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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恪:“……”

可恶,他怎么感觉拿裴梓逸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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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为转岗竞聘没有他什么事,但没想到次日中午白文洋就找他去帮忙盯着面试,因为自己下午有个更重要的会议要开。

贝恪:……?

还有人要转到法务?

难道这公司里还有之前学法律却做了别的工作的人要转过来?

法务专业性很强呀,不是万金油的行业,他原本以为来申请转岗的人挺少,没想到还有几个。

白文洋听到他的疑问后解释:“公司里有自学法律的人,也有之前学法律却没找到相关专业工作的人,会想来转岗,不过通常专业能力不好,你去帮我打分就行,随便听听,主要决定的还是部长,不过我估计一个合适的人都没有。”

贝恪也觉得没有合适人选,但凡这项业务重要一点,白文洋都不至于扔掉打分的事情去开项目会。

不过被领导安排任务,他还是拿着对方给的材料去听转岗竞聘的人面试。

这是他第一次去听面试,还是听同事的面试,觉得很新鲜地去了。

不过去之后他发现确实跟裴梓逸说的一样无聊,吹水的人很多,大部分真才实学都不佳,难怪白文洋不想来听打法给他,也不知道简历是怎么筛选的。

贝恪悄悄瞄了眼,发现部长其实在无聊地用手捂着打哈欠。

46 谈话

◎会每天骂对方公司◎

法律的专业性很强,常常要经过院校的系统性教育培训才能勉强绕得开合同里的各种坑,积累经验。

自考法律系的人不少,但自学成律师的并不多。

目前转岗竞聘的人里确实没有这样的人才,贝恪听了一会儿也兴趣缺缺,只不过尽职尽责打分罢了。

就在他觉得很无聊时,手机上传来消息提示,他点开一看,裴梓逸给他发消息:听了几个,没有好的

裴梓逸:你在做什么?

贝恪没有撒谎,直接回答:我也在听面试

裴梓逸:升职了?

贝恪悄悄瞄了下也在偷偷摸鱼发消息的部长,自觉闲聊不算太过惹眼,就借助笔记本的遮掩在下面悄悄给裴梓逸发消息。

贝恪:也不算,领导临时有事,让我来顶岗看面试

贝恪:真的跟你说得一样,好无聊哦

贝恪:领导估计是知道无聊,就把我打发来顶岗,免得他自己来这边睡着

裴梓逸:你们领导真坏

贝恪忍不住笑,这样说自己的下属真的好吗。

莫名感觉站在情人的角度,真的会每天骂对方公司。

贝恪:我觉得我的顶头上司也很坏

裴梓逸:?

贝恪:没事,你还是安心听VP面试吧

裴梓逸:哦

贝恪忽然觉得裴梓逸好像被说委屈了,不该拒绝他的闲聊,因为对方很快就回答一句:好的,不打扰你工作

他看着这条消息,莫名有种裴梓逸很茶,在跟工作抢人的错觉。

那种错位的割裂感又来了,顶头上司这样真的好吗,贝恪总觉得不太好。

果然应该把恋人身份和职场身份分开看,不然迟早要精分。

法务专业性很强,申请转组的人不多,因此上午十一点不到就全部面试完,贝恪相信旁边部长跟他的想法一样,没有一个合适的,还是各自留在原来的岗位上吧。

面试完后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回到工位上放好,决定下楼去透气几分钟,实在是被刚才的面试弄得有点闷。

终于理解裴梓逸为什么不喜欢看别人面试,真的超级无聊,遍地的经历注水禁不起推敲。

但是他放下电脑没多久,白文洋又跟他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前几句话是从公司的IM软件上说的:EVP王副总让并购法务的人过去一下

白文洋:我还在开会,你去吧

接下来一句话是从微信上发过来的,对方说:注意说话

贝恪敏锐地感觉到,他入职这些日子,应该是终于被拉到托索这种大公司里常有的争权夺利里去了。

公司大了,蛋糕也很大,总会有人用尽手段想多分些蛋糕,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所以很多一线业务部门的同事其实都是竞争关系,多得是表面笑嘻嘻背地捅刀子的。

贝恪自以为是在支持部门,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应该离他很远,但没想到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他刚来不到一个月,就要被牵扯进去。

有点害怕。

他去之前小声问钟瑶:“这个王副总到底是谁?”

