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九十一章[VIP]
拥着裴依宁原路返回, 小刺猬两只爪子自然而然地垂在女人的小臂上,她偏着头,眼眶的红润尚不能完全褪去,眼底蒙着飘渺的雾气。
入眼处尽数是白色, 透过水雾看多了, 逐渐适应。小刺猬扒拉眼睛。
没能扒拉几下,小爪子被温软的掌心扣住, 裴依宁无奈而轻声地说:“不要用爪子揉眼睛, 会伤到眼睛的。”
小刺猬没个轻重,爪尖若是不小心弄伤眼睛就不好了。
凭空取出一张手帕, 根根分明的长指将手帕卷在指尖,缓而耐心地擦拭小刺猬的眼睛。
柔软顺滑带着凉意的手绢自脸上划过, 小刺猬脸上被泪水打湿黏在一起的毛发被很好的擦拭干净。
女人细心地在小刺猬眼周点了几下,最后曲指在小刺猬脑门上弹了下:“见到姐姐开心吗?”
“开心,”小刺猬重重点头,亮色眸子中注满喜悦和回味,她在女人手臂上转身, 面对面地与师姐道, “星星很开心。”
唯一让她觉得遗憾的, 是只和姐姐待了一会儿, 满打满算恐怕就两柱香的时间。
一点都赶不上这些年的思念。
小刺猬弱弱地开口:“姐姐看样子好忙, ”没有察觉到云樾状况的她, 已经自行为姐姐找借口了,“这么忙, 怪不得没有时间看来我。”
目睹云樾身体呈现半透明状的裴依宁怔愣了瞬, 她下意识扭头望向方才出来的那间殿宇。
周围的疗愈之力还有,可远没有云樾所待的那间殿宇浓厚, 两相对比之下,几近于无。
她自幼专研医药,翻阅过无数古籍,见过各种病症,从未听闻过如云樾那般的情况。
怪不得当时她说想尝试为云樾治疗时,问亦云只是喊了声她的名字,将话题直接转向别处。
也是了,依照问玉宫的底蕴,想找到一位能力出众的炼丹师并不难。而她,也的确暂时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为云樾治疗。
裴依宁垂下眼帘,怀中的小刺猬津津有味地说着方才与姐姐见面的事,提及小时候的时候。
而最让小刺猬情绪激动的,是在向姐姐介绍她时。
小刺猬仰起头,抓住女人衣襟,下肢轻轻蹬在师姐的手臂上,借力一爬,然后跃动身形,跳到裴依宁的肩膀上。
“师姐,本星星除了你之外,不会喜欢上别人。”小刺猬双爪叉腰,挺起小肚子,一本正经的严肃中透露出几分好笑,“师姐也是这样吗?”
当时师姐的回答她可是记在心底,反复在脑海中咀嚼品味。
没有人比师姐与她更般配。
小刺猬唇角压不住地扬起。
裴依宁并不急着回答某位洋洋得意的小刺猬,两指捏住小刺猬脊背上的一根软刺,将小刺猬提了起来。
小刺猬四肢垂下,脊背半朝向天空。裴依宁另只手戳上小刺猬的肚子:“除我之外,不会喜欢上别人。那除我之外,是否会让别的人摸呢?”
小刺猬:“……”
师姐真记仇,这件事都过去好几柱香的时间了,旧事重提,翻旧账,不是好师姐。
坏蛋裴依宁。
被提溜起的小刺猬四肢悬空,在空气中上演一套气势汹汹,实则毫无杀伤力的组合拳。
见裴依宁不为所动,小刺猬默默地缩起四肢,小声为自己辩解:“风师姐不是别人,她是,她是……”
小刺猬说不出个所以然,心虚地瞄了眼裴依宁,爪子握拳拍在另一只摊开的爪子上:“她是师姐的好朋友。”
哽住了这么久,就编出这么个理由,裴依宁被逗笑了,若有所思地“嗯”了声,继而问:“原师姐也是我的朋友,宗门内更是一个朋友套着一个朋友,按照星星的说法,是不是宗门内和你认识的人,都可以摸你?”
小刺猬:“……原师姐不会摸我。”说完后,想到上次杜寻雁在背后说人被抓包,小刺猬连忙转头环顾四周,没瞧见原师姐的身影才是放下心。
她没好气地晃动身体,在不断来回的摆动中积蓄力量,随后,一个冲刺。
被捏住的那根刺从女人手中滑落,小刺猬瞬间化身成球,朝远方俯冲而去。
体内的灵力还没恢复,动用不得,加之一切发生的过快,小刺猬根本没料到裴依宁会抓不稳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眼下想收也来不及。
裴依宁伸手去抓她,某只小刺猬却像条泥鳅从她掌边擦过。
不知是何原因,小刺猬落下的地方被打下数个小洞,小刺猬一头扎入其中一处孔洞,头朝下,直直地插入其中,整只腰身只露出一小点在外。
小刺猬下肢抖动,眼前变黑,身形被禁锢在这方小空间中,上下不得。
下一秒,一股牵扯力传来,有人抓住了她的下肢。
裴依宁展现出良好的素养,面无表情地拎着小刺猬顺着水流声的方向去。她拎小刺猬的那条手臂伸地很直,以至于小刺猬离她有些距离。
大喇喇的嫌弃。
小刺猬:“……”
她低头,只是身体有些脏而已。
裴依宁给她使用了个净身术,途中遇到问玉宫的人,她态度极好地将人拦住,询问此处是否有流水。
水流声在不远处,但毕竟是别人地盘,有时候总是要问一问的好。
问玉宫那人奇怪地看了眼女人伸直的手臂和被拉远的小刺猬,指向斜侧方:“二位,直走十数米,拐弯便能看见一条小河。但那河很小,不知二位是?”
裴依宁抬抬小刺猬:“给她洗洗刺。”
问玉宫人:“那是够的,请。”
等到了地方,小刺猬终于明白为什么问玉宫那人要强调这条河很小了。
不过半尺宽,两侧被灵玉打造的白壁拦住,蜿蜒向前。
堪堪能将整只小刺猬放进去。
流水声是从何处而来,小刺猬不觉间往另一处看去。
源头处被分割是数十道差不多大小的沟渠,向着四面八方流去,形成四通八达的水系。但每一条水系的宽度都只有半尺左右,着实让人弄不明白为何要这样。
问玉宫的布置摆布与外界有很大差别,不能以寻常思维思考。
毕竟没有哪方势力奢靡到全部建筑,即使是里面的家具陈设,都是用玉石打造而成。
小刺猬翻转不得,被动地让师姐一捧捧水的往身上浇。
温凉的河流淅淅沥沥地被刺切割,小刺猬耷拉着小脑袋,恨不得钻回那个地洞中。
眼角的余光往上一抬,就见某位师姐挑起半边眉,似乎是对她先前的行为多有不解。
身体的每处都被摸了个遍,小刺猬毫无生机地从小河中钻出,用力甩动身体,飞溅的水如下了场雨,将女人的衣衫浸润湿。
清洗干净的小刺猬张开爪臂,等着师姐将她抱起。
裴依宁眼底闪过浓重的笑意,她半蹲下身,就这么与小刺猬对视着:“怎么了?”
小刺猬脸红:“我现在洗干净了,抱我。”
裴依宁思索:“若是你还像之前那样乱动,再往洞里钻怎么办?”
什么叫往洞里钻,是她想钻的吗?分明是裴依宁没有捏紧她,害得她丢尽了妖脸。
对,她云小刺猬没有半分问题,都是师姐的错。
还好没有别其她人看见,否则她都没脸出来了。
经历一通心理暗示,某只不讲理的小妖恶狠狠地抓住裴依宁的衣摆,蹿到女人的鞋面上,四肢并用地攀附到女人大腿上,一路到来女人肩膀处。
两只爪子一勾,抱住女人白皙细腻的脖颈,小刺猬张口就咬。
她含住师姐颈边软肉,牙齿不重不轻地摩擦。
小刺猬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咬得并不疼。
裴依宁直起身,手拖在小刺猬下方,以免某只理不直气也壮的小刺猬不小心掉下去后,将这笔账再记到她头上。
莫名的,裴依宁脑海中浮现出问亦云颈部深深浅浅的伤口。
是被咬的吗?
她轻轻摇头,将这个可能性极低的想法抛去:“咬好了吗,星星?”
小刺猬哼哧哧地不理人。
裴依宁不紧不慢地直起腰,带着小刺猬往风浅念和原以诗所在的那座殿宇而去。
中途陆陆续续遇见问玉宫的人,小刺猬在乎形象,老实乖巧地蹲在女人肩膀上,只在无人的时候,挑拣裴依宁的错处。
“你就会欺负妖,你是坏师姐。”小刺猬双爪环抱,控诉,“最坏的师姐。”
“星星,”裴依宁忽而打断她,很认真地说,“你什么时候能化成人形。”
小刺猬愣住:“什么?”
裴依宁重复问了遍。
小刺猬内视灵海,灵珠缓慢运行,上方隐约显示出几分色彩,她实话实说:“大概还需要十日吧,我需要灵力化形,维持人形。师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裴依宁:“我觉得你人形时比较可爱。”
“……”小刺猬炸刺:“笨蛋裴依宁。”
*
在问玉宫住了十数日,因有灵玉的温养,裴依宁三人体内的灵力恢复完全,小刺猬因修为较低,恢复稍显缓慢,却也能正常化成人形了。
小刺猬每日会被裴依宁带去与云樾说会话,但时间都不曾超过两柱香。
而问亦云每次都是靠在一根玉柱上,寂静无声的仿佛是个透明人,只在有人提及她时有所反应。
这日,小刺猬被裴依宁抱着从姐姐那离开,她时不时探出头,不多时又叹息地收回去,低喃道:“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忙完,现在连一起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裴依宁揉揉她:“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可以了。”她转移小刺猬的注意力,“星星这几日还不能化形吗?”
小刺猬懒洋洋地:“可以化形,前两日就可以化形了。”她故意仰起头,冷哼一声,“不想让你得逞。”
裴依宁:“嗯?”
回应她的依旧是冷哼。
这是还在记仇,就因为那日她说小刺猬的人形比本体可爱。
裴依宁失笑。
小刺猬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挥挥爪臂:“算了,念在这几日你抱着我来回走动的辛苦,本星星决定不跟你计较了,现在就化成可爱的人形。不过,本星星的本体也很可爱,知道吗?本体最可爱。”
在妖族的观念中,本体是所有形态中最好的,也是最能展现本性的。
小刺猬跳回地面,身体被一层灵力覆盖,随着灵力包裹面积的不断扩大,小刺猬的身形一点点变高,直到一阵强光过去,裴依宁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再一睁眼,一道纤长的人形出现。
云榆舔了下唇,妖族本性收敛许多,难耐地扭捏身体,哪里看得出本体的半分倨傲:“师姐,好久不见。”
裴依宁上上下下扫过她:“嗯呐,好久不见,多谢星星大人肯化作人形,让小跟班有幸窥见星星大人的另一种模样。”
“师姐!”云榆幽怨地唤了声,耳尖晕上微末的红意,她微微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勾住师姐的衣衫,一步步地挪过去,肉眼可见肌肤的升温,“别说了。”
她害羞极了。
但凡能将本体的心态搬到人形就好了。
闻言,裴依宁歪过头,眼波流转间,指节分明的长指勾上云榆的下巴,指腹带力地将小妖的脸抬起。
云榆的脸瞬间爆红,支支吾吾地开口:“师……师姐?”
裴依宁拇指压在云榆的下唇,满足地喟叹声:“许久不变回人形,现在又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我们的关系了,是吗?”
她和师姐是道侣。
这一观念灌注脑中,云榆眨眨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看过去。
师姐浅淡的瞳孔中,写满了她的身影。
下巴处传过细微的疼痛,是她长久不做答,被师姐捏了下。
云榆回过神,唇角浮现一抹笑意,她径直上前半步,额头前抵,无限拉近她和师姐的距离,红唇张合间,咽下师姐身上浅淡飘散的药香:“怎么会,我与师姐最般配。”
本体时,她好像很少会注意到师姐身上的香气,可一化作人形,属于师姐的一切都变得好新奇,吸引她靠近。
分明本体,总是被师姐抱着的。
顶着一张红得发烫的脸颊说这话属实没有多大信服力,裴依宁蹂躏她的下唇,笑意更甚:“是吗?”
