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查线索(2 / 2)

洛保在图书馆的角落坐下,面前摊着光彦整理的案件笔记,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突然低声笑了笑,带着点自嘲:“何止这些。”

她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笔尖悬在纸上,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张脸——有在爆炸案里失去双亲的少年,有因丈夫被判刑而被迫卖掉房子的妇人,还有在法庭上哭着喊“我儿子是被冤枉的”的老太太。这些人大多没出现在光彦的笔记里,却是当年灰原哀跟在柯南身后时,悄悄记在心里的影子。

“你觉得,如果凶手死了,他们的亲友会不会报仇?”她对着空气轻声问,像是在问少年侦探团,又像在问自己。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照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洛保的笔尖终于落下,写下“中和爆炸案”几个字。

那是柯南时期影响最大的案子之一。凶手为了报复当年举报他挪用公款的上司,在公司年会上引爆了炸弹,造成七死十二伤。凶手当场被击毙,可他的女儿当时才十岁,抱着父亲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夜,嘴里反复说“爸爸是好人,是他们逼他的”。

“那个女孩现在应该十八岁了。”洛保的笔尖顿了顿,想起去年在新闻上看到的照片——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在爆炸案受害者纪念碑前摆了束白菊,眼神冷得像冰。新闻里说,她拒绝了所有社会救助,靠打零工读完高中,填报的大学志愿全是法律系,备注里写着“要为父亲讨回公道”。

讨什么公道?洛保太清楚了。在这些被仇恨困住的人眼里,法律判了凶手死刑,却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警方揭了案,却毁了他们仅存的念想;就连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家属,在他们看来也成了“夺走亲人的帮凶”。

她又写下“铃木财团绑架案”。当年那个为了给病重的妻子筹钱,铤而走险绑架铃木园子的男人,最终在追捕中坠楼身亡。他的妻子没多久也病逝了,只留下个五岁的儿子,被远房亲戚收养。洛保前几天在整理资料时看到,那孩子现在改了姓,在千叶县的渔业高中读书,性格孤僻得像块礁石,总在深夜的海边徘徊。

“还有那个伪造遗嘱的律师,”洛保继续写,字迹越来越快,“他儿子在他入狱后被同学孤立,后来退学去了工地,去年因为工伤断了腿,躺在医院里没人管。”

笔尖突然划破纸张,留下一道长长的墨痕。洛保盯着那道墨痕,突然想起宫野明美——姐姐当年为了带她离开组织,抢了十亿元,最终倒在琴酒的枪口下。如果姐姐没死,会不会也像这些人一样,被贴上“罪犯家属”的标签,一辈子抬不起头?

“所以啊,”她合上笔记本,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掠过的鸽子,“哪有什么纯粹的黑与白。”

凶手伏法了,正义伸张了,可留下的伤口还在流血。那些被仇恨缠住的人,就像在泥沼里打转的困兽,既恨凶手,又恨揭露真相的人,最后连自己都恨上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兰发来的消息:【新一回家了,在跟优作叔叔讨论案情,你什么时候回来?】

洛保笑着回复:【晚点回,在图书馆查点东西。对了,帮我泡杯果茶,加双倍蜂蜜。】

放下手机,她重新翻开笔记本,在那些名字旁画了个小小的符号——中和爆炸案的少女旁画了朵白菊,铃木绑架案的少年旁画了艘小船,断腿的青年旁画了副拐杖。这些符号像一个个暗号,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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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来。”她对自己说,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名字,“一个一个来。”

下午三点,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洛保把笔记本塞进包里,起身时看到步美和光彦躲在阅览室外的柱子后,探头探脑地看她。

“不是让你们别跟着吗?”她走过去,挑眉问。

步美吐了吐舌头:“我们担心你一个人闷得慌。再说,光彦查到那个珠宝大盗的新线索了。”

光彦推了推眼镜,递过来一张纸条:“我在警局的公开档案里看到,他入狱前最喜欢去米花公园的摩天轮,说‘在最高处能看到全世界的宝藏’。”

洛保眼睛亮了亮:“有点意思。”

“还有,”光彦压低声音,“我托大阪的同学问了,和叶姐姐学校那个总在天台吃便当的转学生,确实叫山田健太。他昨天在天台放了只纸飞机,上面写着‘爸爸,我不怪你’。”

洛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发疼。她想起山田家农户在法庭上最后说的话:“我对不起我儿子,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走吧,”她拍了拍光彦的肩膀,“先去福利院看田中奈奈。”

三人走出图书馆,元太已经背着包等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我买了铜锣烧,路上吃!”

