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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正襟端做“那,那殿下~妾想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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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镜中娇媚妾很喜欢那张床,它很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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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合拍“妾饮了酒,没劲儿,今晚要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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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万寿节这帐子里能弄的花样就更多了。……

赵清便问她:“太子妃聪明,学会哪一计了?”

尹采绿略微垂下脑袋,一副憨呆的模样:“美人计,此计简单,妾不必怎么学,便是会的。”

赵清失笑,夸她:“这一计你当然是会的。”

尹采绿面上憨呆,扭着腰肢往太子那儿走去时,面上尽是人畜无害。

自从翠影不在这儿管着她了,她的天性越发释放出来。

这帐子里能弄的花样就更多了。

只依她现在与太子的关系,她还不太敢冒犯的呢。在太子身上的时候,也是使点儿小劲儿,不敢扭大了。

若要再放荡些,她是可以,就怕太子承不住。

且说现在,她挪着步子往太子那儿去,为的却是太子别再考她问她的了。

屁股扭着往太子腿上一坐,两只胳膊往他脖子上一挎,小嘴儿一嘟,一个声儿绕了八个弯:“能不能歇下了嘛,殿下~”

说这话时,头还垂着,不敢见人那般。

这般撒娇,赵清自是认了。

太子妃是个娇滴滴、怯生生的性子,便连忙拢着她,脸上再无严厉神情,哄着亲着:“咱们这就歇下。”

尹采绿这才高兴,把两条腿儿往里一伸,绣着杏花儿的红绫被往身上一扯,整个人滚被子里去了。

待窸窸窣窣躺好,乌发云鬟里拥出一张明眸粉颊的鹅蛋脸,眉如两春山,玉葱似的鼻,桃瓣似的嘴。

赵清看见,心里自是喜欢得紧。

连忙熄了灯烛,也往被子里一钻,拢着太子妃一番亲热。

今日原是他在上头卖力,使完了劲儿,不免出了一头大汗。太子妃娇俏,怜惜起来颇费精力。尹采绿今日又是个不爱动弹的习性,偏那声儿叫得一声比一声媚,便是浑身只有嗓子在发力。

一应动作全由赵清一个人应对,难免吃力了些。便是将她两条腿再往上扛了扛,架在肩上,倒能省力高效些,提纲挈领,抓到要点。只如此一来,怀中美人柳腰软怯,在他耳边的嘤咛声更叫人持不住了。

尹采绿有心想卖弄一番,却实在是无力,两人许是操练出默契来了,太子如今劲儿使得越发得力,恰好抵在要点上,尹采绿浑身瘫软,翻过身来的力气也没有,他越发了解她身上的筋骨,将人弄得没话可说。

这太子当真是个闷着骚的,一言不发地发大劲儿,尹采绿在他背上挠了好几道指痕,赵清也不知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像是怨怪一般,也俯下身去,往她身前轻咬了一口,搞得怀中人愈发哼哼唧唧了,趁他一边向上努一边揪了他后脑勺的头发。

闹到大半夜去,里里外外的人都是轻车熟路,给办完事的两人分别舒舒服服地伺候了个里外干净,裹上绵绸的干净寝衣,送回床上就寝去了。

“太子妃,孤没说错吧。”

待尹采绿与他并排躺下,分别盖了床锦被,两人端端正正躺着时,就听太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孤是说,这滇南来的金丝楠木造的床,当真是如何晃也不响,不枉孤花了上千两银子。”

今日是薛家大夫人递了帖子要来,芳嬷嬷和任嬷嬷一早退开了。

带着善静善和也一并退开了。

只留下竹萱陪侍。

尹采绿无奈,太子府上的嬷嬷们都是极有边界的,绝不掺和她娘家任何事,娘家的人一来,也是早早地就避开。

翠影被送回薛府也有几日了,太子妃这边没人看着,崔婉清心中如何也不放心。

翠影回来的时候,说事情败露了,崔婉清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毕竟药是她给出去的。

可翠影却说,太子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问过她,将她关了大半天,便叫太子妃将她领出去了。

崔婉清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这太子是装傻也好,真傻也罢,总归下药的事情是不会牵连到她身上来了。

心宽了两日,就想起这太子府里如今没人管着的撒了野的太子妃来了。

走进这四面阔朗的太子府待客厅里,崔婉清先是厉眼瞪了竹萱。

竹萱退后两步,将头埋得更低了。

崔婉清有意给太子妃再塞一个丫鬟过来看着她、管着她,可知情的只有翠影和竹萱两个,叫个别的人过来,也不敢平白管着太子妃,再者太子妃也更容易露馅。

现如今崔婉清能指望的,也只有竹萱了。

“母亲请坐。”

尹采绿端端坐在厅堂里正上方的一把交椅上,两腿并拢着,也不敢直视崔婉清,只说话的时候将眼皮子翻起来些。

崔婉清看她模样,一如既往的柔顺规矩,心中气松了大半。

“有些日子没过问你了,你在太子府如何?太子待你好吗?”

说起这个,尹采绿面上浮上一抹娇羞:“母亲放心,殿下待我很好。”

厅外的池塘里开了半塘荷花,夏日的风从朱窗里吹进来,轻轻拂动太子妃的鬓角,现出两朵粉腮。

崔婉清痴痴看了会儿,然后道:“哦,那就好。”

她手上盖着丝帕,两只手放在腿上,掐紧了肉,自家如今过得实在是不如意,偏偏送出来的这位看样子过得甚好。

崔婉清很难不想起自己病逝在船上的女儿,一抔黄土埋了至今未入祖坟的女儿。

但家里还没完,儿子的婚事在即,一切都大有可谋。

“若你一切都好,也该尽快为太子开枝散叶才是。”

崔婉清告诉自己,太子妃能早日诞下皇孙,自是对薛家有大好处的。

可相应的,太子妃只怕更难掌控了。

尹采绿听了这话,面上越发娇羞了,心里却在想:薛夫人的劝告是对的,生下孩子,她的日子便更好过了,她又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自己在皇室的地位高低与子嗣有关。

换句话说,她若与太子生下了孩子,就算哪一天身份败露了,太子也要掂量掂量孩子呀。

“是,母亲。”她垂头答。

崔婉清压低声音道:“别忘了你的身份,我当初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在街边乞讨,我不问你从前都经历过什么,但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是你身上一辈子的破绽,无论何时也松懈不得,别仗着太子一时宠你就娇了纵了。”

尹采绿脑袋垂得越发低了,她从玉笙楼逃出来,无依无靠的,只能扮成乞丐。

“我知道的,母亲,我一定谨言慎行。”

“你知道就好,我这几天忙着操心你哥哥的婚事,倒不太顾得上你。”

尹采绿抬头:“哥哥的婚事有着落了?”

崔婉清理了理衣裙,淡淡点头:“嗯,上回跟你说过的,秦小姐。你哥哥在婚事上占了好处,今后前程便要大些,你今后在太子府也多个靠山。”

尹采绿点头,腹诽:薛明澜之前但凡对她态度好点,她还就真信他是个靠山了。

崔婉清去秦家见秦夫人的时候,是借了太子妃娘家母亲的名头的,否则人家还不一定见她。

既是借了名头的,事情还需告知太子妃知道。

“总之,当前家中要事便是你哥哥的婚事,你在太子府,有能出力的地方也多出出力。”

尹采绿自是殷勤应了。

接下来无非是一番崔婉清的耳提面命加威逼利诱的敲打。

尹采绿全都恭顺应了。

又顺道问:“母亲自己可有什么需要女儿做的?”

