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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感官被扭曲成了模糊的光影,不自觉跑出来的尾巴带着尖锐的刺痛混杂进感官中,让大脑越发混沌。

拉尔斯跪在她身上,掌心始终都覆盖在凌伊的脸上。

她的脸太小了,几乎只有嘴巴从缝隙中透了出来。

他失去聚焦的眼瞳渐渐回神,情不自禁将手掌上移,湿润的唇贴了过去。

“你的唇环硌到我了。”凌伊抬手抵住他,“不准这么亲我。”

拉尔斯鼻尖蹭着她微凉的掌心,尖利的犬齿穿进唇环,眼看就要将它扯出来吐掉。

“不许。”

明明被遮住了眼睛,她却像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在他行动前便出声制止。

“只能摘,不准扯。”

被凌伊拽住的发丝传来轻微的力道,拉尔斯顺势低头,碧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她浸着水光的唇,不由轻啧一声。

“向导小姐放心,不会把血溅到你身上去的。”

他眼睫上细碎的冰晶被抖落,懒洋洋地吐出字句,“你也可以将那里冻住,或许还可以尝尝,冻住的血会是什么滋味?”

他说着自己反而感兴趣了起来。

“拉尔斯,别在这种时候惹我。”凌伊平静地说。

“……您可真无趣。”拉尔斯抱怨地说了一句,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可没有手腾出来摘它。”

“怕被我看到什么?”

凌伊勾起唇角,抬手摸上他的脸,“不想拿开,那就没办法了。”

拉尔斯凝视着她,不为所动。

凌伊也不在意,指腹从他耳侧擦过,清凌凌的声音从唇缝间溢出:“拉尔斯,继续。”

他湿淋淋的眼睫下神情有一瞬间的放空。

继续?

什么继续……

第56章 第56章他所有的狼狈,都被对方……

哨兵远超于常人的五感,让他们在其他人往往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就可以迅速做出应对来。

然而此刻的拉尔斯,却是足足过了好几秒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他是想要拒绝的,舌尖甚至已经顶开了齿关,身体却比理智要更快的屈服在了她的命令下。

“……”

拉尔斯抿紧唇角,打湿成缕的浓密长睫轻颤着合拢。

微弱的抵抗意识很快就迷失在了她潺潺淌过来的声音里。

向导小姐似乎比他自己还要更了解这具身体,让他开始对自己都感到陌生,欲念潮涨般一波一波漫上了意识海。

他甚至开始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混乱无序的思绪侵蚀着大脑,灵魂像是飘出了体外。

异化哨兵各方面都不够稳定的情况在此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意识稍有松懈,思绪就开始被本能和兽-性所接管。

拉尔斯下意识靠近着凌伊纤细脆弱的脖颈,牙根痒得情不自禁摩擦了起来,喉中溢出野兽般低鸣的震颤。

杀欲与晴欲,又或者是食欲,混乱的被混淆在了一起难以区分。

他弓起脊背,湿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细嫩的脖颈间,绷紧的肌肉下隐藏的力量蓄势待发,仿佛随时都会将眼前的猎物绞碎在獠牙下。

“拉尔斯,醒

醒。”

凌伊一边平静地呼唤他,一边抬手扣住了他韧劲十足的脖颈。

他生得太过于高大健壮,连脖颈都很粗壮,两只手合拢才能堪堪圈住。

狂乱拨动的经络在她掌心里横冲直撞,又被收拢的力量挤压回了血肉里。

那两条纤细的手臂爆发出了与表象不符的力气,将气管绞得几乎合拢。

然而这却没能唤回拉尔斯的理智,口中尖利的犬齿反而迷醉地被延升了出来。

——习惯了从危险中寻求快慰的哨兵从不将窒息放在眼里。

凌伊坚持,很轻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羽毛般的从心头拂过,让他不由更凑近了些,齿尖已经不受控地摩擦了上去。

然而拉尔斯腹部容纳的向导素却突然开始暴动。

强烈的堆积感变成了另一种更难以忽视的折磨,来回在腹腔中剐蹭。

“……唔嗯!”

拉尔斯肌肉猛地痉挛了起来,剧烈震颤着的失焦瞳孔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他缓了好一会儿,无法聚焦的兽眼才凝聚出微弱的光。

窒息感被一寸寸压实,清雪的凉意在鼻腔里弥漫,他像是被埋进了雪堆里,整个人都冷得发颤。

“向导小姐,您是在借着玩我弄死我吗?”

拉尔斯虚弱地将埋在凌伊颈间的头抬了起来,蒙着水汽的潮湿发丝都在可怜地战栗。

他终于忍不住拿开了盖在她脸上的手,手指紧紧扣住了她脸侧的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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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欲色浓烈的墨绿眼瞳凝着水汽和碎冰,宛如被抛光过的宝石,璀璨得过分夺目。

凌伊掐住他的脖颈手变成了轻柔的抚弄,抬眼凝视他:“是你太不清醒了。”

“向导小姐,我提醒过你的,放任黑暗哨兵毫无束缚的在你面前发晴,就该做好被杀死的心理准备。”

拉尔斯懒洋洋地低眼回应,舌尖恶意的划过延升出来的尖利犬齿。

非人感强烈的猛兽獠牙犹如寒光乍现的匕首,晶亮的涎水粘在上面,看上去骇人至极。

冰霜将齿上的水液凝住,凌伊毫无波澜地反问他:“那我死了吗?”

拉尔斯不答,敏感的牙龈被冻得像被寒风刮过,让他有些难受地皱眉。

他闭合齿关,犬齿收回成了正常的虎牙长度,獠牙上破裂的冰晶因此坠落在了口腔里。

拉尔斯垂眼凝视着凌伊,将碎冰嚼出了脆响,被冰住的脑子都隐隐传出了痛意。

凌伊指腹还摩擦着他的脖颈,酷烈的手段被揉碎成了温柔的漩涡,下着指令的声音却让人难以被温柔的手法所迷惑,“继续。”

“……”

他充满着力量美的肌肉下意识绷紧,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埋在身后的手甚至都没有被拿出来。

拉尔斯无声地摩擦着齿列,将攥住背面的手掌重新覆盖到了她的脸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您这么富有冒险精神的向导。”

他对她不顾危险找刺激的行为给出了委婉的找死评价。

明明他都已经显露出了明显的失控状态了,她竟然还敢继续,真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就喜欢这种刀尖上起舞的感觉。

眼底的冰晶随着拉尔斯呼吸的起伏明灭,他没有劝解,反正对方也不会听自己的。

身体被汗意一点点浸透,又被渗出的寒意凝成一层薄霜,仿佛糖霜般裹在深蜜色的身躯上,看上去更加可口了。

拉尔斯墨绿的眼瞳渗出了更深的暗流,声音却被压在了喉间,以一贯忍耐的姿态保持着缄默,只有微沉的呼吸声可以被捕捉到。

他竭力维持住清明,意识却还是在不受控的陷落。

她的声音像是夹着细雪落在了滚烫的身躯上,糖霜逐渐被凝聚成了一层薄冰,被热意蒸发成了水汽复又凝结。

一切都仿佛永无止境,让人分不清、也处理不了任何信息。

……

凌伊抬脚从床上离开,赤脚走进了浴室里。

哨兵刻进基因里对向导的爱护,和被长久折磨后对熟悉气息下意识的攀附,让他在彻底理智尽丧后,反而很乖,只会机械的听令行事。

又或者说,对快愉的追逐,让他根本就升不起其它想法。

水液因此流了很多,豹耳被捏一下就会不自控地吐水。

然而实在是太多了,让凌伊最后只能将他冰封住。

他太过压抑自己,以至于稍微得到释放,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凌伊从衣柜中拿出了套干净的衣服穿上,才转眼去看那跪伏着的可怜哨兵。

