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七十一章[VIP]
“把我……弄哭?”裴依宁缓缓重复过这几个字, “为何要把我弄哭?”
星星这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云榆吞吞吐吐地“嗯”出一个字,不知所措地绞动被角:“也不是真的弄哭……”
她不知该如何和裴依宁解释,索性捏住两瓣唇,摇摇头。
裴依宁不逼她, 见她困意涌上, 替她掖过被子,放好枕头, 扶着她的腰身, 让人缩回去:“睡吧。”
云榆耷拉着眼皮:“师姐也早点休息。”
裴依宁弯唇要应“好”,可床上人眼睛都已闭上, 头歪去另侧,呼吸平缓下来。
睡眠质量过好了。
裴依宁忍住捏她脸颊的想法, 轻手轻脚地熄灭了洞府内的几盏烛光,只留下远处一盏,投射出朦胧的光晕传到这。
她静静地看了会熟睡的人,倾身俯下,垂下的一缕发丝轻轻戳上床上人的额头。
似乎在迷糊中感知到什么, 云榆无意识地抬手扫过。
裴依宁当即后退, 失笑着没再靠过去。
她起身, 循着那唯一亮着的烛光而去, 摊开一张宣纸, 颀长的身形立于桌边研墨。
不多时, 她坐下身,对着积压着的几件灵丹堂的事务, 一一处理。
月色入户, 处理完最后一点,裴依宁不觉间看过去, 视线停顿数秒。
她收起笔墨纸砚,携带着一袭微末的凉气来到云榆床边,褪去外衫,掀开被角,轻手轻脚地钻入被子中。
“好凉。”梦呓般的声音响起,云榆瑟缩着团成一团。
裴依宁往外侧靠靠,正欲用灵力将身体变得温暖,谁知下一秒,团成一团的人贴了过来,揽在她的腰身,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下。
一条腿极为不老实地翘在她腿上。
裴依宁一动不动,生怕吵醒某只睡姿极不好的妖。
“给你……捂捂,笨蛋……裴依宁。”含含糊糊的声调黏连着张不开的唇吐出。
“裴依宁”三个字更是只剩下气音。
软乎乎的小妖。
章鱼似的抱住她,温凉的身体果然被捂热,裴依宁虚虚握住腰身上的手臂,靠着云榆的发顶,闭眼。
一阵风顺着半开的窗户滚入,云榆眼皮跳动,翻个身,往身边一摸。
热的,但无人。
一个激灵,云榆瞌尽失,她睁眼看向原本应该是有裴依宁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裴依宁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
云榆合上眼,昨晚睡得过早,裴依宁有睡觉吗?
她不记得了。
抚着逐渐清醒的大脑而起,云榆靠坐在床上,余光一扫,瞥见摆着的瓷瓶。
里面是固形丹。
“裴师姐。”云榆唤了声。
洞府石门打开,一道人影闪入其中,裴依宁拾着两朵颜色各异的花朵入内。
瞧她醒来,那两朵花被放置到药台上。
裴依宁擦拭过手走过去:“醒了,渴不渴?”
云榆隐约记得点事,捧着裴依宁递来的茶水,半抬着眼:“师姐,昨晚睡得好吗?”
这句话单独问起来怪怪的,云榆说不上哪里奇怪,她补上一句:“我昨晚睡时师姐还没睡,方才醒来,也不曾看见师姐。”
裴依宁温声:“睡得很好。”她逗弄她,“某只妖很贴心地给我留足了位置。”
某只妖。
云榆慢半拍地想到这是在形容自己。
她含咬着杯沿:“哦。”
裴依宁撬开她的唇,将杯子从她口中解救下:“别什么东西都咬。”
云榆:“哦。”
过于乖巧了。
裴依宁陪着她聊了几句,去处理刚带回来的那两朵艳丽的花朵。
云榆追随着她的身形。
那花朵与平常路边见过的无大异常,只是在花蕊中心,明显包着什么,花瓣上是星星点点的,类似液体的东西。
裴依宁一片片揪下花瓣,摆放到一边,随即取出一只精致的,口径偏大,瓶身圆滚的瓷瓶。
她剪下花蕊,银针戳上花蕊中心,黏腻的,拉成丝的液体艰难地滑入瓷瓶中。
云榆一瞬不瞬地看着,约莫着又是什么珍奇的药材,方能得到裴依宁这般亲力亲为的取药。
她在床上扭来扭去,一连躺在快两天,身体都要无力了。
她趁着裴依宁没注意这边,小心翼翼地掀被,一条腿先一步挪下。
“作何?”裴依宁仍旧专注于花蕊中的液体。
云榆怀疑她长了三只眼,没往这看,却能洞察到她的举动。
不是多长了只眼是什么。
云榆忸怩:“不想躺在床上了。”
裴依宁放下瓷瓶,就着盆中干净的水洗过手,捏着一方手帕擦拭瓶口溅到的汁液。
又洗了遍手,她来到云榆身边:“等会我带你去外面晒晒太阳。现在还不行,外面有风。”
云榆心说自己还没有那么脆弱。
一粒丹药就这么吻上了她的唇,伴随着裴依宁一声“启唇”,她茫然地听从指令,嘴一张,圆滚的球钻入她的口中。
云榆感觉灵海热乎了瞬。
裴依宁:“这丹药可以温养你的灵脉,对你恢复有好处。”
每喂下一颗丹药,裴依宁便会讲解一番这丹药的用处,几次下来,云榆倒是习惯了。
此刻,还有心情调侃:“裴师姐每每在灵丹堂,对其她人也是这般周到吗?”
裴依宁:“怎得问这个?”
云榆道:“这般周到,我若是没伤没病,也要找个借口寻裴师姐帮我医治。”
裴依宁素手虚捂她的唇:“不得胡说。”
云榆就这么被捂着开口:“没胡说,只是听着裴师姐的声音,就觉伤恢复了许多。”
她有意缩下脖颈,用鼻尖点了两下裴依宁的掌心:“我说真的。”
越发亲昵了。
裴依宁注意到这点:“无意怎可咒自己受伤?以后这种话不准说了。”
云榆嘟了下唇,唇瓣碰上女人的掌心,在上面留下一瞬即逝的潮湿:“哦。”
细小电流刺过全身,裴依宁不着痕迹地收回掌,视线在上面错开一瞬,五指合拢。
对其她人也这般周到吗?
裴依宁扪心自问,每每需要灵丹堂救治的同门,除非灵丹堂内无人可医,她才会出手。
但医治后的照料等后续之事,向来不需要她操心,更不需要她出手。
裴依宁将小妖照顾回床上躺着:“应是只对你这么周到过,星星。”
云榆了然地捧着杯子:“也对,毕竟你是我的小跟班,对我照顾多是应该的。”
裴依宁轻笑,不置可否。
云榆有时榆木般,有时却又语出惊人,令她赞叹不已。
这何尝不是一种天赋。
处理完那份药材,阳光升起,裴依宁牵着云榆出洞府。
一夜的修养,加之丹药的功效,云榆行走的速度稍快了点。
也是为了锻炼她的肢体,裴依宁没直接抱着云榆出去。
一张灵力构建而成的椅子上,云榆懒洋洋地坐在那,脊背松松垮垮,两只脚踩在椅子的横栏上。
裴依宁在处理午饭的食材。
云榆眼尖的看见裴依宁打了几枚椭圆形的,类似于鸡蛋的蛋类进入碗中。
这是要给她做蛋羹。
云榆眨眨眼,终于不是寡淡无味的药粥了。
她有心要去帮忙,可裴依宁身后似乎同样长了眼睛,她一举一动都落在女人眼中,稍有动作,裴依宁就扭头看过来。
那视线,将她照得无所遁形。
云榆放弃了,安心地坐在那,等着人投喂。
当个什么也不用管的存在,她乐得如此。
今日的午饭丰盛了点。
除了药粥,还多了一份蛋羹。
云榆眼巴巴地盯着那碗蛋羹唇被动地张张合合,接受裴依宁投喂的药粥。
笨蛋裴依宁,非让她先喝几口药粥,才许她吃蛋羹。
应付过几口,裴依宁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明黄色食物而来。
云榆咽住口水,故作矜持地:“裴师姐先吃。”
裴依宁提眸,半掀起眼皮,当真挖了一勺往唇边送去。
云榆:“……”
她只是客气话,她馋了这么久,第一口不应该给她吗?
云榆控诉裴依宁的做法,脸色挂着盈盈的笑意。
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裴依宁弯下唇,不再去逗她,碰到唇的勺子调转过,送到云榆唇边。
云榆猝不及防地张口。
勺子内的蛋羹一连串地滑入她的口中。
温热的,味觉在口腔中迸发。
云榆囫囵地在口中翻滚过,喉咙一滚咽了下去。
裴依宁:“慢点,没人和你抢。小心烫到了。”
云榆眼一斜。
和她抢的人就在她面前蹲着呢。
晒了一中午的太阳,云榆全身暖洋洋的,她尝试运转灵气,细小的如针扎过的疼痛源源不断的从灵脉处传来。
并不算难忍。
云榆灵力运转过全身,额头上挂上星点的汗水,她不在意地抹去。
紧接着运转第二圈,第三圈。
虽疼但效果明显。
对于灵力掌握的生疏感一点点褪去,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她踩在坚实的草地上,心虚地望向不远处正在翻阅药典的裴依宁。
对方并未对她的行为表示制止。
总不能是因为没看见。裴依宁眼神那般好。
如此,即是默许。
云榆拾起一根算是直的细木棍,不调用灵力的熟练入宗初学的第一套剑法。
那套剑法如今她已聊熟于心。
身为入宗学的第一套剑法,这套剑法简单易学,身体运动幅度比较小,轻易不会牵扯到内伤。
一套下来,云榆身上热乎乎的,她一抹额头,翻出裴依宁给的手帕,混乱地擦了两下。
她挪动看药典的女人身上,盘腿坐下。
裴依宁曲指一弹,那处将背景坐下的地方被清扫一番:“伤还没好,就这样不老实。”
云榆仰着头:“裴师姐,我打算等伤好后,出宗历练历练。”
她的实战能力和临场反应能力过于薄弱。
当时苍焰宗的弟子在吞服丹药攻击她时,她撒下了那么多符纸,在护甲的保护下,若非问亦云和裴依宁及时赶到,她性命难保。
虽那人吞服丹药后,她与之有两个境界的差距,可那么多保命之物都没能过多抵挡。
它日在外,不会像在比试台上那般,境界控制在一定水准。随时可能会有比她高两三个境界,甚至更多境界的人。
她不求能打败比她高境界的人,总归要能在那些大能手中多撑一会,为自己留存求救的时间。
裴依宁:“也好,届时我同你一起,彼此间还有个照应。”
*
一连几日过去,云榆身体调养过来,在灵丹妙药下,内伤愈合。
当日在比试台上受伤的同门,亦是一一恢复,回到各自峰阁中。
云榆悠闲地赖在灵丹堂,如小尾巴地跟在裴依宁身后。
这样晃了一日后,云榆依依不舍地和裴依宁告别。
“小跟班,”云榆站在灵丹堂的峰崖边,挥挥手,“我走了。”
裴依宁学着她的样子挥挥手:“明日见。”
云榆一步步后退,双臂张开,往后一倒,身形湮灭在高崖尽头。
裴依宁心中默数,不过三秒。
灵剑托举着坠下的人而上。
云榆笑嘻嘻地坐在剑上,双腿一抬地站了一起:“明日见。”
她的身形穿梭进融融夕阳中。
许久没回到剑法阁,甫一回来还有生疏。
这个点,剑法阁刚结束一日的修炼,云榆一路御剑至修炼之地,向杜师姐告知自己已经回来。
遥遥看见熟悉的人影,云榆御剑而下,跳落在地:“杜师姐,我回来了。”
她的音量不高不低,只杜寻雁身边几人看见,偏偏过于高调地御剑而回,以至于尚未离去的同门皆是看见了她。
刚落地的云榆只觉得脊背发凉,好似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回首一瞧,除却同门师姐妹外,别无异样。
她扭回头与杜寻雁说话,不过两句,那种浑身发毛之感不仅没有消下去,反而越演越烈。
她再一回首,还是无物。
杜寻雁收剑入鞘,见她频频回头,打趣:“回来后魂不守舍的,灵丹堂风水太好,让你适应不了剑法阁了?”