“啊,王副总?”钟瑶显然知道这个人,“他算是公司里的三朝元老了,我们上头CEO都换了好几个,他还依旧在公司,现在早就是那种无限期的合同了。”

“他这个人吧能力不太行。”钟瑶跟贝恪关系比较熟,就小声点实话实说了,“去年MD竞聘的时候输给裴总,被按了个EVP的头衔,只有头衔没有任何权利,就是个空架子,大家都看得出来。”

“但他自己不甘心,总想着要做项目,要往项目上做,手里想有点权利,之前也总叫我们过去问项目上的事情,还叫过一些项目组的人和VP。”

贝恪惊讶,这么说这位王副总算是裴梓逸在公司里的对手?

不过听起来也就是一个被架空的对手而已。

“他如果叫你过去,你就含含糊糊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钟瑶劝,“反正他也决定不了什么,最多说你两句,连你考评都管不了。”

“好的。”贝恪表示:“我懂了,谢谢你。”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真诚。

他原本以为同事离职了才会是朋友,平时跟同事说话都比较注意,没想到却碰到一个格外真诚的同事。

钟瑶跟他一样大,比他的性格活泼很多,坦白说他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在托索这么复杂的环境工作,但……

他觉得能有这样的同事很不错,他很幸运能跟钟瑶做同事。

贝恪等电梯上楼时,拿出手机试着给裴梓逸发消息:有个在公司里被边缘化的领导叫我上去问话

其实自从确定关系说试一试后开始,他对裴梓逸说话的确大胆了很多,会分享日常。

裴梓逸上班无聊的时候也会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做什么,说想早点下班陪他。

坦白说,还挺黏糊的。

他试过拿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问裴梓逸,对方给的建议还不错,最起码比他这个只上班一年的职场新人懂多了。

这次裴梓逸看到他的消息后立刻问:确定被边缘化了?

贝恪:确定

贝恪:领导还让我注意说话

裴梓逸直接指点:装作什么都不懂就行,木头一点,下次大概率就不找你了

裴梓逸:如果他下次还找你,就证明他只能找你,这种领导没什么可怕的

贝恪看完对方的意见,忽然觉得好有道理。

如果他都这么做了那位王副总下次还找他,就证明对方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只能找到他这个小职员身上,连部长都叫不过去,真没什么好怕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贝恪走去这位王副总的办公室。

王副总的办公室甚至不在特殊楼层,不需要刷卡权限,他自己的卡就能刷上去。

他走到对方办公室门口,想了想试着敲门,很快就听到一个“请进”的回答,他推门进去。

之后猝不及防地看到项知墨也站在办公室里。

项知墨看到他之后显然很惊讶,不过两个人都默契地装作不认识。

王副总是位五十来岁的中老年男性,看到贝恪后露出貌似很亲切很和蔼的笑容,让贝恪走过来说话。

对方一张口就是问项目上的事情,贝恪低头装作不太懂,说刚来一个月不清楚项目上的事情。

王副总皱眉,又问旁边的项知墨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项知墨的态度倒是比他积极一些,回答了点事情。

王副总张口就说自己手头有个并购类别的项目,过两天要去见客户谈判,问他们想不想一起去。

项知墨还没说话,贝恪就直接说:“王副总,工作都是听组长安排的,我没权利自己决定。”

他话说完,王副总的脸色就很不好,一旁的项知墨垂头装作不认识他,也没说话。

最后的结果是贝恪被这位王副总说了几句,跟项知墨一起离开对方的办公室。

这位王副总的办公室在21层,上下都不需要权限,两个人站在21层电梯口等电梯。

贝恪安静地低头看手机,没打算跟项知墨说什么,但项知墨却主动问:“要不要聊聊?”

与此同时,两个人身边较远的一部电梯传来开门的声音,只是他们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当前的对话上,没留意到那一部电梯的动静。

贝恪冷淡地开口问:“聊什么?”