被冰封放置的拉尔斯有着华美健壮的身躯,背脊紧绷如弓弦,锋利的线条刀凿斧刻般完美,涌动着难以忽视的力量感。

他深邃的眉骨如刀,散乱的发丝垂落,痛苦与愉畅凝固在脸上,交织成令人心悸的风景。

凌伊欣赏了片刻,才怜爱地伸手摸了摸他,将他身躯上凛冽的冰元素尽数收回。

禁止的时间终于开始流转,所有感官都在一瞬间回归,各种感知汹涌得如同海啸一般,将他淹没。

原本跪伏的身躯瘫倒了床上,整个人都在强烈的冲击下被变得一团糟。

他的异化特征已经被完全、彻底地显露了出来。

豹耳、豹尾、肉垫,脸上甚至还冒出了胡须,玫瑰状的墨色铜钱斑纹也在蜜色的肌肤上隐现,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地哆嗦得很厉害。

凌伊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赏着。

拉尔斯现在可听不得她的声音,那副已经完全失控的身体此时光是听到她的声音都会开始呼吸困难、心跳痉挛。

所以此刻她什么多余的举动都不去做,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拉尔斯胸膛不停地起伏,停止运转的大脑过去很久才逐渐恢复意识。

对一个追求自控力又高自尊的人来说,这种完全偏离轨迹的失序感无疑是让人厌憎恐惧的。

但这甚至还是自作自受。

身下床单吸水后带来的恶心触感让他的大脑都空白了几秒,随后才感受到身体的抽搐。

向来都以体能强盛而闻名的哨兵,此刻却脱力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很多地方的肌肉都在隐蔽的痉挛。

可整个过程向导小姐都没有碰过他,他就已经被变成了这副银荡下贝戋的模样。

拉尔斯沉痛地闭上了眼,从四肢百骸中窜出来的电流,让他的瞳孔都扩张到了几乎涣散的程度。

为什么攀升的晴潮还没有结束……

凌伊低眼注视着他,揪住他脸上的胡须扯了一下:“还好吗?”

她手上的力气并不大,其实只传来了轻微的拉扯感。

然而传递到脑海中时,却如同惊雷一般,让他的身体不受控的猛地一缩,整个人都宛如离弦之箭般弹跳起来。

瘫软的四肢在一瞬间涌现出了违背常理的力量,让他瞬息间就蹿到了天花板上,又立即脱力地坠落了下去。

背部坚实紧密的肌肉与墙面碰撞出了闷响,落地的瞬间,他发出了沉闷地痛吟。

好一会儿,拉尔斯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滑稽的行为。

他趴在床上说不出话来,脸上因此被沾上了潮湿粘腻的液体。

当他意识到那是什么事时,想要将脸埋进被面中的行为顿时滞住,只能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猫科动物在受到惊吓后跳跃而起完全是本能,兽化的哨兵自然没办法抵抗这种下意识的行为。

可这种举动被放在这种场景下,却让他说不出的窘迫。

他所有的狼狈,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凌伊不禁轻笑了声。

冰雪般的凉意裹着海洋的气息随着笑声一起传递过来,过电一般的麻痒因此而滋生了出来。

拉尔斯用力掐住指尖,身体还在不受控地战栗,过了好几秒才有气无力地开口:“……别笑了。”

他翻身将自己的身体艰难地摊开,喉结干涩地动了动,自暴自弃一般展露着自己一片狼藉的躯体,“向导小姐,你真的快把我玩死了。”

凌伊摊手:“拉尔斯,是你自己非要一直做的。”

“……”

拉尔斯壮观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被这话刺激得稍稍有些顺下去的尾巴毛又炸开了来。

只有湿淋淋的尾端还被粘在一起,无法放射状地散开。

他如碧波幽潭般的眼睛睁大,几乎本能升起了忿愤,复苏的记忆又让他想起了对方确实叫停过。

然而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还恳求她赐予更多。

拉尔斯唇角抿直,自厌地

闭上眼,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乎其微。

尽管身下的一切都让他排斥,但此刻他却宁愿自己直接昏迷在上面。

不然身体要是在她的注视下出现了更剧烈下贝戋的反应,那听上去似乎更让人难以承受了。

凌伊垂眼摸上他的脸,他脸上的胡须已经消失了,氤氲出的红意却还没有消失,绯红一片。

指尖才刚碰到拉尔斯,他的牙齿就又开始不自控地打架,让她都不禁有点惊诧地扬了下眉:“还没过去吗?”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拉尔斯不想理她,要不是还有向导素和冰元素捣乱,他怎么可能会这样。

罪魁祸首简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他忍了忍,片刻后又实在忍不住出声:“……离我远一点。”

“好吧,”凌伊后退了几步,才低下眼看着他说,“我的诊疗室要开始接待哨兵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出去捣乱。”

……接待哨兵?

拉尔斯转眼望向四周,明亮地阳光从窗外洒落,将休息间照得明亮,更照亮了他的不堪。

一整夜……

恍若被丢到大庭广众之下的错觉,让他震颤的眼瞳抖动得更厉害了,什么话都不想说。

凌伊低眼注视着他,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几支高级营养剂,打开其中一支递到他嘴边。

冰凉的液体沾上他湿润的唇,拉尔斯抬眼望向她,勉强吞咽了一下。

被延时体验的五感让他的身体一直都在过度抽痛,以至于此刻仅仅只是简单的喝水,身体就条件反射的痉挛,十分不舒服的干呕起来。

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是身体在本能抗拒一切外来物。

拉尔斯捂住嘴,缓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道:“向导小姐,你去工作吧,不用管我。”

凌伊将营养剂放到他够得到的位置,才说:“那你先睡一觉吧。”

“……嗯。”

拉尔斯虚弱无力地给出了回应,看上去像是彻底被现实压垮了一样。

凌伊俯身凑过去,啄吻了一下他饱满的唇,才推开休息室的大门离开。

拉尔斯眼前就像是炸开的烟花一般闪过了白光,良久才哼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喘。

“……都说了别碰。”

他无法自抑地蜷缩起身体,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

哪怕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到处都还是敏感得不行,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还沉浸在余韵里。

异化哨兵失去理智后,每一个都疯狂得五花八门、乱七八糟。

拉尔斯从来都没想过,他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失去反抗的力气。

然而哨兵的恢复能力也同样惊人,一边被消耗一边又在快速的恢复,只有精神一直处在高压的疲惫状态下。

拉尔斯是想要就这么睡过去的。

他的精神承载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已经不适合再接收任何的信息,哪怕只是简单的对四周环境的判断。

大脑一直都处在信息过载的状态,被冰封后延迟又瞬间被传输的信息量,将他的精神力压榨得分毫不剩。

然而身体在有余力思考后,却根本没办法去忽视四周的环境。

最终,拉尔斯微颤的手臂还是强撑着支了起来,顽强地进了浴室。

他甚至都不敢用淋浴,跪在浴缸前等着它被填满,才不顾身体的哀鸣强行爬了进去。

冰凉的水流将身体浸没,拉尔斯疲惫地闭上眼,死掉一样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抓着尾巴清洗起来。

第57章 第57章指印瞬间便从脸上炸开……

拉尔斯从来都没觉得这么难受过,这跟过去在战场上累到脱力的感觉完全不同,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点。

精神上所接收的信息量完全过载,反过来侵蚀了身体,藤蔓般攀附缠绕,连骨头缝都没有放过。

但明明都这样了,又偏偏还只是隔靴搔痒,离彻底满足始终都差了一点。

不上不下的煎熬宛如炼狱,在彻底忍耐不住的最后一刻,身体又被寸寸冰封,将所有的感受都冻结在了那一瞬间。

然后一切都随着化冻在一瞬间轰然炸开,让人终于得到了满足同时,却也让人从身体到精神彻底失序,

直到此刻,拉尔斯也依旧还是没有完全缓过来,像是被浸透的棉花一样,沉甸甸地下坠,指尖都泛着发麻绵软的无力。

他乌黑的卷发海藻般的浮在水面上,被搓洗干净的尾巴缠在腰腹,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水中。

拉尔斯仰着头,饱满的唇微微张开,手指无意识地将浴缸扣出了裂痕,却不曾被注意到。

完美适配于凌伊体型的浴缸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局促,两条长腿完全无法伸展开来。

蛰伏在骨骼缝隙里的酥麻痒意是如此的清晰,让人无从忽视。

拉尔斯忍不住将脸狠狠埋进了臂弯间,指甲用力地陷进了发颤的皮肉。

他显然有些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在凌伊面前刻意强撑出来的若无其事在独处时彻底崩塌。