在尹采绿心里,她的恩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薛夫人。

崔婉清答:“我女儿早逝,我年纪也大了,自然是,大公子好,我就好。”

尹采绿恭敬送走了崔婉清,便转头叫来任嬷嬷,把她们二人筹谋了好几日的招数盘出来,打算用出去了。

初六是万寿节,提前三日,太子府内便为给皇上贺寿的事情忙碌起来。

尹采绿没见过这等大场面,心中更是焦虑不安。

赵清一边忙事务,一边还安慰她,早知道他这太子妃是个徒有其表的,越发感叹,这女子名声啊,信不得。

“无非是进宫赴个宴,太子妃不必担心。”

尹采绿怔怔抬头,她从未说过一句她害怕,太子怎么知道她在怕。

赵清伸手拉住她那两只将衣襟揉得皱巴巴的手,又将她身上的素色绣了玫红牡丹的小袄给扯抻展了。

他蹙起眉:“太子妃不可这般。”

又叫她把腰给站直了,背给挺顺了,才有几分刚来府上时的规矩模样。

尹采绿知道他在说什么,便道:“殿下放心,该臣妾见人的时候,臣妾还是那般模样的。”

说着,便当真举止仪态又庄重起来。

太子哭笑不得,只道:“在自家院儿里,太子妃如何都行,只在外面时,还是要讲规矩的。”

别说他了,母后也是被骗了,好好的才女,刚来时连字都不认。

现在好多了,被赵清教的,如今不仅认字,会看书,口齿也比从前伶俐了许多,

这便是认字读书的好处。许多大户人家有条件仍不让女孩儿读书,便是为的这个,口齿伶俐皆因思想活泛,便不好管教,不够温顺了。

赵清初见太子妃,只道她又有学识,又练就一番娴静乖顺的性子,是极难得的,当时他虽实在不想娶妻,也破天荒地看重她。

娶回来以后,虽与想象中相差甚大,与他心目中,堪与他珠联璧合,将来贵为皇后的女子,不甚相同,甚至,还差得有些远。

但他未尝没从这份婚事里体会到更大的好处。

只这更大的好处不必明说。

他这太子妃乖顺讨巧,颇有意趣,有一番好处在呢。

赵清唇角含笑,看着她一张雪白娇俏的小脸儿,自不必多说。

就在万寿节之前,崔婉清满脸高兴地替大公子筹办聘礼,薛家还是有家底子在的,这聘礼办出来像模像样,拿到哪儿去都是长脸的。

薛明澜都已经在自己的交际圈子里吹嘘了好几回了。

堂堂容国公的女儿,能被他给娶了,实力可见一斑。

众人自是一番艳羡追捧。

薛明澜在官场上一向不顺的路也顺起来了,原本对他冷淡的上峰,如今见了他也要多问过两句。

等了许久的升迁调任,也终于得了个口风。

那人只问:“听说你要娶容国公府的嫡长女为妻,当真?”

薛明澜刚得了母亲的信儿,此时自是拍着胸脯地说道:“当真,家中母亲已在备聘礼了,只此事到底伤小姐名声,还请不要事先传扬。”

那人一脸都懂的表情,实际上,在该知道的人里面,早就传遍了。

京中这么多世家小姐,相貌才学,人品礼节,少有比得过秦秀莹的。

在任何一场宴席上,任何一场谈论中,秦大小姐都是个厉害人物。

可惜再怎么厉害的人物,也抵不过天意弄人,也抗不过父母之命。

容国公府西跨院深处,三面环着青竹翠柏,唯南墙开一扇雕花槅扇,推门而入,只见正间设着一张酸枝木书桌,砚池里余墨未干,纸上笔锋刚劲处竟带几分男儿英气。

最后一笔落下,秦秀莹收起笔锋,丹凤眼微阖,面上自有股霜雪凝成的寒意。双唇抿起一道直线,嘴角既无笑意,亦无悲戚,几缕碎发垂落额前,非但未添几分娇弱,反更衬得眉眼间的凛冽锋芒。

“族中长老们都到了吗?”

丫鬟小佩回:“回小姐,都到了,只说您要以家族联姻关乎秦氏门楣为由,办一场‘议婚大会’,长老们虽不耐,迫于您一番手书陈明利弊,却都来了。”

“嗯。”秦秀莹身披一件天水碧色缂丝鹤氅,往那大会上去了。

秦秀莹要在这个厅堂落座,也是不得不听后母董氏来上这么一句:“未嫁的小姐,就这么跟族老们平起平坐起来,叫族老们听你讲话,不知是什么规矩。”

只是秦秀莹魄力本就不同,且不说她在这大会上是如何向族老们陈情利弊的,盛京城里今日倒是传遍了容国公府后母的恶毒名声。

这套传闻里,可是将薛家大公子贬得一文不值,又说那秦夫人一定要将丈夫先夫人生的嫡女嫁给他,更是坐实了恶毒名声。

待秦秀莹言辞振振与长老们说尽了利弊和家族颜面,长老们才终于松口为她重新考量一番婚事,不至于让秦夫人董氏一言独大。

她从厅堂里筋疲力尽地出来,尚且不知前路如何,小佩过来扶她:“小姐,事情已全解了。”

小佩凑在秦秀莹耳朵旁说了一阵,秦秀莹抬起头来,喃喃道:“只是不知这事是谁做的,看似是针对薛大公子,却帮了我大忙。”

小佩道:“那小姐,要查这事吗?”

“暂且不必,对方不是敌人,我如今何不好好利用这一回,把视线放在董氏身上。”

崔婉清这边兴冲冲地又上门去找秦夫人商议婚事,却吃了个闭门羹。

董氏若再见她,必是脑子出了毛病。

崔婉清何曾受过这样的辱,秦府这道门关的,叫她脸上容色再也维持不住。

回到自己府上,歪在贵妃榻上,鬓边一支累丝嵌东珠的牡丹簪斜斜欲坠,手帕子搁在眼角,眼眶通红。

案上一碗燕窝粥,热了三回了端过来,却是动也未动。

梁上红木方笼里的鹦鹉都噤了声,长久的,一声“唉——”叹飘了出来。

“夫人,大公子来了。”

丫鬟这样报,崔婉清只好擦了泪,再也不是受了欺负的崔家大小姐,站起身来,又是薛家大夫人,大公子的母亲了。

自翠影回来后,是待在薛夫人身边服侍的。

但主子身旁贴身伺候的差事轮不着她,便只能安置在外间,平日里负责烧个水,递个茶,寻常到不了主子身边去。

这一下子,从太子妃身边的大丫鬟,就算是太子府的人也敬着她,到了如今这般荒凉境界,翠影说不怨是假的。

这一天天的,只有见着大公子过往的时候,眼睛能亮起来些。

转眼到了万寿节这一日,薛府上下只薛兴昌、崔婉清、薛睿慈够格参宴,再有一个老太太,但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爱出门。

薛明澜出了无能狂怒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说起来,翠影是跟他同病相怜的,今日这场面,竹萱肯定跟着太子妃进宫了,翠影却只能在府中烧茶。

