没入了臂钏里!

容子倾:咕咚.jpg

鬼使神差地,毫无自制力地,他伸手捏了几下。

手感……是不错。

蔚椋见道侣爱不释手的模样,心中大定,说出了他的修炼计划。

“捏半个时辰,之后我带你去挥剑,挥两个半个时辰。”

容子倾:!!!

卷王他又来了!

容子倾本来觉得再好捏的手臂,他也不可能捏上半个时辰……

但现在,他突然觉得手臂是那么得好玩!他甚至还可以像富婆表情包一样吸上几口!

容子倾非常认真地捏了起来:“捏半个时辰根本不够!我可以捏一天!”

蔚椋对此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到道侣会这么喜欢捏臂钏,看起来甚至比亲亲还喜欢。

蔚椋沉思片刻,道:“好,捏完一日,挥剑二十五个半时辰。”

容子倾:?!!!

怎么修炼的时间增加了!还有零有整的!

这捏手臂的行为有坑啊!

容子倾当即放开双手,再也不看小帅哥的手臂一眼:“那……不捏了。”他嫌弃道,“呿呿,穿上你的衣服去。”

蔚椋:“?”

蔚椋被嫌弃,蔚椋不理解,蔚椋歪头:“那亲亲?一天只挥剑一个半时辰,太过懒怠。”

一个半时辰也是三小时啊!!!

而且听这说法,不只是摸手臂,连亲亲都是明码标价的!

#虾头,虾头男!!!#

#谁让蠢儿子把亲亲和修炼这两件事关联到一起的!#

#难道以后真到双修这一步了,他们双修上半个时辰,他要挥剑一个月吗!#

高利贷都没这么放的!!!

蔚椋还沉浸在容子倾三年筑基的美好愿景里,主动凑近了容子倾的唇瓣,道:“再亲一个时辰,等下修炼九个半时辰。”他很短地思考了下,又道,“否则以后都不亲你了。”

容子倾:?!!!

为什么要说的他很稀罕被亲一样啊!!

就算蔚椋亲的再舒服,他也不想亲亲一个时辰,就要换八个时辰的修炼啊!!

魔鬼,这是魔鬼!

容子倾声嘶力竭,发出源自灵魂的呐喊:“滚啊,两两!你别想再亲我,也别想再用美色勾引我!唔唔唔……”

蔚椋已经以吻封缄,把容子倾吻了个结实。

#可恶啊,两两,敢不敢接吻前,先把你的衣服穿上!#

#师尊还在大殿里呢!!!#

容子倾被裸男扑倒,亲得昏昏沉沉,手还里还被硬塞进了个臂钏……甚至不是肌肉,只是臂钏!!!

他感受着铺天盖地的亲吻,心里一片死寂,只觉得他的修炼时长在蔚椋的自说自话下不断地叠加。

#收回长长久久,甜甜蜜蜜的前言#

#这道侣谁爱做谁做#

#日子没法过了#

#离婚!#

第24章 醒来,容子倾! 做噩梦了,但好在醒来……

人在累到极致的时候, 特别容易做梦。

容子倾前一秒刚拖着他挥剑三小时,亲亲一小时后极度疲惫和沉重的身躯,卧进他华丽丽的地铺里, 还没来得及感受蔚椋贴上他后背, 抱着他一起躺平的动作,便直接沉入了梦里。

梦境的大门向他敞开。

容子倾低头, 看见穿着淡黄色大袖寝衣的自己,手里握着一支现代风的黑色门把手。

他按下把手,开门见到的是一间黑黝黝的小屋,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是屋里唯一的光源。

屏幕界面闪烁着,一行行细小的文字飞快地向下跳动。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趴在电脑桌前, 脑袋深深埋在手臂里, 脸部被亮光下浓郁的阴影遮蔽。

低低的哭声传到了容子倾的耳中。

“呜……呜呜……对不起, 没把你们写好。”

“对不起,对不起……”

