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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犬GB 鱼儿小小 15341 字 1个月前

第25章 第25章长公主的三堂课(三更合……

柳孤城定定的看着她,眸子里犹如一片深潭的死寂。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柳时言接受了一辈子世家公子、下任家主接班人的教养;无论处于怎么样的逆境,他的目光也是高傲而平静,在气场上屹立高位而不倒。

越长风仰望了这样的柳时言一辈子。直到她亲手把银簪捅进他的脖子,一下又一下的,看着他的生命在他控制不住之下流逝,这才看见了他眼中的不甘、不忿、失控、无助,那些可谓软弱的感情。

在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最想在男人眼中看到的,其实并不是冷静自持、从容不迫那些高高在上的情绪。而是支离破碎,明珠蒙尘,含羞忍辱,高岭之花被折下泥泞的堕落。

看着柳孤城平无波澜的双目,越长风好像看到了得偿所愿的机会——一个弥补她来不及在柳时言身上尝试的那些玩法的机会。

越长风笑了起来。

“怎么,不服气?”

柳孤城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眸中深处燃起点点星火。

——太好了,她就是要让这点星火演变成燎原之势。

“本宫不介意你不服气。”越长风眉眼弯弯,笑得好不愉快。“毕竟,柳郎不服气的样子,本宫可要好好珍惜。”

她话中意有所指,柳孤城未必明白,裴玄和陆行舟可是明白得很。他们都是经过驯化的狗,无论心里有多少妄念,一旦走近她的底线,只要她一个眼神,便会自动自觉的缩脚退回。

在她身边待过的男人之中,只有她曾经明媒正嫁的柳时言没有被驯服,甚至因为他的骄傲,因为他不愿屈居妻子之下,而最终与她走上了无法和解的对立面。

无法驯化的高岭之花总是比勾勾手指便会摇头摆尾的顺从家犬更加罕有,更加让人为之著迷。而现在这样一株同样名为“柳郎”的高岭之花再次出现了在越长风面前,让她可以再次享受折枝的过程,她的确是要好好珍惜的。

而他们两条驯服的家犬在主人面前,都没有指手划脚的权利。

越长风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面前隐忍不发的男子,眉眼之间依然笑得缱绻,却是毫不留情的命令:“衣服脱光,腿张开跪着。”

柳孤城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里下这样的命令,先不说这水榭是在所有进出的人都会经过的中庭之中,水榭之中还站着一个裴玄、跪着一个陆行舟。

即使越长风自小和裴玄青梅竹马,即使陆行舟是越长风座下唯命是从的鹰犬。但那两人和她都有着暧昧不明的关系,而且都对自己怀有敌意。

他再怎样,也不可能在这两人面前光着身子,以屈辱的姿势展示自己吧?

还有,他的背上……

柳孤城直挺挺的跪在那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身体僵硬,倔强地意图保持最后的尊严。

越长风眼眸微眯,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掴上去。柳孤城似乎是猝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扇得身子一歪,左手情不自禁的捂住脸颊,脸上表情似乎有点懵。

“唉,”越长风深情地注视着男子被扇肿了的半边脸,惋惜的一叹,“这张脸,毁了就不像柳哥哥了。”

“所以,柳郎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柳孤城眼睛红红的,死死盯着面前装模作样的女郎。

从小到大,这张脸都是他恶梦的来源,有多少次他都要想要拿着匕首把它划破,把它变得不再像自己所谓的大哥。可是,每一次他想起还在柳家家主手中的母亲,便只能咬着牙根,强迫自己把匕首放下,对着镜子继续学着柳时言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后来他终于有了资本带着母亲离开柳家和暗卫营,挣扎求存靠的不再是自己和所谓大哥相似的脸和身形,恶梦却依旧如影随形,提醒着他永远都只能是柳时言的替身和影子。

可是,没有这张脸,越长风连看也不会看他一眼。

他还真的不能让它毁了。

见柳孤城眸光满满的不甘,倔犟的不肯低头,越长风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在想什么,终于把头转向水榭里的其他两个男人:“把他脱光。”

她的话音淡淡的,仿佛下的是寻常不过的命令。

裴玄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他早知道越长风面首无数,而自己不过是每三年才能一见的那种。但他断断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殿下调教别人的其中一环。

或者……殿下在调教的,其实是他们两个?

因为他在看见柳家四郎的那一刻嫉妒了,想要在他面前宣示主权;因为陆行舟风尘仆仆赶来,就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止这位柳家四郎入府。所以她现在要看谁更听话,谁可以放低自我,摒弃那些非份的妄念,成为她手中一件没有自己思想的、趁手好用的工具。

裴玄做不到。因为做不到,所以才会放弃尚公主的想法,投身远在边关的镇北军而建立自己的功业。

因为做不到,在玄武门之变后才会向她要求镇北军的统帅之位,与其要一个留在京中、留在她身边的机会,他还不如要自己掌握得住的十万兵权和一方势力。

裴玄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只见陆行舟沉着一张冷峻的脸,目无表情的开始脱着那位清隽男子的衣服。男子似乎挣扎了一下,却被武功高强的玄武司使死死制住,只能看着自己的外衣里衣被简单粗暴的褪下,再高贵的天山雪莲此时也不过是一朵被染污的、正在凋零的小白花。