看见落寞走过的大公子,眉峰仍如刀裁般凌厉,浑身矜贵气质不减,神态冷得很,翠影捧着茶迎了上去。

说回太子府,尹采绿正端坐在镜台前,鬓边早用珍珠粉打底,面上敷着桃花胭脂膏。

善静如今升了职了,叫太子妃身边儿的掌事女官。

待捧来九翚四凤冠给她戴上,点翠凤凰口衔东珠流苏,十二串珍珠垂落额前,尹采绿面上便多了几分庄肃。

照着铜镜里的眼睛,流光溢彩一般,显然是极爱自己身上这套装束的。

身上穿的鹅黄蹙金绣牡丹翟衣,腕间叠着两对镯子。

隔帘传来太子沉肃的嗓音:“今日随驾遵旧制便是。”

文文替他换上明黄缎绣金龙的衮服,又捧来冕冠,尹采绿站起身,掀帘走过去。

赵清正理着衣领转过身来,见着太子妃时,一脸沉肃变得温和。

太子妃鲜少绘就这般繁复的妆容,眉如远黛,由善静用螺子黛细细描了,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眼尾处用胭脂细细晕染开,像朵芍药。

“让臣妾来吧。”

尹采绿伸手捧过托盘上的冕冠,文文便退了出去。

赵清站得端正,尹采绿神色仔细,替他正好冠,又将垂落额前的旒珠一一理顺摆正。

她此时正是做着贤惠做派呢。

腰间玉带扣是整块玉雕成的螭纹,螭首衔着红宝石,尾端垂着八宝丝绦,绦上系着香囊、算袋、佩刀等物,太子妃手环过太子的腰,一一穿戴了。

太子妃动作轻柔,姿态恭敬,弯腰时扣带时,二人头冠相撞,他连忙扶正了她。

太子对镜最后正了衣冠:“咱们走吧,别误了时辰。”

太子妃站着没动,太子回头看她,伸手邀她,待拉到了小手儿,轻拽一拽,那人腰肢轻晃一下,努着唇,非要他亲上一口,太子将她拽到屏风后面的角落里,在她脸颊上落了一吻,太子妃才垂首含笑地跟上他出去了。

廊下,太子亲卫早已候着,恭迎太子与太子妃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

尹采绿面容端肃,想起前两日自己办的事情大获成功,心中喜不自胜。

更是猜测,薛明澜如今不知有多难受呢。

这般想着,唇角又咧起来。

这次进宫,便是带了任嬷嬷和善静在身边的。

竹萱安心待在府里掌事,倒不似翠影幻想的那般,风风光光跟着进宫去。

清微侧过头看她:“太子妃在笑什么?”

尹采绿望了他一眼,便道:“殿下也有两日没到妾那儿歇息了,今晚来吗?”

赵清怔了怔,倒不知太子妃说话这般直白。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孤事务繁忙,太子妃自行歇下便是。”太子温声款语答了。

此话自是没什么毛病,尹采绿总不能央求他日日都来。

况且太子寻常待她也是极好的。

两人这般对坐着,隔着些距离,摇摇晃晃地进了宫。

万寿节的仪程繁杂,一套走下来,尹采绿感觉比大婚那日还要累。

终于入了席,她的位置高高在上,仅次于皇上和贵妃。

连三皇子与三皇子妃也得在她下首,她抬眼望去,见到了薛夫人,薛夫人脸色并不好看,眉眼间有些憔悴。

尹采绿蹙起眉头,心里难免担忧起来,打算回去后叫个御医去薛府看看她。

接下来,殿内钟鼓齐鸣,气势恢宏,礼官高声宣告流程,众人该跪下的时候跪下,该恭贺的时候恭贺,尹采绿皆是跟着太子行动。

一边行动,一边默默观察着场面上的所有人,常是一副冷眼看人的状态。

众人心道:这陇州来的太子妃是个不好相与的。

任嬷嬷在身边,一直提点她,便叫她认了许多张生面孔。

太子从前明明暗示过她了,她却意识不到的,诸如,哪些人是太子党,哪些人不是,哪些人是敌对的,连带着他家的夫人小姐们都要警惕,这些事情,任嬷嬷一一向她讲清了。

尹采绿恍然大悟,拽了拽太子衣袖,朝太子抱怨:

“殿下,您怎么不早些跟臣妾说呢?”

赵清听了她这没头没尾的一番怨怪,满脸疑惑。

尹采绿悄悄嘟了嘴,道:“您不说,妾如何知道,那位小姐,还有那位小姐,都是需要提防的。”

赵清哭笑不得,偏又在大殿上,只得一脸严肃地告诉她:“太子妃想与任何一位小姐交好都可以,不必考虑前朝的事,更不必提防谁。”

尹采绿小声道:“臣妾现在知道她们与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何还能与她们玩耍,心里膈应都来不及。”

赵清抿唇,朝她点了头,没再说话了,太子妃不擅这些人情世故,看不懂眉眼高低,他又不是第一回知道了,向来没对她要求更多,给她找了任嬷嬷来,看样子颇有成效,也算是给母后烧高香了。

宴席进行到后半程,尹采绿已经很累了,便悄悄软了腰肢。

屁股挪了挪,不动声色地往太子身上倚去。

她是知道太子惯她的。

若是在薛夫人面前,她便是要挺直一整日的腰背不敢松懈。

前面有长条桌案挡着,旁人又看不见。

太子见她倚过来,轻咳了一声:“太子妃,坐正。”

太子声音严厉,不容她撒娇。

尹采绿稍稍坐正了些,善静不知从哪儿寻了个软垫靠在她身子后头。

只坐了一会儿,尹采绿又累了,她偷眼觑太子,倒比平常更显威严,自带贵胄威仪,薄唇紧抿,眉眼间透着冷硬。

太子视线平直,也不往高堂上看,尹采绿悄悄看过去,皇上一边坐着贵妃,贵妃又把三皇子叫到跟前陪侍,便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

三皇子与贵妃一人一句恭祝皇上的话,把盛宇帝哄得眉开眼笑,也没空理会他那坐在下首一言不发的太子。

尹采绿便又歪了去,半边身子倚着太子,手指扯了扯他那广袖的袖摆。

赵清袖口不动声色地往旁挪了半寸。

尹采绿想起来,世人皆说太子是个古板迂腐的性子,这万寿节是个庄重场合,太子全然不似在家中时待她的面目,此时冷硬非常,难怪,倒真是够古板迂腐的。

谁说尹采绿是个看不懂眉眼高低的,此时她撒娇他不应,自己虽实在是腰累了,也只能收起小性儿,再不弄他,省得将他惹恼了。

刚坐正了,却有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扶上了她的腰。

第25章 侧妃她也想要那样的人生。

赵清将手掌抵在太子妃腰后,好托她坐正,今日的确辛苦了她。

尹采绿是只得了主人抚摸便更加黏人的猫儿。

面上立刻显出得意又乖顺的神情,忙往他那处又蹭过去,指尖轻轻勾住他袍角。

赵清虽然无奈,又对她这一套极为受用。

他大抵也知道太子妃这般都是自己惯的,如若不然,太子妃也是极守规矩的女子。

他垂下头,低声对她道:“太子妃,你若累了,可稍倚着孤些。”

太子手一直托着她的腰,已经为她省了大力,外人看过来,只道太子与太子妃并肩人坐如双璧,太子一袭蟒袍气宇轩昂,举手投足皆沉稳,太子妃仪态万千,一颦一笑皆是端庄优雅。

“皇上,今日还有好消息要说呢。”

盛宇帝看向贵妃:“爱妃,还有什么好消息?”

