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死死盯着石台下的周心,指节捏得发白,指腹深深嵌进掌心的皮肉里,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那层薄薄的光膜在她周身轻轻起伏,像一汪被风吹皱的春水,可只有他能看清,光膜边缘偶尔掠过的斧意残丝,正像细密的针,一点点刺向她的肌肤——那些淡金色的纹路早已不是简单的印记,而是顺着血管在她手腕上蜿蜒,每一次盘古斧震颤,纹路就会加深一分,仿佛要将她的血肉与神器的气息彻底拧成一股。
“必须想办法解开这联系。”周卫国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滚动间带着铁锈般的涩意。他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的血珠滴落在脚下的岩石上,与那些淡金色的禁制纹路相触,竟发出“滋啦”一声轻响,像是滚油遇水般冒出细小的白烟。
器灵的声音里透着凝重:“难。盘古斧的本源之力已经与她的魂魄缠成了死结,就像老树的根扎进了山石里,强行剥离只会让她魂飞魄散。”它顿了顿,剑身的温度又升高几分,“但你看她眉心的金光,每次闪烁都比前一次亮些,这说明她的魂魄在慢慢稳固,只是这过程太痛苦了——盘古斧的力量太霸道,她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住。”
周卫国顺着器灵的指引望去,果然见周心眉心的金光正以极缓的速度明暗交替,每一次亮起,她的睫毛就会剧烈地颤抖一下,像是在忍受着钻心的疼痛。
“有没有别的办法?”他哑声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轩辕剑的剑鞘。
轩辕剑沉默了片刻,剑身突然迸发出一道强烈的金光,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白昼。周卫国下意识眯起眼睛,却见那道金光并未四散,而是凝聚成一条细细的光带,朝着盘古斧缓缓飘去。当光带靠近巨斧时,原本平静悬浮的盘古斧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斧刃边缘的光晕变得忽明忽暗,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轩辕剑与盘古斧本是同源,都是开天辟地时的混沌之气所化,”器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吃力,“我试着用剑身的灵力安抚它,或许能暂时压制住斧意的反噬,给你争取一点时间。但你必须快,我的力量最多只能撑一炷香。”
话音刚落,就见那条金色光带猛地撞上盘古斧,两道光芒瞬间交织在一起,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嗡鸣。溶洞里的钟乳石被震得簌簌发抖,无数细小的石屑从洞顶飘落。周心周身的光膜剧烈波动起来,那些缠绕在她手腕上的淡金色纹路像是失去了力气,竟开始一点点褪色。
“就是现在!”
周卫国不再犹豫,双脚在岩石上猛地一蹬,金色的翅羽在身后展开,带起一阵凌厉的风。他没有直接冲向石台,而是绕到溶洞的另一侧,那里有一道天然的石阶,蜿蜒着通向石台底部。石阶上布满了与裂缝中相似的禁制纹路,但此刻在轩辕剑的金光笼罩下,那些纹路都变得黯淡无光,显然是被暂时压制住了。
他沿着石阶飞快地向下奔跑,脚踩在石阶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在空旷的溶洞里格外清晰。离周心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兰草香,混杂着盘古斧的檀香,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
还有三丈,两丈,一丈……
就在他即将踏上石台的瞬间,周心突然动了。她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原本清澈如溪的眸子此刻却布满了血丝,瞳孔里闪烁着与盘古斧相似的淡金色光芒。她看着周卫国,眼神里没有丝毫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片茫然,仿佛根本不认识他。
“周心?”周卫国的脚步顿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