“刚才的事情。”项知墨没有看贝恪,垂下眼睛说:“王副总刚才说的工作,项目上的事情。”

贝恪自觉没什么好聊,甚至他觉得那个都不算是项目,那位王副总夸夸其词说了一堆,其实靠谱的没几个,大约是只会吹水的程度。

这点贝恪都能看出来,相信公司里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出来,实在是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到EVP。

他刚想转头拒绝,但看到个人,差点把心脏吓得跳出胸口。

天哪,裴梓逸什么时候站在他跟项知墨身后的?!

47 谈话

◎去裴总的办公室是赴死我信◎

他惊讶地看着对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说不出话来。

贝恪的反常当然引起项知墨的注意,他奇怪地顺着贝恪的目光看过去,一转眼也看到那个曾经搂着贝恪肩膀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

对方胸前此时挂着工牌,上面写着——

姓名:裴梓逸

职位:MD

项知墨:“……”

忽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裴梓逸若有所思地看着贝恪胸前的工牌,法务部,贝恪。

一瞬间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之前一周多时贝恪忽然转变的态度,莫名其妙地拉开距离。

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跳槽来托索发现他的身份?

贝恪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三个字——

修罗场。

最镇定的似乎只有裴梓逸,他直接走到贝恪面前,只留下一句:“还有事,等等去我办公室说。”

贝恪:“……”

感觉像是死刑,缓期执行。

他看到裴梓逸走进王副总旁边的一间办公室,紧跟着王副总也走进去。

他深呼吸转过头,看着似乎反应不过来的项知墨,淡定道:“王副总口中的项目没什么好谈的,我先走了。”

他说着先上电梯,留下电梯外的项知墨,不知道该怎么办。

似乎比起贝恪的修罗场,项知墨面临的更像是一个死局。

不过贝恪没心情管项知墨的事情,从王副总的办公室里出来后直到坐回自己的工位上,他都有种飘忽的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钟瑶看到他走回来就一直坐在工位上发呆,关切地问:“怎么,被王副总骂了?”

“没……”贝恪的声音十分飘忽,“我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死。”

钟瑶:?

她惊讶地看着贝恪:“还好吧,难道你刚才跟王副总吵架,对方扬言要裁了你?”

“……没有。”

贝恪深吸一口气,诚恳地看着钟瑶:“如果我说,是因为我碰到裴总,他让我去他办公室赴死,你信么?”

钟瑶想了想,回答:“去裴总的办公室是赴死我信,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你过去。”

贝恪能说什么,他能说自己在跟裴梓逸谈恋爱?

这样说,怕是要被同事误认为得了失心疯。

他真的很想问裴梓逸,瞧瞧他在公司里到底是个什么名声,多么可怕的名声,去办公室就像是赴死。

正想着,他手机收到裴梓逸的消息,对方直接说:来我办公室,23层

裴梓逸:刚让秘书给你的工牌开了权限

贝恪:哦

他闭了闭眼睛,用一种壮士扼腕的表情站起来,缓缓朝外走去。

钟瑶惊讶问:“你还真要去找裴总?”

贝恪:“……假的。”

钟瑶:“……”

现在她都不知道真的假的了。

贝恪上了电梯,用工牌在按键处刷权限,果然能按23层的楼层了。

……还真的给他开权限。

到23层,他先看到的是裴梓逸办公室旁边的秘书室,秘书室里坐着三位秘书一位助理,此时都好奇地看着他,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裴梓逸叫进去。

裴梓逸的办公室在整个秘书室的旁边,由一道实木门隔着,此时那道实木门正严丝合缝地关着,丝毫看不出坐在里面的人心情如何。

贝恪在门口站着,没有第一时间推门进去。

旁边秘书室里的秘书们显然留意到他的行踪,一位看着比他大几岁的女生笑着对他说:“贝恪是吗?裴总交代过,如果你来了就直接进去,他十五分钟后还跟何总有个会。”

贝恪:“……”

他深呼吸,没胆子耽误领导时间,更不敢耽误十五分钟后的会,决定推门进去。

不过受审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进裴梓逸办公室后第一个感觉就是大,办公室非常开阔,裴梓逸正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风景。

这大概就是人生赢家权利在握俯瞰长安街的感觉。

听到开门声后,裴梓逸转过身,表情莫名地看着他。

这里是公司,裴梓逸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由得心里紧张,夹紧尾巴做人。

裴梓逸看了他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问:“你紧张什么?”