张贵妃目光看向下首坐着的三皇子妃蒋氏身上。

“三皇子妃蒋氏,已经有一月的身孕,皇上就要有自己的皇长孙了。”

说到这儿,三皇子与三皇子妃齐齐站起身来,想来三人是早商量好了的,要在今日公布这喜讯。

闻言,盛宇帝果然大喜,一连赏了三皇子妃许多珍宝,要她回去好生养胎。

今日这万寿节宫宴,风头尽是让贵妃出尽了的。

高堂上,贵妃脖子昂得极高,月白绡金翟衣裹着袅袅身姿,肩头披的云锦霞帔,发髻高耸入云,九凤衔珠钗斜斜簪着,最上头那只凤凰,口衔鸽血红宝石。

不得不说,贵妃是极美的。

尹采绿仰着头看贵妃,暗叹,真是一位妖妃,美得惊心动魄。

赵清见她看得出神,便低声对她道:“太子妃不必在意,别管他们。”

赵清从不在意皇长孙的出世,他是太子,这是改不了的。

尹采绿没听进去他这话,垂下头来问了一句:“殿下,妾美吗?”

赵清闻言微怔,宫灯下,太子妃粉腮薄红,容色娇艳。

“自然是美的。”他端起青瓷茶盏,浅抿了一口,喉结轻滚。

尹采绿手伸向他大腿,摩挲着缓缓道:“那殿下今晚来妾房里歇息吧。”

之前问过他了,他不应,那她便再问一遍好了。

忽听得高台上编钟齐鸣,礼官高呼:“请陛下、太子等至奉天殿祈福——”

赵清站起身,威仪赫然。

尹采绿收回手,刚刚那句话好似飘过的一般,似乎没听到他耳朵里去,他也并不在意。

可赵清走前,俯下身子柔声宽慰她。

站起身时,广袖垂下来,挡住旁人视线的地方,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太子妃头上顶着冠,揉不到,手便滑落到她的后脑勺,还是没空位,再往下滑,手掌捏住她后颈,揉了揉,动作温柔极了。

“不是都说了不必在意皇长孙的事情么,咱们慢慢来。”

说完这话,尹采绿还未来得及回话,太子便跟在皇上后面走了。

殿上一时间只剩下些女眷,由贵妃主持剩下的宴席。

贵妃神色冷冷,端坐高位,睥睨众生。

尹采绿不自觉缩了脖子,这般场面,贵妃只怕对她又没什么好话。

她不是什么真的大家闺秀,不装薛静蕴的时候,便就是小门小户小家子气的一个人,贵妃凛目一扫她,她就是两股战战也是正常的。

尹采绿垂下脑袋,只希望贵妃别想起她来。

任嬷嬷伸手掌了她一下,尹采绿抬起头,回过神来。

是哦,有任嬷嬷在,任嬷嬷专就是为她应对这些事情的。

太子曾对任嬷嬷说过,太子妃心思单纯,不懂人心,需要有人在一旁时刻帮扶着。

尹采绿身子坐直了些,头也往起抬了些,贵妃拿下巴看人,她又为何不能,便高抬起下巴。

太子妃明眸善睐,珠辉玉丽,气

势不弱于贵妃。

“太子妃,你可知错。”

又是这么一句话,吓了尹采绿一跳,好在气势还没被压下去,昂着脑袋,声音清丽:“贵妃娘娘,臣妾有何错?”

“你与太子成婚已有三月,为何腹中迟迟未有音讯?”

殿上鸦雀无声,虽然都知道贵妃这话没什么道理,但谁又敢当面反驳贵妃呢。

尹采绿一双明眸里流转的光忽然凝住,失神了一霎,喉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响。

她不太明白,三个月很久吗?

虽说她与太子的那个频率倒也还有那么多,也挺和谐,可总归也不是天天都来,太子事多,经常忙得脚不沾地。

与此同时,任嬷嬷脑子里也在飞速运转,只是不知这贵妃今日挑事为的是什么目的。

光说太子妃三个月没有身孕这一点,可立不住脚,惩罚不了太子妃什么。

贵妃本也没打算等太子妃回答什么,紧接着便道:“身为太子正妃,合该为六宫表率,太子膝下无子,东宫空置,也该将为太子迎娶侧妃之事提上日程了,太子妃,你如何看?”

原是为了这个。

尹采绿不知该怎么答,任嬷嬷在一旁耳语她,她跟着答:“侧妃之事,依臣妾看,还得由太子自己做主,臣妾身为太子妃,惟愿侍奉好殿下,若殿下有吩咐,自当尽心操办。”

贵妃冷笑一声:“太子日理万机,哪有闲心管这些?莫非你想独霸东宫?本宫看你分明是善妒,东宫子嗣迟迟不现,不过是你容不下旁的女人!当年武惠妃协理六宫,为玄宗纳妃充实后宫,人人称赞贤德。再看看你,整日将太子拴在身边,是想让皇家绝嗣不成?”

尹采绿:“啊?”

粉扑扑的脸颊瞬间没了血色,给她吓坏了。

任嬷嬷不发话,她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偏偏满殿女眷,虽明知贵妃是有意为难,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反驳贵妃。

崔婉清静静看着,太子娶侧妃,是迟早的事,此事她没必要阻拦,只她一个做母亲的,待会儿若闹大起来,她还得帮着太子妃说几句。

“臣妾不敢。”尹采绿敛裙垂首,心说:你们爱怎么给太子安排侧妃就怎么安排,别为难我呀。

贵妃又道:“礼部员外郎的三女苏氏,端庄娴静,知书达理,依本宫看,正适为太子侧妃,太子妃,你可有意见?”

任嬷嬷便明了了,今日这是贵妃早想好的一套话,太子妃哪里应对得过来。

尹采绿听着任嬷嬷的耳语,只道:“臣妾虽无异议,但此事还需问过父皇和太子。”

贵妃又道:“除了崔氏,本宫还为太子选了两名姬妾,太子妃若无异议,孙氏和王氏隔日便会到府。”

这里是贵妃的一言堂,尹采绿不吭声,生怕贵妃又给她扣什么帽子,一一应了。

任嬷嬷本想叫她拒绝的,尹采绿也给应了。

为难谁也别为难她,她便都一一应了,总可以了吧。侍妾什么的,扔回去叫太子应付去,不关她的事。

宴席散了后,任嬷嬷跟在太子妃身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太子妃,贵妃那是专门欺负您呢,您怎的不反驳呢?”