云榆笑道:“哪有?”
本能直觉让她感到危险靠近,强压住逃跑的念头。
杜师姐就在眼前,她不应该有这种念头才对:“杜师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杜寻雁奇怪:“什么不对劲。”
云榆抱住双臂:“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她来回抚摸双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杜寻雁环顾四周,一本正经地:“不是错觉,的确是。”
杜寻雁一指她身后,云榆跟着转身,只听得杜寻雁说:“你没发现,你的这些同门,今日很多没有离去吗?”
的确都还留在这。
往日修炼一结束就寥寥无几人的地方,今日显得不寻常的热闹了。
而且,仔细对过,她们的视线大多落在她的身上。
没有害怕,只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云榆猛地想起那日杜师姐与卞凝应滟过来看她时说得话,一时间毛骨悚然。
她们……该不会是想。
杜寻雁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看来你猜出来了。”
云榆急急拽住杜寻雁的衣袖:“杜……杜师姐,我跟你一块离开。”
杜寻雁叹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她拍拍云榆的肩膀,“放宽心。”
放宽什么心,她不应该回来的,她应该赖在裴师姐那里。
她眼一闭,松开杜寻雁,一脸无畏地往回走。
这些都是同门,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举动的,云榆不断安慰自己。
身为一只妖,她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希望被这些同门接受。
在往回走时,她心底远没有表现的这么英勇,更多是惴惴不安。
她扬起笑脸。
“云师妹,你可算是恢复了,来让师姐看看。”一位剑法阁师姐看见她,眼睛一亮,上上下下打量过她,又探查过她的身体,确定完好后,她道,“可算是好了。”
云榆望着这位平日比杜寻雁还要严厉几分的师姐:“谢谢师姐关心。”
有师姐打了头阵,陆陆续续又围上几人,不过几息,云榆一圈都是人。
“云师妹,这几日修炼所学,我都记下来了,你有不懂的随时来找我。”
“我这有几颗凝神丹药,师妹留着用。”
“云榆,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
各种关心话语。
云榆甚少被这么多人关心,难掩感动。
最后,这些关心被一句怯怯的话打断:“云师妹,能让我看看你的本体吗?”
一时间,场面安静数秒。
随后,
“我也想看。”
“我也是。”
“哎,云师妹身体刚恢复,别围靠得那么近。”杜寻雁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
“对对对,往后退退,”同门们皆是反应过来,纷纷后退,给云榆留足位置。
被众人关心的云榆悄悄红了眼眶。同门的关切是真的,她能感受到。
她垂下头,轻轻点一下:“可以的。”
一众同门闻言,齐刷刷背过身:“云师妹,你化好形我们再转回来。”
云榆慢慢蹲下身,身形不断缩小。
一只小刺猬趴在地上。
为了显得威武一点,小刺猬偷偷踩上一块石头,使得自己看上去高个数公分。
其实还是矮矮的。
“好了。”小刺猬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话音刚落,一众人齐刷刷转了回来,见到小刺猬,一个个惊喜至极。
又怕围拢得过于近,惊吓到小刺猬。
于是乎,不知道谁从开始的,竟是一个个排起了队。
“好可爱,云师妹,我可以摸摸你的脸颊吗?”面前的同门颇为不好意思地问。
小刺猬点头。
“云师妹,我可以和你拉拉手吗?”
小刺猬伸手。
“云师妹,你可以趴在我手上吗?”
小刺猬趴下
“……”
小刺猬一一回应。
“云师妹本体怎么如此小,要好好补补才行。”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
小刺猬身体一僵。
“云师妹好萌,好想偷偷带走。”又有人说了句。
小刺猬:“……”
从一开始的感动到后面被摸的生无可恋,不过短短一刻钟而已。
小刺猬被交接给了下一位同门,那人欣喜地摸出一颗糖,剥开,喂到小刺猬嘴里。
小刺猬含着糖,觉得生活有了点甜味。
“今日仅此一次,它日,非云师妹自愿,任何人不允许要求云师妹化为本体。”杜寻雁将小刺猬提到手臂上,面色严肃地对一众同门道。
“是。”
“好的。”
一时应和声不断。
又围着小刺猬看了会,一众同门师姐们才是离去。
杜寻雁绷着的脸松下,提起小刺猬,没忍住笑:“云师妹,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小刺猬:“杜师姐……”
杜寻雁敛住笑,抬高手臂:“的确与见过的刺猬相比,云师妹要小上些。”
小刺猬:“我已经很努力的长大了。”
杜寻雁想揉她的小肚子,但想到某位师姐,放下了这个念头,转手捏上了小刺猬的脸颊,一样是软的:“没事,会补上来的,到时让裴……”
“杜师妹。”平缓的插入她的话,裴依宁一错不错地看着伏在她手臂上缩成一团的小刺猬,“杜师妹看见我的小刺猬了吗?”
杜寻雁:“……看见了。”
早不来,晚不来,在她逗云师妹的时候来了。
这与当着裴师姐的面,抢了对方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杜寻雁谄媚地将小刺猬提到裴依宁手上:“在这,裴师姐,你的小刺猬在这。”她尴尬地笑了两声,“裴师姐,那个,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和你的小刺猬了。”
裴依宁笑不达眼底:“杜师妹慢走。”
杜寻雁一溜烟地离开了。
都是什么事。
小刺猬在裴依宁手心蜷缩了几下,舒展开,露出脑袋:“裴师姐,你怎么来了?”
裴依宁捏过云榆脊背上的几根刺:“你固形丹忘拿了,我给你送来。”
只是没想到,循着气息过来,远远就见剑法阁的人围着什么东西,等人群散开,她方才看清趴在杜寻雁手臂上的小刺猬。
刚从她那离开没多久,就跑到这被众人摸。
裴依宁额头突突跳,隐匿不出的占欲有包裹住她,她身形晃动,带着小刺猬回到云榆的洞府。
“星星,怎么能让别人摸呢?”裴依宁轻声问,“我才是你的小跟班,不是吗?”
小刺猬:“只让她们摸了脸颊,拉了小爪爪,捏了脊背的刺。”
裴依宁道:“那也不可以。”
小刺猬抱住她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裴依宁揉揉她的肚子:“星星,我也要。”
小刺猬:“什么?”
裴依宁哄着她:“先变成人形,可好?”
小刺猬当然会满足小跟班,直接化为人形。
云榆:“裴师姐想要什么?”
裴依宁指腹滑过她的唇,暖声道:“星星,要这里。”
云榆不明所以,腰身却被搂住,裴依宁护着她的后背,一点点凑近,轻声说:“星星,我要这里。”
云榆微微启唇。
柔软的唇瓣贴上来,裴依宁含住她的唇,轻柔地吮吸,舌尖舔过她的唇,女人哄着她:“星星,张嘴。”
云榆呼吸不顺,她不知不觉地圈住裴依宁:“裴师姐,我们……”
裴依宁:“星星,这么亲密的事,只能和我,知道吗?”
云榆眼尾漾着绯意,话音被逐个吞下。
作者有话说:
又是准时的一天
第72章第七十二章[VIP]
云榆靠在墙上, 眉眼迷离,虚虚抵着面前的女人,额头自然垂落在与她差不多身高的女人肩上,又被女人托着下巴抬起。
指背在云榆逐渐滚烫的脸颊上来回抚摸, 望着面前人水润微肿的唇, 裴依宁怜惜地抚上云榆的唇边:“星星,这些, 都只能和师姐一起, 记住了吗?”
云榆意识不清,可也知顺着裴依宁的话, 她乖顺地点点头。
面前的女人在她唇上啄了下,很满意地挑开瓷瓶上的盖子, 手腕翻转,一枚圆润的丹药滚入掌心。
裴依宁捻起固形丹填入云榆口中,在对方咽下后,又揉揉云榆的脸颊:“星星。”
身体脱离墙壁,云榆别过头喘息几口, 偶觉她和裴依宁亲密的频率过高了, 今日更是一连亲密了数次。
会不会太亲密了。
云榆手背搭在唇上, 无端回味起裴依宁贴上来的触感, 软软的, 香香的, 连带着她的唇上似乎还残留有那股清雅的药香味。
轻轻推开挡在面前的人,云榆耳尖的绯红点点降下。
“裴师姐, ”发簪在方才的动作中摇摇欲坠, 云榆索性直接抽下,重新挽过发丝, 再插入,“还有旁的事吗?”
只是因固形丹的话,明日再来送也可,不急于一时。
裴依宁:“先前不是要出宗历练,我观明日就不错,你伤已愈合,是该捡起落下的修行了。出宗历练效果最是好。”
云榆:“这么快吗?我原是打算找些手感再出去的。”
她一连数日没怎么使用灵力,无缓冲期,冒然出宗,手生,许是要给裴师姐拖后腿的。
裴依宁淡笑:“不用,明日便启程。在剑法阁……”她转过身,环视过洞府内一圈,“你不定能有时间找手感,不如直接在外,更方便。”
傍晚不过十数位同门在,等明日,云榆出现在一众师姐妹面前,会被摸成什么样。
云榆又是个不怎会拒绝人的性子,留她在剑法阁,裴依宁属实放心不下。
云榆听从安排:“好的,师姐。”
原以为只是她们二人,可当第二日出了宗门,迎面撞见先一步出宗的风浅念和原以诗两人。
两人似是等待许久,风浅念眉眼间挂着向来温柔的笑容:“依宁,云师妹。”
云榆拱手,被一根长笛压住,风浅念盈盈笑意:“出宗在外,不用这般拘礼,唤我们名字即可。”
相似的话语在上次与原师姐和风浅念出宗时就听过,那时她还特意帮裴依宁瞒着身份,今日想来,那日的自己真真是可笑。
裴依宁莫名被瞪了眼,不明所以地轻歪过头。
云榆这次少了点拘束,只是面对原以诗时,仍会因后者冷漠疏离的神情而不敢过于造次:“风师……浅念姐,你们与我们一同吗?”
风浅念收回长笛,青色的笛身与她浅绿色的衣衫极为相称:“应当是同行一段,我与以诗的目的地与你们并非同一处。”
云榆敏锐地发现,风浅念对原以诗的称呼熟稔许多,不排除是为了应那句出宗在外,不用这般拘礼。
在她们说话功夫,原以诗扔出一张传送符纸。
此番去往的地界跨度极大,御剑飞行过于耗费时间和灵力了。
符纸上金色纹路闪烁,火烧过般一寸寸化为灰烬,一座小型传送阵的虚影自符纸中升起,腾放在四人身前。
裴依宁眉梢一挑,牵住还在与风浅念攀谈的人的手腕,两人率先进入阵法。
内外蒙上一层蓝色的水波,外界景象虚幻。闲主府
原以诗和风浅念穿行而进,虚幻的身形凝结成型。
原以诗快速勾画,一点,纹路带出的金芒覆盖在阵法边缘。
耳边风声,水流声纷纷扬起,波浪撞击在岸边之音更是不绝于耳。
外界景象不断变动,蓝色的水波几欲将她们吞没,云榆站不稳地扶住裴依宁,巨大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闭眼,额头垂在裴依宁的心口。
当那股眩晕感消失,耳边的海浪声反倒是愈演愈烈,发丝卷起,云榆睁开眼。
一望无际的大海映入眼帘,无数鸟雀在海面上飞舞,偶有不知名的鱼类灵兽自海面跃起。
云榆:“这是哪里?”