闷在狭窄空间里的他,呼吸断断续续的加重。

拉尔斯咬紧牙关,水珠从眼睫上颤颤巍巍抖落下去。

良久,他才终于抬头。

精神力已经将冗杂的信息暂时处理规整,不再刺激着酸痛的肌肉,让他变成那种被碰一下都会受不了的模样。

拉尔斯起身离开了水源。

他的身体此刻从肉眼上看去,几乎已经无法窥见异样了,肌理都顺服沉默地贴合在身躯上,不再抖动。

拉尔斯毕竟没有受伤,而对哨兵来说,受伤都尚且可以很快恢复,就更别提最简单的体力恢复了。

唯有精神上还始终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那种潮湿的、混乱的感知。

这种难以无视的余韵让他情不自禁地拧眉,沉着脸走出浴室。

然而在重新回到休息间的瞬间,拉尔斯就僵在了原地,后颈陡然浮起细小的颗粒,筋骨也猛地绷紧成弦。

就连连每一寸的毛孔,都不受控的开始发麻。

混在空气中浓郁的气味扑面而来,不需要刻意辨别,敏锐的五感就自动分析出了其中潜藏的各种信息。

向导小姐的气息也还掺杂在其中,若有似无的萦绕不散。

跟那些肆意弥漫的浓郁气息相比,她的气息是那样的不起眼,却又像冰薄荷一般,让人在一开始就可以捕捉到。

这些气息翻涌纠缠,浮动在空气中,把氧气都搅成了混乱的漩涡。

拉尔斯难以避免的将它们和氧气一起吸进了肺腑,呼吸也跟着难以自抑的混乱起来。

他拧紧眉,抬手扶住自己又开始因为信息过载而发烫的头,勉强撑开了精神屏障,将现世的信息都拒之门外。

哨兵并不擅长利用精神力保护自己。

为了维持远超常人的五感,他们必须将身体的感知散开,不让自己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因此哨兵所施展的精神屏障,也只能让自己接收外界信息的速度变得迟缓,无法做到完全屏蔽掉外界的感知。

这更像是一种延时处理,那些被隔绝开的信息会在屏障消失后一股脑的重新拍打回来,带来更严重的精神冲击。

故而哨兵的精神屏障往往只会作为在战场上的应急手段来使用。

所以拉尔斯是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使用这种手段的。

可如果他不这样做,他就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下再维持理智了。

他甚至有可能会因此直接进入到精神失控的发晴状态中,或许还有可能会直接进入到结合热。

拉尔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那乱糟糟的床铺、濡湿的地毯……

脑海中不受控的跳跃出了散碎又混乱的片段。

拉尔斯抿直唇角,呼吸又沉了几分。

哪怕精神屏障已经设下,身体却还是重新被拉入到了那种渴求抚弄的状态。

他竭力让自己忽略这些,沉着脸将净化器的功率开到最大,又把床上用品都全部换了下来,一股脑地扔进了清洗机器立。

做完这一切,拉尔斯才重新走进了浴室,迫不及待地重新钻进浴缸里,起伏的胸膛带动着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拉尔斯垂眼盯着漫过腰腹的水流,墨绿的眼珠一眨不眨。

他枯坐在原地,片刻后,他抬起手,从指尖延升出来的利爪骤然捅进自己的腹部。

尖锐的利尖轻而易举的将血肉撕裂,搅动着深入,几乎将整个腹腔都洞穿。

温热的血流喷涌出来,在水中迅速扩散,将纯白的浴缸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猩红。

拉尔斯仰头喘息着,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痛苦之色,平静地将精神屏障撤去。

刹那间,各种感官刺激瞬间便如同飓风一般,酷烈的在意识中肆虐,将理智切割成残破的碎片。

拉尔斯用力地捏紧浴缸边缘,墨绿的兽眼泛起了极为明显的赤红,脖颈被拉抻到了几乎要断裂的程度。

他微颤的唇瓣开开合合,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只溢出着破碎的气音。

“咔嚓——”

被大力捏着的浴缸裂痕越扩越大,在他的身体本能挣扎起来时,彻底碎裂了开来。

尖锐的浴缸残片在地砖上散落,和地面蜿蜒的血痕打造出了惨烈的现场。

拉尔斯甚至都没有感知到这一切,好长时间内大脑都是空白的,过载的意识完全无法再接收其它信息,迟迟回不了神。

提前准备的后手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疼痛没能压下丝毫被精神屏障临时阻挠住的信息,身体仿佛被彻底打上了标记,不受控地颤栗着。

“拉尔斯,你是打算拆家吗?”

凌伊站在浴室门口,垂眼看向他,不明显的无奈隐隐从雪灰色的眼瞳中漫开。

被他捏碎的浴缸碎片几乎散落到了浴室各处,连墙上都有,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砸到人。

然而当事人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低垂的目光散乱,失焦地游离,双腿大张着靠在浴缸边缘的墙壁上。

他被瓷砖碎片割裂的身躯渗着血珠,腹部被洞穿的伤口更是惨烈,腥红的鲜血止不住的涌着,在强健的身躯上涂抹出了凄绝的扭曲艳色。

她踢掉脚边的碎片朝着对他的到来没有一丝反应的哨兵走过去,俯身拍了拍他的脸:“拉尔斯,还好吗?”

虽然凌伊经常将世界基石玩弄得精神不正常,可对方的这种精神状态,连她都不免希望对方可以正常一点。

毕竟小天道时不时就在耳边尖锐爆鸣的声音实在是有些难以入耳。

在感觉到有人靠近时,拉尔斯就猛地抬起了眼,宛如打盹的猛兽,强大的爆发力在肌肉中隐现,随时都可以袭击来犯的敌人。

然而从来人身上飘来的冷香,又让他立马辨认出了身份,将攻击性本能地收敛了下去,湿漉漉的兽瞳看着她:“向导小姐,我好难受啊……”

他吐出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震动,极浓烈的欲色和猛兽遮掩不住的攻击性,混杂着猫科动物在面对主人时独有的绵软,炽热的炸开。

“让我咬一口……向导小姐…让我咬一口好不好……”

拉尔斯喉间下意识挤出了撒娇意味的咕噜声,眼型锋锐的漂亮猫眼祈求地看着她,獠牙从唇侧延升了出来,泛着森白的寒光。

凌伊低眼注视着他,将冷白的手伸了过去。

他眼底漫上兴奋的色彩,几乎迫不及待的仰脸凑了过去,宝石般的眼珠在水光下折射-出瑰丽的光晕。

“啪——”

手掌裹着破空声劈面而来,指印瞬间便从脸上炸开,皮肉碰撞出的余音震荡在寂静的空间里。

“……”

拉尔斯思绪陷入空白,心脏跳动的声响混着又烫又痛的皮肉下神经突突的跳动,凝结成了眼前一簇簇绽开的模糊光晕。

直到意识脱离空白回归后,他才感觉到自己又……吐水了。

凌伊毫无波澜地注视着他展露的狼狈:“清醒了吗?”

“呵…”

脸颊的热度灼烧着神经,拉尔斯忍不住笑了一声,抬眼看着她说,“好爽啊,向导小姐……”

他抬手覆上她泛红的掌心,指腹轻轻摩挲,感受到她几乎没有发生过变化的体温在此刻也微微发热起来。

浓密的眼睫遮挡住了拉尔斯眼底翻涌的情绪,他又神经质地笑了一下,“下次可以直接用工具打,手都打红了。”

“一般情况下,我没有打人的爱好。”

凌伊低下眼注视着他,脚尖踩在他腹部伤口的边缘,“虽然哨兵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让你们几乎不怕受伤。”

“但在蛸卵还没有孵化出来之前,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尽量保证自己不受伤。”

拉尔斯被她踩得闷哼了一声,伤口处的鲜血顿时流得更凶了。

他蓬勃的上身起伏得和浪潮一样,肌肉抽搐起来,喉结滚动着挤出字句:“是因为经常受伤会导致流产吗?”

