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攥紧了床单,指尖泛白:“如果银面就是阿彦叔叔,那另外一个研究员……才是我真正害怕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他甚至知道我的存在,而且我怀疑他一直在组织高层。他看我的眼神,藏着不加掩饰的嫉妒——就因为爸爸把所有资源都给了我,包括在组织里接触核心研究的机会,甚至超过了他这个更早入门的学生。”
“而且他是个男的,这点我能确定。”她补充道,眼神锐利如鹰,“当时实验室里有个小丫头总跟在我身后,算是我的小跟班,也是我的搭档。”提到那个身影时,灰原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说起来,她现在估计还不知道我活着,说不定还在怪我当年为什么没带她一起走。”
思绪转回那个令人不安的研究员身上,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至于他……我被阿彦叔叔推出安全门时,余光瞥见一个影子。那个一闪而过的笑容,让我到现在都觉得后背发凉。”
“我见过他!”灰原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在我17岁回到组织卧底的第一天,那个人就站在我身后。从那天起,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所以才对谁都冷冰冰的。那时候他不敢靠近,或者说,他不屑于靠近我这个‘毛丫头’。”
她闭上眼睛,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记得每次爸爸在实验室做研究,他总来得很晚,我从没正面见过他。我找他的时候,他不在;爸爸叫他过来,他也总有理由推脱。有一次我在实验室睡着了,睡得很沉,却能准确地感觉到他来过——他在我身边站了很久,脚步声轻得像个幽灵,只有我这种常年活在警惕里的人才能捕捉到。”
“我就是想不明白,”灰原睁开眼,眼里满是困惑,“每一次想见他,只能看到阿彦叔叔,却总见不到他。他好像一直很高傲,从不踏足爸爸专属的实验室,我们走了他才肯露面。”
她忽然看向冲矢昴,眼神里带着探究:“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年为什么会突然暴露身份?我姐姐又为什么会突然接到那个十亿的任务?”见冲矢昴沉默,她继续说道,“他知道我干了什么——偷偷修改APTX4869的配方,放走那些本该被当成实验体的人。我甚至只看过他的背影,没听过他的声音,却总觉得他一直在盯着我,从17岁到18岁,直到我们暴露身份、被迫离开组织之前。”
“我真的想不通这个家伙,”灰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好像崇拜天才,却又觉得我代替了他的位置。我刚完成的研究报告,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我和姐姐的小动作,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和琴酒不一样,”她强调道,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琴酒的危险是明面上的,像一把淬毒的刀;可他不一样,我睡觉的时候,他能无声无息地站在床边;我做事的时候,他在楼上看着——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比面对琴酒的枪口更让人窒息。”
“这个家伙从见我第一面开始,就没怀好意。”灰原的声音冷了下来,“组织里的人都说他一直在关注我,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也没人知道他的代号。”
最让她不安的记忆浮现出来,她的脸色白了几分:“记得有一次,爸爸很生气地对他说‘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还警告他‘不要对我有任何想法’。这句话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在组织里不是故意高冷,也不是无情无义,我必须装成那样。”灰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在组织里肯定没少说我坏话,现在估计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叛徒,是该杀的无情无义之徒……可我真的是那样吗?”
她轻笑一声,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扶着墙壁站稳,左肋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却抵不过心里的寒意:“我倒不是真的怕他,是这种摸不透、算不清的感觉太折磨人。我甚至有个更可怕的想法——”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他不会是对自己老师的女儿,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比如……喜欢上我?”