贝恪强撑着回答:“……你被领导叫走,会不紧张?”

“不紧张。”裴梓逸直接回答,“刚才我就是被集团的CEO叫过去,也并不紧张。”

贝恪:“……”

裴梓逸缓缓走到贝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有胆子瞒我这么久,还来试探我的态度,还让我给你讲无人机,现在紧张什么?”

贝恪简直哭死的心都有,裴梓逸这到底是什么脑子,怎么一瞬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到了。

领导就是领导,豪门公子哥就是豪门公子哥,简直八百个心眼,他完全玩不过。

他鼓起勇气反驳:“那你也不无辜,非要说自己是实业家的儿子忽悠我。”

“我没有骗人。”裴梓逸故意用语调不明的声音说:“我爸的确是做实业的,裴杉,恒昊集团。”

恒昊集团?

贝恪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恒昊集团。

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小区就是恒昊集团早年拍下来的地建的楼盘。

只是后面一段时间恒昊集团认为房地产并不景气,转而去投入高新技术产业,后面就有了民用无人机。

裴梓逸从前说过上三层下三层都是他的,如果不是恒昊集团董事长的亲儿子,他不信其他人也可以这么大的手笔。

原来对方早就将答案亲口告诉他。

贝恪哼一声,“那你也不无辜,文字游戏玩得多好?”

裴梓逸看了他片刻,语气很淡地问:“你不怕我了?”

贝恪怔住。

“印象中你刚发现我是MD的时候,似乎很怕我,很抗拒。”裴梓逸想到那个时候,微微眯起眼睛,“还让我哄了你很久。”

贝恪想到是怎么被哄的,不自觉咽了咽喉咙。

其实裴梓逸哄得真的很认真,当初这件事情不好的应该算是他。

他硬着头皮问:“那你会不会生气?”

问完后裴梓逸没有立刻回答,贝恪的心跳越来越快,有点害怕地偷瞄着对方。

裴梓逸显然发现贝恪的小动作,到底没有舍得吓唬人太久,语调清晰地告诉他:“我说过,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脑补狗血剧,没什么好生气,就是你一周多前换了工作,没有告诉我而已。”

48 厉害

◎何耀好奇地看着他的嘴唇◎

一开始发现的时候是有点生气,但冷静下来一想他们那个时候也没开始交往,贝恪不说很正常。

贝恪听后真的大松一口气,立刻强调:“你看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在别的地方喜欢上后,才发现是同一个公司的,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办公室恋爱了。”

裴梓逸好笑,“我怎么不知道你在硬着头皮办公室恋爱?”

如果不是他今天恰好碰到,贝恪一直都没说。

“我非常努力。”贝恪强调,“你知道摆脱你是我顶头上司有多困难吗?这都要怪你不说清楚自己的工作,要是你早说你是个金融男……”

他说什么也得在跳槽前弄清楚那个裴总到底是不是裴梓逸。

“嗯哼。”裴梓逸对这一点很不满,“说清楚了,好让你直接PASS我?”

贝恪:“……”

好有道理,站在裴梓逸的角度必然不可能说清楚。

这个狡猾的男人。

贝恪只感觉到裴梓逸离他越来越近,心忽然怦怦跳起来,后退一步警告道:“这是公司,你不能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

裴梓逸觉得好笑:“我能做什么?”

但问着“我能做什么”的裴梓逸,忽然拽住贝恪的手,把人拽到怀里,低头轻吻。

唇齿纠缠间,贝恪听到裴梓逸问他:“你跟项知墨在说什么?”

贝恪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对方连项知墨都知道。

不过想来也是,裴梓逸第一次见到人时似乎就知道项知墨是托索员工,应该去查过项知墨的长相。

何况项知墨刚才脖子上还挂着工牌,工牌上写着名字,一看便知。

贝恪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连忙躲开裴梓逸澄清道:“公司那位王副总叫法务部的人过去,我去的时候才发现项知墨也在里面。”

裴梓逸只“嗯”了一声,又问:“你之前还碰到过他么?”

