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勃然变色,他手按剑柄,怒目圆睁,须发皆张,一股沙场宿将的凛冽杀气骤然爆发:“信不信老夫今日便在此地,一剑斩下你的头颅?”
酒肆内的嘈杂声骤然一静,所有目光都惊恐地聚焦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上。
涉英和两名护卫的手也早已按在了各自的兵器上,身体微微前倾,肌肉紧绷,眼神警惕地盯着廉颇和他周围任何可能的异动,随时准备暴起。
面对廉颇雷霆般的怒火和那几乎要出鞘的利剑,秦臻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甚至更显从容。
他稳稳地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地迎上廉颇几乎要喷火的双眼,缓缓道:
“晚辈不信老将军会在此刻拔剑。”
“其一,老将军不敢在此地出手。此处乃大梁闹市,魏国王都,众目睽睽之下。老将军身为客居之士,悍然拔剑斩杀他国重臣,魏王颜面何存?
魏国律法何存?老将军难道想为这收留你的魏国,招来我大秦的雷霆之怒,兵祸加身?此非忠义,实为祸端。
其二,晚辈此行,乃奉秦王之命,持秦王符节而来,代表秦魏邦交。
老将军若在大梁城中,当街杀了秦国的左庶长,便是公然践踏邦交礼法,形同向秦王宣战,挑衅大秦威严。届时,老将军自身安危且不论,试问这天下诸侯,还有哪一国,敢收留一个如此挑衅强秦之人?这天下,还能有老将军的容身之处吗?
至于其三......”
秦臻的目光微微下移,扫过廉颇紧握剑柄的手,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却带着绝对自信的弧度:“晚辈既然敢孤身前来,岂无倚仗?老将军的剑,曾饮血无数,冠绝赵国,固然快如闪电。但……”
此刻,秦臻起身,右手已悄然搭在了腰间那柄梵星剑剑柄上:“晚辈的剑,也未必慢。”
话音未落,廉颇眼中凶光一闪,手腕发力,腰间佩剑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瞬间出鞘半尺。
然而,就在廉颇剑光初绽的刹那......
呛啷!
一声更为清越、更为迅疾之声响起。
声音未落,一道幽冷的寒光已然划破空气。
秦臻的身影仿佛只是微微一动,甚至让人看不清他拔剑的动作,后发而先至,梵星剑剑锋带着寒意,已然精准无比地横在了廉颇的脖颈之上,剑尖距离他的皮肤,仅差分毫。
酒肆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食客都僵在原地,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惊恐地看着这发生的剧变。
涉英等人紧绷的神经稍松,但眼神依旧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人群,防止有人趁乱发难。
而廉颇,依旧保持着拔剑半出的姿势,身体僵直,他甚至没看清秦臻是如何拔剑的。
但脖颈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这速度,这精准,远超他的预料。
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梵星剑,那幽冷的寒光映照着他眼中翻腾的震惊与不甘。随后缓缓抬眼,看向眼前这张年轻却异常沉稳的面孔,以及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只有绝对的冷静与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