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本来也不是我管的呀?(2 / 2)

不过很快她就话锋一转,说道:“时候不早了,陛下要更衣吗?”

“更衣吧。”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倦意,反而带着一种被黎明淬炼过的清明与锐利。

沈梦澜如蒙大赦,立刻扬声唤外殿伺候的宫人。她自己则转身,动作利落地取过旁边衣架上早已熏暖的常服。

宫人们鱼贯而入,捧着热水、巾帕、漱盂,训练有素地开始忙碌。寝殿内瞬间充满了细微的声响和清晨特有的、带着水汽的忙碌气息。

秦济垂眸,看着她低眉顺眼为自己系上腰带的样子。昨夜那个试图用异香影响他的女人,与眼前这个动作规矩、神情恭谨的宫女,仿佛判若两人。这份收放自如,倒也算一种本事。

他任由她整理,目光却越过她的头顶,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司马颖编织的那个梦境,将沈梦澜塑造成曹家的内应,一个背叛者。这自然是无稽之谈。但昨夜沈梦澜的试探也绝非偶然。

“陛下,”沈梦澜的声音放得极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一边为他整理领口,一边低语,“昨夜您睡得可还安稳?臣妾瞧着您今日气色甚好。”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秦济的脸,捕捉着他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秦济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方便她动作,视线则平静地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嗯,”秦济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确实比前些日子安稳些。”他清晰地感觉到,沈梦澜整理他衣领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顿了一下,动作有刹那的凝滞,随即又恢复了流畅。

“那就好,那就好。”沈梦澜的声音里立刻带上了明显的雀跃,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某种目的达成后的满足,“想是那安神香起了效用。陛下勤政忧劳,能安寝便是社稷之福。”她顺势拿起一旁的朝珠,准备为秦济戴上。

秦济的目光掠过她明媚的笑脸,那笑容底下,是松了一口气的庆幸,还是更深层的盘算?昨夜那场由司马颖强塞给他的荒诞梦境,与沈梦澜这主动的、带着试探意味的香料献媚,这两件事看似孤立,却在秦济心中悄然碰撞。

一个是暗处编织的陷阱,试图引导他的判断;一个是明处的试探,想要影响他的情绪。这后宫,或者说这朝堂的暗涌,比他预想的还要活跃。

她垂下眼睑,专心地将最后一颗朝珠的穗子理顺。寝殿内只剩下宫人们轻手轻脚收拾的细微声响,以及窗外越来越清晰的鸟鸣。秦济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天已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需要更冷静地观察,更耐心地等待。无论是司马颖的“梦境”,还是沈梦澜的“香料”,其背后隐藏的动机和联系,终会随着棋局的推进,慢慢浮出水面。

“更衣毕了?”秦济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掌事太监,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清冷与威严。

“回陛下,已毕。”太监躬身应道。

“嗯,”秦济微微颔首,“摆驾,前朝议事。”

金銮殿上,百官肃立。山呼万岁之声如潮水般涌过玉阶。

议政开始,各地奏报,条陈政务。秦济处理得有条不紊,声音沉稳有力,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位出列奏事的大臣,仿佛昨夜那个经历了一场荒诞梦境的人并非是他。

待几桩紧要政务议毕,殿内气氛稍缓。秦济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撇了撇浮沫,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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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爱卿。”

司马烈心头一凛,连忙再次出列,躬身道:“臣在。”

“方才所奏漕运损耗,虽较往年略有下降,然损耗之巨,仍触目惊心。”秦济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千里运河,国之命脉。损耗几何,关乎社稷民生。朕记得,漕运总督司下,专设缉私巡防营,职责便是清肃河道,严查夹带偷漏。损耗如此,是巡防营懈怠无能,还是另有缘由?”

“陛下明鉴!”司马烈额角瞬间渗出细汗。漕运损耗是积年痼疾,涉及盘根错节的利益,历来都是烫手山芋。皇帝今日突然点名,且语气不善,绝非偶然。他连忙解释,将责任尽力推往地方吏治和河道天险等客观因素上。

“司马爱卿卿所言,不无道理。”待司马烈说完,秦济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然,客观之难非懈怠之由。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损耗之事,看似细微,日积月累,便是动摇国本之患。巡防营主官,责无旁贷。”他目光扫过兵部尚书的席位,“传朕旨意,着兵部会同都察院,即日起对漕运巡防营上下,行风纪整肃之查!凡有懈怠渎职、监守自盗者,无论官职大小,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臣遵旨!”兵部尚书和都察院左都御史连忙出列领命。

“退朝吧。”秦济收回目光,不再多言,起身离座。

只有司马烈站在原地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我又有哪做的不对了?这漕运本来也不是我管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