“只碰到过一次。”贝恪老老实实地回答,“就在食堂门口遇到,说清楚立场大家都只是工作关系,再也没有了。”

裴梓逸听后没说什么别的,就在贝恪忐忑不安时,他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裴总,我可以进来么?”

裴梓逸放开贝恪,只说:“等等再给你发消息。”

贝恪非常识趣地回答:“好的,我先走了。”

他打开办公室门出去时看到门外站着一位VP,该VP何耀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贝恪自己心虚的关系,总觉得何耀好奇地看着他的嘴唇。

其实他没看错,何耀就是好奇地看着他的嘴唇,因为他觉得刚出去这个人的嘴唇有点肿,还泛着水光。

……不会是顶头上司有点什么桃色新闻吧?

这样想着,紧接着他进办公室就看到裴梓逸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体工学椅上,没有太多表情。

只是嘴唇……咦?

真的不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他觉得顶头上司的嘴唇也是有着点水光的。

何耀:???

他顿觉晴天霹雳。

天哪,原来他真的无意中看到上司的桃色新闻了吗?

他表面上努力维持镇定的样子,实则内心八卦到极点。

然后……

他就看到上司面无表情地问他项目上的事情,似乎刚才没有任何桃色事情发生。

……难道真的是他的错觉?

应该是吧。

毕竟何耀真的难以想象裴梓逸这种工作机器跟别人谈恋爱时候的样子。

可能就是他想多,也许就是上司喝了一口水呢。

其实,他并没有想多。

上司的八卦应该大胆去思考,也许真相比知道的更加夸张。

他的上司不仅在谈恋爱,还在吃窝边草。

贝恪回到工位时表情还算平静,一旁的钟瑶看着他小声地问:“赴死回来了?”

贝恪轻咳两声,目光飘忽:“我觉得也不算是赴死吧,没那么可怕。”

钟瑶好奇地压低声音问:“真的是裴总找你呀,他找你什么事?”

贝恪还是没敢说实话,只讲部分:“刚才从王副总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裴总的。”

钟瑶懂了,表示很理解:“这两个人在公司里算是对头,你要是因为去王副总那边被叫过去,似乎也不那么奇怪。”

听起来这俩人之间有点职场上的故事,他好奇问:“王副总跟裴总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

“我也不太清楚。”钟瑶这会儿不忙就跟贝恪闲聊道:“就是听说去年MD竞聘的时候,王副总输给裴总了,其实我们都觉得这很正常,毕竟王副总这个人……嗯,肉眼可见的没什么能力。裴总虽然年轻资历浅,但是有能力呀,投行不是一个论资排辈的地方,从来都是能力跟家世更加重要,王副总虽然在公司资历非常深,但到底能力差了点,就被安了一个虚职。”

“其实我觉得都不错了。”钟瑶又吐槽,“大家都知道王副总能力不行,尸位素餐,公司每年还花那么多钱养着,已经仁至义尽。”

贝恪大概明白,“我懂了,那这位王副总到底有什么背景,能让公司一直养着?”

“好像是早年跟着哪位老大打江山来着?”钟瑶在这方面也不太懂,“反正能力不行做助理很行就是了。”

“……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没有决策力,只适合做个执行者,或者一个尽职尽责的助理角色。

公司里大部分人都能看明白,但这位王副总看不明白,或者说看明白了但不敢信,总觉得自己很行,非要搞事情。

唔……这就是大公司吗?

贝恪觉得这里的争权夺利确实比维京复杂很多。

当然也许维京公司规模太小没什么可争的,也因为之前他太边缘化,争权夺利也跟他一个与世无争的法务无关。

公司里的斗争一般都集中在业务部门,毕竟那边做项目,真金白银拿提成。

他安心审合同直到下午五点多,收到裴梓逸的消息:今晚要加班,你先回去吧

贝恪听后奇怪问:你不面试VP了?