容子倾看着这间即便一片漆黑,都让他万分熟悉的屋子, 还有屋里那个让他熟悉的人,瞬间想起了这是过去的哪段时光。

那年他二十岁, 第一次在网上发表了他的小说,言情的——男主视角, 写了白富美的恋爱脑女主和平平无奇男主的恋爱故事。

果不其然, 他被喷得怀疑人生, 每天码字码着码着, 都要化身流泪猫猫头。

后来他调理了好久,还是调理不好,最后决定换频道改写纯爱,才总算走出了这个打击。

如今时隔四年, 容子倾早就炼成了一副大心脏,再看到什么喷他的话,他都能笑着无视,看到喷的太精彩的,他还会复制进备忘录里,以后码字写到骂人剧情的时候能用上。

而且现在的他,也不会因为被喷而内耗了,该改的女权思想,他尽力在改,女性角色们高光也越给越多,就连女本位词汇也天天挂嘴边。

他知道自己被喷,不是因为他本身不好,也不是因为角色的不好。

只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但此刻二十岁的小容子倾还没想明白这点,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的好哭呢。

容子倾轻轻一笑,拉动门把手,倒退着关上了门,把时光与空间留给年轻的自己,和青涩的委屈与愧疚。

他回头看向身后,居然还是那间小小的卧室。

但屋内的情况比起上间的一片漆黑,可惬意太多了。

这间屋子如今正是白天,外头天光大亮,整间卧室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柔和的女声回荡在小屋里,正在教学机械键盘的组装步骤。

这回坐在电脑桌前的小容子倾再不是个丧气的哭包了,他的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盘着一双腿坐在电脑椅上,时不时抬头倒回教程的进度,时不时低头摆弄键盘的零件,鼻尖细碎的汗水在光芒下熠熠生辉。

手里正组装着的,是一把黑绿相间的机械键盘。

这个场景容子倾也有些印象,大概是……他开始码字的第二年,他写的纯爱小说有了点小成绩,同样他的身体也被打上了独属于作者的“荣誉”。

小容子倾得了腱鞘炎。

于是在成绩和荣誉的加持下,他奖励了自己人生第一把机械键盘。

这把黑绿相间的键盘,可以算是容子倾共患难的“白月光”,甚至它的意义不仅仅是如此。

如果类比到修真界来,它就像对剑修而言的本命宝剑一样,是容子倾的老婆,也是容子倾的“本命法宝”。

黄衣长袖的容子倾站在门口,怀念地看着那把键盘一点点在小少年的手中成型。

键盘组装完毕,小容子倾对着阳光举起了他的白月光,键盘黑绿相间的色泽就像是黑夜里盛开的薄荷,酷里透着清爽,赛博朋克里又透出点小清新。

他放下键盘,连接上电脑,“哒”一声敲响,一片金色的流光自按键下散开。

小容子倾的脸上,也绽放出满足而兴奋的笑容。

容子倾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又叹气一声,关上了这扇门。

之后他又走过了许许多多扇门。

他看到大学的寝室中,小容子倾拉起上铺的帘子,打开他的笔记本,拿出他的黑绿相间的“本命法宝”,在狭小的床上,敲下一行行文字。

也有看到深夜的小屋里,少年缩在被洞中,从被子尾端翘出一双光脚丫,脑袋和手臂都趴在枕头上,入迷地阅读其他太太的小说,还一边露出神秘的姨母笑,一边扣下“哈哈哈哈”的回复。

还有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他看到小容子倾穿着普通的T恤短裤,脖子上挂着工作牌偷偷码字,然后在同事走到他附近时,娴熟地按下Carl+B,一套丝滑的老板键连招,隐藏起码字界面。

…………

不知穿越了多少段过往后,容子倾又打开了一扇门。

这回他听见了的烟花声,见到了一间老旧的房间。

屋内黑沉沉的,有呼噜声此起彼伏地响着,窗外的月光和偶尔闪烁的烟火映照出房内的春联和福字。

这是……年节前后的奶奶爷爷家。

他们家有在老一辈家中住一天过年的习惯,现在这间屋里,就挤着他们家的五位成员——妈妈,爸爸,哥哥,妹妹,还有容子倾自己。

这回容子倾再没有停留在门口置身事外,而是几步走近向了他们,逐一看过每一个家人的脸庞。

——睡在地铺上的爸爸、哥哥容子远、和他自己,睡在床上的妈妈、还有妹妹容子殊。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爸妈和容子远的作息向来规律,此刻房间里只剩小容子倾和容子殊还醒着。

地铺上的少年在手机里码字,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压着声音,带着一点兴奋,对床上说:“小殊,我记得你喜欢看纯爱小说?看看这本……”

“什么啊?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你就看看嘛,这本是我写的……”

“不!容子倾,不能给她看。”站在床边的容子倾瞬间蹲了下去,想抢夺小容子倾的手机。

“别让任何人知道!”