“它们不可能会流产,”凌伊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像冻住的冰川般冷凝,“在察觉到孕体不安分时,它们只会让你产生强烈的孕反。”

她说着,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冰凉的体温从滚烫的掌心消失,让拉尔斯曲起的指节不自觉虚握了一下。

“你要是因为这种原因惹上了孕反来找我,我是不会帮你解决的。”凌伊淡声警告他。

拉尔斯歪了下头,粘在脸颊上的发丝微微散开了下去,墨绿的眼瞳扩张出茫然的色彩:“……孕反?”

“人类孕育生命时的常见反应,可能是呕吐,也可能是这里……”凌伊指尖点在他的心口处,“胀痛。”

“还有可能会是嗜睡、头晕、情绪敏感之类的。”

拉尔斯恍然,眨了下宝石般浮动着璀璨光影的眼睛:“哇哦,那很坏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就很不走心。

凌伊也不在意他会不会重视这话,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才抬脚朝着浴室外走去。

一串猩红的艳丽脚印留在了洁白的地砖上,像盛开的花一般蔓延了出去。

拉尔斯一动不动,薄薄的眼皮压着碧色的眼眼,指尖蜷起,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弧度很小的颤着。

踏、踏……

不过片刻功夫,脚步声又从门外传了进来。

拉尔斯耳廓微动,转眼看了过去。

那张纯净的面孔蒙着层薄霜,连雪白眼睫投下的阴影都有些冷。

向导小姐重新走到了他面前。

拉尔斯视线下移,看到她手里拿了瓶药剂。

纤细的手指搭在药剂上,微微用力将盖子拧了开来。

凌伊俯身捏住拉尔斯的下颌,将药剂灌进他的口中。

总军区储备的各种药剂都是联邦最前沿的产品,配合着哨兵强大的恢复力,几乎可以将人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就更不用提只是简单的外伤了。

他的伤口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成了一道肉粉色的疤痕。

凌伊松开手,让他自己叼着还没倾倒完的药剂,垂眼睨着他:“两分钟,自己洗干净了再出来。”

拉尔斯艰涩地吞咽着药剂,腮帮酸得想要将药剂瓶咬碎。

向导小姐似乎有点生气了,瓶口都差点直接怼进了他的

喉咙里,把舌根都压出了血痕,隐隐作痛。

他克制住咬碎药剂再制造出伤口的冲动,直至药液全部都淌进了喉间,才张嘴将玻璃瓶吐进垃圾桶,撑着手臂从地上站起来。

哨兵在出紧急任务时向来都果决迅速,在几十秒内就可以完成清洗和套上作战服,凌伊留下的时间并不算紧张。

拉尔斯没有耽误,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招惹对方。

毕竟向导小姐一直以来就以冷静示人,此刻却表现出这种态度,要是再去捋虎须的话……

拉尔斯喉结滑动了一下,克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动,抬手引动着之前被放在置物架上的金饰。

凝固的黄金化作了流淌的金液,最后又变成了薄薄的一层纱,覆盖在他线条锋利优越的躯体上,又重新凝固。

部分黄金重新化作腰链将金黄的薄纱固定在了腰间,腰链上的宝石被用力钉死在皮肉中固定。

它们陷入肌理中,血液浸透进其中没有被渗出来,将宝石侵染成暗色,只有走动时才能窥见深邃的光泽。

第58章 第58章紧实的手臂穿过膝湾和后……

凌伊扭头看向终于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拉尔斯,不禁微挑了下眉。

看来加入了镇静剂的治疗药剂效果显著,让他都能想起来先把衣服穿了再出门了。

浅金色薄纱蹭蹭交叠,挡住了他腰腹以下的部位,随着动作的起伏,小腿轮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寻被遮蔽的全貌。

他充满着力量感的肌肉依旧还在紧绷着,呼吸很沉,似乎悠长的余韵依旧还在影响着他,但表情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

拉尔斯瞥了眼地面上那一串还没有干涸下去的鲜红脚印,灵巧地避开着它们,走到了休息间门口的鞋柜前。

各种款式的女鞋陈列在其中,他挑选出一双穿着方式最为简单的皮鞋拿了出来,来到凌伊面前,屈膝握住她纤瘦的脚踝。

比起哨兵的恢复力来说,向导的身体素质就显得很一般了,脚腕上的一圈指痕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反而因为时间的发酵边缘微微泛起了青。

她的肤色冷白,于是这样浅的痕迹看上去也格外的明显,像将绽未绽的花。

拉尔斯的指腹不自觉摩挲了一下,从这面积极小的触碰中汲取着养分。

他的舌尖若有似无的拂过下唇,口腔内的唾液不自觉开始分泌起来,声音像是要被融化掉了一样,滚热又湿漉漉的:“向导小姐……”

凌伊手背支颐着下颌注视着他,雪灰色的眼瞳连丝毫涟漪都不曾被掀起,眼底凝着霜冷的寒意。

拉尔斯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本该脱口而出的字句在唇齿间转了几圈,无声的咽了回去。

好吧,看来向导小姐现在并不想听他讲话。

拉尔斯垂下眼去,稠密的眼睫遮挡住眼底汹涌的欲色。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咬下去,最好是可以咬断、咬碎。

猫科骨子里就有种混淆欲望界限的残忍,捕食时会戏谑的任由猎物逃跑,直至它们的恐惧和求生欲最终都化作绝望这味顶尖的辅料,才会去享受的吞咽。

它们结合时也会如此,彻底兴奋起来的时候,也会是理性最缺失的时候,摩擦着伴侣后颈的齿列甚至会用力到将颈椎咬断。

好似在猫科生物眼中,杀欲与晴欲本身就是同一种欲望似的。

拉尔斯低垂着眼睫,瞳孔被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刺激得兴奋收缩,仿佛已经能够感受到了犬齿刺破皮肉的瞬间,迸溅到脸上的温热鲜血是如何淌下,骨骼碎裂时炸开的脆响,又该有多动听。

那些想象在脑海中反复灼烧着理智,连滚动的喉结都好像有了一种碎骨从中滑下去的滞涩感。

那种场合下,向导小姐会哭吗?还是会痛得颤抖?亦或者是惩戒他、杀死他?

可惜这种场景终究只能停留在想象。

尚存的理智告诉拉尔斯,就算他的身体还经受得住折磨,精神上却没办法再坚持了。

两次精神过载,已经超越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

所以如果再忍不住犯贱的话,他大概率会因为高异化度而全面兽化,理性再无法回归。

拉尔斯咬住舌尖,直勾勾地盯着凌伊的足踝,犹如正在无声寻找着该从何处下口的野兽,侵略性极强的危险气息浮动在空气中。

但与浓烈的撕咬冲动相反的是,他手上的动作却反而十分轻柔,修长有力的手指将沾着血迹的鞋子小心的脱下。

拉尔斯的指腹若有似无的摩擦,焦渴的欲念淌在眼底,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那如冰雕玉琢般的双腿踩在了冷硬的地砖上,并没有如他隐隐期冀的那样顺势踩过来。

凌伊身体微微前倾,骨瓷般冷白的手径直贴上拉尔斯的脸颊,轻慢地拍了拍:“安分一点,在我下班之前,不要再来影响我工作了。”

“……别碰我!”

拉尔斯瞳孔震颤,豹耳都惊得抖动了一下,控制不住尾音的绵软,“向导小姐,你这样做真的是想让我安分而不是让我发晴吗?”