说来奇怪,明明今天要面试转岗VP的裴梓逸,还有空抽出时间去别的地方,跟他聊天。

裴梓逸:面试太累,交给上司

贝恪:……

贝恪:厉害还是裴总厉害

49 保守

◎成长环境很保守◎

放在别人身上这可能是职场死亡故事,不想做的事情扔给上司。

但放在裴梓逸身上却似乎并不一点也不突兀,对方就是这样的性格,在职场上也自信又肆意。

这样的人活得无比耀眼,真正的天之骄子,也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贝恪笑着回:你不介意我到点下班,工作不饱和?

裴梓逸:我不是你的直属上司,你的工作是否饱和与我无关

所以果然是不是直属上司,关系很大。

贝恪:你要是我的直属上司,分分钟就要ed

裴梓逸:你ed与否,影响不大

贝恪:???

贝恪: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

裴梓逸飞速转移话题:明晚秦泽琛约我吃饭,要不要一起去?

贝恪:我去好吗?

裴梓逸:秦泽琛说欢迎携伴

贝恪:好哒,明天不加班我就去

裴梓逸:加班也没关系,等你

下班时候,贝恪拿着顶头上司送他的上班摸鱼专属ipad离开公司。

裴梓逸今天的确加班,晚上八点多才到家,到家的时候甚至还来不及吃完饭。

贝恪在厨房帮忙煮面条,他从后面抱着贝恪的腰,努力妨碍厨师的工作。

吃完饭,裴梓逸把碗放在厨房的水池子里,走出去时看到贝恪在拿着手机跟人聊天,就顺口问:“在跟谁聊?”

“法务部的同事。”

贝恪解释完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手机认真问:“那位王副总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梓逸坐在他身边,让贝恪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低声跟人解释:“王副总早年是集团CEO的助理,跟那人一起工作很久,说是一起开拓市场,创业功臣也不为过。工作态度的确很认真,很会做向上管理,但可惜能力不行。CEO从前也想过培养他当MD,但他扶不上墙,强行摆在MD的位置只会让公司乱套,就让他做EVP的虚职,没有权利,但薪酬不错,算是对得起他那些年的苦劳。”

“不过这位王副总的夫人三年前拼了二胎,为了给二胎留点家底,他拼命想抓住点权利,害怕公司觉得他没用把他裁掉。”

“具体表现出出来就是喜欢在公司里上蹿下跳,哪里都喜欢插一脚,却什么也做不出来。”

裴梓逸说完,冷漠地评价:“像小丑。”

贝恪觉得,是有点像,裴梓逸说话还真的很不留情面。

“我是觉得他说话很假很空,完全抓不住事情的重点和本质,喜欢忽悠人,感觉想一出是一出。”

“你看得很准。”裴梓逸点头,认同地说:“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一把年纪还生二胎,不知道怎么想的。”贝恪撇嘴,“难怪要上蹿下跳,万一被裁了,二胎也太可怜。”

裴梓逸并不是很关心这位王副总的事情,不怎么想聊,不过看贝恪感兴趣,还是解释:“今天下午CEO叫我过去,就是说他的事情,让他安分守己地做EVP,不要想不该想的事情,同时也让我高抬贵手放这位王副总一马。”

“如果这位王副总肯老老实实地做EVP,发挥他的长处跟证监会的人打好交道,拍好马屁,我也不是不能留着他,毕竟还有点用。”

站在裴梓逸的角度讲,托索不是他家的公司,工资不是他出,只要这位王副总肯安分守己他也懒得管。

那位王副总今天被CEO敲打一番,应该能安分守己很久。

毕竟如果连CEO都放弃王副总,那王副总是真的有可能会被裁。

“不说他。”裴梓逸做结论,摸了摸贝恪柔软的发丝,用商量的语气问:“周末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贝恪险些被口水呛到:“回家,回哪里?”

“我自己也买了一套房子,离公司有些远,平时不怎么去,带你去那边过周末好不好?“

贝恪松一口气,还好还好,不要见家长。

随后他点头:“可以。”

他说完后裴梓逸慢吞吞地问:“你紧张什么,难道是怕见家长?”