越长风也不介意裴玄的不作为,反正她想要的,总会有被她时时敲打而急于向她表忠的家犬去做。

她重新坐回贵妃榻上,脚尖挑起柳孤城的下颌让他的视线与自己对上,柔媚的笑道:“陆司使风尘仆仆赶来警告本宫不要纳你,看来是非常非常讨厌你了。”

“本来还想给你留点体面的,结果你还不是要被最讨厌你的人按着脱衣。”

男子眼中的点点星火没有燎原,似乎还熄灭了一点,只剩一片近乎绝望的平静。

“柳郎不知道主人问话,是要回话的么?”越长风歪了歪头,一脸仿佛发自真心的疑惑。

柳孤城像是在赌气,紧紧抿着好看的双唇,一个字也没有说。

“嗯,我知道了。”越长风柔柔的笑着:“不想说话,就不用说了。”

常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此刻拿着一条铁链回来,卡擦一声把铁链一头的铁质项圈扣在柳孤城脖子上。项圈不但厚重,而且冰冰凉凉的,尺寸仅仅比柳孤城的脖子粗一点点,在不让他窒息的情况之下却又逼他不得不承受项圈的冷意和重量。铁链的另一头则是扣在水榭中间的柱子上,长度短得他几乎不能移动,而且也站不起来,只能保持现在的跪姿。

然后她把水榭四周的帘子卷起,水榭里的春色便无遮无掩的暴露在府中所有经过的人面前。

“不要……不要被别人看。”柳孤城的脸色极度难看,被镇北将军和玄武司使看就罢了,现在帘子卷起,越长风难道还要把自己展示给府中所有下人婢仆都看个饱不成?

越长风伸出手指,用指背轻轻在他肿胀起来的脸颊上刮着,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你看,这不是回话了么?”

她掐了掐方才掴过的地方,话音一沉,“可惜,晚了。柳郎不喜欢说话,就在这里静静思过吧。”

“就当作柳郎在长公主府的第一堂课:本宫说话,无论说的什么,你都必须回话。”

说罢越长风站起身来,明明是她下令让人把柳孤城脱光,本人却仿佛对他的身子没有丝毫兴趣,看也不看地上男人一眼,只是朝水榭里的其他三人打了个眼色。

四人齐齐走出水榭,水榭中只剩光着身体被铁链扣在柱子上的柳孤城一人。

回到岸上,越长风低声在常茵耳边耳语一番,常茵暧昧的笑着领命而去。

裴玄一直和她保持着三步距离,没有再像大狗狗那样非要往她身上黏去,脸上表情有如五味杂陈。

越长风回过身子,笑着看他:“怎么,裴小将军怕了?”

女郎笑得明媚,轻松不过的问话,却让裴玄心下一凉。

裴玄搔搔头,张了张嘴,似乎在想自己该如何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却终只是说:“末将真的要走了。”话音里透着无奈。

“嗯,阿玄一路顺风。”越长风这话说得随意,裴玄却知道那是她少有的真心话之一。

他点了点头,整理好身上衣衫,看了看水榭里跪着的男人,又看了看女郎那双看似多情却比这里任何一人都要无情的桃花眼,无声地转身离去。

陆行舟一直站在十步开外的位置,他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直到常茵和裴玄分别离去,越长风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朝他勾勾手指,陆行舟便默默走上前来。

“不服气?”越长风朝他问出了和方才问柳孤城一模一样的问题。

陆行舟回话会得很快:“卑职不敢。”

不敢,而不是没有。越长风再清楚不过,他对柳孤城如此戒备定是有他的原因,自己却不留情面的否定了他,是人大概也不会服气。

可是,她也必须给陆行舟一个警告。她给了他锦衣夜行、监察朝野的权力,这些权力本来就应该为自己而服务,可是陆行舟的手似乎伸得有些太长了,竟敢动到自己的狗身上,还是一次两只。

看见陆行舟低眉垂首的样子,她姑且便当他把自己今天对他的敲打记进去了,微微勾唇,施舍般的从朝服底下伸出鞋尖:“本宫的脚脏了。”

陆行舟一言不发,单膝跪在她的脚前,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开始擦着那只碰过柳孤城下颌的鞋尖。然后他一丝不苟的整理她稍见凌乱的朝服下摆,又拿出另外一块帕子,小心翼翼的拉过她的手,神情专注的抹着她用来掌掴柳孤城的手指和手心。

陆行舟有种奇怪的洁癖,明明自己身上长年带着玄武卫诏狱的铁锈味和血腥味,偏偏看不得越长风身上有一点污秽和凌乱,尤其是当那些痕迹是由别的男人留下时。

越长风很清楚他的怪癖,也不吝啬那一点点施舍。

只要他不要妄想过问她的个人生活,也不要触及她的底线。

陆行舟清理完毕,默默站起身子,退到一旁。

越长风挑眉:“还有事?”