“她不会为你高兴,他们不会……都不会……”

“容子倾!”

他的指尖穿透了手机,话语也并未传到任何人的耳边。

一切都是徒劳。

这是梦境,也是过去,是既定的事实,无力改变的过往。

容子倾抬头,看到床上的容子殊听到那句话后,脸上露出古怪而诡异的表情。

当年的容子殊看起来有这么恐怖吗?还是记忆丑化了她?

然而不由容子倾细想,妹妹的脸就忽然扭曲溃烂,滴滴答答地落在手机上,沿着床沿融化。

窗外的新年烟火也变得腐朽,“砰砰”的绽放声,成了喑哑的“咿咿呀呀”,像是一枚又一枚哑炮。

沉睡的父母兄妹全都融化成了一滩污浊。

温馨的的场景轰然倒塌,一帧一帧的画面在闪电般的强光下飞快切换。

——容子倾看见自己递出工牌,抱着纸箱和键盘,在办公室的门口独自走远。

——也看见在属于五个人的家门口,他拉着行李箱,回望紧闭的铁门。

——还有一片混乱中,他蹲在地上,收拾笔记本电脑与键盘碎了满地的黑绿碎渣。

…………

醒来。

这是梦。

这只是梦。

醒来,容子倾!!!

容子倾骤然睁眼。

天光一瞬浸入他的眼帘,近在咫尺的是一张沉静而安宁的睡颜。

蔚椋就睡在他的身边,双手环抱在他的腰间,胸膛平稳缓和地起伏。

两人隔着衣物相贴的肌肤被煨得火热,被洞成了一个牢固的结界,把他们笼罩在里面。

容子倾听见自己的鼻端溢出急促的呼吸声,随后又与蔚椋清浅的气息交错在一起,缓缓归于宁静。

在剑尊故居关禁闭的这几日里,他和蔚椋几乎算是形影不离。

不论是吃饭、睡觉,还是亲亲和炼体,他几乎就没能离开蔚椋十米远过。

还好修士已经不怎么需要吃喝拉撒,不然他估计还得和蔚椋一起光着屁股手拉手大便。

那什么“婚后的生活不止有柴米油盐,还有男神用过的厕所散发的臭味”,想想就让人绝望!

幸好他至今没有上厕所的需求,蔚椋看着也不像有这需求的样子!

但没有手拉手一起上厕所,每天的日常也逃不过被压着亲亲,或者被灵力捆着全自动带他挥剑……甩脂机都没这智能!

蔚椋简直和个魔法侧的强制训练仓一样!

什么情意绵绵剑的,屁都没有,任他怎么“哥哥、老公、宝贝”地求饶和撒娇,蔚椋只会带着他,挥剑,挥剑,挥剑,动作都不带变一下!

等他实在不行了,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话都说不出后,蔚椋就会开始第二日常——亲亲。

直到把他亲到有力气说话,有力气挣扎之后……练剑再次开始。

魔鬼啊!!!

魔鬼都没有蔚椋算盘打得响!!!

万恶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还睡得这么香!

要不是蔚椋这些天里一直对他这样那样,让他又做牛又做鸭,他何至于每天一睡觉,不是做那种有颜色的梦,就是做这种奇奇怪怪的噩梦!

可恶的便宜老公!

用你的大礽礽还债吧!

容子倾毫不客气地把脑袋深埋进蔚椋饱满有弹性的胸口,又是蹭又是吸治愈自己。

反正他之前被裸的蔚椋按在观水台上,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活蹦乱跳得给亲了个透,现在不论是什么样的亲密接触,他都能面不改色地笑纳。

容子倾理直气壮地在少年剑修鲜活而温暖的肉.体里撒欢打滚,好闻的雪松香和稳健的心跳声也全方位地包裹住他,增加他吸礽礽的极致体验。

一按键开启他的快乐星球。

这不比亲亲来的香吗!