尹采绿瞪着眼:“啊?贵妃刚刚欺负本宫了么?”就是开始那番话给她吓得够呛,后面她也没感到被欺负呀,太子一回家看到多了几个女人,对太子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任嬷嬷虽也知道太子府迟早是要有侧妃、庶妃,乃至侍妾的,但她是太子妃的人,自然想的是太子妃的利益。

一拊掌,一跺脚道:“贵妃本来只是打算塞个侧妃进来,看您好说话,可不就又塞了两个侍妾进来。”

尹采绿不懂这有什么的:“侍妾而已,应当碍不着什么,嬷嬷之前跟本宫说过那么多后宅招数,若有实在讨本宫厌的,随便一条便能打发了她们。”

什么对外称病扔庄子上去啊,什么冬日里罚她跪上一夜说她自己身子骨不硬朗啊……她可是太子妃,有的是整治办法,何必明面上跟贵妃对着干呢,到头来又被说成她不贤德,搞不好太子也是愿意的呢,弄得她两头不讨好。

任嬷嬷压低了声音,差些想跺着脚说:“哎哟我的太子妃,这侍妾的威力可不在这上面。”

尹采绿歪着脑袋:“那在什么上面?”

待两人坐上了回府的轿子,任嬷嬷才低声开口:“侍妾的花样多,不是侧妃能比的。那些女子出身不高,进了府便是一个劲儿地笼络爷们儿来的,那身上的招数啊,哪个爷们儿抵得过?她们得了宠,太子妃到时候再想磋磨她们,也得掂量掂量太子的意思。”

照任嬷嬷看,侍妾一进府,像太子妃这般世家出身的庄重女子,身段儿哪能比得过。

到头来,便是只有太子的敬,没有太子的爱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太子妃就想想,那先皇后跟贵妃,贵妃当年也不过只是皇上身边一个侍婢。”

任嬷嬷声音压得很低,但却实实在在地把尹采绿给吓着了。

在她心里,先皇后虽诞下了太子,却远没有贵妃娘娘如今来得风光,不谈什么敌友,尹采绿是真的羡慕贵妃。

有儿有女,没有皇后,她便是地位最高的女人,又有皇帝的宠爱。

尹采绿看见贵妃与皇帝、三皇子一家三口,时常能察觉到太子的落寞。

她无比确信,她也想要那样的人生。

既然已经冒着被杀头的风险顶了薛静蕴的身份,一开始便是图了锦衣玉食来的。太子的独宠她已有一段时日的感触,说真的,真不想被人分去。

管她侧妃还是侍妾的,尹采绿本人,便是曾经江南最风光的名妓,要身段儿,要手段,还是要下限,谁比得过她?

太子妃抿着唇,向任嬷嬷腼腆笑了一声:“嬷嬷放心,本宫心里有数。”

任嬷嬷见了她这般傻模样,信了个鬼她心里有数。她若再不帮衬着点太子妃,等侍妾和侧妃一进府,太子妃定是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太子今日要忙得稍晚一些,女眷那边早散了席,尹采绿便也没等他。

尹采绿回了房,善静善和围上来给她卸钗环。

顶了一整天的冠,脖子也累了。

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浅笑轻颦,媚眼如丝,比起从前在玉笙楼里时还要美上三分。

可惜如今四周哪儿还有人知道当初采绿娘子的风采。

她轻叹了一声,往铜镜里看,却是竹萱走到她身后。

“奴婢给太子妃捏捏肩吧。”

便闭上眼,舒舒服服轻哼起来:“刚刚那处再捏重些。”

院中丫鬟们穿行来往,井井有条地做着太子妃院儿里的事情。

太子府后院是一整个大院子,厢房众多,尹采绿住的这间是后院最大的,一排三间房连通,最外面的门是一道朱漆垂花门,廊下一色水磨砖墙,嵌着什锦窗棂,或方或圆,或海棠或菱花,皆糊着蝉翼纱,隐约透出里头纱幔轻摇。

再往里,绕过屏风,方见正室,除了一张结实又占地的金丝楠木大床外,尹采绿便坐在一张玫瑰椅上,西首则是排雕花槅扇,槅扇后垂着茜色软帘。

“对了,竹萱,你去叫文文派名御医到薛府上去,我今日看母亲面色不是很好。”

崔婉清从前好歹也是崔家的嫡出千金小姐,嫁了侯爷也做着金尊玉贵的侯夫人,这辈子没受过那样的辱。

秦府在她面前关上的那道大门,真是叫她一下子老了十岁。

这边薛府大房的东苑里,崔婉清还没回来,侯爷也与朝中几位好友喝酒去了。

薛明澜一连沮丧了多日,见着翠影捧着茶来安慰他。

翠影身上的月白短衫浆洗得笔挺,她为人向来爽利,乌发绾成个燕尾髻,别一支掐丝珐琅牡丹钗,靛蓝头绳扎得紧实,半根碎发也无。

鹅蛋脸,丹凤眼,自有一番清秀韵致。

“翠影,你陪着我妹妹去了陇州十年,如今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翠影眼角含羞:“大公子,喝口凉茶吧,消消暑。”

她心里却想着,太子妃说大公子对她是有情的,若是有情,那便收了她好了,也省得她在薛夫人院儿里不受重视。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院中又无人,自是没什么好多说的。

他接过她的茶,碰到了她的手,便

就握住了,从此情意绵绵,衣带尽散。

崔婉清揉着发昏的脑袋回来时,见着的便是这一幕。

崔婉清几乎要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薛明澜披上衣服从横榻上起来:“母亲进来怎的不通报一声。”

翠影忙坐起来,连忙拉过衣服往身上盖,低下头,不敢看夫人。

“母亲,儿子收个通房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薛明澜慢悠悠地穿着衣服,干脆叫了个小丫鬟进来,将自己重新收拾体面。

崔婉清看清楚翠影的脸,面上难以置信。

“我好心给你找了那么大的前程你不要,你勾引大公子做什么?”

翠影忙抬起头,两人是一拍即合,什么叫她勾引的,她看向薛明澜,盼着他解释一二,薛明澜却没说话。

“母亲,别再小题大做了,叫嬷嬷给翠影分间厢房出来。”

崔婉清觉得无论是儿子,还是翠影,都是不知好歹的,她日日费心筹谋,没一个领情的。

翠影张了张嘴,小声说道:“夫人,翠影无用,攀不上那么大的前程,您就准了奴婢与大公子吧。”

崔婉清哼了一声:“有什么不能准的?一个通房而已,你愿意做就做吧。”

说完,便甩甩衣袖走了。

翠影还衣衫不整地待在横榻上,薛明澜笑着看了她一眼,也走了。

她呆愣着,夫人怎的,连个姨娘的身份也没说给她。

崔婉清不知不觉走到了静竹苑,儿子是个不争气的,女儿倒是有她当年身上的影子,却是个身子不争气的。

倒累得她时至今日,半分风光也无,还须得打起精神来为不成器的儿子筹谋。

她今日生气倒不是生的儿子与翠影之事的气,说到底,也不过是添个通房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她只是觉得,自己这般为他婚事筹谋,他还在府里跟丫鬟玩儿,丝毫不想想课业、官场上的事。

还有外头那铺垫盖地的关于他的名声,他便是一点儿也不操心吗?