他习惯性拖长的语速都越说越快,最后的字眼甚至直接被淹没在了喘叹中,整个人都飞快的蹿了出去,几乎一眨眼就躲到了墙角。

身上黄金所化的纱也因为精神上的波动而不稳定的扭曲了一下,差点掉落成一地的金粉。

拉尔斯靠在冰冷的墙上,散乱的湿发垂在眼前,挡住了他掌印未消、异样潮红的脸。

凌伊平静地把手收回,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意味:“刚刚不是还摸得很爽吗?怎么没见你发晴?”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休息间的门口,“好了,拉尔斯,乖乖呆着,别拆家,也别再把自己弄伤了。”

凌伊也没有在意他的回答,尾音随着合拢的大门一起消散在了空气中,点开光脑通知着下一个预约排队的哨兵进来。

拉尔斯倒是没有耽误她太长的时间,然而时间被延长了一分钟也是加班。

自从连续工作上千年无休,主神还给她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后,凌伊最讨厌的就是加班了。

……

拉尔斯指骨绷得发直,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走到对方坐过的沙发面前。

低头注视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任自己躺进去。

哨兵敏锐的五感,让他还可以捕捉到上面还残留着的气味。

那是裹挟着些许海洋气味的冷香,略带潮湿,凉意似是要渗进骨头缝一般,不客气的侵占着周围原本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霸道,又沁凉,明明该让人像被冷水浇头般冷静,却总在激发着体内的热源,硬生生让浑身上下都变得更加滚烫起来。

仿佛想要抵御一切,就只能让自己越来越热。

可高温折磨的明明也是自己,比不去抵御带来的感觉还要更加糟糕。

拉尔斯恹恹耷拉着眼皮,将身体尽量的舒展开,微张着唇吐息。

高强度工作的净化器抽离着室内过度混杂的暧昧气息,在没有干扰的情况,因为接收信息过载的大脑逐渐恢复了正常。

被各种纷杂的欲念所充斥的脑海,也开始回归理性。

直到此刻,拉尔斯才想起来去看上一眼自己的精神体。

精神体与主体的感官通常都不会共享,大多数时候都是单向的,毕竟精神体严格来说只是哨兵潜意识的具象化。

但随着异化程度的加深,精神体和主体之间的主从也会逐渐模糊,偶尔它们也会感知到主体的情况。

而那只发了晴的豹子本来就没什么脑子,要是被自己的情况一刺激,真被刺激成了傻子就不好了。

谁知朝着精神图景中一看,情况倒是有些出乎拉尔斯的意料。

那只自从接触到向导素起,整天不是在发晴就是在发晴路上,让他恨不得直接把它给劁了的蠢猫。

此刻竟然没有在精神图景中发疯,反而躺在地上睡着了。

……昏迷了还是死了?

拉尔斯心头不禁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迟疑的用精神力戳了一下,见黑豹耳朵懒洋洋地动了一下,才放心下来。

没死就行。

不仅没死,它的状态看上去似乎还好了一些?

精神体只有被向导治疗后情况才会变好,并不能自我修复,可向导治疗哨兵是需要释放出精神链的。

拉尔斯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被对方治疗过。

然而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他就又不是很肯定了。

那些众所周知的常识,放在向导小姐身上都似乎并不是很适用。

拉尔斯转动了一下手上的黄金戒圈,不禁仔细扫了一眼自己的精神图景。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的精神图景似乎是下过了一场雨,整片丛林都是湿润的,枯败的叶片上都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珠。

浇黑的土地也被打湿得泥泞,隐隐传出着土腥味。

尽管丛林依旧还是像死了一样沉寂,叶片的脉络却

好像因此多了点生机,如同迎来了甘霖。

“……”

拉尔斯反复扫过精神图景,锋锐的眉眼却突然了阴沉下去。

——哪里来的水?!

他攥紧着手指,死死盯着精神图景,一言不发-

向导每天能够接待的哨兵有限,毕竟她们的精神力也不是取之不竭的物品,也需要时间去恢复。

凌伊也没有去打破这个常规,不过在众人看来,她所展现出的净化能力却依旧远超正常向导。

毕竟黑暗哨兵都属于那种很容易就会出现医疗事故的类型,总会在治疗时给向导出些难题,影响治疗的顺利进行。

这往往会让向导精神力被消耗得更多,几乎抵得上去治疗两个正统派哨兵,可见效率之低下。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削减过接待数量的凌伊就显得格外突出了。

只是对于整个黑暗哨兵群体而言,这样的接待数量又实在少得可怜。

不过凌伊并没有给自己多揽活的想法,送走最后一个黑暗哨兵后,便推开休息间的大门将他放出来。

拉尔斯靠在门口,倦懒地垂着眼皮,被她身上的气味刺激得不禁皱了下眉。

向导小姐身上,到处都是那些哨兵的求偶信息。

那群不要脸的哨兵肯定是将自己的精神体召唤出来了。

很多向导会排斥哨兵靠近自己,却多数都不会去拒绝精神体的献媚。

混乱的气味让她闻上去就像是刚从银乱的宴会中走出来一样。

若是她就这样经过那些哨兵训练的地方,群体发晴估计都会被引诱出来。

但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拉尔斯歪了下头,乌黑的卷发垂落在胸前,声音懒洋洋的,每个字都在齿间慢悠悠地打转:“向导小姐,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凌伊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看到他腹部已经找不出被洞穿的痕迹了。

肉粉色的疤痕与四周的肤色再看不出差别,仿佛不曾受过伤似的。

凌伊道:“看来你恢复得很好。”

“玩具要是这么容易就会被玩坏,那谁还会有兴趣去玩弄呢?”

拉尔斯漫不经心地声音不带什么负面情绪,“向导小姐不是已经亲自试验过了吗?”

然而耳边却很安静。

凌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拉尔斯不由垂眼看过去。

凌伊对上他翠绿的猫眼,平静问:“拉尔斯也是这么看自己的吗?”

他唇角勾着笑,说话时连眼睫都懒得抬,散漫地落在她脸上:“我怎么想的,难道重要吗?”

“那确实是无人在意。”凌伊掀了掀眼皮,雪灰色的眼瞳毫无波澜,丝毫没有顺着这话往下说的意思。

拉尔斯:“……”

他哽了哽,咬牙道,“所以向导小姐,我现在究竟可不可以离开这里了?”

“还是说,你还想再玩一玩我?”

凌伊不想去抬头说话。

拉尔斯太高了,离得近了仰头的弧度很大,并不是多愉快的体验,于是便朝着他勾了勾手,示意他低下-身来。

他低下眼,抿直唇角看着她的示意,后退半步屈膝跪了下去,颌角的弧度冷硬。

凌伊微讶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叫他起来,只伸手在他发顶揉了一下:“把我先送回宿舍,你就可以走了。”

乌黑垂顺的发丝从指缝间穿过,手感很好,凌伊挑起一缕勾在指尖,才接着说,“辛苦拉尔斯了。”

细密的电流从头皮蔓延开,每根发丝都因此绷得发紧。

拉尔斯蜷缩了一下手指,轻微的痒意在心头被无限放大。

他忍了一下,才颔首应下,偏头避开对方毫无边界感的行为。

卡尔斯从她身边走出休息室,拧开诊疗室的大门,见凌伊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转眼看了过去:“……向导小姐?”

凌伊抱着手臂站在原地,清凌的声线平铺直叙地咬出字句:“累了,不想走。”

拉尔斯无言。

静了几秒,他才跨步走到了她面前,紧实的手臂穿过膝湾和后背,将她凌空托了起来,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臂弯里。

肩宽胸厚的体型,将凌伊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体型差大得惊人。

他半绷紧的胸口有些硬,但还算不上硌人,金饰被他操控着化作披在肩上的薄纱,从身前穿过缠在腰间,阻隔着身体的彻底贴近。

凌伊为他不合时宜的矜持唇角微垂:“拉尔斯,你手臂的肌肉好硬。”

拉尔斯磨了磨牙:“怎么?向导小姐已经金贵到这种程度了吗?连人-肉坐垫都能把你硌到?”

他完全没有刻意绷紧过肌肉,就算称不上柔软,也绝对不可能让人觉得难受。

拉尔斯垂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凌伊,撞进她那双结着霜的雪灰色眼瞳,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他放下她,转身进休息间拿了一条毯子叠到手臂上,将她重新拖到手臂上,

“这样还硬吗?”