亲亲还会嘴酸,还会起火了没人灭火,但纯纯的吸礽礽,只会让他感受到皇帝一样的待遇!

容子倾在蔚椋的怀里滚了一会儿,又渐渐安静下来,停止了他蹂躏礽礽的行为。

他无声地抱着蔚椋,在暖融融、香喷喷的被窝里叹了口气。

他和蔚椋这几天的相处,实在是太紧密了。

每天都是看到同一张脸,夜里在同一个被窝里接着吻入睡,又在对方的怀抱中醒来。

——蔚椋算是他的家人了吗?

——他还会再有个家吗?

——可就算真的能算是家人,蔚椋也只是一个傻孩子,一个便宜道侣,一个不说话的发吻机器,一个人形抱枕,一个……

“容子倾,不‘量胸围’了?”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容子倾:!!!

他这几天算是知道了,蔚椋的学习能力贼强,不论他说过什么现代词汇,只要蔚椋弄懂了意思,就会随时随地冒出来!

什么开灯、老公、让我量个胸围、无情的发吻机器……蔚椋他都敢面无表情地往外说啊!!!

整个人设已经越发魔幻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都怪刚才的那个梦,他居然一时大意,大张旗鼓地吸礽礽把魔鬼挥剑王吵醒了!

这下蔚椋又要把他拉起来重复接吻、练剑、接吻、练剑的无尽循环!!!

哦,偶尔还会加个量胸围和摸臂钏的福利……

量胸围也就罢了,但……谁要摸臂钏啊!

又有谁的xp会是臂钏这东西本身啊!!!

要不是容子倾每次想据理力争的时候,嘴巴都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作用,他真想告诉蔚椋那玩意儿套在白.粉大上,才是真正的xp!!!

但此刻的容子倾已经被吓得彻底六根清净了,他既不想亲亲,也不想臂钏,连大礽礽也放开了。

他直挺挺地栽倒在蔚椋的手臂上,紧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无力起床,走得很是安详。

“没!老公,我没醒,我要再睡会儿!”

蔚椋:“。”

蔚椋看着容子倾脸上柔软的发丝,和那对紧闭的猫儿眼,欲言又止。

道侣昨天告诉他,今天睡醒后就要离开执天宗,去附近的城镇里买东西。

蔚椋很不愿意容子倾独自一人去任何地方,只有炼气期的道侣太过弱小,离开他的保护很不安全。

他想让容子倾不要去,但发了一通“……电报”也没能争论过容子倾。

最后他只能答应容子倾,乖乖待在剑庐里等人回来。

但,现在的容子倾在装死。

蔚椋抱紧装死的容子倾,也开始有样学样地装死。

“。”

希望容子倾能睡上一整天。

明天的容子倾就不会下山了。

第25章 出门前要和妻子接吻! 留守儿童不舍得……

容子倾最后在床上猫猫祟祟苟了老半天, 才想起他今天的安排——

独自离开执天宗,下山调查当前世界线的变化,以及剧情主线究竟走到哪儿了, 或者已经完全崩了……

自从他穿越以来, 一共只开启了蔚椋洞府、颜以则的折梧宫和剑庐这三个地图,能获取的情报也十分有限。

只知道如今的蔚椋还在金丹期, 大概能判断出剧情还没进展到闻千寻被颜以则伤透一颗心,所以前往三大世家所在的沅州游历,然后认识攻三虞醉归,并与虞醉归结为道侣的阶段。

……但也不能保证这个推测出来的范围就是对的,毕竟蔚椋现在已经ooc了, 闻千寻也被蝴蝶翅膀扇成了筑基期, 本来该闻千寻和虞醉归结为道侣后才出现的攻四封应, 因为卡到了闻千寻性命垂危的条件,提前出场了……

剧情全乱套了!

容子倾也试过在灵网上匿名发贴子问“当前是云水界哪一年,今年发生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