贝恪:“……”

这种问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迟早的事情。”裴梓逸很淡定地跟他说:“不用紧张。”

完蛋。

贝恪永远也学不来裴梓逸的处之坦然,什么大风大浪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会紧张会害怕,甚至说不出话来,转过头,将脸埋在裴梓逸的怀里。

裴梓逸觉得很奇怪,“你没想过这些事情?”

贝恪摇头,诚实地回答:“确实没想过。”

总觉得这些事情还离他很远。

而且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都很保守,任何一点事情都会成为小县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父母很注重面子,甚至觉得小孩结婚后离婚都是非常丢脸的事情,更别说不一样的取向。

小孩子如果有不一样的性取向那是一件会让他们觉得没脸活着的事情,在小县城里如果有谁敢光明正大地说自己喜欢同性,这件事情也许不出一天就能传遍整个县城。

每次回去 ,每一次社交应酬都要面对其他人奇奇怪怪的目光,顶着格外大的社交压力,真的很让人压抑到窒息。

他妈妈卢琳已经算是很开放很前卫的人,但也绝对不会跟别人说自己儿子的取向,有人想介绍对象只会用他忙着工作不想谈恋爱这种事情搪塞过去。

所以他从前跟项知墨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想过光明正大地面对其他人,可能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蒙上阴影。

见不得光的感情,又怎么能长久。

迟早要分。

“我觉得……”贝恪苦笑了下,“很少有长辈会祝福我们这样的感情。”

这句回答却让裴梓逸皱紧眉头,贝恪逃避似地没有看对方,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听到裴梓逸的声音平静又冷漠:“你一开始答应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长久是么?”

“我……”

贝恪说不出话来,他的确从一开始就抱有这种隐秘的念头,他觉得大家及时行乐,在一起开心就好,没考虑过很长久的事情。

他坐起来,试着跟对方说清楚这件事情。

“我……确实没有考虑过。”贝恪解释道:“在我心里面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想不了那么多。”

裴梓逸只垂眸说:“我知道了。”

虽然对方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贝恪却本能感觉到裴梓逸在生气。

还是很生气的那种。

完了,他只觉得顶头上司被自己惹火,是不是要开启职场hard模式。

【作者有话说】

大概十几号就能完结正文啦~

50 变好

◎但我更喜欢你◎

贝恪觉得是他做错了。

裴梓逸的态度远比他想得要认真积极,他不应该这么消极。

于是他主动道歉:“对不起。”

裴梓逸问:“错哪了?”

贝恪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诚恳地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是领导问话,可不可以不这样说,不然我怕把你代入裴总的角色里。”

裴梓逸:“……”

他面无表情:“哦。”

贝恪笑了出来,随后说:“其实这跟我从小的成长环境有关。”

“一个人通常很难摆脱成长环境对自己的影响,我也是,我长大的地方风气很保守,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传遍整个县城,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样的情况下谁家要是出了什么丑事,很多老一辈都会觉得没脸出家门。”

“而喜欢同性,在我们那边是非常大的丑闻,我们不敢跟任何人提起,也很少有长辈能够开明到接受,所以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

裴梓逸看着贝恪,也不说自己是不是还在生气,只说:“我觉得你很矛盾。”

贝恪用困惑的目光看着裴梓逸。

“你一边渴望从一而终的感情,一边又觉得恋情注定不会被家长接受,为什么?”

贝恪苦笑着说:“可能我也会觉得从一而终的感情是梦想吧。”

所以他当初才能很冷静地面对项知墨的出轨,因为早就有所感觉,觉得这样的感情不会被长辈祝福。

裴梓逸听完大约明白贝恪的缺陷在哪里。

不够自信。

不过每个人身上都有缺点,他不会强求贝恪变成什么样的人,喜欢一个人就要学会接受对方的缺点。

但这不代表他一点脾气都没有,相反他脾气还很大,很多认识他的人都会说他是难伺候的富家少爷。

“我理解你的想法。”裴梓逸缓缓地说:“但你的想法会让我觉得不开心。”

贝恪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改的,知道你在考虑见家长的事情,我也会考虑。”

裴梓逸听到后心情好了点,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说:“以后改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不开心。”

贝恪:“……”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试着问这位不开心的正主:“那我现在该怎么安慰你?”