洛保看着三个18岁的年轻人,突然觉得那本写满名字的笔记本没那么沉重了。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小时候在帝丹小学的操场上,四个小小的身影追着夕阳跑,笑声能惊飞树梢的麻雀。

“对了,”洛保突然想起什么,“那个珠宝大盗,你们还记得他的口头禅吗?”

步美想了想:“好像总说‘宝藏会发光,就像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洛保笑了,“一个偷珠宝的大盗,居然说这种话。”

她加快脚步,往福利院的方向走。阳光落在她18岁的侧脸上,黑茶色的短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仇恨,那些盘桓在记忆里的阴霾,好像都在这一路的说说笑笑里,悄悄透出了点光亮。

毕竟,再深的泥沼,只要有人陪着,总能一步步走出来。而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愿意陪她一起走的人。

福利院的铁门在身后关上时,洛保深吸了一口气。里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指尖划过那个画着布娃娃的符号,轻声说:“田中奈奈,我来见你了。”

洛保站在福利院的樱花树下,望着里面奔跑嬉闹的孩子,突然对身后的三人说:“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步美追问。

“米花公园。”洛保扬了扬手机,屏幕上是光彦查到的摩天轮照片,“去会会那个‘宝藏猎人’。”

光彦皱眉:“现在去太危险了吧?要不我们跟你一起……”

“不用,”洛保摇头,指尖在口袋里捏了捏那枚刻着“保”字的玉佩,“他要是真想找事,你们跟着反而麻烦。再说,能说出‘宝藏会发光,就像善良的人’这种话的,总不至于对我一个学生下狠手。”

她转身往公园的方向走,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18岁的身形在晚风里显得格外轻快。路过便利店时,她进去买了瓶柠檬汁,冰镇的瓶身贴在发烫的脸颊上,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珠宝大盗要找的“东西”,真的是那些被没收的珠宝吗?

米花公园的摩天轮在暮色里亮起点点灯光,像串挂在天边的珍珠。洛保找了张长椅坐下,拧开柠檬汁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据说从那里能看到整个米花町的夜景,当年那个大盗就是在那里被柯南堵住的。

“你果然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洛保没有回头,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柠檬汁:“比我预想的早到十分钟。看来你对这里是真的情有独钟。”

男人在她身边坐下,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风衣,头发花白了大半,眼角的皱纹里还带着当年的桀骜。他没有看洛保,只是望着转动的摩天轮:“工藤新一没跟你来?”

“他忙着当他的名侦探,没空管你这‘陈年旧案’。”洛保侧过头,仔细打量他——五年牢狱生活磨掉了他身上的戾气,却没改那双盯着“宝藏”时发亮的眼睛。

男人嗤笑一声:“也是,他从来只关心真相,哪会管别人心里的疙瘩。”

“你心里的疙瘩是什么?”洛保直截了当,“是那些被没收的珠宝,还是……当年没说完的话?”

男人的肩膀猛地一僵,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女儿喜欢星星,当年偷那些珠宝,是想给她做条星星项链。她生下来就失明,我想让她摸摸‘星星’是什么样子。”

洛保握着柠檬汁的手指紧了紧。

“结果项链没做好,我先栽了。”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在我入狱那年病逝了,临走前还攥着我画的星星图纸,说‘爸爸找的星星一定很亮’。”

摩天轮转到最高点,灯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男人望着那道光,突然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串用彩纸折的星星,歪歪扭扭的,却被保存得很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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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我要找的东西。”他把盒子递给洛保,“当年被抓时落在了摩天轮的机房里,托人找了五年才弄回来。”

洛保看着那些彩纸星星,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宝藏会发光”。有些东西比珠宝更珍贵,比如一个父亲笨拙的爱,比如一个失明女孩对星星的向往。

“工藤新一不知道这些,”洛保把盒子还给他,“他只知道你偷了东西,伤了人。”

“我知道。”男人把盒子揣回兜里,站起身,“所以我不恨他。要恨也该恨我自己,当年要是再多点耐心,少点执念……”

他顿了顿,转身往公园门口走,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谢谢你来见我。这串星星,我要带去给我女儿看看。”

洛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觉得手里的柠檬汁没那么冰了。她掏出手机给高木发消息:【珠宝大盗这边没事了,不用盯了。】

回到工藤家时,客厅里还亮着灯。工藤优作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有希子正对着镜子试新做的发型,看到洛保和小兰进来,立刻招手:“回来啦?我给你们留了草莓蛋糕!”