云榆:“是啊。”
有些熟悉人形了,云榆更近一步,一条腿几乎要卡尽裴依宁的□□,启唇咬住师姐的指尖,含糊却又让人听得清楚的话语传出:“师姐,我想亲你。”
她用眼神描摹师姐的唇形,那张脸上的红晕正一点点的消退,她单手圈住师姐的腰身:“可以吗,师姐?”
游刃有余的人反倒被她弄得措手不及,裴依宁喉咙动了动,低声提醒:“在外面。”
云榆下意识接道:“这有什么,我们妖族甚至可以在外面做……”她顿住,迎着裴依宁震惊不解的目光,硬生生转音,“做饭吃。”
裴依宁:“……”
所以某些小妖并非一窍不通,看样子懂得还不少,裴依宁没好气地往下一拍。
云榆泪眼汪汪地看向被打的那只手,可怜巴巴地举起,伸到师姐唇边:“师姐,疼。”
裴依宁指尖往她唇角塞进一个指节,堵住她续续不断的话语:“安静,回明越宗再说。”
她和师姐回明越宗还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变成人形也不能和师姐亲亲吗?那她变成人形的意义是什么,还不如本体自在,可以随时和师姐还嘴。
瞧她越发可怜委屈的样子,裴依宁一时心软:“回殿里,四下无人时才能亲。”
云榆:“好耶。”
她口中含着裴依宁的指尖,语气激动地说这话时,尾音拉长,有种搞笑又奇怪的感觉。
裴依宁不急着将手抽出,一下下地点在云榆的唇上:“乖一点。”
回到殿内,由于裴依宁是与风浅念和原以诗同住一座殿宇,除却正殿还有左右两边的偏殿,这几日,小刺猬与裴依宁住一间,原以诗和风浅念住一间。
而原先分给小刺猬的那间,小刺猬醒来后再也没去过。
问亦云并不强求。
进入正殿,并没有看见原以诗和风浅念两人,为避免尴尬,裴依宁传音给两人,得知两人正在外散步后,才任由某只小妖将她拉入她们住的那间偏殿,重重合上门。
她被云榆轻轻推在玉质门板上,不待说什么,云榆已经贴近,气息交织间,云榆学着她的模样,指腹摩挲在她的下唇,揉出各种形状。
云榆怀念地:“师姐的唇,好软。”
她探头碰了碰,掌心护住师姐的后脑,刻在骨血中的妖族本性让她占据优势地位,近乎压迫地将师姐的两只手握住,叠放在一起。
她怜惜地曲起膝盖,顺着师姐优美的天鹅颈往上,烙印下一个个浅薄的吻,直到最后,隔着她压在师姐下唇的指,吻上师姐。
手指抽去,柔软温热的唇瓣彻底贴合,云榆瞳孔剧烈震颤,多久不曾品味的味道让她不住地想要深入,索取更多。
理智和本能相互交织,她好像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神经被拉扯,护在师姐后脑的手上下滑动。
她沉迷于师姐的漩涡中,五指没入师姐的发中,发簪应声落地,墨色流水般的长发叠在玉门与肩膀上。
云榆眼神迷离地发觉师姐似乎在看她,于是束缚师姐双手的手松开,覆盖在师姐眼睛上。
鸦羽般的睫毛铺在掌心,可以感知到师姐眼睛在转动。
她的心跟着酥痒成一团春水。
“师姐。”
唇齿错开,她细细地吻在裴依宁的唇角,贪恋地喊女人的名字:“裴依宁。”
裴依宁神经紧绷,头皮发麻。
不同情景下,名字的叫法存着无数含义。在这个场景下,云榆是情难自禁地喊她名字。
云榆好像从没有在人形时喊过她的名字,总是在本体时,被她惹到了,才会气急败坏地说一句“笨蛋裴依宁”。
毫无杀伤力。
却在这时,用这种含糊地,带着情.欲的声调,吻着她喊她的名字。
解脱的双手推在云榆的胸口,并不用力。
只是因为无处安放。
“师姐,”云榆唇亮晶晶地,眼睛也是亮晶晶地,“师姐,师姐……”
呢喃的呼喊心喜的人。
裴依宁稍扬起头,落在唇边的细吻滑在女人的脖颈间,她回应面前人的呼唤:“星星,师姐在。”
她微蹙着眉,电流顺着尾椎骨直上大脑,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火。
云榆克制着越发多的念想,心知不能在师姐肌肤上留下痕迹,克制地不敢过于深入。
浅尝辄止,并不能满足她十数日没和师姐亲近的心,她插入师姐发中的五指弯曲。
裴依宁扬起的头被摁下。
被云榆强势地摁下。
裴依宁有片刻失神,但很快,面前人贴近,重新含住她的唇。
渐入佳境的人没能发现外面的变化。
有两人踏入殿内。
风浅念似乎永远挂着笑意,天长地久中,眉宇间都染上亲和的神色:“问玉宫外能探查到的大阵有五座,无法探查到的阵法想来更多。无论是进入还是出去,硬闯都不是明智之举。”
原以诗:“再过几日,就到和问宫主约定放我们离去的日期。我们是回宗还是继续游历。”
风浅念想了想,打趣她:“器物堂的考核应当结束了,回宗门吧,我也算是尽到了支开原师姐的责任。”
原以诗淡淡地:“再加试一场便是,不是什么难事。”
风浅念笑道:“算了吧,依宁她们呢,回来了吗?”
“咚”。
恰在此刻,门被撞到的沉闷声插入。
裴依宁气息不匀,无力地靠在玉门上,没有力气支撑地往下滑,被云榆捞起,按在门上。
这声闷响不止引得外面人注意,更让裴依宁混乱的思绪清醒。
“依宁?云师妹?”风浅念的声音逐渐靠近。
裴依宁本就紧绷的神经如同一根弦被捋得笔直。
云榆还在亲她,甚至因为她的不回应,不满地咬了下她的唇。
裴依宁轻哼声,怕被外人听见地将声音压在喉咙中。
妖族的恶劣在这刻尽显无余,感知到裴依宁身体在颤动。
云榆侧过头加深这个吻,胸前推拒的越发厉害,她握住师姐的那只手,惩罚性地捏了捏。
好在,门外的说话声渐渐远去。
那根神经猛然间断裂,裴依宁揪住云榆心口衣衫,抓握中,她听见小妖闷哼声。
云榆松开她,额头相抵地喘息:“对不起,师姐,弄疼你了吗?”
她毫无道歉该有的样子:“你好香。”
“师姐,我想……想和你更贴近。”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写可能会被锁的内容了
等我找找手感
大概就在这几章
第92章第九十二章[VIP]
问玉宫难得下了场大雪, 温度骤然降下,本就是白墙玉瓦的宫殿顷刻间与白茫茫的天地融合,连道路都难以看清。
殿前一簇簇万紫千红的花枝被白雪覆盖,没了半点颜色。
云榆披着一件大氅, 双手捂在唇边哈了口气, 再快速摩挲生热。
她体内的灵力维持人形的幻化,用来驱寒倒是费不了多少影响, 但小妖固执的没有用灵力。
站在殿前的女人握住她交叉取热的手, 指腹在云榆手背上轻轻滑过,火属性灵力注入云榆体内, 寒意被驱散大半。
云榆贪恋这份温暖,解开大氅, 收入空间储物,贴近裴依宁,视线凝视着不断坠落的雪花:“这里也会下雪吗?”
虽已是寒冬季节,但她们进入问玉宫的这段时日,颇有种四季如春的暖意。明越宗内亦是有布置阵法, 除却个别几处秘境和修炼场所, 其余之地与平日别无二致, 难以察觉到气候分明的变化。
问玉宫的这场大雪突如其来, 悄无声息地铺下, 等她和师姐醒来, 透过偏殿的窗户,就见到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
推开门, 外面银装素裹一片。
裴依宁摇摇头, 这间宫殿内的疗愈之力似乎在增加,她灵识扩散至附近的几座宫殿, 无一例外,都有增加。
由此推算,位于问玉宫中心殿宇,云樾和问亦云所在的殿宇,疗愈之力应当更甚。
暖流在五脏六腑中流转,云榆只当是师姐的灵力属性。
有雪花飘上殿沿,玉砖堆积出厚厚一层,云榆拉着裴依宁往后退了两步:“现在还好,雪化的时候更冷,不知道我的灵力能不能在这几日多恢复点,不然非要被冻成冰雕,到时候师姐可以把我当成装饰品,摆放着留作观赏。”
裴依宁眼中浮着细碎的雪光,她攥紧云榆的手,淡声道:“不至于那般严重,我会为你取暖。”
云榆几乎是立刻接上的话:“用身体取暖吗?”意识到说错话,她抿了下唇,但已经收不回来了,她索性大着胆子将剩下的话语和盘托出,“就像是前几日那样,亲师姐也能获得热量。就像是全身都被调动,热乎乎的。”
提起这件事,裴依宁眉心蹙起,那日的窒息感太甚,她总有种呼吸不上来的错觉,可每当这时,云榆总是会松开她,放纵她调整呼吸的时候,吻上她的别处。
总归是妖族,即使化成了人形,妖族骨子里的强势和占有欲一点没少。
突然记起云榆那日的最后一句话,裴依宁额头突突直跳:“不是,用灵力为你取暖。这场雪持续不了多久。”
应和她这句话似的,冉寻的身影出现在这座殿宇前,她拱手对着两人一礼:“二位,今日问玉宫大雪,宫主特让我来询问各位是否适应,若是不适应,可将此处的雪清理干净。”
云榆暗暗给裴依宁竖起大拇指,竟然能预料到这件事。
她视线一转,冉寻正在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云榆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到裴依宁身上,示意询问师姐。
她听从师姐的。
裴依宁传音询问过原以诗和风浅念的意愿后:“清理了吧,麻烦了。”
冉寻又是拱手一礼,长袖一挥,灵力波动引起空间震颤,不消片刻,纷扬的雪花连带地上铺着的厚被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依宁叫住要走的人:“阁下,其它殿宇的雪?”
名义上是问其它,实则问的是云樾和问亦云居住的那间殿宇。在这层雪花散去后,这间殿宇的疗愈类恢复到原样。
她曾听闻专研阵法的好友说过,许多阵法无法出现在人前,但又有必要性,就会利用阴阳阵法布阵。
即外看或许只是平平无奇的阵法,内里却是另藏乾坤。
这场雪阵约莫是同样作用,掩盖另一座阵法的障眼法。
她对阵法专研不多,无法看透内在藏着的阵法,只能凭借感知到的猜测,与疗愈类相关。
冉寻道:“其它殿宇的自是还在。”
裴依宁心中了然。
冉寻前脚刚走,原以诗和风浅念后脚从殿宇内走出。
风浅念眉眼温柔,总是不慌不忙的,她缓而慢地环视殿前的清静:“这场雪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和原以诗自是感知到这场雪来得不正常,算算日子,她们同问亦云约定要走的日子就在这两日:“依宁,我和原师姐明日便是要回宗门了,你和云师妹与我们一同,还是?”