陆行舟几乎便有告诉她柳十三所说的一切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说。

或者,他只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一举将那个小贱人置诸死地。

陆行舟摇了摇头,默默退下。

一时之间,偌大的中庭只剩下了水榭里锁着的柳孤城。越长风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回到书房处理公务。

还没处理多久,却又听下人来报,沈约来了。

越长风迎了出去。“老师不是和新科进士去慈恩寺立碑了吗?怎么有空驾临寒舍了?”

她神情轻松的笑着,一边悄悄观察沈约的脸色,只见他左看右望的,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们现在是在前院正厅,从正门来到这里不会经过中庭的人工湖。

“老师在看什么?”越长风一脸无辜的问。

沈约收回视线,认真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越长风明媚的双目,看得她有些发毛。

“殿下知道的。”他叹了一口气,“柳四郎可在府中?”

越长风莫名其妙的一下心虚,却很快便将这样无用的情绪抛之脑后,瞪大眼睛讶异的道:“老师的消息收得可真快。”

“不是消息。”沈约沉下声音,满满的无奈:“为师在去慈恩寺的路上,便已看见了长公主府外的动静。附近百姓都在府外凑着热闹,兴致勃勃的讨论柳家四郎入府的事。”

越长风摸摸鼻子,尴尬的笑笑。或许是就像她自己说过的,沈约看着她和柳时言长大,每当被沈约用那样正经而有无奈的目光看着时,总有一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而且。”沈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右手握着的笏板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左手手心。“殿下那个小状元,也看见了府门外的那些动静了呢。”

“状元郎知不知道殿下的三心两意?又知不知道殿下这位引起哄动的小面首,是和亡夫有五分相似的一个替身?”

“怎么?”越长风从来都没有关心也没有担心过顾锦卿的反应,只是听沈约说起柳时言,又恶劣地来了挑逗他的兴趣:“老师又在吃死人的醋了?”

沈约欲盖弥彰的板起脸来,“不是吃什么醋。”

“而是柳时言明明就是殿下亲手所杀……”他用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沉声说道。“现在又要收了他那同样高傲矜贵的弟弟,殿下到底意欲何为?”

越长风歪头想了想,“因为……好玩呀。”

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定定的注视着脸色不豫的沈约:“老师不是想要知道柳四郎在哪里么?”

越长风拉起他的手,几乎是一蹦一跳的往中庭走去。

走到人工湖畔,还未上桥,他便已看到了湖中心的水榭里,那抹跪着的人影。

沈约心里咯噔一下,被越长风拉着的那只手本来已是苍白瘦削、骨节分明,这一下更是变得僵硬起来。

越长风往他的耳边吹着气,轻轻柔柔的问:“老师不到水榭上去看看?”

沈约的耳根可疑地红了一下。

看着规格直逼宫中太液池的人工湖,看着湖中心羞耻而孤独地跪在那里的柳孤城,忽然想起了上元宫宴的那一晚。

那一晚,他看见了表面上光风霁月的新一代柳家继承人,实际上的空洞和疯狂。

那一晚,这位柳家四郎问他,自己是不是很像先驸马。

那一晚,这位柳家四郎似乎是刻意挑衅似的,一下挑明了他和越长风之间隔着的师徒伦常,挑明了他隐于心底的嫉妒和不甘。

然后,这位柳家四郎借着自家两位草包哥哥之手,把自己推下了水,顺理成章地上了昭庆宫的床。

这时候柳孤城听见人声,也禁不住看了过来。如今两人又是隔着湖水对望,沈约衣冠楚楚,好整以暇的站在岸边,而柳孤城不着寸缕,屈辱地跪在湖中心任君观赏。

两人的气场高下逆转,沈约见惯风浪,却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他实在太过明白越长风的玩心和薄情,就算是可以被她拉着手站在岸边的自己,也不过是她的消遣之一而已。

“长风啊,”他缓缓开口。“玩人丧德,玩物丧志——为师教过你的。”

沈约每次叫她长风的时候,都有一种为人师表语重心长的感觉。

越长风几乎有一丝动容。在这些时候,她都能感受到老师的苦心和偏爱;可是,没有什么同理心的她也没有什么回报的概念。

所以她只是毫无悔意的笑道:“老师教我的那些仁义道德,学生都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记得——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沈约看着笑意盈盈的越长风,苦口婆心的模样也染上了一丝为老不尊的邪肆,反手握住她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长风竟然把为师的教导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长年执笔而起了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沈约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着暧昧不明的话:“看来为师得再为长风单独上一课了。”

“好啊。”越长风眉眼弯弯,雀跃的反问:“就现在吗?”

沈约还没有机会回应,下人又来报,新科状元顾锦卿求见。

……今天还真是济济一堂了?