这般想着,崔婉清感觉额头越发疼痛了。

偏这时丫鬟来报:“太子妃请了御医来看夫人。”

太子妃的晚膳上了一道清蒸鳜鱼,一道烤鹿肉,一道醉鸭脯,冷菜是红梅香芋泥,汤品是八珍汤。

面前是一张红木圆桌,椅上铺着软缎坐垫。

前院儿还没传来太子回府的消息,眼见着天黑了,太子应是还忙着。

尹采绿一个人享用这一桌子菜,心情是极畅快的。

身边还有两个丫鬟贴心伺候着。

尹采绿夹了一筷子醉鸭脯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倒觉得这位师傅的手艺赶不上玉笙楼的,口感有些腻了。

又吃了些别的爽口的菜,她虽食量不小,吃饱了后,桌上也还剩下大半。

菜式撤下去后,自是院中丫鬟们的份儿了,怪说都想到太子妃院儿里来做事。等太子妃这边的事儿伺候完了以后,她们便能在偏厅里又开一桌席。

今日是竹萱和善静伺候太子妃晚歇。

“竹萱,你去前院儿问问,太子今晚是歇在哪儿。”

善静将她的头发都拆下来,用木梳全都梳理整齐,拢到身后,垂如墨缎。

“太子妃今日辛苦,奴婢给您多梳一会儿。”

“嗯,多谢善静。”

尹采绿仰头朝善静眨了眨眼,善静一张小脸通红,方知什么叫雪面凝脂,眸含春水。

直道:“待会儿太子来了,太子妃定也要这般朝殿下眨眼睛。”

尹采绿笑了声,道:“不要,只有善静才能看到我这般。”

善静小脸越发红了。

梳完头发,全都拢到一处,柳腰轻摆着,走到床边坐下。

善和给她摆了一对儿秋香色绣了鸳鸯戏水的枕头,又铺上一层银红色云锦的被面,将被子拍得蓬松了,扶她躺下。

尹采绿躺下,从枕边取出一本话本子来,这学了认字还是有好处的,从前竟不是世间还有这般好书,有趣得紧。

善静在一旁替她多掌了一盏灯,省得坏眼。

尹采绿看了一会儿,被里面的情节逗得咯咯笑着,不一会儿,竹萱回来了,说:“前院儿说了,太子还没回来,回来后也是在书房歇下,让咱们不必等。”

得了信儿,善静她们便不用守着了,伺候好太子妃歇下后,便也能回房去歇息了。

尹采绿看了一会子话本,也不想善静她们守她太晚,便收了话本子,直接睡下了。

善静善和将房间里的灯逐个灭了,关上门窗,留了个竹萱在隔壁间睡着顺道守夜,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竹萱又不似翠影那般,整日都要盯着太子妃,便是太子与太子妃的房事翠影也要听,自翠影走后,竹萱独自住在隔间里,日子好过得不得了。

这般想想,就算太子妃不甚重视她,她也可在太子妃身边过一辈子好日子。

像她这样的大丫鬟堪称副主子,甚至自己房里叫上两个小丫鬟来伺候都是可以的。

这般想着,竹萱很快沉入了美梦。

尹采绿也是倒头就睡,虽说心里压着一堆事情,但都烦不着她,两条腿把被子往中间一夹,便睡去了。

赵清在三更天到这儿的时候,此处便是一片寂静与黑暗。

他推开门进了房,没一个人察觉。

回来时,文文本来叫他就在书房歇了,太子妃那边都已经安寝了,还专派人过来问过。

赵清本是要歇在书房的,但他一回来,只觉得想太子妃得紧。

自己在御书房与父皇争执了半晌,太子妃不仅同意要给他娶侧妃,回来以后还睡得这般香甜,跟个没事人似的,他现在气得巴不得挠她两下,再咬她几口。

看她跟猫儿似的又翻了个身,鼻子里轻轻打着鼾,赵清狠咬了咬牙,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伸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怀中人哼唧了两声,念叨着:“你走,你走,别扰我睡觉。”

赵清偏要扰她,狠揉了她脑袋两下,又将人按进怀里。

“小没良心的,孤就一时不在,你怎的又给孤惹这样的麻烦,待侧妃真的入府了,你就高兴了?”

又想起太子妃丝毫不介意给他添上几个女人的事情,赵清心里越发憋堵胀。

刚刚在御书房里,父皇说贵妃要给他封侧妃苏氏,还说此事是经过了太子妃同意的。

赵清下意识要拒绝,盛宇帝看他颇不耐烦。

“你反正都是要娶侧妃的,贵妃选的苏氏究竟哪里不好?”

赵清无言以对,只说:“贵妃是安的好心还是坏心,儿臣不必多言。”

盛宇帝却不以为意:“贵妃一个女子,侧妃也不过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就算她安了天大的坏心,一个侧妃又能奈你何?一个女人而已,娶回去便是了,喜欢就多宠宠,不喜欢就打发到一边儿去,这般纠结,哪里像个做大事的人。”

赵清冷笑,所以父皇又哪里不知道贵妃每日口腹蜜剑,对他没安几分好心。

只是父皇唯我独尊到了极致,不在意那个罢了。只当所有事情皆能掌控在自己手里,便觉得,太子多娶一个侧妃,就能哄哄贵妃高兴,又能怎样?一个侧妃还能翻了太子的天不成?

“贵妃甚好,朕不过是想宠宠她,太子,你无需多言,朕这就下旨了,否则贵妃要不高兴了。”

“父皇只是宠一宠贵妃,殊不知贵妃与三皇子,所谋甚大。”

盛宇帝咧嘴一笑:“嘿,朕怎么不知道呢,朕幼时养的猫还觉得自己是朕的主子呢,朕总不能就为了这个,把它打杀了吧,还不是得宠着养着。”

第26章 美人男人凡是动了情,必是什么也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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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伺候满身的风流天性,太子没见过勾栏……

孙氏倚在门框上坐了许久,打了个哈欠,瞥了一旁同样倚在门框上的王氏一眼。

我不等了,回去歇下了。”

王南春要老实些:“今晚是咱们来太子府的第一天,太子一定会来的,你要睡便睡去吧,我可要在这儿等着。”

孙雪儿“嘁”了一声,道:“熬晚了脸都是青黑的,太子见了能喜欢才怪。”

王南春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她们二人都是自愿来太子府的,并且视此为翻身的大好机会。

二人虽是刚搬进来,一应物件儿却也供得齐全,晚膳的菜式比从前吃的要丰盛不少,看着周身吃的用的,陈设的,就没有后悔来这儿的。

直到二门处一个好心的丫鬟过来通传:“太子去太子妃那儿了,两位美人不用等了。”

王南春转身便回去躺下睡了,孙雪儿虽是一脸的不甘心,也只得跺了跺脚,回去歇了。

说回东厢里,太子与太子妃闹得正兴,尹采绿表面上是被动,心里可兴奋了,她也不动弹,由他耸动着。

太子今日似乎是带着气的,力道下得不小,尹采绿也不知是为什么,只享受着就行了。

府上多了两个美人,难不成他还不高兴了?