裴依宁道:“我们留下来,过段时间再回去,宗主和灵丹堂堂主那边,辛苦你们帮我跑一趟。”
风浅念:“小事,何须客气。”
原以诗负手而立,不知在看向什么,云榆追寻原师姐的目光看过去,只瞧见白玉墙角下的一株小花。
那花不是摘种的,更像是破玉而出,历经方才的那场大雪,萎靡地耷拉脑袋,在微风中无声地晃动。
云榆松开与师姐交握的手,往后退了几步,靠在白玉墙上,她心思翻转,总觉得几位师姐话中有话,好似这场雪有所端倪。
她静下心,细细思索。
裴依宁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后方的人,小妖垂着眼帘,长指曲起搭在鼻梁上,很明显在思考什么。
额角的碎发不时被风掀起,挑逗地忽上忽下,小妖简单地别过头,顺手勾起碎发放到耳边。
她收回目光,继续同风浅念道:“你和原师姐直接回宗门吗?我以为你们会先去向别处游历,一路拐回宗门。”
这几日她有意无意地见到两人之间的相处,比先前在宗门时更为熟稔,风浅念唤原以诗更加顺畅,尤其是两人不经意间的对视,流转在空气中的暧昧旖旎,裴依宁这个局外人看得透彻。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这句话在风浅念这向来不适用,她清醒的知道自己的情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每一次情绪的转变她都清晰无比。
就连原以诗喜欢她这件事,恐怕都是第一个察觉出来的。
而原以诗则是向来大大方方,从不掩饰从风浅念的偏爱。以至于两人之间的感情在宗门熟识她们的人之间向来不是秘密。
裴依宁有些看不懂两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风浅念笑道:“本意是这么打算的,但细想一番,我和原师姐刚游历完回宗,不过一两日就遇见了荒凉古地的阵法事件,又被带回到这里。峰阁内积压的事物还没来得及处理。而且器物堂这次的考核结果被传了过来,并不尽如人意,我和原师姐还是要回去看看的。”
提起这个,风浅念一阵头疼,原师姐不在,本次的考核题目由器物堂其她人出,难度想来不是很难,可只有半数通过。
回去后,免不了又要被那群师妹求助了。
她侧目看向原以诗,后者神情淡漠,事不关己的模样。
裴依宁:“也好。”
云榆在这个时候蹿了回来,她凑到裴依宁身边,躬着腰,像是做了坏事不敢见人:“风师姐。”
风浅念温和地弯下腰,与云榆保持同一水平线:“怎么了,云师妹?”
云榆不好意思地道:“风师姐,你能去趟剑法阁替我看看卞凝和应滟她们的恢复情况吗?不方便的话,传音问问杜师姐也可以。”
她灵力不足以传音至那么远的距离,先前让裴师姐替她传音问过,卞凝和应滟说已经恢复好了。可云榆怕这是两人不想让她担心故意说的。
杜师姐定然是会替她们隐瞒的,只能靠将要回宗门的风师姐和原师姐。
她不太敢和原师姐搭话,这件事只能求助风师姐。
裴依宁翘唇,看穿了小妖的想法。
风浅念莞尔:“可以啊,明日回宗后,我便去一趟剑法阁,还有别的事吗?”
云榆摇摇头:“没有了,谢谢风师姐。”
风浅念:“都是同宗师姐妹,不必跟我客气。”
殿宇内各项生活区一应尽全,因着明日她们二人要走的缘故,四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饭菜是裴依宁和风浅念做的,云榆和原以诗在一旁打下手。
接着殿内明亮柔和的光线,风浅念起身给几人倒了酒水。她举起酒杯,声线如四月春风,和煦温缓:“喝一杯?”
原以诗和裴依宁举起酒杯,云榆看看她们高举的酒杯,又看看自己杯内黄橙橙的汁水。
被区别对待了。
她一脸苦色地举起酒杯:“师姐们,你们有点过分了。”
裴依宁笑:“你还小,暂时不能喝。”
向来少见笑颜的原以诗亦是淡笑着点头:“的确,云师妹以果汁代酒吧。”
风浅念:“下次聚时,云师妹再碰酒吧。”
听听,听听,一个两个都是为她着想的。云榆憋着的气只能顺下去,弱弱地“哦”了声,表面不情不愿地与三人碰了下。
三位皆是被她幽怨的小表情逗笑。
裴依宁给她夹了块粉蒸肉:“尝尝你风师姐的手艺。”
云榆咬了口:“比裴师姐手艺好多了。”
裴依宁:“……”
风浅念轻笑声:“云师妹谬赞了。”
几人的话题少有落在修习上,酒水下肚,谈话越发大胆起来,裴依宁揉揉太阳穴,就见某只小妖偷偷探出手,捏住她腕边的酒杯,一点点地往反方向拉。
这是要偷喝酒。
裴依宁佯装没发现地垂下手,偷酒喝的小妖混乱地收回手,默默地拾起筷子,殷勤地给裴依宁夹了筷子粉条。
等裴依宁注意力专注到与风师姐和原师姐的烟花中,小妖不老实地跃跃欲试,第二次去偷师姐的酒杯。
偷酒壶过于明显,小酒杯目标较小。
云榆分析场上环境,两指勾住裴依宁的酒杯,随即将自己的那杯果汁换过去。她洋洋得意地捧起酒杯,抬手遮住点,唇压在师姐方才碰过的位置,酒杯倾倒。
酒水入口。
好辣。
绵软的口感抵不住舌尖的灼烧
云榆眼一闭,杯中酒水尽数下肚,红意肉眼可见地蔓延上。她趁着时机将酒杯换回来。
头晕晕沉沉的。
她用力眨眨眼,对面的人出现虚影,桌面上的菜品重叠,一筷子下去,怼在菜碟边的空处。
裴依宁偏头,小妖的脸红得不正常,坐姿歪歪扭扭地与桌面上的菜品斗智斗勇。
一连几次都没能戳尽菜碟,仅剩的理智告诉云榆要收回筷子。
她不舍桌上的美味,却不得不放下筷子,装作吃饱的样子。
风浅念给裴依宁传了个眼神,后者无奈地略一颔首。
这酒后劲大,云榆酒量本就不好,此刻有些晕了,裴依宁按住云榆的手腕,灵力注入其中炼化酒水。
忽地,云榆甩开她的手,直直地看向对面正在为风浅念夹菜的原以诗,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手肘支撑在桌面,侧脸压在手背。
“原师姐。”云榆话音略有不清,眉目中有几分挣扎,似在思考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可酒壮怂人胆,她眉心紧皱:“我能问原师姐一个问题吗?”
桌面上三人的目光早就在她喊原以诗的时候移了过来,原以诗一顿:“可以。”
云榆提了下唇角:“原师姐,你能过来吗?我偷偷问你,不能被裴师姐和风师姐听见了。”
风浅念在桌下拍拍原以诗的腿,扬了下下巴。
原以诗起身,来到云榆身边:“云师妹。”
云榆撑着桌沿,一边肩膀提起,她舌尖在口腔两侧的软肉上乱转一通,混着淡淡的酒气,一个没站稳,被裴依宁眼疾手快地扶了下,不至于一头扎入满桌饭菜中。
裴依宁歉意地对原以诗一点头。
“别动我,师姐,难受的。”云榆剧烈晃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之前喝酒也没这么强烈的反应。
云榆站稳了,澄澈的眼神中明晃晃的天真懵懂,她稍稍往前。
原以诗本能地后退半步,片刻后,那退去的半步克制地收回:“云师妹?”
云榆降低了声调,很小声地问:“原师姐,你和风师姐的亲密关系,没有更上一步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耳力都不错,自是清清楚楚地将云榆这句话听进。
裴依宁难得出现一丝混乱,抬手去拉云榆,可现在的云榆跟个泥鳅,滑得很。
“亲密关系?”原以诗重复。
她理解的亲密关系和云榆说的不太一样。在云榆的认知中,是只和一人的亲密关系,就像是结为道侣前的她和师姐。
原以诗:“什么更上一层。”
云榆竖起一根手指:“就是……就是我和师姐……”
“云榆,”裴依宁一把按住云榆的肩膀,对原以诗道,“她喝酒了,说的话,还请原师姐不要放在心上。”
风浅念眼神闪烁,提起过半的酒杯,押了口:“酒后的话,自是当不得真,原师姐,快回来,等会云师妹酒醒了,小心吓到她。”
原以诗坐回风浅念身边。
亲密关系,更上一层楼。
她垂目把玩这两句话,身边的风浅念一只手搭她腿上,引得她回目看过去。
线条柔和的脸部轮廓线勾勒出女人同样柔软的五官,荡漾着些许醉意的眼眸扫过,风浅念提起酒杯,与原以诗面前的酒杯轻碰了下。
原以诗捏起酒杯,并不喝,她求解地问风浅念:“云师妹说的亲密关系是什么,你知道么?”
风浅念何其聪明,原以诗话语间试探的过于明显,她弯下唇,酒杯搭在唇边,手背虚搭,遮挡住小半张脸。
总是挂在唇边的笑意此刻仍在,那双浅醉的眸子中蓄着单薄的雾气,弯弯地露出软面,她反问:“原师姐,我应该知道吗?”
原以诗红唇微启:“可以吗?”
风浅念放下酒杯,长指抵在唇边,眉宇间的酒意润化开。
裴依宁将喝的半醉的云榆扶进偏殿:“师姐帮你把酒水炼化,好不好?”
云榆抗拒:“不要。”
裴依宁哄她:“会难受的。”
她掌心贴着云榆,灵力注入小妖体内,被发觉的小妖推开,小妖气势汹汹地:“不准。”
裴依宁拿她没办法,哄着,可都无果,云榆铁了心地不让她炼化,更不让她碰。
殿外还有两人在等待,裴依宁只好弯身,亲昵地提醒小妖:“在这等师姐一小会,不要乱动。”先住赋
小妖“嗯嗯嗯”地直点头。
出了偏殿,风浅念和原以诗正在收拾残局。
瞧她出来,风浅念歪头:“体内酒水炼化了吗?”显主腐
裴依宁摇摇头:“她不让我碰,半睡半醒着,等会她睡着了,我再炼化。”
否则明日得要闹头疼了。
风浅念:“今晚的酒水烈,云师妹平日不喝酒,陡一喝,受不住也是理所当然的。”
目送风浅念和原以诗回了另一间偏殿,裴依宁转身往另一方向去。陷逐付
原本躺着的小妖不知怎么坐了起来,脊背松垮,狠狠下弯着,小鸡啄米似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有几分可爱。
裴依宁快步走过去,刚抚上云榆的背,就被醉酒的人拍了下手背,某只小妖猛地抬头,凶巴巴地绷着脸,以为还是本体,龇牙咧嘴地:“不要,就要醉着。”
裴依宁顺着她的脾气:“不难受吗?”
“难受?”云榆咀嚼这两个字,点点头,又点点自己的唇,“师姐亲亲就不难受了。”
裴依宁失笑:“可是你身上有好重的酒气,不太想亲,怎么办?”
云榆眉头拧成个小山:“师姐嫌弃我。”
裴依宁:“不嫌弃你,嫌弃你身上的酒气。”
话语间,偏殿的玉门被敲醒,以为是风浅念和原以诗,裴依宁扶好云榆,低声道:“等师姐会。”
“又要等。烦。”云榆嘀嘀咕咕。
裴依宁笑了笑,捏捏她的脸颊,转身去开门。
玉门大开,两道颀长的身形映入眼帘。
一白一红,风格鲜明。
裴依宁侧开身:“云姐姐,问宫主。”
云樾目光定在裴依宁脸上:“星星呢?睡觉了吗?”
云榆每次来找她时,都积极无比,如今她过来,怎么不见云榆身影。
引着两人往里走,裴依宁:“她今天喝了点酒,有些醉了。”
云樾:“醉了?她还会喝酒?”