裴梓逸从来不搞虚头巴脑的东西,都直接上,拉着人就往浴室走。

……

他们完美地符合小情侣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定律,只是贝恪到后面想哭了。

裴梓逸生气真的太折腾人,居然还用丝带,好想给一脚!

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招惹在先。

后面他躺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时,裴梓逸又杀了个回马枪,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你以后如果在公司碰到项知墨,要跟我报备。”

贝恪老老实实地回答:“好的,一定跟你说。”

裴梓逸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提醒:“以后少跟他见面。”

贝恪从裴梓逸的话里读出了抗拒,犹豫片刻低声问:“你是不是很瞧不起项知墨?”

他留意过裴梓逸看项知墨的目光,非常轻蔑。

既然贝恪提起来,裴梓逸就干脆回答:“没错,我不理解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贝恪苦笑:“我跟他是一样的。”

裴梓逸安静地听着。

“我从前跟他一样,小镇青年,带有不可避免的思想局限,在充满各色人群的大学里显得十分平庸。”

贝恪慢慢回忆从前的时光,“后面是贝康国带我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我才慢慢开始改变。”

“其实……我也十分平凡普通。”

这就是他一开始没觉得会跟裴梓逸在一起的原因,始终不够自信。

裴梓逸听后没有安慰他,只吻了吻他的额头,深深地凝视着他说“没事,我会陪着你一起,越变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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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贝恪去公司的时候接到项知墨从IM上发来的消息:王副总想找人陪他一起做项目,转岗竞聘的时候看出来我想去并购,就拉上我一起

项知墨:但我昨晚已经拒绝他了

贝恪收到消息后听话地截图给裴梓逸,裴梓逸直接说:不要理他

贝恪:QAQ

裴梓逸:你是并购这边的法务,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不用管

贝恪:你知道的还真清楚

裴梓逸心说这点事情他要是都查不到,还怎么做MD,真的就要给那位王副总让位置了。

被裴梓逸发现他是托索员工,会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最大的不一样大约就是,他的卡可以刷到裴梓逸办公室,除此之外就没了。

裴梓逸白天太忙,每天的日程都是安排好的,忙得没空找他。

现在公司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谈,让他觉得跟领导谈恋爱也没什么。

不过次日晚上,他们还是跟秦泽琛一起吃饭。

秦泽琛一见到他们就笑得格外暧昧,“怎么,你们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在谈恋爱了?”

贝恪:“……”

裴梓逸倒是十分淡定:“情侣间的情趣,问多了你就是我们play的一环。”

秦泽琛:“行,我不问了。”

等点完菜聊了几句后裴梓逸问:“今天找我来做什么?”

“我准备把琪琪送人。”秦泽琛叹气,“我经常出差,每次都请朋友帮忙看实在是太麻烦,只能送人,问问你要不要?”

裴梓逸刚想说“不要”,就想起贝恪似乎很喜欢狗,“不要”这两个字就含在嘴里面说不出来了。

但他真的不想养,又狠不下心拒绝。

倒是贝恪主动说道:“我就不养了,不过我有个朋友他很喜欢狗,我帮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养。”

裴梓逸好奇:“哪个朋友?”

“陆沉鹤。”贝恪回答,“就是开酒吧的那个朋友,他总说一个人住孤孤单单,想养只宠物,我帮你问问可以吗?”

秦泽琛点头。

贝恪先把手机里留着的琪琪的照片给陆沉鹤发几张过去,之后问:想养这只狗吗?

陆沉鹤:!

陆沉鹤:当然想养,这么可爱的柯基谁不喜欢?

贝恪笑着把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给秦泽琛看,之后说:“搞定,他很愿意养,他是本地开酒吧的,不会出差每天回家。”

吃完饭一起走回去时裴梓逸问贝恪:“为什么不养琪琪?”

“因为你不喜欢狗呀。”贝恪很自然地回答:“这种情况下养一两天还可以,一直养的话你需要一直忍耐,心情也会不好的。”

“但是你喜欢狗。”

“对呀,我喜欢小狗。”贝恪不否认这点,只笑看着裴梓逸说:“但我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