越长风有些心虚的看了沈约一眼,后者回以她的是一个“为师早告诉你了”的眼神。

两人四目交投的一刻,都没有看见水榭里的柳孤城,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和——慌乱。

沈约说过他看到的顾锦卿也看到了,越长风自觉没有什么好瞒着他,便索性直接让人进来中庭。

沈约伺机告退,他的面皮没有那些小后生的厚,而且他堂堂中书令、群相之首,可不知该用怎样的身份和态度与长公主的状元新宠和……水榭上正在接受管教的那东西共处同一片空间。

顾锦卿来到中庭,越长风已经回到水榭里,好整以暇的半躺在贵妃椅上。

越长风说的是让他静静思过,所以柳孤城的嘴里被塞上了一个暖玉打磨而成的小球,小球连着的缎带在脑后绑了一个死结,堵住了他一切有可能会说出口的话,也让他的一缕口涎控制不住的从嘴边滑落。他的双手恰恰挡住身下,臀部紧紧贴着脚后跟,勉勉强强不让重要部位的春光外泄。

越长风享受着眼前美人美景,手指挑起他嘴边流下的唾液,又转而抹在他的脸上、身上,反反覆覆的玩得好不尽兴。

男人幽幽黑眸中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顾锦卿走上竹桥,来到水榭,看见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看见系在水榭中央一丝\不挂任人鱼肉的男人,顾锦卿大吃一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变得苍白。

“这是——”

越长风看见了他的慌乱和惶恐,却只道是他看不惯昂藏男子被这样对待,招手让他走到贵妃榻前坐下,伸手安抚似的摸摸他还戴着状元金冠和簪花的头顶。“沈相说,你看见本宫的新面首入府了。”

“锦卿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她一边摸着他的头,明媚的声音透着一种残忍的纯真。“姐姐就不瞒你了,你眼前所见,就是事实。”

“可是……为什么?”顾锦卿的唇角在微微颤抖,他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张,不能把自己暴露了——可是,见过此情此景,他又怎么忘得掉眼前所见,忘不掉的话他又怎么带着今天的记忆回到聚贤阁去,面对自己的另一种生活,面对自己需要面对的人?

“因为,”越长风以为他问的为什么是指为什么要把柳孤城系在柱子上罚跪,想了想道:“他不听话呀。”

摸着顾锦卿头顶的手骤然停了下来。“可是,姐姐不会这么对小狗的,因为小狗最听话了。不是吗?”

顾锦卿嘴唇一抿,越长风在私底下一向唤他小狗,放在平日他可是眼也不眨,甚至乐得摇头摆尾,黏着他的主人不放。可是在这一刻听到这个再自然不过的称呼,他却情不自禁的用眼角余光瞥向了跪在柱下的人。

他在害怕。害怕小狗和姐姐的关系暴露在那人面前,害怕那人看见自己对姐姐摇尾乞怜、顺从驯服的样子。可是,他的姐姐也显然是刻意在那人面前展示她和自己的关系,一方面要把自己的服从作为样板展示给不听话的人看,另一方面也是在测试自己的底线,测试自己在别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驯化程度。

柳孤城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一双黑眸像深渊一般,不带一丝感情的只是要把凝视着

它的人拉下、让其无限坠落。

顾锦卿的脑海里一下子转过无数念头,最终他弯起狭长凤眼,一脸纯挚的笑:“小狗当然是最听话的。”

“可是,小狗这么听话,姐姐为什么还要不听话的……”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似乎欲言又止,眼里恰如其分的流露出两分委屈。

一个柳孤城,竟然还让她所有的狗都在今天吃起醋来了。越长风心下冷笑,对着今早还是朝中的明日之星光芒四射、如今却是一副无辜黏人模样的反差状元郎,看着他眼中的两分委屈,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生起了两分垂怜。

“小狗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是要在朝中做出成绩然后青云直上的翰林新贵,又怎能时时跟在姐姐身边、伺候姐姐呢。”越长风先把他高高捧起,然后漫不经心的轻轻放下:“小狗历尽千辛万苦考得功名,是一只有上进之心的小狗对吧?但是小狗也不希望姐姐在没有你的时侯感到寂寞,而闷闷不乐的是吧?”

她的嘴里说得轻松,仿佛是在随便哄哄、随便问问,却是一句比一句更加咄咄迫人,一边质疑顾锦卿的上进心,一边往顾锦卿的脑海里灌输必须为姐姐的快乐打算的概念。

柳孤城在一旁听着,脸色一句比一句更加阴沉,塞了暖玉的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顾锦卿专注的与越长风对视着,自是看不见他难看至极的脸色和眸中的阴鸷冷厉。

他只是把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伸出状元郎那只写下洋洋洒洒的政论策题的手,抚上在茶馆里雄辩滔滔、在殿上侃侃而谈的鲜艳红唇,笑得一脸纯情而又暧昧不明:“小狗就不信,他的手和口会比我的更合姐姐心意。”

“姐姐还是会最喜欢我来伺候的,是不是。”

越长风其实并不喜欢任何人尝试窥探她的想法,来以此印证自己的唯一性;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对此反感。可是她看着座下同时带着纯情和魅惑的割裂感的乖巧小狗,又看着水榭中心明明不服气又不得不受她管教的孤傲公子,现在的心情可算是好得不得了。

越长风顺著书生瘦弱的手指探进他的口腔,恶劣的来回捣弄,又夹着他的舌头一拉一放的,玩了好一会儿才俯身在他耳边轻笑:“那本宫可就要先验一验货了,这才好比较不是么?”