走过十数步,就见一只小妖双膝并拢抱着,额头抵在膝间,叽叽咕咕地说着些什么,含含糊糊,听不真切。
云樾驻足。
云榆展现出另一面的鲜活不同。
在她不曾发觉的地方,那个黏人的小刺猬已经长大,变得独立。
她正欲向前,趴着的小人察觉到有人来,双臂张开,眼睛还没睁开,嘟囔不停:“师姐,要抱。”
云樾止步。
裴依宁几步过去,握住小妖伸出的手:“安静点,别说话。”
小妖借着抓握在一起的手,膝盖滑下,一头扑进师姐怀中,腻腻歪歪地:“师姐,我头疼,揉揉,我还要……”
云榆的姐姐在,加之小妖脸皮本就薄,生怕她等会说出不好的话,清醒后没脸见人,裴依宁按住云榆的肩膀,不顾面前小妖的反抗,将灵力注入她的体内。
酒水瞬间被炼化,意识混沌的小妖思绪渐渐清晰,她胡乱地蹭了师姐两下,顶着稍有些不清的头,表情混杂着委屈:“师姐,头有点疼。”
妹妹还是黏人,从没有变过。
云樾精致的五官舒展,她捂唇轻咳两声。
自家妹妹的性子她了解,再见多了,到时连她这个姐姐都不愿见了。
果不其然,云榆猛地转过头,这才注意到殿内多的两人。
瞳孔猛缩,嘴角不住颤抖:“姐姐,问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云樾面不改色:“刚来。”
她方才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她眼神扫向裴依宁,后者对她摇摇头。
那就好,她云小刺猬的清白还在。
她慌不迭地转身投入姐姐的环抱,逃避地掀开这件事:“姐姐,来之前都不提前说一声,坏姐姐。”
云樾宠溺地对上她:“姐姐错了,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
“这还差不多。”某只小妖在姐姐面前的傲娇气上来,“姐姐来做什么?”
云樾道:“想你了,过来看看。我听问……你问姐姐说,明日有人要走。这里疗愈之力充沛,星星等身体完全恢复好了再走,好不好?”
云樾现在的状态很正常,面色恢复了些许气色,身形没有透明的趋势,想来是调养得差不多了。
虽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比初见的虚弱好很多。
问亦云依旧局外人般地站在另一侧。在裴依宁看向她时,只是淡淡回了个眼神。
裴依宁传音:【问宫主,云樾姐姐的身体如今怎样了?】
问亦云:【恢复大半。】
这么多年的温养早已将云樾根骨养好,只是上次冒然出问玉宫,造成了损伤,用了十数日的时间,才调养到离宫前的程度。
“我跟师姐商量了,”云榆道,“晚点再走,姐姐不要担心我。”
云樾摸摸她的头。
回去路上,问亦云第一次在云樾身边安安静静地跟着,一言不发与平日宛如两人。
云樾乐得如此。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中,厚实的雪花浸湿了鞋面,透着几分凉。
腰身被人贴住,云樾本能地侧开,但身后人已经揽住她,将她拦腰抱起,云樾被动地圈住问亦云的脖颈。
一路无言。
抱着她走回去的那段路,问亦云只深深看了她一眼。
直到进入殿内将她放到椅子上,红衣女人蹲下身,褪去白衣女人的鞋袜,指腹在云樾脚踝处打圈揉捏。
云樾避开她,往屏风内而去。
问亦云起身,这几日,她撞见过风浅念和原以诗在问玉宫内赏花观景,看过云榆和裴依宁的互动,以及今晚,云榆毫无保留的依赖裴依宁。
都是她所触及不了的亲密。
一路的隐忍泄出,擦身而过之际,她问:“云樾,你就不能分出半点耐心给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第九十三章[VIP]
橙黄色的暖灯将白玉间照得通透, 呈现出近乎透明的模糊层,虚虚地覆盖在下方之物上。
刚清醒没多久的云榆捂住略有些涨疼的大脑,长指用力顶住几下太阳穴,烦闷地咧了下嘴, 往裴依宁怀中钻去。
只剩下她们二人, 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和裴依宁撒娇,她苦巴着脸, 扯住脸皮往两边拉, 做出鬼脸:“师姐,我头疼, 你想办法。”记起师姐是丹修的事实,她耍赖地, “我不吃丹药,你想别的办法。”
刚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枚醒酒丹,闻声裴依宁只好将那丹药捏在指尖,掌心贴上面前人的头,轻缓按压:“这样呢, 还疼不疼?”
停顿了数秒, 云榆道:“没那么疼了, 但还是疼。”
听从她的言外之意和故意为难, 裴依宁拥住某只傲娇的小妖, 吻了吻她的额头, 温声问:“这样呢?”
又是几秒的停顿,云榆眼珠子转动。
在想坏点子。裴依宁想。
果然, 下一刻, 云榆一本正经道:“不够,还是疼。”
她曲指搭在唇边, 红唇微启,斜侧过头,暗示意味明显,可还要故作矜持:“师姐,要不要试试这里?”
头疼跟这里有什么关系。裴依宁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些,但云榆眼疾手快地跨坐在她的腿上,不肯让她再退。
牢牢将师姐束缚在双臂间,云榆眉间拢起小山包,捏着师姐耳边垂落的碎发绕了几圈,她贴近几分:“师姐?”
拿她没办法,裴依宁碰了碰她的唇,一瞬而逝,快得如同一阵清风拂过,云榆回味地抿住唇,慵懒地缩进裴依宁怀中,前所未有的黏人。
喝过酒的小妖这么黏人,裴依宁有些后悔方才强制将云榆体内的酒水炼化了。
捏着那枚醒酒丹递到云榆唇边,这次小妖没再整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地含入口中,在口腔中转动一圈后咽下。
云榆半眯起眼睛,半困不困地:“师姐,为什么我感觉姐姐和问姐姐之间的亲密关系,不及我们这样深。”
她对感情上的是天真懵懂,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在酒后问原以诗那种问题。
起初只顾着见姐心切,没能顾忌太多,但今晚姐姐主动来找她时,姐姐和问亦云之间的关系给她一种很微妙的,似乎并不如表面见到的那般和谐。
单独与问亦云相见时,问亦云还会逗她几句,可每每与姐姐一同来时,她总是独自一人或靠或站地出现在几人视线之外的地界。
不注意看,根本无法注意到她。
姐姐每次喊问亦云时有意无意的停顿,问亦云微表情的变化,都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每对道侣间的相处模式不一样,她不能依照自己的猜测去揣摩姐姐和问亦云的关系:“师姐觉得呢,姐姐是不是和问姐姐闹矛盾了?”
裴依宁沉思片刻:“星星要去问问吗?”
云榆摇头:“不问,至少不能问姐姐。”
即使是和问亦云闹矛盾,姐姐也不会同她说,就像是她不想让姐姐担心会撒谎般,姐姐为了不让她担心也不会告知实情。
进入问玉宫后的初见,她几次三番的打探姐姐为何一直没来找她,都被姐姐四两拨千斤地推开了。
直到现在,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后续的见面中,云榆理智的没有追问。
她扬头吻吻师姐的下巴,轻声道:“好晚了,早点休息吧,师姐,明日再说这个。”
裴依宁:“好。”
一夜无梦。
因着原以诗和风浅念今日要走,云榆和裴依宁起得很早。
风浅念捻着一方长笛,轻快地在孔洞中按动,细长的手指被碧色长笛衬得越发白皙,流水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发尾不时有水珠滚落。
含着清浅的笑意:“云师妹,可还有别的问题问我和原师姐?”
昨晚发生的事云榆尚有记忆,被风浅念一点,刻意忽视的那部分如潮水般用来,汹涌地挤入大脑中。
都说人喝醉了会忘记酒后戏言,为什么她还记得,就因为她不是人吗?
云榆偷偷瞄向原以诗,后者察觉到她的视线,遥遥地投过视线。
云榆:“……”
清醒的状态下,借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当面问原师姐这个问题。
她欲哭无泪地躲在裴依宁身后:“没有问题了,师姐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风浅念:“好。”
原以诗捋住风浅念的长发,灵力闪动,湿漉漉的长发顷刻间变得干燥,她拾起一条长发绳,耐心细致地给风浅念束发。
云榆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瞧见这幕,竟然又想问同一个问题了。
拉出躲在她身后的小妖,裴依宁对风浅念道:“回到宗门后,给我传一道音。”
风浅念莞尔:“好啊,总不至于丢了的。对了,你们在这住多久,回宗的日期确定了吗?”
裴依宁和云榆对视一眼:“短则半个月,长则数月。我晚些时候再传音同宗主与堂主说。”
风浅念:“嗯,我和原师姐先去替你打探打探她们的态度。”
毕竟是灵丹堂的大师姐,长住在别的势力,传出去影响不好,更何况还是问玉宫这种相对中立的势力。
加之前些时候苍焰宗和明越宗的比试以及这次荒凉古地的阵法事件,问玉宫都有出手,牵扯到三方势力,难免要谨慎。现主副
原以诗忽而开口:“苍焰宗已经成为历史了。”
“什么意思?”云榆凑出个脑袋,简单直白地理解,“苍焰宗没了?”
原以诗“嗯”了声,声线起伏不大:“苍焰宗主动对明越宗门人出手,又与外人布阵设计我们,宗主自是忍受不了。问玉宫这边好像也有所牵连,两方便共同出手了。”
她们出来时,除却苍焰宗的人外,还有一些身着黑袍的人,但因为当时灵力损耗严重,加之有白清凡等人在,后事无需她们费神,便没有顾及这些。
若说能牵扯上问玉宫的,只有那些黑袍人了。
云榆好奇:“苍焰宗据说是大宗,怎么这么容易就……”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警惕道,“就没了。”
裴依宁:“苍焰宗底蕴算不得深厚,上次与我宗比试时,部分资质不错的已经被废了。这次又有问玉宫的人一同,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上古阵法多被列为禁法,明越宗明令禁止修习,藏书阁内有关书籍都被封存在最顶层的禁室中,非有宗主手令不得入内。
这也是各大势力的共识。
苍焰宗违反在先,旁的势力自是挑不出明越宗与问玉宫的错处。
裴依宁问:“与苍焰宗勾结的是什么人?”
原以诗道:“这点尚不清楚,那些人被问玉宫带走了,她们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正说着,冉寻的身形晃入眼帘,谈话的几人纷纷打住。
在此处,有心屏蔽的情况下,她们很难感知到问玉宫人的靠近。
冉寻停于她们数米外,神情总是一成不变,公事公办地遵循下达的命令,她对着几人拱手一拜:“各位,宫主让我送风小友与原小友出宫,敢问二位是现在离开还是?”
早已做好离开的准备,原以诗上前半步:“现在,劳烦带路。”
这些时日,她和风浅念将问玉宫转了遍,各条道路都走了,怎么都无法找到宫门离去的地方。
问玉宫就像是个巨大的迷宫,每条路都能走,每条路都不是出口。
冉寻侧身:“二位请。”
两人点头致意:“依宁,云师妹,我们先走了,宗门见。”
云榆:“风师姐,原师姐,宗门见。”
裴依宁和云榆本想送两人到宫门口,却被冉寻以暂不方便为由拦住了。
目送三人背影消失,云榆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她松松地靠在后方的玉墙上,视线犹如能穿透层层墙壁,直达最外面。
她伸了个懒腰:“神神秘秘的。”
裴依宁转身,云榆懒洋洋地收回手臂,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裴依宁身前,直直地勾住裴依宁的衣袖:“师姐,我这些时日荒废了剑法,今日无事,你陪我练会可好。”
危机感总是存在的,即使是绿灵,在一众师姐面前还是不够看,就像是这次,若非有问亦云灵识在,为她挡去了数道攻击,说不定她现在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
实力是立命之本,她要努力修习。今后才有机会保护师姐和姐姐。
她内视体内灵海,内里浅浅地蓄上灵力。灵珠运转的速度快了很多,一柄小剑悬浮在灵珠前,同样的暗淡无光。
不能召唤灵剑,她想问问这里的人,能不能帮她弄到一柄铁剑,再不济,弄一根长棍也行。
“可以,”裴依宁道,“但你目前以吸纳灵力为主,剑法后几日再捡来得及。你迈入绿灵时还没巩固好境界,小心到时跌境了。”
第一次听这种说法的云榆惊讶住:“还会跌境?”