裴依宁道:“是与明越宗位置相对的一处临海城池。”
云榆灵力灌注在瞳孔中。
数里外,本该波涛汹涌的海水凝结成冰,水面与冰层之间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两方互不打扰,相安无事。
云榆只觉奇怪,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水火尚能同生共存,更何况是水与冰。
此次历练之地便是这里,云榆听闻脚步声,扭头。
两队身穿战甲的士兵举着长矛,看样子是在巡视城池。
云榆等人让开去去路。
不知是否是她们凭空出现过于骇人,有两位士兵行至她们对面,立起长矛,肩负起守卫的目的。
云榆头一次瞧见这种甲胄,与器物堂为她打造的浑然是两种物体。
器物堂打造出的薄如蝉翼,穿在内里,难以发觉,而士兵的这种,有种无形的威慑力。
但这种威慑力,并不适用于云榆等人。
云榆察觉到这两队士兵的实力,为首的那人是个黄,其余的,则是橙灵。
比之她的实力要略逊一筹。
这许是士兵没有上前来盘问她们的缘由。
在此地,能历练到什么,莫不是此地出现了什么遗迹。
云榆想到先前的那个遗迹,心口骤然一疼,不知黑虎前辈情况如何,一白二白是否踏入修炼一途。
四人前往到一方客栈中,店老板是个约莫四五十的中年女子,正拨弄着算盘,口中念念有词。
云榆耳力不错,听见女子道:“又没几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里环境甚好,空气中灵气含量不低,怎得会没人来。
就连方才在外,都不曾见到几人,各色店铺齐刷刷地关着,她们也是走了一段距离,才找到这家客栈。
思索间,女子发现客栈内的四人,算盘声歇下:“几位是住店吗?”
裴依宁:“是,麻烦给我们……”她望向风浅念和原以诗两人,原以诗微微颔首,裴依宁声音又起,“麻烦给我们两间房。”
“好嘞。”客栈老板登时摸出两把钥匙,在袖子上擦过,殷切地递给裴依宁,“住几晚?”
裴依宁道:“一间一晚,另一间暂定。”
原以诗和风浅念只是在此地休整一日,明日继续赶往她们的目的地。
客栈老板记录下:“客栈提供晚餐……罢了,出了客栈你们也没地方吃,为各提供一日三餐吧。”
云榆听得云里雾里,这城池算不得小,怎得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诡异至极。
本次历练的内容是什么,裴师姐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她,莫不是与这座城池的异象有关。
云榆在裴依宁接过钥匙后,故作随口一问:“老板,我听闻这里修炼资源不少,为何没见到几人呢?”
客栈老板摆摆手,叹息:“往前几年来此修士不少,这几年,每每到了冬日,总有鬼物出没,久而久之,快到冬日时刻,都避开这里,就是原住民也自发的往外跑,开春了再回来。”
她惆怅:“眼下这座城也快空了。”
鬼物。
此行多半是这个了。
云榆:“那您……”
客栈老板笑:“我自小在这,她处无路。”
云榆:“为何不请人处理了这鬼物。”
客栈老板无奈:“如何没请,一众散修丢了性命,连鬼物何样都不知。高强者不屑,城主去请宗门人出手,有回信,却也并未明说何时而来。”
“诓人心安罢了。”
这请的宗门该不会就是明越宗吧。云榆忽感心虚。
裴依宁猜出她所想,传音:【她们请的并非是我宗。】
并非明越宗,云榆跟着三位师姐上了二楼。
何种鬼物能扰地一城人丢城而走,萧条至此。
她和裴依宁住一间房,原以诗和风浅念去了靠里的一间。
房内干净整洁,虽听老板的意思,此地许久无人住,可一眼望去,不染纤尘,是日日都有打扫。
云榆长腿一迈:“裴师姐,你知这鬼物是何吗?”
裴依宁从空间储物中取出杯具,茶叶:“不知。”
就知如此。
她们连在此住几晚都是暂定,想来师姐也不能确定几时能处理那鬼物。
裴依宁在一边煮茶。
云榆好奇:“裴师姐,原师姐和风师姐要去哪?也是历练吗?”
裴依宁道:“差不多。”
不多时,茶香起,升腾的雾气在白日中不明显。虽是深秋,可这里的气候并不寒冷,尚有夏季的余热。
古怪。
自从知晓此地有鬼物后,云榆见什么都觉不对。
裴依宁推杯茶给她:“不急,总会知晓的。”
一片小叶片飘在水中,云榆盯着那片不断飘动的叶片,“嗯”了声,押两口,不适应地放下,独自煮杯白水喝。
没喝两口,客栈门被响起。
三下平缓的“咚咚”声。
陌生的气息,云榆和裴依宁对视眼,前者要抽出灵剑,被裴依宁制止。
她淡淡道:“去开门。”
在外历练,云榆自是听裴依宁的吩咐,三步并作两步地地过去。
门一开,一身干练装的女子英姿飒爽,长发束起,穿着与那群士兵差不多的甲胄,只是看上去更为精致。
她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手腕上捆着艳色绸缎,锐利目光中不经意流露出的肃杀之气让云榆心中一惊。
门开,立在门外的女子神情软下,对着云榆拱手一礼。
云榆不曾见过这等场面,眼疾手快地搭上女子拳下,忙道:“你我初见,怎可这般客气。”
客栈老板在女子身后,同样是行礼而来。
云榆一个头两个大,往日都是她给别人行礼,突兀来两个不认识的,上来这般客客气气,着实让她不知如何了。
“星星,让她们进来。”裴依宁淡然的声线救了不知所措的人。
云榆做了个“请”的姿势,迎进两人。
在两人落座后,裴依宁方才从茶水中抬眼,茶杯在桌面磕出声,白皙的面容在茶气的升腾下,显出几分水色。
裴依宁:“若是我没猜错,想来您应是这座城池的城主。”
城主,亲临?
城主怎会知晓她们来此,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找过来的。
裴师姐不像事先告知对方的样子。
云榆想到了她们落地于此的两排兵士。
游心道:“阁下慧智,我乃本城城主游心。”
游心道:“冒昧前来,还请阁下见谅。”
不久前士兵赶往城主府,说有四位大能降临。她顾不得多的,赶来此,听闻客栈老板说,四人有两人似乎只住一晚,另两人去期未定,燃起希望。
冒然敲门,心有紧张。
当看见开门者只是黄灵时,她虽失落,但礼数不缺,抱有希望于与她同行之人。
入内后,室内之人的实力她无法看穿,深不可测如一团浓雾,周身不带有灵力波动,如未曾修炼之人。
但黄灵者对此人这般言听计从,又从士兵内得知一二,怎会没有修为。
裴依宁:“游城主来此,所谓何事?”
云榆主动给游心和客栈老板分别倒杯茶水。
游心:“多谢阁下。”
她言归正传,道:“敢问阁下是否是宗门之人?”
她于数月前传信于宗门之人,寻求帮助,可只有数个宗门回信,或是言辞推脱,或是愿意出手,可未说是何时何日来。
裴依宁抿茶。
云榆有些急了,裴师姐怎么就这样晾着人,在宗门时,师姐分明不这般。她想回答,可师姐不言语,她只能当个小哑巴,独自暗暗着急。
城主的目的无非是让她们帮助处理妖物,这不也是她们来此历练的原因吗?
顺手之事。
游心:“在下想请阁主出手,替我等驱除鬼物,事后,不论结果如何,即使鬼物未除,在下亦有重谢。”
裴依宁弯唇:“游城主客气,”她话音一转,“但我的确有一物相求。”
云榆:“……”
师姐一直不说话,该不会就在等游心的这句话吧。
游心:“何物?”
裴依宁道:“除了鬼物后,我再与城主说。城主不用担心,算不得名贵之物。”
“能除去鬼物,”游心一咬牙:“只要不损害本城以及城民利益,城主府阁下都可搬空。”
云榆:“……”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有钱。
送走城主与客栈老板,云榆关了门,有模有样地学着城主的话:“我的空间储物,师姐可以搬空。”
裴依宁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握紧茶杯:“你那里的东西,倒是没我有兴趣的。”
云榆:“……”
拐着弯说她东西不值钱。
虽是实话,但不至于大喇喇地说出来,让人丢面吧。
裴依宁提着杯沿:“但有一样,我倒是喜欢的很,不知云师妹是否愿意割爱。”
云榆眨眨眼,好奇:“我有什么东西是裴师姐喜欢的。”
裴依宁笑而不答,放下手中杯:“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与我去那冰面上看看。”
鬼物冬日前来,现在可藏身的无外乎是那片冰层。
她想到的,未必先前来此帮忙的散修想不到。那里说不定早已被翻过来找个遍了。
裴依宁只是想去看看。
云榆跨坐在椅子上,三言两语被糊弄过去:“好嘞。”
“你啊。”裴依宁突然道。
云榆没听清:“师姐方才说什么?”
裴依宁摇头:“没什么。”
她对云榆,喜欢的很啊。
裴依宁揉着太阳穴,云师妹比这鬼物难处理百倍。
抱了,亲了,同床共枕了。
却还停留在亲密关系上。
唯一让裴依宁有所安慰的,是这亲密关系具有唯一性。
但云榆昨日竟然化为小刺猬,让那么多人摸,半点拒绝不知。
这番性子,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亲密关系的人。
裴依宁略感头疼。
云榆坐着椅子挪过来,捏着一块云樾做的糕点,时不时抿上一口:“师姐,你怎知方才那人是城主的。”
她都没看出来。
她第一次见人族的城主。
裴依宁:“猜的。客栈老板先前说过,这座城池剩余的人不多了,城主就是其一。她腰间佩剑不凡,挂着的玉佩,别着的令牌上方篆刻的文字,都说明身份地位不低。”
云榆低喃:“玉佩啊。”
她也有一块,是问亦云临走前给她的,她拿出来,细腻的白玉上手温凉,灵力在玉佩纹路上游走,引得握上去的掌心痒痒的:“还没仔细看过,师姐,这玉如何?”
裴依宁道:“问玉宫宫主给的,自是极品。”她顿了顿,“待到这次历练结束,我带你去趟问玉宫。”
云榆惊喜:“可以吗?”
反应过大,云榆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却又忍不住道:“会不会,不好。”
裴依宁:“需提前向问玉宫请求,想来是可以的。”
但那次比试,问亦云却没有提及让云榆立刻前往问玉宫与她姐姐重逢,只说日后有时间邀请云榆去问玉宫。
云榆与她姐姐许久未见,问亦云当是知道的,她身为问玉宫宫主,带云榆去见一面,轻而易举,何以等到日后。
裴依宁想到的,云榆纵使再天真懵懂,也能想到其中不合理的一二。
可问亦云带来的那两包糕点,的确是姐姐做的,她和姐姐之间的微末的感应也还存在。
云榆苦笑:“到时再说吧,当前任务是把鬼物除了。”她敛起笑容,“但鬼物冬日出没,若是其它季节不在此地,我们岂非要等到冬日。”
在此逗留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云榆:“对了,师姐,你向游城主要的是何物?”
依照师姐的性子,算不得名贵物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不可攀的存在。
毕竟,高品阶的丹药和灵株,师姐拿出都毫不心疼。
裴依宁道:“灵珠。”
云榆:“哦,灵株啊。”
果然,丹修的修养,要的报酬都与炼丹相关。
裴依宁起身拍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嗯,修士体内,悬浮在灵海中,用于修炼的灵珠。”
云榆愣了下:“修炼的灵珠?”
