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微微点头,目光随即转向甘罗,神色转为郑重:“甘罗,赵国之行,干系重大。你智计超群,然赵国朝堂水深莫测。
切记,锋芒可显于言语交锋、庙堂论辩,然胸中丘壑、真正图谋,必须深藏不露。
与萧何同行,遇大事必商议,他之沉稳缜密,可补你之锐气锋芒。
符节在握,代表大秦国威,一举一动皆需慎之又慎,此去,倚势而不倚力,伐谋更胜伐兵。”
“小子谨记先生教诲,必时刻警醒于心,不敢有丝毫懈怠,定不负大王与先生所托!”甘罗肃然应道,秦臻的话,让他因成功而有些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了几分。
“去吧,速去准备行装。”
秦臻将手中的密报收起,对二人示意:“我亦有要事,需即刻入章台宫面见大王。”
说罢,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涉英紧随其后。
甘罗与萧何目送秦臻匆匆离去的背影,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心。
走出书房,萧何立刻奔向藏书阁方向,他需要尽快交接手头事务并收拾行装。
甘罗则下意识地再次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符节,望向章台宫的方向,眼中的光芒锐利而坚定。
三人在鬼谷学苑短暂交汇后,各自奔向了截然不同的征途。
两人欲直入赵国虎狼之穴,要以三寸之舌撬动山河;一人欲往章台宫陈情,而后奔赴大梁,要凭智谋胆魄收服名将。
半个时辰后,学苑门口,静静停泊着一辆马车。
马车装饰普通却透着精悍之气,由数名精干锐士护卫左右,这便是甘罗与萧何的使团车驾。
甘罗与萧何踏上东去的马车,两人再次对望一眼,无需言语,默契尽在其中。车夫一声轻喝,马车在锐士的簇拥下,朝着邯郸的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时辰后,秦臻的车驾也已从咸阳的方向疾驰而回。
车驾在学苑门口只是短暂一顿,秦臻并未下车,隔着车窗对月浔低声交代数语。
随即,涉英一声鞭响,马车转向,驶向了通往函谷关的驿道。
通往邯郸的马车内,萧何双手怀抱着数卷特意挑选的空白简册与必备律令摘要,目光沉静地望向东方渐浓的暮色。
而在另一辆奔向函谷的马车内,秦臻正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敲击着,脑海中勾勒着即将在大梁上演的棋局。
两个方向,两桩使命,都在碰撞着未知的征途。
.........
公元前245年,2月中旬,魏国大梁。
历经十日的长途跋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碾过大梁城略显喧嚣的街道,最终在城西一间名为“信风”的客舍门前停下。车帘掀开,秦臻踏下车辕,目光扫过这座魏国都城,没有急于去寻找那位流落此地的廉颇。
此行堪称轻装简行,随行的护卫仅有三十名锐士。
在踏出秦国国境时,秦臻便命众人卸下显眼的甲胄,换上商贾行头,分散混迹于往来车马之中,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魏国腹地。