还是嫌那两个美人长得不好看?她看了觉得挺好看的呀。

“殿下,殿下~”尾音绕了三个弯儿。

太子握住她的肩,沉声道:“何事?”腰上动作不停,却缓了下来,动作虽缓,却每下都击得沉。

“您今日累着了吧,停下让妾来吧。”尹采绿有时候是极贴心的一个人儿。

太子妃有这般要求,赵清脸色变了变,逐渐停了下来。出来后翻身一躺,面朝天花板,便不再动了。

尹采绿腿一跨,往太子腰上去,轻轻“哼”着声儿,一边打量太子脸色,不过是哄男人而已嘛,她会得很。

采绿娘子的腰肢是练过的,纤腰堪堪盈握,比春日新抽的柳丝还要细软三分,当初跳绿腰舞时,软玉似的腰肢可弯成满月,仰作娇花照水。

此时倒也不必那般后仰,只略微后仰时,一根食指勾在唇边,一根食指又抵在太子胸膛上,随着动作来回划。

偏她一张脸上迷蒙又单纯,唇边溢出的声响一声儿一声儿的,怎么也不像故意的。

赵清本是两手摊在身体两侧,一动也不动的,喘了一声后,忽然就攀上了她的腰,紧紧掐着。袅袅腰折,含情独摇,今晚又是没人侍候残局的,尹采绿手撑着赵清的腿,又轻轻哼了几声后,腰肢软下来,俯下身子伏在他身上,赵清轻拍她的背。

尹采绿仰躺下来,额上已尽是汗了,浑身都浸着香汗,映得整个人如晨露浸润的芍药,娇柔又明艳。随着稍显急促的呼吸,朱唇微张,双颊酡红,两点红梅也跟着起伏。她伸腿踢了踢被子,大红锦被便滑落至脚下,露出不堪一握的两根脚踝。

赵清从榻边铜盆里拧干了巾子,坐在床边,动作细致地往她身上擦去。

“殿下昨晚也是这般替妾擦拭的吗?”

她那时候好像睡着了。

“嗯。”赵清极淡地“嗯”了一声。

赵清俯下身子替她擦脖子上凝的汗,他垂眸做事时,睫毛在眼尾投下扇形阴影,下颌棱角冷硬,唇角习惯性抿成直线,抬眼望了她一下,手往下移,去擦她别处,眼神平稳得近乎淡漠,喉结滚动间将情绪尽数咽下。

好似刚刚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更好似尹采绿便是他手上一张需要认真批阅的公文一般,眼底再没别的心思。

或许是都藏起来了,叫人怎么也看不见他的另一面。

尹采绿抬了抬腰,将两条腿张开了些,至于害羞的情绪,她是绝没有的。

“殿下~仔细些。”她两只胳膊都攀上太子的肩,搂着他。太子在动,肩膀也跟着起伏,她的胳膊便也跟着动。

她打量他,他面上仍是没有多余的情绪,倒是耳尖又出卖了他。

“这样可以了吗?”

他收回巾子,又望向她,喉结不经意地动了动,眼里的温度很浅。

尹采绿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叫他认输。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她酝酿了一会儿,便又拉着他的手探去:“殿下再看看呢?”

赵清的手由着她拉去,待摸清楚后,眼眸骤然睁大了些,转瞬又变得深沉,呼吸也渐沉,重新又压了下来。

“太子妃如此,如此……”

这次尹采绿没再翻身做主,指尖掐上太子的肩,凑他耳边:“殿下也没让妾久等呀。”

几个丫鬟和嬷嬷睡得很熟,全然不知厢房里如今闹成了什么场面。

只有住在偏屋里的竹萱,忽然被那哐当一声给惊醒了。

她正寻思,太子妃别是睡着睡着掉到床下面去了,可又想着,应是不至于啊,那么大一张床的。

她从床上起来,走到门边上去,正打算出去瞧瞧,又听见那娇音婉转,似莺啼一般的颤声儿,再有太子时不时的一阵低吟喘息,她如何不懂。

便收拾收拾,又上了床,索性装睡算了。

善静善和与芳嬷嬷她们都不在,她若是这个时候出去伺候了,太子妃待会儿一应梳洗事务全得由她负责了。

竹萱躺下闭目了一会儿,横竖睡不着,罢了,何不就去太子妃面前露个脸儿呢,这大半夜的,说不定太子还有赏给她呢。

这般想着,竹萱又从床上起来,蹲到门边儿去候着了,只待里头声响一结束,就出去伺候。

竹萱边听那声响儿便觉得,太子妃将来定是有大造化的,翠影平白走错了一招,被打发回去了,真是可惜。

尹采绿给闹得兴奋起来了,被太子按在身下宠了好一会儿,两只腿支棱着,一个翻身,轻推着太子胸膛,又把他给翻过来了。

太子仰躺下,轻笑了一声,也不阻她,太子妃是偏好翻身做主的性子,他从前竟不知。

由着她动弹几下,尹采绿端端坐着,扭了一会儿,累了,便又停下,手撑着他,一边倚靠着歇息,轻轻喘着。赵清扶正了她的腰,两手掐着推动,尹采绿省了大力,很是受用,又忙夸他:“殿下,殿下~哼~”

事情结束的时候,她又是一个犯懒,身子往侧边歪歪一倒,什么也不管了。

大半夜的条件简陋,赵清便又只有就着塌边支着的水盆,拿巾子沾湿了,又拧干了,往她身上擦,细细地擦拭,也能清理得十分干净。

这时候竹萱便知道该到自己伺候了,推开门,走了出去,候在屏风后头,垂头,不敢看屏风上映上那两道一躺一站的模糊身影,小声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可需要奴婢伺候?”

赵清正沾湿了毛巾往太子妃腿根上擦,倒不知还有个醒着的丫鬟。

又看太子妃实在累了,眼眸闭着,快睡着了的模样,便朝外吩咐:“不用了,你回去歇着吧。”

“是。”竹萱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好歹在主子跟前多露了个脸,也是好的。

赵清转身,又继续“伺候”太子妃去。

“太子妃,腿张开些。”他手上拿着巾子,头埋着,眼睛瞅得仔细。

知道女子身体柔弱,若不清理干净,倒怕留下什么病引子。

尹采绿这时候也是个卖乖的,索性一条腿儿往他肩膀上一搭:“这样可看清楚了,殿下~”

她歪歪躺着,一根食指又勾在唇边儿上。

满身的风流天性,太子没见过勾栏式样,自是不懂,却大为震撼,越发怜爱她了。

赵清伸手把她的脚踝握住,从肩膀上拿下来,太子妃与众不同,真真是他母后眼光独特。

“太子妃,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他又拿了巾子去擦,擦得尹采绿咯咯直笑:“咯咯咯,轻些,轻些,好痒。”

赵清唇边也不觉挂了笑,不生她气了。

翌日,天光大亮,尹采绿浑身格外清爽。

“太子妃,孙美人和王美人过来向您请安来了,正在偏厅里坐着呢。”

尹采绿打了个哈欠,再看时

辰,又起晚了,善静将她扶起来,端了杯清茶过来给她漱口。

“太子妃晨起想用点儿什么?”