至今为止,云榆只知道,修炼者皆是有一颗灵珠用来吸纳空气中浮动的灵气,转化为自身灵力。
若是没有灵珠,将不能称之为修炼者。
裴师姐这是想要游城主的灵珠。
这还不算名贵之物吗?这怕不是修炼者最为宝贵的东西了。
师姐怎么会有取人灵珠的想法。
夺取灵珠用来修炼之事,云榆或多或少听说过,但这一般都是夺取灵兽的灵珠。
师姐……
云榆惊得说不出话,她突然感到有些难过。
裴依宁打开窗户,居高临下,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几名守卫,一间间紧闭的店铺,无声地诉说这座城池的诡异。
云榆问:“师姐是要游心城主体内的灵珠吗?”
裴依宁关上窗:“我要她的灵珠做什么?各大城池内,或多或少会有因各种情况而遗留下的灵珠,我要的是那些。”
她转身靠在闭合的窗沿边:“活人生取,我还没有那种爱好。”
否则,那日遗迹中,她已经取下苍焰宗那些人的灵珠了。
一方面是嫌脏,另一方面属实是麻烦。
但城主府内的那些,已经处理完毕,她直接用就可以。
云榆松口气。
午时,云榆去敲了原以诗和风浅念的门,寻她们一同下楼吃午饭。
修行者对口腹之欲所求不深,原以诗本是不愿吃的,但风浅念因云榆来邀,出了门,她只得跟上。
在楼梯口,与端着餐食,前来给她们送餐的客栈老板碰见。
客栈老板:“各位是下楼吃吗?我现在就去准备。”
云榆想喊住人,奈何客栈老板下去的过快,她只能放弃,无奈地回头摊摊手。
裴依宁笑道:“走吧。”
本就是打算去一楼吃的。
午饭后,原以诗和风浅念在云榆她们房内坐了会,聊过鬼物之事,云榆夹在中间听得一知半解。
“城主来得倒是快,”风浅念感慨一声,“冬日就成一座空城,换是我,也不会放过一个可能的希望。”
“你和云师妹明日要去冰层那?”风浅念道,“的确是个好的着手点。可惜我和原师姐明日启程去它地,无法跟你们一同,不然,我还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鬼物。”
原以诗道:“多留一日也无妨。”
风浅念眉眼弯弯,并未同意。
她们走后,云榆挺直的脊背松垮下,散漫地趴在桌面上:“鬼物一般长什么样?”
裴依宁道:“应该不怎么好看。”
云榆:“……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都叫鬼物了,能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裴依宁:“会亲眼看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第七十三章[VIP]
入夜后, 这里的寂静越发明显,好似陷入单独的空间中,云榆更为清晰的见证此地几乎成空城的一面。
睡前她在房内设下结界,醒来时,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师姐把那层结界撤回。
混沌的意识渐渐明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顺着已经半开的窗户看去。
海平上缭绕着一层浓雾。
裴依宁转身看她, 修长的手指曲起, 点过客栈老板不久前送过来的餐点:“起来吗?”
云榆迷糊地点点头,起身去旁洗漱。
拾起一只包子, 萎靡地趴在那,时不时啃上两口, 做出评价:“比师姐手艺差些。”
这个时候都不忘记恭维她一声,裴依宁捏起勺子,见她一副没怎么睡好的样子,替她捋捋快要飘入粥中的长发:“昨晚没睡好吗?”
云榆含糊不清地道:“总感觉有东西压着我,睁开一瞧, 什么都没有。闭上眼, 有会做些不明所以的梦, 睡得好累。”
师姐身上怎么有股寒气。
她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受冻似的抱住自己:“该不会鬼物的影响这般大, 能穿透结界影响我。师姐, 你昨晚睡得好吗?”
裴依宁没什么食欲,夹过小菜配着白粥吃了几口。
昨晚某人睡姿过于不好了, 一会八爪鱼似的抱着她, 一会压住她的半边身体,一会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在说什么。
好像是刺猬的语言, 她听不懂。
裴依宁微笑:“睡得还好。”她顿了顿,“若是没睡好,吃完后再去睡会,等你醒了,我们再去冰面上看看,不急于这一时。”
云榆胡乱地往嘴里塞着东西,不愿因自己这点小事影响裴依宁的计划:“不用,没那么困。”
裴依宁不强求她。
早点过后,云榆和裴依宁下了客栈,临出门前,亦是在住的那间门前设下禁止。
客栈老板在台前打着算盘,嘀嘀咕咕地说些这月的亏损和住户的事。
来到昨日传送阵送她们到的地方,云榆深呼吸,召唤出灵剑。
冰层距离此地数里,御剑飞行是最好的方式。
她上剑后,下意识递过去一只手,要去拉裴依宁,但剑身离地面不过十几公分,迈个腿的事。
云榆尴尬地要收回手,下一秒,裴依宁却牵住她的手,颀长的身形立在她的身后。
女人靠得很近,上了剑也不松手,自然地与她拉地紧实。
裴依宁下巴磕在云榆肩上,另只手搭在云榆的另一只肩膀,温热的吐息刺激在肌肤上:“突然有些困了,飞慢点。”
颈部的肌肤被似有若无地触碰,肩膀上的脑袋并不老实,似要找舒服的点,不断地磨蹭调整。
耳垂不时被顺滑的发丝勾过,后背被完全贴上,柔与软结合在一起。仙诸付
云榆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与之而来的是御剑时不平稳的飞行,时而升起,时而下坠,剑身摇晃中,暗含着主人翻滚不断的念想。
那股怪异感又来了。
云榆凝神静气,默念心法口诀,极力平稳剑身。
肩上的手忽而垂下,欲拒还迎地勾住她的腰身,含笑的声音在耳边漾起:“怎得了?真的太久没用灵力,导致生疏成这幅模样吗?”
一只手被牵着,腰身被抱住,脖颈被靠着,一动不能动,云榆感觉自己像是个木偶,被钉在剑上。
她闭了闭眼,在心中不断重复:我和师姐是关系极为亲密的人,我和师姐是关系极为亲密的人。
师姐只是黏在她身上小憩会罢了。
云榆轻声恐惊到半睡半醒的人:“有点,师姐站稳了,小心掉下去。我御剑慢些。”
她握紧裴依宁的手,分出一丝灵力牵引裴依宁。不经意间,她垂目下看,蔚蓝色的海面平静无波,置身其上,自身的渺小感扑面而来。
云榆险些因此分神,急忙稳定心神,目视前方。
这些时日,她的心神总飘忽不定。
身后人没了声响,云榆尝试别下头,可没几下,腰身被抱得更紧了。
裴依宁含糊绵软的声音压在耳中:“别动……”
师姐这个语气,是在和她撒娇吗?
云榆喉咙滚动,今日的师姐怎么黏黏糊糊的勾着人。
半睡半醒下的师姐原是这样的吗?
声音教之平日,低哑软糯,语调无意间拉长。
她喜欢师姐的这个声音。
如果下次在师姐睡着时,把师姐唤醒,让师姐用这种黏糊的声音说她……
云榆呼吸急了几分,连忙掐个指诀。
心神怎么被影响的这么厉害。
裴依宁眼神清明地望着前方的冰层,低沉温柔的声线与刚才无异:“星星,你呼吸好大……”
好可爱的声音。
云榆屏住呼吸:“我不呼吸。”
裴依宁:“不准说话。”
云榆轻轻“嗯”了声。
裴依宁尾音绵软:“你还说话……笨蛋星星。”
以往云榆说她的话被不动声色地还了回去。
云榆无半点脾气地抿住唇,她想回头看看师姐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眉心轻微皱着,有些不耐,脸颊被挤压出一小团软肉,跟她说“不准说话”时,还会傲娇地压着唇。
但她不能动,只是呼吸大了都要被说,若是再大动作将人吵醒……
可这刻的师姐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她想看师姐耍小性子的模样。
天平在左右来回摆动,纠结着。
机会难得,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云榆下定决心,刚转过小半个头,眼角的余光扫到裴依宁一点肌肤,剑体突兀地直冲出去。
云榆来不及继续看,调动灵力,控制住灵剑。
“怎么了?”裴依宁揽住她腰身的手松开,揉上太阳穴,似是因为方才灵剑的剧烈异动惊醒,她抬起头,往后退半步,“这里的鬼物有扰乱人心神的能力,固守本心,莫要被影响了。”
原是如此,怪不得她方才对师姐生出那种想法。
云榆转头,裴依宁面色平静,长发飘逸,除却脸颊因贴在她肌肤上烙下的微末颜色,和每每宗门内见到时别无二致。
可惜,差一点就能看见了。
云榆惋惜。
驱除杂念,再一看,她们已经悬浮在冰层上方,灵剑下降,云榆突然问:“师姐怎知这里的鬼物有扰人心神的能力。”
她狐疑地转过身,与裴依宁面对面:“师姐知道是何种鬼物?”
昨晚还骗她不知道。
果然,裴依宁底子里可没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白。
她眯起眼睛:“你昨日还说,不知道鬼物长什么样。”
裴依宁眉色淡淡:“我的确不曾见过这里的鬼物。鬼物有扰人心神的能力,是见你御剑不稳猜的。”
云榆:“……真的?”
裴依宁面不改色地下剑:“真假有之。”
云榆:“……”
裴依宁果然是黑色的。
云榆跺跺脚,提着灵剑追上裴依宁的步伐。
冰层的边缘就是水,两者划分清明,互不干扰。云榆好奇心地踩了两下冰层的边缘,没有预想中的坍塌。
用灵剑凿了数下,只在冰层表面留下些许凹凸不平的坑洞。
云榆放弃了,这该如何巡视冰层下方。
裴依宁好以整暇地看她半晌,云榆垂头丧气地苦着脸来到女人身前,耷拉着:“师姐,这冰层无法翻过来找吧。”
裴依宁“嗯”了声。
这趟岂不是白来了,莫不是真的要等到冬日,鬼物自行现身才能收了。
她掰着手指算,片刻后,五官几乎扭曲到一起:“又是一笔巨额的灵石开销。”
每日客栈的钱要照付啊。
客栈老师虽要给她们免去,但她们怎么好意思不给。
脸面本就所剩不多,再不维护,就真的一点不剩了。
但这代价太大了。
云榆欲哭无泪。
裴依宁被她这幅模样逗到,一指吻上云榆的唇:“安静点。”
她道:“想早点离开这里吗?”
云榆点点头,又摇摇头,拿开裴依宁的手指,她道:“既然已经答应游城主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何况师姐还要游城主府内的灵珠。
裴依宁笑笑:“那就是想走了,”她握住云榆的手腕,灵力灌注其中,她提起而重力往下一刺。
“刺啦”声不绝于耳。
剑体长驱直入。
云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师姐这未免过于简单粗暴了。
可刺入冰层又如何,灵剑只剩下剑柄露在外面,下方依旧是深不可测的寒冰。
裴依宁握住她的手又是一个用力,剑灵抽出,一丝灵力覆在冰缝中,使得冰面无法闭合。
裴依宁道:“肉身入不得冰面,需得以灵识入内。也只有灵识进入,方能防患鬼物入体。”
她松开云榆:“但是灵识入内,会被拉入鬼物的幻境中。”她顿了下,“你在这等我。”
云榆不肯:“不行,我入内,师姐在此地等我。这本就是我的历练,理应由我出手。”
裴依宁定定地看着她,念动起,藏在云榆体内的,一抹她的灵力轻微动了下。
她划过指腹,食指现出血色,血珠滚落间被弹出,以她们两人为中心,半径一米的圆形包裹住两人。
一顶药鼎显出,悬浮在两人头顶。
此地虽偏僻无人,但难免可能有不长眼的东西,趁她们灵识不在,攻击她们的身体。
一旦有物体踏入圆内,她的灵识会即刻被强行召回。
对付这种鬼物,损毁了肉身,得不偿失。
云榆与裴依宁盘膝而坐,灵识离身的刹那间,两人被寒冰冻住,形成两尊冰雕。
灵识抽身感并不好受,对于外界的存在越发敏感,刺骨的寒冷冻得云榆瑟瑟发抖,忙支起灵气护住周身。
这种情况下,对灵力的掌控度竟然更高。
回首,她的肉身冰雕与裴依宁的肉身冰雕相对而坐,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们的脸上,身上。
裴依宁来到那道裂缝边,灵识没有体积,不会受肉/身影响,轻而易举地钻入其中。
云榆紧随其后。
冰层下,是一望无际的黑,那道裂缝并不深,云榆欲要以裂缝为主,继续贯穿而下,深入冰层底部。
然,一道眩晕感包裹住她,她的灵识不受控制地被吸住,猛地一拉,抽离感从下自上,连摆脱的机会都没有。
眼前白光闪光,云榆再度能视物时,惊讶的发现,她置身于一处青草绿地中,四通八达的小河流将绿地分割成无数片。
熟悉感扑面而来。
不远处,一颗数人环抱方可抱住的古木静静地矗立在天地之间。
而在古木的前方,是一堆叠成小山的灵石,闪烁着刺目的光。
云榆只看了眼便收回目光:“师姐,师姐……”
尝试喊了几声,并未裴依宁的应答声。
此地便是被鬼物拉进的幻境中吗?