柳孤城仿佛和柱子融为了一体,没有人再看他一眼,也没有人理会他的存在,顾锦卿几乎是整个人贴在越长风的身上,两人相携着离开了水榭,直往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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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当空的烈日渐渐西斜,自越长风和顾锦卿双双离开水榭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柳孤城一直滴水未进,饿得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双腿一直屈着还被臀部压着,早已麻得失去知觉,只有一双幽深瞳眸依旧空洞得吓人,深处似有点点火光。

不知是不是越长风的吩咐,虽然水榭的帘子全部卷起,所有经过中庭的人都能轻易饱览水榭里的春色,偏偏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下人婢仆经过,除了越长风的那几个……外室以外,确实没有一个人看过他这副样子。

柳孤城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越长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多情而又薄情,纵\欲而又自制,多疑却又自信,残忍却又留情。她是一个冷血自私又没有什么同理心的人,一边从身边的人身上索取,却又一边在暗中推动身边的人去成长、去追寻自己的理想,沈约和他的新政如是,裴玄和他驰骋沙场的梦想如是,顾锦卿和他的科举路也如是。而他那所谓大哥,直到死前没有见过她的阴暗面,而是一次过得到了她所有最美好的东西,却又并不珍惜。

——只因为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么他自己呢?他柳孤城什么都想要,为了豪赌一铺而以身入局,最终又是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和大哥肖似的一张脸,作茧自缚般被动弹不得的放置在这里?

柳孤城微微苦笑,脑海里一跳一跃的胡思乱想着时,头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柳郎静思己过,思得怎么样了?”

还是那把明媚带着恶劣笑意的声音,还是叫着属于他最讨厌的、属于长兄的那声称谓,此刻听在他的耳中却是有如天籁。

嘴里的暖玉被拿了下来,脖子上的项圈却没有被解开,越长风拉拉铁链,迫得男人不得不仰头与她对视。

柳孤城活动了一下牙骹,却没有让她久等,很快便回了话:“回殿下,我已经反省过了。”

“哦?”越长风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似笑非笑:“柳郎说说,都反省了什么?”

“我不该不回殿下的话,也不该不听殿下的话。”柳孤城嘴里说得恭顺,眸中依旧一片空洞,就连先前的那点星火也再寻不着。

他嘴上是服软了,可是腰背依旧挺直,眼眸里的一片空洞让越长风看得很不舒服。

太不像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柳时言了。也没有了她喜欢的那点火花。

她得再次点起那双眼睛里的熊熊烈火,然后在他的身上染上属于自己的色彩。

“本宫现在给你上第二堂课:你是本宫的奴,没有资格自称我。”

越长风放开铁链,不再看着那张让人流连忘返的脸,而是低头专注的解开扣在柱子上的铁链。解开之后,她扬了扬重重的铁链,铁链叮叮当当的作响,一拉一扬之下几乎便要把柳孤城拽倒在地,还是他挣扎着勉强找到了平衡,才随着她的方向站了起来,麻木的双腿踉跄着踏出了两下碎步。

“嗯?”她还在等他回话。

“我……”柳孤城咬了咬唇,很快便改了口:“奴明白了。”

“下次别再需要本宫提醒。”她也没有生气,淡淡的声音透着让人心下一寒的危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越长风走在前方,牵着锁链往主院的屋内走去。

这间屋子柳孤城之前来过,柳家家主为了撇清行刺公主的嫌疑,向越长风表忠心而“投其所好”,直接让人把他敲晕了送到她的床上。

那一次他一睁开眼睛便已经躺在帐幔垂下的床上,这一次被人牵着进来,才看清了屋内景致。

作为权倾朝野的昭阳长公主,屋内的每一件家具摆设自然都是用料非凡,设计上却也是出奇的低调,与其说是奢靡华丽,更应该说是精雅细致。四周挂着形形色色的画作,有的是鸿山峻岭,有的是茫茫大海,有的是天空上的飞鸟,而且大多数是展翅高飞的大鸢,似乎承载了此间主人的某种寄望。

屋内檀香袅袅,那是属于越长风身上那阵熟悉的味道。

柳孤城环顾四周,仿佛要从这个属于她的空间里窥探到一丝真实的她。

然后他看到了放在榻前脚踏上的、让人看一眼便脸红心跳的用具和饰物。

就像越长风这个人身上的割裂感一样,这间屋子一边是高贵典雅的字画家具,一边是用于折辱别人的□□饰品,同样充满了一种独属于她的割裂感。

越长风方才已经叫常茵去让人来把裴玄昨夜在这里过夜的痕迹全部清除,然后放一套“规矩”在裴玄昨晚也在上面玩过的榻前脚踏上。

这些“规矩”里有大小各异的软鞭和竹板,像放才一直放在男人嘴里的、也是大小形状各异的暖玉器具,还有精工打造的几条金链,上面系着一个个精致的小铃铛。

柳孤城的脸颊被打红的地方本来已经褪了色,现在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越长风坐在榻上,与平时慵懒的姿态不同,此时她腰板挺直,正襟危坐,脸上是不苟言笑的威严肃穆,尽管身上的玄锦织金九蟒朝服已经换成了轻便的常服,举手投足之间却仿若含元殿上一呼百应的摄政长公主。

“跪下,挺胸收腹,双手背在后面,双腿与

肩同宽。”见他呆呆站着,越长风冷冷命令。

柳孤城依言做了,这才想起自己大概是要回话的,连忙说:“是,殿下。”