也不待她回答,拉尔斯就直接大跨步走出了诊疗室。

他颀长的身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拉出猛兽般高大的投影,迈步时却像是踩着羽毛般,轻盈至极。

肌肉起伏间带动着惯性,将颠簸巧妙得消解得近乎于无。

拉尔斯稳稳的托着凌伊,像托着件脆弱的艺术品,又如同猛兽圈着不安分的猎物,防止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第59章 第59章“向导小姐,您真的不喜……

废土的昼夜温差很大,夜间的凉风砭人肌骨,会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吞噬体温。

因此除了哨兵以外,很少会有人在夜间出门而不做防护。

拉尔斯在要走出诊疗大厦前,将毛毯垂落的边角都向上提了提,直到把凌伊的身躯都妥帖的整个盖住,才迈步走进了夜色中。

夜间是很多哨兵活跃的时期,一路上人都并不少。

每当周围路过的黑暗哨兵朝着他们投来视线时,那双在夜色下隐隐泛着幽绿光泽的兽瞳,都会如有实质地扫过去,警告意味浓郁。

拜黑暗哨兵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所赐,异化区的哨兵基本都是总军区里最让长官感到棘手的刺头。

流氓哨、起哄调戏乃至于是直接在向导面前脱衣服发晴,亦或是在向导看过来时突然展露出异化状态……总之,就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这通常也是向导不愿意接触黑暗哨兵的原因之一。

哪怕向导上下班可以找哨兵护送自己,也不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甚至如果护送的哨兵等级不够高的话,被吸引过来的哨兵那反而还会更多。

毕竟对很多人而言,有人争夺的目标,才更加吸引人。

不过这种情况也只会出现在S级以下的哨兵身上。

每一个S级的哨兵,都是觉醒了同品种精神体的哨兵们默认的首领。

哨兵更遵守这种兽类的等级制度,所以哪怕是异化哨兵,没事也不会轻易去得罪S级。

——那相当于是在挑衅一整个族群。

因而只要拉尔斯释放出了信号,路上就不会有哨兵不识趣的做出一些惊吓到向导的事情来。

然而凌伊其实并不需要他这么做。

拉尔斯似乎忘记了,以她在黑暗哨兵中留下的名声,是不会有人敢在她面前开黄腔的。

S级向导可不会比S级的哨兵弱。

不过凌伊也不在意他究竟是护食还是保护的行为,注意力无可避免的偏移。

拉尔斯经年训练造就的紧实肌肉,让他伟岸的胸怀显得极其的诱人。

那不是那种单纯的柔软,而是一种带着弹性的、仿佛可以将陷进去的掌心包裹住的柔韧,柔而不软,韧而不僵。

比起普通人来说要更高一些的体温,也从薄纱下渗出来,暖融融的在掌心漫开。

手感相当之好。

只可惜还不等人细细品味,掌心下舒适的下陷感便消失殆尽。

他的肌肉以惊人的速度绷紧,如同被拉伸到了极致的弓弦,按上去无法带起分毫的回弹,质感冷硬。

“向导小姐,你的

手可以直接搭在我肩上。”拉尔斯对凌伊突如其来的袭击已经习惯了,转眼看向她道,“还是说,您是想看我在公开场合向您求欢?”

他轻飘飘地咬出了大胆的词句,尾音散漫的飘散在空中,醉人的腔调让人不自觉产生他在引诱着对方更过分的错觉。

但在行为上他展露出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

拉尔斯深蜜色的修长手指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施力向外拉扯。

凌伊没有回应他,目光依旧垂落在他壮阔的胸膛上。

她没有反抗他的力量,指腹缓慢地脱离着他起伏的山峦,直至指尖经过到山巅的尽头时,突地动手捏住。

“……向导小姐!!!”

拉尔斯咬住下唇,齿尖深深的陷了下去。

他都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这个口了。

性格恶劣的向导小姐简直是满身反骨,越是不希望她做什么,她就是越是要去做什么。

如果干脆放任不管的话,以向导小姐的性格来说,说不定她反而还会觉得无趣,主动收手。

拉尔斯沉沉吐了一口气,微颤的指尖不禁用了些力。

青筋在手背的薄皮下突起着嶙峋的山脉,将皮肉绷得很紧。

他有点迟疑,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扯开。

以向导小姐的性格来说,自己就算真的成功了,她会就这样结束吗?

答案似乎根本不需要考虑。

但向导小姐的动作却已经更加过分了起来……

像是在把玩着一颗刚刚打磨好的珠子一般,她不紧不慢的施着力,揉弄碾搓,指甲偶尔还会从尖端刮过,让山尖的体积被磨淬得变大。

那上面似乎还压着无形的重量,让他从颈椎到脊椎,都微不可查的开始前倾。

拉尔斯不由张开唇,将滚热潮润的气息吐了出去。

“向导小姐,快放过我吧,我的精神力今天已经过载过好几次了,真的受不了了。”

他情不自禁将自己的鼻尖贴到她霜雪般沁着凉意的脸颊上,喉结滚动,半是享受半是可怜地说:“至少别太快把我玩坏了,我好歹还怀着您的孩子呢……”

拉丝般逶迤的腔调轻轻挠了过去,带着说不出的蛊惑意味,连呼出的气息都粘腻的像是浸着蜜。

他连服软都会忍不住伸出爪子,明明都知道放低姿态,却还是要虚张声势的挠一下。

凌伊没松手,但也没再动,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睫:“要是你的精神体是只狐狸,真不敢想你还能马蚤成什么样。”

“狐狸也是狗,顶多也就是比那些一个眼神就会开始摇尾巴的狗更会装一点而已。”

拉尔斯不动声色地重新直起微弓的脊背,“我最讨厌狗了,向导小姐,您可真让人难过,猫还不够马蚤吗?”

凌伊雪灰色的眼珠看着他:“光嘴上逞强,就算得上是马蚤了?”

“……”

他舔着嘴里的尖牙,凉飕飕地回道,“我以为像向导小姐这种阅尽千帆的,会更喜欢这种外马蚤内纯的。”

“看起来那么大方,其实却一点都不会处理自己的谷欠望,被顺抚一下就会爽得尾巴直抖,流下一地水。

“说不定还会因为太过于超越极限的感受,控制不住地身体失控。

“一边憎恶自己令人作呕的欲望,一边又比自己看不起的狗更下贝戋的求欢。

“向导小姐,您真的不喜欢吗?”

他婉转拉长的语调低沉动人,明明是自己主动说的,说到最后却反而把自己给说炸毛了。

那双幽绿的眼瞳因此被逐渐浸染成了墨绿,说到最后却又恢复了一贯的散漫姿态,语气像裹着碎玻璃的流心糖般沙哑低缓。

凌伊垂着眼帘想了几秒,才说:“这种啊……这个我确实喜欢。”

拉尔斯没什么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看出来了。”

“不过你可不算这种类型的。”凌伊笑了一下,抬手撩起了几缕他乌黑的发丝,灵巧地将他的头发编成了一条麻花辫。

他的性格相对来说暴躁,也没有把自己养得很好,浑身的刺,头发倒是并不毛燥,反而很顺。

就像豹子体表油光水滑的皮毛一样,摸上去有种丝绸般的顺滑。

拉尔斯语调平直得近乎冷淡,掀了掀眼帘问:“那我算哪种?”

“把自己玩得破破烂烂的布娃娃,要费上很多心思才可以修补好。”

两条细细的辫子从他的耳朵上方交叉绑在了脑后,如同花环一般被戴在头顶,剩余的头发则都被编织在了一起,从颈侧垂到了胸前。

他的五官深邃锋利,眉骨硬挺,然而这样的造型出现在他身上也并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胸那么大,肤色也像蜂蜜一样,又是长卷发,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块可口的蜂蜜蛋糕,谁看了都会想要去咬上一口。

所以凌伊面对他时,包容度远比面对其他主角时要更高一些,连语气都更加和缓。

通常来说,她都是不会去明确告知世界基石自己要做什么的,她更喜欢让他们自己猜。

拉尔斯站在原地,有一会儿没动。

定定对视片刻,他别开眼:“……如果你没有把向导素灌进我的身体,我根本就不会把自己玩得破破烂烂。”

“向导小姐,不要说得自己好像很无私奉献似的。”

他没有意识到,她指的并不是长久被压抑欲望后爆发得一发不可收拾的身体,凌伊也无意解释。

她含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可不是无私奉献的人。”

凌伊扳过他的脸,强迫他看过来,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

拉尔斯怔了一下,眼瞳震颤着张大。

对哨兵和向导来说,精神共融,是比结合要更亲密无间的关系,远比伴侣这样的名分更加可靠。

然而被人类赋予了很多复杂意义的亲吻,在他们心里却并非不重要了。

床上出现了这种行为和在其它场合下发生这种行为,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拉尔斯尾巴都弹跳了出来,反应很大地质问:“你亲我干什么?!”