云榆颇为头疼地深吸一口气,灵剑以虚影的形式被她握在掌心,她寻了条最为熟悉的一条河流,沿着河流而下。
期间不乏有各种幼年时她所向往的东西。
但这些无主之物,云榆都不曾多施舍眼神。
非她所有,她不会去碰。
不知走了多久,云榆走到了流水的尽头,她左右看看,都不曾有鬼物的出现。
莫非鬼物现在在师姐那。
云榆折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裴依宁被拉入一座殿宇内,其中布局与灵丹堂的膳食堂无二区别。
裴依宁瞳孔一缩,意识到这处幻境的所谓为何。
她立于殿门前。
一只小刺猬小心翼翼地翻开殿宇内的窗户,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地滚入殿内,驾轻就熟地爬到一只长桌上,抱住一根药材往昏暗处拖动。
数秒后,小刺猬听见什么声响,连忙躲了起来,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向殿门方向。
裴依宁就站在那,但小刺猬犹如看不见般,直勾勾地望着。片刻后,警备松下,抱着药材大口吃起。
裴依宁弯弯唇,待到小刺猬吃完,双爪反撑着身体,下肢伸直地在那休息好,拖着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笨手笨脚地爬回殿宇的窗口,滚了出去后,她周身灵力闪动。
画面还在变动,但裴依宁已经没了继续下去的念头。
这种低等级的鬼物,对她造不成实质性的影响。
灵光乍现,裴依宁一掌轰在殿宇之上,顷刻间,玻璃碎片一般,一片片镜面往下掉落。
一团黑雾游走浮动,在黑雾的中间,蠕动着两颗拳头大的眼睛,它“哈”笑出声,黑雾拉伸:“今日一早来此地的人,原是你。”
裴依宁不疾不徐地擦拭指骨泛红的手。
黑雾继续:“为何去而复返……”
裴依宁丢下手帕,不给黑雾说话的机会,灵力凝结成的长剑,从天而降,将黑雾斩成两半。
瞬间,场景再次发生变动。
她被强行拽出了幻境,灵识归体。
覆盖在她身上的碎冰寸寸断裂,裴依宁起身,在她对面的人身上的碎冰,蛛纹般裂开。
她指骨带力地牵起茫然不知所措的人:“有遇见什么吗?”
云榆摇摇头,将所遇见的场景说了遍。
竟是连个人影都不曾碰见。
云榆问:“师姐,就这样结束了吗?这鬼物,不免太好对付了。”
裴依宁但笑不语:“本就不是什么高品阶的。”
她收起药鼎,触摸到云榆身上不同寻常的低温,不等御剑而行,她圈住云榆的腰身,丢出一枚移形换位符,直接转动位置。
再一出现,已经是客栈房内。
裴依宁看了眼房门,眼底有灵光闪过。
云榆抱着一杯留有余温的茶水大口喝过,身上的温度回温了几分。
她拧着眉,用力揉弄手臂:“好冷。”
裴依宁握住她,一抹灵力刚钻入云榆的身体,为其暖身,却被云榆毫不留情地拍下手。
裴依宁:“师妹?”
云榆干笑道:“灵识刚回体,受不得你的灵力再进入。”
她哈气在两掌间,用力搓搓,小半柱香后,她伸出揉红的手:“看,师姐。”
裴依宁用眼神询问她看什么。
云榆笑嘻嘻地握住裴依宁的两手,将自己的手钻入裴依宁的掌心:“我手热乎了,师姐感受到了吗?”
裴依宁感受到了。
的确热乎些了。
云榆突然间凑近过来,五官在裴依宁眼中放大,直至完全沾满。
她得意洋洋地笑出声,抚摸上裴依宁的脸颊,柔声问:“师姐,想不想和我一直待在这里?”
裴依宁眼神晦暗:“嗯?”
云榆淡笑着说:“师姐,你是不是喜欢我?”
裴依宁长而翘的睫毛颤动,侧脸在云榆的掌心蹭两下,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嗯”字,她声线缱绻,低声低喃:“喜欢你,云榆。”
云榆笑得更开心了,她捧起裴依宁的脸颊,双手合拢,指腹在女子脸颊上缓而慢地滑动,情人般呢喃低语:“那师姐,怎么不亲我?”
裴依宁:“嗯?”
云榆没好气地推开她,很生气地背过身,双手环抱:“师姐最是会骗人了。”
她控告师姐的所作所为:“说喜欢我,却从来不知道主动,我主动了,还一直嗯嗯嗯的,让人听得心烦意乱。”
裴依宁笑出声,转回云榆的身体,眼底荡漾着柔软的春水,她道:“那师妹怎样才会不心烦意乱?”
云榆:“师姐什么都会答应我吗?”
裴依宁眉目温柔:“什么都答应云榆。”
云榆重新凑上前,主动牵起裴依宁的手,暧昧地往床边一看,指腹缓而慢地在女人指背上摩挲,刻意压下的声音让气氛越发黏稠:“师姐,跟我来。”
裴依宁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云榆,随后,她被人推入柔软的床心,上面人倾身而来,将她禁锢在两臂之间。
云榆高昂的头垂下些,投射下的影子将裴依宁包裹,亦是模糊了女人晦暗不明的神情。
云榆勾着裴依宁腰间束带,一圈圈地绕在手指尖,柔媚的眼神几乎黏在裴依宁脸上:“师姐……我也好喜欢你。”
她拉动束带:“最喜欢你了。”
她的手沿着快要散开的外衣往里钻,手肘撑着的身体下坠,近乎压在裴依宁身上,她笑容放大,头垂在裴依宁脖颈间。
似是而非地问:“师姐,我可以亲你吗?”
“当然,”裴依宁轻笑出声,“不可以。”
云榆猛地抬起头,眼底蓄满不可思议地望向自己的腹部,一柄长剑贯穿她的身体。
裴依宁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攥住剑柄,在她小腹处转动切割。
没有一滴血留下来。
云榆忽地散开,那团黑雾凝结而成,漂浮在半空中。
四周的景象溃败,镜花水月地幻梦一场。
“双重幻象,倒是我低估了你。”裴依宁系好束带,从床上而起。
在她起身的那刻,那张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成一桌木屑。
黑雾中两颗拳头大的眼睛转动:“差一点,我就能夺舍了你。”
分明已经快了,到底是哪一点暴露了,它分明是按照面前女人心中所想幻化的幻境,怎会被发现。
裴依宁似是看出了它的想法,淡声道:“她若是有你化作的半分上道就好了。”
她也不至于至今仍旧在云榆的观念中,只是亲密关系。
当真是榆木。
裴依宁环顾周身的黑暗,这幻境,许是一时半会靠蛮力无法打开,她眼一挑,一根长绳锁住黑雾,她将其往身边一拽。
黑雾挣扎不已。
裴依宁:“她在哪?”
黑雾傲骨不答,只一味挣扎。
裴依宁也不着急,手腕使力,长绳染出火焰。
剧烈的高温烧得黑雾惨叫连连:“她已经出去了。”
裴依宁:“出去了?”
云榆竟这般快速。
黑雾巨大的眼睛在雾中晃动,不敢迟疑:“她与您不同,她灵识清明,欲念不深,我引诱不到她。”
欲念不深。
裴依宁眼皮跳动:“送我出去。”
黑雾不敢反抗,它虽没有身体,可这火焰竟然能燃烧它的鬼魂,消耗它这些年积攒下的鬼力。
不过呼吸间,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四周黑暗散去,冰冷的温度让裴依宁恍然过。
“师姐。”一道惊喜的声音炸开。
裴依宁回神,云榆正担忧地看着她,见她没事,面前人踢踢脚下的碎冰:“师姐,我……什么都没遇上。那鬼物,也不曾看见。”
真是白来这趟了。
瞅见裴依宁手中牵着的长绳,长绳连接到冰缝中,云榆好奇:“师姐,这?”
裴依宁捏住鼻梁骨,被黑雾二次影响,她的额头略有些疼。
尤其是听见黑雾说云榆灵识清明,欲念不深后,现在见到这个欲念不深的人,头更疼了。
裴依宁扯出一抹笑,将黑雾拽出:“没关系,师姐遇到它了。”
黑雾被拽出,惊慌不已:“你答应要放了我的。”
裴依宁冷眼:“我何时答应过你。”
黑雾顿住,裴依宁的确没有说放了它,但它送对方出幻境,这不应该是默认的事吗?
裴依宁取出一只透明瓶,拉着黑雾往里放。
黑雾逃跑不及,瞪着眼睛,圆滚滚的眼珠注意到女人身边的人,狞笑着使出全部力气,减缓进入瓶中速度,戾气十足,咬牙切齿地:“云小友,你的这位裴大师姐,可是对你存着不该有的心思呢。”
“你不想知道她平日想的是什么吗?”
云榆拦住裴依宁:“师姐,等会。”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第七十四章[VIP]
压在黑雾上的牵扯力减弱, 没入透明瓶内的部分流出。黑雾将逃离希望全然寄托在出声阻止的妖身上。
它身为鬼物,对情感之类了解不多,否则也不会那么僵硬的在幻境中化成云榆的样子,妄图夺舍裴依宁。
一眼被裴依宁看穿。
但女人这么听小妖的话, 它需得好好利用一番, 趁机从女人绳上逃脱。
漆黑巨大的眼睛在黑色的雾气中游走,黑雾漂浮到云榆身上:“你想知道什么, 我都可以告诉你。”眼珠在裴依宁周身转动, 磁球吸引般,“幻境中, 你的这位裴师姐所经历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它诱惑云榆, 一颗眼睛凑近到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引得云榆厌弃地往后退了半步。
“幻境中的一切,都是根据入境中的欲念编造成的。”黑雾不厌倦地往云榆身前浮动。
绑在它身上的绳子往后一缩,它被拉离云榆身边。
裴依宁神色淡淡,一手抬起, 五指虚影攥住黑雾的一颗眼球。
压迫感使得黑雾言语中断刹那, 它终于意识到, 这女人虽然听小妖的话, 可自己的性命仍旧被牵在女人手中。
束缚住的眼球在女人掌心挣扎, 却被攥得更紧。
它望向那个瓶子, 不管怎么样,落在女人手中必死无疑, 看小妖的样子和小妖幻境中的一切, 并不知晓女人对她的心思。
它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小妖和女人放松警惕的契机。
黑雾不管不顾那颗要被捏裂的眼珠, 另一颗眼珠飞至云榆斜上方,迫不及待地:“幻境中……”
云榆默默打断它:“你能制造幻境?”
黑雾哽了下:“是。”
云榆:“幻境内的东西是无主之物?”