“学得还算快。”越长风皮笑肉不笑,伸手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铁质项圈,拿起了脚踏上的其中一条金链。

柳孤城才刚感觉到脖颈一轻,细细的金链便又缠上了他的脖子,这次收得比铁质项圈还紧,虽然金链幼细做不成窒息感,却是让人无法忽略或者习惯的存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自己身上的“规矩”。

越长风拉着金链的另一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像是在大传胪上宣读进士授官的旨意那样,冷漠的声音充满上位者的威仪:“本宫现在给你上规矩,这是第一条。”

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脚踏上的金链全被夹在身上夹得住的地方,越长风捻起金链轻轻拉扯,铃铛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柳孤城精瘦的身躯一下子仿佛柔弱无骨似的软了下去,把下唇都快要咬出血来。

越长风把他的反应收在眼底,餍足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却是压下微扬的嘴角,淡淡问:“回话呢?”

柳孤城正要开口,脸上却又啪的一声受了一掌。

巴掌的力度并不重,甚至没有把他的脸颊打得肿起,再一次在同一个地方被掴巴掌的羞辱感却是比第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宫说过,柳郎再要本宫提醒,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付出代价……柳孤城想起了在昭庆宫的那一晚之后,他三分真七分假地对越长风剖白。那时她对他说,想要拥有柳时言拥有过的爱,他付出的可还不够。

柳孤城嘴角一勾,一片死寂的黑眸里再次燃起了名为疯狂的火光。

“敢问殿下,奴现在付出的代价,可还够去换得殿下对大哥曾经的爱?”

握着金链的手毫无预警的往后一扯,柳孤城被拉着往前倒去,脖子被金链拉得作痛。

男人的头几乎是贴在地上,越长风从裙下伸出鞋尖,虚虚点在他的头顶。

没有用力下压,却也明确的表示着他不能直起身子,只能维持着四肢触地的绝对臣服姿势。

“本宫允许柳郎提问了吗?”

柳孤城沉默半晌,才轻轻回道:“回殿下,没有。”嘴巴离地面太紧,连声音也是闷闷的。

越长风保持着脚尖轻点足下头颅的姿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不得不匍匐在自己脚下的男人。

“本宫现在给你上第三堂课。”

“没有本宫的准许,你只能说【是,主人】和【多谢主人】。”

越长风一边说着,目光也一边流连在柳孤城一直遮遮掩掩、死也不让人看见的背部。

与除了锁骨上有一条旧疤外大致光滑嫩白的胸前肌肤不同,他的背后,有着一条条横七竖八的鞭痕,有些高高肿起,有些深深凹陷,全都有好几年头,但也不难看出结痂之前大概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些狰狞可怖的伤疤,全都长在了本该和柳时言一样矜孤清贵、高高在上、与人间疾苦完全没有关系的柳家下任家主身上。

第26章 第26章以后在这间屋子里,柳郎……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无论多么努力的想要隐瞒,无论多么努力的想要抹掉属于过去的痕迹,如今还是一\丝不挂,不得不把最丑陋的一面坦荡荡的暴露在支配者的凝视之下。

“这些伤,是怎么得来的?”精致的绣花鞋从男人的头上移开,轻点在最深的一条鞭痕顶端。

然后,恶劣的加了一点力度往下按去,又沿着鞭痕缓缓下滑,感受着脚下驱体在自己的按压之下一抖一抖的颤个不停。

“多……多谢主人。”柳孤城有些迟疑,按理说他应该回话,可是没有越长风的允许,他只能够说两句话。

是,主人。以及,多谢主人。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主人踩在奴的背上,他或许应该谢恩?

越长风被他的战战兢兢取悦到,笑着赞道:“柳郎很有眼力见嘛。”

她终于大发慈悲的抬起脚来,重新坐回软榻,好像这才想起自己问了他一个问题,需要他除了是主人和多谢主人之外的回答:“本宫问你问题的时候,准你回答了。”

“是,主人。”柳孤城没有忘记回话,边说着边直起身来,许是跪地太久,又被踩着头又被压着背的,动作有些不稳,精瘦匀称的上身此刻竟是有些弱不禁风之感。

见越长风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回话。柳孤城才半真半假的说道:“奴之前骗了主人。奴在小时候从未被送往南方寄养,而是一直在柳府之中,过着婢仆不如的生活。”

越长风早已知道柳孤城从没去过南境,陆行舟和玄武卫却一直查不到在他继柳时言死后成为万众瞩目的柳家四郎、下任家主之前,到底人在哪里,用的是什么身份,过的又是怎么样的生活。

“你不是左仆射的亲生儿子么,堂堂柳家四郎,怎么会过着婢仆不如的生活?”