凌伊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才微挑起眉:“想亲就亲了,还需要理由吗?”

“……”

拉尔斯突然意识到,对向导小姐这种S级的存在来说,身边从来都不会缺乏献媚讨好的哨兵。

所以这种行为,她或许也经常做,根本不会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他眼瞳里翻涌的情绪转瞬即逝,下颌猛地绷紧,脚步越发急促。

凌伊毫不在意,反而摸着唇叹了口气:“不过你这张嘴还真不适合接吻,唇环硌到我了。”

“那我就更要把它焊死了,最好连舌头都打满舌钉。”

他说得十分不客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语气有多尖锐。

凌伊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戳破这一切,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果你喜欢的话。”

拉尔斯的牙尖又忍不住痒了起来,烦躁的想要咬住些什么用来磨牙,又似乎想要的不仅仅是如此。

他不禁咬住舌尖,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却依旧压不住那股火烧般的烦躁感。

拉尔斯走得更快了,手臂的肌肉硬得凌

伊隔着毯子都能感觉到。

她也不在意,看向不远处的宿舍楼对他道:“可以了,就这里吧。”

向导的住所一般情况下都是不允许哨兵进入的。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不允许黑暗哨兵进去。

毕竟以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狂化的状态,要是在进入后突然失控导致了意外情况的发生,那对全人类来说都是伤筋动骨的损失。

向导的培养远比哨兵要困难,觉醒的数量也不多。

拉尔斯一声不吭地将她放下,转身就走,像是生怕和她再多呆上一秒似的。

避之不及的态度都快直接写在脸上了。

凌伊见状不禁微挑了下眉,看着他身后甩开甩去的长尾巴,不禁轻啧一声。

走这么急啊……

她还没有给他交代-孕期注意事项呢,就这么走了,到时候出问题了可怪不到她头上。

毕竟他们也没有加过联系方式。

凌伊没打算去提醒,然而哨兵在第六感这方面却是相当的敏锐。

以极快速度走远的拉尔斯,突然又以极快的速度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编得很完美的麻花辫因为奔跑速度过快而被甩到了身后,发红的胸膛因为没了遮挡,暴露出了两边有些不协调的果实。

拉尔斯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低垂着眼睫看着她:“向导小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关于孕囊的注意事项忘记告诉我了?”

不怪他警惕,实在是她前科累累,他可不信怀了就会相安无事了。

走的时候还没想到,但一察觉到孕囊的存在,拉尔斯就很难不生出怀疑。

他一点都不想再体会一遍过去两个月所感受到的那一切,会把他逼疯的。

“没有忘,是你走得太快了。”

拉尔斯虚起眼,她刚刚可一点都没有要叫住他的打算。

她看上去甚至还有点遗憾的样子。

“就和哨兵需要定期接受疏导一样,孕囊里的‘营养液’也不能被吸收殆尽,不然孕囊为了保证胚胎的顺利发育,会直接从你身上攫取营养。”

凌伊抬眼望向他:“它们不会抽取你的生命,只会激发你的谷欠望,不过我想你应该是不会想要体验那种感觉的。”

拉尔斯哪能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眼底翻涌出了许多情绪,将眼瞳搅得晦暗。

“……我就知道。”

向导小姐会让他那么容易度过“保胎”期才有鬼了。

他好不容易送上门来,她又怎么可能会容许他再次消失那么久。

拉尔斯扯了扯唇角,幽幽道:“我会按时来找向导小姐的。”

他丢下这句话,身影重新没入了黑暗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凌伊指腹碾着毛毯上细腻的绒毛,不禁轻笑一声。

第60章 第60章“是因为怕流产吗?”……

拉尔斯发现,孕囊里的那些蛸卵似乎是群挑食的孩子,吸收营养的速度并不快。

自从那一天和向导小姐分开之后,他基本每天都会去勘探一番孕囊的变化。

毕竟对哨兵来说,精神异化算不了什么,只要狂化,他们的战斗力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但如果身体受到了影响,对向来都习惯近身作战的哨兵来说,就很影响他们的实力了。

因此拉尔斯不可能不重视它们。

尽管他并不想要和向导小姐频繁接触,对孕囊中的蛸卵的观察却一直都没有落下。

在拉尔斯看来,向导小姐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然而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孕囊除了对他来说存在感有些强烈以外,里面保护着蛸卵的营养液竟然并没有被很快吸收,不需要频繁去补充。

甚至从拉尔斯醒来和入睡前做出的观察来看,一天下来‘营养液’下降的速度,慢到他如果不用精神力去仔细勘察的话,都不一定可以找到变化。

这算是好事吗?

拉尔斯想,这应该算,至少避免了他会和对方频繁接触。

毕竟向导小姐每一次见面都会把他搞得一团糟。

不过虽然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但孕囊的存在依旧还是让拉尔斯觉得很不适应。

哨兵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所以新长出来的器官就像是一个‘异物’,存在感远比皮肤上埋进去的各种钉子要强烈得多。

这让拉尔斯哪怕是在和队员训练时,也会下意识避开腹部,尽管他孕囊和里面的蛸卵都不可能会那么脆弱。

只是‘怀孕’这个认知摆在哪里,在他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下意识那么做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习惯,搞得队员都不禁怀疑起他是不是没吃饭就来训练场了,看上去很饿的样子。

又或者说队长是去打了骨钉、胃钉之类的东西,还不是很适应才会如此?

——黑暗哨兵在折腾自己身体这件事上总是花样频出,且十分热衷于此。

不客气的说,十个黑暗哨兵有九个身上都是穿了孔的。

只不过大多数的哨兵埋钉的位置都在体表,很少会有直接深入到身体内部的。

这倒不是因为不想那么玩,而是哨兵的恢复力太强,内部穿孔的话愈合的速度比体表还快,并且位置也不太方面平常上手把玩,还有可能会影响到身手。

然而总有少数哨兵并不在意那些弊端。

所以拉尔斯的行为,让他们很难不这么怀疑。

他们本以为这种情况持续上一两天天就会消失。

毕竟体内埋钉的保质期也就这么点时间。

谁知大大超乎他们预料的是,都过去了好几天了,拉尔斯还是老样子。

这让队员们都不由怀疑他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好用的材料,可以维持着伤口不愈合。

黑暗哨兵对这种新产品的兴趣比出任务还要大,以至于当谣言不知道怎么被传出去时,每天都会有其他黑暗哨兵过来造访拉尔斯。

他因此烦不胜烦,无论怎么驱赶都还是有哨兵凑上来。

要知道,黑豹在猫科中是属于领地意识比较强的类型,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领地存在着太多的陌生气息。

拉尔斯自然也是如此。

但他不解释的做法,却让哨兵更加怀疑他藏着好东西不愿意分享,反而更坚持不懈了。

拉尔斯不堪其扰,最后直接被惹炸毛了。

他重重地戳向自己的腹部,充满着爆发力的腹肌随着他的说话声微微起伏:“没看出来吗?什么胃钉骨钉,我是怀了!怀了!”

“交手的时候下意识捂着,就是因为这里有了我和向导的孩子!听懂了吗?都滚!”

“……”

一群黑暗哨兵不禁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起来。

“拉尔斯是狂化了吗?精神狂化不该是像个大猩猩一样在军区里乱跑吗?”

“……傻x,有没有脑子,人家那是想进惩戒室爽爽,不是真的狂化了。”

“那拉尔斯是怎么回事?”

“……想向导想疯了吧?”

“要不我们还是先撤吧,以后他生不出来,怪到我们头上,说是我们和他打架把孩子打流产了怎么办?”

“他不会是想借此掏空我积分吧?”

“还以为是找到了给器官做穿刺的新材料,原来是疯了啊,扫兴。”

“……”

一群黑暗哨兵十分失望,原本打算纠缠不休的兴致顿时没了,立马作鸟兽散,几乎眨眼功夫就各自消失不见,再没有围在训练场外暗中窥视。

拉尔斯面无表情。

他发完了疯,扭头看向训练场上那群一脸惊悚的豹科哨兵,随机挑了个人踹进障碍模拟训练场中:“看什么看?今天训练全部都加倍!”