黑雾不知她所言,顺着回答:“乃是我幻化出的,自是归我所有。”
话音刚落,黑雾觉得不对,它将话题撤回到一开始:“你不想知道她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吗?”
云榆自顾自地问:“那如果我学会幻境这招,是不是由我构建的幻境内的东西同样属于我呢?”
幻境内的东西是虚构的,无法拿到外界来,但当置身于幻境时,内里的东西是可以触碰的。
这是云榆根据她方才的经历总结出的。她可以感受到水流在指尖溜走,可以感受到湿润趴伏在肌肤上。
那么,幻境中所形成的食物,处在幻境中的人或妖也能品尝呢。
黑雾被她绕进去,一时间忘记回答,拳头大的眼睛被捞回,隐没在雾气中,它的身体再次被牵引,往透明瓶中拉。
云榆若有所思地盯着渐渐隐没的黑雾,对方还在质问她想不想知道裴依宁幻境中发生的事。
见她不回答,在黑雾入内,瓶口盖住的那刻,黑雾用尽最后气力,鬼力充盈整只瓶,烧焦的黑烟般整面都是灰黑色:“她想和你在床榻之间……”
随着瓶口彻底封住,黑雾的话被堵在瓶内,半点生息全无。
那只透明瓶被扔入空间储物中,裴依宁平静地吐出两个字:“聒噪。”
云榆才注意到黑雾后面的话:“和我在床榻之间?”
裴依宁收起药鼎,指诀掐动,围着她们的那只圆圈被风雪覆盖:“给你在床榻之间,谈论道义。”
云榆:“……”
她踩在碎冰上,脚尖踢踢踏踏回来数次,不知在思索什么。
裴依宁提起那只灵剑,朝天空丢去,清润的声调拉回云榆游离的思绪:“在想什么,还不走吗?”
云榆“啊”了声,脚尖掉地,落在剑身,操控剑身折回:“在想,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是说很多散修都死在鬼物手中吗?可如今看来,却也没多厉害,这般轻松被收入瓶中,甚至幻境全程,都没有鬼物出现,更没有攻击性的事物。
那些散修是怎么死的。
她欲念不深,我引诱不到她。
黑雾的话回在耳边,裴依宁垂目,身前人还在絮叨:“这鬼物好像没多厉害。”
裴依宁弯下唇,漫不经心道:“人都有欲念,死在自己的欲念之下罢了。若是没有欲念,自不会死在这等鬼物之下。”
云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和师姐就是没有欲念的那类。”
裴依宁:“……当实力远高于鬼物时,也不会有事。”
云榆深表赞同。
御剑的速度降下来,云榆叹息:“师姐,其实我有被引诱到。”
裴依宁莫名紧张:“嗯?”
云榆道:“我看见好多灵石,还有好多吃食,那些灵石看着好亮,吃食闻着好香,”她咽下口水,“但那些不是我的。”
裴依宁提醒:“看见别的吗?比如,看见某个人?”
云榆迟疑地点头:“有,但我看不清她的脸,只隐隐约约一道影子,感觉……离我很远,又好似离得很近。我靠近不得,总是保持着能见不能看清的距离。”
即使她使用灵力注入眼睛,也无法看清那人。
除此之外,再无其她人存在。
裴依宁两指碰到一起,轻咬下唇。
人影,那道人影会是谁。
她应当将黑雾抓回来问的。
御剑至海的尽头,城池的边缘,灵剑缓慢下降至数公分的高度。
裴依宁先一步落剑,云榆收剑入灵海。
守在附近的两名守卫匆匆跑开。
是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裴依宁暂时没有与城主相见的打算,弹出一点灵力附在其中一名守卫身上,只待见到城主,灵力会化成一行文字。
告知对方,它日,她自会登门拜访,收取灵珠。
一笔带过鬼物已经收走之事。
云榆道:“师姐,那鬼物所拥有的幻境之法,我可以学吗?明越宗有相关典籍记录吗?”
她曾经在明越宗见过一些偏门功法,其中不乏入梦,绘灵等,但对于幻境的构建,印象中,不曾见过。
裴依宁:“有是有,幻境构建分为数种,但都需要极强的精神力。这鬼物所拥有幻境能力,是通过心中的欲念编织而成。当然,亦有构建者自行编织的幻境。”
她问:“星星想学哪种?”
云榆轻点下巴,苦恼的样子,她自是想学带有攻击力的,但这两种,听起来都不怎么厉害。尤其是鬼物拥有的那种,对她半点伤害都没有。
权衡之下,云榆希望裴依宁给她做决定:“师姐觉得哪种好?”
裴依宁:“欲念编织成的幻境,会更适合你。”她饶有深意,“不是所有人或妖,都如你这般,无欲无求。”
头疼。
云榆“哦”声,独自对比。
她想得认真,不期然迎面撞上原以诗和风浅念。
额头搭上一只温软的手,止住她前进的步伐。
云榆茫然地抬起头。
裴依宁收手:“原师姐,浅念。”
云榆下意识:“原师姐,风师姐。”
风浅念一如往昔地温和,她轻轻牵住原以诗的衣袖,往旁侧移动几分,她歪头浅笑:“见到那鬼物了吗?”
裴依宁:“已经解决了。”
风浅念略有惊讶:“这般快吗?”
她和原以诗刚准备离开此地,这两人便处理好这边的事了,于是乎,她问:“依宁,左右这边的事已经结束,你和云师妹要与我们一同去吗?”
裴依宁道:“不了,我和她在这还有旁的事,鬼物这些年收集的鬼力自是不能浪费了,我打算让云师妹将其吸收,后续行程……”她玩笑地道,“我们还是不打扰你和原师姐的好。”
风浅念脸颊显出浅浅的酒窝,难得露出几分腼腆的神色,却也不曾否认:“既然这般,我同原师姐就先走了。”
“再会。”
“再会,”原以诗对着两人微微颔首,自然地反手,牵住拉住她袖子的那只手,眼底漾起点点涟漪:“走吧。”
面前人让出路,原以诗牵住风浅念的两根手指,虚虚地勾着,反方向而行。
云榆扭过头,视线在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转动,她察觉出两人身上暗流涌动的气息,有种贴而未近的错觉。
似是很亲密的关系,又有种浅淡的,说不上来的……距离感。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动,云榆身体一颤,掀起眼帘,对上裴依宁那双幽深的眸子,被抓包的心虚感油然而生。
云榆支支吾吾地:“你……师姐?”
裴依宁半挑起眼帘,鸦羽般的睫毛颤动着,在下眼睑投射下一层薄薄的阴影。
午时的金芒落在她的侧身,她的大半边脸颊因客栈遮挡住阳光,投在昏暗中。
明亮的晃眼与暗处的光影交叠。
云榆恍了神,那道在幻境中的人影,似乎也是这般。
念想一闪而过。
裴依宁轻声问:“方才,在看什么?”
风浅念和原以诗已被传送符纸送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云榆眨过眼,上下眼睫一合,实话实说:“在看风师姐和原师姐。”
裴依宁:“嗯?”
挡在客栈门口不好,云榆索性坐在门前的一级台阶边缘,双手撑着下巴:“风师姐和原师姐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就像是我和师姐的这种亲密关系一般?”
记忆中,各大峰阁的大师姐好似都鲜少与其她人有过多交流,有关她们,听闻最多的是,今日某某峰阁的师姐闭关,某某峰阁的师姐出关了。
譬如原师姐,曾经闭关二十年。
几人中,好似只有风师姐与宗门师姐妹们交流最多,也是闭关次数最少,性格最好的一位。
云榆忽地想起,自己曾经当着某位师姐的面,说她不近人情。
偷偷睨眼裴依宁,好在对方没有旧事重提。
当着本人的面,说本人的坏话。属实尴尬。
回想和裴师姐的相遇,也算是歪打正着。
裴依宁凝视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这些年,间或出关期间,她对于原以诗和风浅念之事多有耳闻。
多是纳兰然同她说的。
偶尔,她前往器物堂,也能察觉出一二。
只是让她不得其解的是,风浅念算是原以诗一手带起来的,这么多年,她对风浅念的心思,她们好友几人之间都明了。
就连风浅念自己都知晓。
她们现在的交流行为比先前更为亲密,为何还没透出成的消息。
裴依宁语气复杂:“或许是。”
回到房间内,裴依宁将那只本该透明的灰黑色瓶子放到桌面。
黑雾被无限压缩,眼球与正常人无异,圆滚滚地转动,没了在冰层时的肆意妄为,龟缩在瓶子一角。
裴依宁指尖灵力勾动,灵光晃动着小尾巴,交织出纹路复杂的图形,端出一方符咒,烙在瓶身。
瓶子登时震动起来。
黑雾惊恐地在瓶内横冲直撞,却怎么也逃不出这方小小的束缚。
云榆化成了小刺猬,趴在桌面一角。
在裴依宁停止施法后,瓶内的黑雾颜色淡了几分,一颗黑如墨的小珠子叮铃掉在瓶底,沿着平底的纹路滚动起来,左右摇晃地慢慢稳下。
黑雾包裹住那颗黑子的珠子,奈何鬼力被炼化大半,如何都捞不回那颗珠子。
数次后,黑雾仿佛认命了,一团黑气上浮,贴着着瓶盖,以至于瓶子上半点是黑墨,下半段恢复成透明色。
小刺猬翻滚到瓶边,四肢摊开地趴下,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枚黑色的珠子。
看着看着,瓶子被提起,小刺猬的小脑袋一点点随着瓶子抬起,最终够不到高度,才是皱起小眉头,哼哧哧地喷出两口气。
裴依宁一掌合在瓶底,取出那枚黑珠子。
她两指夹着鬼珠,递到小刺猬鼻间,清楚地看见小刺猬鼻头耸动,两只爪子跃跃欲试后,她带着鬼珠在小刺猬可触碰到的范围内来回转动游走。
小刺猬提着脑袋,晶亮的眼睛跟随着鬼珠。
那是一种对于小刺猬来说,与食物截然不同的香气。
她想吃。
那颗鬼珠总是悬在她的前方,明明近到张嘴可食,偏偏几次三番地连碰都碰不到。
小刺猬支起下肢,猛地向着鬼珠方向一扑,那珠子随之上深数个高度。
小刺猬折身,继续扑去。
数次下来,小刺猬累得气喘吁吁,她看向那个坏心眼的女人,双爪举重般不断上下,表达自己的愤怒。
她张开下肢,定住鬼珠所在方向,一个前扑。
这次下肢的力度够大,速度够快,然,在即将碰到鬼珠的刹那间,裴依宁手往背后一藏。
小刺猬与鬼珠失之交臂,她收力不及,直直地跳出桌面范围。
裴依宁伸手去接小刺猬。
但小刺猬被戏耍数次,颇有傲气地往旁一偏,与裴依宁擦肩而过。
缩成球的身体冲到地面,在惯性下直直地往前滚动,直到撞到一处阻拦物,才堪堪停下。
小刺猬刺上沾上尘土,刺尖抹上点点灰色。
脑袋被撞的晕乎乎的,好在阻拦物不是什么太硬的东西,小刺猬喝醉酒般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最后扶着阻拦物,用力摇摇脑袋,爪子扶住额头,缓慢清醒。
可恶的人,就会欺负她。
小刺猬龇牙咧嘴,愤愤不平地要去找人算账,一抬头,
那条阻拦物是裴依宁的腿。
小刺猬:“……”
火气腾地燃起来,她挥动拳头,一下下砸在裴依宁的腿上。
但隔着一段距离,小刺猬的爪臂根本无法碰到对方,小刺猬更加生气了,气音发出的更大。
她一下子跳到裴依宁的鞋上,抓住女人的衣摆,用力捶了两下裴依宁的小腿,尤不解气地抱女人的腿,张嘴,一口咬上女人的腿。
隔着衣衫,小刺猬的嘴巴张的不是很开,但这不影响小刺猬的发挥,一连咬了数口,小刺猬“呸”地声,吐出咬出的线丝。
“笨蛋!”小刺猬仰头大叫,“你是笨蛋!”