裴依宁反问:“为什么不会,过往不乏有从紫灵跌落到红灵的例子。”瞧见某只小妖惊恐的神色,女人放软了声音:“星星不用担心,基础打牢,不去修什么歪门邪道,自是不会跌境。”
云榆哭嚎:“师姐,你总是吓我。”
裴依宁无辜耸肩:“不准诬陷师姐,师姐只是实话实说。”
云榆吸吸鼻子,瘪嘴,暂且放下了练剑的念头,从空间储物中取出一圆垫,盘腿打坐,凝神于体内灵珠。
灵珠虚影浮现在云榆身前。
很快,虚影逐渐凝结成实体,高速运转。
空气中蕴含的水属性灵力形成倒斗注入云榆的头顶。
裴依宁搬了把椅子坐在殿前,双腿交叠,一瞬不瞬地望着不远处认真打坐的人,凭空取出一本药典古籍,翻阅。
不远处,一道颀长的人形立于一棵茂盛的古树下,叶片遮挡住她大片身形。
问亦云一瞬不瞬地望着打坐的小妖和看书的女人,许久过后,她闭上眼,想起云樾对她的态度。
为何姐妹俩差别如此大,云樾何时能向云榆对裴依宁那般对她。
她敛眸,正欲离开,抬眼时,坐在殿前的那道身形竟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把空荡荡地椅子在原地。
打坐的小妖尤在。
问玉宫挺翘的睫毛颤动,面不改色地回身,不出意外地看见出现在她身后半米处,本该在殿前翻阅古籍的人。
裴依宁礼貌拱手:“问宫主。”
问亦云来时并没有刻意隐匿气息,是以裴依宁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到来,原以为只是路过,并未放在心上。但这道气息停留地过久,裴依宁不得不将注意力从书中抽出。
她直起身:“宫主可是有事来此?”
问亦云本要说不是,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云樾那张不喜不悲的脸,她眼底滑过一丝痛苦,指骨紧绷,额头上的那根青筋若隐若现。
她深吸一口气,将憋着的苦闷咽下,恢复到那个在私人面前随性散漫的模样:“路过。”
她错身离去。
裴依宁微微侧头。
“裴依宁,”问亦云脚步顿住,喊了声女人的名字,迟疑数秒,那口气吐出,“无事。”
问亦云离去。
裴依宁这才转过身,探索的视线追求着红衣女人离去的背影。那一刻展露出的迟疑过于明显,裴依宁扭头看了眼问亦云先行站过的地界。
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把椅子和殿前打坐的云榆。
她应该和云樾单独见一面。裴依宁想。
择日不如撞日。
裴依宁在打坐的小妖周身护上一层灵力,追寻着每日前往问玉宫中心殿宇的方向而去。
中心殿宇内的长廊空地处,云樾捧着一杯热茶,静默地欣赏玉墙上勾画的山水画。角落处的玉雕还没雕刻完全,她曲指抚摸数次。
弯身点了两下墙壁下方的玉石地板,一小块凹槽露出,数只雕刻用的小工具出现。她挑挑拣拣地选了一支。
身后脚步声渐缓,云樾捏着刚挑选好的石刀,露出一丝笑意:“依宁?很好听的名字。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惊讶于她敏锐的洞察力,裴依宁恭敬地:“云姐姐如何唤我都可以。”
云樾转过身,杯中茶水已然见底,她拎着那只茶杯,将石刀放置在玉雕的孔洞处:“有兴趣陪我下一盘棋吗?”
原以为她会先问云榆怎么没有一起来,到口边的回答咽下:“依宁之幸。”
云樾唇边挑着一抹笑,素手一抬,一方玉桌自地而起,对方两处各有一只玉凳。桌面上刻画有棋盘,靠近边缘处则是一黑一白两尊棋奁。
等云樾落座后,裴依宁才是坐下:“请。”
云樾夹起一枚黑子,细长的手指在棋盘上越过,落在其中一点。
裴依宁紧随其后。
一来一回间下了十数手,望着棋盘上的黑白两子,云樾拾起一枚黑子:“星星那边,你应该离开不了多久。有什么想问的,但问无妨。”
被点破心思,裴依宁不急不忙地落下棋子:“瞒不过云姐姐,我的确是趁星星打坐来此。云姐姐可否让我探查一番身体。”
她需要对云樾的身体情况有初步了解。
云樾不假所思:“好啊,你想如何探查?”
裴依宁道:“内视灵海。”
云樾下棋的速度慢了些,似乎对棋局的判断出现偏驳,正在思考应对方法。
落子而下,她道:“可以。”
她伸出手臂,捋起袖子直至臂弯处。
肌肤如玉,白到近乎病态的手臂,内侧青紫色的筋脉显露无疑,云樾目光仍旧在棋盘上。
裴依宁使用了个净身术,而后两根手指搭在云樾的手腕处,灵力顺着毛孔进入云樾的肌肤,顺着手臂的经脉,经由血液流淌至体内,落在灵海处。
蓬勃如星海般望不到头的灵海映现在脑中,海面平静,一番正常无虞之景。
裴依宁惊异地抬眸。
与她想象中的干涸无活动的不同,云樾的灵海浩瀚充盈,灵海包裹着的那枚灵珠更是纯净无暇,没有半分这副模样应有的样子。
既然灵海正常,那为何会……
裴依宁眼皮跳动,大胆猜测:“云姐姐的灵识出现了问题。”
身为修道之人,灵识算是修行人的根本之一,灵珠破损,则不可修行,灵识破损,则命无。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灵识比灵珠还要重要。
可一旦灵识出现损伤,又怎么能这般泰然自得地与她下棋。
这么多年看过无数的丹法典籍,关于灵识破损还能活命的记录,寥寥无几。
这个猜测很快被打消,裴依宁继续探查。
不料,云樾淡然地承认了:“不愧是明越宗灵丹堂的大师姐,这么快便能发现我身体的问题。”
饶是淡定如裴依宁在听到云樾的肯定时,也不免露出几分惊色。
云樾继续道:“我灵识因为一场意外受损,至今未能恢复。”她点了下棋盘,“轮到你下子了,”而后她继续道,“这便是我无法去见星星的原因。”
灵识受损,一旦出现在星星面前。不对,不一定能到星星面前,恐怕她就支撑不住了。
下棋的心思全无,裴依宁攥住那枚温凉的棋子,在云樾提醒后,思绪不清地落子。
这棋怕是没法下了。云樾五指塞入棋奁中,抓起几枚棋子又放下,循环往复数次。此刻白衣白墙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白净,圣洁……虚渺。
“这些年,在问玉宫温养,灵识得以修复,但仍旧无法踏出问玉宫。”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般,云樾放下挽起的袖子,“初见时,便是因为踏出问玉宫导致灵识不稳,出现那种状况。”
不止于此,受到灵识的影响,她的灵海瞬间干涸无色,使不了半分灵力。
裴依宁了然,怪不得云樾不能出问玉宫,怪不得问玉宫的一切都是由灵玉打造,怪不得到处都是疗愈之力。
根据问玉宫出世的记录,那时的问玉宫虽奢靡,但不至于用这么多玉石装饰。
原是为了更好的温养云樾的灵识。
“这件事,不要告诉星星,”云樾提醒道,“你能来问,是因为她对此有所猜测了,对吗?”
血脉相连的关系,心思有时彼此间是互通的。
裴依宁没有隐瞒:“是有这一方面原因。”
云樾:“一方面?还有其她方面?”
裴依宁道:“您与问宫主的关系。”
“这个?”云樾意外地笑了笑,一颗颗棋子地往棋奁里收,“她待我极好。”
为了修复她的灵识,将整座问玉宫打造成最适合温养的地方,对于她的要求,皆是尽力满足,顺着她的性子。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问亦云都是无可挑剔的道侣,唯独……
她半是嘲讽地勾勾唇,视线落在一根玉柱后:“一意孤行,改变不了什么。”
前段话裴依宁听得真切,可后面的,她参悟不透。
云樾没有展开的念头,玉柱外,两道人形一前一后地出现在长廊处。
自打坐状态出来的云榆睁眼没能看见师姐,在住的那间殿宇也没能找到,又跑到殿外找了一通,准备传音给师姐时,撞上了问亦云。
本着师姐对她少用灵力的要求,云榆求助了问亦云。
独自相处时的问亦云对她少了生疏感,安抚她不用着急,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某只小妖的嘴能挂上小油壶了,云榆跑到下棋的两人身边,不满地先是对师姐道:“丢下我的坏师姐,”接着对云樾道,“不来找我,反倒是找师姐玩的坏姐姐。”
两个被冠上“坏”字名头的人相继起身。
云樾道:“你在打坐,怎么找你玩。喊你师姐陪姐姐下下棋都不行吗,星星?”
三言两语将裴依宁找她的事调换成了她去找裴依宁。
云榆:“……行吧。”
云樾问:“星星会下棋吗?”
云榆:“……星星会吃。”
云樾笑:“能吃也好,总该长些身子的,你的本体太小了,再不长大些,家妖们要嘲笑你了。”
云榆被说得不好意思,推推她:“才不会。”
拉扯间,她看见问亦云耷拉着脑袋,时不时朝她和师姐这看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和问亦云来时,依稀听见两人在说什么,模模糊糊地听得不多,但问宫主修为高深,定然听见得比她多。
莫不是师姐和姐姐说了什么。
该不会是告她云小刺猬的状吧。
不对,师姐不是会告状的人。
难不成是姐姐……
云榆狐疑地:“姐姐,我来时听见你说改变不了什么,是在说我的坏话吗?你该不会偷偷向师姐告我的状吧。”
她云小刺猬在师姐面前高大的形象可不能被破坏了。
作者有话说:
这段时间太忙了
跪倒
本章掉落小红包
第94章第九十四章[VIP]
阳光下, 玉墙上的山水画和玉雕仿佛活了过来,鲜活而有生命,雕刻的瀑布流水在水墨浓重中湍急流淌,折射出的白光形成浪花, 让人不自觉投去视线。
云樾摊开手, 掌心捏着的几枚棋子晶莹,底部泛起淡淡通透的墨绿色:“你有什么状值得我告的?”
“没有。”云榆细细想过, 只是姐姐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好像她做不出离经叛道的事情般。
她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妖族大多有副反骨, 她云小刺猬也有反骨:“没有吗?我小时候这么乖吗?”
分明一开始怀疑告状的是她,得知没有状告后不开心的也是她。星星现在变得这么难哄吗?
裴依宁被她的逻辑逗笑, 细长的手指曲起点在下唇,有些好奇云樾接下来会怎么安抚云榆。
然,云樾侧头望向不远处的玉墙,很认真地说:“除却喜欢到处乱跑,找借口不修炼外, 蛮听话的。”
云榆:“姐!”
她在师姐心目中的形象又一次崩塌。
云樾弯唇。
云榆寻求师姐的帮助, 三步并作两步地溜到师姐身边, 碍于姐姐和问亦云在, 没有做出太亲密的关系举动, 虚虚地扯住裴依宁的衣袖, 一条手臂举起做保证:“师姐,我是一只热爱修行, 从不乱跑, 乖得不得了的妖。”
她挽回形象:“姐姐总喜欢编排我。”
云樾顶起半边眉梢。
欢乐气息混做一团,问亦云游离在这份欢乐之外, 她咀嚼来时听见的云樾说的那几句话,明艳端庄的五官凝着几分茫然与不解。
她待我极好。
云樾说自己待她极好,既然知道自己对她的好,为什么对自己还是如此淡漠忽视。
一意孤行指的是什么,改变不了什么又指什么,云樾从来没有与她敞开心扉说过这些。
她和云樾的相处总是针尖对麦芒地想冲,说不了几句正常的话,多数时候,是她想尽办法逼着云樾与她交流,逼着云樾与她亲密。
回首云樾刚来问玉宫的时候,她们的相处模式并非如此,那时的云樾愿意对她展露笑颜,愿意温声细语地同她说话。
问亦云习惯性地靠在玉石柱上,探索的目光不间断的寻在几人身上。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云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不待问亦云有所反应,云樾的视线如撕裂阴暗处的暖光,仅照在她身上一瞬,便毫无留情地收回所有。
问亦云心颤了颤,狼狈的垂下眸子。
“师姐。”云榆甜腻的声音穿过空气传入她的耳中,问亦云掀起眼帘,偷窥不远处的温馨。
云榆两颊气鼓鼓地憋着一口气,腰身轻盈地晃动,在裴依宁面前如孩童般撒娇:“小时候的事,跟长大的我可没有关系。”
裴依宁笑:“嗯,没有关系,星星今日打坐很认真,灵力恢复地如何了?”