洛保没心思吃蛋糕,径直走到工藤优作面前:“优作叔叔,森川浩介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工藤优作抬眸,推了推眼镜:“那个邮票杀人案的凶手?有点印象。心思缜密,控制欲极强,当年为了藏邮票,把尸体摆成了特定的姿势——典型的自恋型人格障碍,这种人最记仇。”

“他明天出狱,还在狱里打听新一的消息。”洛保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我打算去盯着他。”

“我跟你一起去。”工藤新一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他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眼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要找也是找我,跟你没关系。”

“跟我怎么没关系?”洛保挑眉,“当年少年侦探团也在现场留过指纹,他说不定连你们这群‘小鬼’都记着呢。”

她走到新一面前,仰头看着他——18岁的工藤新一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眉眼间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却还带着“江户川柯南”时期的倔强。

“你以为我是怕你应付不来?”洛保嗤笑,“我是怕你又像上次银行抢劫案那样,追着凶手跑三条街,把自己弄进医院。到时候小兰阿姨又得掉眼泪,有希子阿姨又得揪你耳朵。”

“我才不会……”

“你会。”洛保打断他,语气突然沉了下来,“森川浩介不是普通的罪犯,他连七岁孩子都下得去手,什么事做不出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小兰?”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要害,工藤新一的脸瞬间涨红,梗着脖子说不出话。小兰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明天一起去不行吗?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洛保和工藤新一异口同声,说完又互相瞪了一眼。

工藤优作轻咳一声,打破僵局:“这样吧,新一去盯森川浩介,小哀去查那个连环纵火犯的动向。高木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会派便衣支援,但你们记住,一旦发现对方有动手的迹象,立刻撤退,别硬碰硬。”

他看向洛保,眼神带着点担忧:“你的副作用还没好,别太勉强自己。”

“我知道。”洛保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玉佩。

夜里,洛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像极了当年组织基地里冰冷的手术灯。

她想起森川浩介档案里的照片——三角眼,薄嘴唇,笑起来时嘴角会往一边歪,眼神里有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这种人不会轻易出手,只会像毒蛇一样潜伏在暗处,观察、等待,直到找到最能刺痛对方的时机。

他会找工藤新一,因为那是揭露他罪行的“名侦探”;他会找少年侦探团,因为那是当年在现场留下“痕迹”的“小鬼”;他甚至可能找自己,因为他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工藤家的“转学生”,一定和当年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来啊。”洛保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眼底闪过一丝冷冽,“不管你们来找谁,我都等着。”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点开和师兄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师兄发来的:“苏州这边一切安好,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就回来,医院永远给你留着位置。”

洛保回了句“放心”,关掉手机,重新躺下。

第二天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洛保就已经站在了米花监狱门口。她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校服,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就像个早起上学的学生,只有口袋里那支师兄寄来的防狼喷雾,提醒着她此行的目的。

七点整,监狱的铁门缓缓打开。穿着灰色外套的森川浩介走了出来,他比档案照片里瘦了些,头发花白了大半,但那双三角眼依旧锐利,扫过门口时,在洛保身上停顿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他没有坐公交车,也没有打车,就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步伐不急不缓,像在散步。洛保保持着十米的距离跟在后面,注意到他路过报刊亭时,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特意翻到社会版——上面有篇关于工藤新一破获新案的报道,配着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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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川浩介盯着照片看了足足半分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然后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洛保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是冲着新一去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光彦打来的:“小哀,我们在旧报纸上看到了!那个连环纵火犯出狱后,在横滨开了家花店,专门卖红玫瑰!”

“红玫瑰?”洛保想起那个纵火犯在现场留下的纸玫瑰,“知道具体地址吗?”

光彦报了个地址,洛保记下来,刚想说“谢谢”,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元太的大喊:“小哀!森川浩介是不是往你那边去了?我看到他了!”

洛保猛地抬头,只见森川浩介突然转身,正对着她的方向笑。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叠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冽的光。

“找到你了,”他的声音隔着马路传来,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当年那个躲在树后面的小不点,长这么大了啊。”

洛保的心脏骤然缩紧——原来他早就认出了她,认出了当年那个躲在柯南身后,吓得脸色发白的灰原哀。

她没有跑,也没有后退,只是缓缓抬起头,迎着森川浩介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冷笑。

“我等你很久了。”

阳光彻底挣脱云层,洒在马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场迟来的对决,终于要开始了。而洛保知道,这只是个开始——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那些蠢蠢欲动的仇恨,都会在这场对决后,慢慢浮出水面。

但她不怕。

因为她身后,有等着她回家的亲人,有并肩作战的朋友,有她必须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