这一声从下传到上面,音量都不低,可见小刺猬这次真的是气狠了。
的确有些过分了。
小刺猬这般爱面子,自己逗弄她就算了,还让妖扑倒地面,狼狈地滚了那么几圈。
裴依宁蹲下身,拎起小刺猬的后颈。
小刺猬四肢乱蹬,气还没消下去:“笨蛋,你是笨蛋!”
小刺猬形的她过于鲜活了,比人形的不知道多了多少生气。
裴依宁提起小刺猬,到头顶斜上方,小刺猬的肚子露出:“星星,怎么还会咬人了?”咸朱腐
小刺猬知道蹬不到她,没有收着力,一下下地踢着:“要你管!”
裴依宁“嗯嗯”两声:“是,管不了,”她忽而来了句,“你人形的时候,敢这般与我说话吗?”
小刺猬蹬打的动作顿了下,随即更加激烈地反抗:“笨蛋,你今后别想看见我的人形!我不会再变成人形了!笨蛋裴依宁,你是笨蛋!快把本星星大人放下来!”
“咚”,脑袋被敲。
裴依宁捂住一边耳朵,无奈地:“安静点,星星。”
小刺猬炸毛了,浑身的刺竖起,下肢一个晃动,勾上裴依宁的手腕,爪子则是抱住裴依宁的手背,嘴巴一张,又是一口。
裴依宁眼疾手快,拇指抵在小刺猬口中:“不可以用本体咬我。”
小刺猬不服气地咬住她的拇指。
雷声大,雨点小,并不怎么用力,上下牙齿磨在裴依宁指节处,含糊不清:“放我下来。”
裴依宁今日不知怎得了,将小刺猬逗得炸毛了,仍旧不松开,反倒是继续惹小刺猬。
她红唇张合:“不放。”
小刺猬气得牙痒痒,第一次被裴依宁欺负到这个份上,气极反笑,她松开嘴,放出裴依宁的拇指,随即脑袋重重磕在裴依宁手背。
白皙的肌肤顷刻间漫上一层红色的头印。
“嘶,”小刺猬捂住额头,“好疼。”
撞人不成反疼到自己,小刺猬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但她本体着实奈何不了裴依宁,咧着牙,小爪子不断捶在女人的手腕上发泄怒火。
“坏人,笨蛋。”小刺猬念念有词。
“嘶。”又是一口倒吸凉气声,裴依宁脸色一变,放下小刺猬。
小刺猬刚被放下,不明所以,疑惑地等了两秒,紧接着就要去找回刺猬丢失的脸面。
却见裴依宁提起衣摆,腿上的衣裳往上一卷,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地溢出十数个血点。
殷红的红糊住血点,一眼看去极为骇人,在血点上方,是几枚小小的牙印。
不深,在血点的映衬下,平平无奇。
小刺猬抬起的爪子停在裴依宁小腿前,带有怒气的爪子抚摸上女人的肌肤。
瑟缩地收回爪子,气势汹汹的小刺猬被当头泼下冷水,气焰全无。
那血点一看便知是密集的东西扎的,而在这之前,只有她一只小刺猬靠着裴依宁的腿止住了滚动的身体。
她脊背的刺扎伤了裴依宁。
霜打的小刺猬小心翼翼地看向裴依宁,声音小小地:“我不是故意的。”
顾不得裴依宁欺负她,小刺猬从空间储物取出一枚丹药,伸长手臂喂女人:“给你吃。”
想到许久前,因搬石头磨破手,裴依宁给她的拥有奇效的药膏,她取出放到一边。
小刺猬四肢并用地拽着手帕在干净的手中摆摆,拧干水份,擦去腿上的血点。
没了血迹覆盖,那些孔洞看着没那么骇妖了。
小刺猬捻起一抹药膏,涂抹到女人的小腿:“疼不疼?”
裴依宁隐去眼底的笑意,放低了声音:“疼……”
这声音,软软的,怯怯的,与早时御剑前往冰层时一般,听得妖心都软成一滩水了。
小刺猬撑着气势:“活该,让你欺负本星星,”还是心疼的,小刺猬道,“很快就会消的,等伤消了,我再给你揉揉,现在都是药膏,揉了会影响伤口恢复的。”
她当时要是没有那么用力,没有扑到地面,裴依宁就不会用小腿挡住滚动的她,也就不会受伤。
小刺猬懊恼不已:“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是我不对,不该那样逗星星的,”裴依宁软声道歉,“跟星星没有关系。”
她提起小刺猬,这次小刺猬没再反抗,四肢连带着小脑袋自然垂落。
裴依宁将那枚鬼珠递到小刺猬唇边:“所以,星星能不能原谅小跟班。”
小刺猬闷声闷气:“我没生你的气。”
裴依宁弯唇,将小刺猬提到床边:“还是有些疼。”
小刺猬急忙道:“你别乱动,有什么事我去做,你好好恢复。”
那点腿伤,若是不早点让小刺猬发现,这个点恐怕都要愈合了。
裴依宁点着小刺猬的脸颊,哄她:“星星说,以后不用人形出现在我面前……”
小刺猬:“那是气话。”
裴依宁:“真的吗?”
小刺猬麻溜地滚到一边,身形一晃,人形摊开来。
云榆蹲下身,查看裴依宁的腿伤:“我化成人形了……咦,这么快恢复了?”
哪里还看得到血点,皙白滑嫩,完好无损。
云榆:“……”
怎么感觉被骗了。
她暗暗咬牙,却没了小刺猬形的嚣张气焰:“师姐,伤好了。”
裴依宁心中笑她的两幅样子,面上却是:“外面好了,里面还是疼的。你的刺能扎多深,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化成小刺猬打我的时,下手可没个轻重,又捶又咬的。”
云榆愧疚:“师姐,对不起,我本体时,总是会抑制不住本性。”
裴依宁朝她招招手,云榆迟疑地将下巴磕在她的掌心,女人倾身靠近她:“亲亲师姐,当是补偿师姐受的伤,可好?”
作者有话说:
县注服
小刺猬:怎么感觉不对
第75章第七十五章[VIP]
“可好?”
裴依宁的声调总是很好听, 两人单独相处时,那种缱绻的尾音更为明显,云榆素来拒绝不了这样的师姐。
她缓而慢地移动脑袋,心跳砰砰直跳, 明明已经好几次的进行这种所谓的亲密关系, 可每每还是会紧张。
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维系这种亲密关系。
她抚住师姐的双肩, 红润的唇似在微微颤抖, 指骨抓紧女人肩头衣衫,又不想过于明显, 强忍着心底的悸动,放松身体, 连带揪紧的衣衫从她的指骨脱出。
细密的褶皱在无形中舒展,留下印痕难消。
云榆喉咙滚动,手臂向前伸,将裴依宁圈在她的臂弯中,单膝跪在床面, 另一只腿为了更好的稳固身形, 卡在裴依宁的双腿之间。
她侧着头, 调整姿势。
那张精致茫然的脸颊放大又缩小, 来来回回, 有时往左, 有时往右,却怎么都不肯落下。
裴依宁并不着急, 她足够主动, 剩下的,该轮到云榆。
否则以对方这种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恐怕耗上不知多少年月,都不定能明白她的心意。
半柱香的时间,再如何旖旎的氛围都能被消磨殆尽,裴依宁脖颈有些酸,她微微上前一点。
面前还在找寻位置的小妖惊弓之鸟地抖过,意识到反应过大,云榆缓缓轻吸数次,待到胸膛跳动不再那么明显,肌肤上渲染的红意消散。
她以额头相抵,笨拙地学着裴依宁过往的方式,斜侧过头,鼻尖点在一起。
气息交织碰撞,熄灭的旖旎复燃,躁动的心意不断,云榆闭上眼,双唇含住裴依宁的上唇,含在口中,吮吸,慢啄。
晶润的液体打湿唇瓣,云榆渐得佳境,不觉中熟练起来。
她卡住裴依宁的后脑,微微使力,按向自己的方向,强势地,凭借妖族的本能,如对食物的渴求。
她一遍遍地,乐此不疲的,含住上唇,松开,再含住下唇。
柔软的,有些甜,逐渐不满足这种浅尝辄止,她想要更加深入的入内。
舌尖在裴依宁唇上舔过,怜惜而克制地分开。
裴依宁眼眶发红,肌肤因缺氧腌成苹果色,清明的眼神中带过几分朦胧的失神。
云榆寻觅到掌控的趣意,世间再好的食物都比不上此刻的师姐。
她五指没入裴依宁乌黑浓密的发中,抚上师姐泛着水光的唇角,身体不自觉地往师姐身上贴去,鬼使神差地,她坐在了裴依宁的腿上。
“师姐,”云榆柔声唤面前的女人,“补偿够了吗?”
裴依宁哽住,忽觉小妖是不是已经开窍了。
主动的她有些难以招架。
呼吸尚未平顺,小妖五指在她发中挠到数次,呢喃自语:“看来,是不够的。”
师姐不答,便是默认补偿不够。
云榆自有一套理解方式,她将师姐的脑袋重新压回到身边,唇齿相接。
可到底是半开窍,蠢蠢欲动的念头牵动云榆,总是找不到发泄的点,甚至亲吻,都只敢停在最浅薄的层面。
求学者,渴望新的知识,但无人引领,只能独自探索。
她越来越急,越急越难忍,如此循环不断。
肩膀被小动作的推拒,云榆适可而止地放开师姐,哑声:“师姐?”
雾气弥漫在裴依宁眼中,她手背虚虚落在唇上,小口的呼吸,身体软的若非云榆一只手插在她发中,她早已无力地向后倒去。
有些过了。裴依宁暗想。
云榆气息不稳地:“师姐,补偿够了吗?”
裴依宁垂下眸子,闭眼,忍住靠近云榆怀中的冲动:“够了。”
云榆就这般坐在裴依宁腿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裴依宁想做而未敢做的事,被云榆轻而易举的做到。
她靠在裴依宁怀中,侧脸贴着师姐,聆听对方心脏一声比一声的跳动声。
师姐,与她一般。
云榆的忧虑少了几分。
“师姐,”云榆缓缓闭上眼,半黑半明的空间中,在幻境中若影若现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我好像……知道幻境中人大概的面容了。”
裴依宁心脏止息一瞬,随即更加激烈地跳动起来。
裴依宁听见自己冷静克制的声音:“什么样?”
云榆轻轻摇头:“不告诉你。”
那幻境是由心中的欲念编织而成,而那个长相形似师姐的人出现在她的幻境中,是不是说明……
云榆额头青紫色的筋脉浮现,回忆起方才亲吻时的口感,她咬紧后槽牙,脸颊绷起。
余光瞧见方桌上的透明瓶,那团黑雾在做无用功地顶那方瓶盖。
自是不可能顶开。
云榆转移话题:“师姐,那枚鬼珠,我吞下后,并无任何反应,是还需要什么吗?”
裴依宁:“鬼珠存于你体内,自是需要炼化成你的所有物。但暂时莫要炼化,待到与灵珠一同炼化,对你提升修为帮助更大。”
怪不得师姐寻游心城主要的报酬是灵珠,是一开始就为她做打算了。
云榆点点头:“好。”
裴依宁道:“不急于一时,你可先学习幻境之术,午后,师姐需得去一趟城主府,你一人在此,可以吗?”