“不只是他,组织里还有不少人给我这种感觉。”灰原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必须冷漠,必须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也保护身边的人。”
“我就是想不通,那个研究员我见都没见过几次,却对自己老师的女儿产生这种想法,这才是最可怕的。”她摇了摇头,像是想甩掉这些纷乱的思绪,“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给我的恐惧感更隐蔽,也更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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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想了,你也别查。”灰原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几分冷静,“反正组织不止一个部门,也不止一个据点。宫野志保这个名字,多少人想攀附,多少人想利用,指了指自己,“不过我现在只是条从黑暗里逃出来的鲨鱼,对他们没任何想法,顶多如果有机会,把那些还有救的人拉出来。”
冲矢昴看着她强撑着站立的背影,眼神凝重:“志保,这件事……”
“别管了。”灰原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自己的债,我自己还。你只要看好我姐,别让她被卷进来就好。”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她望着远处工藤家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冲矢昴就住在那里——那个看似安全,却可能藏着无数双眼睛的地方。
“姐夫,”灰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你说,我们真的能逃得掉吗?”
冲矢昴走到她身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声音坚定:“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一定能。”
几天后
“好了,出去吧,出去吧。”灰原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姐也不能说。”她顿了顿,瞥了眼冲矢昴,“过几天我又要上学了——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一个博士生居然要去上小学。”
冲矢昴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什么看?”灰原挑眉,“你看我这个样子,不上小学难道去上高中?”话音刚落,她忽然侧耳听了听,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门外的人呀,快趴到门缝上了。”
冲矢昴拉开门,果然看见柯南和阿笠博士正鬼鬼祟祟地贴在门上,两人被抓包,尴尬地挠了挠头。
“小哀,”阿笠博士推了推眼镜,语气小心翼翼,“过几天的话,我打算带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出去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灰原斜睨着他:“拿钱啊?”见博士愣了愣,她又看向柯南,“柯南也去?”
柯南连忙点头:“嗯,博士说有个有趣的地方想带我们去。”
灰原挑了挑眉,没再多问,只是淡淡道:“好吧。但愿别又遇到什么案子。”她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几天后,阿笠博士果然开着那辆黄色的甲壳虫,载着灰原、柯南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出发了。目的地是市中心的一家银行——博士说要给孩子们办“儿童储蓄账户”,培养他们的理财意识。
银行大厅里人不多,步美正踮着脚尖看柜台里的存钱罐,元太和光彦在讨论存多少零花钱才能买最新的游戏机,柯南靠在墙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灰原则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财经杂志,一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冷静。
就在这时,三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突然冲了进来,手里举着枪,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吼道:“都不许动!把钱交出来!”
大厅里瞬间陷入恐慌,尖叫声此起彼伏。灰原迅速将步美拉到椅子后面,柯南则趁乱躲到了柜台底下,悄悄按下了手表上的麻醉针按钮。
“快!把钱装进袋子里!”一个女抢劫犯举着枪对准银行职员,手指因为紧张而发白。混乱中,她手里的枪突然掉在了地上,滑到了灰原脚边。
几乎是本能反应,灰原弯腰捡起了枪。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那是在组织里无数次模拟训练中刻进骨子里的动作。
“不许动!”女抢劫犯发现枪被抢走,尖叫着扑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灰原抬手,朝着女抢劫犯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大厅里回荡,子弹擦着女抢劫犯的耳边飞过,打在了后面的玻璃墙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
女抢劫犯愣住了,举着枪的手僵在半空,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大厅里的其他人也都傻眼了,包括那两个男抢劫犯——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居然敢开枪,而且枪法准得惊人。
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柯南从柜台底下滚出来,用麻醉针射中了高个子男人的腿。男人惨叫一声倒下,另一个男抢劫犯刚想反抗,就被赶来的银行保安扑倒在地。女抢劫犯见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几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目暮警官带着部下冲进银行,看到被制服的抢劫犯和一片狼藉的大厅,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当他听说开枪的是个小女孩时,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看到灰原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教育”起来:“小哀啊,虽然情况紧急,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碰枪呢?太危险了!万一伤到自己或者别人怎么办?”