越长风一边问着,手里百无聊赖的从脚踏上拿起一条九尾散鞭,用分岔的鞭尾轻轻柔柔的扫在他的身前,看着鞭尾和肌肤接触时男人的毛管直竖,鞭身又有意无意的推搡拉扯着男人上身的条条“规矩”,清脆的铃铛声伴着他止不住的战栗就像奏起了一曲愉悅的歌舞。

柳孤城紧抿着唇,似乎在用自己全身的自制力阻止无法控制的声音溢出唇边。越长风没有催他,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只是高高在上的俯瞰他的挣扎。

过了似乎很久的时间,也不知他是在用这段时间来压下被挑起的情潮,还是用这段时间来思考如何自圆其说——

“奴的母亲出身卑贱,本来不过是主母的洗脚婢,生下了奴是家主和主母一生的耻辱。”柳孤城嘴角微勾,扯起了一抹嘲讽的微笑,话音淡漠得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奴在柳家没有身份,不入宗牒,婢仆尚且有独立的人格,而奴连人也不是,不过是一个耻辱。”

“后来,大哥死了,二哥三哥又不成气候,家主才想起奴还有一张脸肖似大哥。”

男人抬头与她对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像极了曾经的京都第一公子、高贵无双人人艳羡的柳家大郎,可是这个柳家精心找来的替代品过的竟是和正主有着天渊之别的人生。

一个是家族荣耀,一个是家族耻辱,只有在荣耀殒落之后,耻辱才会被拿出来物尽其用。

越长风忽然觉得,她或者应该可怜一下这个只有一张脸是像柳时言的人。

只是她天生同理心欠奉,想到的只有男子顶着肖似长兄那张矜贵清高的脸却被作贱、被奴役,在深可见骨的鞭打之下被迫屈从的样子。

——可惜,留下这些鞭痕的不是自己。

这只会让她更想折辱他,玩弄他,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在长公主府,不问出身,没有耻辱。”越长风把玩着鞭柄,冷漠无情的宣判:“你就只是本宫的奴。”

“的确,府里的下人婢仆、本宫在外面养的狗都比你尊贵,但那不是因为你的生母或过去,就只是因为你有求于我。明白了吗?”

柳孤城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觉得屈辱,还是感到欣慰。

明明她说的是这样轻贱侮辱的话,明明她根本不把自己当人看,甚至不把自己当狗看,自己在她的面前只是一件可以践踏取乐、取代一个死人被她虐待玩弄的东西。

可是,她那一句不问出身、不是耻辱,却仿佛轻轻地放下了一块他背了二十多年的大石。

柳孤城自问已经没有把自己当作耻辱很多年。他之所以可以如此平静地向面前的支配者覆述自己曾经的过去,是因为他早已计算好了,既然背上的伤疤没法瞒一辈子,那还不如由自己去剖出自己深处最丑陋的过去,

给她一个让她满意的故事。也是因为,相比他现在爬到的高位、所拥有的东西,那些过去实在是微不足道。

其实在十多年前他说服家主脱离柳家,以另外一个身份爬到连所谓的亲生父亲也不得不仰他鼻息的位置;在他借着自己曾经只配当他替身暗卫的长兄之死而一举上位,血洗自己曾经只配做一只底层棋子的影子朝廷而成为操控一切的下棋者时——耻辱两字,好似已经离自己很远。

直到现在,柳孤城跪在越长风的脚下,被她管教,被她践踏,她毫不在乎他的感受,甚至希望看到他不甘受辱的样子,却也因为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而令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被认同的错觉。

人不因父母出身而生了贵贱之分。

然而,他现在赤\身裸\体,戴着一条条规矩跪在她的脚下,没有自称我的资格,也没有不回话的选择。分了贵贱的不是出身,而是选择和情势。

柳孤城还在理顺内心五味杂陈的紊乱思绪,忽然鞭子的破空之声传来,胸口最脆弱的地方一阵剧痛,突兀而毫无章法的铃铛声此起彼落。

胸口的一条“规矩”被鞭子硬生生的打落。柳孤城痛得直弓起身子。

越长风用鞭尾轻轻挑逗被粗暴对待的脆弱伤口,再次问道:“明白了吗?”

——那是对他没有回话的惩罚。

“是,主人。”柳孤城忍着痛,一向清朗爽利的嗓音也在颤抖。

“本宫不想重复自己的话。明白了吗?”

“明白,主人。”柳孤城立即回话。被认同的错觉瞬间消失,只剩屈辱、羞耻……和暂时的顺从。

“跪好。”

羞辱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空气中弥漫着支配者的威压,每一步的行差踏错、甚至只是一下犹豫都会招致另一个惩罚,他己经逐渐形成了条件反射的顺从。

上位者目光专注的凝视着他,目中闪着冷光。柳孤城撑起身体,艰难地跪了起来。饶是屋内温暖,地上还铺了厚厚的毛毯,他今天已经跪了太久,膝盖都有些微微发痛。

柳孤城不敢怠慢的直起上身,双手背后,双腿与肩同宽,是越长风早前教过的标准姿势。简简单单的几下动作此刻是这样的艰难,摆好姿势时他的喘息已经急促起来。

沉默蔓延开来,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数倍。时间仿佛几乎凝固,定格在一坐一跪的两人四目相对的这一刻。

“学得很快,不用本宫再教。”晾了他半晌后,越长风才悠然一笑。

“自己把规矩戴上。”

“是,主人。”柳孤城一咬牙,夹子毫不留情地往鲜嫩脆弱的伤处重新施压。身上的痛楚还是其次,在越长风面前自己动手折磨自己的羞辱感让他两颊通红,眼眸深处再次燃起了熊熊烈火。