云榆道:“十分之一啦,现在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她骄傲地挺起胸膛,随意而又无比在意地,“姐姐,等我好了,就让你看看我在宗门内的学习成果,颠覆你对我自幼的印象。”
云樾:“嗯嗯嗯。”
云榆:“敷衍。”
裴依宁淡笑着看某只小妖在她和云樾面前来回撒娇,越来熟稔地连接她和云樾的关系。
她和云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见无可奈何与溺爱。
在师姐和姐姐面前晃够了,云榆偏头望向又是一副独立于外的问亦云,停顿片刻,她扬起笑脸:“问姐姐。”
问亦云神经微动,抬目看去,半晌后,她走过去,停在云樾身边,留出半个身位:“怎么了?”
云樾唇边的笑容敛去些许,她分给问亦云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对方不要在云榆面前乱来。
接收到她的眼神,问亦云指背轻轻碰了下云樾的手背,没有拉住。
很正经。
云榆眉眼弯弯,接着开玩笑的口气:“问姐姐不会欺负姐姐吧。”
说话的同时,她用余光打量姐姐的表情,妄图从中窥探出一丝端倪,但问亦云和姐姐的表情都很正常。
甚至两人还互换了眼神,要牵不牵地碰了下手,无言的亲密蔓延开。
云榆有刹那觉得先前感觉错了。
问亦云:“若是你姐姐欺负我呢?”
云榆反驳:“姐姐这么温柔,怎么会欺负人。”
问亦云点头称“是”。
气氛融洽许多,三人的话题问亦云偶尔会插上一两句,云樾不时会抛下问题过去,问亦云很快便接住,默契无比。
云榆今日主要目的就是打探情况,一圈下来,问亦云和姐姐没有表现出不对劲。
她悬着的心放下几分。
谈话到最后,云榆寻了个借口溜出去了会。
点缀的亲密关系出现龟裂,场面顷刻间安静下。没有云榆作为中间人沟通,云樾和问亦云之间的裂口好似又出现了。
问亦云脱口的话题云樾没再接。
裴依宁顺势将那句话接住,算是留有体面的中断话题。
“噔噔噔。”
声音自下传来,演戏的两人进入状态。
裴依宁抿抿唇,忽而觉得有些头疼。无论是原以诗风浅念两人还是现今的云樾问亦云两人,都给她感情很难的错觉。
如果她不曾和云榆结为道侣的话,许是要被她们这两对的状态吓退。
“本星星驾到,尔等还不拜见。”一团小刺猬高举双爪,等待膜拜的姿势,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小脑袋倾斜地扬起,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裴依宁:“……”
她的感情还是太简单了,还好是遇见的星星。
裴依宁莫名庆幸。
鸦雀无声的寂静中,没听见声响的小刺猬受不了了,在下肢垫起一块玉石,再度高举双臂,倨傲地:“星星驾到。”弦珠傅
“应该怎么做?”云樾低低地问裴依宁。
裴依宁做出示范:“恭迎星星大人。”
云樾:“……”
问亦云别回头,只当没看见,没听见。
小刺猬不满意地:“大胆云樾,大胆问……”
好吧,她不太敢这么说问亦云,话音堵在喉咙中,哽了哽:“见到本星星,为何不拜,当真是不把我星星大人放在眼里。来人,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裴依宁总算明白为什么云榆要借口出去变成本体了,这些话,小刺猬的人形万万说不出口,只在本体时,才能顶着这副小小的身体,说这些不是很成熟的话。
云樾眼底闪过笑意,她很轻地道:“你把星星照顾得很好,”随即声音大了些,“恭迎星星大人。”
裴依宁想说,是星星本身就是如此热忱,含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她能做的,不过是在星星释放这份无人可知的幼稚时,稳稳地接住。
问亦云闭目:“恭迎星星大人。”
这次小刺猬很满意,她放下一条爪臂揣在小肚子上,另一条爪臂举起:“把本星星抬起来。”
站在玉石上仍旧太矮,这让星星大人很没有面子。
被裴依宁提到臂弯处,某只小刺猬还想爬得更高,小爪子划拉几下,灵活地窜上裴依宁的肩膀。
她往上看看裴依宁的发顶。
“不可以,”看出她的想法,裴依宁毫不客气地拒绝,“不准爬到我头上。”
小刺猬:“哦。”她一爪子拍在裴依宁的脖颈,如一阵风刮过,不疼不痒,“竟然敢命令本星星大人。”
裴依宁:“……”她当着小刺猬的面,问云樾,“云姐姐,妖族的本体和人形差别这么大吗?”
云樾道:“妖族本体展现的更多是本性,会放大人形时不敢做的事,性格相较于人形,的确差别很大,几乎是两副面孔。”
小刺猬:“为什么要问这个,笨蛋裴依宁。”
可恶,她堂堂云小刺猬的老底都要被揭没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着找回气场的念头,小刺猬先是给了裴依宁一爪子,而后蹦跳到云樾身上,又是一爪子。
小刺猬恼羞成怒:“大胆,大胆。”
云樾扒拉下她,对着小刺猬的脑门就是个弹指,惹得小刺猬登时泪眼汪汪地爬回到师姐怀中,汹涌的气势被这个弹指弹飞。
双爪捂住额头,默默控诉自家姐姐无数遍,小刺猬鼻头耸动,委委屈屈,可可怜怜地:“还是小跟班好,我只和小跟班玩。”
她说:“我和姐姐是假玩,和你是真玩。”
裴依宁憋着笑意,忍住想给小刺猬再来个弹指的心思,感恩戴德地:“永远追随星星大人。”
云樾笑意直达眼底。
余光瞥见对面的坏姐姐,小刺猬哼哼唧唧两声,趴回到裴依宁肩头,对着空气左勾拳,右勾拳。
她惯常打空气,打起来得心应手,丝毫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多没有威胁力。
云层移动,遮蔽了半边日光,天地昏暗几分。
云樾揉揉太阳穴,精神有些疲乏了。问亦云见状,下意识抬指要给她揉捏,在云榆面前,云樾没有躲避,甚至难得地给了她一个笑颜。
明知是在云榆面前演戏,但足以让问亦云心花怒放。
数年中屈指可数,对她的笑。
小刺猬支起爪臂,撑在裴依宁的肩膀上,与此同时,她的脸颊搭在爪臂上,导致上半只身体支起,形成一个长条形,看上去滑稽有趣。
那双黑色的眸子直直地对上问亦云与姐姐的互动,她有心传音给师姐,但传音引起的灵力波动会被两外二人发现。
小刺猬按下这层心思,她蹦跳到棋盘上,昂起头,自下而上地:“姐姐,我好多年没见过你的本体了,你为什么不变成本体。本体的姐姐更不会欺负编排本星星。”
本体的姐姐格外黏人,比她云小刺猬还要黏人,也更加温柔。
闻言,问亦云指腹下不觉用力,想到什么,晦涩地咽了喉咙。
云樾面色一僵,修长的手指自棋奁中夹起一枚黑子,按在小刺猬脑门上:“下次你单独见我,我再用本体见你。”
小刺猬眨眨眼,卖萌:“好啵。”
回去的路上,小刺猬没让裴依宁抱着回去,四肢生风地往前跑,拉开一段距离,小刺猬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两条爪臂向四周大开,轻松无比。
小刺猬有形象地捂住唇,打了个哈欠:“今早送原师姐和风师姐,起得太早了,又打坐了那么久,好困啊,星星想要睡觉。”
刺覆盖在小动物的脊背,不断耸动,居高临下,像是团会动的椭圆形小球。
小刺猬越跑越慢,越跑越悠闲,有几次,裴依宁差点踢到小刺猬。
如果把小刺猬踢飞会怎么样?裴依宁被小刺猬带的生出坏心思。
她脚尖推推停在她面前的小刺猬,小刺猬肚子在前面跑,四肢在后面追。
本欲转身与裴依宁说话,却被踢着往前的小刺猬咬住后槽牙,一个起跳,转身,爪子握拳,捶下。
裴依宁眼疾手快地往后退去。
小刺猬一拳捶在玉砖上。
“笨蛋裴依宁!”小刺猬瘫坐下,捂住发红的爪子。
裴依宁半蹲下,拇指和手指捏住小刺猬腰身两侧,提起她的同时,掌心顺势贴到她后背的软刺上,让小刺猬躺在上面。
她拎起小刺猬红润的爪子,轻轻吹了几下:“还疼吗?”
师姐与她说话时,先传来的是淡淡的药香味,沁妖心脾,每每让小刺猬生不起气,尤其是对上这么一张脸。
这张脸的主人厨艺还好。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小刺猬积攒的火气被一盆凉水浇灭:“美色误妖,美食误妖。”
小刺猬嘀嘀咕咕,裴依宁听了几遍才听清,不免好笑地弯下唇,耐心问:“星星,还疼吗?”
因着小刺猬的“美色误妖”,裴依宁侧脸贴到小刺猬柔软的肚子上,很轻很慢地蹭了蹭。
小刺猬太小了,裴依宁担心稍微用点力就会压到她。
耳朵渐染绯红的小刺猬:“不……不疼了。”
被师姐这么温柔的哄,她哪里还会疼。她贪婪地想要抱住师姐,可本体不方便,现在被裴依宁握在掌心也不便。
她想亲师姐,但师姐不会亲小刺猬。
小刺猬咬住下唇,头碰了下师姐,趁师姐不注意,整张脸凑过去。
唇瓣在师姐脸颊上碰过。
是小动物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裴依宁一无所知她的心思,揣上脸红心跳的小刺猬,沿着玉石板一路回到两人所居住的殿宇。
风浅念和原以诗走后,她们不必过于躲避。
那晚云樾太过强势,好在没有被发觉她们在做什么。
到了殿宇,准备将小刺猬放下时,裴依宁敏锐地发现星星几乎全身是红的,微微发烫。
剑修身体素质是所有修士中最好的,轻易不会生病,小刺猬又是日日夜夜在她身边,由她精心照料。
莫不是灵海出现问题了,裴依宁灵力注入小刺猬身体内,环视一圈,并无问题,灵海内蓄上一段灵力,灵珠光泽越发显眼。
将小刺猬翻来覆去地摸过,都没有问题。
被摸来摸去的小刺猬脸颊更红了,她气昂昂地抓住裴依宁要将她翻面的手:“你……你做什么?”