尹采绿想叫厨房不必忙活:“他们早上给太子做了些什么,热一热端来也就罢了。”

“太子妃真是心善,也不必怕劳累他们,想吃什么尽管说便是了。”芳嬷嬷这般道。

尹采绿也不是个客气的,先是想着天儿热,不想劳累下人,转念一想,何苦委屈了自己,自己昨晚伺候太子说起来也还是挺辛苦的,大不了多赏些银子下去。

“那便,来一碟儿牡丹银丝卷,一碟儿翡翠虾仁蒸饺,一碗山药百合粥,再来一碟儿杏仁豆腐,今日天儿热,给厨房里的人多赏些茶水钱下去。”

芳嬷嬷笑呵呵地应了,忙下去张罗去了。

这时候任嬷嬷又来了,向太子妃请了安,好生问过她:“太子妃昨晚歇得如何?晨起胃口可好?”一类关心人的话儿。

太子昨晚是歇在太子妃这儿的,满府都是知道的。

任嬷嬷自然替太子妃高兴,只道:“待会儿见了她们两个,太子妃面子上宽慰两句也就罢了,太子愿意宠着您,这能怪得了谁。”

尹采绿含羞带怯地垂下脑袋,轻轻点了头。

说起来,这两个美人太子自己还没见过呢,尽在她跟前晃悠了。

待尹采绿在小凳儿上坐下,身前一张攒边镶板牡丹纹圆桌,桌上早点已上好了。

善静在一旁替她扇风,竹萱负责布菜,善和掀开帘子,将两位美人引了进来。

尹采绿一边用早膳,一边见了她们。

两人进门先是福身行礼,道:“给太子妃请安。”

随后是善和备上热茶,叫她们奉给太子妃。

尹采绿坐正了身子,对眼前一幕甚是受用。

王南春一边奉茶,一边打量太子妃。

太子妃头上挽着攒珠累丝髻,光彩熠熠,眼尾红意未褪,端庄中竟添了丝妩媚韵致。

举手投足皆是娇慵,真是将昨晚刚承了欢的模样显露无疑。

一袭月白绣金线牡丹襦裙,广袖垂地,王南春再不敢看。

只觉太子妃竟是这般美艳,怪道太子宠爱如此。

王南春退下来,心中思绪越发烦闷,孙雪儿又奉了茶上去,暗自咬了咬牙,罢了,她又何必跟太子妃比呢,只要能比过王氏去不就行了。

尹采绿叫她们都免了礼,又问:“可都安顿下来了?吃的用的,可还有什么缺的?”

两人都答了:“回太子妃,都安顿下来了,一切都好。”

“若有缺的,可找芳嬷嬷要。”

任嬷嬷倒是觉得,这两个美人也该千恩万谢了,太子妃是个温善性子,来了府上从不打骂下人,事事为她们这些下人考虑着,更别说太子,太子更是温善,任是再惹人讨厌的人在跟前,也没黑过脸子。

只要这两个美人自己别作死,便在这太子府里一辈子锦衣玉食都是可以的。

孙氏和王氏从太子妃那儿出来,心中落差甚大,纷纷想着自己何时也能得到这样大的恩宠和荣耀,也不必回西侧院儿去两人挤一个院子了。

“王妹妹,原先我还担心,太子妃是个不好相与的,爱磋磨咱们这些妾室的,现在见了,心便安了。”

王南春没搭理她,自认与孙氏这样的人交谈是落了身份。

孙氏也不恼,仍笑脸盈盈地凑上去攀谈。

待王南春自顾自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门,孙氏立马变了一副脸色,朝王氏门前啐了一口:“进过宫吗?见过皇上贵妃吗?当自己多高贵似的。”

尹采绿院儿里的日子还照样过着,任嬷嬷有意要短少些西侧院儿的一应用物,尹采绿却都给了过去。

“太子妃不知,这府中美人的一应开支月例,内务府是不提供的,得咱们太子府自己拨银子出来。”

尹采绿傻了眼了,这贵妃平白塞了两个人进府,又不拨银子,她翻着账本,这银子岂不是还得她想法子来出?

“任嬷嬷,你早说呀,早说本宫当时死也不会答应贵妃的。”

任嬷嬷无奈:“老奴当时那般给您使眼色,唉,也不怪您,只怪贵妃淫威太盛。”

“本宫也是想着,太子迟早要有侍妾美人的,何必非要借我的嘴去拒呢,倒让我做个坏人了。”

尹采绿合上账本,决定等太子回来,再找他一趟去,看看这银子究竟从哪里出。

任嬷嬷之前可教过她的,太过苛责妾室的主母,外面也要传闲话的,说她不贤良。

那她便好吃好喝给她们伺候着,趁哪日洗香香了,送到太子床上去。

任嬷嬷还说过,这美人回来了却迟迟不侍寝,外头虽然不传太子妃的闲话儿了,却会传太子的闲话呢。

尹采绿可不能让太子的闲话传出去,平白丢了太子勇猛的名声。

两个美人,她肯定要叫他消受了。

任嬷嬷看太子妃,说起两个美人要侍寝的事情,她倒没什么反应,一说起两个美人要多花银子的事情,她倒是起了反应。

便取笑她道:“太子妃倒是大度,若有什么不情愿的,也不必在老奴们面前藏着掖着。”

尹采绿先是不情愿的,后来又想通了,自己来这儿图的就是荣华富贵,图的又不是太子的身子。

在玉笙楼长了那么多年,她的觉悟是有的,拿钱办事,不带感情。

“任嬷嬷,不情愿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得看着那些花儿朵儿的,一个个去勾了太子的心,难不成,本宫还能拴上太子一辈子?”

太子妃这话说得哀怨,被刚走过来的芳嬷嬷听了个正着。

便是满堂丫鬟嬷嬷都替太子妃伤心难过起来。

尹采绿撩开眼皮看了一眼,心里面笑得不行。

到了晚上,尹采绿还是赶早收拾收拾便上床了,没打算等着太子,也没打算去找太子,静等太子宠幸完那两个美人。

一夜安眠。

第二日,尹采绿难得起了个大早,任嬷嬷过来说:“太子昨晚在书房歇了一夜,没宠幸那两个美人。”

尹采绿心道:“怎的歇在书房了,这般有心无力的,他能行吗。”

“兴许是太子事务繁忙,从前也常有歇在书房的时候。”

便接连又等了两日,任嬷嬷坐不住了:“太子妃,太子虽不来后院儿,您还是该去看看他。”

尹采绿寻思着,之前那不是为了给太子留空当么,省得她每日在他跟前转得他都没空隙去宠幸两个美人。

“再等等吧,往常也有太子一连在书房里忙了好几日的。”

一连又等了三日,西侧院儿那两个美人找上尹采绿来了。

日日独守空房,谁也着急啊。

王氏道:“太子妃,妾身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只管责罚。”

尹采绿愣住了,她没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呀。

那王氏又磕了个头下去:“还请太子妃不要再为难妾身了。”

尹采绿无助地看向任嬷嬷,这都什么跟什么。

任嬷嬷冷哼了一声:“照你这意思,太子不去宠幸你是我们太子妃拦着的缘故了?”

王氏不语。

尹采绿差些想摆起手来,她可没有。

王氏又磕了个头下去:“妾身命苦,还请太子妃成全。”

尹采绿的火气都有些上来了,她都称得上是做得最贤良的太子妃了,这人还要如何。

“太子晚上会回书房,本宫替你往二门处打个招呼,你到时候自己去请太子便是了。”

尹采绿不欲与她多说,难不成,还要她把太子押着过去?

“多谢太子妃。”

到了晚上,尹采绿仍是早早歇了,今晚是太子的好日子,她可不去打扰。

只希望两个美人他都能消受了才好。

赵清的确是一连忙了多日,他若不打起精神来应付,三皇子那边又要往他身上泼脏水了。

这些人连年行动都只有一个目的,陷害太子,再把太子拉下马,时不时地,比如一个月一次的,派暗卫出来刺杀他,此招虽笨,却一旦成了便无后顾之忧,后续皇上更不会惩罚自己剩下为数不多的皇子,最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唐洪辉和太傅不是没有给他出过主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了。可惜太子是个十足的正人君子,阴招损招一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