“吕天涯,你五倍!”

“我靠,又是我?!”

精神体和拉尔斯同出一源,都属于金钱豹种属的哨兵顿时忍不住哀嚎了一声,“不是,队长,为什么我就是五倍啊?”

“现在是六倍了。”

拉尔斯阴恻恻看了他一眼,冷笑出声,“再管不住你的嘴试试?”

吕天涯顿时就老实了,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带着自己精神体逃也似的跳进了训练。

拉尔斯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着他们训练的惨状,盯了一会儿,心头的暴躁还是没有消散下去。

猫科动物都喜欢到处乱跑,在没有训练任务时,一天下来甚至可以直接将总军区所有能够被涉足的地区都走上一遍。

拉尔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种事情,将名声传遍整个总军区。

以猫科爱犯贝戋的天性,他都没办法去想,这群该死的豹子会给他造

谣成什么样子?!

拉尔斯磨了磨牙,越想越烦,干脆自己也下了场。

他的实力远不是一般等级的哨兵能比的,不到两分钟,训练场上就传出了哀嚎、惨叫和大笑声混杂在一起的奇特韵律-

随着拉尔斯的“自爆”,豹区的训练场地被造访的频率终于大大降低。

之所以是降低,而不是没有,则是因为一些有向导伴侣的哨兵,会跑过来询问他要怎么怀上向导的孩子。

——他们以为这是某种他们不知道的新paly,满脸都写着想玩。

拉尔斯:“……”

拉尔斯把人通通都打了出去,脾气更加的火爆起来,让他手底下的队员都觉得苦不堪言。

时间在他日甚一日的焦躁中,缓缓过去。

蛸卵也终于在漫长的时间下,将孕囊里面的液体吸收,让它体积都小了一些,变得有些扁扁的。

蛸卵们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营养液”吸收到只剩下浅浅一层。

拉尔斯其实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营养液。

哨兵和向导的等级虽然可以提升,但基本都是通过生死刺激才会更进一步,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其它方法可以提升精神力。

而向导小姐选择将掺着污染的液体用来喂蛸卵,到时候孵化出来的精神体,真的不会产生变异么?

不过小章鱼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生出来的东西变异了也不奇怪。

拉尔斯懒得去想这种事情,他只知道,自己得去找向导小姐补充营养液了。

他不禁凝起眉,饱满的唇微微抿起,点进光脑看了眼。

确认向导小姐的诊疗室今天依旧在正常接诊,并没有休息这才放心过去。

……

送走了今天接诊的最后一个黑暗哨兵后,凌伊拿起湿纸巾擦了擦玻璃蛸腕足上的血迹。

只要见过的黑暗哨兵多了,就会发现拉尔斯这种异化程度深、思想行为却还算稳定的个体,已经属于其中的乖宝宝了。

黑暗哨兵中多的是比他还要更不正常的。

好在这还影响不到凌伊。

无论他们怎么在她面前发疯,她都无动于衷,情绪稳定到连哨兵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其实还很正常?不需要来接受治疗?

拉尔斯又不走寻常路。

等到诊疗室中不再有哨兵进来时,他就轻盈地落在了窗台外沿上,曲起手指敲了玻璃,披散在身后的卷曲发丝在风中肆意的飞扬。

凌伊抬眼看了过去。

拉尔斯今天没有戴唇环,但右侧眉峰处却又多了一个眉钉。

眉钉是竖着打进去的,尖锥向外绽放着,像两颗獠牙一样,仿佛一贴近就会被撕咬。

鼻根靠近眼角的位置也同样埋了两颗钉,金色的细钉上还镶嵌着翠绿的宝石。

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两颗痣一样,映衬着他深邃的眉眼,华丽中又透着股危险的蛊意。

凌伊原本是想让玻璃蛸过去开窗的,却又被他这副模样给勾得改了主意,起身走过去将窗户打开。

窗户一开,呼啸的风顿时便被灌了进来,却又被他蹲在窗沿上的身躯挡住了大半,几乎没有降临到她身上来。

他高大的身躯实在是遮蔽风雨的利器,比雨伞之类的工具都还要更加靠谱。

拉尔斯低下身,翠绿的眼珠注视着好久不见的凌伊:“向导小姐,你的宝宝说它们饿了。”

带着奇异震动感的声带,让吐出的字句犹如摩擦在耳道中,痒意明显。

他带着灼热气息的脸越靠越近,吐息都喷洒在了凌伊脸上,

她平静地将掌心抵到额骨,把拉尔斯推远了一些,纠正道:“是精神体。”

“我没有在这个世界要孩子的打算。”

拉尔斯微微后仰,挑眉道:“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他的手臂撑着窗沿跳进来,转身将窗户关上,咬着散漫地腔调,“向导小姐是在和我商议未来的规划吗?”

“只是看你好像很想要孩子的样子。”

凌伊抱着玻璃蛸重新坐回了舒适的座椅上,清凌的轻笑声漫开,“拉尔斯应该知道最近军区里最广为传播的消息吧?”

他不想听这些,偾张的肌肉都不禁抽动了一下,“……造谣而已。”

他幽幽道,“向导小姐,你知道因为这件事,我的训练场被造访过多少次了吗?”

要知道,比起宿舍,训练场才是哨兵每天停留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那里本应只有他和队员的气息,如今沾满了陌生哨兵的气味。

黑暗哨兵从来都不是什么懂得收敛的家伙,哪怕是在其他哨兵的地盘上,也会肆无忌惮的“标记”领地,气味简直令人作呕。

哪怕拉尔斯将所有人都无差别揍过一顿,也无法改变训练场上的气味发生了变化的事实。

和向导素一样,每个哨兵身上也都有着独特的身份标识气味。

它们只有依靠哨兵们自己敏锐的五感才察觉得到,普通的仪器是没办法消弭掉的。

想要解决,要么就是等时间流逝让它们自然消失;

要么就是把自己的精神体释放出来,再重新将领地标记,覆盖掉那些气味。

然而拉尔斯一将黑豹释放出来,它就立刻朝着诊疗室狂奔,根本听不进他的指令。

他简直恨不得掐死那个丢脸的家伙。

就是因为它,现在他手底所有的哨兵都开始怀疑他有向导了。

“拉尔斯认为这是我的问题?”凌伊抬眼看向他。

“……没有你的孕囊,我就一直捂着,没有捂着,就不会被造谣,没有造谣,我的训练场就不会那么脏。”

拉尔斯眼瞳中渗出了些许暗流,低下眼捂住腹部。

哨兵在训练过程中受伤是常有的事情,哪怕是他都不能例外。

比起脖颈心脏等致命的地方,哨兵也更倾向于攻击一些容易愈合、也不致命的区域。

“你又不会显怀。”

凌伊也顺着他手上的动作看过去,“孕囊还没有你的手掌大,又不会影响你的行动,拉尔斯,你为什么要捂着呢?”

“……”

他被戳到了痛处,一下子就不作声了,定定望看她。

凌伊却没有放过他,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是因为怕流产吗?”

“谁会适应得了身上突然多了一个器官?!”

拉尔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开裂,声音猛地一抬,“别说这些废话耽误时间,快点把它填满。”

他的呼吸微促,胸膛不禁起伏了一下。

凌伊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拉尔斯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

这样的沉默,这样的表情,让他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等等,向导小姐……”

拉尔斯的呼吸加重,情不自禁地躬起身,掌心用力的按住腹部,墨绿的兽瞳化作狭长的细线,“……我想我应该没有对您不敬吧?”

他的视网膜中浮出了模糊的光斑,难耐的放缓了自己的呼吸,缠绕流淌的液体像是渗透了每一根神经。

“你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她的声音像是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命令我,吼我,拉尔斯,你很不乖。”

强电流像是从头顶到脚尖窜了一遍,拉尔斯用力的弓起身体,脖颈却仰起了脆弱又美丽的弧度。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低下眼看向她。

视野仿佛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又仿佛变得更加模糊。

冰凉的寒气漫进了耳道。

“拉尔斯,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