裴依宁:“检查身体。”
小刺猬松开些力度,并没有放开她。下一秒,小刺猬周身灵光浮动,人形在光团中越来越大。
不消片刻,小刺猬人形出现。
云榆坐在桌案上,两条长腿垂下,悬空,红意自脸颊延伸到锁骨下方,蔓延到衣衫深处。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裴依宁被她两条腿夹在中间,柔软有力量的腰肢怼在大腿内侧。
“怎么变回人形了?”裴依宁正要检查别的,“但这样也好,更方便。”
云榆小声:“你不是说,更喜欢我的人形。”
裴依宁失笑:“星星的本体和人形我都喜欢。只是论道侣层次方面,自是人形更好。毕竟……我也不想被扎得满身都是刺。”
最后一句打趣味太过浓重,尾调卷着笑音。裴依宁的声音本就如山泉水清冽,如今更像是暖冬下融化的雪水,温凉中带着低醇的润。
云榆喜欢师姐的声音,喜欢亲师姐,喜欢抱师姐,喜欢师姐的每一处,从一开始的沉迷于师姐的厨艺到现在着迷于师姐的所有。
云榆:“不会扎到师姐的。我舍不得扎师姐的。”小妖稚嫩而直白地诉说自己的情感,将最真挚的一面展露无遗,“我喜欢师姐,最最喜欢师姐了。”
她五指抠在桌案上的凹凸不平雕刻的纹理上,指腹挤压成一圈圈印痕,白意凝在指尖,血线被往后排。
那张总是混着朦胧睡意的眸子格外认真地注意裴依宁,视线描摹女人的面容,她从桌案上滑落,踩在坚实的砖面上,后腰抵在桌沿边,眉宇间隐忍的情绪蠢蠢欲动。
被她陡然的表面弄得错不及防,裴依宁怔愣一瞬,只是一瞬,她坦然地接受并反馈这份直白热烈。
两人身高差不多,裴依宁搭住云榆的肩,手臂伸直,在面前人的后脑处交织,她歪过头,红唇轻启:“我也喜欢星星,最最喜欢星星了。”
心跳重重撞击胸膛,似是要跳出来一般,无尽的念想如潮水汹涌而来。
云榆害怕这份心跳会被裴依宁听见,又怕裴依宁听不见,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爱意,唯独依靠器官潜意识接触中碰撞。
“师姐,”云榆勾住裴依宁的腰身,身形相融,她埋首于裴依宁的锁骨处,一遍遍呢喃地呼唤,“师姐,裴师姐……”
肌肤上带来湿润的痒意,是云榆在亲吻她的锁骨,而后上延,吻上她的脖颈,下巴,一路上滑到唇瓣,鼻梁,最后落在眉眼与额头处。
“星星……”裴依宁下颌骨被强势地顶住,云榆卡在她的脖颈处,浓重的占有欲无法隐藏地露出,“云榆。”
她有些呼吸不上来,面前人含着的情意太深,她恐怕再不阻止,会在双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发生。
水到渠成是最好的结果,但她有必要引导这只懵懂无知的小妖,让她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裴依宁舔了下唇,视线往下,云榆的一条腿挤在她的□□,她呼出一口气,靠在云榆怀中喘息,低低地问:“星星,等等。”
云榆拍着师姐的后背,一遍遍地给师姐顺气,掌心在师姐后腰处停留的时间最长,揉动地最为轻缓。
裴依宁咬住舌尖,细细密密的电流顺着脊椎骨攀升,一路直达大脑,她身体忍不住战栗地抖动。
这小妖会的真的比她想象中的多,是本能的趋势还是什么,裴依宁无心追问,也没有精力追问,她一味地缩在云榆怀中平缓呼吸,可紧接着,就会被云榆无意的小动作引得呼吸急促。
她想让云榆别动,可话到了嘴边被生生咽下去。
云榆本就很乖巧地没有动。
只是在帮她按摩腰身,舒缓压力。
对于师姐的想法,云榆一无所知,她也在平复心情,方才的那一瞬间,她有种将师姐压入骨血的冲动。
不应该这样,会吓到师姐的。
她极力克制妖族的本性,温柔地轻拍师姐:“师姐,难受吗?”
当然难受。裴依宁眉心挤成山川。
云榆缓而慢地推开师姐一些,指腹按在师姐的眉间,将起伏的小山压下去:“师姐?”
裴依宁无意识地舔上牙尖:“星星,你方才想做什么?”
云榆顿住,老实中透着清澈的纯真:“想要紧紧和师姐贴着,不分开。”
想要将师姐变成身体的一部分,永远连接在一起。
师姐浅色瞳孔中倒映着师姐的面容,师姐的瞳孔中,一定也占满了她的身影。
好满足。
师姐的视线只为她停留,只有她可以这么拥着师姐,可以肆无忌惮地亲吻师姐。
云榆紧绷的神经在裴依宁开口的瞬间断裂,女人薄唇吐出的气音落在她耳边,碎裂的弦崩碎:“我也是,星星。”
气流在肌肤上流转,一簇簇地跃动燃烧,云榆护住裴依宁,身形转动,身位互换。
裴依宁被卡在桌案与云榆之间,退无可退,那条本应该单纯怼在她腿间的腿,毫无前奏地上前一抬。
“嗯……”裴依宁轻哼一声,力气泄去,软软地被云榆托举,陌生的感觉包裹住她,被抚平的山川重新拢起,又无力的舒展,“星星……”
“师姐,”云榆指尖肉眼可见地颤抖,浅浅地扯住裴依宁腰间束带,指背上骨节分明,青紫色的筋脉凸起,难耐的在衣衫上拉动,“师姐,我想……可以吗?”
细若蚊蝇地“嗯”声自女人嗓子中挤出。
束带解开,衣衫松松垮垮地散开,云榆拦腰横抱住女人。
作者有话说:
嗯……
明天晚上十点不见不散哦
快月底啦,营养液别放过期了哦
第95章第九十五章[VIP]
门窗紧闭, 泄出的阳光被阻挡在外,空气中充斥着浅淡的药香,云榆单膝跪在床面,指腹压住松垮散去的衣衫, 虚虚地将其拢起, 瞳孔中,溢出床心人此刻的形象。
墨色长发如流水般铺下, 裴依宁一条腿曲起, 另一只腿散漫地弯曲在床沿边,长臂遮挡在额头, 投射下的阴影将下半张脸覆盖。
云榆凝着师姐清冷昳丽的容颜,微微俯下身, 更多的阴影将师姐笼罩,形成绝对的包围圈,将里面的人禁锢其中,躲避不得。
“师姐,”云榆本能地呼喊心上人的名字, 细细密密的吻压着师姐的唇角落下, “裴依宁, ”字音在舌尖滚动, 唤出好久不曾的, “宁依。”
裴依宁长腿紧绷, 被后两个字刺激到,无尽的记忆纷踏而至, 她情不自禁地扬起天鹅颈, 去迎接更多的亲密,仅剩不多的理智下, 她低声道:“星星,轻点……”
留下痕迹就不好了。
埋首在她身上的小妖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又或者是听见了不想回复,牙齿咬住女人颈间软肉,含在口中吮吸,撕咬。
不轻不重的疼痛激起神经战栗。
裴依宁根根分明的五指攥紧,流转在腰身的,不知何时,在她浑然不觉的时候,……轻盈而灵动的勾起层叠的白色衣衫。
裴依宁虽喜欢浅色衣衫,平日却少穿白衣。她本就生的白,先前甚至因为闭关时间过久,显出久不见光的病态白,被偷吃的小刺猬误认为是营养不良。
凉意袭来,与……交织融合,裴依宁轻呢声,别过头,混乱不已。
素来镇定自若的人体会到紧张与期待,她半眯起眼睛,轻轻蹭上云榆的侧腰:“星星……”
云榆辗转于师姐的唇边,脸颊,温凉的掌心贴合在紧致的腰线。
膝盖轻轻抵在那处,不缓不急地挤压。
软得一塌糊涂。
食指挤在膝盖与那处指尖,膝盖稍稍一用力,指腹盈盈地陷入半根指节,连同着布料的摩擦。
水流逐渐汇聚,形成一小滩湖面。
云榆乐此不疲地在师姐唇边,眉眼间留恋,少有顾念到另一处的心思。
裴依宁耳尖发着热,床面以攥着的点为中心,褶皱的不成样子,隐瞒在心底的渴望被逐一唤醒,偏生面前的小妖似是不知道她的难忍,不知道她的念想。
依旧不徐不疾,慢慢悠悠。
裴依宁忍不住推推云榆的肩膀,想将小妖的注意力引向别处:“星星……”
她暗示地足够。
……
液体穿透薄薄的封锁线。
云榆意犹未尽的从师姐唇中而起,空闲的手揉上师姐的唇,而后在裴依宁克制的视线下,一点点地向后退去。
唇上的手抽离。
……
没了膝盖作为推力,开始的极为缓慢,只浅尝辄止。
在云榆蹲下去的顷刻间,埋于其中的指抽出,缓而慢地去除外层的阻拦。
裴依宁升起的心坠落,无望的失去感重重砸下来,不等继续下坠,温热的呼吸吞吐而来,打在软嫩的红上。
似是预料到云榆接下来的举动,裴依宁瞳孔猛缩,下意识地去拦小妖,可绵软的身体怎么能比得上小妖的灵活。
那只手反而被云榆牵住,讨好地握住。
热气越发浓重,直到最后,热源与软嫩相拥。
云榆吻住了她。
舌尖在作乱,裴依宁的思绪连同下面被搅和的同样混乱,水珠落入水平面,扬起无数的浪花,软嫩的四周渐渐被流水覆上一层薄膜。
云榆喉咙滚动,虔诚地跪在地上,品尝世间最为美味的珍果,可怎么也吃不饱般。
……
于是乎,甜润的汁水浸入。
那股药香味愈发明显,萦绕在云榆的脸庞,呼吸中,药香激发出她更强烈的食欲。
妖族的占有欲和侵占欲叠上新的层次,云榆克制住破坏的妄想,极尽温柔地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师姐感受。
发顶被压住,师姐的五指陷入她的发丝中,在推拒和拉扯中来回游走,终于是受不了往那处小幅度的按压。
裴依宁清冷的音调染上破碎的痕迹:“星星,星星,等会……”
品尝够那处,云榆意犹未尽地抬起身,脸上和唇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在明亮的空间中,那层光泽更是清晰无比。
裴依宁急促的呼吸沉了一瞬,扭过头,肌肤通红滚烫,不忍去看。
那些都是她的痕迹。
她留在云榆身上的痕迹。
她别捏地动了动腿,摩擦中,那股稍稍溺下去的念想再度高涨,被念妄折磨,她羞于向云榆启齿。
云榆手肘撑着床面,虚虚地压在她身上,小妖牵起她手,吻上手背:“师姐,好喜欢你。”
她松手,下滑,顺着那条缝隙上下,偶尔扫到那粒小樱桃。
……
她着迷着师姐的反应,更着迷于师姐因她而变的神情。
满足感填盈。
因她而变的神情在她入内时,越发生动,柔软争先恐后地吞没她的指,动弹不得。
云榆勾指,裴依宁呼吸沉了几分。
妖族的劣性在此刻暴露出,云榆勾连着,在一处略有褶皱的地方打着圈的轻压,按动:“师姐,方才我在下面,你压我头时,想的是什么?”
因这句话,裴依宁小腹抽动,更为激烈的反应让她眼眶发红,她摇头,回答不出。
云榆被这样的师姐美到,过往的谦卑湮灭成泡影,她舔着唇,用更多的刺激满足女人:“师姐当时,是不是希望我更用力,更快一点……”她呢喃地咬住师姐的耳尖,气音带出的话钻入女人耳中,指下重重点过十数下,“就像是这样。”
“星星……”裴依宁哽住,身体紧绷,“别说。”
剪碎的话语断断续续,云榆只能从裴依宁的口型中分辨出女人的意思,她无辜地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犹如纯情的小动物,可骨子里的“坏”藏不住,掩不掉:“师姐,我说什么了呢?”
她挑起眼皮,用眼神将师姐此刻的样子记录下,顺着师姐的轮廓线,记下师姐情.动的样子。
很美,很好看。
衣衫要挂不挂地缀在身上,凌乱与整洁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云榆发现一件更足以让师姐有反应的话。
她尾音含笑,亲昵地:“师姐,想不想帮我脱去这些,”她耸肩,“就像师姐现在这般。”
作乱的指不停,混账的话也不停。
裴依宁大脑几乎窒息,空白一片,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绽放开,而后,熟透了的樱桃被采摘,烟火下坠成原本的色调。
裴依宁柔弱无骨地压住云榆的手,眼睛半睁,初次来得太过强烈,敏感的人平复因此而来的冲击。
浑浑噩噩地消化云榆先前的话:“星星,不许胡说。”
云榆怜惜地吻上师姐,恶劣的本性尽数收入皮囊下:“不胡说。”
压住她的手抽去,裴依宁舌尖舔在齿尖,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她静静地养神。
可心思不纯的小妖怎么会让她如愿,没有了克制力,便是默许继续,云榆试探性地勾动两下。
师姐没有阻拦。
云榆再度深入,有了第一次,两方配合的越发好,敏感被轻而易举地找到,只是滑过,就能听见隐忍的低音。
“师姐,我想听你的声音。”云榆轻声道,“师姐的声音,好好听的。”
可师姐很少出声,吝啬地不肯满足她。
云榆不断地勾动,不断地尝试吸引师姐,不断地引导师姐,谆谆善诱地教导:“师姐,咬着唇不疼吗?”