灰原低着头,手里还攥着刚才捡枪时蹭到的灰尘,指尖微微发颤。刚才开枪的瞬间,组织里那些冰冷的训练画面突然涌进脑海,让她一阵反胃。
“可是……可是他们有枪,会伤害大家的……”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话没说完,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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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响亮的哭声打破了大厅的平静。灰原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积压了多年的恐惧和委屈全都哭出来。
目暮警官被她突如其来的哭声弄懵了,连忙蹲下身哄道:“小哀,别哭了,叔叔不是在怪你……你做得很好,很勇敢……”
旁边的高木警官也凑过来,递上纸巾:“是啊是啊,你保护了大家,是小英雄呢。”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围过来:“小哀,别哭了,我们不害怕了。”
可灰原像是没听见一样,哭得越来越凶,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把衣襟都打湿了。谁哄都没用,越哄哭得越厉害,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看起来格外可怜。
柯南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忽然一紧。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害怕,是那些被强行压制的黑暗记忆,在枪声的刺激下决堤了。
“目暮警官,”柯南走过去,低声说,“要不……把她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吧?让小兰姐姐哄她试试,她可能只是吓到了。”
目暮警官愣了愣:“毛利老弟的女儿?真的可以吗?”
“嗯,”柯南点头,“小兰姐姐很会照顾人的,说不定她能行。”他心里默默想:我就不信小兰哄不定你,她可是你的女朋友,你再能哭,难道还能抵得过她的温柔?
他转头看向其他人,摊了摊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哭下去吧?”
目暮警官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高木,你送他们去帝丹高中,正好小兰小姐应该快放学了。”
高木警官连忙应下来,小心翼翼地抱起还在抽泣的灰原。小女孩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却没再挣扎,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警服上,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
帝丹高中门口,放学铃声刚响,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来。园子挽着小兰的胳膊,正兴奋地讨论着周末去哪里逛街,忽然看到一辆警车停在路边,高木警官抱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咦?那不是高木警官吗?”园子指着他们,“他怀里的是……小哀?”
小兰也看了过去,当她看到灰原哭红的眼睛和满脸的泪痕时,心一下子揪紧了。她快步走过去:“高木警官,小哀怎么了?”
“小兰小姐,你可算出来了。”高木警官像是看到了救星,把灰原递给她,“刚才在银行遇到抢劫犯,小哀她……她开枪了,之后就一直哭,我们怎么哄都没用,只能麻烦你了。”
园子在一旁听傻了:“洛保姐……啊不,小哀?她开枪了?”她看着被小兰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实在无法把这个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家伙,和那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灰原哀联系起来,更别说开枪了,“这是什么情况啊?哭这么厉害?”
高木警官苦笑着摇头:“哄不了,实在哄不了。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就一直哭。”
小兰抱着灰原,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女孩的颤抖。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小哀,别怕,我在这里。”
灰原听到她的声音,哭声稍微停顿了一下,却还是没抬头,只是往她怀里缩得更紧了。她想叫“兰”,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小兰把她抱得更紧,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小小的身子,“我们回家,好不好?”
灰原没说话,只是在她怀里点了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刚才在银行强装的冷静,在听到小兰声音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她不怕抢劫犯,不怕枪,却怕那些被枪声唤醒的黑暗记忆——那些在组织里被逼着练枪、被逼着杀人、被逼着麻木的日子。
园子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了什么,悄悄拉了拉小兰的衣角:“我们先回去吧。”
小兰点了点头,抱着灰原转身往家走。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怀里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柯南跟在后面,看着小兰温柔的侧脸和灰原渐渐放松的姿态,悄悄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只有小兰能让她卸下所有防备。
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小兰把灰原抱到卧室,轻轻放在床上。她打来温水,用毛巾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小兰坐在床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灰原吸了吸鼻子,眼神里还带着水汽:“我……我开枪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愧疚,“我好像……又变成那个在组织里的宫野志保了。”
小兰的心猛地一疼,她俯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不是,你只是灰原哀,是会害怕、会哭鼻子的小哀,是我的……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灰原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安心。她把脸埋在小兰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怕……我怕自己改不掉那些习惯,怕自己带坏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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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好怕的。”小兰打断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每个人都有过去,重要的是现在。你开枪是为了保护大家,不是吗?这不是你的错。”
她顿了顿,语气无比温柔:“而且,不管你是宫野志保,还是灰原哀,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