云榆:“我与师姐一同。”
裴依宁:“你留在这,这鬼物需要有人守着。”
分明可以带着鬼物一同去,师姐这是明摆不愿带她同往,云榆不再强求,很小声地“嗯”了声。
裴依宁还在想她幻境中看见的人是谁,云榆这般回避,极大可能性,那人会是她……
也只能是她。裴依宁眯起眼睛。
午后,在客栈简单食过一餐,裴依宁独自前往城主府。
一路上畅通无阻,各式店铺大门紧闭。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裴依宁仰头望去。
正与在客栈房内半开窗户朝外看的妖的目光对上,裴依宁停下脚步,唇边扬起一抹弧度。
云榆跟着弯下唇。
下方的人继续走动,直至身形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云榆方依依不舍地合了窗,百无聊懒地瘫坐在圆凳上,懒洋洋地趴伏着。
黑雾被夺取鬼珠,又挣脱了那般久,早已无力地缩在瓶内一角,两只变得正常的眼睛老实地合在瓶底。
看上去颇有些骇妖。
云榆不咸不淡地撤回视线,伏在桌上半梦半醒。
那端,裴依宁如入无人之地的进入到城主府,府门前有数名守卫见到她,没有阻拦的举动。
想来是从出客栈,一路到此,都有人跟着,时刻传递信息到城主府内。
不过前脚踏入府中,后脚游心已亲自至府门前迎接她:“阁下,一日未见,昨夜可睡好。”
这座城主府并不算宏伟,门前顶上的那方牌匾经年累月下,挂上风霜与落寞。
着实显得落魄了。
裴依宁莫名担忧这样的府邸内,是否能拿得出她想要的灵珠。
她在外性情淡漠许多:“劳城主挂心,一切安好。鬼物已处理完,我来取我所要之物。”
即使有所猜测,可还是被眼前人的速度惊叹道。自她与那位云小友回剑落地,她便收到了消息,原以为只是她们去那探查了番。
可当收到裴依宁落在其中一位守卫身上文字时,她方知晓,那鬼物已被解决。
游心态度越发恭敬:“阁下,里面请。”
议事殿内落座,有侍者端茶倒水,糕点水果纷纷摆下,满满登登,好不热闹。
裴依宁捻起一枚葡萄,夹在指尖,不知在寻上方的何物。
高人行为难测,游心斟酌语气:“多谢阁下为本城扫清困扰多年的事,为表感谢,阁下所求,在下定然倾力完成。”
裴依宁:“用不着那么严重,我要的东西很简单,”那枚葡萄被放在茶碗边,“不知城主这灵珠储量如何?”
游心道:“有百十枚。”
裴依宁又问:“水属性灵珠有么,最高品阶是何等?”
游心略一思索:“有,最高的,不过黄灵,”说完,她起身道,“若是阁下需要,我可去别处城池寻得更高品阶的。”
黄灵,恰与云榆的修为等同,再高,并无过多用处。
锤定之下,游心唤来侍女去取那枚灵珠,短短时间内,议事殿内安静无声。
裴依宁转动茶杯,杯中茶水自倒入到今都不曾缺少多少。
这茶不符合这人的胃口。
游心有了定论:“不知阁下可否告知是哪宗哪派之人,它日……”
裴依宁:“不必。”
她无意未来与无意义之人交织过深,此行本就是因着云榆而来,如今所要的东西都已得到。
今后,会不会再来此地都未可知。
游心默下两秒,道:“其实,我尝试过许多方式对付那鬼物,但好像总是逃不过那鬼物编织而成的幻境。”
人性的欲念是无穷尽的,即使她再如何克制,都无法做到真正地抛弃欲念。能从鬼物中活着出来,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后来,她再不敢踏上那层冰层,冬日时,为免陷入鬼物的幻境中,城主府亦是启动多种阵法保护。
索性那鬼物修行不深,破不了阵。
几年的时光一闪而过,起初还有许多散修愿意尝试抓取鬼物,无一例外,都已失败告终,后来,渐渐的,也就没有散修再去尝试了。
裴依宁神情淡漠:“所以,你明知道鬼物会编织幻境,昨日前来,却刻意遗落了这点信息。”
游心苦笑:“是。”
不止是云榆和裴依宁,过往的散修进入其中,她都没有告知过。
她有私心,她怕告知后,这些人便不入内了。
裴依宁曲指,有节奏地敲击扶手。
游心浮躁道:“我只是希望能将鬼物除去。若是宗门之人都无能为力,再过几年,这城真的要成空城了。”
侍女低头捧着一方木盒入内,盒盖打开,一枚好似流动着的珠子静悄悄地躺在其上。
释放出的灵力微弱,淡淡的黄光包裹在灵珠表层。
在游心的示意下,木盒被端到裴依宁身前,女人不与她客气,收入空间储物中。
她作别:“事已成,告辞。”
游心还想说什么,可因着裴依宁那句不紧不慢,如谈话般的质问,张张口,一句声调也发不出。
从城主府外出来,那股似有若无的气息明显几分,空气中灵力波动一瞬,被敏锐地捕捉到。
裴依宁换了个方向,走到客栈需要绕点路,但扩散的灵识将这处摸得清楚。
往前百米,就是一处面积偏大的空地。
是街道的交界。
立于街道交界处,裴依宁停步,头也不回地:“跟了这般久,是该出来见见了吧。”
身后寂寥无声。
裴依宁转身,一片树叶落在她的指尖,蕴着炽烈的火焰,射向空无一物的半空。
空气剧烈波动,灵力余波散出,那片树叶竟是隐没在了天幕中。
下一秒,一道人形出现,捏着那团带着火焰的叶片,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裴依宁,快速蹿动起来。
那人蒙着面,装束简易。
裴依宁弹指一曲,一道道火焰长链甩下,火舌染红了天际,这方天地的温度不断上升。
灵力汇聚在指尖,快速地勾画出一行符咒,裴依宁低喝:“定。”
又是一行符咒落下,裴依宁向前一点:“落。”
一行符咒禁锢空间,一行符咒飞向那人。四周的锁链拉扯延伸,虎视眈眈地缩小蒙面人的活动范围。
知道不可能这般简单出去,跟随的那人狠狠一咬牙,抽身而反,手腕上的装饰竟是直接幻化成了一把弓箭。
她曲指搭在弓弦,被雷电缠绕的箭羽凝结而成,雷电炸裂,蓝紫色交融包裹,细密的电流以箭矢为始,蛛网般扩大。
她对准裴依宁,指松,箭羽飞奔而出。
裴依宁掐下指诀,一条火焰长链重重砸在箭羽之上,竟是只偏离了半点箭羽的方向。
裴依宁侧身,箭羽直入她适才站的位置。
再一抬眼,弓弦再度被拉满,三支爆裂的箭羽封锁退路。
地面铺上一层电流,裴依宁斩下插入地面的箭羽,凝神望着奔袭而来的另三支,横剑劈砍,挡去。
火属性灵力吞吐着焰火,炙烤箭羽。
趁此时机,那人猛地朝着天空射下数箭,将定住的空间打得摇坠不稳。
她要逃出去。
长久之下,在裴依宁定住的空间内,她万不可能坚持多久。
但裴依宁怎会给她逃离的机会,脚尖点地,凌空而起:“你是何人?”
蒙面人只一味地攻击,在其中一箭后,她终于得以逃出,身形飞速地向后倒退数百米,遥遥望着裴依宁的方向,勾上蒙面的一端,摘下。
与此同时,蒙面人扔下一张传送符,身形瞬间消失。
裴依宁没能看见蒙面人的样貌。
她落于地面,锁链湮灭。
此地距离城主府不远,加之没有设下结界,打斗的动静引得城主府内人注意。
等游心带人赶到时,一切已经结束。
未散尽的灵力中混着火属性与雷电属性。
游心:“阁下。”
裴依宁撤下灵力,一瞬不瞬地望着蒙面人离去的方向。
那人到底是谁,为何会跟着她们,又为何以蒙面的形式出现。
裴依宁收回目光:“游城主,在下还有事,这里,劳烦帮忙处理一下。”
地面上尽是打斗的痕迹。
游心:“这是我份内之事,来人。”
无心与之继续客套,裴依宁快步而回。她只感觉到蒙面者一人的气息,应当是只有她一人。
客栈门前有她留下的后手,一旦有生人踏入,她能立刻感知到。
此刻,云榆半趴在窗边,远方的天际形成绚烂的橙红色,间或夹杂着蓝紫色的强光。
而在其中,有两只黑点漂入其中,仔细一看,是两道人身。
波及到她这的灵力不算多,可还是让她感到心悸。
究竟是何人在这座几近成空的空城内打斗。
但没持续多久,打斗结束,一人隐没天地间,一人坠下。
莫不是师姐在与人打斗。
师姐的灵力属性便是火。
她的修为暂且感知不到过多的信息,是以一直在这观望。
若其中一人真的是师姐,她去,无疑是给师姐拖后腿,打斗之时还要分身顾及她。
需得快点提升修为。
云榆想。
好在很快,云榆看见街道尽头出现的人。
不过数秒间,那人就走到客栈下方,抬头。
云榆招手:“师姐。”
压在心间的石头落下,裴依宁径直腾起,落在窗外的一小截木栏上。
云榆赶忙让开位置。
裴依宁身形晃动间来到房内。
云榆:“我以为师姐会从窗户这钻进来。”
她位置都让出来了,师姐怎么就没有钻呢。
裴依宁取出那只木盒,递过去:“钻进来?”
云榆一本正经地比划:“就是,从这里钻进来。”
裴依宁:“……”
这窗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四方方,若是钻过来钻过去,指不定多狼狈。
师妹竟是想看她钻。
她冷飕飕地看过去:“你钻给我看看。”
云榆:“我钻了,师姐钻吗?”
裴依宁只是看她。
云榆被看得心底发虚,摸摸鼻子:“既然师姐想看,我自是会满足师姐。”
她偷偷咧嘴,这种窗户她不知钻过多少遍了,早已聊熟于心,更何况,她还有作弊的方式——
她化成了小刺猬。
对于小刺猬的体型,这窗户简直不要太大,她蹦跳着来来回回,熟稔地扶着木框往返。
末了,得意道:“如何,师姐。”
裴依宁:“……”
她说:“回来。”
小刺猬“哦”了声,老老实实地回到房内,未免某个黑心师姐逗她本体,她进来后,蹲下身,化回人形。
云榆没顾得接的木盒被暂放到一边,没忘记正事,裴依宁问:“你在这,可遇见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云榆重复,摇头,“没有,”想到方才遇见的打斗画面,“师姐,你呢,可有见到上空有两人交战。”
裴依宁没有隐瞒的念头:“是我与一人。那人蒙着面,一路跟着你我,目标许是你我中的一人。”
但与那人打斗时,给她的感觉是,蒙面人并非想要与她交手,甚至于每次的攻击都以破开空间为主。
可为何要跟着她们。
云榆收敛笑容,她和裴依宁临时决定出来,就连她都是到了地方方知晓师姐选定的是此地。
云榆问:“师姐知那人是何时跟着我们的吗?”
裴依宁道:“从我们除掉鬼物,回到此处后。”
那时,她感受到陌生灵力的波动,但不排除在更早之前,就被人跟随了。
“不过那人恶意不深。”裴依宁打开木盒,取出藏在里面的灵珠,“我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杀意。”
“算了,那人已走,多想无益。这几日,我们会留在此地,你将鬼珠与这枚灵珠炼化。至于幻术,等回宗后,我去藏书阁寻适合你的。”裴依宁注意到云榆神色变化,“怎么了?”
云榆沉默片刻:“师姐,我不打算学幻术了。”
裴依宁:“怎得突然改变想法了。”
她瞥向透明瓶,黑雾一动不动地。
云榆蠕动着唇,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搅动手指,僵硬地编造理由:“我已经学了剑法,掌法,身法,再加个幻术,贪多嚼不烂,到时再落下其她术法,得不偿失。”
裴依宁顿了下:“也好,你既不想,那就不练了。”
云榆扯扯唇角。
“不过这鬼珠和灵珠是定要炼化的。”裴依宁不见小妖回复,多喊了几遍对方的名姓,“云榆,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