“咬我呢?”她将脖颈凑过去。
在裴依宁欲要咬的那刻,某只小妖快速仰起头,与此同时,指下速度不断的加快,力度加重。
来不及反应去咬唇,堵在喉咙中的声音泄出。
云榆满意地扯住唇,夸赞:“师姐的声音好好听。”
她发现,不论是清醒的师姐还是沉沦的师姐,都让她好爱。
清醒时的师姐,会温柔地同她奇奇怪怪,沉沦的师姐,展现出另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好。
圣洁的美好。
云榆叹息声,故意道:“师姐,白日这般,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看啊,明明先起念头的是她,哄骗师姐出声的是她,现今担忧的也是她。
裴依宁咬住她,力度并不重。
云榆眼神暗淡几分,指腹浅出:“师姐好安静。”
裴依宁被她折磨疯了,极致的快乐染上这份语意不明,血液流淌着将感受带入四肢百骸,神经遍布全身,连通大脑。
“星星,”她受不住地出声,“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云榆搂住她,脸颊心疼的点在裴依宁额头,温声细语地安抚受惊的人:“不说了,师姐别怕。我们专心做事。”
一曲落下,满身被汗水打湿,裴依宁从未向这般狼狈过,事后安全感的缺失让紧紧抱住云榆。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地抱住。
回抱住师姐,云榆愧疚地扯过被子盖住师姐:“对不起,师姐。”
裴依宁浅声道:“水。”
云榆急急地引了杯子过来,小心翼翼地喂师姐。
水流自裴依宁唇角溢出,云榆轻柔地抹去:“慢点,不急。”
现在这般体贴,方才怎么不见如此,裴依宁舒缓身体,望着某只内疚害羞的小妖,生不出半点气恼。
“做出这副表情做什么,”裴依宁嗓音还是哑的,“活像是我欺负了你。”
云榆道:“是我欺负了师姐,弄疼师姐了吗?”
她的本能会不会伤害到师姐,师姐那处那么嫩,她下意识地要去看,被裴依宁拦住,后者谨慎地:“不要了,有些累了。”
云榆:“我想看看有没有受损。”
裴依宁迟钝的思维运转开,分析云榆这句话,好半晌,她一掌轻飘飘地拍在云榆脸上,自己的脸滚烫:“住口,”饶是她都不知道怎么接小妖的话了,“没有,不用看。”
云榆不放心:“真的吗?我有几次有点没控制,师姐当时……”
裴依宁打断她:“云榆!”
这小妖是怎么做到又纯情又这么的让她不知所言的,这也是一项天赋。
裴依宁头疼。
云榆委屈地“哦”了声,等裴依宁恢复地差不多了:“师姐,我抱你去洗洗。”
师姐这般爱干净,方才流了那么多汗和水,身上黏腻腻地,只是用净身术,想来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得到师姐同意后,云榆引水为师姐洗漱。不做事时,对上师姐的不着、寸、缕的肌肤,云榆视线乱飘,怎么都不敢落到不久前让她迷恋的上面。
她垂着头为师姐清理。
“师姐,困不困?”换好床褥的云榆搂住女人,“要不要睡觉。”
裴依宁点点头:“你陪我。”
平日都是师姐纵容她,这次云榆也能纵容师姐了:“好,陪你。”
裴依宁揪住她的衣衫,缩进云榆怀中,呢喃低语:“午安。”
云榆笑了笑:“午安,可爱的师姐。”
裴依宁没有力气回应她。
云榆满心满眼地凝视着睡梦中的师姐,两指手指捏在一起。
睡迷糊的师姐有些会颤动几下,而后更加依恋地往她身上钻。
云榆吻住师姐发顶,闭目,酝酿睡意。
裴依宁再度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暗了,甫一睁眼,正对上不知醒了多久的小妖。
“师姐,睡得好吗?”云榆笑着问。
精神气养好的裴依宁仔细地端详她,旋即捏着云榆的下巴,微微转动她的头,打量着,面色平淡地道:“将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云榆怔愣:“什么?”
裴依宁似笑非笑:“我让你不准说时,你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这个状态下云榆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她支支吾吾地,知晓师姐是在秋后算账,拿出杀手锏,泪水说来就来,眼眶直接蒙上一层水雾:“师姐都不准我说了,我怎么会违背师姐的意思,继续说。星星不敢。”
“不敢?”裴依宁失笑,力度大了几分,“先前说得不是很欢快吗?”
云榆小声咕哝:“因为我发现我说时,师姐的反应总是很大……”
裴依宁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好了,不说了。”
她真是脑子不清楚了,竟然想要和这只随时能颠覆她话语和思维的小妖将道理。
若是把她说急了,说不定还要变回本体,反过来寻她的问题。
裴依宁顺下气。
云榆委屈巴巴地瘪瘪嘴,摸向师姐的小腹:“师姐,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她们说事后要补充体力。”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裴依宁眼皮跳得更厉害了:“谁说的?”鲜主赋
云榆老实巴交:“之前无意中听别的妖说的,但我听得不多。”
裴依宁:“以后这种事,不准听别人说,你问我便是。”
云榆乖巧:“好,那师姐吃东西吗?”
裴依宁“嗯”了声。
云榆言笑晏晏地从床上爬下,去寻吃的。
问玉宫内不乏类似于膳食堂的建筑,这个点正是饭点,与其去膳食堂寻食物,不如去姐姐那的快。
算算时间,姐姐这个点应该也在吃饭,去蹭点姐姐那的。
云榆打好主意,调转脚步,往问玉宫中心殿宇而去。她心情不错,脚步轻快,念着在等她的师姐,更是不敢耽误,越到后,她身形快到产生残影。
抵达姐姐住的地方,云榆整理过衣衫,正要进去,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问亦云。
瞧见她,问亦云脚步一顿:“来找你姐姐?”
云榆点头。
问亦云侧过身:“她在里面。”
云榆进入几乎日日踏足的地方,轻车熟路地找到在长廊处坐着的姐姐,云榆顶起半边眉梢。
来早了。
她悄无声息地靠过去,熟不知气息早已被坐着养神的人察觉到。
云樾睁开眼,转头,就见蹑手蹑脚溜到她身后的小妖。
被抓包的云榆耸肩,坐在姐姐身边:“姐,在这吹风啊?”她左看右看,丝毫不掩饰来的目的,笑嘻嘻地,“我来蹭吃蹭喝,什么时候开饭?”
云樾:“饿了?我现在让人送来。”没在附近发现另一人,“你师姐呢?”
云榆来时就想好了应对的话术:“师姐下午教导我修习,所以我主动请缨从姐姐这顺点吃的回去,免得师姐再跑一趟。而且,”她眨眨眼,“我想单独好姐姐待一会会。”
云樾莞尔:“这么会说话,也好,陪姐姐坐会。”
云榆挠头:“可能不太行,我和师姐说了很快就会回去的。”
云樾:“有了师姐忘了姐姐?”
云榆举起双手:“星星不敢,但毕竟先答应了师姐嘛。”
生机无限,活力纯真,裴依宁的确将她妹妹养得很好。
云樾很放心。
说话间,膳食传入。问玉宫的食物味道很好,在云榆这虽不如师姐的手艺,但也能排到第二位。
她端了两样方便吃的,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出去时,又撞见回来的问亦云,云榆将两盘食物藏了下,没能藏住,就大大方方地放在身前,礼貌地:“问姐姐好,问姐姐再见。”
问亦云微微颔首,目送这道活泼身影消失。
从中心殿宇出来的云榆使用灵力往回赶,不知是不是交融的缘由,师姐一刻不在视线内,她就想得慌。
一门心思地回去见师姐。
裴依宁支撑着略显疲惫的身体下床,透过铜镜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红唇微肿,白皙的颈间缀着几枚深深浅浅的红
这只小妖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了。
指腹摸上其中一枚,裴依宁眼底满是无奈与纵容。
外面脚步声渐起,裴依宁看过去。
喜悦的小妖端着食物放到玉桌上,招呼她:“师姐,你怎么下来了,我还打算喂你的。”
裴依宁道:“不用,我身体没那么差。”
她走过去,云榆摆放好碗筷,猜到她不太想吃米饭,云榆端来的其中一份是粥,配上清爽的小菜,自是别有一番滋味。
裴依宁吃饭姿态优雅,手指执筷,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疲惫,但并不影响女人的气质,那副宛如清泉弯月的气质。
总是能成为焦点,吸引注意力。
云榆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师姐身上,准确地来说,是落在师姐脖间的痕迹上。
睡觉时没能发觉,吃饭时师姐身姿笔挺,脖颈修长,直直地显露而出,想不注意都难。
“不合胃口?”见她少有动筷的时候,裴依宁问,“怎么不端点你喜欢的?”
云榆笑笑:“没有,我在吃的。”
说着,她夹了一筷子菜进入碗中,眼神不时瞄向师姐的颈间。不知道师姐知不知道,她记得师姐说不要留下痕迹。
若是被师姐看见……云榆生出隐秘的兴奋感。
师姐会怎么说她呢。
师姐应是不会说的她。
但本着是好妖的念头,在饭后,云榆主动道:“师姐,我做坏事了?”
裴依宁:“嗯?”
云榆埋关子,先一步将隐患遏制在牢笼中:“说了师姐会原谅我吗?”
裴依宁顿了顿,好以整暇地:“会原谅你。”
“就是,嗯……”云榆迟疑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略有心虚地:“我不小心留了些东西在师姐身上。”
果然是这件事,裴依宁早有预料,她不打算问罪小妖。外出时大不了用灵力遮挡掩盖一下,不是什么难事。
再不济吃枚丹药。
但这是个很好地点,裴依宁双手交叉叠放在下巴处:“然后呢?”
云榆缩缩脖子,警觉道:“师姐说会原谅我。”
裴依宁点头:“会原谅你,但我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原谅,不是吗?”
云榆:“……师姐,你耍赖。”
裴依宁:“嗯?”
云榆咬碎牙往肚子里咽,自知理亏:“没事,”她哭唧唧,“师姐怎么才能原谅我。”
裴依宁:“还没想好,日后再说。”
她起身往里走,轻轻松松地留下一句:“把这里收拾干净。”
云榆老老实实地照做,洗漱过后才是靠近师姐,见裴依宁在看药典古籍,她听话地坐在师姐身旁,下巴搭在师姐肩上,瞟了眼书中晦涩难懂的文字,她移开目光。
这东西比剑法难多了。
她还是看师姐好,尤其是那些印子。
都是她的。
她来没多久,裴依宁收起古籍,凭空取出一枚丹药含住口中,露在外的肌肤上的痕迹一一褪去。
好像自己留下的烙印没了,云榆不高兴地蹙起眉头,小声控诉:“晚上又不出去,为什么这么早消除痕迹。”
裴依宁点点她:“我怕再不消除,你能把我看穿了。”
云榆:“才不会。”
“师姐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记起当时师姐发红的眼眶,她顿了下:“师姐,我想看你被泪水打湿的模样。”
她想看师姐泪意朦胧下的兴奋。
作者有话说:
浅浅地做一下
怎么才能看见师姐被泪水打湿呢
第96章第九十六章[VIP]
想看她哭。
这是云榆第二次说类似的话, 裴依宁脑门涨疼,那处隐隐泛着酸。小妖对她很温柔,即使是有意引导她,也会顾及她的身体。
事后睡了一觉, 裴依宁的精神恢复许多。
眼下听见云榆说这话, 她掀起眼皮,斜斜地瞥过说过这话就耷拉着脑袋不与她对视的小妖, 精致的眉宇间显出几分软意, 她玩味地勾住小妖地肩膀,将云榆大半边身体搂抱住。
穿过云榆后颈的手自另一端握住小妖的下巴, 稍稍往上一抬,再往自己的方向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