……自虐、自毁、自我燃烧的疯魔烈火。

越长风看着那双黑眸里的熊熊火光,满意的笑了。

“今天本宫给你上了哪三堂课。”她状似随意的问。

柳孤城沉默了一下,见越长风足尖微抬,连忙回道:“第一课,主人说话,奴必须回话。”

“第二课,奴没有资格自称我。”

“第三课,除非主人允许,奴只能说【是,主人】和【多谢主人】。”

男人的眸光深处依旧燃着桀骜不驯的火,言语和举止上却已表现出对规矩下意识的遵守,和根据她的“教学”而自我反省的思考。

越长风对于他的“下意识”很是满意。

微抬的足尖还是点在了他的胸口……下方的小腹上。

“柳郎饿了吧?”

柳孤城点点头,又快速补上一句:“是,主人。”

——这就是“下意识”。

越长风像出门之前要抚摸一下家养宠物般摸了摸男人的头,站起身来走到屋外,让待命的下人传膳。

一刻钟后,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婢仆鱼贯而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精致小菜被放到屋里的饭桌上。

就像柳孤城在水榭里跪了一个下午而无人出现那样,越长风给他留了最后一丝体面,金丝楠木精雕细琢而成的偌大屏风阻挡在他和上菜的下人之间,直到上完菜的下人全部退了出去,她才淡淡命令:“出来。”

柳孤城不敢怠慢,连忙走了出去,低眉垂首的站在懒懒坐在桌前的越长风身后。

膝下跪得麻木的地方骤然一痛,柳孤城忍不住的一声惊呼,膝盖一软再一次跪了下去。

越长风从桌上拿起一碗清粥,轻轻柔柔的说:“以后在这间屋子里,没有本宫的命令,柳郎只能跪著。”

“是,主人。”柳孤城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在忍痛还是在忍辱。

越长风把清粥放在脚旁的地上,各样小菜往上面放上一点,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菜肉粥就此制成,让人垂涎欲滴。

只是,这碗粥放在地上,兼且没有任何用以进食的餐具,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吃吧。”越长风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丢下一句便开始往自己的碗里夹菜。

“多谢主人。”柳孤城没有忘了规矩,说罢又顿了顿,犹犹豫豫的再次开口:“主人……”

“请问……可不可以给奴一双筷子?”

他的头一直低着,脸色阴沉至极,卑微的话语从紧咬着的牙关之间勉勉强强的溢了出来。

越长风高坐椅上,看不见他的脸色,也没有任何要看的意思。手上夹菜的动作不停,嘴里忽然“啧”的一声。

“本宫有准你问话了么?”

柳孤城条件反射的一缩。动作小得几不可见,但越长风眼尾一睄,还是注意到了。

——对于柳孤城这样能屈能伸的人来说,重塑他的思想和人格比一般人都远远要难。但是这“下意识”不同,其实它比一般人以为的远远容易改变。

“没有,主人。”他低着头,轻轻说道。

“那就吃。”

第27章 第27章喂食、要是你一开始就乖……

“是,主人。”柳孤城弯下腰去,正要用双手捧起地上的碗,绣花鞋却再次踩在他的背上。

“本宫有准许你用手么?”

越长风的套路并不难捉摸,她的话音越是轻柔,字里行间所暗示的意思便越是骇人。

而现在,她随随便便的一句问话,便是要他趴在地上,像狗一样舔食他的晚餐。

柳孤城低着头,这一次他没有回话,也没有动手。长长羽睫微微颤动,烛火摇曳之下抖动的影子刚好掩住了黑眸之中的层层阴霾。

面前的景象渐变模糊,灯火忽明忽灭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暗卫营的“师傅”把清粥小菜放在男孩面前,命令他学着少家主的样子进食。

男孩的眸眼里闪过一丝与“未来主上”不符的阴沉和不甘,师傅便一手把粥碗扫落地上,冷酷无情的道:“给脸不要脸的小贱人,让你做人你不做,那就做狗好了。”

壮硕的男人把为了保持和少主相似的身形而刻意控制生长的清瘦男孩轻易的踢翻在地。“给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

男孩一动不动,嘴唇紧抿,发出无声的抗议。

带钩的铁鞭毫不犹豫地落在男孩伤痕累累的背上。

男人一鞭挥下,手中用力向下一压,然很向后一拉,倒钩连皮带肉的拉起一块。

男孩嘶的一声,却很快便紧咬下唇,咬得唇瓣也淌出血来,却是死死的忍住了痛呼。

“小贱人,吃,还是不吃?”

又是一鞭挥下,冷硬的倒钩再次钩在被强行址开的伤口上。

男人的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头上,用小男孩无法反抗的强硬力道一点一点的往下压去,直到小男孩的头埋在洒落地上的粥水里。

“舔。”

梦魇中的恶魔男声变成了现实中的明媚女声,背上的脚已经挪开,越长风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脱了鞋袜,纤纤玉足悬在地上的粥碗上方,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

“你别欺人太甚……”什么三条规矩,柳孤城一条也不顾了,他合上眼睛,拳头攥起,咬牙切齿的从齿缝吐出这半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